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经贸摩擦问题与趋势

摘要：从改革开放到2018年之前中美就曾有过贸易交锋，若言美国当局向来秉承“遏制加接触”思维，在接触中美贸易冲突警告中国，那么当前特朗普政府更多的体现出以贸易为前站的全方位遏制战略思路。未来中美贸易将是一个反复斗争与谈判的过程，对其负面影响与发展趋势我们要有充分的估计和准备。

关键词：中美经贸摩擦;问题;发展趋势

自2018年初以来，美国以提高关税的形式实施了一系列单边措施，导致受影响国家采取报复性措施，这在当代国际贸易制度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在此背景下引发的中美经贸摩擦给国际贸易体系的演变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中美经贸摩擦并非简单的贸易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提升到了道德之争、理念之争、规则之争和人类命运之争。

1中美经贸摩擦的过程与领域

第一阶段：2018年3月8日，美当局决定对从中国进口的钢铝品分别加征25%和10%的高额关税，并于半月后正式生效。22日，美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公布《中国贸易实践的301条款调查》，指出中国在技术转移、产权领域和创新性行动、政策和实践上，是“不合理或歧视性的，对美国商务形成负担或限制”。23日，作为对美报复行动，中国公布了价值30亿美元的加征关税的美国产品清单。第二阶段：美当局宣布对中国500亿美元商品征收25%关税，2018年6月15日公布细节，主要包括与“中国制造2025”计划相关的产品，其中已于7月6日开始执行第一批340亿美元，8月23日已执行第二批160亿美元。6月16日，针对美国前日决定，中国决定对原产于美国的659项约500亿美元进口商品加征25%的关税，其中对农产品、汽车、水产品等545项约340亿美元商品已于7月6日实施，8月23日已执行对其余160亿美元商品的加征关税[1]；6月18日特朗普总统指示USTR确定价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若中国报复美国行动，并拒绝改变贸易“不公平”做法，将额外征收10％的关税。第三阶段：2018年7月10日，特朗普下令USTR准备启动程序，额外征收10％的关税。2018年8月3日，针对美方措施，中方被迫采取反制措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外贸易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出口关税条例》等法律规制和国际法精神与准则，经国务院批准，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计划对涉及5207个税目约600亿美元的美产商品，加征25%、20%、10%、5%的差别关税[2]。第四阶段：2018年9月24日，美当局正式征收额外10%的关税，声称在2019年1月1日上升至25%。并做好向其他267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征收关税。中国反制行动随后而来，对源自美国约600亿美元的商品额外加征5%～10%的关税，适时《关于中美经贸摩擦的事实和中方立场》白皮书，阐明六项立场[3]。第五阶段：2018年12月初在阿根廷首都举行的G20会议上，中美就贸易摩擦达成共识，停止相互加征新的关税，暂时缓解了紧张局势。根据美国的官方声明，此举规定了90天的期限，以便就技术转让、知识产权、非关税壁垒和网络盗窃等问题达成一项更全面的协议。

