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哲学论文范文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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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哲学论文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1

弄清南朝文学的形式美学倾向的成因和它导致的结果,是重新认识这一现象的关键所在。概括而言,其形成受到了玄学哲学在思维上的语言策略和南朝后期儒、玄、佛合流趋势中,佛经翻译对语言与文体的探索风气的直接影响,因而有着深刻的哲学思想变革的背景。众所周知,东晋南朝时期,社会文化较西晋有很大的变化。从根本上说,先秦以来中国哲学在实践中体味哲理的思维方式,在玄学哲学中发生了趋向于形而上学的转变。正是这一转变,使具体的社会规范与人间秩序的合理性受到了质疑和追问,世界万物的终极性问题被凸现出来。汤用彤曾指出,从汉末到魏晋,思想和议论从“具体人事”到“抽象玄理”的演进是学问演进的必然趋势③。宇宙万物、社会伦常等实体性问题不再是哲学家关注的中心,宇宙的本原与终极的依据就成了核心话题,而“有”与“无”、“言”与“意”就成了思想史的关键性词语。思想界形成了热衷于探讨宇宙本原等形而上问题的风气。依照哲学发展的一般规律性,哲学思想的形而上学倾向,必然会引发人们对于表达思想的工具——语言的重新认知这一时期士人思想空前活跃,挣脱了一尊儒学与一统帝国文化统治的十字转换思维角度,从群体转向个体,从共性转向个性……生动地显示了时人对于宇宙间物质多样性法则的特殊注意。这种致思趋向,引发了人们对于两汉以来掩蔽于经学羽翼,桎梏于儒学一统格局的文化各门类的全新认识,从而推动文学、艺术乃至史学进入本体独立发展的轨道④。玄学哲学的语言策略,即玄学家通过对传统经典的重新诠释活动而完成对玄学哲学体系的建构。玄学家大多借助于对经典(儒家经典如《论语》、《周易》等,道家经典如《老子》、《庄子》等)的再诠释而阐明己说。玄学在对儒、道思想和佛

教思想的批判与调和中,发展了文士的语言逻辑思辨能力,并把语言从业已僵化的形式(儒家经典章句注疏)和内容(礼教)中彻底解放出来,使之成为玄学体认世界和自身的重要媒介。梅洛?庞蒂说:“只有通过语言的媒介,我才能把握住自己的思维和自己的实存。”⑤玄学家正是借助于语言这一媒介,经过对经典语义层面的颠覆,进行对传统哲学观的改造。玄学清谈的形而上学特征,导致哲学对语言问题的高度关注;后期玄学甚至发展到不重视谈论的内容,而专注于其语言形式⑥。谈者出言须“辞约而旨达”,言语特别注重简约,要能片言析理⑦。玄学不再是处于原创阶段的思想,真诚的哲理思索意味逐渐淡化,更多的是作为语言训练式的思辨游戏和表达人生态度的文学演练。东晋以后的援佛入玄和佛教的进一步本土化,使“礼教”与“性情”之争、儒学与玄学之争终于以彼此和解告终,推动大规模的汉译佛经以及梵呗诵经活动。宋文帝立儒、玄、文、史四馆;宋明帝立儒、道、文、史、阴阳五部。齐武帝、梁武帝等君主都推崇佛教,支持译经、说法及唱导诵赞活动⑧,上层文人如谢灵运、颜延之、沈约、王融、张融等都热心参与。译经文体常在不失原义的前提下,采用汉文学的形式⑨。梵呗与唱导歌赞,俱为佛法传入以后产生的宗教诗歌,它们的句式略同于佛偈,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据载南朝时有些唱导师在斋会上从事唱导,竞能连续咏唱出一长串五、七言歌赞。他们宣唱的歌辞体制铺张恢廓,声音贯若连珠,往往达到使听者忘倦的程度,具有很强的文学色彩⑩。这从声韵、词汇、语法、及文体风格等诸多方面影响及于文学文体11。玄学哲学所使用“寄言出意”、“得意忘言”的方法,是通过有限的言象世界把握无限的世界本体。佛教本土化的关键也倚重于语言策略12。南朝文人主要以诠释、谈说、论辩、译经、著述等语言活动为策略对“有无”、“形神”等命题进行逻辑推论。可见思想界的革命实际上是从语言的革命开始,又是以语言功能的分化与廓清为终结的。在这一人潮流中,以诗赋为主的文学的本体特点,从语言形式的角度得到了越来越明晰的界定。文学语言没有了载道宗经、叙事记言的种种束缚,进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于是形成了以文学语言形式的探索为焦点的“形式主义”文学思潮,确立了语言形式在文学艺术中的主导地位。沈约、王融、刘勰、钟嵘、萧绎、箫纲等人以文学语言形式的演变为尺度考察、评价此前及当时的文学,并建立了以形式为主要视点的文学观,并提出了对诗赋创作的具体要求。

二形式美学观照下的

文学观、语言观南朝哲学思维的语言策略,促使文士在创作中对语言潜在表现功能的进一步发掘。在先秦学术的“自家争鸣”和秦汉以来文学创作积累的经验的基础上,受玄学思辨及佛经的转译等风气的影响,南朝文人对语言和社会文化、思想情感的表达之关系有了充分的认识。汉语的语法特点、表现功能在和梵文的对比中更加明确。玄学讲“寄言出意”,佛教也以为“非言无以畅义”。“言意”关系是重要的玄学命题。王弼、荀粲一派及佛家虽认为语言只不过是表达手段,但意的表达义不得不依靠语言。所以他们虽然在理论上讲“得意忘言”、“不落言筌”,认为“名”“言”皆非实相,但实际仍很重视语言。欧阳建、王导等主言能尽意论的一派则充分肯定语言对哲学实践的重要性,认为是语言给了人认知世界的契机。欧阳建《言尽意论》云:理得于心,非言不畅;物定于彼,非名不辩。言不畅志,则无以相接;名不辩物,则鉴识不显。鉴识显而名品殊,言称接而情志畅……名逐物而迁,言因理而变。此犹声发响应,形存影附,不得相

与为二矣。这段话十分精辟地说明了语言和思想情感的依存关系:理得于心,非言不畅,二者犹如形影,不能分割。王本论文由整理提供

导“过江左,止道声无哀乐、养生、言尽意三理而已”,这是东晋南朝文人清谈经常涉及

的论题。南朝后期佛教盛行,语言问题也是僧人及文士探讨的重要问题。僧肇曰:“斯则无名之法,故非言所能言也。言虽不能言,然非言无以传。是以对人终日言,而未尝言也。”13慧远亦云:“非言无

以畅一诣之感。”14释僧从佛经翻译的经验出发,进一步深入地探讨了上述问题。其《梵汉译经同异记》云:夫神理无声,因言辞以写意;言辞无迹,缘文字以图音。故字为言蹄,言为理筌;音义合符,不可偏失。是以文字应用,弥纶宇宙。虽迹系翰墨,而理契乎神。15作者从语言运用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这些结论,十分深刻地揭示了语言在人认识世界中“弥纶宁宙”的重大作用。

受上述语言重要性的表述启发,南朝文学观和语言观的建构呈现出明显的形式主义倾向:首先,文学为“言之业”,语言形式的创新是文学创新的关键。南齐张融《海赋序》云:“盖言之用也,情矣形乎!使天(夫)形寅(演)内敷,情敷外寅(演)者,言之业也。”16张融认为,文学语言的作用,就是给情感以表现形式。作家的创作就是为所抒发的情感寻找适当的表现形式。文学为“言之业”,即语言形式为文学本体的核心要素。其次,语言形式的创新,是文体创新的关键。张融谓“大文岂有常体,但以有体为常,正当使常有其体。”17张氏自谓“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辩”,故“属辞多出,比事不羁,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因为受玄佛语言观之启发、影响而善于创为新体,故其著文作诗方可“文体英绝,变而屡奇”18。

刘勰批评南朝辞人一味追求文学语言形式的创新:“自近代词人,率好诡巧,原其为体……似难而实无他术也,反正而已……效奇之法,必颠倒文句,上字而抑下,中字而出外,回互不常,则新色

耳”(《文心雕龙?定势》)。由此反观,可见近代文人好奇求新的关键在于语言姿态、体式的创新,即所谓颠倒文句等手段。这些手段正是佛经译文文体的特点,受其启发,近代辞人才在诗赋创作中追求句法的伸缩自如、句中语序的灵活性及语言的反正好奇等。刘勰对语言形式在文学创作中的重要性,以及语言形式与内容的关系也有正面的论述:“物沿耳目,辞令管其枢机,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王元化指出:所谓“物沿耳目,辞令管其枢机,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是对于语言与思想关系问题的根本观点。他在分析具体作品时,也同样贯彻了这种主张。《物色篇》称《诗经》“皎日慧星,一言穷理,参差沃若,两字穷形”,清楚地说明了语言文字是可以穷理穷形的。……从言尽意观点出发,必然认学艺术的内容与形式的统一。19

刘勰显然也是十分重视语言形式在文学创作中的重要作用的,这也与南朝文学本体观念日益清晰化的背景相一致。而其观点的来源仍然是玄学的言能尽意论。再次,诗、赋、骈文的语言形式技巧主要围绕“骈偶”的修辞手段展开。联语在楚辞体中即已形成,但正式从形式技巧理论的角度提出这一概念则是在南朝。沈约论诗赋格律的安排技巧说:“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20“一简之内”“两句之中”即指联而言。又说:“宫商之声有五,文字之别累万……十字之文,颠倒相配,字不过十,巧历已不能尽……”21“十字之文”,则是五言诗的“联”。一联中子句的语词单位及组合方式十分灵活,富于弹性。除此之外,诗、赋、骈文创作中以修辞为造句中心。句中语序比较灵活,其词序随表达需要而定22。造句也很强调节奏,追求语言本身的音乐性,以诵读是否上口为准23。这样在表达效果的统帅下

,形成丰富多彩的句型模式。因为更多地来自于创作实践,所以南朝形式主义文学语言观带有浓厚经验性和实践色彩,常常体现在为文的篇法、句法、字法、笔法、格律、词藻等具体规范的表述当中,很少象西方形式美学那样将文学语言技巧上升到哲学的层面,从世界观的高度概括语言的审美本质。但这只是中国形式美学自身的特点所在。

三形式美学倾向在文学创作中的实践

以上简单说明了南朝士人对于文学语言形式的探索,这是文学创作凸现形式的主要基点。诗、赋、骈文等的语体模式的建构,实际上就是汉语诗性表现潜质的逐步澄清。前人认为,形式主义的弊病是大多数作品“内容的空泛病态”和“形式的堆砌浮肿”24,这是对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作品“在字句本身的形式上求超越前人”,“几乎全力用来努力于裁对隶事出有因的工整”25。因而在创作上,尤其是在艺术形式的革新上超越了前人。如果分析形式主义思潮造成的诗、赋及骈文在整体上的艺术创新和境界的提升,就会发现它也不是一无是处。南朝诗歌是近体诗形成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尤其是齐梁诗歌的格律化、骈偶化等形式美

学特征为近体诗之奠基。这方面已有论著专门探讨26,兹不辞费。此处拟以赋为例说明在形式主义文学思潮在形式的创新和意境的提升方面取得的实绩。《文心雕龙?诠赋》对赋的文体风格进行了理论概括:“物以情观,故辞必巧丽。丽辞雅义,符采相胜,如组织之品朱紫,画绘之著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主张赋要睹物兴情,语言形式要“巧丽”。其实到刘勰的时代,赋的抒情化,与言辞形式的“巧丽”倾向已很明显。可视为对理论探索的回应。具体说,就是赋的骈偶化、律化和诗化现象。关于前两种倾向,前人有明确的表述。明代吴讷《文章辨体序说》云:“三国六朝之赋,一代工于一代。辞愈上则情愈短而味愈浅……至晋陆士衡辈《文赋》等作,已用俳体。流至潘岳,首尾绝俳。迨沈休文等出,四声

八病起,而俳体又入于律矣。徐庾继出,又复隔句对联,以为骈四俪六,簇事对偶,以为博物洽闻;有辞无情,义亡体失。”赋至南朝而辞愈工,是正确的,而就此认为一定是“辞愈工则情愈短”,却不尽然。南朝的一些赋在状物抒情方面的细腻、深切程度明显超过汉魏,而且在体制形式上的变革也完全不同于汉魏,日趋精致与新奇。前人不能摆脱载道宗经、讽谏美刺的文学思想的局限,所以在评价南朝文学时,对其有所指责是可以理解的。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赋》云:“夫俳赋尚辞,而失于情,故读之者无兴起之趣,不可以言则已”。《群书备考?赋》也说南朝赋“比偶为工,新声竞爽,词赋之漫衍,陆、谢、江、鲍之波渐也”。这时赋的创作在用典、句法、声律等形式因素上用力,并逐渐波及到赋的字句锤炼,谋篇布局。清王芑孙《读赋卮言?谋篇》云:“赋最重发端。汉魏晋三朝,意思朴略,颇同轨辙,齐梁间始有标新立异者。”程廷祚《骚赋论》指出南朝赋的精于炼字说:“宋齐以下,义取其纤,词尚其巧,奏新声于士女杂坐之列,演角觚于椎髻左之场。”这些近乎反面的评价,恰恰说明南朝赋在语言形式方面的竭尽才力和勇于创新。“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其久,通则不乏。……望今制奇,参古定法。”27正是在这种变通的形式主义思潮的推动下,南朝赋的文学境界与艺术感染力也较汉魏时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南北朝的抒情小赋大多具有“诗化”的倾向,追求情境契合和意境的营造28,这都是形式主义倾向的必然产物。

在审美标准多元化的今天,文学研究也应适应时展的要求,采取多元化的视角。载道宗经不再是今天文学研究者必须要恪守的惟一的批评标准。因此对南朝本论文由整理提供

文学的形式主义倾向,应给予重新评价。形式主义美学家英国的克莱夫?贝尔认为:“‘有意味的形式''''是艺术品的根本性质”。“对纯形式的观赏使我们产生了一种如痴如狂的快感,并感到自己完全超脱了与生活有关的一切观念……可以假设说,使我们产生审美快感的感情是由创造形式的艺术家通过我们观赏的形式传导给我们的”29。形式是审美活动的起始点,形式本身就是审美对象。当我们面对南朝诗、赋及骈文等文学作品时,首先打动我们的正是那雕绘满眼、音韵流利的纯形式的美。形式主义美学只强调“有意味的形式”,虽然有其片面性30,但对研究南朝及后世作家重视艺术形式的创新、艺术本体的方面具有启示作用。文学作品的形式,是一种寄寓着作家美感的精神的外化形态。古罗马美学家普罗提诺认为,石块与石雕的不同不是“石料”本身,而是艺术家赋予了石头以理式(形式),形式中已注入了艺术家的创造和生气,本身就是美的显现31。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说文章“弥患凡旧,若无新变,不能代雄”。对当时文士来说,因为生活体验的相对贫弱,若从内容方面追求“新变”,不啻登天之难。因此他们把注意力和才力倾注于形式创新这相对易于达成的一途,实际上带有一定的必然性。就这一点来说,此时文士努力追求的,实际上是一个可以等同于“文学”概念的“有意味的形式”。这种形式的文学,在当时达到使“世俗喜其忘倦”的程度,说明了文学一旦摆脱了束缚之后散发的巨大魅力。

四形式美学对文体探索的影响

南朝的文学的形式美倾向的重要价值,还表现为对文体研究的影响。当时大多数重要文人都参与文体问题讨论,更加细致地辨别和探索文学文体的实质问题。这种风气的形成,除了文体自身日趋丰富的原因之外,南朝佛经翻译对译经语言形式和译经文体的理论对文人论文的影响也不可低估。首先,文体分类方面较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以代表性的著作来看,《文选》的分文体为三十七类,是在总结前人文体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根据时代的要求提出来的32。《文心雕龙》则将文体分为三十五种,各种之下,子类繁多,共论及文体七十八类之多,分析十分细致33。比起此前《独断》、《典论?论文》、《文赋》等文体分类理论,要完备得多。这与当时文学文体与应用文体的发展状况是相适应的。

其次,对各种文体的特征、演变的研究更加深入。《文心雕龙》五十篇,其中文体论部分占二十篇,详论文体三十三种。以其论证之详尽、之赅备而言,《文心雕龙》的文体论可谓我国古代文体论发展的高峰。更为重要的是,此时还出现了专论某一文体的文体论专书(如《诗品》的专论诗歌即是)和专论某种文体在不同时期的不同特征的专论(如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等)。从研究的视角来看,既有对文体问题的共时性研究,以明确不同文体之间的异同;也有对同一文体的历时性研究,探索文体演变中关键性因素与社会文化的互动规律。这些论著在论文体方面都已涉及到现代文体学的许多核心内容,表现得具有相当的科学性。

