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传播理论论文十篇

时间:2023-03-25 16:19:44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1

梁启超与李普曼是中美新闻传播领域各具代表性的、里程碑式的人物。他们在新闻与政治的关联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梁启超以报刊服务于“新民”、救国的政治目标,是一个热情执着的“殉道者”;李普曼致力于以新闻为公众预卜吉凶,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他们都聚焦舆论,对言论、出版自由的崇尚是梁启超舆论观的基础和重心,而李普曼则对报刊的客观公正、公众舆论是否纯洁、可靠表示忧虑和怀疑。他们以不同的视角对舆论公众作出不同意义的理解。梁启超李普曼的新闻传播观的差异性源自不同的文化背景,前者体现了一种实用理性精神,后者则渗透着实用主义的科学精神。

【关键词】

殉道者;观察者;颠覆;调控;实用理性;实用主义

梁启超(1873—1929)是中国近代著名的资产阶级改良派政论家和报人。沃尔特·李普曼(1880—1974)则是20世纪美国著名的政治专栏作家和新闻记者。他们都是多产作者,一生各发表政论、专栏文章一千多万字,出版著作多部,在各自的国家有广泛的影响。

梁启超从1895年创办《中外纪闻》开始其报刊生涯,比李普曼1910年到《波士顿平民》周刊当见习记者早15年。而李普曼1967年宣告退休,比梁启超1922年(《改造》停刊)告别报刊事业迟45年。但是,他们的报刊生涯有十多年的重叠期,而且新闻传播思想的确立也均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段时期内。其新闻传播思想各有典型的代表性。19、20世纪之交正是梁启超作为启蒙宣传家的黄金时期,同时也是他的新闻传播观念得以系统阐发的时期,“过去半个世纪的知识分子,都受了他的影响”(曹聚仁语)。而李普曼作为政治专栏作家的辉煌时期虽然是在梁启超逝世之后的年代,但他在梁启超主编的《改造》停刊的那一年(1922)出版了《舆论学》,这本书既是他新闻传播思想成熟的标志,同时又被奉为美国新闻传播学的奠基之作,其影响至今不衰。

梁启超被中国人誉为“舆论界之骄子”,李普曼被美国人称为“我们时代最伟大的新闻记者”。梁启超和李普曼在两种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下,各具备不同的新闻传播理念。将这两个典型人物进行比较研究,有利于加深我们对于中西新闻传播思想特性的理解。

在新闻与政治关联中的角色定位:预卜凶吉的“神人”与热情执着的“殉道者”

《李普曼传》的作者称李普曼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他满足于当一个预卜吉凶的神人,而不想当一个殉道者”。①从某种意义上说,作为新闻记者的李普曼,一生为世人预卜吉凶确乎达到了人尽推崇的“神人”的程度。而梁启超曾誓言,宁可破家杀身,终生“目的为救国为第一义”②,他可以说是一个热情执着的“殉道者”。

梁启超和李普曼在其新闻生涯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两者都是以政论家的身份和特点出现的报人、记者。在他们的新闻传播实践和新闻传播思想中,对于政治问题都倾注了相当的心力。对新闻与政治关系的看法和处置也就成了两人新闻传播观的一个根本性的区别。

李普曼可以说是兼职的政治家,新闻是他的主业。他直接从事政治活动的经验只在一战期间有过两次,此后虽然他没有直接从政,但是,终其一生,李普曼又十分关注政治问题。还在哈佛大学毕业之时他就参与调查政治问题的黑暗揭发运动,写了很多揭露文章。他出版的第一本书《政治序论》就是关于政治的。而他的有关新闻传播的理论著作《舆论学》也是从民主政治如何施行的角度对舆论问题进行探讨。

李普曼最终选择了新闻业,而关注政治又使他成为一个政治时评家。他属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在美国吹响了文化革命和社会革命号角的风云人物中的一员。在将近40年的时间里,他的专栏文章通过报业辛迪加的转发,刊登在美国和世界各主要报纸上,拥有读者近5000万人,“整整三代人都靠沃尔特·李普曼指点政治事务的迷津”。“他并不指挥千军万马,然而他确实具有左右舆论的巨大力量”③。早年他为纽约《世界报》写的社论使美国对墨西哥的入侵免于发生。晚年他激情澎湃地过问越南战争,为越南战争带来的破坏和梦魇而义愤填膺。他追求的生涯迫使他处于政治斗争的风口浪尖,不容许他退出战斗。范·威科·布鲁克斯说李普曼的生涯是“美国献身于政治写作的人当中最最光彩夺目的”④。但同样的李普曼“更愿意对权力进行分析,而不是身体力行。所以他选择的生涯是参与其事与超然物外两者的结合,形成独具一格的统一”⑤。纵观李普曼的新闻生涯,既有与美国政府、总统的亲密合作,又有与其冲突、对抗的时候。一方面他注重和各种政治势力保持一种亲密的关系,因为他认识到“权势人物是消息的主要来源”。同时他又强调新闻之于政治的独立性。在1964年的一次电视讲话中,他提到:“对记者来说,能够确知事态的发展以免自己愚弄自己,这当然是有好处的。但是,在高级官员和报人之间必须要有一定的距离。我倒不是说要有一道墙壁或者一道藩篱,但是要有一个空间上的距离,这是很有必要的。”⑥他认为,在一个新闻记者和高层官员亦即权威人士的关系中,有着某种特定的防范规则,这种规则十分重要,每人都必须遵守。报人不能成为大人物的密友。之所以这种防范是必须的,是因为虽然权势人物是消息的主要来源,然而又是“各种偏爱、特权、荣誉和自重的施舍者。现代新闻天地中各种腐败现象的最主要形式,就是在形形的幌子和伪装下,在社会上向权力的顶峰钻营攀升。”面对各种权力或别的诱惑,新闻记者“只有始终不懈地对此保持清醒认识,才能得免于此。”⑦在他的心目中,新闻既可配合政治又并不直接隶属于政治。新闻与政治离合有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李普曼欲保持新闻记者独立的地位、清醒的头脑,以便成功地扮演指点迷津、预卜吉凶的社会角色。

与李普曼相反,在中国近代历史上,梁启超首先是一位政治家,然后才是一个报人。可以说他是兼职的记者,他的主业是政治。梁启超所处的中国,列强环伺,民生凋敝,昔日堂堂大帝国处于“日益岌岌”的地位。在这种严峻的现实中,他终生致力于启蒙、新民、救国,常遭挫败,三次想脱离政治而又不能自己,感到那是失职。他从事报刊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他奋笔疾书政论,实是为了“以言救国”、“以言论易天下”⑧,为了要建立并发展资本主义君主立宪制度。

梁启超的办报活动起始于现实政治斗争的需要。甲午战争之后,康有为梁启超领导仕子们公车上书失败,遂发起成立强学会,决定先办报纸、再和大群,就这样,梁启超成了《中外纪闻》的主编。之后,为了实现其政治目的,他又办了《时务报》、《清议报》、《新民丛报》等报刊。所有这些报刊,就今天的眼光看来,新闻含量并不高,内容一般都是以抨击政治顽固势力的政论和启发国民觉悟的思想教育为主体。而这两者都与其开民智,兴民权,实现君主立宪的政治目标直接相关。

当1914年李普曼意识到自己“我知道我不是宣传鼓动家”时,在此前后的梁启超却以10倍的热情致力于政治宣传活动。不论是改良或改革,其新闻实践都与政治紧密相连。如果说李普曼对待政治是“参与其事与超然物外两者的结合”,使新闻与政治离合有致,那么,梁启超始终将新闻与政治紧紧捆绑在一起,将新闻置于政治的麾下。他强调“报馆有益于国事”,认定报纸乃政治、教育之本:“报馆者政本之本,而教师之师也。”他强调报人与政治家、新闻与政治的通约性、交互性:“故往往有今日为大宰相、大统领,而明日为主笔者;亦往往有今日为主笔,而明日为大宰相、大统领者。美国禁黑奴之盛业何自成乎?林肯主笔之报馆为之也。英国爱尔兰自治案何以通过乎?格兰斯顿主笔之报馆为之也。”⑨可以说,梁启超开了中国政治家办报之先例,同时也开创了政治新闻学的先河。

