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体系范文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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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体系

司法体系范文篇1

“礼”是中国古代法律体系的核心。早在西周时期,周人就已经提出以礼为核心的一套社会规范准则,形成了以血缘为准则的等级法。虽然法家思想曾一度在战国、秦与汉初兴盛,但自西汉中期,礼与法开始不断融合与渗透,礼法融合成为中华法系最本质的特征,并达到“唐律一准乎礼”的融合高度。儒家一贯主张以礼治国。礼是治国的基础,“为政不以礼,政不行矣”[1]。儒家礼治思想源于周礼,其最核心的原则在于“亲亲”“尊尊”。“亲亲”要求别亲疏、序长幼:人们必须亲近和爱护自己的亲属,尤其是以父权家长、族长、宗长为中心的尊长,即“亲亲父为首”。而“尊尊”要求别贵贱、序尊卑: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卑贱者必须服从尊贵者,不同等级有不同的礼数,严禁僭越,即“尊尊君为首”[2]。孔子主张严格遵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3]的等级名分。荀子也认为:“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1]贵贱有别、尊卑有等、长幼有序的社会是理想的儒家社会。而“礼”正是维持这种社会差异的工具:“名位不同,礼亦异数。”[4]不同名位的人享受不同的礼遇,以礼内容的不同来区别贵贱、尊卑与长幼,达到礼治。“法”不同于“礼”。在中国古代法律中,“法”常与“刑”“律”通用,是一套以刑罚为后盾的行为准则。一方面,法家确立重刑主义的思想,认为“行罚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此谓以刑去刑”[5]。另一方面,法家追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商君所言:“所谓一刑者。刑无等级,自卿相、将军以至大夫、庶人有不从王令犯国禁乱上制者,罪死不赦。”[5]这与儒家所追求的等级社会截然相反。而儒家在维护礼治的基础上并不排斥法。孔子认为“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3],将礼与刑罚相提并论,有礼主刑辅之意。荀子曰:“以善至者待之以礼,以不善至者待之以刑”[1],主张以刑礼分治的方法维护社会秩序,实现“王者之政”[1]。无论是礼主刑辅或是刑礼分治,都体现了礼法融合的思想。正因如此,才有了法律儒家化运动。

二、齐一的司法体系

(一)汉承秦制。“汉承秦制,萧何定律。”[6]汉初,由萧何“攈摭秦法,取其宜于时者”[7],在秦律六篇的基础上,“益事律兴、既、户三篇,合为九篇”[6],制定《九章律》。《九章律》是汉律的核心内容,也是汉初审判决断的核心依据。汉律承袭秦律,也继承了法家重刑主义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思想,在汉初构建起“权贵犯法与庶民大体同罪”的齐一司法体系。有时,权贵犯法所遭受的刑罚更甚于庶民。对于权贵而言,汉初保留“夷三族”的规定,“当夷三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趾,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诅詈者,又先断舌,故谓之具五刑。”[7]彭越、韩信等肱股之臣皆死于“具五刑”。虽然汉文帝暂时废除“夷三族”,但后来新垣平谋逆时“复行三族之诛”[7]。对于广大庶民而言,汉初大量沿用肉刑,直到文帝时因缇萦上书而废除肉刑。但文帝改劓刑为笞三百、斩左趾为笞五百、斩右趾为弃市[7]。修改之后的刑罚似乎更为残忍:肉刑之下并非死罪之人在废除肉刑后却成为死罪。而汉初更是酷吏众多,对权贵或庶民均“一视同仁”,用刑残忍。例如,汉孝景帝时瞷氏家族不守法纪,郅都便将瞷氏满门抄斩;周阳由曲解法律将其所厌恶之人置于死地;张汤处理陈皇后巫蛊一案,追究其党羽[8]。张汤与赵禹等人更是条定刑法,大量增加律令条文以镇压百姓,冤死之人数不胜数。由此可见,汉初重刑主义泛滥,在齐一司法体系下,权贵或庶人都不能幸免。(二)春秋决狱对齐一司法体系的修正。暴秦二世而亡的历史仍历历在目。当时,秦人动辄触犯秦律,接受残酷的刑罚,繁杂严苛的秦律激化了社会矛盾,导致秦迅速灭亡。汉律承袭秦律,依然奉行重刑主义,不免令人担忧汉是否会重蹈覆辙。所幸,汉武帝时期,由董仲舒等人倡导的“春秋决狱”开始兴盛。春秋决狱是指,通过对《春秋》等儒家经典进行解释,将儒家经典中的“微言大义”作为处理司法问题的依据。由于儒学中亲亲尊尊的原则可以别贵贱、尊卑与长幼,亲亲父为首、尊尊君为首的忠孝理念有助于维护帝王统治,故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开始向司法领域渗透,春秋决狱便是一例。董仲舒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按照春秋经义断案。虽然董仲舒的著作已经失传,但是通过后世记载的五例案例,①仍可探知春秋决狱确立的三项原则。第一,春秋决狱以“原心定罪”为基本精神,如果犯人的主观动机符合儒家的亲亲尊尊精神,那么便可减轻或免于处罚。法家追求循名责实,仅以犯人的客观行为定罪而忽视其是否存在主观犯意,常常导致冤假错案[9]。而春秋决狱则强调犯人的主观动机,如果犯人仅有犯罪行为而没有犯意则可减罚或免罚,例如,儿子为父亲报仇而误伤父亲,儿子并无主观犯意,故不应治罪。“原心定罪”允许官员凭借儒家道德观念来解决案件,弥补机械适用法条的不足。第二,儒家经典成为一种法律渊源,亲亲尊尊,即“君臣父子义”成为审判断狱的标准。五例案件阐明了“父为子隐”、儿子送人后“于义已绝”、“子不报仇,非子也”、“妇人无专制擅恣之行”与“罪以功除”等断案标准,体现了引礼入法。第三,当儒家经义与汉律发生冲突时,汉律必须服从于儒家经义,这实际上限制了重刑主义,使很多人免于死罪。而这种礼法结合的断狱方式,实际给予了儒家经典高于汉律的法律地位。总之,春秋决狱使儒家思想进入司法领域,从内部对齐一司法体系进行重构。春秋决狱通过法律解释的方法限制汉律的严刑峻法,以更贴近世态人情的方式决狱断案,使齐一司法体系更具一丝人情味,从客观上减少了严刑峻法的适用。但应当注意到,春秋决狱局限于司法层面,并未上升到立法层面。此时儒家学说仅开启了法律儒家化的进程,其对司法体系的影响仍然有限。

三、齐一司法体系的分裂

随着法律儒家化运动的开展,儒家学说对司法体系的影响从司法层面扩展到立法层面,导致原本齐一的司法体系被逐渐撕裂为两个不同的体系:一套体系延续齐一司法体系,主要对广大庶民开放;而另一套体系则仅对权贵开放。这是因为儒家奉行以亲亲尊尊为核心的等级社会,要求“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10]。大夫遵守礼,无需刑罚,而法只是大夫们用以统治庶民的工具,即“由士以上则必以礼节之,众庶百姓则必以法数制之”[1]。在庶民与权贵分治的思想引导下,权贵阶层逐渐获得法律上的特权。这种特权在两汉体现为先请制度,在魏晋时体现为八议制度。(一)先请制度。先请制度是八议制度的前身,是指一定范围内的贵族官僚犯罪后,司法官员不得直接审理,必须报请皇帝定罪,犯罪的贵族官僚往往可以获得减刑甚至免刑。汉高祖曾颁布律令“郎中有罪耐以上,请之”,被视为是西汉先请制度的开端[7]。汉宣帝进一步规定:“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请。”[7]汉平帝将先请的适用范围扩展到“公、列侯嗣子”[7]。汉光武帝进一步扩大到“吏不满六百石,下至墨绶长、相”[11]。由此可知,先请制度主要针对具有一定秩禄的官员与公、列侯的爵位继承人,适用范围不断扩大。这些权贵犯罪后,不受齐一司法体系的限制,而是由另一套司法体系进行规范。权贵既不被逮捕,亦不受刑讯,更不能被齐一司法体系直接判处刑罚,而必须由皇帝进行决断。先请制度由儒家刑不上大夫的经义衍生而来,赋予部分权贵法律特权。随着先请的适用范围不断扩大,享受这一特权的权贵数量日益增多,原本齐一的司法体系被打破,逐渐形成一套只针对权贵开放的特权司法体系。特权司法体系内的权贵可以不接受普通司法体系的约束,只由皇帝审判,有更多被赦免的可能,而庶民对此则可望不可即。(二)八议入律。先请制度发展到魏晋时,演化为八议制度,并在曹魏时期正式写入国家法律。八议规定,八种人犯罪不适用普通司法体系,司法官员不得直接审理,而要将案情奏报皇帝,交公卿集议,最后由皇帝裁决,进而实现罪责减免的特权。八议源于周礼中的“八辟”,包括:议亲(皇亲),议故(皇帝故旧),议贤(有大德行者),议能(有大才能者),议功(有大功勋者),议贵(一定等级以上的高级官员及高级爵位者),议勤(有大勤劳者),议宾(国宾)。可以发现,八议中所规定的八种身份关系均或亲或贵,且八议的适用范围较先请制度明显扩大。这表明,儒家亲亲尊尊的思想被正式写入法律,法律儒家化已经从司法层面转向立法层面,并以立法形式肯定了特权司法体系的存在。曹魏时,八议制度已被实践。例如,赵王曹干犯私通宾客之罪,但由于其为太祖曹操之子、明帝叔父,属于议亲,所以明帝没有加以处罚[12]。又如,杜恕作为军政长官,却未向朝廷上报数十个鲜卑人入州且其中一人被斩杀的大事,按律当斩,但由于其父杜畿为勤水事而死属于有大勤劳者,议勤荫及作为儿子的杜恕,故杜恕仅被贬为庶人[12]。到晋时,《晋律》承袭魏律中的八议制度,在司法实践中常见八议的身影。此时,特权司法体系已完全凌驾于普通司法体系之上,同罪异刑屡见不鲜。例如,立进县县令刘友、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和尚书仆射武陔分别霸占了官府三更稻田,除已故的武陔之外,山涛和司马睦因属于议亲的范围所以未遭惩罚,而没有背景的县令刘友则被处以死刑[13]。而权贵所拥有的司法特权还不仅于此。东晋时,羊聃杀害包括婴儿在内的两百多人,却因为其为议亲身份而免除死罪,仅被贬为庶民[14]。东晋时期,八议已被滥用,“王侯子弟皆长而骄蹇不法……或白杀人于都街,劫贼亡命,咸于王家自匿”[15],致使社会秩序紊乱。这或许与儒家以礼治维持社会秩序的理想有所背离。八议在魏晋时期入律并非偶然,其滥用也或属必然。第一,自曹魏开始,各个新朝代都会重新制定本朝的法律,而法律制定者多为儒臣[16]。魏明帝修《新律》,制律者为陈群、刘邵、韩逊、庾嶷、黄休、荀诜等儒臣[16]。而西晋皇族司马氏本就是儒学大宗,认为应当以儒术为治国之本,又有杜预、贾充等名儒参与制定《晋律》,足可预见法律儒家化程度之深、范围之广。将区分社会等级、保护权贵司法特权的八议纳入法律不足为奇。第二,魏晋时期世家大族的势力日益壮大,他们不仅占据大量土地、经济势力庞大,还通过九品中正制把持官位,逐渐形成门阀政治。在政权割据的时代,世家大族成为各割据政权所争取的力量,如何拉拢世家大族而又不使其威胁王朝统治成为重要问题。八议制度由此而生。一方面,八议确立特权司法体系赋予世家大族法律特权,以拉拢世家大族。另一方面,八议的最终定罪权在皇帝手中,皇帝可用八议剪除威胁统治者。八议成为皇权与世家大族势力妥协的产物。随着皇权衰微与世家大族势力不断扩大,八议终被滥用,进一步加快了齐一司法体系的分裂与特权司法体系的构建。