再次,对文学文体的语体风格的描述更清晰,对其创作规律的总结更系统。当时文学文体主要有诗、赋及其它各体文章。对诗、赋、骈文文体语言形式特征的探讨,主要集中在语言形式的“文”“质”构成方面。王运熙先生指出:文与质在中国中古时期是一对重要的文学概念,绝大多数场合指作品语言的文华与质朴和以此为基础的作品整体风貌。南朝刘勰、钟嵘均主张作品应以文质兼备为理想标准,其具体化则是文采与明朗刚健的风骨相结合。萧统、萧纲、萧绎等人虽更重视文采,主张“诗赋欲丽”,但均以文质彬彬为批评标准34。诗赋欲丽之说,发端于曹丕,到南朝时有了更为丰富的内涵,成为各代文学批评语境中的主流话语35。西晋以来形成的译经文体理论探索至南朝时期走向成熟,普遍为僧众及文士认可,佛经传译对译经文体的论也主要集中在文质问题上。如鸠摩罗什谈译经即云“两释异音,交辩文质”36。慧皎评安世高所译文体“辩而不华,质而不野,凡在读者,皆而不倦焉”37。慧远论译经文体亦云:“静寻由来,以求其体,则知圣人依方设训,文质殊体。若以文应质,则疑者众;以质应文,则悦者寡……令文质有体,义无所越。”38这些关于文质问题的深层次讨论,影响到文坛上不同流派对诗歌语言形式及表现艺术的讨论39。南朝梁代文坛即有趋新、守旧与折衷之别40。其差异也表现在他们对于魏晋以来形成的诗歌的“丽”的文体特征有不同的看法,也即文质问题的看法。趋新派以萧纲、萧绎、徐陵、庾信等为代表,追求形式华美,讲究声律、对偶,注意篇章结构,喜欢摆脱常规,自出“新意”。守旧派以萧衍、裴子野、刘之遴等为代表,主张诗歌创作要熔铸经典语言,追求典雅壮丽的风格。折衷派则以刘勰为代表,主张应“资故实”、“酌新声”,

“斟酌乎质文之间,而括乎雅俗之际”(《文心雕龙?通变》),撷取两派之长,避免其短,写出既“典”且“华”的作品。“丽”本是主要偏重诗赋形式的,根据当时文人的表述来看,它具体指“文翰”、“文采”、“采藻”、“声”、“体裁”等语言形式的特征。如刘勰说“宋代逸才,辞翰林萃”(《文心雕龙?才略》),特指文采;沈约说“爰逮宋氏,颜谢腾声。灵运之兴会飙举,延年之体裁明密”(《宋书?谢灵运传论》),特指语体和声韵;萧子显则云“颜、谢并起,乃各擅奇;休、鲍后出,咸亦标世。朱蓝共妍,不相祖述”(《齐书?文学传论》),则指词藻而言。此外如江淹的《杂体诗序》、裴子野的《雕虫论》等都细致地讨论了诗歌文体或语言形式方面的问题。

除此之外,形式主义思潮对文体的关注还体现在新文体的创造方面。以诗歌为例,南朝文士普遍认为“若无新变,不能代雄”,故十分注意于对诗歌表现艺术的努力探索,在诗体上不断创新:从个体风格方面说,有所谓“何逊体”、“吴均体”等;从语言形式方面,有所谓“永明体”、“宫体”,可谓新体叠出。这方面前人所论甚为详赡,兹不赘述。

由上所述之文体分类、文学文体特征研究以及文体风格描述的细化趋势来看,形式主义美学倾向所引发的文体探索在深度和广度上,无疑是超越前代的。五形式批评范畴的建立南朝文学的形式主义美学倾向的影响,还表现为这一时期文学批评方面形式批评范畴的建立。换言之,就是文学批评实践和理论从基本方法和范畴的建构方面,在不割裂形式与社会文化内容的前提下,普遍表现出对文学语言形式的重视。和西方形式主义批评过分倚重文学作品语言结构的静态、孤立分析的方法相比41,表现出中国古代文学批评的整体观。

首先,建立了释名彰义,原始表末,敷理举统,考镜源流的文体研究模式。在东汉以来文体大备的情况下,晋代挚虞的《文章流别志论》和李充的《翰林论》在分别文章体制风格的基础上探讨各体文章源流。南朝时期,最具代表性的著作《文心雕龙》42,依其《序志》所述,其著作动机是不满于当时“文体解散”,“离本弥甚,将遂讹滥”的局面,想弥补论文体“未能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的缺陷。从《明诗》到《书记》二十篇,通过对文体及作家的分析综合对相关文体的发生发展的历史进行“原始以表末”的描述。不仅如此,其批评标准主要也是在结合时代背景的前提下,侧重于形式与结构。其批评方法则是《别录》本论文由整理提供

及《汉书?艺文志》以来形成的“考镜源流”的方法43。钟嵘《诗品》的著述动机,也主要是不满于魏晋以来论文“皆就谈文体,而不显优劣”的情况,而要品第古今诗人的高下及其诗体风格的源流。钟氏所用的批评方法,主要有比较批评法、历史批评法、摘句法、本事批评法、知人论世批评法、形象喻示批评法等44。而其批评的标准,也是在重视诗歌内容的前提下,强调其形式及艺术表现手法。《诗品》品第诗家,多用“体”、“文体”、“辞”、“语”、“辞采”等范畴,就是最好的说明。这就具有相当的科学性和现代意味。其次,形成了以句法为核心的文体批评标准。以《文心雕龙》为例,如《明诗篇》云:故铺观列代……四言正体,则雅润为本;五言流调,则清丽居宗。……至于三六杂言,则出自篇什;离合之发,则明于图谶;回文所兴,则道原为始;联句共韵,则柏梁余制。巨细或殊,情理同致。刘勰立足当时系统总结了此前以诗歌的句式特点为准讨论诗体的理论,并用之于批评实践,表现出重视诗歌语言的形式批评理念。《乐府篇》论音乐和歌词的配合,指出增损歌词、确定句法对于乐府诗的意义,认为乐府“声来被辞,辞繁难节”,歌辞形式因素很重要45。《诠赋篇》探讨赋的源流也十分重视赋的语言形式和结构因素。这种代表着一代风气的形式主义,在其创作论和批评论中表现得更为突出,如《情采篇》论述文学作品构成说:“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声文,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从“文”的本义来看,“情文”、“形文”和“声文”均侧重于语言形式的概念46。此外,《熔裁》、《声律》、《章句》、《丽辞》、《比兴》、《夸饰》、《事类》、《炼字》等篇,还详细论述了文学创作中形式和结构的问题,包括语词搭配、句法结构、调声制韵、隶事用典结构剪裁等多方面。构建了从总结语言运用出发揭示文学创作常法的颇具现代特点的理论模式。亦以文学的语言形式和结构,即所谓形文、声文和情文为文学创作和批评的出发点。再次,树立了以语言形式为标准的文学与非文学的观念。中国古代文学与非文学的存在着交叉现象,仅凭内容很难划分其界限。贯穿整个中古时期的“文”、“笔”之辨的核心,是作品语言的有韵与否47。这个主要从语言形式为出发点探讨文学与非文学界限的尝试,既照顾到古代文学的实际,解决了文体划分的难题,同时也表现出形式为先的文学思想,体现出中国古代文学批评的民族特色。总之,形式是一切认知和审美活动的起始点,一定的内容总是会外在地表现为特定的形式。从这个意义上讲,文学作品的语言形式、结构就是文学作品的本体显现。从这一角度看,南朝文学批评思想中有意凸现形式的倾向是具有科学性的。东晋南朝时期的形式主义文学思潮的实质是思想、哲学的剧变所引发的对于语言功能的自觉意识,其具体表现是诗、赋、文的骈偶化、律化倾向;形式主义思潮的结果是文学的语言质素被充分地呈

现,本体得到确立。借用俄国形式主义的代表人物罗曼?雅格布逊的话说:“形式主义”“这种说法造成一种不变的、完美的教条的错觉,这个含糊不清和令人不解的标签,是那些对分析语言的诗歌功能

进行诋毁的人提出来的。”48南朝形式主义文学思想是有其自身价值的,不应否定或漠视它。

注释:

①形式主义(formalism)这个概念,是由瑞士语言哲学家索绪尔首先提出的,受其语言哲学的影响,在20世纪一、二十年代在俄国形成形式主义美学思潮。其代表人物雅格布逊等人认为“文学性”

是指文字中的形式与语言结构,他们致力于论证这个“文学性”,以作为评价文学的标准。这一流派的思想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以后迅速传到欧洲各国,出现了布拉格学派、结构主义等重要的美学和批

评流派。这一流派的主张虽有偏颇,但对于文学本体论的探索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中国文学研究中的“形式主义”特指创作中过分注重形式技巧的唯美主义倾向,与西方文艺理论中的“形式主义”略

有不问。

②就笔者所见,一般的文学史著作和相关论著对此大都一笔带过或避而不谈。袁济喜从美学角度出发提出形式美的论点,并且对其价值有明确的评价。见袁著《六朝美学》第九章“形式美理论”,

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341—358页。赵宪章《西方形式美学——关于形式的美学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三章“中国形式美学与‘道''''”对中国形式美学的理论形态作了简要概括。但

因论题所限,对于南朝形式美学的成因、具体内容、重要影响等尚未作专门研究。

③参汤用彤《读人物志》,《汤用彤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3年版。

④葛兆光《玄意幽远——公元三世纪的思想转变》,《中国思想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18—340贝。

⑤转引自涂纪亮《现代西方语言哲学比较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484页。

⑥汤用彤认为玄学的发展可以粗略分为四期:“(一)正始时期,在理论上多以《周易》、《老子》为根据,用何晏、王弼作代表。(二)元康时期,在思想上多受《庄子》学的影响,‘激烈派''''的

思想流行。(三)永嘉时期,至少一部分人士上承正始时期‘温和派''''的态度,而有‘新庄学'''',以向秀、郭象为代表。(四)东晋时期,亦可称‘佛学时期''''。”见《汤用彤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3

年版,第304页。

⑦如《世说新语?赏誉篇》注引《晋阳秋》说:“乐广善以约言厌人心,其所不知,默如也。太尉王夷甫、光禄大夫裴叔则能清言,常曰:‘与乐君言,觉其简至,吾等皆烦。''''”

⑧参方立天《梁武帝萧衍与佛教》,刊《世界宗教研究》1981年第4集。

⑨孙昌武《佛教与中国文学》,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⑩陈允吉《古典文学佛教溯缘十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8页。

11参梁启超《佛学研究十八篇?翻译文学与佛典》,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重印本,第197—201页;陈寅恪《四声三问》,收《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12《持世经?本事品》说:“善知诸法实相,亦善分别一切法、文辞、章句。”龙树《大智度论》云:“是若波罗蜜因语言文字章句可得其义,是故佛以般若经卷殷勤嘱累阿难……语言能持义如是,

若失语言,则义不可得。”

13见《般若无知论》,《肇论吴中集解》。

14《与隐士刘遗民等书》,《广弘明集》卷二十七上。15见《出三藏记集》卷一。

16见《南齐书》本传,引文据中华书局点校本卷四十一“校勘记”引黄侃校记。此段文字的解释参郁沅、张明高之说。见所编《魏晋南北朝文论选》张融条之“附札”,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版,

第289页。

17张融《门律自序》,见《南齐书?张融传》,引文据中华书局点校本。

18《南齐书?张融传》引张融语。

19见王元化《文心雕龙讲疏》附录部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20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引文据中华书局标点本。21沈约《答陆厥书》,见《南齐书?陆厥传》。

22郭绍虞《骈文文法初探》,收《照隅室语言文字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388—419页。

23参启功《汉语现象论丛》,中华书局1本论文由整理提供

997年版,第52页。

2425王瑶《中古文学史论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重印本。

26详参刘跃进《门阀士族与永明文学》,三联书店1996年版。

27《文心雕龙?通变?赞》。

28参拙文《南朝赋的诗化倾向的文体学思考》,刊《文学评论》2001年第5期。

29贝尔《艺术》,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4页。30参朱立元、张德兴《西方美学通史》第六卷(上),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198—211页。

31普罗提诺《九章集》第一部分第二节,见伍蠡甫主编《西方文论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第138页。

32穆克宏《萧统〈文选〉三题》,《昭明文选研究论文集》,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

33罗宗强《刘勰文体论识微》,刊《文心雕龙学刊》第6辑。

34参王运熙《文质论与中国中古文学批评》,刊《文学遗产》2002年第5期。

35参张方《说丽》,见其《中国诗学的基本观念》,东方

出版社1999年版,第73—86页。36僧睿《大品经序》,《出三藏记集》卷八。

37梁释慧皎《高僧传》卷一,汤用彤校注,中华书局1992年版。

38《大智度论钞序》,《出三藏记集》卷十。

39蒋述卓指出佛经翻译于东晋刘宋为盛,对于译经文体的讨论也有偏于质(直译)、偏于文(意译)、折中(文质相兼)三派之别,梁代文论三派与此有关。见其《佛经传译与中古文学思潮》,江

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8页。

40周勋初《梁代文论三派述要》,载《中华文史论从》第5辑,中华书局1964年版。

41朱立元、张德兴《西方美学通史?二十世纪美学》第六章、第七章,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42除《文心雕龙》之外,刘宋傅亮的《续文章志》、邱渊之的《文章录》、颜峻的《诗例录》、沈约的《宋世文章志》与《文苑》、任《文章始》、张率《文衡》、姚察的《续文章志》等,均以选

文录诗、以立范式为目的。由此也可看出南朝人对文学语言形式的重视。43傅刚曾以“始”、“源”、“本”为关键词,对《文心雕龙》中使用“考镜源流”的方法探讨文体的实践进行总结,得14例,

说明“考镜源流”是刘勰论文体的主要方法。参傅著《〈昭明文选〉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56—57页。

44参曹旭《诗品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7月版)第141—167页。张伯伟《钟嵘诗品研究》(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3月版)概括钟氏批评方法为:品第高下、推寻源流、较量同异、博喻意象

、知人论世、寻章摘句六种。其中对推寻源流的方法及其对后世诗文批评的影响论述尤详。

45参杨明师《释〈文心雕龙?乐府〉中的几个问题——兼谈刘勰的思想方法》,刊《文学遗产》2000年第2期。

46参张法令《中西美学与文化精神》第七章“文与形式及其深入:中西审美对象结构理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161—175页。

47逯钦立《说文笔》,收其《汉魏六朝文学论集》,陕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312—371页。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2

关键词:原著诵读;青年;政治思;想及道德提升

总书记在《求是》2020年第17期发表重要文章,又一次强调,“思想政治理论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办好思想政治理论课的关键在教师。”教师教学的关键在“政治性与学理性相统一”[1],从而“给学生心灵埋下真善美的种子,引导学生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总书记的反复强调,就是要让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以理服人,用经典理论分析政治,涵养正气,引导青年学生把读经典、悟原理当作一种生活习惯和精神追求。

