探究科学社会研究的两种进路

时间:2022-04-06 04:59:00

探究科学社会研究的两种进路

摘要:科学的社会研究目前有两种主要的研究进路:新一代科学社会学和哲学认识论中社会认识论。陈词认识论是被认为是社会认识论中迄今为止最富有成效的研究领域和最为流行的视角。

关键词:科学的社会研究科学知识社会学社会认识论陈词认识论

一、对科学知识的不同的解读

科学知识社会学和科学哲学的分歧起源于对知识的不同解读。什么是知识?或者说在怎样使用“知识”一词上存在着重大的分歧。大致可以划分为二类用法:宽泛用法和严格用法。所谓的“宽泛”的用法指的是一种引申的用法,这种用法巳偏离了标准的和日常的含义。所谓的“严格”用法,指的是在日常英语中符合某种标准和术语规范的日常含义的用法。这也是在词典中常见的用法。据此,可以在文献中区分“知识”术语的3种用法:知识=信念(belief)。知识:制度化的信念(in—stitutionalizedeblief)。知识=获得辩护的真实信念(iustifiedtrueeblief)。用法是“知识”的宽泛含义,这也是知识社会学学者和许多其他研究者(例如,认知科学研究者)所采用的用法。的用法是“知识”的严格含义,也是经典哲学认识论的视角下的知识概念,同时也是“知识”一词的标准的和日常的含义。

在含义(1)下,“知识”将适用于任何种类的信念,而不去考虑其真或假,理性或非理性,得到辩护或未得到辩护的问题。在含义(1)下的个人知识整体就是他的信念的总体,并且,一个社会或团体的知识的整体就是该社会或团体的成员所相信的东西的总体,或他们所赞成的东西的总体。知识社会学、科学论、文化人类学、知识史和其他许多学术领域都是典型地研究这种含义的知识,这种研究通过聚焦于社会或文化过程来研究信念的产生或转换。这些领域里的研究当然地撇开或忽略所研究的信念的真或假、理性或非理性的问题。

如果知识是在含义(1)下的信念,那么对知识的研究就是对信念的研究,这也意味着对信念的原因的研究。如果知识仅仅是信念,并且,如果对知识的研究是对各种信念原因的研究,那么也应当存在着一部分与社会无关的研究。例如,对大脑中生物地具有的诸如感觉机制、记忆机制、计数机制和基本的推理机制的研究。使用这些先天的能力,婴儿构成了关于非社会刺激的感觉信念,例如,关于物体的形状和位置的信念。对这些信念的解释似乎并不需要诉诸社会因素。所以,解释为对信念原因的研究不应当仅仅研究信念的社会原因,它也将会去研究信念的非社会原因。

并不是所有的“知识”的宽泛用法都将知识等同于纯粹的和简单的信念。许多人对知识做出了额外的限制。这样用法(2),即许多科学社会学家所采用的一种“知识”的含义。根据布鲁尔(D.Bloor)对“知识”的理解,如果个体信念者不属于一个将次序带给认识对象的团体,那么他就不会有知识。知识是“作为一种对世界的集体的表象而呈现出来的,而这种集体的表象又是由个体的表象所构建的。这个共享的世界的表象是群体作为一种习俗所持有的,而不是作为像一组原子那样存在的个体倾向而持有。”这样,按照布鲁尔的理解,惟有制度化的信念才有资格称作知识。谢平(S.Shapin)也有类似的倾向。虽然他谈论的是真理,但真理与知识在他那里并无区别。“对任一团体能够算作真知识的必定是集体赞赏的和集体完成的。所谓赞赏总是依别人眼光看,任何声称某事‘是怎样’的特殊主张的命运从来都不是由做出这种主张的个人所决定的。在这种意义上,人们可以说真理是一件集体判断的事,真理是通过集体行动而维系的,集体使用它作为判断其他主张的标准。”

在知识的这种含义下,科学知识的所有的解释都被认为是社会的解释。这也是爱丁堡学派和在科学的社会研究中许多其他学者所明确主张的观点。在他们看来,第一,社会对构成了具有特殊内容和方法的科学实践担承了全部的责任。第二,科学事业的参与者是由相互协调工作着或争吵着的个体的群体所构成。