四、结论

司法体系范文篇2

一、海事司法体制的历史回顾

滥觞于1984年6月1日的我国海事司法体制,以大连、天津、青岛、上海、广州和武汉六家海事法院的成立为标志;其后,又有海口、厦门、宁波和北海四家海事法院相继成立。十八年来,随着海事审判和海事法院的持续发展,截至1999年8月19日以北海海事法院的挂牌成立为标志,我国业已形成了分布合理、管辖区域覆盖中国沿海地区和长江水域的“海事司法网络”,从而基本完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海事司法体制雏形的构建。

海事法院成立伊始,全国人大常委会及最高人民法院即对其体制问题作了概括性规定,其后又作了若干补充。总体而言,我国海事司法体制具有以下特征:

1、最高人民法院民四庭负责监督指导全国海事法院审判工作。

1987年3月31日最高人民法院设立交通运输审判庭,负责对全国海事审判工作的监督指导。其具体职责是:作为最高人民法院的业务审判庭,负责审理在全国范围内有重大影响的重大、疑难海商、海事第一审案件;审理各高级人民法院作为第一审的海商、海事上诉案件;审理经最高人民法院终审的海商、海事再审案件。同时,交通运输审判庭作为最高人民法院的职能庭室,代表最高人民法院行使监督指导权,即监督各高级人民法院、各海事法院海商、海事一、二审案件的审判工作;指定跨省、自治区、直辖市或跨海域的海商、海事方面的案件管辖;协调海事法院与地方各级法院及与其他部门之间的工作关系;对海商、海事审判工作进行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指导审判实践。交通运输审判庭成立以来,创造性地完成了以上工作,而最杰出的成果则是实际主持起草了《海事诉讼特别程序法》,这是新中国第一部以最高人民法院名义起草并获通过的法律。随着新世纪大民事审判格局的确立,交通运输审判庭更名为民事审判第四庭,其职能作了相应调整,但对海事审判的监督指导功能不但没有改变,相反,该功能还相应地得以强化。

2、海事法院所在地的各高级人民法院是海商、海事案件的二审法院,并对各海事法院的审判工作进行监督指导。

我国海事司法体制的现行建制是“三级二审终审制”,海事法院的级别相当于中级法院,不设海事基层法院,其上诉审法院为其所在地的各高级人民法院。目前一般是在有关高级人民法院民四庭设一个组,负责海商、海事案件的二审工作,同时也负责本辖区内有重大影响的海商、海事案件一审工作(但实践中一审案件都由海事法院负责)。在监督指导方面,高级法院主要是根据法律法规及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给予海事法院以审判监督和指导。监督和指导的形式既可能是书面的规范性文件,如广西区高级人民法院就北海海事法院收案范围而面向全区各法院所发的文件,也可能是口头形式进行直接的监督指导。

3、海事法院负责辖区内的海商、海事案件一审工作,并接受所在地高级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法院的监督指导。

随着北海海事法院在1999年8月19日的挂牌成立,我国沿海主要的省、自治区和直辖市都设立了海事法院。海事法院之多,为实现2010年成为亚太地区海事司法中心之一的目标奠定了物质上的基础。

本着机构设置和人员配置都力求精简的原则,海事法院内一般设有告申庭、海商庭、海事庭、执行庭、政治部、办公室、研究室和法警队等机构,人员配置大约为40人至60人。1984年成立的六家海事法院,由中央委托交通部组建,并由交通部所属的港航部门作为代管单位进行管理,形成了行政主管部门甚至于企业管理海事法院的体制(1990年后成立的四家海事法院不存在这种体制问题)。这一体制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起到过积极作用,但终究与世人仰慕的法治原则及科学审判规律相悖,1999年6月,已将这六家海事法院纳入海事司法体系,成建制地移交给所在省、直辖市党委和高级人民法院共同管理,彻底与交通部门及其所属企业脱钩。这一改良是及时的(抑或太迟了一点)和必要的,否则司法独立从体制上即失去了保证,其裁判即便公正也难服人心,法治国家的进程必受阻滞。

海事法院的收案范围由最高人民法院规定,现行的是2001年8月9日公布并于9月18日起施行的《关于海事法院受理案件范围的若干规定》,这是我国因应加入WTO的现实而采取的一项重大司法举措。具体收案范围是海事侵权纠纷案件10种、海商合同纠纷案件22种、其他海商、海事纠纷案件26种、海事执行案件5种。随着航运业的发展,海事法院的收案范围将会增加。海事法院审理案件,程序上适用《海事诉讼特别程序法》和《民事诉讼法》,实体上适用《海商法》、《合同法》、《民法通则》等。

二、海事司法体制的一般评价

在我国,海事审判已成为与刑事审判、行政审判并驾齐驱的一种审判体制,是民事审判中颇具特色的一种审判制度,是我国统一司法体制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在古代中国,以刑民不分为审判体制的特色之一,这是与商品经济极度不发达相联系的。随着经济的进步与发达,审判门类的细化并趋于专业化已成为一种发展方向。海事审判的出现并使其地位得以巩固,正是这一发展方向的结果之一。

司法体系范文篇3

[关键词]沉默权制度;可行性

西方沉默权是一项自然权利,是一项人权组成部分,同时也是一项无罪推定的重要内容。随着我国公民法律素质的不断提高和媒体转播技术的日新月异,沉默权已经开始为许多平民百姓所津津乐道。然而对沉默权是否引入我国的司法体系,学者们有着不同的见解,而且争论已久。本文将分析沉默权在我国实施的可行性。

对于沉默权,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理解,同一国家对它的理解也可能有一个发展演变的过程,但在立法和学理上,大体上有广义和狭义两种理解。广义上讲,沉默权包括一系列权利,有如下内容:(1)任何人有权拒绝回答其他人或机构的提问;(2)任何人有权拒绝回答可能自陷于罪的问题;(3)任何人因受到犯罪嫌疑而被警察或其他有同等管辖权的官员讯问时,有权拒绝回答任何问题;(4)任何刑事被告人在接受审判时不得被强制作证或者在被告席上回答提问;(5)任何人一旦受到刑事指控,警察或者其他有同等管辖权的官员不得再就有关被指控犯罪的重要事项对他进行讯问;(6)被告人不得因在审判前没有回答有关官员的提问或者在审判中没有提供证据而受到不利评论和推论。

就我国国情来看,确立沉默权制度具有众多可行性因素:

1.我国的社会发展为沉默权的确立提供了经济基础和社会精神基础。随着国家大力发展个体及私营经济,个人社会地位的提高,公民人权意识的不断提高,在司法活动中愈来愈要求与司法机关处于平衡地位。这种要求进一步发展就是社会公共道德意识的提高,文明的进步,其反映在刑事诉讼中,社会公众对犯罪的惩罚心理已逐步渗透入了理性的东西,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确立的无罪推定原则就是很好的反映。

2.法治化、民主化进程的加快为沉默权的确立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法治、民主的良好氛围为个人权利的行使提供了条件,人权保护的日益重视,都为沉默权的建立创造了外部条件。值得一提的是,2001年2月28日,九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第20次会议再次审议并作出了批准《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的决定。该公约是国际人权领域最有影响的法律文书之一。我国政府于1997年10月27日签署该公约后,历经3年得以批准。这是我国在迈步新世纪之纪在人权领域国际合作的一贯立场,是我国人权事业取得的又一新成就。该公约的批准也再次向国际社会昭示了我国致力于根据本国国情发展人权事业,保障公众充分享有各项人权与基本自由的坚定决心和信心。在改革开放和民主法治的大环境下,我国在立法中也积极借鉴、吸收国外法律中我国有益的内容或者规定,这也为立法中确立沉默权原则提供了现实条件。

3.我国刑事诉讼法的一些规定,是确立沉默权制度的基础。我国刑事诉讼法第12条规定:“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这一规定使无罪推定原则在我国得以确立,是我国刑事诉讼制度的一大突破。根据该原则,既然任何人在未经审判机关作出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之前被推定为无罪,那么,他对讯问就有保持沉默的自由,因此,沉默权实际上是无罪推定原则的内容之一。在我国的刑事诉讼制度中,已有沉默权制度的雏形,也有关于行使沉默权的一些保障措施,这些都为沉默权在我国的确立奠定了基础。

4.实践表明,沉默权也在为司法机关逐步接受并尝试。从总的来看,想要让广大司法人员接受沉默权,确需一个较长的过程,但一些地方已在尝试这项内容。如辽宁抚顺顺城区的检察院“零口供规则”就是一例。2000年8月,该院制定了《主诉检察官办案零口供规则》。该规则第5条第2款规定,讯问犯罪嫌疑人应允许其作无罪、罪轻的辩解,允许其保持沉默。尽管该规则和做法还不同于沉默权,但笔者认为,其意义有二:一是观念上的更新,克服了口供是“证据之王”的口供情结,使无供不定案成为历史。二是试行的这些部门都是基层司法机关,通常认为是素质不高的地方,但他们都能接受,何况经济发达、层次较高的地区。

5.法学理论对沉默权研究的不断深入、成熟,为确立沉默权作了理论上的准备,而各种媒体的报道又为其确立打下了社会基础。法学理论界对沉默权已从一种新闻炒作式的研究变得更加理性、成熟,更加务实。对沉默权的基本内容、保障机制、社会基础、立法模式等做了大量深入的分析研究,并结合我国国情提出了不少好的论点。沉默权已不限于法律专家、学者及司法部门的专业小圈子,而已走向了社会大众。公务员之家

司法体系范文篇4

党的十五大,明确提出要实行依法治国的基本方略。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站在面向二十一世纪的新高度,进一步强调了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制国家,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目标,并提出公正司法,是依法治国,强社会主义法制建设的重点。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是依法治国的客观要求,也是落实公正司法的重大举措。

一、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是依法治国的客观要求

社会主义司法,又称法的适用,是指司法机关依照法定职权和程序,运用法律处理各种案件的专门活动,包括依法处理刑事案件、民事案件、行政案件、经济案件和违宪案件等。在我国,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是司法的主体,分别行使审判权和检察权。社会主义司法的基本要求是正确、合法、及时,核心是公正,即通过公正司法,有力地保护国家、集体的利益和公民个人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秩序,这既是社会主义司法本质的体现,也是衡量司法工作质量和效率的重要标准。要实现公正司法,特别是要推进依法治国,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一)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是依法治国的必然要求。依法治国不仅要求司法公正,而且要求有一个完善的保证体系,以从根本上、制度上保证司法机关的司法活动,始终按照宪法和法律规定,公正地行使司法权力、处理司法事务,如果缺少公正司法保证体系的支撑、制约,就难以保证公正司法,其结果是人民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依法治国就不能实现。