一、结合青年主体,比照经典作家的青少年成长,加强马克思主义对当代青年理想信念的说服力

同样的青年时代、同样的读书时期、同样的面临就业,同样的青春期、叛逆期、恋爱期,马克思却有着惊人的不同:完成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的转变;从革命民主主义者到共产主义者的转变,如何做到?1.站在道义制高点,树立远大理想信念。17岁,正是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的任性的年龄,马克思却拥有了不凡的见解和伟大的抱负,他在中学毕业时的论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已经开始确立起为全人类服务这个崇高的理想了,当然此时马克思是以唯心主义为主导,还没有摆脱宗教有神论的束缚。考入波恩大学一年后转入柏林大学法律系,但他更喜欢哲学和历史。虽然起初很讨厌黑格尔哲学的稀奇古怪的调子,但后来一深入进去,就马上被迷住了,他写道:“在这惊涛骇浪的思想海洋上,我进行过长期的巡游和探索,我在这里找到了真理的语言,并紧紧抓住了它。”他开始信仰黑格尔哲学。黑格尔去世后,他的门徒分为左、右两派。右派(老年黑格尔派)坚持黑格尔的反动、保守的思想体系;左派(青年黑格尔派)学习黑格尔辩证法,得出了无神论和革命的结论。以布鲁诺·鲍威尔和赫斯为代表,他们满足于抽象的理论批判,轻视实践,只是口谈革命,实际上不关心政治和害怕群众的觉醒。马克思当时在思想上接近青年黑格尔派,并参加了他们的一个组织“博士俱乐部”,在这个组织中,马克思年龄最小,仅22岁,但他博学多才,使得其他比他年长的成员极为赞赏。鲍威尔钦佩地说,马克思是一个思想的仓库;而赫斯说:马克思是一位最伟大的哲学家,也许是当今活着的唯一真正的哲学家。但是马克思与其他成员不同,他更重视实践活动,他在23岁时的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区别》中,盛赞了贬斥神、主张精神自由的古希腊唯物论哲学家伊壁鸠鲁,歌颂了为人间盗来火种、带来光明而牺牲自己却被宙斯锁在高加索山崖,天天被老鹰啄食肝脏的希腊神化中的英雄普罗米修斯。这充分反映了马克思要为反对封建主义和宗教统治的斗争而献身的革命精神。但这时,马克思依然只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和革命民主主义者,还不具备创立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主观条件。2.把从事革命实践的活动同科学研究工作结合起来。马克思从唯心主义者转变为辩证唯物主义者,从革命民主主义者转变为共产主义者的最重要原因,就是他始终坚持不断地把从事革命实践的活动同科学研究工作结合起来。在这一转变中,有两个时期是关键的。第一个时期,是24岁的马克思在《莱茵报》工作时期。大学毕业后,马克思取得博士学位,本打算到波恩大学任教,但由于政府阻挠未能如愿,原因是他曾参加过思想激进的“博士俱乐部”的活动,与鲍威尔等一起发表过反政府的言论。1842年,24岁的马克思为《莱茵报》撰稿,报纸订户由800户很快增加到3400户。在办报期间,他广泛接触到社会生活多方面的问题,始终站在贫苦劳动人民的一边,坚决反对封建剥削和压迫。有一次,莱茵省议会就“林木盗窃案”问题展开了辩论。林木占有者把穷人在林中捡拾枯枝当柴烧这个传统习惯做法看作盗窃林木,要求莱茵省议会作出法律规定,严加惩处。在议会辩论中,在国家生活中,与黑格尔哲学讲的根本不同,起作用的不是理念,而是等级制度和经济利益。黑格尔的观点一用来解释社会现实,就显得破绽百出,于是黑格尔哲学在他的心目中彻底动摇了。他转而批判黑格尔的法哲学。“第一次遇到要对所谓物质利益发表意见的难事……是促使我去研究经济问题的最初动因。”[2],由于感到对批判黑格尔哲学和评价法国共产主义思想来说,自己的知识太少,需要从政治舞台退到书房学习。就在这时,费尔巴哈发表了一系列批判宗教和黑格尔唯心主义的著作,他的唯物主义思想使马克思受到很大启发。第二时期,是26岁的马克思在法国巴黎创办《德法年鉴》时期。马克思退出《莱茵报》后,与那些仅仅鼓吹理论批判、脱离实践、蔑视群众的青年黑格尔派分子决裂了。这时,他还拒绝了普鲁士政府通过曲折途径要他去柏林做官,企图收买这位有才干的“刀笔奇才”的邀请,于是生活陷入了极大的困境。这样,坚持革命观点的马克思在封建专制的普鲁士无立足之地了,于是他决定去法国巴黎这个工人运动和进步思想的中心去继续研究和宣传革命理论,这得到了已经与马克思成婚的燕妮的支持。在积极从事革命活动的同时,他还继续进行大量的科学研究工作,马克思进行科学研究时的态度是极为认真严肃的,他是怀着追求真理的巨大热情和忘我精神的。他在总结自己对待科研的态度时说:“这里必须根绝一切犹豫,这里任何怯懦都无济于事。”[3]这些斗争实践和科研工作,使马克思唯物主义和共产主义观点的形成又取得了很大进展,在巴黎时期,他和卢格共同创办了《德法年鉴》杂志,发表了一系列文章,提出了自己的新观点。这些思想标志着马克思已经彻底完成了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从革命民主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转变。那么,在今天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年代。“90后”“00后”能否实现由空想到理想、再由理想到现实的过渡?能否实现由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的转变?一句话,我们能否安全落地?答案:同样可以,至少可以从这个不凡的年轻人的成长经历中得到启发。

二、改善话语体系,通过各种形式的诵读活动,推进马克思主义经典话语感性化、亲民化、日常化,增强马克思主义对当代青年的感染力

学习经典理论是一方面,进行实践是更重要的一方面。读经典悟原理必须与习政治养正气的实践紧密结合才行。这里,我们将原理课实践教学分为课堂诵读实践和课后阅读实践。第一阶段:读原著、悟原理课堂诵读实践活动。2018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项目组为纪念这个伟大的“共产主义的幽灵”,决定在2017—2018学年第一学期就举办“马克思主义经典·新青年诵读活动”,制定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青年诵读活动方案,搞定经典著作选读参考目录,启动经典著作诵读工程:推荐目录,明确内容。在经典著作诵读活动中,任课教师向学生推荐经典著作;科学分组,在原理课教师的指导下,在各个自然班班干部的帮助下,学生以6~10人为单位进行分组,以组为单位开展课下经典著作诵读活动;精心组织,激发兴趣,任课教师根据不同专业、不同级别学生的实际,激发学生诵读积极性与创造性,增强活动效果;择优推荐,做好课堂展演。第二阶段:“马克思主义我来读”经典文献课后阅读方案,时值2020年恩格斯诞辰200周年,由“原理”课程任课教师负责指导;开设“原理”课程的2018级文科、2019级理科各班级学生作为参与对象;学生在教师的指导下,阅读指定经典文献,自主学习或小组讨论(自行组织)并撰写读后感。

三、回应利益关切,通过诵读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让青年学生体验马克思主义经典

作家解决切身利益问题时的立场观点方法,提升马克思主义对当代青年的号召力以下是部分学生课后阅读经典的切身体验,可见经典对青年学生的说服力、吸引力、号召力。“说来惭愧,马克思在中学毕业时就在《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提出了为全人类的幸福而努力奋斗的观点,事实上,在他后来的生活中他践行了自己的观点———为全人类的幸福生活奋斗终生。而我在中学时尚未有明确的目标。小学作文中我没少写《我的理想》,写过成为科学家,也写过当政治家,还写过当作家等等,但那都是为了完成作业写的,牛皮吹的震天响,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也许就是天才与庸才的区别,前者严肃谨慎,言出必行,后者夸夸其谈,言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作为大学生,都将面临毕业,无论是考研,出国,还是工作,都要面临择业这一难题。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合格的语文老师,我学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与专业对口,我要扎扎实实学好专业知识,利用课余时间多阅读多思考,认真学习讲课技能并实践掌握。成为一名好老师并不容易,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一步步实现,我要做躺在向日葵上的蜜蜂,勤劳勇敢而又始终面向阳光。疫情当前,奋战在一线的白衣天使,公安干警,军人战士,科研人员……他们是我们的英雄,老师也可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可以讲好抗疫故事,厚植学生的国家情怀;还可以创新育人方法,强化学生的使命担当。其实不论在什么岗位,都要恪尽职守,发光发热。总之读了马克思的《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之后,我对于自己未来的路更加坚定,要努力为之奋斗一生。我定以梦为马,不负韶华!”———2018级汉专学生高飞“以梦为马,不负韶华———《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读后感。”“2020年无疑是困难重重的一年,被肆虐的元年,人们的生存更显艰难愈弥足珍贵。疫情的爆发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而我们伟大的国家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动一切可调动的人力物力财力,万众一心只为拯救生命。‘人民是价值的主体’,这句话的前提是人民本身是存在的,而在捉摸不定的病毒面前人类的生命犹如小草不堪一击,但是,待到春风微起日,定如雨后春笋,生机盎然。在国家说出所有症状患者治疗免费,不惜任何代价只为救人的指令,在医护人员不舍昼夜,层层防护几乎12小时不吃不喝只为挽救生命时,我明白,我们一直都是‘人民是价值主体’的虔诚信奉者,《共产党宣言》的发行虽然已经过了172年,但其中真理性和实践性却不容置疑,在我们面对事件不断吸取教训,从马克思著作中寻找理论支撑时更觉此著作之奥义。”———2018级汉专学生窦芙蓉“《共产党宣言》展现了怎样的人民主体思想?”“在2020年的开始,我们就感受到了自然界的威力———山火蔓延,病毒肆虐,天气反常……我们在‘统治’大自然,大自然也在主宰我们的命运!敬畏自然,保护自然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因此我们也需要在某些时候选择‘不劳动’———并不是所有的树木都应该被砍伐,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要用来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并不是所有的鱼儿都要被禁锢在小小的浴缸里,并不是所有山林都需要游人……自然给予我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足够宽裕了……”———2018级汉专学生魏旭然“读《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体会。”“读完共产党宣言,我心中的红色文化元素总结为四个字,‘又红又专’,作为媒体人,我们的红色基因,体现在做好上传下达的基础工作时,能够忠心帮助党维护好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那么广播电视学,在媒体方面,如何做到守初心担使命?又红又专给我们带来了启发。‘红’是媒体人的忠诚担当,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红心,要自觉在思想方向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专’是媒体人的责任担当。指的是从事新闻工作通过掌握和精通专业知识、专门技术,练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本领,跟上时代的步伐,熟练运用新兴媒体,以真实、客观的角度,精彩地呈现事件的本来面貌,引导受众正确认识,尽好一个报道者的本分。”———2018级广电专业学生齐玥“又红又专跟党走———将红色文化元素融入广播电视学专业。”“在工业发展高度发达的今天,劳动者几乎无法从机械化劳动中获得精神享受,这样的工作太单调枯燥,无法体现出自身的价值,无法体会自己劳动的意义。在新的时代,我们要以工匠精神来指引生产劳动,让劳动者把所有的创造性思维和情感精力投入到劳动过程中。引导劳动者在劳动过程中表现自己的思维和创造精神,消除劳动在身体上的疲劳,以精神引领身体,要引导工人心无旁骛地熟悉商品生产的每一道程序,每一个部件,还有商品展现的每一个艺术表现手法,就如同创造一个一个生命一样,创造一件一件艺术品一样,用这种细致但又充满活力的态度来对待每一个生产的‘物’。这样就能在劳动过程中得到精神上的升华,解放精神枷锁,从而做到全方面的发展,通过工匠精神,在劳动者全身心投入劳动时,往往能够创造出质量更高并带有艺术性的商品,能更好地表现劳动者本身的价值。”———2018级戏剧影视文学专业高宇豪“如何解决工业时代劳动异化问题———读《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体会。”

四、坚定理想信念,提升青年政治、思想、道德水平与素质,完善高校思政课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目的

马克思说:“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4]就思想政治理论课而言,建立在学理性基础之上的政治性才具有科学性。学理性越深刻、越通透,政治要求、政治表达越能为人所接受;新时代的青年,就要像自己在诵读经典中体会的那样,用经典原著去激发思想活力、启迪哲理智慧、滋养浩然之气,提升青年政治、思想、道德水平与素质。让经典武装我们的头脑,让经典指引我们的理想,让经典坚定我们的信仰。坚持真学真懂真信,把经典学习成果转化为不可撼动的理想信念和政治思想道德素养,转化为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用理想之光照亮奋斗之路,用信仰之力开创美好未来。

参考文献:

[1].思政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J].求是,2020(17)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810.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85.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3

一、当前中国语言文学专业教学存在的问题

在我们目前的教学中,前苏联的以意识形态为纲的影响甚深,至今仍未能完全彻底摆脱前苏联的影响,过分注重“概论”、“通史”的教学,且课程多,课时也多,而不强调中国语言文学经典原著(理论作品、语言学作品、文学作品)的教学,特别是不重视古代经典原著的阅读与教学。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所获得的知识是大而化之的,甚至是形而上学的,确定的具体的名篇、原著知之甚少。其结果是“两头落空”:即,一头是理论空洞无物,另一头是对具体的经典文本一无所知或知之甚少。例如我们的本科生学完了《文学概论》课程,所得到的是教师或教材中古今中外杂糅在一起的“二手转述”(有的甚至是“伪知识”)。这种“二手转述”往往是教材的某些教条的教师个人综述,而转述者却不知道作为文论原著的中国刘勰的《文心雕龙》和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为何物。对于学生来说,一方面宏观上能“侃侃而谈”,大而化之的议论,不能解决问题的空论;另一方面微观上则缺少原作原著的知识,一旦进入原著的某篇某段某句,只能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或因为从未读过,或读过而记不清了或遗忘了,实际上处于无知状态。我参加过教育部1978年编制的教学计划(武汉)和1980年编制的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的教学计划(云南)的会议。据我所知,当时思想未能完全解放,改革精神不够,都还是沿用“”前的计划,只作了小修小补,没有完全摆脱前苏联的影响。在建国初期,苏联派来了许多专家,帮助我们制定专业及教学计划,其特点之一就是“概论”、“通史”大行其道。民国时期的教学计划有问题但也有优点,优点———主要是细读古代经典原著———未能保留下来。建国后的大陆高校与台湾、香港的大学也交流不够,台湾、香港的大学中国文学教学更多的是保留了民国时期细读经典名篇、原著的教学传统。

二、当前中国语言文学专业教学改革

应有的方向:回归经典文本的教与学在语言文学学科中,我这里主要指古汉语、中国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和文学理论教学中,应该回归到经典名篇原著的阅读和教学上面。为什么要强调经典原著与名篇的阅读和教学,而不主张过多的“概论”和“通史”的教学?因为经典的名篇、原著是一个学科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学科的根基,离开这个根基则学科就不能成立。经典的名篇、原著是什么?总的说,是经过时间一再检验的那些永远不会被我们忘记的书。我认为原典有四大特点:

1.原创性。它总是这样或那样地根据著作时的情况发现了人类知识某些方面,从而成为人类智慧的种子。那些开宗立派之作,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提出管理社会或开发自然或创造艺术的观念或优美的篇章。就诸子百家的著作而言,那是西周之后,中国社会陷入混乱,所谓“礼崩乐坏”,原有的“礼乐”不能维系人心,诸侯纷争,战争频仍,社会失序,人民痛苦不堪,怎么办?这就是儒家、墨家、道家、法家、阴阳家等学人遇到的前所未有的问题,他们形成了不同的学派,在差不多无所依凭的情况下,提出了不同的治理社会的方案,所以提出的思想完全是新的,具有原创性的。

2.历史性。它产生于一个特定的历史语境中,本身就是具有历史针对性的,是为了所面临的问题而写的,其后又经过长时期历史检验和实践检验的,为后代一再阅读与研究的,形成了一个知识的谱系。儒家孔子《论语》之后所形成的所谓儒术,汉儒重实证,是第一期;宋儒崇理,是第二期;清儒,即所谓的乾嘉学派,继承汉儒的遗产,也是重考证,是第三期;新儒家,面对现代社会,重视古代思想的现代转化,是第四期。这四期儒学形成了一个具有历史衔接性的知识谱系,具有历史的深厚性。还有所谓“龙学”、“红学”等都是如此。

3.深刻性。原典对问题做了入木三分的阐述,往往是整体的把握和局部提示都具有普适的意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孔子说的话,孔子似乎在两千多年前,就站在历史的转弯处,说着这些箴言,等候着21世纪在中国大地上流行的以拜金主义和拜物主义为核心的商业主义。关于“美”的问题,刘勰在《文心雕龙》“诠赋”篇提出了“情以物兴”和“物以情观”说,在“物色”篇提出“随物以宛转”、“与心而徘徊”,他说的话绝对不比朱光潜教授的美是“主客观统一”差。

4.现实性和未来性。它博大精深,既指向历史,又指向现实,并具有启示未来的意义。它蕴含着人类的真理的种子,阅读这种书,无论对教师还是学生而言,都会获得全新的启发。历史不会完全重复,但历史的场景和问题可能会换着花样重新出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历史是螺旋式上升的道理。这时候,我们经典作家提出的被实践证明了的观点和知识,又可以再加以改造后派上用场。或者我们可以从它出发,用它作为种子在新的土壤上培育出新的思想来。1923年,梁启超给清华大学学生写了一份《国学入门书要目及其读法》,其中开了许多书目,他在此篇附录一“最低限度之必读书目”,有《四书》《易经》《书经》《诗经》《礼记》《左传》《老子》《墨子》《庄子》《荀子》《韩非子》《战国策》《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资治通鉴》《宋元明史纪事本末》《楚辞》《文选》《李太白集》《杜工部集》《韩昌黎集》《柳河东集》《白香山集》,其他词曲集随所好选读数种。梁启超说:“以上各书,无论学矿、学工程学……皆须一读。若并此未读,真不能认为中国学人矣。”我们是教语言文学的,学语言文学的,以上各书须读,就更需要了。对于文论著作刘勰的《文心雕龙》,梁启超在此篇中也说:“六朝人论文书。论多精到,文亦雅丽。”[1]自然也是必须读的。我们今天选读什么名篇、原著,可以不受梁启超的限制,换一种时代之眼光,另选若干原著或名篇,但读经典的名篇和原著,不能不是我们语言文学教学的第一要务。