因为赋予传播活动的目的不同,梁启超和李普曼对新闻传播内容的理解各有不同的偏重。李普曼认为,普通公民与外部世界的接触多是间接的。对大部分人来说,世界实际上是“不可触、不可见、不可思议的。”对于“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来说,外部世界已经过于辽阔而无法把握了。而报界应当引起人们对事件的关注,“像一束探照灯的光柱不停地移动,从黑暗中把事件逐个暴露出来”,为人们作出判断提供可靠的材料⑩。

在梁启超看来,报刊应该主要传播各种思想和政治主张而不是事实。在《新民丛报》的章程中,他对办报的内容进行了具体的说明,“本报(《新民丛报》)以教育为主脑,以政论为附从。但今日世界所趋重在国家主义之教育,故于政治亦不得不详。惟所论务在养吾人国家思想,故于目前政府一二事之得失,不暇沾沾词费也。”“中国所以不振,由于国民公德缺乏,智慧不开,故本报专对此病而药治之,务采合中西道德以为德育之方针,广罗政学理论,以为智育之本源”B11。

梁启超与其说是一个报人,不如说是一个政治鼓动家、宣传家。他宣传他的党,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为此,他没有李普曼式的超然与冷静,只有作为鼓动家、宣传家的“好攘臂扼腕以谭政治”B12。他的政论,既在于以理服人,而由于“笔锋常带感情”,更长于以情动人。相对而言,李普曼虽为政论家,却是一个较为纯粹的报人。他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但又以钢铁般的意志“把这种感情加以控制”。“在思想上,李普曼已经投身战斗,但是在感情上,他却置身事外”B13。还在他从业于新闻之初,就欣赏“谨慎求实”,认为做宣传工作“必须风雅得体”,反感于“用过激的言语以及典型煽动家讲话的痼癖和习惯”B14。他依照自己的见解给出对于国际问题的意见,从自身的立场出发对各种政治现象和政治实践进行分析,这往往是“不动感情的冷静分析”,不受某种政治主张的制约。他既为政治而写作,同时他又是一个在“沉默的深渊”中“冥思苦想”的“道德论者和一个公共哲学家”B15。

对于新闻和政治的离合有致或融合为一,正是李普曼与梁启超新闻传播观的基本不同点,同时也是中西新闻传播理念本质差异性的体现。

聚焦于舆论:不同的视觉和侧重点

基于对新闻和政治关系的思考,梁启超和李普曼在对于新闻传播理论的探究中,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于舆论。然而他们对舆论的研究又各具备不同的视觉和重点,从而构成了各不相同的舆论观。

20世纪初,随着资本的迅猛扩张以及工业技术革命的兴起,西方国家的市民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迁。由于人口的城市密集化和流动化,导致了不同、不同种族、不同职业和阶层的群体利益激烈冲突和意见相左。此时,中产阶级迫切需要的是对现实的经验的说明、对矛盾冲突的各利益群体的调和、对复杂多变的社会问题的审慎,他们需要找到施展权能的理论根据。在这种心态之下,李普曼所倡导的相对保守的经验权能主义舆论观应运而生B16。但是,梁启超所处的近代中国的情形却全然不同:内忧外患、亡国灭种的危机迫在眉睫,而国内知识分子仍沉醉于八股取士,平民百姓则多浑然麻木。作为一个爱国主义者,梁氏要救亡图存,报效祖国,而苦于“手无斧柯,所以报答国民者唯恃此三寸之舌,六寸之管。”于是他全力以赴去做思想启蒙和舆论发动的工作。想通过制造舆论,使民众能“广其见识,破除愚昧”,从此奋发图强。

因为这种历史背景上的区别,李普曼注重研究舆论的社会调控功能,而梁启超则将主要精力用于发掘舆论的颠覆功能,试图借助舆论宣传冲破封建藩篱。

西方启蒙时代的思想家约翰·密尔顿、让·雅克·卢梭和约翰·斯图尔特·密尔崇尚理性自由和“天赋人权”,认为人们可以自由而尽兴地表达意见,形成公意,发现并发展真理。李普曼对于舆论的关注已不是启蒙主义这种信仰自由和发表意见自由的问题,而是关心公众舆论本身是否纯洁、可靠的问题。他在《自由与新闻》一书中指出,在现代国家中,决定一般都由舆论和行政官的互动而作出,权力已从立法机构转移至舆论,于是保护舆论的消息来源便成了“民主的基本问题”。报刊作为“民主的圣经”,本应成为公众准确和无偏见的主要消息来源,但李普曼发现报刊歪曲事实、左右舆论是家常便饭的事。他们调查了以精确报道著称的《纽约时报》1917—1920这3年时间对俄国革命的报道,发现该报的消息往往为新闻机构的愿望所主宰,既有偏见又不准确B17。李普曼在《舆论学》中进一步指出,外部世界太大、太复杂、变化太快,人们无法认清,报刊乃是人们接触超越视野以外环境的主要工具。但报刊的种种信息给公众汇聚了一种“伪环境”,这种“伪环境”使舆论成为有许多非理性因素的可操作的言论形态。李普曼对理性、对报刊的客观公正表示忧虑和怀疑。

而梁启超作为一个启蒙宣传家,其思想更接近密尔顿和卢梭等人。言论、出版自由是他舆论观的基础和重心。他认为西方文明日进月迈,乃源自“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此三大自由者,实唯一切文明之母”,中国就因为没有这种自由而落后。当李普曼忧虑和怀疑报刊的偏见和不准确报道影响舆论的健全时,梁启超却对报刊寄予愿望,他相信“报馆者,国家之耳目也、喉舌也,人群之镜也,文坛之王也,将来之灯也,现代之粮也”B18,是实现“三大自由”的关键。“报馆则其造之(指舆论)之机关之最有力者”B19。李普曼关注报刊事实源对公众舆论的不良影响,梁启超则关注报刊如何从思想上对公众实施灌输,也因此将“宗旨定而高”,“思想新而正”看成是报章应具备的首要条件,至于报事之客观、确切则在其次。“某以为业报馆者既认定一目的,则宜以极端之议论出之,虽稍偏稍激焉而不为脖B20。而这一点刚好是李普曼最为之忧虑的。

梁启超和李普曼在聚焦于公众舆论的时候,对公众有着不同意义的理解。梁启超注意的是公众的素质、品格,在《论中国国民的品格》一文中,他认为中国国民缺点很多,归起来有四点:一是爱国心之薄弱,二是独立性之柔弱,三是公共心之缺乏,四是自治力之欠阙。爱国心缺乏,人人“皇然于一家一身计”,不关心时政,必然舆论不兴;国民智慧未开也就缺乏“常识”,缺乏独立性和自治力,必然不能“直道”。无公共心就没了“真诚”和“公心”,健全之舆论也就无由生起。所以,中国长期处于舆论不兴的不良状态。

梁启超一生“流质易变”,很多观点和理论在顺时而变。但是,“新民”却是他始终如一的追求。他认为改变中国现状的根本方法在于育人,他办学会是为了新民,从事报业同样也为了新民。他追求的是一种“日日读吾所出题材怪特之报章,精神几与之俱化”B21的效果。也就是说,梁启超对于公众的素质、品格的认知,决定了他作为一个启蒙宣传家的居高临下的以传者为主体的俯视视角。他从事新闻实践的目的是为了教化民众,而并非满足受众的信息需求。在梁启超的时代,读书识字仍只是少部分人的权力,身处文化传播的金字塔尖的位置,决定梁启超之于新闻传播更注重操纵舆论、强化宣传效果,而很少对受众在新闻传播中应有的地位和主动性给予足够的重视。受众在相当程度上置于一种被动的劣势地位。梁启超式的启蒙者的新闻理念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后来的中国新闻传播理念。