(二)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是从根本上、整体上建立公正司法保证制度、保证机制的需要。公正司法,涉及法律的运用、司法体制、司法人员的素质、司法机关的物质保障等诸方面因素。要实现公正司法,必须从整体上考虑并解决问题。公正司法保证体系,实质是保证制度、保证机制,带有全局性、长期性。能不能公正司法,如何实现公正司法,从根本上讲,还是要靠制度、机制,即靠保证体系。我国在建立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方面,采取了许多措施,作了很大努力,但其工作从总体上考虑不够,呈现零敲碎打或相互不够配套的状况。建立完善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就是着眼于从整体上解决公正司法中各个方面不够协调、不够配套的问题,以保证公正司法的实现。

(三)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是维护社会主义法制权威和尊严的需要。完善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是公正司法的重要保障。有了这个保障,才能落实公正司法,才能维护社会主义法制的权威和尊严,从而,促进全社会树立法律至上的观念,促进全社会成员学法、守法、用法、护法良好风尚的进一步形成,维护法制的权威和尊严,维护人52民的利益和意志。

二、目前影响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的几个突出问题

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必须在找准目前存在问题的基础上,提出相应对策。要全面、正确分析目前影响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的突出问题,必须从司法机关内部和社会外部、从司法现实与司法改革的结合上进行把握。1少数司法人员素质低下。工作严重不负责任,推楼拖拉,动辄以管人者自居,耍特权、抖威风,随意训斥打骂群众。有的重实体、轻程序,超时限羁押。有的搞刑讯逼供,这是属于严重损害公正的现象。一些干警滥用职权,执法不严,违法办案。有的受利益驱动,见利枉法,有罪不处,重罪轻处,以罚代刑。有的甚至拘私枉法,包庇、放纵犯罪分子,为违法犯罪活动充当“保护伞”,有的竟然直接参加违法犯罪活动。少数干警出现以上问题,既有自身素质不高,改造主观世界不够的原因,也与一些司法机关抓教育管理不力和司法改革不够深人有一定是加关系。2.干扰司法机关办案较多。由于受传统的“人治”思想影响,或为保护少数人的利益,有的人以权压法,以言代法,通过各种关系,为违法犯罪的人说情开脱,干预了司法机关的独立公正办案。司法机关人权、财权受地方制约,对外界干预难以有力抵制。外界的千预越多,实现公正司法的难度就越大。要想真正实现公正司法,就必须尽可能地减少外界对司法工作的各种干预。3.监督体制不完善。由于管理体制等原因,司法的监督体系没有真正形成,表现在监督力度不够,效果不够好。一方面,党委监督过于原则,人大监督精力不够,社会监督比较表面。另一方面,司法机关内部由于管事与管人、管钱分离,上级对下级监督不顺、监督不力的问题依然存在。这是造成司法不公问题得不到及时、应有解决的一个重要原因。4.司法机关吃皇粮未能保证。目前,杂粮不准吃,皇粮不够吃,使司法机关的正常办公、办案在后勤保障方面受到较大影响。一些司法机关,尤其是边远、贫困地区的基层法院、基层检察院,交通工具陈旧,办案经费紧缺,导致部分大要案件在侦查、起诉、审判上不够及时,影响了司法工作的公正有效开展,削弱了依法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的力度。

三、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的几项措施

完善公正司法保证体系,涉及到许多方面.面临着诸多因难。我们要在各级党委的领导下,以服务大局、保障人权为出发点,以提高司法人员素质为根本,以严格公正司法和制约司法权力滥用为重点,以改善司法条件为保障,在健全保证公正司法的制度、机制上下功夫,不断完善公正司法的保证体系。

(一)狠抓奋正司法的法制教育和管理,从根本上提高司法队伍的整体素质公正司法能否落到实处,关键在于司法人员的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今后一个时期,司法机关要坚持抓好公正司法的法制教育,使司法人员始终懂得公正是司法的生命和灵魂,也是司法活动的法律要求,必须严格地自觉遵循,切实做到忠于法律,忠于人民,廉洁奉公,依法办事。同时,要不断提高司法人员的公正司法水平。要严格进人标准,择优录用,严把人口关。对敢于公正司法的人员,要为其撑腰壮胆,对滥用职权、拘私枉法的人员,必须依法严肃处理,并清除出司法队伍,始终保持司法队伍的纯洁性,为公正司法提供可靠的组织人事保证。

(二)严格按照实体奋正和程序奋正要求,始终坚持依法办案公正司法,最关键、最重要的是司法机关应依法办事。而司法公正,则应当包括实体公正和程序公正两个方面。实体公正包括认定事实准确,定性恰当,裁判公正。程序公正包含严格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办案,遵守办案期限,依法行使司法权。过去在司法实践中,往往存在“重实体、轻程序”的问题,以致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正的实现。因此,要注意克服“重实体、轻程序”的认识和做法,强化实体法和程序法并重的意识,如在执行刑事实体法中,就要坚持罪刑法定,即“法无明文规定者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者不处罚”,在执行程序法中,就要强化程序规则意识,明确违反实体法是违法,违反程序法也是违法,严格按照程序规则办案。司法机关内部还要结合实际,制定具体的办案规程、纪律及办案责任制、错案责任追究制等,并狠抓落实,重点防止和解决超时限羁押、刑讯逼供等问题,确保整个司法活动既实体合法,又程序合法,依法办案,公正司法。

(三)不断改革司法制度,提高公正司法的效果司法改革要遵循有利于坚持党的领导,有利于司法机关依法独立行使权力,有利于维护司法公正,有利于保障公民合法权益的原则。要改革现有司法制度、司法管理上的弊端,有效遏制司法不公、司法腐败等问题。在坚持党的领导下,赋予审判机关、检察机关在其工作运行、活动经费、人员选拔及司法业务等方面,拥有足够的权限,使司法机关真正依照宪法、法律独立行使审判权和检察权,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同时,要积极推进审判方式改革,增强审判活动的公开性和公正性;认真抓好检察官办案机制的改革,全面建立和推行主诉、主办检察官办案责任制,保证司法工作的公正、廉洁和高效。

司法体系范文篇5

诉诸司法保障公正还源于一国存在着多重利益之间的纠纷和冲突,需要法官在利益面前作出判定,实现公正。自改革开放以来,由于我国经济的飞速发展,改变了过去单一利益主体的格局,各种利益主体一定程度上获得法律上的正当地位。社会关系的复杂,民事交往活动的频繁增加了出现纠纷的可能性,对公正的要求也就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为强烈。在此情况下,法官须在冲突的不同利益主体面前确立自己恰当的身份定位和取态,以消弥冲突,实现司法公正。

公正价值可欲性的社会基础和法理根据

在我国,公正价值的可欲性及时代呼唤司法公正的强烈程度与我国社会结构改变和确立法治国家的目标紧密相连。自进入转型期以来,我国社会社会结构发生了很大转变。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发展,出现了各种所有制和多重利益主体并存的局面,改变了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利益绝对优位的格局,各种利益获得了正当的法律地位。同时,社会关系的复杂及各种经济因素的活跃,使得不同利益主体发生纠纷和冲突的可能性大为增加,当其利益发生缺损时,需要司法救济予以补救,恢复法律上的权利设定和平衡。因此,与计划经济体制相比,个人自由在法律和实践中极大了拓展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伴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我国政府管理社会的方式也发生了很大转变,国家从社会生活的诸多领域撤出,依靠市场运行机制,一定程度上让位于社会力量的自力发展,改变了过去深入社会、无所不入的干预状态,能动的国家权力有较大程度的减弱和收敛。与依法治国,建设法治国家相依随,有限政府的观念得以确立,政府开始自觉地诉诸法治手段管理社会。这一切意味着单一的国家一元结构的解体,逐渐让位于国家社会、政治经济的分离和一定程度上的国家-社会二元结构,私权与公权的冲突开始加强。在此情形下,旧体制下国家利益独步天下的态势有所缓解,个人自由和国家利益获得了同等重要的法律地位。因此,个人自由和国家利益遂成为公正价值的深层评价体系,制约着国家司法权的运行,时代和社会发展也增强了公众对司法公正的心理期待。

之所以诉诸司法保护个人自由之重任,源于司法权的属性特征。美国多数人持这一观点,认为在所有国家权力中,司法权是危险最小的一支。建国之初联邦党人对司法权所做的阐述一直被认为是有关司法权的经典解释。“司法部门既无军队、又无财权,不能支配社会的力量与财富,不能采取任何主动的行动,”为三权中最弱的一个。在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中,国家权力和公民权利始终共处于同一认知框架中,离开公民自由和权利就无法理解国家权力的存在。任何国家权力的行使是为了保护公民权利的实现,且他们对国家权力始终保持足够的警惕。其危险性最小建立在与立法权和行政权比较的基础之上。立法权归根结底是主动和积极的,它可以制定一部法律,改变权利分配的框架和格局,设定新的权利义务,从而在较大范围和较长时间内改变公民的权利义务结构。行政权的主动性则更强,所有的法律都由它实施和执行,并通过它转变为具体的权利义务现实。惟有司法权的启动是被动的,所以,“不告不理”和中国古之所谓的“民不告,官不究”是司法权被动属性的概括。司法权的这一属性正符合了西方法学家们对权利的分类,即所谓“积极权力positiveright”和“消极权力negativeright”,或者freedomfromstate和freedomtostate.公民权利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免于国家干涉就能实现的,国家参与有可能适得其反,造成事实上侵犯公民权利的结果。司法权自身的属性使它在这方面的危险性较小。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谈到将司法权逐出行政领域时说道:“政府不断介入司法的天然领域,而我们听之任之;其实权力的混乱在这两个方面同样危险,甚至后者更危险;因为法庭干预政府只对案件有害,政府干预法庭则使人们堕落,使他们变得兼有革命性和奴性”。所以,法院的危险性在于如果错判,只对该案件本身有害,而不会由此波及其他(当然,其他的害处还是有的)。美国总统林肯也说过同样的话,“一个判决只能解决一个案件,不能解决一个法律,更不能解决国家未来”。这既可看作是对司法权危险性较小的解释,也可看作是对司法权软弱的一种无奈。因此,将保障自由和公正的重任赋予司法权既是维护国家政体平衡的需要,也因为与其他权力相比,司法权对二者的实现有更高程度的保证。