学习原典与学习“二手转述”的教材是不一样的,这就像一个人主动吃原汁原味的饭菜,与一个婴儿被动地吃大人嚼过的饭菜,是完全不同的。原汁原味的饭菜才有营养,才有味道,这个道理是不难理解的。对于知识的学习也是这样,我们要帮助学生主动去学习原汁原味的原典,学到第一手的知识。“回归原典”的教学思路则能摆脱目前的教学困境,使教师愿意讲,学生喜欢学,既可拓展教师的研究视域,亦可开阔学生的学习视野,从而让学生真正学有所得,嚼出“原典”的滋味来。这正如德国哲学家叔本华所言:“只有从那些哲学思想的首创人那里,人们才能接受哲学思想。因此,谁要是向往哲学,就得亲自到原著那肃穆的圣地去找永垂不朽的大师。每一个这样真正的哲学家,他的主要篇章对他的学说所提供的洞见常十倍于庸俗头脑在转述这些学说时所作的拖沓藐视的报告;何况这些庸才们多半还是深深局限于当时的时髦哲学或个人的情意之中。”[2]叔本华这段话,似可说明我们的思维要有所转变,多看经典原著,少看中庸的论文和“二手转述”的教材。我们现在编写的古今中外杂糅性的《概论》、《通史》,理论的概念或结论,不是高度历史语境化的,而是带有形而上学的痕迹。这种形而上学的基本弊端是否认事物是变化的、发展的,因而是僵硬的、凝固的,不能反映事物和人的精神观念实际的变化,甚至去追求所谓的“最终解决”和“绝对真理”。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一书中说:“在形而上学看来,事物及其在思想上的反映,即概念,是孤立的、不变的、硬化的、永久如此的研究对象,是应当一个一个地、彼此独立地被研究。形而上学者思维于绝对不能相容的对立之中。他的说法是:‘是则是,否则否,除此以外即是鬼话。’在他看来,事物或者存在,或者不存在;同样地,某一事物不能同时是自己又是其他事物。正和反是绝对互相排斥的,原因和结果也彼此处于固定的对立之中。这种思想方法,我们初看起来似乎是很有理的,因为它正是合乎所谓常识的。可是人的常识在家庭四壁之内的生活范围中,虽然是极可尊敬的伴侣,但是一踏上广大的研究的世界时,它立刻就会经历最可惊的变故。”[3]恩格斯在《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中又说:“要是我们在研究工作中经常抱着这种观点(指形而上学),那么凡要达到最终解决和永久真理的要求就永远失去意义了;我们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所获得的一切知识,是必然受到我们在获得这些知识时所处的环境的局限和制约的。同时,那些在旧的、但还十分流行的形而上学看来不能克服的对立,如真理与谬误、善与恶、同一性和差别性、必然性与偶然性等等,再也不能使我们对之表示过度的尊敬了。我们知道,这些对立仅有相对的意义:凡是今天被承认是真理的东西,都有现时隐蔽着的而过些时候会显露出来的错误的方面;同样,凡现在被承认是谬误的东西,也都有真理的方面,因而,它从前才被认作真理;那些断定为必然的东西,是由种种纯粹的偶然所构成的,而被认为是偶然的东西,则是一种有必然性隐藏在里面的形式。”[4]不要以为“概论”、“通史”比较系统完整,加强这些课程可以使学生获得系统完整的知识,其实也不尽然。常常有这种情况,越是系统完整的东西,越是离开本原的事实与真相,甚至是一种“学术的神话”。陈寅恪在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上卷的“审查报告”的话提醒我们:“今日所得见之古代材料,或散佚而仅存,或晦涩而难解,非经过解释及排比之程序,绝无哲学史可言。然若加以联贯综合之搜集及统系条理之整理,则著者有意无意之间,往往依其自身所遭际之时代,所居处之环境,所熏染之学说,以推测解释古人之意志。由此之故,今日之谈中国古代哲学者,大抵即谈其今日自身之哲学者也。所著之中国哲学史者,即今日自身之哲学史者也。其言论愈有条理统系,则去古人学说之真相愈远。”[5]陈寅恪此话真正说到当今许多“通史”的弊端上面。现今的许多“概论”、“通史”一类的教材,由于是“二手转述”,系统则系统矣,完整则完整矣,可只是离原著的内容相差甚远。

三、经典的确立与意识形态的建构

有人或许会问,你主张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的教学回归原典的教与学,可经典常常是意识形态的凝结,这样做会不会让我们教学的内容从现代退回到古典,从开放退回到保守,会不会让学生中经典文本中过时了的意识形态的毒害呢?据我了解,在高校的教学中,几乎各国都有关于经典问题的争论。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的美国的关于文学经典的争论。50年代是美国文学经典的确立时期。艾略特、里维斯、弗莱、布鲁克斯等成为了重要的文学经典的选择者,他们主要根据作者的权威、天才的程度、传统的力量、审美的魅力等标准加以衡量,来确定文学经典。那时,一般都认为,经典是历史选择的产物,它具有永恒的价值,它超越政治,与政治无关。但六七十年代,美国出现了以文化为中心的社会运动。在激烈的文化辩论和斗争中,自由主义和多元主义盛行。多元主义分别从阶级的或族群的或性别的观点参与斗争。这些斗争和观点很自然地会折射到经典问题的讨论上面,于是50年代被确立的原有的经典往往被认为是白人男性的或欧洲中心和盎格鲁-撒克逊基督新教的意识形态的建构而已。这就说明了原典就包含了意识形态和原典是在意识形态斗争中的产物。像在美国,经过六七十年代的社会运动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族群和不同的性别,用不同的意识形态建构了自己的经典。只有少数超越功利的有魅力的原典保持它的地位,其他经典都被意识形态的力量形塑,有的从经典变为非经典,有的由非经典变为经典。也许我们还是把问题拉回到中国来谈,会使我们感到更亲切。中国古代经典在近代以来遭到质疑、批判、推翻,但在特定的历史下又重新得到再次肯定、推崇的历史,更能看清意识形态如何在树立经典或推翻经典中所起的作用。如,被孔子称为“六经”的诗、书、礼、乐、易、春秋,是包含巩固西周君主和贵族统治的意识形态的内容的。当时的“诗”,特别是各国的国风,其作用是“兴观群怨”,这其中也含有对统治阶级的“怨”,但这种怨常常是“怨而不怒”,所以不但不会伤害贵族的统治,而且起到了“小骂大帮忙”的作用。所以这种歌谣是允许存在的。后来经孔子删改,留下305篇,成为了经典。但在东周,即战国时期,所谓“礼崩乐坏”,除孔子所代表的儒家之外,各诸侯国都不遵守西周时期所定的礼制,诗、书、礼、乐、易、春秋不受人们的认同,其经典地位除了在孔子所代表的儒家那里,成为了非经典。例如道家,就反对人为的治理,一切法律、道德、伦理、等级、制度等,都是人为的,所谓“六经”就是人为、人治的代表,是完全没有用的,他们主张“无为而治”,一切顺应自然,所谓“以天合天”,那么社会也就得到治理了。所以在战国时期,孔子周游列国,以六经文本,宣扬他的学说,没有人理他,如丧家之犬。总之,在战国时期,尽管有儒家极力宣传自己的主张,六经在多数人那里还是没有成为经典。从西周时期的“六经经典”论到战国时期“六经非经典”论,这是一大变化,这是意识形态变化折射的结果。

到了汉代,出了一个大理论家,这就是董仲舒。他的理论是要为汉代的统治服务的。汉代以武力取得天下,但如何来治理呢?最初曾尝试用黄老的道家思想,但遭遇到许多问题。社会处于无序状态。这时候董仲舒用阴阳家的思想对儒家的思想进行改造,重新梳理“五经”为经典(因为“乐经”已遗失)。他从这“五经”里面抽取出“三纲”和“五常”的观念,即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确立了社会伦理;提出仁、义、理、智、信这五种不变的德行,确立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道德伦理。三纲与五常相配合,社会就可得到有序的发展。三纲、五常来自何处,来自“五经”,“五经”就是经典,就是恒久之至道,就是不刊之鸿论。汉代从此宣布“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代的意识形态与“五经”就这样完全结合在一起。此后中国传统社会延续二千多年之久,其中起起伏伏,“五经”作为经典延续了很长时间,虽然其中五经作为经典的命运也时有起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宋代是儒家学说的发展时期,儒学发展为理学,“五经”这时被扩展为“十三经”。儒家经典的位置更稳定了。为什么更稳定了?因为还是当时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的需要。但是,古老的中国发展到近代,内部的各种矛盾暴露无遗,国家力量积贫积弱,而西方则经过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后,发展起现代工业,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但资源不够,市场不够宽广,急需殖民地,而现代武器在现代工业化中也迅猛发展起来。帝国主义凭着自己的武力在世界上耀武扬威。贫弱的中国屡遭西方和东方帝国主义的侵略,沦为半封建半殖民社会。近代以来,特别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有志之士反省国家落伍的原因,他们发现正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及其经典,以其封建主义的意识形态,死死地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于是反传统的思想不胫而走,在向西方寻找先进的思想的同时,提出了“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在新思想的视野下,即新的革命的意识形态的作用下,儒家思想及其经典成为社会发展的障碍,就变为非经典。这是反传统的启蒙主义意识形态发出的声音。“”时期,传统文化被称为“四旧”,更处于被横扫之列。“”后期还有“批林批孔”运动,孔子及其所推崇的经典,更是成为革命的对象、打倒的对象。其批判言辞之激烈,批判手法之粗暴,更是前所未有的。这是“”意识形态嚣张的必然结果。

20世纪80年代初中期,虽然人们的关注点转移,但孔子及其经典也还未进入我们的视野,因为那个时代主流的意识形态是清算“”,所谓“拨乱反正”,“乱”是“”极“左”之乱,“正”则是正统马克思主义之“正”。孔子及其经典不在“平反”之列。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到90年代中期,中国现代经济发展起来了,拜金主义和拜物主义抬头,道德伦理下滑,社会上流行庸俗、低俗风气,商品经济的意识形态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候,人们回过头来,瞭望我们的古代,我们在发现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的同时,也发现了孔子和他的谈话录《论语》,发现了另一个儒家孟子,发现他们所推崇的“六经”,我们从传统文化及其经典中看到了儒雅、人文、仁义、真诚、智慧、友情、自然、纯朴、节俭这一面,我们连忙往回走,力图接近它,这就是90年代兴起的国学热。何为国学?有的学者就认为,“国学”就是以“六经”为中心的一套话语。这明显是从反商业主义、反物质主义的意识形态所发出的声音。看来,“五四”反传统和20世纪90年代的国学热,看似相反,前者是解构,后者是建构,却都反映了时代精神的需要,所以,我们的结论是,“经典形塑”与“意识形态”是同时登场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今天以“回归经典”为旨趣教学改革,就不能不从我们今天时代的需要出发,对经典进行必要的选择。就以中国古代的文学经典和文学理论经典而言,其中精华与糟粕并存,人文与反人文的成分参杂,既有真、善、美、人文、自然、超脱、高雅的部分,也有假、丑、恶、低俗、庸俗、封建、腐朽的部分,我们搞教改只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能精华糟粕不分而一把抓。我一直认为,现代的思想,如真、善、美、自由、平等、博爱这六大观念以及正义、民主、法制、包容等观念与古代经典中所蕴含的思想并非绝对对立。情况常常是这样,现代的思想在古代思想中也可以找到它的种子、幼芽或表达,有时是非常好的表达。如“真”,《庄子•渔父》篇有很好的表达,说“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善”,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普世性的精辟表达。“美”,柳宗元有很精到的表达,说“美不自美,因人而彰”[6],比现代的所谓美在客观、美在主观、美在主客观的统一、美在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统一等说法还要好。我的看法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和需要,我们所选定的标准可以不同,选择出来的作为古代经典的篇章也不同,所作出的阐释也可不同。这样,我们教学改革中,就可以不断地对“经典”进行必要的“调整”或者作出新的解释。另外,“二手转述”的“概论”、“通史”,就没有意识形态的形塑吗?实际上,只要你一动笔,那意识形态就不找自来。只要检视建国以来所编写的各种“概论”、“通史”,我们就会发现,哪一种概论和通史不是意识形态的凝结?

四、教学改革要从教材编写开始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4

在西方,技术哲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哲学学科,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但在中国,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近40多年。在改革开放初期(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也即我国技术哲学的酝酿兴起阶段,经过长期的闭关自守、盲目排外之后,对于西方技术哲学乃至西方学术,国内存在大规模引入的现实需要。在这期间,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家之后的西方哲学家的论述和著作,相继被翻译引进到国内。在这场传播西方的运动中,西方技术哲学著作的翻译是比较引入注目的。在西方技术哲学刚被传入中国的这一阶段,介绍西方技术哲学的期刊论文数量并不多,中国知网中只有寥寥可数的几篇论文,而且几乎都是翻译性、介绍性的。从的先后顺序来看,1978年,《哲学译丛》吴伟翻译了法国技术哲学家T.赛雷佐埃的《美洲的技术哲学》一文。该文指出,自1965年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圣巴尔拉民主研究所召开座谈会之后,技术哲学作为一门新学科在美洲便开始出现。T.赛雷佐埃通过整理美洲技术哲学研究人员的研究成果,将美洲技术哲学的讨论议题概括为:技术与价值、科学与技术在价值上的中性问题、技术社会以及虚无主义等问题。1982年的《自然辩证法通讯》杂志第一期对西德柏林技术大学的弗里德里希(FriedrichRapp)教授的《分析的技术哲学》(AnalyticalPhilosophyofTechnology)一书进行了介绍。介绍指出,弗里德里希在书中全面论述了刚刚在欧洲兴起的技术哲学的历史及近况,并作出了批判性的评价,引起了德国乃至欧洲大陆众多学者的讨论。弗里德里希认为,技术现象的复杂性要求人们进行多方面的考虑,包括人力和物力的先决条件以及技术推断与技术行动的方法和结构。介绍还指出,弗里德里希的著作将引发技术哲学、科学哲学、普通哲学、科学技术史以及社会学的学生与研究者们的兴趣。同年,刘东珍发表了《技术论的形成——日本技术论研究》的文章,概述了以户坂润为首的日本唯物论研究会提出的技术论。刘东珍指出,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户坂润、科技史家冈邦雄、技术哲学家三枝博音为首的唯物论研究会,将日本技术论的研究与马克思的技术观相结合,形成了日本的技术论理论。刘东珍的文章,可以说是首次在国内概述了日本技术哲学发展的基本轮廓。陈昌曙教授也于1982年发表了《简论技术哲学的研究》一文,简要介绍了技术哲学在德国、美国、日本和苏联的发展状况,还特别提到了德国技术哲学家凯普(E.Kapp)的《技术哲学纲要》和斯基默的《技术哲学》这两部著作。他指出,西方技术哲学所讨论的问题主要包括:技术的概念、技术进步的动力、技术进步和技术革命的关系、技术在社会中的地位及作用以及技术史研究的原则与价值,等等。通过对国外技术哲学发展脉络的梳理,陈昌曙就技术哲学的研究对象、研究内容、研究范围和研究思路进行了全面论述,为国内技术研究研究开辟了一条新道路。1983年,邹珊刚在《汉江论坛》发表了《技术与技术哲学》一文,提出国外的学者已经将技术哲学研究看成是现代思维的新倾向和哲学的新潮流。他介绍到,亚历山大•S•柯亨斯基的《哲学与技术——现代思维新的倾向》、M•邦格的《技术的哲学输入与哲学输出》、E•卡普的《技术哲学导论》、Z•《技术哲学》等专著都强调了在技术思想中研究技术的哲学的重要性。邹珊刚还指出,随着我国技术哲学研究的兴起,吸取外国技术哲学研究的优秀成果显得尤为重要,但是这种吸取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从而建立起具有我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分支——技术哲学。邹珊刚的文章概括起来有两个基本点:一是强调国外技术哲学对我国技术哲学发展的重要性;二是强调以马克思主义指导国外技术哲学的传播。

二、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西方技术哲学在我国传播的特征

这一时期,西方技术哲学也开始抵达久违的中国文化界,并呈现出这样三个特点:

第一,翻译介绍西方技术哲学的工作开始起步。总的来说,随着我国技术哲学的酝酿兴起,国内学者开始关注西方技术哲学的经典文献,不过还尚未开始系统的介绍,还停留着为数不多的简单翻译传播上。从知网的文献记录来看,这一阶段翻译介绍西方技术哲学的研究文献主要是《哲学译丛》、《国外社会科学》、《世界科学》、《哲学研究》、《现代外国哲学社会科学文摘》等杂志的一些译文、介绍性研究论文。可以说,这些翻译研究成果给国内技术哲学研究开启了一道思想启迪之门。

第二,科学技术哲学成为自然辩证法改革开放的一扇窗。改革开放以来,被久闭的国门再一次被打开,国外的新思想、新知识、新学科蜂拥而至,许多跨学科、交叉学科、新兴学科以及边缘学科研究遍地开花。“老三论”(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科学学、科技政策、科学哲学、技术哲学等都在国内落地发芽。西方技术哲学主要流派的代表人物的重要论文、著作的被翻译出版,同时研究介绍西方技术哲学的本土著作也开始出现。到70年代末,科学哲学作为自然辩证法中一支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理解和批判西方资产阶级哲学的哲学流派,吸引了一批哲学爱好者的研究兴趣,并使之最后成为与国内已有的自然辩证法哲学传统相区别的另一种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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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变革的研究