而在《舆论学》等著作中,李普曼所持的则是一种从受众出发的仰视视角,他思考的是,公众受多种因素的限制而影响正确的认知会导致民主的破坏。在他的视野中,社会公众是被动中的主体(公众在认知层面上处于被动,而公众舆论对于社会民主的影响又是积极主动的)。李普曼认为在现实生活中,舆论的形成受现实世界和个人成见的种种限制。“我们的舆论所涉及的现实环境是在许多方面受到阻挠的,例如一方面在来源上受到检查和保密的阻挠,另一方面又受到自然界和社会的障碍……这些都是我们接近现实环境的种种限制,加上事实本身的含糊不清和复杂性,就破坏了感觉的清晰和正确,以骗人的虚构代替真实的思想”B22,同时,每个个人又有着固定的成见。在《舆论学》中,李普曼认为舆论是人们头脑中的想象,从而肯定了有一种类似铅版浇铸的“固定的成见”(stereotape)在形成舆论的过程起着决定的作用。“先入之见形成以后,旧的形象就会淹没新的视野,并影射到记忆中重新出现的世界中去。”B23舆论只可能是一种处于“伪环境”中的舆论。在这样一个舆论的指导下,现代公民对于纷繁的世界事务是很难进行正确的考虑和作出明智的判断的。

与梁氏相反,李普曼着力研究受众在接受信息时各种复杂因素对其接受状态的影响。在关注受众对于信息的接受时,李普曼的研究不能不深入到个人心理层面。可以说李普曼对于舆论学的探究是基于对单个人在接受事实形成舆论时所受的限制性因素,他的舆论研究带有微观而深入的特点。

由于中国的新闻业相对于美国短暂得多,决定了梁启超对于舆论作一种粗放的宏观把握。梁启超认为“舆论者,寻常人所见及者也”B24。他强调了舆论的社会性和群体性,论述了舆论与言论自由、与人民群众、与英雄、与报刊等方面的关系。如果说,梁启超舆论研究停留于社会学、政治学的层面,那么,李普曼则进入到个性心理分析的层面。李普曼如此重视单个受众心理分析,西方大众传播学效果研究无例外地深受其影响。

正因为李普曼看到普通公众难以把握事实真相、作出正确判断,所以他在《舆论学》中,把普通民众看成是既不了解情况,又无理智的“局外人”,而把那些受过特殊的训练,能够通过专门的“情报机构”得到准确的情报,作出明智判断的少数人称为“局内人”。他认为只有这些少数“社会贤能”的“局内人”才可能在社会上发号施令,决定一切,并通过宣传来左右“局外人”。这些“局内人”往往与政府有关联。于是,舆论往往由政府控制。相对于政治而言,舆论是不自由的。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公共利益与舆论根本无法一致,并且,公共利益只能由一个特殊的阶级来管理。”对此,美国著名的哲学家约翰·杜威把《舆论学》称为“可能是目前用文字表达的对民主制度最有力的。”B25

梁启超则认为舆论具有相对于政府的自由,舆论是与公共利益一致的。他认为,舆论既可监督政府,同时在某种程度上高于政府,“其不解事也,则教导之,其有过失也,则扑责之”B26。梁启超也认为有这样一种“英雄豪杰”(即李的“局内人”)存在。比起普通民众来,豪杰们深具远见卓识。但是,梁启超所言的“豪杰”又与李普曼所说的“局内人”有着本质的区别。梁启超认为豪杰有远见,但只能利用舆论,先为“舆论之子”,直至深谙舆论之道后,才能本着公心成为“舆论之母”,从而利用舆论为公众谋福利。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两者的差异来:李普曼认为舆论为政治所控制,更具现实眼光;梁启超认为舆论对于政府而言相对自由独立,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强势于政治,更带理想色彩。

不同的文化思想背景:实用主义和实用理性

新闻传播观作为一种观念存在,总与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相联系。梁启超与李普曼新闻传播观的区别渊源可追溯到中美两国不同的文化传统上去。

对于中国,报纸是一种舶来品,它的历史是由外国传教士的办报活动所开启的。就梁启超个人而言,对西方文化思想和新闻基本理念的继承,使他与李普曼承续着某种共同的学术资源,但各不相同的哲学文化背景又从根本上决定着他们新闻传播观的差异性。

李普曼的新闻传播观渗透着实用主义的哲学思想。实用主义体现了“美国精神”,被称之为美国的国家哲学。早在1898年,美国学者詹姆斯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发表了题为《哲学概念和实际的结果》的讲演。这篇讲演阐释和弘扬了美国实用主义的开山者皮尔士的哲学,而且开创了美国的实用主义哲学运动;他的哲学又被其后的杜威所修正并得到广泛的应用。

作为实用主义理论承前启后的詹姆斯,被誉为“合众国所产生的一位最重要的学术人物。”而正是在1908年,这位实用主义的大师成了尚在哈佛求学的李普曼的良师益友。受其影响,李普曼早期的著作特别是《舆论学》,彻底贯彻了实用主义的观点。

实用主义者认为,真正的哲学是以人为中心的哲学。虽然哲学研究的中心是人,但又不能像传统哲学那样,只从理性视角去考察人。人是具有各种欲望、需要和利益的行动的主体。哲学应当从人的行动出发去探讨与人的行动有关的问题。李普曼作为一个对理性彻底失望的新闻传播学者,他也正是从人的行动出发去探讨新闻传播和舆论问题的。

早在1912年写《政治序论》时,李普曼就一反传统政治学中见物不见人的观点,十分重视人对于政治和社会生活的重要性,并将弗洛伊德关于人的多重性格的理论应用到了政治学方面。在《舆论学》中,他对弥尔顿关于人都具有理性的观点提出了质疑,认为现实的人并非是理性的,认为弥尔顿的“认识真理的智能是所有的人所固有的,所以真理在自由流通中会赢得承认”的意见自由市场的观点是错误的。因为每个人对于自己置身其中的客观环境有一种“固定的成见”,这种“固定的成见”的特点在于“它在运用理智之前就已存在,是观念的一种形式,在形成理智以前,它就对我们的意识施加了一定的影响”。B27当受到外部的刺激,尤其是印刷文字或是口语的刺激时,这种成见会被激起,人们此时更倾向于接受与自身成见相吻合的事实,对于与自己成见相悖的事实则会“藐视这种矛盾,认为是例外”,从而怀疑事实的可靠性,就会对现实环境依照自己意识中的“伪环境”作出错误的判断,进而引发错误的行为。这种判断和行为就绝对不是理性的,而更多的是为单个人心理中的一些非理性的因素在起作用。在1925年《舆论学》的续篇《幻影般的公众》一书中,李普曼更是“开始把公众看成是应该被驯服的巨兽,而不是看成一种可教育的力量”。B28他在该书中直言不讳地承认“平民百姓既无能力也乏兴趣来管理社会。而公认的大众政府的理论是基于公众可以决定事态发展这一信念之上的,因此它是错误的。这样的公众‘仅仅是一个幻影’,一个抽象的东西”。B29李普曼这一观点由于其黯淡凄凉之感而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但是,实用主义的大师杜威却认为这本书贯串了一些“合理的概念”。

可以说,正由于李普曼从公众行动出发去探讨舆论问题,对公众理性提出质疑,从而也就必然使他对公众舆论、进而对美国社会的民主提出质疑,而这种思想正构成了他新闻传播观的一个基矗李普曼将卢梭和弥尔顿等人舆论学说中的理性自然主义前提置换成经验权能主义,也把舆论的社会功能从其理想的、崇高的地位拉回到现实的、不尽人意的地位中来B30。