但是,在我国,由于多重复杂因素的共同作用,对个人自由与国家利益之间的关系及司法公正的价值的理解和认识并没有与社会同步发展,法官代表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一直在理论和观念上占据正统地位,在实践中制约着司法权力的良性和有效运行,影响司法公正价值的实现。这一意识的形成在我国有着深刻和较长时期的社会政治文化根源。一方面,我国封建政治制度缺乏分权传统,国家权力太过强盛,个人自由在国家观念和制度中未安放一个合适和恰当的位置。封建政治文化和政治制度着重维护国家利益,法官应代表和维护国家利益、公共利益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对此进行讨论;另一方面,这一理论之所以深深植根于几乎是社会全体的公众意识中,还因为自新中国成立以来至改革开放,我国一直是以社会利益主体一元化为基础的社会。奉行国家至上,整个社会只有单一的利益主体,个人独立的利益要求在实践中受到很大限制,由此导致认识上的这一结论:个人利益和与社会利益整体利益永远是一致的,是不会发生冲突的,并且,其利益只有当国家与社会整体利益得到维护时才能实现。既然不存在利益之间的冲突,也就不可能引起纠纷。这一状况和认识的形成既是由所有制决定的,也是传统文化长期积淀的结果。解放后我国实行以公有制为基础的经济体制,理论和实践上难以界定公共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分野,或者融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之中,或者公共利益代表个人利益,在个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之间缺乏明确清晰之界分。同时,源自东方文化所秉承的群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的位阶传统,及东方文化那种根深蒂固的个人只有在群体中才能获得存在,才能实现其自身价值的观念信奉,即使在新中国成立后依然在意识上主宰着人们的行为,成为人们行为的观念参照。这一始终不以个体独立存在为价值参照坐标的意识对司法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以致于衍生出这一命题:即国家利益、公共利益具有不证自明的正当性,前者在道德上获得了不可质疑的品格。在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出错的只能是个人,国家和公众是不会有错的,司法权只有维护国家利益才是其合法存在。

因此,随着各种利益正当性的获得,必须转变旧体制下形成的陈旧意识,确立与当代社会相契合的国家利益和个人自由观念,使司法权履行法律赋予自己的职责。

平衡国家利益和个人自由之间的冲突

既然社会各利益主体之间存在冲突,就必须有解决冲突和的机制。设想如果这一机制不能在当事人之间实现公正、公允,那么谁愿意将纠纷提交给法院呢?既然国家、社会和个人都有可能超出自己的的利益范围,侵犯他人,法院就是这一纠纷的裁决者,法官对公正的把握也是对国家法律和整体秩序的维护。“各国良好的宪法应该建立在权利与义务的正当比例上。否定这种平衡便会把权利变成特权,其结果国家就会瓦解”。这一断言同样适用于我国。在一国的制度中,国家利益、社会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分配都有适当比例,破坏这一比例有可能破坏该社会的基础,威胁该社会的基石和整个秩序。在法律已经对各利益主体的权利进行适度分配的情况下,司法的使命就在于运用司法权保证既设权利分配的实现。因此,法官在涉及不同利益主体的纠纷和争讼之时,处于相对超脱和独立地位是司法审判权的应有之意和主要功能。

该问题在我国目前非常突出,值得争论和探讨,其认识上的模糊在民事诉讼和刑事诉讼实践中都有表现,以在刑事诉讼中表现得最为突出和彻底。民事诉讼中地方保护主义的泛滥也与此有关。法官之所以在诉讼中偏袒所在地方之利益,除却体制上法官的自身利益与地方有摆脱不掉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外,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法官无法把握自身在利益面前的从属,无法使自己确立一个符合司法价值和精神的姿态。刑事诉讼中法官代表国家利益和公共利益更使诉讼和裁判机制显得荒唐:“代表国家和公众利益的检察官在法庭上理直气壮地指控被告人犯有某种罪行,同样代表国家和公众的法官则满怀热情地倾听着兄弟机关的代表的指控,而被告则可怜兮兮地被孤立于法庭的一角,心情复杂地等待着对自己的宣判-在律师制度改革以前,他还必须防备也是代表国家利益并以国家工作人员身份出现的律师向他射来的暗箭。如果不是神经有毛病,他有什么理由相信法官对他的裁判是公平和正义的呢?”有人会说,司法权本身就是国家权力的一部分,注定法院只能是国家利益的维护者,当国家、社会和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法院只能占在国家立场上,否则法院就不是国家机构了。回答该问题须区分几点,什么是国家利益?国家利益和以国家为主体的利益有何差别?法律所保护的利益是不是国家利益?是否需要区分合法的国家利益与非法的国家利益?

法治国家的国家利益泛指一切国家法律予以保护的利益。某一利益,一旦经国家法律规定,就成为国家利益而受法律保护。如美国最高法院在审理罗伊案一案时,将孕妇健康和潜在生命都视为“国家利益”。大法官布莱克曼指出:决定堕胎与否的个人隐私并不是绝对自由。在妊娠期间,存在着两种“重要和正当”的国家利益,一是保护孕妇健康,二是保护潜在生命,政府得为实现这两种利益而制定限制堕胎的法律。但是,这两种利益在妊娠期间分别存在,各自在某时间地点成为“不可抗拒的国家利益”。美国大法官的这一解释说明,国家利益不是一个孤立的概念,它是一个集合体,所有法律保护的利益都可以称之为国家利益。在罗伊判例中,妇女终止妊娠的选择权与胎儿的保护及生命权都可以构成重要的国家利益而受法律保护。不同的是,在一个特定案件或某一纠纷中,法律所保护的不同国家利益之间发生了冲突,需要法官在不同利益主体之间作出裁定,判断和阐述哪一个利益更为重要,从而在根本意义上不再构成“国家利益”而不受法律保护。法官在相互矛盾的两种法律和两个不同利益之间作出司法裁决是常见之事。

并不是那些只有以国家为主体的利益才可以构成国家利益。在前述案件中,当事人都不是国家,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所诉请的利益成为“国家利益”而受法律保护。这里须区分国家利益和以国家为主体的利益之间的差别。“国家利益”不同于“国家”利益。前者是所有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利益,后者仅指以国家为主体的利益。在不涉及政治性的案件中,国家经常以普通身份成为某一利益之代表,如国家和个人之间某一具体的民事、劳动纠纷。因此,在观念上必须明确,不是所有以国家为主体的利益在道德和法律上都是永远正确的。封建社会中,君主主权和专制统治国家既确认了以国家为主体的利益道德上的优越性,也使这一利益获得了法律上的合法性,此外,当不同利益发生冲突时,还确立了国家优位的权利序列。以人民主权为基础的法治国家在上述三方面与前法治国家有着根本上的不同。首先,在法治国家,国家利益道德上的优越性受到了挑战。国家利益同样须受某一标准以检视其合法性。法律面前平等的思想将一切利益主体置于平等地位,国家也不例外,从而消弭了国家利益道德上的优越地位;其次,国家利益的合法性问题。国家利益既然不存在道德上的优越,则国家利益也有合法非法之分。法治国家确立的政府概念是“有限政府”,政府的权力是有限的,即使绝对权威的政府也只有有限的权力执行其意志。基于这一概念,政府有可能超出某一“界限”之外,从而构成政府所主张利益的非法性。在此情形下,法官须依据法律而不是别的作出裁决,不是依据主体而是依据某一权利主张的合法性以确定哪一利益受法律保护,以便在更大、更宏观或更长远的意义上防止国家利益受损或受到更大的破坏。在此情形下,如果法官不分青红皂白地判定所有以国家为主体的利益都必须受法律保护,排斥保护哪些非国家为主体的利益,就有可能保护了非法的国家利益,而把另一个重要的国家利益置之法外了,从而有可能影响更大、更重要的国家利益,也极有可能产生这样一种后果:法院保护了某一具体的“国家”利益,但却伤害了整个“国家利益”。

国家利益是一笼统概念,国家利益须区分普通利益和政治利益。如果某一纠纷涉及政治利益,法院不予介入和评价,属于国家裁量的范畴。如果是普通利益,则国家、社会和个人在法律面前是平等的,在利益面前是平等的。在第一种情况下,法官一般不作为纠纷的裁决者。这也是为什么多数国家实行司法与政治分离的制度,法院不干预属于政治范围内的事务的原因。如果某一案件被法院认定为政治性案件,它可以通过拒绝受理来避免对涉及国家重大利益的事务作出判断。这是因为,基于人民主权的理念,司法权缺乏制定政策所需的民主性。司法的克制与保守正是其明智与能力欠缺的表现。但在涉及普通利益的纠纷中,作为利益主体的国家有可能超出法律赋予它的权限范围,在此情形下,作为纠纷的仲裁者,法官必须保持中立的立场,有责任作出符合法律的裁断。广义上,这是法官代表国家利益的一种表现;狭义上,他本身不代表任何意志和利益,“而只能通过自己的理性和良知,在各种利益之间进行权衡,并依据现行法律以及法律的精神,确定哪些利益应当受到排斥,哪些利益应予保护”。因此,只有当个人利益、国家利益和社会利益受到同样保护,才是在更深刻的意义上维护国家整体利益。

司法体系范文篇6

近年来,“危险驾驶”造成重大交通事故的现象非但屡禁不止,而且呈现愈演愈烈之势,业已成为社会公害之一。仅2009年1至8月份,全国就发生酒后和醉酒驾车肇事多达3206起,共造成1302人死亡,其中,酒后驾车肇事2162起,造成893人死亡;醉酒驾车肇事1044起,造成409人死亡。与此同时,一些危害极重、反响极强、公愤极大的恶性交通事故也是层出不穷,频频见诸报端,如“胡斌交通肇事案”、“黎景全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案”、“孙伟铭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案”等。这类案件不仅引发了社会公众的关注和热议,而且在刑法理论上存在诸多分歧和争议,成为倍加困扰司法机关的热点、难点问题,进而导致了司法实践中罪名认定不统一,刑罚处罚不协调的局面。典型的如对胡斌飙车肇事行为与孙伟铭醉酒驾车肇事行为的判决,前者以交通肇事罪认定,且仅对被告人处以有期徒刑3年;后者则定性为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并一审判处被告人死刑,后经二审改判为无期徒刑。

对于“危险驾驶”行为而言,理论与实践纷争的焦点在于行为人的主观责任界定,即间接故意与过于自信过失的区别,这是一个长期存有争议的难题。但除此以外,“危险驾驶”行为本身所固有的一些特征,还涉及到刑法理论上的若干特殊问题,同样可能影响行为的定性与处罚。

一、飙车行为的特殊问题分析

飙车行为的特殊之处主要涉及两个问题:其一,行为人之所以实施此类具有高度危险性质的行为,其动机往往只是为了寻求个人精神上的刺激性和满足感(如胡斌飙车案即存在该情况),这明显有别于常理之下在从事公共交通运输过程中出于赶时间、赌气、逞能等主观意图而实施的超速行为,进而产生了非交通运输行为是否应当评价为交通肇事犯罪的疑问,即能否因飙车行为并不履行交通运输职能而排除交通肇事罪的适用?其二,根据最高人民法院2000年11月10日《关于审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解释》)第3条之规定,“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是指行为人在发生了构成交通肇事罪的交通事故后,为逃避法律追究而逃跑的行为。那么,在交通肇事后,如果行为人并非为了规避责任追究,而是出于继续飙车寻求刺激的动机,不顾伤者安危,致使其因没有得到及时救助而死亡的,能否排除交通肇事罪的过失态度,转而认定为是对他人生命的漠视,属于放任被害人死亡结果的间接故意犯罪?对此,笔者的观点是:

1.客观上是否属于交通运输行为并不影响交通肇事罪的成立。刑法意义上的交通肇事以发生在公共交通管理领域的时空条件为依据,是一种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的行为。我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119条第1项规定:“‘道路’,是指公路、城市道路和虽在单位管辖范围但允许社会机动车通行的地方,包括广场、公共停车场等用于公众通行的场所”;第5项规定:“‘交通事故’,是指车辆在道路上因过错或者意外造成的人身伤亡或者财产损失的事件。”可见,交通事故必须发生在法定的“道路”范围之内,离开了“道路”这个特定范畴,便只可能产生责任事故、安全事故等其他性质的事故而并非交通事故。司法解释亦采取了上述立场。《解释》第8条规定:“在实行公共交通管理的范围内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的,依照刑法第133条交通肇事罪和本解释的有关规定办理。”据此,在现实生活中,有的驾车行为本身并未涉及交通运输职能,如偷开机动车并无证驾驶、为寻求精神刺激互相飙车等,但只要在实行公共交通管理的时空范围内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的,仍可能成立交通肇事犯罪;有的行为虽然本身承载着交通运输职能,但并不涉及公共交通管理领域,如驾驶班车在相对封闭的厂区、校区内接送职工、师生等,即使发生严重事故,也不宜作为交通肇事犯罪处理,可能成立过失致人死亡等其他犯罪。由此可见,大量发生在城市公共道路上的飙车行为,显然已经符合交通肇事犯罪所要求的时空条件,而其本身是否承载着交通运输职能无关紧要。

2.交通肇事后继续飙车的行为不能简单归结为放任被害人死亡结果发生的间接故意犯罪。从本质上讲,构成间接故意犯罪不仅要求行为人主观上具有放任态度,客观上具有事实上的排他性关系,亦即能够控制因果关系进程,而且还要求这种支配关系是由另一行为引起,而并非单纯的逃逸行为形成。被害人死亡的直接原因在于无法得到及时救助,而消极的逃逸行为本身并不是阻碍救助的客观因素,与最终的侵害结果之间不存在必然的因果联系,这显然不同于将伤者带离现场并弃置荒野等积极加害的举动,后者现实地排除了被害人得到及时救助的可能性,同死亡结果之间产生了“没有前者就没有后者”的条件关系。概言之,“单纯的逃逸行为并没有使被害人境遇更糟,最坏只是维持现状而已,而弃置行为则使被害人的境遇更糟”。从形式上看,《刑法>第133条分别将“肇事后逃逸”、“逃逸致人死亡”作为交通肇事罪的情节加重和结果加重情形,并配置了相对较高的法定刑,旨在遏制肇事者置伤者于不顾的逃逸行径,促使其积极救助受害者,最大限度地减轻交通肇事的危害性,而司法实践以此为据,也基本能够达到震慑犯罪的作用和罪刑均衡的效果,一般没有必要再对逃逸行为单独评价。当然,“逃逸致人死亡”解释为过失致人死亡较为可取,司法解释以“为逃避法律追究”的特定动机为限不尽合理,可能导致量刑处罚上的不协调。

二、醉酒驾车行为的特殊问题分析

醉酒驾车行为的特殊之处同样涉及两个问题:其一,在现实生活中,时常出现醉酒驾车者辩称自己在事发之际神志不清、意识模糊,根本不知道已经造成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如孙伟铭醉酒驾车案即存在该情况),对此,应如何认定主观责任,即如何判断行为人在交通事故发生之时的意志因素?其二,行为人虽有酒后甚至醉酒驾车的行为,但倘若交通事故系其他因素所致,如制动装置突然失灵、车胎突然爆裂、被害人突然横越高速公路等,那么能否将酒后或者醉酒驾车作为认定行为人主观罪过的依据?对此,笔者的观点是:

司法体系范文篇7

【摘要】当前我国税案频发,而打击乏力。造成这种状况的主要原因是:我国税收执法体系特别是狭义上的税案行政执法和税收司法体系在衔接上存在脱节。必须从制度改革出发,在根本上改变当前各自为政的局面,建立一个完善、统一和高效的税收执司法体系。

【关键字】税收执法;税收司法;检查权;税务稽查局;税务法庭

在当前市场经济条件下,公共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对立,越来越多地反映为税收上的矛盾。从近几年来看,我国涉税犯罪在总量上呈现出上升的趋势;在手段上日趋复杂化、隐蔽化;在规模上向着集团化、国际化的方向发展。但与此同时,我国现行的涉税案件执、司法制度难以满足震慑犯罪、保障国家税收的需要。

一、当前税收执司法存在的问题

(一)税务检查权设计不科学,造成涉税案件检查的先天不足,直接影响到后续的税收司法效力。

1.国地税两套稽查机构的存在,造成税案检查的口径不一,使税案检查缺乏严肃性。根据《税收征管法》实施细则第九条,我国的狭义税收执法主体可界定为稽查局,由于税收征管体系的特点,稽查局相应地划分为国税稽查局、地税稽查局,这两套机构各自独立,行使对应税种的执法权。在实践中,双方很少相互合作、资源共享,由此产生了一系列问题。如由于双方人员的知识构成、地方利益的掣肘、掌握的资料等原因,可能对同一纳税人的同一事实做出不同认定,甚至相互矛盾,从而使后续的税收司法活动陷于两难地步。且双方各查各税,而在司法上要求所有税种合并计算,往往出现部分构成犯罪的税案在执法中认定过轻,未能及时追究刑事责任,降低了法律的刚性。

此外,《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偷税抗税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规定,偷税案中的偷税比例计算为纳税年度的偷税总额除以应纳税总额,但如果一项偷税行为涉及多个税种,在应纳税总额的认定上是相当困难的。如纳税人采用账外销售的手段偷税,至少涉及增值税、企业所得税两个税种,而这两个税种分属国地税,如果各查各账,可能会出现分子过小、比例偏低的情况。且如果账外销售年度亏损,其所偷税款可能是下一盈利年度的企业所得税,即同一偷税行为,其所偷税款却分属两个纳税年度,如何认定其偷税总额和应纳税总额便成为一个难题。另外,国地税全部查处完毕,移送公安机关后才能合并进入司法程序,在时间上则会造成税案查处的迟滞。

2.税务检查权过窄,层次过低。随着我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新情况不断出现,致使《征管法》第54条税务检查权的列举过窄、层次过低,已无法适应新形式下打击涉税犯罪的需要。如电子商务、网络购销转让交易或网上提供有偿服务业务日益普及,而这种电子商务、电子邮件或经营软件是否可以检查在54条里却没有列举。此外,当前的大量检查归结为找账和找人两大关键:(1)对企业账外经营或设内外两本账的案件,关键在于找账,即找到账外的相关资料和暗设真账的内容。有时,举报人指明了这些资料的所在位置或大致范围,但在检查中,如遇到纳税人不予配合,将藏有内账的柜子或房间上锁,检查人员则只能望洋兴叹。因为《征管法》只赋予税务检查人员“经营场所检查权”和“责令提供资料权”,而未赋予经营场所搜查权。即税务人员在纳税人的经营场所只能检查纳税人提供的事项,对于纳税人拒绝检查或加以隐匿的经营资料或账册,税务人员无权强行取得。虽然征管法也规定了拒绝检查的处罚事宜,但与可能被查出几百万元账外经营的大案或涉嫌犯罪相比,纳税人宁可被以拒绝检查的名义处以数万元的行政处罚。这就使上述两项检查权形同虚设。(2)对于大量的假发票案件关键在于找人,若不能获取相关知情人员的配合和及时羁押犯罪嫌疑人,案件线索一断就成了悬案、死案。但现实的情况是除了公安部门协查的发票案件和事先提请公安部门介入,对于突发的假发票案件,税务人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相关嫌疑人从容逃脱。

3.税务检查随意性过强,无统一科学的账务检查程序和工作底稿留档备查。这主要是指在检查过程中,究竟查些什么内容,往往由检查人员的主观经验判断,无必要的监督制约机制。税务检查随意性过强,不仅使税务人员执法权有了寻租的空间,造成一些应查处的涉税违法行为得不到及时查处,或在查处过程中避重就轻,改变涉税违法行为的性质,直接影响到涉税案件的查处。

(二)涉税犯罪日趋普遍和地方利益的掣肘,造成税务司法力度相对不足。

从最近3年的国家税务总局统计数据来看,每年被查纳税人中的56%左右存在各种涉税违法行为,其中40%以上立案查处,每年百万元以上的大案在3000宗左右。涉税违法行为的主体涉及各地区各行业。

按照《税收征管法》实施细则,对于涉税案件的检查由省以下各级税务局的稽查局负责查处,构成犯罪的依法移送司法。1997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国家税务总局《关于撤销税务检察机构有关问题的通知》及公安部和国家税务总局《关于严厉打击涉税犯罪的通知》,规定涉税犯罪案件应由税务部门移送公安机关,由公安机关依《刑事诉讼法》规定行使侦查权。公安机关不向税务机关派驻办案机构,不建立联合办案队伍,不以各种形式介入或干预税务机关的活动。上述决定在保持了税务机关独立行使税收执法权的同时,也造成了其与司法环节的脱节。

公安机关将税案检查归入经济案件侦查部门。由于公安经侦部门同时涉及对税务、金融、假冒、诈骗等各种经济案件的侦查,往往缺乏相应的专业化税案检查人员。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税案检查在专业上往往涉及企业管理、会计、商贸、法律、计算机和税收等多方面相关知识。而目前公安机关的人员构成则基本上为公安专业或转业军人,极少有经济、法律背景的人员,其直接结果就是公安机关难以独立行使税收侦查权,对涉税犯罪予以有效打击。为弥补此缺陷,公安机关往往邀请税务机关检查人员配合,共同办案。但这种配合是临时性的,双方各有所属,意见难以统一,效率不高;或干脆只当“二传手”,将税务稽查局查处完毕后移送的案件进行整理,移送检察院,根本无法发挥税务侦查权的作用。

另外,部分金额较大,如偷税额在百万元以上的大案往往发生在当地的龙头企业中,这些企业与各级政府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公安机关的设置对应于各级政府,分别接受同级人民政府和上级公安机关的领导。因此,在对上述大案的查处上,往往受地方利益掣肘,造成应查不查,或无限制拖延。甚至还出现被检查人在税务机关向公安机关移送案卷完毕后,邀请公安机关重新取证,提供与原案卷相矛盾的证人证言,而公安机关予以全部认可,以案件出现新证据为由,将案件退回税务机关的现象。

(三)涉税违法犯罪的隐蔽化、团伙化、高智能化、高科技化和产业化发展,进一步凸现了税务司法专业人员的缺乏。

从当前查处的涉税案件来看,行为人已不限于单纯的隐匿销售,而是通过复杂的业务流程设计,规避税务部门的检查,采用少列收入、多计支出、转移定价、虚造单据、转变业务交易性质等多种方式实现偷税行为的隐蔽化。甚至在一些会计、税收、法律等专业人员的帮助下,仔细分析当前税法的空白点,结合高科技的手段进行。这就决定了涉税案件的大量争论集中在收入、成本的确认,业务流程的合法合理性等方面。尤其是在涉及判断纳税人是否存在主观恶意的案件中,庭辩的焦点往往是纳税人在设计相关业务流程时,是一时疏忽还是故意为之。对于这些问题,只有通过对相关证据进行推导,区分正常业务和非常业务,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就要求检察人员、法官具备相当的企业管理、生产经营、会计方面的专业知识,但现今检察院、法院的人员往往偏重于法学专业,缺乏相应的经济专业素养,在具体案件的处理上难以把握准确的尺度。