马克思以感性活动为基点,终止了一切游离于现实的感性生活世界之外的旧哲学,激活了遍及现实的感性生活世界之中的关于人的新哲学;以感性活动为基点,以实践的思维方式超越了近代以来主客体二元对立的哲学思维方式,实现了哲学思维方式上的重大变革;通过对历史的深刻领悟、对历史原则的深刻把握,揭开了以历史为原则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新篇章。《哲学“立脚点”的位移与马克思的哲学变革》(南京社会科学2017年第1期)认为,“立脚点”意味着“起点”和“归宿”,意味着对于哲学的逻辑基石和价值支点的设定和自觉,不同哲学思想境界的高下、所呈现的思想视域的宽窄和思想穿透力的强弱及其在哲学史上的影响等,都与哲学的“立脚点”有着深刻的内在关联。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哲学的变革往往发生在哲学“立脚点”的转换之中。马克思哲学的变革,正体现在它以“人类社会”或“社会的人类”作为自身的哲学“立脚点”,比“意识”“语言”等更为深刻地确立了哲学的存在根基,并有力地克服了以往哲学所面临的重大理论矛盾和困境,在一个更具包容性的视野中,为理解思维与存在、主观与客观、人与世界关系等哲学最为根本性的问题提供了一个更为坚实的基础。《马克思历史哲学的理论主题》(南京社会科学2017年第8期)认为,随着马克思完成从“体系哲学”向“问题哲学”的哲学观转变,其哲学研究的课题也就不再是纯粹哲学内部的问题,而是现实历史之中生成的时代课题:“资本主义向何处去”或“无产阶级和人类的自由解放何以可能”这一需要从世界观层面加以回答的问题。所以,马克思历史哲学的理论主题必须从马克思哲学观变革的层面来把握和理解,其理论主题一是形而上学现代性批判。马克思对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批判,从把不断从事思想颠覆的抽象哲学演绎看作人最高或最基本的实践活动,转到把“感性的人的实践活动”看作抽象哲学演绎活动的现实基础,用以“改变世界”为前提的“新唯物主义”来取代那种以解释世界的“普遍理论”自居的形而上学。二是“资本现代性”批判。马克思历史哲学对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一般规律和趋势的概括,始终是以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这一独特社会形态的系统解剖为中介的,通过分析和批判资本的总体性逻辑及其对人类历史的支配作用而对“资本现代性”作“实然”层面的历史批判,并由此来提炼和概括社会发展的“应然”方向,即从“是”到“应该”。三是现代社会的历史生成性总体批判。马克思的“资本现代性”批判,并不只是为了描述和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现实,而是为了探寻现代无产阶级和人类自由解放的现实道路,即要对现代社会作一种历史生成性总体批判。在2011年5月14日中央党校开学典礼上指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包含着经典作家所汲取的人类探索真理的丰富思想成果,体现着经典作家攀登科学理论高峰的不懈追求和艰辛历程”。从不同的角度分析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作家哲学创新、发展的思想历程和所作出的贡献,有助于我们完整地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髓和理论体系;从分析“经典作家攀登科学理论高峰的不懈追求和艰辛历程”中提高我们的思维能力,正如恩格斯指出的,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汲取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作家的优良学风,正如强调的,“阅读经典著作,本身就是增长知识、开阔眼界、增加思想深度和训练思维方式的过程,就是培养高瞻远瞩的战略洞察力和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的过程”。

二、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著作的研究

《自由个性的实现——<资本论>的自由观》(《江海学刊》2017年第3期)认为,在三大卷的《资本论》中,马克思虽然分析了资本的生产过程、流通过程和资本主义生产的总过程这一现代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结构以及经济体系的根本矛盾,但他尤为感兴趣的却是自由在现代社会中的真正可能性,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关注和追求的从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走向人的全面发展的自由个性的问题。因此,《资本论》决不仅仅是一部劳动价值理论的著作,也不仅仅是一部预言经济崩溃的著作,更不仅仅是一部价格决定理论的著作,马克思的《资本论》及其手稿,与其说是一门关于政治经济学的科学,不如说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从资本到自由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以及与此相连的要求社会变革的政治实践命令,《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就是自由观的革命。《<资本论>中价值量范畴质的规定及其权力批判意涵》(《江苏社会科学》2017年第6期)指出,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多抓住“量”的问题而忽略对“质”的思考,而马克思主义理论产生之后的一些经济学家,却又只专注于价值在复杂的社会历史关系中质的方面研究,而价值量问题对他们来说似乎只是一个经济学范畴中的数量比例关系。作者分析了《资本论》中价值量范畴质的规定及其权力批判意涵,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中价值量范畴不仅有其“量的”表达还有其“质的”规定,这种“质的”规定就是要看到其背后所隐藏的一种更为深刻的社会关系,即一种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建构出来的、对劳动生产过程本身所形成的一种强制性规范和权力统治。马克思对于价值和价值量范畴的阐述主要集中于《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章,但其对这一对范畴的研究并未于此结束,在《资本论》第二、三卷中,他又从资本主义社会的流通和再生产过程对价值和价值量问题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揭示,以说明作为历史性存在的价值和价值量范畴不仅与生产和交换过程发生作用,而且还决定着资本主义社会总体的动态发展过程。《“具体”世界的内在矛盾性:马克思的视角及其意义》(《南京社会科学》2017年第5期)指出,近十多年来国外不少学者对马克思“从抽象上升到具体”这一科学方法论的所谓“新”解读中,没能看清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说的“具体”不是一种社会学意义上的“具体”,而是历史唯物主义意义上的具有内在矛盾性的“具体”。作者认为,马克思“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具体”既不是经济学意义上的数量化“具体”,也不只是文化批判性层面上的抽象化“具体”,而是体现了私有制社会内在矛盾之彻底表现形式的、具有颠倒性的,从而也是被一般利润率不断下降规律所支配的那种“具体”,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内在矛盾。在揭示资本内在矛盾运动中,马克思关注个人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条件下的现实发展过程,阐述了资本主义生产以劳动时间作为衡量财富的尺度,具有不断降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从而提高剩余劳动时间的倾向,为社会成员未来的自由发展创造了可能性。《唯物主义、辩证法、政治经济学批判——<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重新发现》(《江海学刊》2017年第3期)指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研究近年来似乎淡出了学术讨论的中心,但有关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本质的思考和《资本论》中的哲学问题的探讨,为开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新的理解奠定了坚实基础。作者基于思想史回顾和原始文本分析,在重读《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发现:《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到《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于私有财产(地产)的批判构成了马克思推进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重要依据;在以异化劳动理论完成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和黑格尔辩证法的主谓颠倒过程中,马克思所持的人本主义逻辑同时开始遭遇自身的解体;从资本论所实现的哲学变革反观这一过程,它不仅是理论视域从哲学向政治经济学的转移,而且是马克思对市民社会进行结构性剖析的方法论路径的重新制订。文章重新解读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在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政治经济学批判思想形成中的地位。《货币与自由的辩证关系探微——从马克思经济哲学的观点看》(《南京社会科学》2017年第8期)指出,与资本的哲学研究相比,关于货币的哲学研究无论从文献数量还是从深刻层次上都显得有点薄弱。作者认为,从哲学视角研究货币问题,就会发现作为交换媒介的货币在直接体现人与物的关系的背后隐藏的却是人与人的关系,或者说现代社会人与人的关系直接体现在货币这一最重要的财富形态上,就会发现货币与人的自由、平等和交往等具有深层关联。马克思从经济哲学角度探讨货币与自由的辩证关系:一方面,商品经济时代中性的货币消解了自然经济条件下人与人之间的直接人身依附关系,使人在形式上获得了自由,在一定程度上张扬和解放了人性;另一方面,货币经济带来自由的同时,却又不可避免地给人带上了枷锁,在货币强大的经济功能面前,本应作为工具的货币却反过来成为人的目的,自由的不是现实的人而是抽象的货币和资本。马克思不仅尖锐地批判了资本所引发的诸多社会矛盾,而且肯定了资本在一定历史时期的合理性和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所起的革命作用,并强调从交换的自由发展到每一个个性全面发展的自由,一是必须大力发展生产力,实现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从而不再为人的基本需要的满足而发愁,只有此时人才可能拥有充分的闲暇时间去发展自己多方面的才能,而资本作为一种截至目前为止效率最高的生产方式,它极大地缩短了从事物质生产劳动的时间,从而大大增加了整个社会的自由时间,这是建立自由王国的一个必要前提。二是联合起来的个人共同控制生产资料,从而共同控制生产过程,共享全体社会成员创造的社会财富,人才能彻底摆脱经济的奴役。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个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要真正学懂弄通,就要学原著、读原文、悟原理,回到经典作家的文本中去,从整体上去把握。恩格斯指出:“一个人如果想研究科学问题,首先要学会按照作者写作的原样去阅读自己要加以利用的著作,并且首先不要读出原著中没有的东西。”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著作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哲学思想最忠实的载体,为研究和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提供了根本依据。我们只有深入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著作,才能准确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精神,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上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

三、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作家思想的实践意义研究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6

近十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新态势,总的说来有:方法论的检讨、中国经典的诠释、出土简帛的哲学思想研究、从政治哲学的视域研究中国思想、探索中国哲学的内涵及致力于中国哲学的主体性建构等。在这些方面已取得丰硕成果。此外,儒学与当代、儒学的宗教性、《周易》、佛教、道家与道教、宋明理学、明清之际与清代学术、现当代新儒学思潮等,已成为热门或显学;三《礼》之学、名家与汉语语言逻辑哲学、中国政治法律哲学、生态环境哲学、和谐思想、身体观、身心平衡论与心理调节学说等,正进入重新探讨的阶段并不断深入。

从学界最近几年的研究成果来看,当前国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前沿、重点与热点问题或领域有:

第一,关于方法论的检讨或反思。许多研究中国哲学的学者从不同视角,积极检视以西方现代化理论、启蒙理性、西方社会科学方法等来研究东方历史文化传统及学术文本的局限性,借鉴海外中国学家(或汉学家)研究中国哲学思想史的经验并检讨其得失,总结中国哲学学科创建百年来从依傍、模仿西方哲学到逐步建立起学科自主性的经验,研究哲学与史学、哲学史与思想史路数的区别与联系,试图摸索、建构更切合东方、东亚或中国哲学的方法学系统。

第二,中国经典的诠释成为主潮。“经典文本—思想学术”两者之间,有一定的思想空间和语言张力,关键是时代背景及学者们的学术方式或思想理路。由于中国典籍的丰富、深刻与远久,由于时代性问题的凸显和学者的理论自觉,由于中西之间的学术、学者的交流与对话,经典诠释的问题是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研究的焦点之一。

学界引进伽达默尔诠释学方法或胡塞尔现象学方法等,同时思考自身的诠释传统,加强了中国经典诠释的方法学研究。而当前大家关注的经典诠释问题不仅包括经典诠释的方法或方式问题,也包括经典诠释方面有哪些人士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不仅包括现代中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也包括古代中国学者与近代西方学者对中国经典的诠释;不仅包括西方经典诠释学与中国现代学术的结合,也包括中国固有之经典诠释的历史与内在理路。

中国的哲学经典汗牛充栋,在传统宋学、汉学的基础上,如何借鉴西方、日本学者的微观研究,以深入探讨儒、释、道三教及诸子百家的文本及其注疏的衍变细节,阐释其间所反映的不同时间、地域之学者的创造性解读及外域文化的影响,是极有价值的。特别是,经典文本与传统的民间社会生活,与传统政治法律制度的关联,经典文本在东亚地区的互动与发展中所获得的不同意蕴,经典文本的东西方翻译史,印度与中国佛教的传播及发展,近代中、西、日词语或范畴的格义与互释……这些都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问题,并且不断深入和细化。

还要说明的是,当前中国学者更加重视国学即中国传统学问或学术,突出了文史哲不分家的综合性,尤其是重视对经学或某一单经的阅读与研究,并注意在传承历史与面向未来、面向世界与建构自我的意义上去培养后学。有关儒家、道家、佛家经典等的诠释,要花很大的气力,要有扎实的学术功夫和厚重的思想涵养,需要一代代学者的努力与传承。随着时代的步伐与对生活意义的开拓,学者们也将进一步创造性地阐发经典的现代意义与价值。

第三,从政治哲学的视域研究中国哲学。中国古代的社会政治论总是与中国古代的天道论与人道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目前哲学界非常重视中国政治哲学的研究,尤其是以西方政治哲学、正义理论来分析研讨之。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与传统主义的对话,社会结构的变迁与社会秩序的重建,政治与法律问题的凸显,现代政治学、伦理学的挑战,都激发了本学科同仁去加强对中国古典政治哲学的疏理与阐释。中国古典政治哲学不仅仅重视价值或古人所谓的“义理”,而且重视公正有效的社会政治、法律之制度架构或制度建设。可以说,典章制度、各类文书即使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哲学”,但典章制度之学也一直是中国学术的重心之一,这些在儒家经典以及后来的大量史料或文献中可以得到印证。中国古代哲人的政治观念与制度追求,历代政治哲学思潮尤其是明清与民国时期的政治哲学思潮的产生、发展及其变迁与影响,现代政治哲学的基本理念与中国古代政治观念的差异、会通、超越等,这些都已成为学界的难点问题,富有挑战性。

第四,出土简帛的哲学研究仍然是热点。王国维先生有“二重证据法”之说,即地下材料与传世文献的相互印证。上世纪90年代出土的湖北荆门郭店楚简,上海博物馆藏的一批楚简,其哲学思想非常丰富,尤其关于孔门七十子、战国儒道诸家的资料弥足珍贵。上世纪70年代出土的山东临沂银雀山汉简、湖南长沙马王堆汉简与帛书、河北定州八角廊汉简,学术价值颇丰。以上简帛文献是研究先秦两汉诸家学说之流变、先秦两汉中国人之宇宙观念与伦理思想的宝贵资源。

另外,云梦睡虎地秦简、江陵天星观楚简、江陵九店楚墓、江陵张家山汉简、荆门包山楚简等,有很多关于当时民间信仰及官方法律文书的文字。2006年,湖北的考古专家又在云梦发掘出一批汉简,基本上是法律文书,与睡虎地、张家山的材料相呼应与补充,而且还有类似《说苑》一类的书。我国有深厚的法律文化传统,值得我们重视,希望哲学界与法学界联起手来研究。历史上观念、制度与民间习俗的相互联系及其具体内容,也应是哲学史工作的题中应有之义,这意味着我们日益重视价值观念的生成及其与日常生活的联系。

第五,宋元明清学术一直是中国哲学界的研究重心。这一研究在上世纪前半叶就很发达,这是由于宋明理学与清学的巨大成就及二者的内在联系,由于宋明理学较前代学术呈现出了更高的哲学形式、哲学意味所致,另外也有时代较近、存世文献充裕等原因。

宋明理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有宋明理学的哲学范畴、哲学体系,学术人物与学术群体,派别师承和学术流变等。另外宋明理学的民间化、官学化与明清新哲学的兴起也日益受到学界重视,比如武汉大学哲学学院的明清哲学研究,就特别重视“宋明—明清”哲学的演变及其现代性之动向,萧萐父先生、许苏民先生与年轻学者吴根友等教授的研究成果颇有创见和学术影响。但也有不同学者的挑战,质疑侯外庐——萧萐父先生的“明清之际早期启蒙”说,质疑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乃至清代戴震与宋明儒学有根本区别之说,也有专家质疑清代以“礼”代“理”之说。由于宋明儒学的复杂面相和思想成就,并且历史上也深刻影响了整个东亚世界数百年,所以宋明学术与佛家、道家、文学、科学、商业、政治等的相互关系或联系,宋明理学在朝鲜、日本、越南、琉球等东亚国家或地区的民间传播及当地朱子学、阳明学的复杂性,宋明思想的东亚影响、不同走向以及与当时西学的结合,都已成为重要的考察对象或研究内容。在一定意义上,宋明儒学本身所具有的现代性还需要重新探讨。

第六,探索中国哲学的内涵与特色,确立起中国哲学的主体性。近年来海内外中国哲学专家特别关心中国哲学的真实内涵与自我形式或方式,注重研究中国哲学的宇宙论与形上学,研究中国人的思维、情感、行为方式与语言方式中的哲学问题与学说特色。

对此,我在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中国哲学史》一书中,曾综合海内外专家们的见解,总结出中国哲学的某些特色:中国哲学没有西方哲学中的上帝与尘世、超越与内在、本体与现象等绝对二分的构架,而是坚信人与天地万物是一个整体,天人、物我、主客、身心之间不是彼此隔碍的,而是彼此包涵、相互依存、相成相济的,人在天地之中可深切体认宇宙自然蓬勃生机、创进不息的精神,进而产生了一种个人价值的美与善。

粗略言之:①“中国哲学的气论是自然生机主义的”;②“中国哲学把宇宙看成是创进不息、常生常化的”;③“中国哲学有天、地、人、物、我之间的相互感通、整体和谐、动态圆融的观念和智慧”;④“中国哲学重视存在的体验、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着力于理想境界的追求与实践功夫的达成”;⑤“中国哲学实践性强”;⑥“中国哲学有自身独特的概念、逻辑、理性”;⑦“中国哲学中,道、诚、仁、性、理等本体既是外在的又是内在的,因而在中国哲学中,天人之间、形上形下之间、价值理想和现实人生之间是没有鸿沟的”等。

中国哲学或中国哲学之思的这些本原特征,都说明应该“在与西方哲学的比照、对话中,超越西方哲学的范畴、框架与体系的束缚,确立起我们中华民族的哲学传统、哲学智慧与哲学思维的自主性或主体性”。学界提出中国哲学的“主体性”或“自主性”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去排斥西方哲学或非中国哲学,犹如提出饮食的个体健康、个体选择问题不等于排斥饮食或反对饮食,不画地为牢、作茧自缚是常识,我们当然不能陷入因噎废食和中西对立与隔绝的陷阱。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7