实用主义是一种效用哲学。李普曼也将实用主义效用观引入到了舆论学的研究中去。詹姆斯说:“我们思考事物时,如果把它完全弄明白,只须考虑它含有什么样可能的实际效果,即我们从它那里会得到什么感觉,我们必须作什么样的反应……也就是实用主义的原理。”B31詹姆斯指出实用主义实际上是一种通过实践的效果来解释观念的方法。实用主义方法不是看最先的范畴和原则,而是看最后的效果和事实。李普曼在《舆论学》一书中就贯彻了这种实用主义的哲学方法。他认为,公众舆论是在公众和特定的社会环境的互动中形成的,因此必须具体考察公众和其社会环境之间的关系才能确切理解舆论的形成过程和舆论的社会功能,且这种考察应该是经验的、实证的。“舆论分析者必须开始认识清楚下列三者之间的关系:行动的情景,人对那种情景的想象,以及人对从行动的情景中产生出的现象的反应”B32。

与李普曼不同,梁启超虽然是一个向国人灌输西方先进文化思想的启蒙家,但是,作为一个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成长起来的举子,中国传统文化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樱他可以说是集“中国现代化变革的先驱者和文化保守主义运动肇基人于一身”。早先,他在“法先王”的旗号下将西方政治、经济、文化思想输入中国社会。后来,他把中西文化纳入“精神”与“物质”的二分框架之中,主张兼容中西的“化合的新文明”。他在认知层面上倾向于西方的价值,但在感情上仍与本国传统相联系,其内心深处埋藏着对传统文化的无限赤诚B33。他的新闻传播观可以说是在中西文化矛盾、碰撞之下的一种特殊的发展形态,深层次上则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性格特质——崇实尚用的实用理性精神。这种实用理性精神表现为既不走向科学的抽象思辨理性,也不耽于浪漫主义的狂放与解脱,而是执着于人间世道的实用探求B34。

梁启超将新闻无条件地置于政治的视野中,认为办报造舆论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实现其政治目的,即通过报刊舆论改造民众的认识和思想,塑造一种国民的理想人格,以达到国家的富强,这其中就渗透着注重政治事功——执着于人间世道的实用探求的理性精神。他跟李普曼的根本区别在于:李虽然也将新闻、舆论与国家、政治民主相联系,注视实际效用,但他着重分析的是新闻、舆论与国家、政治民主动态关系的本身,可以说他关注的重心是达到目的的过程及作为这过程中的行动主体的人,这使他的新闻传播观带有浓重的实用主义的实证分析的特点和科学的精神。梁启超则相反,他关注的重心是政治目的的实现,是实用的价值取向本身,为此他的新闻传播观带有浓重的伦理政治色彩,体现了明显的工具理性的倾向。他欲以报刊塑造国民人格的步骤和方法也与儒家的道德理想主义相暗合。儒家提出的成人之道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将个体引进并融入集群的价值体系之中。其中,格物致知是成就人格的第一步。按照梁启超的看法,格物致知是“新民”的基础,尔后正心、修身、齐家,就会自然而然地有了“治国平天下”的效果:“然则苟有新民,何患无新制度,无新政府,无新国家”B35。由此可见,梁启超注重新闻传播、向国民灌输西方先进思想,“新民”不是终极目的,不是为了培养富于个性的新人,而是为了“新国”、强国,前者只是实现后者的具体的手段而已。由“格物致知”到“治国平天下”,体现了传统文化集体主义的价值指向。与李普曼新闻传播观的个性主义逻辑刚好相反。

中国传统文化的实用理性精神往往与中国士大夫的忧患意识和深沉的使命感相联系。梁启超身上的忧患意识和使命感,来自一种近乎神圣的召唤或天职。所谓“救民于水火”、“以天下为己任”的这类信仰、目标和行动可以同宗教对救赎的关注相提并论。梁启超以一个热情执着的“殉道者”的姿态活跃于中国的新闻舆论舞台的行为,可以部分地由这种忧患意识和使命意识来解释。而李普曼作为“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则可以西方科学主义的文化精神来解读。

总之,在梁启超和李普曼这两位里程碑式的人物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各不相同的哲学文化背景使他们的新闻传播理念具备必然的差异性。反之,我们要很好地理解中西新闻传播理念的差异性,就应当深入到哲学文化层面加以探究。

注释:

①③④⑤⑥⑦⑩B13B14B15B17B25B28B29

《李普曼传》,罗纳德·斯蒂尔(美)著,新华出版社1989年版,第853页,第3、4页,第5页,第3页,第807页,第841页,第280页,第6页,第65页,第5页,第264—265页,第281页,第339页,第329页。

②B11B18B19B21B28B29

《梁启超年谱长编》,丁文江、赵丰田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107页,第272页,第84页,第206页,第396页,第69页,第309页。

⑧⑨B18B19B20B26B35

《梁启超政论逊,新华出版社1994年版,第218页,第66页,第65页,第146页,第66、88页,第87页,第70页。

⑩B22B23B27B32

《舆论学》,李普曼著,华夏出版社1989年,第82页,第49页,第78页,第63页,第10页。

B12

李喜所等:《梁启超传》,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37页。

B16B30

黄建新:《近现代西方舆论观的嬗变》,《复旦大学学报》1995年第3期,第235页、第234页。

B22《内蒙古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年第1期,第33页。

B24《舆论之母与舆论之仆》,梁启超著,《饮冰室文集全编》第18卷,第1页。

B31

詹姆斯《实用主义》,第27页,第31页。

B33

(美)约瑟夫·阿·勒文森著,刘伟等译《梁启超与中国近代思想》,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16页。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2

[关键词]高校新闻传播学教育研究

新闻传播教育在我国高等教育中的地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突出和重要,高校新闻传播教育为新闻传媒业的健康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巨大、直接与明显。新闻传播事业在中国,已成为联接新闻信息产业和以高科技为特征的传播技术产业的桥梁,不仅有其经济效益,而且有着重要的社会效益。我国新闻传播事业的迅猛发展,给中国新闻传播学教育的研究带来了重大的契机。

一、新闻传播学的发展特点

1.新闻学与传播学的相互融合。传统的新闻学研究有较强的实用性质,但理论色彩较弱。传播学被引入新闻学界以后,许多传播学的理论假设和研究方法已成为新闻理论研究的一部分。新闻学研究已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学报,它包括广播电视、网络传播等各种传播媒体或形态,而且涉及了大量的非新闻类的媒体传播的内容,以及广告、公共关系、媒体经营的研究等等。

这种融合不仅是原来两个学科的融合,而且与传媒活动相关的各个学科的研究成果,例如社会学、社会心理学、人类学、法学、经济学等等,也越来越多地被运用到新闻传播学的基础理论研究中。新闻学与传播学的相互融合,新传媒的研究发展迅速。

2.传媒经营、新闻法治与职业道德成为新闻传播学的研究热点。近年来,中国的传媒处于大整合的时期,各媒体不再仅仅是党的机关报或国家的广播电视台,也是经济实体和利益单元,报业和广电业的集团化,传媒之间的竞争内地传媒与境外传媒的竞争,都要求各媒体的负责人懂得传媒经营。把受众接受传媒作为消费行为的研究,将传媒娱乐视为经营策略考察也纳入了传播经营的理念之中。

随着中国传播业近几年的急速膨胀,传媒每日每时与社会发生互动,矛盾冲突的频率上升,新闻官司增加,社会对传媒职业道德不规范的指责增多。因此,传媒业自身的法治建设和职业行为的规范化,越来越成为学界关注的问题。近几年,该研究扎实而有成效,涉及新闻官司的各个方面,从各种新闻侵权现象到著作权问题,从隐性采访到隐匿权、更正与答辩,就论证的范围而言已经相当全面而完善。

3.舆论监督的内涵发生变迁。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广播电视,特别是电视(包括卫星电视)的发展速度和规模空前。有的学者从行政、综合市场、专业市场三个角度看中国电视产业的市场格局,指出中国电视产业的三人发展趋势:政府导向让位于市场导向;民营电视业将成为市场上的一支重要力量;电视资源要素的流通和集中同时进行,形成区域性传播中心。