正如下面将讨论的,对爱丁堡学派和其他许多派别中的成员而言,“社会因素”通常意味着更加特殊和更加限制的内容。

在含义(3)下的知识是知识的经典定义。主流哲学家(追溯到柏拉图)几乎都一致地认为,单纯的信念或意见对于知识是不充分的,真信念,如果没有得到辩护,被证明是正当的,或者不是通过适当的方式(比如,通过可靠的方法)获得的,那么它就不能作为知识。简言之,获得辩护的真信念对于知识是必要的。盖梯尔(E.Gettier)的研究进一步表明,知识所要求的甚至超过了获得辩护的真信念所要求的,尽管人们对额外的构成成份的性质是有争议的。

既然知识是获得辩护的真信念,那么社会因素又是怎样发挥作用的?一般而言,一种可能性是,信念的辩护状态依赖于形成信念的社会因素。第二个可能性是,虽然辩护的状态完全依赖于信念者的心理过程,但是这些心理过程的挑选和选择则是受社会因素影响的。换句话说,在第二种情景中,社会因素使得个体认知者去配置或不配置产生辩护的心理过程。

二、对科学的经验主义社会研究:科学知识社会学

库恩对逻辑经验主义的批判包含了一种很强的自然主义。科学的理性被理解为研究在科学史上实际的情境,而不再被理解为由知识和理性的先验概念而产生出来的形式分析。科学社会学家和具有社会学倾向的科学史学家以此作为出发点,不带任向先验的偏见,对科学家实践的全景进行考查。来自于新一代社会学学者,常通标榜为社会构建论者的怀疑是引人注目的。他们强调,对科学知识生产的理解要求从根本上考察所有与接受科学思想因果相关的因素,而不仅仅是那些研究者认为相关的因素。

在对科学的社会和文化的研究中,许多是聚集在“社会建构论”的旗帜下。而在社会建构论中,“社会”和“建构”这两个术语在不同的研究派别中又有不同的理解。虽然建构论者公认那些作为证据的,或作为理性地获得辩护而接受的信念不应靠牺牲其他的因果相关的信念而享有特权,但是他们在哪些信念是因果相关的或者是值得考察的观点上发生了分歧。宏观分析方法,诸如,与SSK强纲领相关的方法,将社会关系看作是一个外在的自变量,将科学判断和内容作为一种因变量。微观分析方法,或者说实验室研究,抛弃了哪种将社会情境与科学实践分离的观点,聚焦于科学研究项目和团体内部的社会关系,并将研究一生产型团体和研究一接受团体结合起来考察。

在哪些社会的和认知的维度是独立的或交互作用的问题上,学者们有不同的观点。与SSK宏观分析强纲领相关联的研究者,如巴恩斯(B.Barnes)、布鲁尔、柯林斯(H.Collins)、马克肯泽(D.MacKenzie)、皮克林(A.Pickeitng)、谢平(s.Shapin)对于大规模的社会现象在解决科学争论中的角色和作用特别感兴趣,无论这些社会现象是普遍持有的社会/政治意识形态或团体的职业利益。这一流派的一些标志性的研究包括皮克林在高能粒子物理实验解释中对竞争的职业利益的研究,谢平和沙弗尔(S.Shafer)对波义尔和霍布斯关于真空泵试验的合适解释的争论的研究。

微观社会学或实验室的研究方法以对特定的研究团体的人种学的研究为特征,追踪最终发生在科学事实或数据的生产和接受中的多样性的活动和相互作用。谢蒂娜(K.K.Cetina)关于在加利福尼亚贝克莱分校一个植物学实验室的历时一年的研究报告,拉脱尔和伍尔加对盐城学院RogerGuilemin神经内分泌分学实验室的研究是这类研究中的经典范例。在随后的著作中,这些学者主张他们的研究样式表明,对理性、证据、真理和知识的哲学分析与理解科学知识是不相关的。

认识论中的集体性的主题是当前西方哲学界的一个热门话题。一些认识论学者,例如,吉尔伯特(M.Gibert)、图梅勒(R.Tuomela)和塞尔(J.Searle)是集体性主体喋体性信念的积极倡导者。他们的一个共同主张是,集体性主体/集体性信念在哲学本体论上是合理的。他们同时还认为,集体性信念具有认识论属性,因而也能够具有辩护的含义。可见,集体性主体和集体性信念并非是科学知识社会学的专利,从社会认识论视角出发,上述问题也许能够得到更能让人信服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