一哲学逻辑词义的历史演变

最早[论\文\网LunWenNet\Com]明确使用“哲学逻辑”一词的是英国著名数学家、哲学家、逻辑学家罗素。他在《我们关于外在世界的知识》一书(1929)中,指出:“数理逻辑,除了它的初创形式之外,就连最现代的形式也不直接具有哲学上的重要意义。在初创以后,它就属于数学而不属于哲学了。我将要扼要论述的,是数理逻辑的初创形式,只有这个部分才真正称得上哲学逻辑。往后的发展,尽管没有直接的哲学意义,但是对哲学研究有很大的间接用处。”①他还认为,哲学逻辑的真正对象乃是为各种命题和推理所共有的逻辑形式,哲学逻辑乃是对逻辑形式的研究。以往的哲学由于被语言表面的语法形式所蒙骗,未能认清其隐藏着的真正的逻辑形式,而犯了许多重大的哲学错误。

可见,罗素对“哲学逻辑”一词的词义只给予了初步界定,而未加阐释。后来的英国著名学者斯特劳森赋予了“哲学逻辑”以明确的含义。1967年,斯特劳森编辑出版了一本题为《哲学逻辑》的文集,该文集收入了弗雷格、格拉斯等学者的相关论文,他为此书撰写了一长篇序言,在序言中,斯特劳森阐述了他对哲学逻辑的观点。他把整个逻辑领域区分为两部分:“逻辑是关于命题的一般理论。它有形式的部分和哲学的部分。”分别叫形式逻辑和哲学逻辑。在他看来,形式逻辑研究命题之间的可演绎关系或蕴涵关系,它要以系统的方式排列有关这种蕴涵关系的各种规律;而哲学逻辑则要研究形式逻辑产生的哲学背景和哲学预设,以及由此引出的一系列哲学问题,例如:究竟什么是命题?说一个命题为真是什么意思?命题联结词的准确性质,特别是出现在条件命题中的蕴涵的准确性质是什么?意义概念应当怎样加以分析?真理概念和分析性概念应当怎样加以分析?指称和述谓((Predica2tion)的区别与联系是什么?哲学逻辑学家要回答这些问题,就必须回答有关语言和各种语言表达式的性质与功能等问题。因此,需要进一步研究这样一些问题:实际的言语活动模式;意义理论;语言交际的特性与条件,等等。②

很明显,在斯特劳森那里,“哲学逻辑”其实质不是逻辑,而是某种形式的哲学,是对与逻辑有关的哲学概念和哲学问题的仔细探究,它的成果和方法有直接或,间接的哲学意义。在斯特劳森观点的影响下,英国哲学家大都在哲学意义上使用了“哲学逻辑”一词。例如,格雷林在《哲学逻辑引论》一书中指出:“哲学逻辑是哲学,尽管它是提供逻辑学知识,对逻辑问题很敏感的哲学,但它是哲学。”他甚至认为,在“哲学逻辑”这一名词中,“逻辑”这一字眼的作用会引人误解,因为,哲学逻辑并不是关于逻辑的,也不是逻辑学。正是基于这些看法,格雷林的《哲学逻辑引论》所研究的主要是:命题;必然性、分析性与先验性、存在、预设与摹状词、实在论与反实在论,③等等。与格雷林同为英国牛津大学讲师的沃尔夫拉姆在1989年出版的《哲学逻辑导论》一书中,沃尔夫拉姆也阐述了他对哲学逻辑的看法。在他看来,哲学逻辑是关于论证、意义与真理的研究,它的主题与形式逻辑相关,但其研究对象不同,它不像形式逻辑那样处理有效论证,它只检验已经建构好的逻辑系统中的基本概念。根据这种观点,沃尔夫拉姆在书中主要研究了指称与真值、必然真、分析与综合、存在与同一、意义问题,等等。④在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筹划,法国哲学家保罗·利科主编的《哲学主要趋向》(1979)一书中,所沿用的都是这种意义上的哲学逻辑概念。

然而,数理逻辑诞生以来,数理逻辑成果被广泛运用,大批应用逻辑分支如同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很多哲学家与逻辑学家关注了这一情况,赋予了哲学逻辑以逻辑的含义。众所周知,在逻辑发展史上,莱布尼茨最早提出了创立数理逻辑的理想,他为此付出了艰苦的努力,却未能获得成功。

1930年哥德尔证明了谓词演算的完全性,数理逻辑才算真正创立。但是,有一部分逻辑学家不满意已有的数理逻辑系统,认为它们存在严重的“缺陷”和“不足”,于是着手“修改”或“扩充”已有的一阶逻辑。他们或者创立了一些修正以至替代它们的新逻辑分支,例如直觉主义逻辑,相干和衍推的逻辑,多值逻辑,自由逻辑等等,或者应用已有的一阶逻辑工具于哲学、语言学等专门领域,创立了带有浓厚应用色彩的多种逻辑分支,例如,模态逻辑、时态逻辑、道义逻辑、认知逻辑等等。

这些新的逻辑系统或分支在20世纪20—30年代开始出现,在50—70年代繁荣兴旺起来,以至最后形成了一个新兴的逻辑学科群体。⑤因此,相当的学者越来越倾向于用“哲学逻辑”一词专指这个新兴的学科群体。例如,美国逻辑学家莱斯彻在1968年出版的《哲学逻辑论集》中阐述了他对哲学逻辑的看法。他指出,现代逻辑的发展有两个方向:一是数学方向,即数理逻辑,它是现代逻辑发展的主流;另一个方向则是哲学逻辑,它是对一些相关的哲学领域,比如本体论、认识论领域、伦理道德与规范概念等的逻辑研究,这些研究的共同特点是它们与数学并无直接联系,而往往具有较为明显的哲学背景与哲学意义,故称为哲学逻辑。⑥在他看来,模态逻辑、时态逻辑、道义逻辑、认知逻辑等等,就是哲学逻辑研究的主要内容。他所构造的哲学逻辑就是由这些研究内容所组成的学科群体。

关于哲学逻辑的词义,也有许多学者是在哲学与逻辑的双重意义上来使用。例如,柯比和古尔德合编的《当代哲学逻辑》以及冯.赖特的论文集《哲学逻辑》都属于这一类型。在他们看来,哲学逻辑既指对逻辑所产生或引起的哲学概念和问题的哲学研究,也指这种研究所建立起来的新的逻辑。前者是非形式的,后者则是用形式化方法构造的形式系统。恩格尔则把前者叫做“非形式的哲学逻辑”,后者叫做“形式的哲学逻辑”。

二哲学逻辑对象的界定

根据上述对哲学逻辑词义的历史考察,关于哲学逻辑的词义,国外学者是在三种不同的意义上使用的:一是哲学逻辑是哲学,是一门与逻辑有关的哲学学科,它研究由逻辑所引起或,提出的哲学问题;一是哲学逻辑是逻辑,它是与哲学有关的逻辑学科,研究具有较为明显的哲学背景与哲学意义的概念的逻辑问题;一是哲学逻辑既是哲学,又是逻辑。

仔细考究这些关于哲学逻辑词义的不同看法,可知其原因是未能把哲学逻辑与逻辑哲学这两个不同的概念区分开来所致。我们知道,20世纪现代逻辑与现代哲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两者的相互渗透,由此出现了“哲学的逻辑化”与“逻辑的哲学化”两大趋势,并进而形成了“哲学逻辑”与“逻辑哲学”等新兴的交叉学科。⑦哲学的逻辑化趋势主要表现在现代西方分析哲学和语言哲学的兴起,芬兰最著名的哲学家、逻辑学家冯·赖特在其名著《20世纪的逻辑和哲学》中指出:“20世纪哲学最突出的特征是逻辑的复兴,它是哲学发展的发酵剂。这一复兴是从本世纪开始的。最初以剑桥和维也纳为中心,后来扩大到整个分析哲学运动,这一复兴与之交汇,这是逻辑学登上哲学舞台的标志。”20世纪以来,哲学的主要问题和研究对象既不是本体论,也不是认识论,而是语言问题,哲学研究的一般方法就是语言分析,而语言分析的基本工具就是现代逻辑,因此,在国际哲学界形成了哲学的逻辑化趋势,在这种趋势下,对一些哲学概念进行精细的逻辑分析成为一些学者关注的热点,哲学逻辑也就应运而生。逻辑的哲学化趋势是在现代逻辑的基础上,在对逻辑的哲学反思中形成的,主要表现为对逻辑本身的整体性的哲学思考或研究以及对逻辑特别是现代逻辑发展中的一些具体问题的哲学分析。由于现代逻辑本身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学科群体,也由于现代逻辑发展中的哲学问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还由于不同的研究者可以有不同的研究视野,因此,逻辑的哲学化趋势是多元的。当哲学逻辑与逻辑哲学刚登上学术舞台的时候,我国年轻学者陈波就密切关注其研究动态,在国内介绍并引进国外学者在哲学逻辑与逻辑哲学研究上的成果,并在一系列相关论著中,明确主张严格区分哲学逻辑和逻辑哲学。

在我看来,哲学逻辑是逻辑,是20世纪20-30年代开始兴起,50~70年代蓬勃发展的一个新兴逻辑学科群体,它们以数理逻辑(主要指一阶逻辑)为直接基础,以传统的哲学概念、范畴以及逻辑在各门具体科学中的应用为研究对象,构造出各种具有直接哲学意义的逻辑系统。逻辑哲学则是哲学,它在逻辑和哲学中都具有自己的起源,因而包括两部分内容:首先,逻辑哲学要研究逻辑学本身所提出的一系列哲学问题,例如逻辑究竟是什么,蕴涵与推理有效性的关系,逻辑真理和逻辑悖论等等;其次,逻辑哲学还要研究如何在哲学研究中引入现代逻辑的工具,利用它去解决传统的哲学争论和哲学难题,例如意义问题、真理问题、存在问题等等。

三哲学逻辑的研究范围

辨析哲学逻辑与逻辑哲学的词义,可知两者有着不同的研究对象,这种不同的研究对象,决定它们有着不同的研究范围。以数理逻辑为直接基础,以传统的哲学概念、范畴以及逻辑在各门具体科学中的应用为研究对象的哲学逻辑,其研究范围包括两大子群,一是异常逻辑(deviantlogic),形式上表现为经典逻辑的择代系统(alternativesystems);一是应用逻辑(appliedlogic),形式上表现为经典逻辑的扩充系统(extendedsystems)。

异常逻辑亦称非经典逻辑(non-classiclogics),它们是相对于经典逻辑而言的。经典逻辑包括命题演算、谓词演算和关系演算,是建立在下述基本原则或假定之上的:(1)外延原则,即它在处理语词、语句时,只考虑它们的外延,并认为语词的外延是它所指称的对象,语句的外延是它所具有的真值;如果在一复合语句中,用具有同样指称的但有不同涵义的语词或语句去替换另一语句或子语句时,该复合语句的真值保持不变。这就是著名的“外延论题”⑧。与此相联系,一阶逻辑是建立在实质蕴涵之上的真值函项的逻辑。(2)二值原则,即在一阶逻辑中,任一命题或真或假,非真即假,没有任何命题不具有真假值。(3)个体域非空,即量词毫无例外地具有存在涵义,并且单称词项总是指称个体域中的某个个体,不允许出现不指称任何实存个体的空词项。4.采用实无穷抽象法,因而在其中可以研究本质上是非构造的对象。凡是因否弃其中某一个原则或假定而建立起来的逻辑理论,都属于异常逻辑。具体来说,这包括多值逻辑、相干和衍推的逻辑、直觉主义逻辑、偏逻辑、自由逻辑、量子逻辑等等。

多值逻辑就是由否弃真假二值原则而建立的逻辑理论,它可以形式定义如下:一个系统是n值的,仅当n是系统的特征模型值的最小数,当然这里的n必定大于2。随着n取大于2的不同值,多值逻辑就有不同的形态。例如,当n=3时,就得到最简单的多值逻辑:三值逻辑。在卢卡西维茨所构造的三值逻辑中,被经典逻辑奉为金科玉律的不矛盾律和排中律不再是普遍有效的规律。三值逻辑还可扩展成有穷多值甚至无穷多值逻辑。将多值逻辑应用于物理学领域,导致了量子逻辑的创立,后者被用来刻画微观粒子的波粒二象性和测不准特性。⑨

相干[论文网]和衍推的逻辑、直觉主义逻辑都是由否弃实质蕴涵而建立的逻辑理论。在相干逻辑中,用相干蕴涵代替实质蕴涵。A相干蕴涵B,即是说,A与B之间有某种共同的意义内容,使得由A逻辑地推出B,并且这种推出与A,B的真值毫无关系。A与B之间内容上的相干还有其形式表现,即A和B至少有一个共同的命题变元,这就是著名的相干原理。A衍推出B,既要求A与B相干,又要求A与B有逻辑的必然联系,所以衍推逻辑是相干逻辑,又是模态逻辑。在直觉主义蕴涵中,则用直觉蕴涵代替实质蕴涵,A直觉蕴涵B,是指存在某些构造(例如P),把它与A相连接之后能产生B。这就是说,“如果A则B”要求A与B有一定的关系,亦即要求有一个过程,当把这个过程与证明A的过程配合起来之后,可以证明B真。在相干逻辑和直觉主义逻辑中,许多经典逻辑的定理不再成立。

应用逻辑则是利用经典逻辑的工具,去分析某些具体学科特别是哲学中的概念或范畴而建立的逻辑分支。所以冯·赖特说:“哲学逻辑有时定义为运用逻辑分析传统上哲学家所关心的概念的结构。”“我把哲学逻辑描述为构造形式系统以精确阐释我们在某些话语领域内的概念直觉。我认为,本世纪20多年来的发展表明:构造此类系统实际上可以在哲学家传统上感兴趣的任何领域内进行。这些系统可以称为相关领域内的‘逻辑’,例如,时间的逻辑,因果的逻辑,行动的逻辑,规范的逻辑,或者偏好(优先)的逻辑。”

应用逻辑又可以分为三组:本体论的逻辑,认识论的逻辑和伦理规范的逻辑。

本体论的逻辑是以传统哲学本体论的概念、范畴以及相关问题为研究对象的逻辑理论。具体来说,它包括模态逻辑、时态逻辑、存在逻辑、部分和整体的逻辑、莱斯涅夫斯基的本体论、构造主义的逻辑、唯名论唯实论意义上的本体论等等。模态逻辑是关于必然性和可能性的逻辑,或者说,是研究含有“必然性”、“可能性”的命题的逻辑特性及其推理关系的逻辑分支。它分为正规的和非正规的两种类型。一个正规模态命题逻辑系统是经典命题逻辑的重言式集的一个扩集,扩集满足两个条件:

(1)口(p→q)→(口p→口q)在S中有效;

(2)在S中,从有效公式出发,经使用分离规则,代入规则,必然化规则,所得到的仍为有效公式。这里提到的必然化规则是:

若┝a,则┝口a。时态命题是研究时态命题的逻辑特性及其推理关系的逻辑分支,它试图把涉及时间因素的命题之间的推理关系系统化,为涉及时间因素的精确讨论和严格推理提供工具。从形式上看,时态命题逻辑系统T是不同于正规模态命题逻辑的,是经典命题逻辑重言式集的另一种扩集,它满足下述两个条件:

(1)G(p→q)→(Gp→Gq)和P→GPp在T中有效;

(2)在T中,从有效公式出发,经使用分离规则,代入规则和时间性概括规则,所得到的仍为有效公式。

存在逻辑是关于存在及其同类概念的逻辑理论,它研究这些概念的性质,探讨诸如“存在是不是谓词”等问题,这种逻辑归根结底不仅依赖于纯逻辑的思考,而且依赖于本体论的思考。

认识论的逻辑是以传统认识论所研究的概念、范畴为对象的逻辑理论,它们与知识的获得、接受、传递以及对于某一知识的态度例如怀疑、断定、相信等等有关。具体来说,它包括问题逻辑、知道逻辑、相信逻辑、条件句逻辑、内涵逻辑、归纳逻辑(证据、确证、接受的逻辑)等。⑩

伦理规范逻辑:伦理学属于广义哲学的一部分,传统哲学特别是伦理学要研究诸如权力和义务、应该、允许、禁止、需要和要求、决定和选择、动机、效果与行动等概念和范畴。伦理规范的逻辑就是与这一类哲学概念和范畴相关的逻辑理论。

具体来说,它包括道义逻辑、命令句逻辑、行动逻辑、优先逻辑等等。

[摘要]哲学逻辑是20世纪中期兴起的一门新兴学科。关于哲学逻辑的词义,也有许多学者是在哲学与逻辑的双重意义上来使用。

关键词:哲学逻辑;逻辑哲学;词义

注:

①罗素:《我们关于外在世界的知识》,东方出版社1992年版,第36页。

②P.F.Strawson:PhilosophicalLogic,OxfordUniversityPress,1967年版,第1页。

③格雷林:《哲学逻辑引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17页。

④S,Wolfram:PhilosophicalLogic:AnIntroduction,RoutledgeLondonandNewYork,1989年版,第8页。

⑤陈波:《逻辑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0页。

⑥N.Rescher:TopicsinPhilosophicalLogic,D.ReidelPublishingCompany,1981年版,第21页。

⑦胡泽洪:《逻辑的哲学反思》,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年版,第34页。

⑧王路:《逻辑与哲学》,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46页。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8