目前,舆论监督成为与新闻理论、新闻法治和职业道德相关的一个重要学术课题,并涉及到了社会学、政治学和公民权利的研究等等。中国的新闻学从传统的党报理论转向一般新闻学理论,其背景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环境变化,“舆论监督”的内涵发生了变迁。[论*文*网]

二、现阶段高校新闻传播专业教育特色的研究

中国的新闻传播教育已具备相当的规模与条件,也积累了丰富的办学经验。只要我们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看问题,坚持以开拓创新的精神办实事,中国新闻传播教育的新局面一定能够开创。

现阶段高校新闻传播专业教育的研究当中,关于教育特色的研究最为重要。怎样形成高校新闻传播专业的特色呢?首先,要充分依托自己学校的特色,根据自己学校的性质地位和特点来办专业。这样才能把专业和学校紧紧融合在一起,充分集中和整合学校的所有学科的优势,扬长避短,突出自己专业的特色。比如一所体育学院的新闻传播专业,就正好从体育上做文章,努力探索体育新闻办学的途径,着重在培养优秀的体育新闻从业人员上突出特色。其次,要充分考虑自己学校所处地区、城市的特点,发挥地区优势,突出地区特点,在区域文化、社会、经济发展上做文章,紧密与当地党政部门和新闻传媒单位结合,办出自己的专业特色。如一些地方民族大学的新闻传播类专业,就可以充分发挥少数民族地区的特有优势,在民族新闻的教学与研究中独树一帜,为我国少数民族地区新闻传播事业的发展做出有特色的突出贡献。第三,要充分调动本专业教师的积极性,发现与培育教师们有特点的教学与科研新经验、新成果,不断努力在新闻传播领域的某一方面、某一项目、某一课题上,做出新的突出的研究成果,并以此为契机,不断培育出特色。第四,突出特色,还要善于和勤于在办学中不断总结与积累经验,每学期、每学年都要认真回顾一下在办学中哪些事情是做得好的,哪些地方还有不足,师生们的反映如何,新闻传媒界和社会的反响如何,从而去发扬和推广好的办学方法、模式与经验,克服与改进不足之处。

综上所述,我国高校新闻传播教育是一项正在蓬勃发展的事业,其前景十分广阔、光明。但同时,也面临着十分激烈的挑战与竞争。常有一句话叫“不进则退”,实际上现在的情况是,进步慢了,也是后退。因此,我们一定要以只争朝夕、争分夺秒的精神,努力发展新闻传播教育。我们一定要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旗帜,不断推进教学科研改革,为培养更多优秀的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新闻传媒人才,不断做出新的更大贡献。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3

【关键词】新闻传播学科;双语教学;方法

近年来信息产业的迅速发展,对参与全球化运作的人才提出了特殊的要求。加入WTO以后,我国更加快了迈向市场和教育全球化运作的脚步。伴随着高教体系改革的进一步发展,教育部颁发了“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提高教学质量的基本意见”。其中规定,在部属的高校实行双语教学,并强调率先在金融、法律、生物工程、信息技术、新材料技术以及其他国家发展急需的专业使用英语教学。目前,在我国的一些高等院校的某些专业,已经开始陆续试用国外教材进行双语教学,以培养与国际接轨的人才,为中国经济腾飞做人才储备。本文拟就新闻传播学科进行双语教学的必要性、课程选择、时间安排、教师要求及其相关教学方法做一粗浅探讨,以期抛砖引玉,推动新闻传播学科双语教学的发展。

一、新闻传播学科开展双语教学的必要性

所谓“双语教学”(bilingualeducation),是指在专业学科课程的教学中,采用国外原版教材(通常是英文教材),而授课中采用中(汉语)、外(英语)两种语言交叉进行,作业、实验、考试均采用外文(英语)的一种教学方法。目前,在我国,双语教学只是在试行阶段,各院校对双语教学都处于起步探索阶段,双语教学科目的选择还比较盲目,专业主要集中在理、工、农、医及经济等学科,文科涉及较少。其实,在社会学科的部分学科,如新闻传播学科推行双语教学也是非常必要的。

传播学自80年代初传入我国,20多年来虽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但总体来看,还是处于引进、吸收、消化阶段,而且引进的速度是有限的。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激励机制的问题。目前我国大陆各高校中,翻译作品在职称评定和考核奖励制度中都不做计算,这种机制打击了相当一部分有翻译能力的高校专业教师的翻译热情。这种背景下,传播学的译著很少。反映在教材中,则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无法与国外同类教材相提并论。国外许多有关传播学发展的新观点、新方法、新研究成果都无法在我们的教材中得以体现,因此,在新闻传播学科选用原版英文教材,对促进学科的发展,培养与国际接轨的传播学人才都是大有好处的。

二、开展双语教学课程的选择及时间的安排

1.课程的选择

选择进行双语教学的教材应是国外优秀的教学用书。国外教材内容选编思路和编写形式与国内教材的风格完全不同,国外教材有它的长处,也有它的短处。国外教材知识较新,反映了学科前沿,内容层次分明,概念叙述详细。但国外教材在一些内容上说明得过于详细,反而觉得累赘,看起来厚厚的一本国外教材与国内同类教材相比内容要少而且简单。因此,选择哪些课程采用双语教学不能盲目行事。本人认为对于比较重要的专业基础课程目前不适合采用双语教学,因为国外教材内容相对较少,加上学生英语水平偏低,课堂接受能力和课外复习能力较差。专业基础课是后续课程的基础,如果专业基础课程的内容少又学得不好,势必影响后续课程的学习。所以选择学科性而不是基础性的专业课程作为双语教学课程是比较合适的。

2.时间的选择

最好不要在大学一年级采用双语教学。大学一年级学生的英语水平只略高于高中的英语水平,学生的听、说、读、写能力均比较差,而且词汇量也少,如果这时候实行双语教学,会感到困难重重,教学效果比较差。在目前双语教学尚处在逐步探索和逐步完善的阶段,最好在大学三年级上学期开始,在大学三年级、四年级连续安排进行双语教学,并选择合宜的学科专业课程作为双语教学的课程。高校的大学英语一般开两年,在大学三年级,相当部分学生已通过全国大学英语四级统考,学生普遍已有了较好的英语基础,这时采用双语教学对学生来说困难相对要小些,可避免学生一开始就产生的畏难情绪。另外,在大学三年级上学期开始连续合理地部署、安排双语教学,可延续英语学习,符合大学英语学习四年不断线的指导方针,对学生的英语学习可起到一定的促进和提高的作用,而且可在基础英语学习之后,将学生的英语学习兴趣转移到自己的专业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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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开展双语教学对教师的要求

1.对专业教师英语口语水平的要求

我国高等院校的教学(除某些学科专业英语外)一直以来都是采用汉语教学。现在进入双语教学阶段,任教教师基本上能熟练阅读英语教材,采用英文板书经过短时间训练也能做到。但是用英语口授课程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这并不是指教师不会讲英语,而是讲英语时的语音、语调和语言使用的正确性,对于没有经过较长时间专门进行口语训练的教师来说是很难做到的。双语教学中口授主要采用英语,辅以汉语,如果教师在用英语口授时语音、语调不准,学生听不懂,将大大影响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还会使学生产生厌学情绪。此外,双语教学不仅是要学生掌握所学的这门课程的内容,而且还要通过双语教学来提高学生对本专业英语的听、说、读、写各方面的综合运用能力。教师英语口授时语音、语调不准非但不能提高学生的听、说能力,反而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开设双语教学,不能盲从,要有一定的师资条件,若不对教师进行授课前的英语培训,就要教师开设双语教学,双语教学最终只会留于形式。要使双语教学达到较好的教学效果,在授课前,首先要做好双语教学任课教师的英语,特别是英语口语的培训工作,至少要进行一学期的口语专门培训,以提高教师的语音、语调和语言表达的准确性、流利性,这对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做好学生的表率很重要。