2中美经贸摩擦的核心问题

2.1贸易逆差与人民币汇率。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在2017年达到约3752亿美元。贸易逆差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美国对中国的出口仅为1304亿美元，而从中国的进口则为5056亿美元[4]。美国从中国进口消费电子产品、服装和机械。大量进口来自美国制造商，这些制造商向中国输送原材料，以进行低成本组装。一旦运回美国，它们就被认为是进口商品。中国可以比其他国家更低的成本生产许多消费品。当然，美国人希望这些商品的价格是最低的。如果美国实施贸易保护主义，美国消费者将不得不为他们的“美国制造”商品支付高昂的价格。中国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近14亿居民。衡量生活水平的一个常用方法是人均国内生产总值。2017年，中国的人均GDP为8800美元。中国政府正试图让经济增长更快，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中国将其货币人民币的价值设定为包括美元在内的一篮子货币的价值。换句话说，中国使用修正的固定汇率将人民币与美元挂钩。当美元贬值时，中国通过美国国债购买美元来支撑美元。截至2018年5月，美国对中国的债务为1.18万亿美元[5]。特朗普要求中国采取更多措施提高人民币汇率。他声称，中国人为地低估了人民币的价值15～40%[6]。2.2WTO规则与产品倾销。根据世界贸易组织的法律结构，将中国称为“非市场经济”允许其包括美国在内的贸易伙伴使用特殊框架来确定中国的出口是否以不公平的低价出售。如果发现是这种情况，则适用额外的反倾销税。自2001年以来，根据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的议定书第15条，中国一直受到特殊推定，即它是非市场经济体(NME)，该假设于2016年12月11日到期，中国认为现在其已经符合市场经济地位。美国认为，中国并非自动符合市场经济地位。2017年4月3日，美国商务部宣布正在审查中国的非市场经济状况。如果美国继续将中国列为非市场经济体，则允许忽视中国的价格和成本，而是使用第三国价格来计算倾销幅度。即使中国最终没有获得市场经济地位，它也可能无法满足非市场经济待遇的要求。根据世贸组织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关贸总协定)第6条的附录，对非市场经济地位的检验需要高度的国家控制。它指的是“对其贸易拥有完全或基本完全垄断的国家”和“所有国内价格由国家确定的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似乎没有达到非市场经济待遇的标准。美国认为，进口国家拥有更广泛的影响力，可以将非市场经济待遇分配给出口国家。这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的核心是，在计算中国反倾销关税方面是否会比其他国家受到更严厉的对待。在没有市场基准的情况下，很难确定价格是“人为的低”，而中国政府对中国经济的控制表明，国内价格并不完全是由市场力量所设定的。当中国在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时，预计到目前为止，中国经济将进一步自由化。尽管中国对价格的控制仍然有效存在，但WTO对非市场经济的定义，允许使用不同的基准，取决于政府是否普遍设定了价格。因此，即使中国现在失去了原加入WTO协定书中对其非市场经济的待遇，也不可能将其视为非市场经济。给予中国的待遇应该谨慎的设计，以解决中国经济的特殊性质，而不会进一步使中国处于不利地位。正如WTO上诉机构在欧盟委员会2016年的一次决议中指出的那样，反倾销税的计算需要对价格进行“公平的比较”。但也应该注意到，反倾销幅度的计算总是具有任意性，特别是对于具有非市场经济地位的国家，从商业角度来看，全球价格变化可能是完全合理的。2.3知识产权保护与技术转让。2018年3月22日，USTR《根据美国1974年贸易法第301条款，对中国政府技术转让、知识产权和创新相关法规、政策和措施的调查结果》。共208页，分为六章和附录，其中第二章至第五章为重点部分，主要从四个方面对中国进行了指责：第一，认为中国利用国外所有权限制，包括合资限定、股权标准和其他投资条件，要求或施压于美方公司向中国企业转让技术。中国还利用行政复议和许可程序，要求施压进行技术转让，降低了美国投资和技术价值，弱化了美企世界竞争力。第二，认为中国对美国企业的投资和活动施加了相当大的限制和干预，包括对技术许可条款的限制。这些限制剥夺了美国技术所有者对技术转让的议价能力以及基于市场设定条款的能力。因此，寻求发放技术许可的美国公司必须接受不公平的、有利于中国的条款。第三，认为中国指示并辅助中国公司系统性地投资和收购美国公司资产，以获得尖端技术和知识产权，并且向中国政府产业规划重的重点产业进行大规模技术转让。第四，认为中国进行并且支持对美国公司的计算机网络进行未经授权的入侵和盗窃。此类行动让中国政府未经授权即可获取知识产权、商业秘密或保密商业信息，包括技术数据、谈判立场以及敏感和专有的内部商业通信，而且此类行动也支持中国的战略发展目标，包括促进中国科学技术进步、军事现代化和经济发展。2.4限制对华技术出口以及对美投资。在这场酝酿已久的经贸摩擦中，特朗普政府计划对中国在美国科技公司的投资以及美国对中国的技术出口实施限制。如果实施，任何拥有超过25%中国所有权的公司将被禁止投资于生产“工业重大技术”的美国公司[7]。“美国制造的技术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从芯片、机器人到密码学，都将面临限制。”限制中国投资的理由是，中国几十年来一直在窃取知识产权，而新技术可能给中国带来可观的经济和军事利益。问题在于，这些活动很少涉及中国购买或挪用美国创新企业的知识产权，或将美国制造的产品运往中国。美国政府一直有选择性地试图控制其认为多年来至关重要或敏感的技术出口。英特尔和英伟达等芯片制造商不被允许以军用、超级计算机或安全应用程序销售某些类型的芯片。美国科技公司向中国出售的大部分产品都不会出现在美国的出口产品中，因为这些产品不是美国制造的。比如苹果公司的很多产品，实际上并不是美国对中国的出口，因为这些手机大多是在中国组装的。此外，这些限制很有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面对美国对其出口的不确定的打击，美国的科技公司可能会将更多的生产转移到海外，而不是对美国制造的商品进行风险限制。因此，在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美国似乎采取了强有力的行动来惩罚中国，并“恢复”美国的竞争力。然而，实际的美元数额很小，而那些受到实际影响的公司数量也很少。中国在人工智能研究、网络安全和机器人技术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阻止中国公司在美国的创业公司投资几百万美元，可能会让这些初创公司更难筹集资金，但它几乎没有改变竞争的平衡。不过，作为象征，这些举措传递出一个信息，即美国越来越不开放商业。他们向世界各地的公司发出信号，他们的商业活动最好是寻找不受美国关税或投资限制的领域。