二、构建完善的税收执司法体系

只在管理层面的修修补补,显然不足以从根本上解决当前税务执司法滞后于整个国民经济发展和税案频发的现状。笔者认为,必须从制度改革出发,在根本上改变当前的各自为政局面,才能建立一个完善、统一和高效的税收执司法体系。

(一)合并国地税稽查局,成立税务稽查局,独立于税务局的征收、管理之外,实施对涉税案件的执法工作。

国地税分家的最初设想在于分清中央与地方的税收征管,在划分收入财权的基础上,进一步规范中央与地方的关系。但作为涉税案件的执法来说,其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收入,而在于维护国家税法的严肃性,维护正常的税收征管秩序。将稽查局分为国、地税不仅无助于税收执法工作,反而产生前文所述的种种弊端。因此,要解决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应该合并国地税稽查局,成立税务稽查局。且税务稽查局的设置不必一一对应于同级税务局。可根据所在区域的经济发展状况,效法中国人民银行的做法,在国家税务总局之下设置若干大区税务稽查局,在大区税务稽查局下设二至三级税务稽查局,全面负责对应区域内的涉税案件执法工作。

(二)在税务稽查局下设税侦处,赋予侦查权,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归并、衔接税收执司法程序。

目前我国税警设立的最大障碍在于管理上双重领导制的脱节和对滥用警察权的顾虑。笔者认为,可以借鉴日本的税警设立形式,即将有限的侦查权赋于税务稽查局的特定部门。该部门在管理上从属于税务稽查局,在行使检查权时比普通的稽查人员额外拥有营业场所搜查权、传讯权、逮捕权、移送检察权(上述权力的行使程序同公安机关)等,但没有使用暴力工具(警械、枪支等)的权力。同时,借鉴以往税务机关和检察机关合署办公的税检室经验,将有经济学(会计、税务)背景的人才充实到税案的公诉环节。将税务稽查局执法完毕的税案直接移送税检室,进行审查,提起公诉。在条件成熟时,可以将税收执司法程序进行一定程度的归并,即税务稽查局在普通检查中,发现涉嫌刑事犯罪的,直接在内部移交税侦处;侦查完毕后,确认涉嫌犯罪的,直接移送检察院税检室,进入公诉程序。

(三)加强税收司法人员的专业素质,必要时按大区成立税务法庭。

从发达国家的经验来看,税收司法人员的业务素质的培养大致分为三种情况:对税务专业人员进行司法培训、对法律专业人员进行税务培训或由税务、法律人员分工合作、组成团队。鉴于税案的特殊性,可以成立由注册会计师、法官组成的税务法庭合议庭。税务法庭的设立不应对应于行政规划,以免地方的掣肘和机构的涣散、臃肿。而应根据地域、经济特征,设立综合性的法庭,一个法庭可以对应于多个税务稽查局所移送的案件。这不仅有助于对税务案件审判的把握,而且可以避免出现滥用自由裁量权,使相似性质的案件判决结果悬殊过大。

[参考文献]

[1]张小平.日本的税务警察制度[J].税务研究,2001,(6).

司法体系范文篇8

一、和谐语境下的执行难问题概述

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这一命题的提出,体现了党和政府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的要求。总书记指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应该是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全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由此可见,稳定的社会环境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本质特征。人民法院的执行职能,在构建和谐社会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拉丁法谚云:“执行乃法律之终局及果实”。强制执行是指人民法院按照法定程序,运用国家强制力量,根据执行文书的规定,强制民事义务人完成其所承担的义务,以保证权利人的权利得以实现的活动。执行程序是民事诉讼程序的最后阶段,而我们通常所说的执行难是指民事强制执行难,笔者认为,它是指人民法院在执行过程中,由于受到社会、政治、经济、舆论等诸多因素的干扰作用,尽管人民法院按照法定程序、运用国家强制力、采用各种执行方法,但是仍然无法实现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民事权利的现象。“执行难”是制约法院公正、高效司法的一道瓶颈,解决“执行难”问题,事关法院的司法权威,事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有序发展,事关和谐社会的构建。诚然,执行难形成的原因是复杂的,是各种因素相互交织、各种矛盾相互作用的集中体现。执行难问题的解决应当与和谐社会的建设相统一,以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发展。

二、执行难问题的成因分析与对策探讨

(一)法治观念不强是造成执行难问题的思想根源。此处的所谓法治就是要确认法律在执行工作中的最高权威,一切执行工作都必须坚持以理性的、非人格化的、公开而明确的、相对稳定的法律为依据,严格的依法办事、依法执行。在一个依法治国的社会中,司法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性,司法最终解决原则使得司法机关在全社会具有特殊地位[1]美国法学家伯尔曼有一句名言“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将形同虚设”,在我国,由于长期以来义务本位的思想占据统治地位,社会的权利思想比较淡薄,形成了一种服从位尊者的思维和行为定势,因而很难在全社会树立起契约神圣、诚实守信、主动服从司法裁判的现代法治观念。执行难问题久治不愈,根本原因即在于我国还没有真正形成一个和谐的法治社会。

面对这样的现象,笔者认为单纯的法治宣传并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必须从制度上做好相应的配合。我们应当一方面加大法治宣传的力度,增强民众的法律意识和对司法权威性的认同,另一方面抓紧建立我国的社会信用体系,通过全面记录社会成员的信用信息,并对失信者在融资、投资、经营、置产、就业等方面依法予以限制和惩罚,以督促社会成员诚信经营、遵规守法。

(二)立法不完善是制约执行制度改革深入发展的瓶颈。这一问题主要体现在:执行制度的基本法律缺失,至今还没有一部单独的执行法律。我国由于缺乏对于民事强制执行性质及其地位的认识及受传统“重审轻执”观念的影响,执行程序一直被作为民事诉讼法典中独立的一编。尽管现行民事诉讼法在这方面作了一些修改,建立和完善了许多制度,其中关于执行的条文也达到了三十四条,但仍未摆脱过于原则化的立法模式。同时目前有关执行制度的立法中还存在立法层次偏低的问题,执行实践的法律依据主要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和相关部门的联合发文以及各地的地方性执行规则、执行法规,层次偏低,且立法不够统一,相关规定粗疏,有的执行制度只是在民诉法中作了原则规定,缺乏具体实施细则,比如执行异议、执行复议、案外人异议、申请执行人变更执行法院等,有的执行制度虽然有所提及,但是不够全面,比如参与分配、追加变更被执行人、执行优先权、执行竞合以及执行员的职级、等级问题等。

笔者认为,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是应当制定一部专门的强制执行法。我国30多年的执行实践告诉我们,执行程序从《民诉法》中分离出来,单独制定强制执行法的时机已经成熟,国外有成熟的经验也可借鉴,如英国的强制执行法已有上百年的历史,而日本、奥地利等国也均与上世纪七十年代制定了单独的强制执行法。日益突出的执行工作的重要性和严峻性要求立法者制定一部专门的法律。这部法律规范应该包括从执行的引起,执行的风险,执行结案方式及其具备的条件,恢复执行的条件以及后果,妨碍执行应采取的措施,强调当事人主义。这些方面,急需明确规范和强有力,以规范执行活动,执行措施和当事人行为。

(三)执行体制不合理是执行难问题难以解决的内部原因。从实践看,执行工作顺利开展的最大困难来自于权力配置不合理、地方利益的自护和人情社会的挑战与影响,而且,当事人不顾诚信过度维护自身利益也随着市场经济的繁荣而逐渐增多。导致执行难度加大、司法权威降低。更重要的是。执行体制的设计未能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仅仅着眼于解决一时出现的困难,使得执行中的困难和问题不断积累。日益放大,到上世纪80年代后期形成了“执行难”的社会问题现行执行体制下不同层级法院分散独立行使执行权力,导致执行资源与力量的分散,难以形成合理的执行资源配置。是造成执行力度不足、监督管理效果不好的一个重要原因。

笔者认为,首先应当树立宪法意识。明确执行权虽然具有行政权的特点,但其仍是司法权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必须由法院主导并行使。其次,要在上下级法院执行机构之间建立起以管理和监督案件为主的统一管理体制和执行机制,合理整合辖区执行资源,有效排除执行干扰,强化监督力度,确保民事执行功能的有效发挥。审判权的审级之间相对独立的目的是保证司法公正,而一旦裁判生效,对其服从和尊重就是保障司法权威的需要,必须上下一体坚决维护裁判的权威,这是建立执行统一管理体制的法理依据。

三、结语

破解执行难问题,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然而,由于这一问题的产生不仅有法律方面的原因,还有更深层次的社会原因,所以这一问题的解决必将是个艰难而长期的过程。执行难的最终解决在于法治社会的确立,在于执行体制的完善,在于公众法治意识的提高。笔者相信,在建设和谐社会的宏伟蓝图的指引下,随着法治国家进程的不断推进和公正高效权威的社会主义司法制度的不断完善,“执行难”问题定能得到切实有效地解决。

司法体系范文篇9

摘要:一百年来,传统司法制度几乎被视为落后和守旧的代名词而被束之高阁,移植西方法律以实现中国法制的现代化成为法学界的主流思想。反思历史,正视现实,我们会蓦然发现传统司法制度依然具有推动中国法制现代化进程的不可忽视的价值,即文化认同、补充国家制定法与司法改革的借鉴价值。

关键词:传统司法制度司法改革法律移植

一、问题的提出

肇始于20世纪初的清末修律是中国法制现代化的起点,一百年来,我们沉迷于法律移植的喜悦之中,认为移植西方法就可以解决中国的一切问题。但自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本土资源”学者大声疾呼之后,学仁开始反思我们移植的西方法律是否契合于中国本土文化?是否会产生水土不服问题?为此中国的传统司法制度对建设法治国家而进行的司法改革到底有无价值?若有,又有哪些价值?回答这些问题可能会对当代中国的法制现代化进程不无裨益。时下存在一种悖论,即过度强调现存司法制度各种问题形成的历史成因,忽视了现实中各种外在社会制度和观念对司法制度的消极影响,从而把现实中的一切司法问题推卸于古人,而忽略对现有制度和观念的批判和改造;二元对立的理解东西方司法制度和法律文明,凡是西方的司法制度就是先进的、文明的、合理的,只要是传统的司法制度就必然是落后的、黑暗的、不合理的,从而在实践上盲目移植西方司法制度,否定传统司法制度,忽视对传统司法资源的创造性改造和对移植过来的司法制度的本土转化。基于此,探讨传统司法制度对当代司法改革的价值就有其必要性。

二、当代司法改革需要反思传统司法制度

法律就其功能而言是用来解决诸多社会问题和调节各种社会矛盾的,但其自身的变革却往往更依赖于政治、经济,以及其他社会环境的培育和改造。这一点对于后发国家的法律现代化而言尤为重要。清末修律、国民政府的法律改革之所以最终失败或流于形式,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囿于当时的历史条件的限制,法律改革者们往往倾向于关注法律自身的变革,而忽视了与之相配套的外在社会环境的改造和培育。日本明治维新时期法律变革之所以成功,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成功地处理好了这一问题。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反思历史,联系现实。窃以为当代中国的司法改革应该从司法制度自身的变革和外部社会环境的培育和改造两个方面着手并使之有机结合起来。