2.教师的信息搜集能力

实施双语教学,教师最头痛的事莫过于材料的匮乏。要了解本学科国际水平的最新研究动态,教师必须具有一定的信息搜集能力,主要包括信息获取、信息整理和信息利用三方面的能力。在获取信息方面,可以到图书馆查阅国内外专著和英文文献材料,甚至向图书室建议购进所需外文教材;也可积极开展调研活动,向其他高校取经,吸取别人实施双语教学的经验;还可以通过因特网追踪国际学科热点、下载供课堂教学用的英文材料等。积极地与国外同专业教师取得联系,争取他们的帮助,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四、双语教学的教学方法

1.合理组织教学方案

开展双语教学时,由于口授课程时以英语为主,汉语为辅,还要解释一些生词和难句,为了不影响教学进度,在授课前应“吃透”整本英语原版教材的内容和语言难点,充分做好备课工作,首先要确定授课的重点方向:一是传授专业知识;二是解释难以理解的语言表达方式。这是因为英语语言的表达方式与汉语的思维表达方式在很多方面大不相同,容易造成理解上的困难,而这正是在外语学习方面需要认知或习得之处。当然,鉴于大学三年级学生英语语法、结构已接触多年,专业课的教师在授课时主要任务还应是疏通理解,帮助学生尽快汲取文中的信息,而不是流连于语法结构讲解。另一方面,教师在备课方案中,可以根据学生的特点、教材内容要求和实际应用状况,计划一些讨论题和某种课堂讲座方式,这样可以充分地利用学生想表达自己观点的情感,启动学能,调动学习积极性,释放学习潜力,有助于学生在掌握专业知识时,自然地习得英语。笔者认为,组织采用同一学科专业原版英语教材的教师一起讨论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也很必要,教师们可以从同一层次的学生水平上,从不同的角度讨论如何调动学生的主动性,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制定出符合本校学生具体状况的详细合理的教学方案。

2.结合采用电化教学和多媒体教学手段

双语教学中可组织上同类课程的双语教学任教教师设计制作多媒体教学课件,教学课件可以选择采用全英语或兼有中文和英文的两种方式,这有利于学生的复习和自学。课件中的讲解聘请英语专业教师或英、美籍教师来录音,这样可避免因教师语音、语调不准带来的负面影响。另外,采用多媒体教室上课,可节省板书所花费的时间,从而可改善教学进度。多媒体课件可集声音、动画、文字、图像为一体,因此在讲课时,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可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笔者认为,观看影像式的教学手段毕竟不能代替面对面的教学,教师仅凭多媒体的手段,无法及时得到学生的反馈,无法了解学生的理解程度及需要表达的要求。多媒体的教学只是教师授课的一个重要辅助手段,它能刺激学生课堂学习兴趣,但在整体课堂组织教学中,难点疏通、提问、回答、答疑甚至讨论之类的面对面师生间的交流,仍是帮助学生理解、汲取知识,提高技能的重要环节。多媒体的手段只有结合这些传统性的环节,课堂教与学才可能成功进行。单纯的外语课或专业课教学是如此,双语性的专业课教学也是如此。随着市场、经济、技术全球化脚步的逼近,我国教育也日趋向国际市场开放,我国许多有条件的学校,都在适量开展学科原版英文教材教学,以适应“全球化”人才的需求。新闻与传播学科由于自身的学科特点,虽然未被列入教育部试点专业,但若能在教学中及早尝试并坚定双语教学方法,发挥教师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激发学生的热情,就一定能提高整个学科的教学水平。既有利于学生掌握本课程国外的最新动态,也有助于提高他们的英语运用能力。

参考文献:

①张慧、杨同忠:《将双语教学运用于数字电子技术课程的教改初探》,《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9卷第5期。

②胡健生:《谈“双语教学”在教学中的应用》,《生物学教学》第25卷,2000年第3期。

③王秀敏:《利用多媒体手段实现双语教学》,《辽宁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第27卷,2000年第2期。

④束定芳、庄智象:《现代外语教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年。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4

关键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

改革开放后,我国的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在实践中形成,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现有的新闻传播理论已经不能满足时代的要求,无法全面指导现在的新闻传播工作。我国需要新的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建构的重要性

第一,我国新闻传播工作的需要。我国现有的新闻传播理论已经不能满足现在的社会发展,社会发展速度快,而新闻传播理论的发展停滞不前。第二,我国特殊国情的需要。我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中有很多问题需要新闻传播理论的引导,这是由我国特殊的国情决定的。第三,我国媒体格局和舆论生态变革的需要。目前的新兴媒体已经超越了传统媒体的舆论导向,传统媒体“绝对权威”的时代已经过去,舆论格局被新兴媒体打破,需要寻找新的平衡。第四,解决现有新闻传播实践问题的需要。教育方面,现在缺乏新闻传播实践教材,对学生的新闻观教育不足。生存方面,人们对片面的经济效益的追求大于对社会责任的追求。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的主要来源

(一)理论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我国改革开放时期形成。在理论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是我国现今发展的主题,也是我国的新闻传播理论需要研究和解决的问题。在理论基点上,我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要立足于当前的国情,党的新闻传播事业乃至党的整个事业的发展应该与其保持同步。

(二)文化基础:中国优秀传统文化

我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其中的人文精神、道德理论和教化经验等对我国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的构建都有影响。我国古人就具有家国情怀,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等价值观都影响着我国的新闻传播理论的构建,而且其重视大局,能看到事物的光明、积极的一面,注重辨证看待问题。在人性方面,注重中立不倚、实不虚妄、客观公正,注重社会责任,而不是见利忘义,摒弃了泛性和片面的追求。在手法上,注重对古代儒家的乐学理想和道德思想的传承,古人讲究文以载道,将文化人等思想与现代传播思想相融合。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是我国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的重要思想和组成部分。

(三)实践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传播实践

在改革开放以后,我国一直在新闻传播服务中不断探索,在社会主义新闻传播中得到了很多经验,也取得了诸多成果。我国全局工作的战略也由“阶级斗争”转化为“经济建设”,新闻媒体也迅速改变了新闻传播的思想,为改革开放开道鸣锣,新闻媒体也成为党的“喉舌”。我国的新闻传播最初以教育宣传为主,后改为以教育为主、监督为辅,推动了舆论大局的变化。改革开放后的新闻传播实践也成为我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的实践基础。

(四)哲学基础:马克思主义新闻观

马克思和恩格斯是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创立者,他们通过报刊进行革命斗争,在斗争中提出了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素质、党报和党的工作等方面的观点,形成了基本的理论。列宁结合自己创办的报刊,总结了对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党报理论。我国以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实现了对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的建设。革命导师和党领导人的基本观点和理论等是我国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的思想武器。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的建构内容

(一)新闻的内容和导向

新闻传播的内容具有很多特点,如时效性、反常性、显著性等,在新闻取舍和加工中,都体现着“把关人”的主观倾向。我国对新闻的传播以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进行把关。在新闻传播中,我国更重视对新闻事实的传播,坚持事实与新闻的统一,对新闻的报道更加全面和客观。我国的新闻传播也具有积极性的特点,对新闻的传播以正能量为主,弘扬社会正确的价值观,新闻传播中监督能力也比较强,在新闻传播中也更加注重对新闻舆论的引导。

(二)新闻传播对象和需求

新闻传播对象是新闻传播的主要参与者和反馈者,所以在对新闻进行传播时,要注重受众的反应和需求。新闻传播的目的是使受众直观、快速地了解新闻传播的信息。我国社会主义新闻理论的建构是以传播者为本位,并且对受众进行心理研究,坚守社会责任。在新闻传播中以人为本,这是新闻传播工作的导向。新闻要贴近实际、贴近民众的生活,这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主要思想,在新闻传播中注重对新闻深度的挖掘,重视民众的视角,从而增强新闻传播的权威性。