3中美经贸摩擦的发展趋势

3.1中美经贸摩擦对我们的负面影响。不利影响之一：中美贸易摩擦持续，会显著降低我方贸易顺差，降低净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边际贡献。那么2019年中国经济增长就不容乐观，增长率将降至6.5%以下[8]。不利影响之二：倘若美方贸易制裁进一步扩展，将对新涉及产业部门的业绩与股价产生不利影响，迫使中国股市变动。不利影响之三：如果中国采取措施反制美国农产品，可能导致中国通货膨胀率的上升预期出现，中国经济也会面临更大的膨胀压力。3.2如何正确对待中美经贸摩擦。原则上不主动发起全面的冲突，仅限于贸易领域，不上升到意识形态，不打新的冷战。如果从贸易领域扩散到其他经济领域，带来的是经济危机。如果从经济领域向安全领域扩散，带来的是军事冲突，但是一旦蔓延到意识形态领域，带来的是全方位的对抗，所谓的冷战就发生了。最重要的莫过于中美可否脱“修昔底德陷阱”之臼窠，即双方霸权之战。目前来看，直接的军事冲突和战争发生在中美两国之间的可能性很低。事实上，多年来，两国经贸常受美国国内政治气氛左右。中国国企和民企在美多数投资，常被美国以影响“国家安全”为由而阻挠。时至今日，美国对高科技出口中国仍有极其苛刻的限制或禁止。一旦有意识形态战，美方必将变本加厉，甚至转向军事战略等高敏度领域和中国竞争。在此过程中，美方会穷其全力动员西方世界的参与。此外许多专家和学者、官员和媒体对所发生的贸易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谴责特朗普政府实施的贸易政策，对这可能带来的后果表示关切，并相信特朗普提倡的美国”优先政策”政策不会成功。从欧洲第三方的观点来看美国发起的商业战争的最终目标是最大化其国家利益，维护自身利益，霸权地位，应对中国的复兴；经贸摩擦争的动机背后，美国将关注中国在机器人，人工智能和高科技领域的发展，担心中国在这些领域将挑战美国在技术生产方面的世界领先地位。3.3中美贸易演变的四种可能情景。经过较长的摩擦较量，中国的“让利不让理”策略整体有效，世界政经形势基本恢复到“前特朗普”状态；中国与西方发达经济体以及主要新兴经济体经过多轮协商，在互利共赢的原则下完成对WTO框架的升级与拓展；国际政经舞台上的主要博弈者之间未能成功实现WTO框架的升级与拓展，同时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也难以就怎样与中国交往求得共识；在中、美、欧、日之间无法达成兼顾各方根本利益的“现代化”版WTO多边体制条件下，后者联合起来“另起炉灶”，如重启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谈判并达成新协议，抑或让某些现存规制如OECD或G7承担起“高水平”的“现代化”经贸多边机制的功能。以上四种情景中对我国最不利的是情景四，最理想的是情景一，次优为情景二，出现可能性较大的是情境三和情景二。情景一虽然理想但出现的可能性不大。情境三虽然总体会对我国带来负面影响，但与情景四比还是两害之中的轻者。在审慎思议可能性和重要性之后，情景二应为我方的预期目标，必须要指出的是，情景二成为现实之前，谈判进程依然路远且阻，对可预与不可预的不利影响应有准确估计和心理准备。当务之急是防止情景四的发生，国内方面需自主有序深化改革开放，特别是要进一步优化市场与政府的关系；对外则在于巩固和拓展与外部世界的利益结合点与交集，尤其是要通过实施共同但有区别的政策以有效瓦解美欧日联手遏制中国的努力，积极稳妥高效精准地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就国家与地区的顺序而言，日本和欧洲应为我方在制定政策时的优先选项。近来特朗普出于国内政治的考虑在贸易问题上对日欧压力不减，这在某种意义上是我们改善中日关系和提升东北亚合作制度化水平的一个机会窗口。

参考文献

[1]财政部新闻办公室.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公告决定对原产于美国的500亿美元进口商品加征关税[R].财政部,2018-06-16.

[2]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关于对原产于美国的部分进口商品(第二批)加征关税的公告[R].财政部,2018-08-03.

[3]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公告决定对美国原产的约600亿美元进口商品实施加征关税[R].财政部,2018-09-18.

[4]林兆木.美国对华贸易逆差的宏观分析[N].人民日报,2018-09-28.

[5]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关于中美经贸摩擦的事实与中方立场[R].中国政府网,2018-09-24.

[6]特朗普批中国操纵汇率[EB/OL].参考消息,2015-11-12.

[7]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就美国拟出台投资限制措施应询发表谈话[EB/OL].新华网,2018-06-27.

[8]2019年中国经济下行压力不减[EB/OL].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2018-12-24.

作者:杨熠 徐东波 单位:中央财经大学国防经济与管理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