任何司法制度都不是孤立的存在于社会当中,而是与其外部社会环境处于经常的互动之中。司法制度变革的根本动力在于社会现实的发展变化,它对司法变革的推动往往比学理上的争论和道理上的说教来得更为根本、持久与现实。因此基于中国的社会现实,要彻底实现司法改革,必须重视与之相匹配的外部社会环境的培育。具体而言应该着手于以下几个方面:经济方面,继续深入健全和发展自由平等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培育发达的、自治的“市民社会”,逐步建立起能真正表达并切实维护不同阶层利益的群众自治团体和社团组织;政治方面,加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推动中国的宪政进程,从体制上解决行政权、党委及其他拥有权力的集团和个人对具体司法审判直接或间接的干预,真正实现司法独立和依法审判;思想文化方面,大力培育人民的自由、平等、权利和法治观念。同时我们还应该意识到中国的司法变革是一个复杂的、渐进的综合性社会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通过仅仅抓住某一方面的变革而毕其功于一役。

除此之外,我们还应注重司法制度本身的变革,使之符合并更好的地服务于社会的发展。众所周知,西方现代司法制度已经运行了数百年并在逐步演进中日臻成熟,与世界发展的一般趋势相吻合。而中国属于后发型国家,对于这一人类文明成果我们当然可以有鉴别的拿来为我所用。然而在这一过程中是否可以完全忽视自己民族的传统司法制度呢?答案是否定的。从法律移植和法律融合的角度讲,吸收西方先进司法制度的同时不应忽视中国传统司法制度。孟德斯鸠说过:“为某一国人民而制定的法律,应该是非常适合于该国的人民的;所以如果一个国家的法律竟能适合于另外一个国家的话,那只是非常凑巧的事”。威尔逊也曾说过:“凡法律非能通万国而使同一,各国皆有其固有法律,与其国民的性质同时发达,而反映国民的生存状态于其中……”这倒不是要否认法律移植的可行性,而是说如果想使法律移植尽可能的达到预期效果,移植时必须考虑移体和受体之间的相似性。如果移体和受体之间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外部社会环境方面越相似;两者之间法律制度和法律文化越相似,功能越互补,法律移植的成效就越明显。另一方面,法律移植的关键在于本土化(即法律融合)。移植过来的法律制度必须融入受体的法律文化和社会生活之中,才能发挥出其应有的社会功效。史记中有一段记载恰好可以形象地说明这一问题:“鲁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鲁,三年而后报政周公。周公曰:“何迟也”?伯禽曰:“变其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后除之,故迟”。太公亦封于齐,五月而报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简其君臣礼,从其俗为也”。及后闻伯禽报政迟,乃叹曰:“呜呼,鲁后世其北面事齐矣!夫政不简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归之”。

三、中国传统司法制度的现代价值

从中国传统司法制度自身而言,在当今社会仍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有些学者认为传统司法制度的很多内容与现代社会的发展要求截然相反,即便有一些表面上看似合理的规定,但在司法审判过程中却并不执行。有学者曾说:“有规则是一回事,怎么实行又是另一回事”,这样的论断很有代表性。当然这些学者得出这样的观点有其合理之处,但是他们忽视了一个问题。传统司法本身的制度规定与其实际运作不是同一概念。传统司法制度为什么在实行过程中变成“另一回事”,除了司法制度本身的缺陷和漏洞之外,恐怕更应该批判阻碍甚至扭曲制度发挥作用的一些法外因素,诸如社会政治体制、传统社会文化,以及一些学者所讲的“社会潜规则”。基于这样的认识,笔者以为在今天的司法改革过程中传统司法制度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传统司法制度容易得到人民大众的普遍心理认同。毋庸质疑,我国司法变革的一个重要资源是西方运作成熟的先进的司法制度,因此在这一过程中法律移植是不可避免的必然途径,但移植过来的司法制度能否成活,能否发挥其应有的社会功效,关键在于移植过来的司法制度能否实现本土转化,能否将其融入中国社会的制度和文化之中,为人民大众所认同并自觉遵守。而在这一过程中传统司法制度恰恰可以提供一些有益功用和价值。

首先,一个人、一个团体、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都存在于自己所熟悉的传统和习俗之中并以此为基础发展的。传统和习俗不是保守的代名词,它向人们提供了某种身份与认同,提供了一种归宿感和安全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对传统和习俗的认同和依赖远远超过新生事物,并且他们对新生事物的理解很大程度上是站在传统和习俗的角度和立场上的。其次,中西方司法制度虽然风格迥异,但它们最初是对不同社会所面临的相同问题所做出的解决方式,因此它们存在许多暗合与相似之处。诸如死刑复核制度、告诉制度、自首制度、军民分诉制度、诉讼时效制度、证据制度、回避制度、分司制度、翻异别推制度、录囚复察制度、诉讼制度和诉讼强制措施等等。这些制度在当代有没有借鉴价值另当别论。至少通过研究、分析这些制度上的暗合与相似之处,通过立足于我们传统的法律文化和司法制度来学习和理解西方的司法制度;运用西方先进的司法制度,结合本国实际,重新阐释和改造我们传统的司法制度。这样可以使我们对移植过来的陌生的西方司法制度有一种认同感和亲和力,使移植过来的司法制度能更好地融入我们的社会生活之中,并发挥其应有的社会功效。

第二,传统司法制度与移植的西方法可以起到互相补充作用。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民族独特的法律资源优势,西方司法制度也并非就尽善尽美、完美无缺。实际上基于天人相分、个人本位、权利至上等观念建立起来的西方对抗式司法正面临着“诉讼爆炸”的窘境,同时中西方司法实践证明诉讼并不能解决所有社会争议,有些案件用审判方式解决也不一定最好。而被西方人誉为“东方经验”的中国传统司法制度中的调解和调停制度,一方面既照顾到当事人要求明辨是非的心态,同时又一定程度上避免当事人之间撇开面子,甚至反目成仇的现象发生。这对西方司法制度恰好是一个有益的补充。

此外,传统司法审判中国家制定法与成例、断例(典型司法案件汇编)相结合;官方成文法和民间习惯相结合的“混合法”模式也为世人所称道。实践证明这种模式在社会生活中有其相当的合理性。人类的社会生活是复杂多变的,人们的行为也是多层次的,因此想要制订一部囊括调处某种社会关系所有社会行为的法典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传统司法的“混合法”模式则较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这一模式强调在司法过程中法律有明文规定的,依法判决;法律没有明确规定的,法官可比照适用类似的成例、断例;在民间风俗和习惯不违背国家制定法的前提下承认其相对的法律效力。这样的模式一方面可以“以例补律”,使现有法律体系尽可能适应社会的发展变化;另一方面成文法与民间习惯相结合,既维护了国家法律的权威性,又使当事人真心接受判决,易于执行,可以收到较好的社会效果;同时司法过程中把民间习惯、成例、国家制定法有机联系起来,既有利于补法之不足,又为新的法典编纂和法令制订积累了宝贵的实践经验。从西方司法实践来看,很多民商事案件的审理,也都承认习惯的相对效力;大陆法系吸收判例法的经验,英美法系借鉴成文法的立法模式,两大法系在法律渊源上日渐趋同,这些都从侧面反映了中国传统司法中“混合法”模式的合理性。

第三,传统司法制度可以为当代司法改革提供借鉴。中国有几千年辉煌灿烂的法律文明史,曾经创造了世界法制史上独树一帜的“中华法系”。虽然用现代的眼光去审视,它与现代文明背道而驰,其中也不乏糟粕性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传统司法制度就一无是处,应该全盘否定,相反其中有许多我们可以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譬如,古代法官责任制度、调解制度和法官审判可以参照成例、断例等制度在当代有其值得借鉴的地方。简易灵活的马锡五审判方式对今天的司法实践,尤其是在法治各项配套机构和制度严重滞后和不健全的广大老少边穷地区有着及其重要的现实意义。当然更多的传统司法制度的当代借鉴价值还需要我们在实践和研究中进一步发掘。同时需要指出的是,毋庸置疑由于历史和时代的原因,传统司法制度中能借鉴的东西远无法与西方司法制度相比,但也不能对其全盘否定,一竿子打死。这是因为任何的制度问题和社会问题都有其产生的历史依据,我国现有的司法制度存在的很多问题,与传统司法制度和法律文化不能说不无关系。因此通过对传统司法制度的产生、发展、运行及其背后的各种制度和文化因素进行深刻的研究和反思,这样我们就能更全面准确地把握现有司法制度及其外部社会环境的缺陷,明确司法改革的重点和方向,从而有选择的向西方学习,而不是盲目照搬,使移植过来的司法制度更符合中国的实际,更好地发挥出它的社会功效。这一点对我国的司法改革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四、结论

继承与创新是时代永恒的主题,对待中国传统司法制度如此,对待今天的司法改革依然如此!我们今天进行的司法改革和法律变革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艰巨的社会工程。正如一位美国学者在回顾西方数千年法律历史时所做出的评述:“(法律的)演变和改革是缓慢的,循序渐进的。保留几百年前的某些标准,遵循祖先的某些习俗和传统,是理智的,也是必须的。”面对这一宏大的社会工程及改革过程中所涉及的诸多错综盘结的复杂问题,我们必须认真应对,方能逐步推进中国法制的现代化的进程。

参考文献:

[1][法]孟德斯鸠张雁深译:论法的精神(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

[2]转引自杨鸿烈:中国法律发达史[M].上海:上海书店,1990年版

[3]史记·鲁周公世家

[4]张兆凯:中国古代司法制度史[M].湖南:岳麓书社,2005年版

司法体系范文篇10

【关键词】司法体制;独立审判;去行政化;运作机制

司法体制是司法制度运行的核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冤假错案是否发生、人民的权益能否得到保障。但是,赵作海故意杀人案等一系列冤假错案的发生,充分的表明:我国目前的司法体制中一部分已经不太适应时代的要求,司法体制改革亟待进行。

一、我国现行的司法体制的演进和运行

我国的司法体制确立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大体可以是从改革开放之后才逐步恢复和建立。直到1989年4月,我国才正式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该法律的出台标志着我国刑事司法、民事司法和行政司法三大司法体系的全面确立,为日后我国的司法体制奠定了基础[1]。但是在当时,司法体系却面临着严峻的考验:首先,案件数量明显增多。由于司法体制的确认和被民众认可,采取诉讼方式解决问题逐渐被广大人民所接受,以往的行政解决方式逐渐被诉讼解决方式所取代,这在体现我国司法进步的同时,也造成了诉讼案件大幅度上升。其次,在案件中,尤其是刑事案件中,法官的庭前审查导致了先入为主、审判不公。在赵作海杀人案、佘祥林杀妻案当中,法官都不同程度的提前接触到案件相关材料,使法官产生了先入为主的偏见,最终导致了冤假错案的发生。再次,法官办案受到多方面的限制。法院不仅在人、财、物等方面不能实现独立,而且在办案时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导致难以公正审判。原沈阳的黑社会组织头目刘涌,在其横行东北的十几年中,造成了二十余人死亡、五十余人重伤的结果,但是在其抓捕归案,人民翘首期盼他能得到公正审判时,却判处了他死刑缓期执行,虽然刘涌是其背后人物的人,但是其行为已经罪大恶极。最后,经过最高人民法院异地提审,才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从此案中,我们不难发现,目前我国的司法体制较多的受到了外界的干扰。为了更好地推动司法体制适应时展要求,党的十五大报告中就明确提出:“推进司法体制改革,从制度上保障司法机关依法独立公正地行使审判权和检察权,建立冤案、错案责任追究机制”。为了响应党的号召,1999年10月和2000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先后出台了《人民法院五年改革纲要》和《监察改革三年实施意见》,以此开始,司法改革在全国展开,为日后司法体制改革奠定了基础。在随后的十六大当中,党中央明确提出了“推进司法体制改革”的目标和任务,司法体制改革,第一次以文件的形式出现在了党的报告当中。上,在报告中提出“推进全面依法治国,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的制度建设全面加强,党的领导体制机制不断完善,社会主义民主不断发展,党内民主更加广泛,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全面展开,爱国统一战线巩固发展,民族宗教工作创新推进。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深入推进,法治国家、政府、社会建设相互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日益完善,全社会法治观念明显增强。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取得实效,行政体制改革、司法体制改革、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建设有效实施。”尤其是,建立国家监察体制,对于日后监察工作的运行、监督贪污腐败犯罪奠定了基础。NTURY我国的司法体制,虽然在一些方面还存在不足,但是加以改进还是能够很好地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二、司法体制的概念和内涵