(三)新闻传播的本质和作用

新闻是依据事实传播的一种价值观念和政治立场,其既具有事实属性,又具有客观性和倾向性。马克思和恩格斯说过,每个时代的主流思想都是统治者的思想,支撑着人民的精神生产。我国的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与党的建设也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新闻传播是我党建设的重要部分。新时期,媒体是党进行思想传播和教育、发动群众的载体,在任何时候媒体的新闻传播都应该与党的主张保持一致,与正确的导向和民众的心声相统一,实现党和民众情意的统一。

(四)新闻传播的手段和功能

新闻传播是通过媒介实现的。在人类信息传播的不同阶段,传播的方式也不同,而且现在新闻传播的方式多种多样。在我国的新闻传播中,新闻在宣传党的主张、弘扬社会优秀的风气、进行舆论监督和引导社会关注热点等方面发挥作用,新闻传播对社会主义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新闻传播促进了官方和民众的互动,目前传统媒体的舆论影响力在降低,而网络舆论的声音越来越强。所以,现在要推动政务和信息的公开,实现主流媒体与社会媒体的一体化,实现主流媒体与新兴媒体的平衡。

(五)新闻传播艺术效果

新闻传播通过新闻活动得以实现,新闻传播并不是单一的内容传播,还需要掌握一定的新闻传播技巧,了解新闻传播的艺术。我国的新闻传播重视对新闻传播理念和工作的创新,以新闻理论为依据,推进理论的宣传,并且要加强对新闻传播效果的总结,改进新闻传播工作,提高新闻传播效果。此外,在新闻传播中也重视对新闻传播时机、尺度、效率的把握。在新闻传播中,要掌握时机传播新闻,对新闻的尺度进行控制,并避免新闻被其他竞争对手报道,要抢占新闻时机最高点,掌握新闻话语权。

四、结论

综上所述,新闻传播对我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构建有重要的意义。我国的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应该引领和指导我国的新闻传播事业的发展,为我国的新闻工作者提供理论指导。新闻传播理论的改革对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也有重要的作用,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中也遇到了一些问题,还需要新的新闻传播理论加以解决和完善。

参考文献:

1.徐佳.追求真理、开宗立派、改革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学理论创新研讨会综述[J].新闻大学,2016(05):134-138.

2.李奎刚,王晨艳.高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传播的受众分析与对策[J].淮海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01):1-3.

3.曹征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闻传播理论的建构[J].新闻世界,2016(01):4-11.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5

关键词:新闻传播学 博弈论 方法

问题的由来

新闻传播学比之其他社会人文学科,方法论的研究尚未深入,本文所要论及的新闻传播学研究中的博弈论方法,就表现得比较典型。

将博弈论与新闻传播学相交叉的思路, 在上个世纪80 年代社会科学方法论讨论最热烈的时候,新闻理论界尚无人提到。后来新闻学与文化学、新闻学与心理学、新闻学与美学、新闻学与社会学等的研究,开始陆续出现。但新闻理论界在新闻交叉边缘学科研究过程中,一直没有很好地重视新闻传播博弈学的研究。作者在1997 年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做访问学者一段时间, 涉猎了一些有关博弈论的论著,产生了新闻学、传播学与博弈论之间关系的简单联想。这种联想主要是对新闻文化学建构来讲的,从新闻文化的外延角度来看,新闻传播的竞争生态研究,不能缺少博弈论的思想。

上个世纪90 年代之后, 有关博弈论的书籍开始增多,后来出现了普及性的博弈论读物, 这些书籍大都将社会生活、经济领域、历史经验等方面内容,与各种博弈类型相类比,说明博弈论的道理,但也带来某些副作用,即博弈论的庸俗化。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博弈” 一词在新闻报刊、文章论著中出现的频率比较高。新闻传播与博弈的关系,真正被新闻传播理论界重视, 是在2004 年第八次传播学研讨会上,会上提出“传播即博弈”的观点,并存在争议。2008 年10 月,孙光海、陈立生的《传媒博弈论》由三联书店出版,有论者认为这是我国第一部把博弈论引入传媒领域的成功力作。

从新闻传播理论界涉及新闻传播与博弈论关系的话题,或在文章论著中有意识地使用“博弈”概念来看,可以分为以下三种情况:

一是狭义基础上的理解。仅仅从传媒市场竞争的角度, 来研究新闻传播的博弈。如《传媒博弈论》一书,“将四大主流门户网站、两家中央重点新闻网站、四大城市的13 家都市报作为研究对象, 对各大媒体平时新闻报道及当时的社会背景和特定环境进行分析,从新闻到版面到受众再到发行, 通过大量案例剖析与实战推演,总结出各大媒体在不同环境下,针对不同的竞争对手以及竞争对手采取的策略,从而制定最佳策略。内容包括网络媒体博弈、都市报博弈、网络媒体与传统媒体博弈、热点新闻与冷门新闻、大新闻与小新闻博弈等”。当然,从最严格意义上来看,该书许多内容还停留在下文所提及的第三种认识上。但就分析比较到位的有关传媒博弈的内容来看,完全是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媒体之间竞争策略着眼,探求媒体的生存之道。

二是广义基础上的理解。从博弈论的广义思想出发, 来探讨新闻传播领域中,如何把握新闻活动的规律,有学者称之为“大博弈的思维观”。实事求是地说,新闻传播理论界在这方面的论述还较少。人们由于对博弈论的跨学科性质意义尚不十分了解,所以对这种广义理解还持较为消极的态度。传播与博弈是两个概念,但并不意味着传播不能用博弈观点去研究。小约翰将博弈论研究归入人际传播理论,说明他已经把博弈论纳入到传播学视野了,不存在谨慎与否的问题。小约翰在《人类传播理论》的前面部分特别提到传播学的学科边界问题,即所有社会科学理论都存在传播的问题, 传播学强调传播的双向性,恰好说明了与博弈论的紧密联系。另一位讨论者强调:“用博弈论解释一般传播现象的做法不可取。”这是基于“传播即博弈”这一命题而得出的观点。应该说“传播即博弈”是不对的,但“传播之中有博弈”,“博弈之中有传播”,在一般的传播现象中存在部分博弈现象, 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我们注意到,在正常的新闻传播过程中,传受双方理性的情况还是较为普遍的。那种强调博弈论研究对象必须是理性的,从而认定传播学一般现象无法以博弈论进行解释,不尽妥当。我们知道,传播模式研究的前提,也要求理性的状态。[论文网 Www.LunWenData.Com]

三是日常通俗语义基础上的理解。一般是指事物之间相互影响、制约,或传统哲学所说的作用与反作用意义层面,来使用“博弈”概念。诚然,博弈论研究确实离不开这些因素, 但所有事物间的这些因素,不一定都是博弈论所讲的博弈。也有在互动反馈意义层面, 来理解博弈的,比起前者进了一层,然而也不十分确切。如诸多文章中的“不同文化与黄色新闻的博弈”、“媒体道德与新闻价值的博弈”、“新闻规律与媒体利益的博弈”、“隐私权与新闻自由的博弈”、“政府与新闻界的博弈”、“博弈海量信息”等。其中有些文章也道出了某些新闻传播博弈行为,但存在将博弈论泛化的情况。如有论者把主观上的意识与客观上的行为看做一组博弈现象,把社会上普遍存在的观念或做法与某一具体的观念或行为看做一组博弈现象,这都是与博弈论不相契合的。我们只能说是直觉地使用了博弈这一名词,而没有从博弈论的理论角度去进行规范的研究。

本文的重点不在于专门提倡新闻传播学研究的博弈论方法,而是力图客观地思考博弈论方法在新闻传播学研究中,究竟能否作为一种研究视角,起到对新闻传播学研究的建构作用,甚至形成新闻传播博弈论这一新闻传播学的分支学科。