论文认为,纽约学派只是将马克思主义视为一种批评方法,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批评家的结论。韩振江《齐泽克:新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理论》[2]认为,齐泽克在继承西方马克思主义从哲学、意识形态层面对现代性以及西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的同时,深入分析了全球资本主义语境中美学、文学、电影、艺术、大众文化等诸多审美领域,深化和拓展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批评。周海玲在《历史中的文本———托尼•本尼特对大众文化文本的马克思主义研究》[3]一文提出了阅读构形与文本间性理论,在对文本与读者之间关系、社会历史的动态生成过程的考察中,建立了一套历史化文本实践的方法,从而实现文学研究向文化研究、大众文化研究的理论转轨。刘坛芸、孙鹏程《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的本质主义困境及解构策略———以托尼•本尼特的反本质主义文论为视角》[4]同样关注托尼•本尼特对马克思社会化和历史化逻辑的借鉴。论文指出,托尼•本尼特从通俗文学与马克思主义批评的关系入手,认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学定义是僵化的、非历史化的,属于文学本质主义,因而将通俗文学排除在外。如何实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中国化?高建平《发展中的艺术观与马克思主义美学的当代意义》[5]通过对艺术观的回溯,特别是对康德美学和杜威美学的分析,揭示出马克思主义美学的科学性就在于肯定艺术对物质财富生产所带来的社会变化起到调整、制约和平衡的作用,进而肯定其当代意义就在于美学应回到一种批判的立场,在论争中使自身得到发展。赖大仁《马克思主义文论与当今时代》[6]指出马克思主义文论作为一种开放性文论形态,其把文艺问题与时代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联系起来的方式是具有长久生命力的,不断激发人们去探索和回答新的时代问题。不论是立足于中国实际还是探讨西方学派,这些研究都不约而同地关注到马克思主义文学研究对于社会———历史阐释纬度的重视。正如我们所知,马克思、恩格斯在分析文学时,并不是将文学视为一个自足体,简单地就文学论文学,而是将文艺问题置于宏阔的历史视野中,置于社会历史发展和现实问题的深刻考量之中。这一开放性阐释方式,使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和美学在时代性和思想性上超过其他文论形态,是值得我们进一步借鉴吸收的。文学的全球化与地方化不论是全球还是我们本国疆界都可以看作是一个同心圆式的“中心—边缘”结构。随着经济的全球化,各国之间联系越来越密切,之前以西方为中心的格局不断被打破,呈现出多元化发展的趋势。于是,文学创作的全球化与地方化问题凸显出来。文学应“全球化”还是“地方化”?总体而言,大部分研究者都主张在有世界视野的同时着力于本民族特征的展示。如,王大桥《审美习俗的历史性和地方性———以孙悟空视觉形象的建构为例》[7]就以中外文化中多样化的孙悟空视觉形象来探讨审美习俗的强大影响力。不同时代不同文化根据既有的审美习俗赋予孙悟空形象以不同内涵:中国在绘画、戏剧、影视、动漫的不断变迁中最终确立了潇洒英俊的美猴王形象,人性、神性、兽性完美融合;日本动漫则在时展中将本民族特征注入孙悟空形象;韩国基于国内文化产品市场考虑,赋予孙悟空形象更多现代性和全球性;而泰国则将孙悟空作为神灵崇拜。通过对孙悟空形象本土演变和海外流传的考察,我们看到,所有的文化信息和符号都是在民族的历史和文化语境中产生的,而这些文化信息和符号作为民族归属的象征,有利于民族身份的认同。有的研究则通过中国当代小说创作来考察世界性与本土化之间的关系。

张清华《在世界性与本土经验之间———关于中国当代文学的走向与评价纷争问题》[8]认为,世界视野与本土经验、现代性与民族性之间的对立,是造成中国当代文学评价纷争的根源。本土经验这一命题应包含几个维度:传统性、地方性或地域性色彩、本土的美学神韵;在实现本土经验表达方面,中国当代小说实际上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超越种族和地域限制的人类共同价值的含量,对于本民族文化和本土经验的充分展示了“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而孟繁华《文学革命终结之后———近年中篇小说的“中国经验”与讲述方式》[9]重点研究了中篇小说创作的本土经验,认为中篇小说代表了这个时代文学的高端成就:浪漫主义文学暗流涌动,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正在重建,多样化的讲述方式构建了一个没有主潮的文学时代。也正因为如此,尽管文学不可能再产生当年的轰动效果,但对于人类社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却不会消失。贺绍俊《从思想碰撞到语言碰撞———以严歌苓、李彦为例谈当代文学的世界性》[10]选取严歌苓、李彦两位华人女作家进行比较研究,通过分析异质性文化碰撞对于她们写作的影响,认为尽管同样是处理“红色资源”,严歌苓侧重于思想层面,以一种建立在基督教文化基础上的思维模式来彰显苦难生活中人性的光辉,而不是追问生活的意义和价值判断;而李彦更着力于语言层面,摆脱现代汉语的思维局限,用英语思维来处理红色资源,虽在思想层面并未触动国内主流的历史评判,但仍能够突破历史而超越到精神层面。近代以来,在东西方关系中,中国始终处于弱势地位,使得其一直在现代与民族、世界与本土这一悖论中艰难地寻找着平衡。而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本土经验的生动呈现,反映了中国文化、文学自信力的增强。但是这份自信万不可走到极端,变成了民族主义。我们认为,世界文学具有一种超民族性,但并不是存在着超民族或是民族应该取消。因为文学作为人学,总有些意蕴是超越了阶级、地域、民族、国家等界限,能够引起全世界的共鸣。好的文学总是能够拨动所有人的心弦。文学创作一定要“眼高手低”,既要有远大的追求,不局限于为本民族本时代的人而写作,而是为全世界、未来的读者而写作,此即为“眼高”;又要充分汲取本民族传统文化的养料,立足于当代社会现实,自觉探索人的内心,捍卫作为人的尊严,保持关注现实的公共知识分子的品格,此即为“手低”。从空间维度上处理好现代性与中国性之间的关系,即西方与中国的关系;从时间维度上淡化古代文学与现代文学之间的差异。边疆文学的研究在本年度得到了强化。如,张柠、行超《当代汉语文学中的“边疆神话”》[11]认为,新时期的“边疆小说”具有自身特殊的叙事模式:朝圣模式、历史叙事和探险叙事,作家笔下的“边疆”已经被神化成了一个类似乌托邦或是香格里拉的符号,作为福地乐土被人所向往。这一方面是现代文明种种弊端的暴露,不断被异化的人只能希冀于遥远的边疆;另一方面是边疆经济、文化、基础设施等落后的局面被遮蔽,呈现出来的是边疆纯真朴实的精神、顽强的原始生命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也涉及世界性与本土化关系问题。宋建林《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现状》[12]首先肯定了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取得的成就,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法》的颁布、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的启动、少数民族文化生态保护区的设立、民族民间文学艺术的保护等等。而面临的问题我们更是不能忽视的,如遗产资源所赖以生存的民族文化环境和社会生活基础不断恶化、老一代传承人的相继离世造成了文化传承的后继不足、外来文化的强力介入与冲击不断改变着民族文化传统。少数民族的弱者心态上是双重的,一方面是发达与落后之间的落差,一方面是中心与边缘的对立。而民族问题始终是衡量社会发展的标志之一。

文学创作向边疆迁移,整体上是有利于少数民族经验的展现。同时我们也应借助“申遗”热,应加大对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力度。视觉文化与文学之关系首先被关注的是视觉文化下文学的命运,对此有截然对立的两种观点。赵勇《影视的收编与小说的末路———兼论视觉文化时代的文学生产》[13]对小说的命运持比较悲观的态度,认为小说在视觉文化时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论文通过对中国当代作家及其作品与影视交往历史的回顾,认为80、90年代之交第五代导演与先锋作家的合作是建立在精神气质、叙事模式等方面相似的基础上,是精英文化之间的对话;而在市场经济冲击下文化开始转型,作家与导演之间的关系也发生变化,由精英文化转为大众消费文化。标志性事件是六作家为张艺谋电影撰写《武则天》小说剧本。至此作家便频频“触电”,引发视觉思维与影视逻辑对于小说构成的渗透:小说生产方式逆向化,先有剧本后改写成小说;叙事手法剧本化,对话增多,语言运用能力退化;故事通俗化;思想肤浅化。因此,现在小说创作的繁荣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小说的“闲”与“慢”的阅读传统已经被视觉文化所谋杀,而影视化小说用视觉思维和影视逻辑所创作出来的快节奏小说不可能成为文学的救世主,因为其所追求的画面感、节奏感不断满足人们的感官刺激,使小说成为一种消遣,进一步摧毁着小说阅读。所有这些使得小说在视觉文化时代命运岌岌可危,不可能有大的作为。而戴文红和黄发有均认为视觉文化对于文学的确存在着冲击,但是文学并非不堪一击,仍然能够找出突围之路。戴文红认为,突围之路是构筑“可能生活”;其《构筑“可能生活”———视觉文化中经典的接受及其意义》[14]一文认为,电子书只是作为传统书籍的延续,不可能取代传统书籍。而可视化阅读这种动态接受方式才是经典的最大威胁。但可视化阅读通过将经典转为影像或是电视文化讲座的方式,却使经典沦为一种空洞媚俗的浅层阅读,成为戏拟消解政治、刺激感官、商业炒作的“景观制造”。而这也正需要经典的力量予以拯救,为我们构筑“可能生活”,给我们以向上的指引,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上。黄发有《浅阅读语境中的浅写作》[15]则从接受者角度来分析视觉文化下文学写作的命运。影视图像和网络媒介的盛行导致普遍的浅阅读,特别是作家、批评家对于深度阅读的背叛更是令人痛心疾首。而这种浅阅读又刺激着浅出版的盛行。浅阅读与浅出版之间的恶性循环抑制了文学的创造性。这一切不仅冲击着文学,也制约着知识创新和文化传承,因此我们必须在深度阅读中重新发现和激活伟大的文学传统。学者们对于视觉文化的态度也所差异。肖伟胜《视觉文化的衍生与艺术史转向》[16]对视觉文化的发展历程进行了回溯,认为其作为反对文化精英主义的一种理论工具,是由围绕着文化界定所引发的一系列争论所兴起的,以一种多中心、对话性与关系化的阐释模式,成为进入互文性对话的多元世界的入口。另一方面与艺术史学科的发展密切相关。“在大众传播时代,视觉形象已成为文化实践的中心”。而视觉文化通过对形象所传达的社会思想、信仰和习俗的揭示,成为文化建构的新领域。邹广胜《谈文学与图像关系的三个基本理论问题》[17]则主张语言与图像并不存在孰高孰低的问题,应该充分尊重两者的差异和价值。从插图本对绘画叙事与语言叙事的充分融合入手,认为对图像的感受力是与生俱来的,具有语言难以取代的优点,而且受众面更为广泛。潜在于语图之争背后的是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之间的冲突。吴琼《视觉机器:一个批判的机器理论》[18]以视觉文化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视觉机器为对象,指出其产生背景是19世纪开始的视觉转向。这次视觉转向不同于以往之处就在于充当观看中介的是真正的机器,因而将改变原有的观看手段、观看机制、观看主体、权力配置等。视觉机器作为一种批评理论,只有对机器作解构式的批评才可能为观众摆脱机器的配置提供一条路径。作为当代主导性的文化形式,视觉文化的发展是不可逆转的,我们不可能螳臂挡车般予以阻止。视觉文化确实对当下文学创作产生了冲击,就作家而言与影视的结合在带来名利双收的同时,造成作家创作水平的下降;在商业利益面前迷失方向,在市场操纵下文字已经失去了力量。就读者而言,影视图像和网络媒介使得人们不断追求感觉刺激,放弃生命的沉潜与思考,更追求空洞流于表面的东西,不再阅读传统的文学与文化经典。

就文学本身而言,一方面经典被戏拟、大话、重构,在传承经典的同时摧毁着经典,另一方面各种迎合读者趣味的畅销书取代了经典,量多而质不高的作品充斥着网络与图书市场。但这并不意味着文学就没有发展的空间,相反,任何危机的背后都是发展的机遇。因为,文学从根本上说,不是媒介事件和现象,也不是纯粹的物质性商品,而是同我们的生命存在休戚相关的东西。西方文论研究之反思近年来,人们对于西方理论研究从盲目引进介绍到开始进行审慎的反思。任何理论都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都有其思想渊源和产生的具体社会历史背景,有发展也有衰落期,有优势也有弱点。几乎每一波西方理论大潮涌入都会成为中国学术的研究热点。比如说女性主义引进之后,我们会惊奇地发现出现了很多以此为解读视角的研究。诚然,理论工具的创新对促进术研究新的增长点的出现是有其价值。但是对于每一外来理论没有审慎地考察其源流,是不可能真正理解的。热点有时就像被风吹过的的海平面不时掀起波浪,但是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又能在沙滩上找到什么却是一个大问题。所幸,近来的研究早已去掉了刚开始时的激动与焦虑,开始以一种平静审慎的态度来深入研究西方理论。如,章辉《后殖民理论与当代中国文化批评》[19]从历史、现实、文学、个人四方面分析了后殖民理论在全球兴起的原因,指出这是数百年来东西方反殖反帝的文化运动和实践的产物。怎样看待文化研究,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金惠敏认为,文化研究已然进入到了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其《走向全球对话主义———超越“文化帝国主义”及其批判者》[20]一文提出,全球化文化研究极不简单认同现代性,也不是后现代性的产物,而是对二者的综合和超越。刘方喜《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论的“跨学科性”》[21]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跨学科性来揭示在学科分化弊端凸显的当下文艺学应该怎么做。我们既不曾拥有真正的“跨学科”眼光,只强调文艺美学与其他学科的分化,把其他学科视为是恒定不变的,又不曾认识到现代学科在分中有合的状态中总有一种学科的理论范式处于主导地位,特别是没有真正理解“文化研究”背后的社会学范式。文化研究对于跨学科是有借鉴意义的,超越学科分化、遵循社会学范式而具有“去经济化”的特点、“去哲学化”。在当挥马克思主义文论跨学科优势,必须拓宽马克思主义文论的研究范围和哲学基础,特别是马克思的“关系哲学”意义重大。盛宁《走出“文化研究”的困境》[22]则认为,文化研究十多年来虽然轰轰烈烈却鲜有真正有分量的成果问世,造成这一困境的首要原因是把本应是批评实践的文化研究误当作是理论与那就来深入研究,只有把对文化研究的理论兴趣转向具体的个案分析,立足于中国的社会现实,去挖掘探究和当下文化现状密切相关的问题,避免以政治利害作为评判思想是非的标准,而是在义理层面对各种文化现象进行全方位的研究。“日常生活审美化”也是新世纪的热点问题之一。乔焕江《日常生活转向与理论的“接合”———从“日常生活审美化”论争说起》[23]认为,当代文艺学由于对自身结构性的盲视,如过分强调审美造成与日常生活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大,放弃了价值判断与历史认知,从而丧失了介入现实的能力等,并且未能认识到当代社会文化结构的未定性与复杂性。而正是这双重结构性盲视,使得当代文艺学未能认识到生活世界转向这一理论生产的趋势。段吉方《理论的终结?———“后理论时代”的文学理论形态及其历史走向》[24]对“理论之后”、“反理论”、“理论的抵抗”等观念的生成语境与论域进行了深入的剖析,“理论之后”并非意味着理论真正的危机,而是理论在一种新的文化生态中的价值诉求,呼唤着更高层次的理论形态的出现。中国古代文论研究新进展2011年古代文论研究成果很多,依然聚焦于古代文论的基本理论和主要问题的探索与推进。限于篇幅,仅选取其中较有特色的研究予以概述。