虽然在理论和实务界有大量的专家、律师乃至司法工作者号召司法体制改革,但是,笔者认为首先要明白司法体制的内涵究竟是什么。但是在学界,目前对于司法体制还没有形成公认的概念,笔者查阅有关专家学者的观点,主要有以下几种:一部分专家学者认为,司法体制主要是指国家设置那些司法机关以及他们之间的职权划分和相互关系问题。我国目前的司法体制是:审判机关是人民法院,代表国家行使审判权,司法行政包括人员配备、资金都应当由法院自身来决定,而不应当受制于其他机关;检察机关是人民检察院,代表国家行使检察权;侦查机关则是公安机关,此外由于侦查工作涉及面比较广,特别是在一些领域可能涉及到国家机密问题,国家安全机关也应当协助公安机关行使侦查权。目前,公安和国家安全机关尚可自行管辖,但是以法院和检察院为代表的司法行政机关职权则受到了限制,即只有监狱属于司法机关领导和管理,但是律师等受到行政机关管辖,导致司法与行政机关权利交叉。[2]也有另一部分专家学者认为,司法体制改革应以法院和检察院为主,但是不能仅仅局限在这两家单位,而应当从我国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宏观着手,即凡是与司法活动有关或者受到司法活动影响的机关都应当纳入司法体制改革的范畴之内,从而在全社会为司法体制改革创造条件。上述专家和学者的观点均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但也存在一些偏颇之处,不够科学和周延。首先,司法体制从狭义方面来看,应当是至国家司法机关结构及其权限。而在我国,国家司法机关通常仅仅局限在形式司法权力的机关,即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如果涉及刑事案件可以将范围扩展到行使侦查权的公安机关。其次,按照党和国家有关方针政策,司法体制改革目前仅局限在司法机关范畴,而且是狭义的司法机关,即仅仅是法院与检察院,而律师、公正、仲裁等机关排除在了改革范围之外,这就容易导致司法体制改革不彻底。再次,从树立大的司法观角度来看,同时对影响司法活动的诸多因素作出全面、系统的评价,并最终确立起科学的司法体制以及与此配套的外部机制,只是提出了科学司法体制目标,虽然站的高度比较高,但是目标却制定的相对狭窄。因此,要进行深入的司法体制改革,防止冤假错案的产生,维护广大人民群众的权益,就必须准确地界定司法体制的内涵。司法体制的概念应当是:以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为主,包括公正、仲裁、侦查等机关的在内的体制,该体制应当在人、财、物方面保持独立,脱离行政体制,独立存在和运行的体制。[3]

三、司法体制存在的主要问题

从总体上看,我国的司法体制是符合我国国情的。但是,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的加速,再加上法律规范制定的滞后性,我国目前司法体制存在较多问题,笔者认为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司法不独立,司法权难以独立运行。为了保持社会公正,我国的司法机关采取了类似于行政机关的管理方式。各级法院不但对应了相应的级别,而且法院内部的工作人员也有相应的级别,这就导致了法院内部行政化趋势明显。法官不再作为单独的法律人存在,而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行政人员。因此,也就造成了法官难以集中精力办案。他们也像行政人员一样追求职务的晋升。同时,法院的运行受到行政机关的制约和影响。目前在我国,法院的经费受到当地财政部门的制约,法院的人员也是通过统一的公务员录用考试来招聘。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统一调配资源,保障各机关能正常运行。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法院的运行受到行政机关的干涉,其他机关可以运用经济等手段制约司法机关。同时,由于侦查权掌握在以公安机关为代表的行政机关手中,法院所掌握的案件在一定程度上是已经过滤过的,这就造成了法官接触案件时先入为主,佘祥林、赵作海等案件就是很好的例证[4]。第二,法官权利行使受到合议庭以及其他方面的制约,缺乏有效的法官考核体系。合议庭建立的初衷是为了集思广益,在审判案件时能够多方听取意见,从而实现少数服从多数,保证案件能够得到公正审判。然而,在实际中。合议庭却成为了部分法官逃避责任追究的避风港,在出现疑难案件时,法官通过弃权等方式放弃原本应该行使的权利,而由其他人通过投票来决定案件的审判确实有失偏颇。因此,以员额制为代表的司法体制改革已经悄然在我国各地法院展开,这在提高法官工作积极性的同时,也出现了另外的难题,如何筛选法官、员额制的比例控制多少较为合理。目前,在我国上海等经济发达地区,员额制改革已经初步取得了成果。通过入额考试以及案件数量合理分配,既能筛选出合格的法官又能保证法官工作量处在合理范围之内。同时,通过员额制改革,将法官与案件的审判相联系,从而避免了合议庭所导致的追责难情况的出现,而且还可以避免司法腐败行为的发生。[5]第三,执行难以贯彻,导致司法权威受到严峻挑战。如果说诉讼是一场漫长的赛程的话,执行则是另外一场征程。在经历了漫长的立案、调查、审判等环节之后,才能到达执行环节。然而,在我国执行难问题长期存在,许多被告人即使有经济能力偿还债务也避而不还,这不仅使原告方遭受了巨大的时间和经济损失,也使人民群众对司法权威产生了质疑。为了让人民群众相信司法的力量,切实将问题解决,就必须着力解决执行难的问题。保障案件在审判之后能够执行到位。目前,在我国一些地方已经开始了卓有成效的执行大会战,通过集中力量执行,确保了一批案件能够在审判后真正起到效果。同时,在一些地区,针对老赖有债不还的问题,也采取了与电信、交通等部门合作的方式,通过在被执行人的电话当中添加失信信息,给当事人造成压力以及限制当时人乘坐动车、飞机等高消费行为,使被执行人难以开展正常的生产生活行为,从而自觉履行债务。除此之外,目前我国司法体制中还存在着司法资源过于分散、权利交叉等问题,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目前司法审判难以准确进行。为了有效地推动司法体制改革,就必须围绕着现存的问题深入开展。

四、司法体制改革的方向和内容

首先,继续深入推进员额制改革,适当赋予法院自主招纳公务员的权利,改进评价体系和标准。员额制是新时期为了避免合议制的弊端所采取的改革,同时在统计法院所受理案件数量以及法院审判人员数量的基础上,合理分配案件,保证案件能够得到公正审判的改革。员额制在试点之后迅速在全国推广,通过筛选法院内部最为优秀的审判力量,将最优秀的人才提拔到审判一线,不但能够提高案件的审判质量,而且在法院内部也能形成向先进学习的风气,鼓励更多的司法人员参与到员额考试当中,通过考试提升自己的能力。笔者认为,员额制改革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合议庭所导致的追责难问题,在呼格吉勒图以及赵作海、佘祥林等冤假错案当中,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合议庭所导致问题的出现,而合议庭所采取的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在解决极端问题时未必适用,而且一部分法官利用合议制的弊端逃避责任。而采取员额制后,法官的工作量不但得到限制,提高了审判质量,而且可以为日后追责奠定基础,每一个合议制法官都对应适当的案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权责的对应。其次,从深层次入手,破解司法行政化思路,让法院真正成为独立的司法机关。目前,我国法院法官的招录先通过国家司法考试,而后要通过国家统一公务员考试,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进入到法检系统工作。而公务员考试所考核的内容未必与法院实际工作相适应,因为法院、检察院是独立的司法部门,司法工作者要树立的是法律意识、法治思维,与此同时,我国的法检系统在经费、执行方面也受到地方行政部门的干涉。我国法院的经费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地方财政收入,法检系统为了能够获得充足的办案经费,在一定程度上就要为地方经济保驾护航,只有地方经济发展好了,税务部门才能征收充足的税款,法检系统的办案经费才能落实。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法检系统为了保障自身财政收入,为一些部门、一些案件大开绿灯,导致司法不公的发生。同时,深受行政系统影响的各级法官,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当官思想,他们在审判时不运用法律思维警醒审判而更多地应用官场思维,将如何维稳、避免问题发生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将公平正义放在首位,因此,培育法官法律思维,从真正的司法院校选择高素质人才才是破解这一问题的关键。前不久在聊城市发生的震惊全国的于欢案就是一起典型,于欢案的主审法官并不具有法学背景,却当上了主审法官,确实值得各方面深省。因此,独立的法检招录系统、独立的经费来源以及积极培育法官、检察官的法治思维,是破解这一问题的又一重点。再次,强化案件的执行,确保司法能够落得实处。前文中笔者曾经提及到,在我国打官司犹如一场长征,而审判结束如果赢得案件,又是一个新长征的开始。在我国执行难问题不仅是某些地区的局部性问题,更是一个全国性问题,人民群众不相信司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案件审判之后难以执行,导致判决书成为一纸空文。因此,确保执行到位,真正保障案件能够落到实处,将是深化司法体制改革的又一重难点。笔者以为,要想化解执行难问题,要从法院自身做起,强化执行力量尤其是法警队伍建设,从自身建立起一支能够保障执行落实到位的力量。其次,各行政部门尤其是公安部门以及各个侦查部门,要积极配合法院系统的工作,并将是否配合执行工作以及执行的效果纳入当地政府考核指标,从制度深处保障执行落实到位。此外,强化对不执行人的限制、从社会深层建立起执行意识也是十分必要的。因此,司法体制改革问题应从司法机关以及相关行政机关入手,推动全国性司法体制改革的建立。

五、司法体制改革的展望

中国的司法体制由于建立时间较短,因此在诸多方面还存在的着一定的不足。但是,问题的存在并不足以否定中国的法律体系,进而引进西方的法律。笔者认为,中国的司法体制改革,不能脱离中国的实际,更应该与中国国情紧密结合。在此基础上,应当博采众长,针对目前司法体制中存在的问题,结合相关经验,循序改革、逐步推进,中国的司法体制方能日臻完善。

参考文献:

[1]谭世贵.中国司法体制若干问题研究[J].法治研究,2011,(3).

[2]王申.司法行政化管理与法院独立审判[J].法学,2010,(6).

[3]章武生.我国司法体制改革的最佳突破口:司法体制改革[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

[4]秦立超.贪污贿赂犯罪“数额+情节”定罪量刑模式的解读[J].怀化学院学报,20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