童庆炳《〈文心雕龙〉“物以情观”说》[25]以刘勰《文心雕龙》反复提出的“情”的范畴为讨论对象,论文分三部分:第一部分,认为刘勰突出提出“情”的问题是有现实针对性的。他批判“为文而造情”所针对的就是当时作品的空洞之情、虚假之情和艳俗之情,他说“体情之制日疏”,也是具有丰富的现实感的,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至于刘勰对与山水诗、咏物诗和田园诗所体现出来的“情”,即那种社会性较小个体性较强的“情”,也加以肯定。刘勰既肯定那种以《诗经》为传统的情志,也肯定因自然景物的变化而变化的人的自然情感,既肯定社会的、群体的、理性之“情”,也肯定个体的、自我的、感性之“情”,刘勰在“情”的问题上是在古典与新声中徘徊,反映出他的折中主义思想倾向。第二部分,刘勰对于文学情感问题的贡献在于他全面揭示了情感在文学创作中的运动。作家心中的情感是怎样产生的?主体触物起情后,所产生的情感是如何“移入”作家的心中的?作家在构思或动笔之时,心中的情感又是如何灌注到外物,与外物融合为一?即主体如何把心中的情感“移出”,投射于对象上面?概言之,“情以物兴”是情感从外物移出到作家的内心的过程,“物以情观”则是情感从作家内心移入到对象的过程。从“物以情兴”(“物感”)到“物以情观”(“情观”),是情感的兴起到情感评价的过程,是审美的完整过程,它们构成了诗人在创作中的情感全部运动。第三部分,讨论中华古文论中情感的表现方式。长期以来,人们只是注意到“物感”说,而忽略了“情观”论即情感的移出过程。此文对于“物以情观”的再发掘,突破了以往的研究,完整揭示了刘勰的情感表现理论。王文生认为研究《文心雕龙》者都称赞其体系严密完整,但很少有人对《文心雕龙》思想体系的内涵及作用进行深入的研究。其《<文心雕龙>思想体系考辨》[26]一文从《序志》、《原道》、《徵圣》、《宗圣》等篇入手,认为儒家思想在刘勰文学思想体系中仍然占据主导地位,刘勰所建立的思想体系实际上是用儒家思想来阉割文艺自身特性和规律,用伦理政治价值来取代文学自身价值,刘勰对中国文学思想发展的贡献在于其实事求是、细致精微地对文学传统和现实经验进行总结而形成的文学创作论。在对《文心雕龙》“体大而虑周”一片赞扬声中,本文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值得《文心雕龙》研究者关注。吴子林《超越“实用”之思———孔子诗学思想之再释与重估》[27]一文对“《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一孔子诗学思想中最系统、最集中、影响也最大的诗学命题作了全新的系统阐释,认为该命题所论为“学诗之法”,并非人们一般理解的诗歌功能论。具言之,诗的兴发感动使个人的主体生命开始觉醒,进而反省社会、他人与自我,从《诗》中“彻悟”或“发现”某些人生的“意义”;在学《诗》过程中,“兴”与“群”构成了互动互补的关系,诗情的兴发感动,使学诗者在共同感受之下相互联结起来,产生对于自己所处社会的归属感、亲和感;“兴”与“观”的学诗阶段不介入到外部的对象世界,到了“群”则认识到了个体存在的有限性,而力求参与、融入到对象世界之中,达到人与天、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谐,个体的人格由此提升了一层。“怨”是由于达不到“群”的理想境界,而表现为主体与对象世界的疏离、冲突,其真正目的是追求“群”,以根本的消除自己为目标。在“学诗之法”之中,最重要、最根本的意见是《诗》“可以兴”,审美的优先性毋庸置疑。这篇论文颠覆了20世纪以来郭绍虞、刘若愚、李泽厚等学者对孔子诗学思想的论说,提出与其说孔子的诗学思想是“实用理论”,毋宁说是重视人格修养之人生实践的生命诗学,追求理想的人格精神和生命存在的完美境界,是其最高旨趣:这是一种“内在目的”论,而不是“外在目的”论。在培育生命意识,涵养人的情性,协调理性与感性、理想与现实,造就一个充实、整全、和谐的社会等方面,孔子的诗学之思有着极其重要的现代意义。这对于深化我们对于孔子思想的认识具有一定意义。

李春青《中国文论中“文统”观念的文化渊源》[28]借鉴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趣味”的观点,从“贵族趣味”的角度对中国古代“文统”生成的历史轨迹进行探讨。论文指出,西周至春秋时期的贵族趣味在社会生活层面上表现为身份意识与荣誉感,而精神层面表现为对“文”与“和”的追求,而这一切都与审美产生了直接的关联,为文统形成奠定基础,对于中国文艺思想史发展演变起着重要作用。洪越《结构分析:解读唐诗本事故事的一种方法》[29]采用研究口头文学时常用的结构分析,选取中晚唐诗本事故事中为数众多的“三角情”(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作为分析个案。认为唐本事故事主要以口头方式传播,真实性存在很大问题,不完全能够作为了解一个诗人性格和写作具体情景的史料。但这些故事却具有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在中晚唐,‘文化’有可能是或被想象是一种能够与政治权力对峙的资源。而这个‘文化资本’,既包括写诗和运用诗的能力,也包括人的情感能力”。本文从一个极小的研究点出发,进行细致而具体的比较分析,得出的结论令人信服。八股文之价值的研究近年来得到了重视,研究也相对较多。如,陈才训《清代小说与八股文关系三论》[30]从三个方面探讨了八股文教育对于清代小说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论文先是枚举了文康、李绿园、蒲松龄等清代小说家坚持“以古文为时文”的理念,以及小说所呈现出的“间杂以经史掌故话头”的语言特色,接着详细分析了小说家如何以八股思维与写作技法来创作小说。此外以徐述夔为例指出小说家除借诗词、小说以炫耀才学外,还存在着以八股自炫的心态。对清代小说与八股文的关系进行了具体而细致的论析,揭示了八股文对小说文体的多维渗透。黄霖《<西厢>名句为题之八股文的文论价值》[31]深入挖掘了中国文论史上少有的八股“句论”(以单篇论文的形式对作品中某一单句作专门的分析和批评),这些对《西厢记》中一些名句进行解读的八股文章,对《西厢记》的写情主旨、情景创造等进行细致而精彩的论述,不仅文辞优美动人,而且分析细腻而有创见,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从整体上看,一方面,2011年度的古代文论研究的方法多元化,其视阈更加宽阔,越来越多的研究呈现出古今中外的融合会通;另一方面,创新性有所提升,不少论著在前辈学者的基础上有所创新与发展,不论是具体篇章的解读还是思想的阐发,都有了可喜的推进。文学研究的观念与方法如何解决学科过度分化、学科壁垒森严所造成的种种弊端,已经成为当下哲学社会科学不可回避的重要问题,而文艺学也在文化研究冲击下,不断打破学科分化,呈现出跨学科的趋势。冯黎明《文学研究如何走向体制化》[32]着重探讨了文学研究是如何在现代性的分解式理性的作用下,从古典知识的整一性结构走向现代学科化知识,进而在现代学术体制中获得了一个合法化地位。就英语世界来看,在古典自由主义人文教育型大学时代,文学研究侧重于审美教育;在近代研究型大学时代,文学研究倡导“文学性”;而在现代multiversity时代,文学研究力主文化理论。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9

论文摘要:关于法律命题的叙述马克思鲜有专论,论文Ⅰ是其少有的因而愈加显得弥足珍贵的关于法与自由这样的经典法理学论题的著作范例之一。马克思对于辨论的总体评价是无论是出版自由的辩护者也好,还是出版自由的反对者,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是倾向上的不同。马克思对这些人的态度是坚决而明确的“愿上帝让我摆脱我的这些朋友吧!”

论文关键词:马克思;早期;自由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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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法律命题的叙述马克思鲜有专论,论文Ⅰ是其少有的因而愈加显得弥足珍贵的关于法与自由这样的经典法理学论题的著作范例之一。其中汇集众多至今仍脍炙人口广为引证的经典论述。几乎不加掩饰的,激情洋溢的批判与戏谑令我们读来唏嘘不已,或许这是不成熟的马克思,而是保留过多黑格尔、费尔巴哈印记的马克思,或许这也不像稳重而隐晦的哲学家,而更像激情而武断的批判者,但这些能够成为我们阅读的障碍吗?在光明缺失的暗夜,即便是门缝中挤进一缕灯光也会给人带来过豁然开朗的喜悦和欢欣鼓舞的快乐。

文本的内容是直白又明显的,我们从中几乎看不到黑格尔那种类型的论说。叙事的风格也是层次清晰而又流畅的,完全不见德国哲学家惯有的晦涩。单就哲学价值而言,本文可能算不上什么上层之作,但是对于法科学生而言,要研读马克思法律理论文本又是必读文本之一。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基于对普鲁士社会状况和政治的洞察入微了解,首先展开了对国家权力的批判,包括对君权、立法权、行政权这三大权力的批判。本文是其早期著作系列中对于立法权深刻批判的集中之作。通过对第六届莱因省议会的辩论中关于出版自由和等级议会的探讨,旨在说明辩论的实质不过是等级特殊利益的集中亮相,当时的普鲁士仍然处于自由不完善的境地,出版自由还不曾成为一种真正的普遍的自由。自由需要通过法律加以实现,那么出版法因而显得不可或缺。以下我将立足于法理学学科来具体分析文本中关于自由思想的表达。

一、辩论中各出版自由的观点实际上是对自由的误读

普鲁士各省的等级议会由四个等级组成:首先是诸侯等级的代表,他们是受封的德国皇族的代表,根据出身的权利,族长是省议会的当然议员,其次是骑士等级即贵族的代表,再次是城市的代表,最后第四等级是乡的代表。作为普鲁士各省之一的莱因也不例外,第六届莱因省议会召开实际上是该议会中断多年以后的一次重新登场,辩论中各种观点、各种权利要求的纷纷亮相也不足为奇。“在辩论其他问题时,各等级的代表对各种意见的辩护是势均力敌的。而出版自由问题上则不然,反对出版自由的人稍占优势”。这本不足为怪,赞成出版自由与反对出版自由原本就是两种竞争的价值判断,然而令人惊讶的是

“而在这一届省议会上为出版自由辩护的人,一般说来对自己所辩护的对象是没有任何真正关系的。他们从来没有感觉到出版自由是一种迫切的需要”,“然而上述那些维护出版自由的人,即使是没有出版自由的,虽然他们也生活的很美满的”。维护出版自由的人对于自己辩护的主题却没有由衷的热爱之情,他们只能举出“一些十分一般而含糊不清的论断来对付敌人特别有力的证据”如果我们由此看出等级议会中出版自由的辩护人根本不胜任,那么整个省议会都是这样。可见,这场辩论只不过是一场没有交锋的表演,如果说有辩论存在的话,那么也不过是一场隐匿的论战,即,马克思对整个议会开火。

尽管没有真实的辩论,马克思还是详述了每个阶级代表的辩护内容,首先出场的是反对出版自由的诸侯等级的辩护人。他们的观点是清晰而明确的,但他们的论证却是含糊而孱弱的。观点是出版自由和书报检查制度都是恶,但是书报检查制度同出版放肆比较起来却是一种较小的恶,在他们看来书报检查制度存在的事实就推翻了出版自由。在这一论证中把书报检查制度本身看作优秀出版物的基础,而对“严格检查制度下的著作时期”内书报检查制度给德意志精神的进步所造成的不可弥补的惨重损失置若罔闻,这是无法理解的。同样,在援用具体个案支持其论点时,诸侯代表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苍白和无力也是不可理喻。他们认为德意志精神的高尚而真实的发展需要某种限制,“最后,他进行了反对各族人民的论战,他怀着满腔的高贵的愤怒痛斥出版自由,说它是人民自己对自己使用的一种粗野而不谦逊的语言”

其次出场的是贵族等级的代表人。与诸侯代表人的不同的是他不是反对人民而是反对人们。“在出版自由上他驳斥的是人的自由,在出版法方面他驳斥的是法,”为所欲为的自由成了等级议会的特权,贵族等级辩论人把这种特权,这种违背人民和政府的个体自由妄称为普遍权利,而把省的普遍要求变成了个人的欲望。除此以外,贵族等级还用议会自由的不完善以及在那个时代代表所要遏止的危险来增强自己证明的力度,给人一种强有力的假象。接下来给城市等级的辩论人出场了,他对于出版自由的态度隐含在他如下的宣称之中“出版自由只要没有坏人参与就是美妙的东西。”“要防止这一点,直至现在还没有找到一可靠的办法”他所关怀的不是什么出版自由,并不是他的理性要求要求他这么做,而是那些在其身边的琐碎的利益。因为无法防止坏人参与到出版自由这一美妙的东西之中,那么,出版自由本身也就成了投鼠忌器的东西了,因为出版自由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个别人的欲望和党派的统治,那么他对出版自由的前景也就难有信心了。

简单罗列关于出版自由的反对者与辩护者的论点我们可以发现,他们所要论证的自由都是其所在阶级的精神的自由,而不是人民大众最普遍的自由。即便是在自由的辩护者那里我们也无法窥见人民的影子,即使在以法为之称论据的论证中,我们也看不到代表普遍利益的法的影像,而存在的只是特殊集团的特殊利益。这其实不是关于自由的一般概念的明显的辩论,毋宁说是一场马克思与各阶级代表之间的隐匿的辩论。辩论的内容即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出版自由,在自由的观念中法的位置在那里!

马克思在这里所体现的思想与反方传统的法与自由的关系其思想是一脉相承的,自古希腊起,哲学家们便把法与自由联系到了一起,亚里士多德说过“法律不应该被看作是(和自由相对时)的奴役,法律毋宁是拯救。”西塞罗有句名言:“为了得到自由,我们才是法律的臣仆”,启蒙思想家洛克更是认为:"法律就其真正涵义而言,与其说是限制还不如说是指导一个自由而又智慧的人去追求他的正当利益……法律的目的不是废除或者限制自由,而是保护和扩大自由。不仅如此,马克思关于出版自由和除颁发的论述反映了其早期的思想对黑格尔的忠诚。理念或者说思想是世界构造的主要因素之一。只有体现出自由理念的出版自由法才是符合概念内在要求的法律,否则,即便具有法的某些形式特征,也不能称之为法律,充其量不过是非正义的法律,按照自然法的观点,这类法律是不能称之为法的。

二、通过法律实现自由

经典哲学论文范文篇10

一、发掘经典的文化价值,作为精神落脚点

语文教材中的古代经典作品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可鉴赏的文本,提供了丰富的人生际遇中多样的人生之美,更承载着民族的优秀文化和精神。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发挥古代经典作品在传统文化教育中的价值。充分挖掘文本的多重价值,从文字学习走向文化感悟。高中必修教材有古代叙事散文、古代议论文、山水游记、史传作品、古代抒情散文五个单元,每个单元都有不同的文化价值,都蕴含了丰厚的精神养分:或反映了古人的精神追求,或承载着古圣先贤的哲学思想。在文言文教学中,可引导学生去触摸先贤的思想与灵魂,例如,引导学生体悟《寡人之于国也》中的“仁政”“王道”思想、《侍坐》篇中的“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中的“和谐”政治观、烛之武的智勇、荆轲的大义、蔺相如的肝胆相照、苏武的威武不屈……让学生在重履他们漫漫精神历程的同时,经受深刻而美好的心灵洗礼。重构文化主题单元,设计古代诗歌专题教学。古代诗歌部分不仅有昂居于诗峰之巅的诗仙、诗圣之作,更有众多诗人群体所构建的丰富多彩的诗词文化风景。李白、杜甫作为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诗人,其诗其人的意义早已超越了文学领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一种灿烂的文化,而大漠边关的雄心与愁心、山水田园中的诗意栖居、怅望千秋一洒泪的感慨、命运际遇的咏叹调、相思成疾的离别歌等也都成为古代诗歌史上的一种文化现象。可依此重构出“李白文化”“杜甫文化”“山水田园文化”“边塞文化”“离别相思文化”等七个文化专题,让学生感受诗歌光辉灿烂历史的同时,吸收更丰富的文化和思想营养。盘活文化经典,以批判性思维审视传统文化及经典在今天的价值。高中语文教学应重视文化论著的研读。“研读古今中外文化论著,拓展文化视野和思维空间,培养科学精神,提高文化修养,以发展的眼光和开放的心态,看待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关注当代文化生活”。应当以批判性思维审视文本所承载的文化和精神,引导学生深入阅读文本,让经典中的传统文化元素,活跃在今天。例如,让学生思考与感悟“春秋笔法”的以史鉴今、对历史真实性的上下求索,引导学生多角度思索赵盾的忠、董狐的秉笔直书、顾炎武的“经世致用”等等。

二、重视实践活动,在体验中感受传统文化

建立开放式的语文教学理念,努力拓宽语文学习的渠道,可进行以下几个方面的尝试。丰富课程资源,构建传统文化课程群。在用好国家课程的同时,可自主开发传统文化课程。例如,学校自主开发“诗经往事”“来自孔子的智慧”“美丽汉字”“古文观止选读”“唐宋词十八讲”“红楼梦十八讲”等6门校本课程,同时引进中华书局推荐的台湾国学课本《中华文化基础教材》。丰富的课程资源,能为不同基础的学生提供更多的选择,为凸显传统文化的生命内涵提供了可能。组织文化游学,在行走中触摸古老文明与灿烂文化的脉动。每学期都可组织为期一周的“文化游学”,例如,齐鲁文化行——走访三孔,登临泰山;江南文化行——访金陵,走绍兴;中原文化行——访洛阳,探龙门石窟;西安文化行——游大雁塔,观兵马俑。引领学生参观当地的博物馆、纪念馆、著名书院,让学生触摸历史文化的脉搏,感受中华优秀文化的滋养和浸润。开展趣味学习活动,在丰富多彩的活动中渗透传统文化。春节元宵灯谜会、清明端午读诗会、重阳中秋读书征文等活动,能让学生在承载着历史记忆符号的传统节日中感受文化魅力;唐风宋韵朗诵会、古诗文背诵拉力赛等活动,能让学生在阅读和实践中,加强人文修养,提升精神品位。同时还可对《论语今译》《孟子》《蒋勋说唐诗》《蒋勋说宋词》《唐宋词十七讲》等系列原典作品进行解读,强化学生对传统文化的认知。这种不断地加强和提升的过程,就是精神气质的形成过程,就是民族的精神积淀与精神传承。

作者:王建稳 单位:北京市八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