博弈论在新闻传播学研究中的可能性德国著名数学家哥德尔1931 年提出不完备性定理:第一不完备性定理———任意一个包含算术系统在内的形式系统中,都存在一个命题,它在这个系统中既不能被证明也不能被否定。第二不完备性定理———任意一个包含算术系统的形式系统自身不能证明它本身的无矛盾性。这个定律虽然是针对数学来说的,但是其革命意义远远涉及科学哲学、逻辑学,而这种情况也注定要影响社会科学研究领域。诚然,新闻传播研究中,也不能将博弈论看做是无所不能的理论。我们研究博弈论在新闻传播研究领域的运用可能性,目的主要是运用其基本思想, 扩展研究视域,在新闻传播领域内最合适的地方,找到双方的契合点,从新的角度描述新闻传播现象与活动的规律, 调整我们的传播行为,使社会信息资源得到有效的配置。

博弈论最基本的思想,其一,在同一活动中,某事物的行为效果如何,有赖于它事物的行为。其二,是均衡概念。其三,假设人是理性的。理性的人,指行动者具有一定的逻辑推理能力,进行决策选择策略的目的就是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现实生活中,人们在作决策时可能往往是有限理性。其四,博弈论是竞争与合作的游戏,一般有协议契约。根据以上的简单概括,随之需要思考的问题就是,新闻传播现象与活动过程中,有没有相类似的情况? 其一,在同一新闻传播活动中,双方各自的行为要视对方的行为而定?其二,均衡概念在新闻传播过程中能否实现?其三,新闻传播活动的行为主体是不是理性的?情况允许的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是否是追求的目标?其四,竞争与合作的契约关系,在新闻传播过程中能否建立?答案是倾向积极的。

有了上述基本思考,我们再从更大一些的方面来探讨运用博弈论的可能性:

哲学意义。马克思主义强调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即经济的因素在社会生活、交往关系中的普遍性、基础性。虽然,马克思主义承认社会历史的发展有着诸多的因素, 正如恩格斯所说的“平行四边形”合力作用,但归根结底的因素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对立统一。

博弈论之所以在经济领域呈现出活跃的情况,人们之所以在各类社会活动、人际关系中发现博弈的因素,是因为人们在生产劳动过程中结成的各种交往关系所决定的。新闻传播现象与活动,归根结底是由交往关系决定的。因此,博弈论在新闻传播研究领域的运用也具有一定的广泛性。

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立之后,包括新闻传播业在内的文化产业,亟须建立一套新型的适应这一体制状况的文化产业伦理。目前可以定义为在保证社会效益的前提下,力求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赢,这就和博弈论中核心理论之一的“均衡”概念相暗合。每一次新闻传播策划、新闻报道活动或具体的新闻传播行为,都存在博弈论的问题,因为在某一次传播活动中的传播者之间、传受之间等,都有一个行为对策选择的问题,在现实环境中不可能不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如果不追求个体局部利益的最大化,可能追求的就是整体国家民族利益的最大化,如我国文化产业的双赢策略,即博弈论的“均衡”。公益与私利、赢利的矛盾,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会一直存在,博弈的均衡可达到社会发展的和谐。

社会科学理论范式也有一个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一问题。

方法论意义。我们知道,博弈论最初作为应用数学的一个分支,是运筹学下面的对策论。后来应用于经济领域。在西方发达国家,作为西方经济学前沿领域的博弈论,已逐渐变为一种占主流地位的基本分析工具, 人们十分重视其方法论意义。

从中国的传统文化来说,经史子集弈的思想无处不在。过去曾有学者提出这样的观点, 自然科学最基础的学科是数学,而社会科学的基础可以是博弈论。我们不能说它完全正确,但是至少应该承认有其一定的合理性。

从广义的角度看,传播应用学派的传播模式研究, 实际上相当于博弈模型。在我国较为流行的英国人丹尼斯·麦奎尔、瑞典人斯文·温德尔合著的《大众传播模式论》中, 许多传播模型十分典型地体现出这种情况。该书第一版介绍了35 个传播模式, 第二版介绍了66个传播模式。除了个别早期线性模式外, 在控制论的反馈概念出现之后,传播模式越往后越具有博弈的性质,甚至可以这样说,研究当代传播模式离开了博弈的思维, 其研究是存在欠缺的,虽然其模式可能并不能完完全全解决实际中的所有问题。

理论建构意义。新闻学、传播学以及中国化的新闻传播学,从它们的发生与发展的历史来看,是建立在众多人文社会科学基础上产生发展起来的。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日益融合的时代, 在需要破除自然与社会科学鸿沟的时代, 谁也不能断然否定新闻传播学领域可以不要博弈论的参与。作为与社会实践互动频繁、联系紧密的社会科学之一的新闻传播学,从来不存在其他学科的不可逾越的障碍。

由于受经济学的影响,人们思考博弈论在新闻传播研究领域的运用时,可能认为仅仅反映在传媒的经营管理上。这种狭义的理解,导致产生了博弈论不适合一般新闻传播理论研究的观点。作者认为,新闻传播研究中重视运用博弈论,并不是要求新闻传播理论“范式”像经济学那样转向博弈论,并把它作为核心的理论分析工具,而是在理论体系建构中,对博弈论方法给予足够的重视, 将其中合理的内容,吸纳到基础理论中来。更重要的是,将博弈思维作为指导理论研究的一个窗口,扩展新闻传播理论空间。当然,也可以建立新闻传播学下面的二级学科“新闻传播博弈理论”, 进行专门的新闻传播学新领域探索。

结语

新闻传播研究对博弈论产生兴趣已有多年,但是博弈论在新闻传播研究领域被吸纳与运用的情况并不尽如人意,原因是新闻传播理论界对博弈论尚不太熟悉,对博弈论的理解也参差不齐,甚至还存在部分抵触心理,致使研究成果的质与量不甚理想。新闻传播研究需要理论创新,对理论与实践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提出新的解决路径。研究新闻传播博弈论,对理论研究者提出了知识更新的更高要求。

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社会科学内部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博弈论无论在广义、狭义还是方法应用上,在新闻传播研究领域都有用武之地,关键在于我们的观念。

参考文献:

1.肯尼斯·赫文[美]、托德·多纳著:《社会科学研究的思维要素》,重庆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2.施锡铨著:《博弈论》,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0 年版。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6

[摘要]:本文提出了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国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阶段性 发展 和方法论运用的变化。分析的重点:1、80年代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起点与经验 总结 型的研究方法;2、90年代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展开与体育学研究方法论;3、2000年以来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扩展与传播学研究方法论。4、改善体育新闻传播学研究方法论运用的思考。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国体育新闻传播(指吸取传播学的 科学 路径及合理内核,在传统新闻学的基础上,用新的视角和方法审视体育新闻传播现象)研究与方法论(指以对活动与现象的认识方法为对象的科学。它研究的是人们运用怎样的观点考察活动与现象,并把认识加工成系统化的理论方法)运用,取得了较大进展。这期间,既有经验可以总结,也有可引以为戒的问题存在。总结三十年体育新闻传播学的研究与方法论运用,对未来体育新闻传播学的健康发展,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笔者不揣浅陋,对三十年来体育新闻传播研究与方法论运用的 历史 进程做整体而粗疏的考察,不当之处,希望得到学界同仁的指正。

1 80年代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起点与经验总结型的研究方法

1985年,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了由马信德撰写的《体育新闻abc》,虽然这本书的学术研究样式还不太成型,但不能不认可它是我国第一本体育新闻的研究成果。书中对体育新闻的起源、功能、特征、采访术、写作、直播与解说 艺术 等方面的介绍,为我国体育新闻的进一步研究打下了基础,提供了有价值的借鉴。

在研究方法上,马先生主要遵循的是在辩证唯物主义方法论指导下,经验总结型的研究方法。作者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体育记者,对体育新闻在采访实践中所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针对这些情况应采取的对应方法作了详细的介绍。在实践总结的基础上,作者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理性思考,概括出对体育新闻记者的特殊工作要求:熟悉竞赛规则、了解运动技术、深入赛场内外、亲临比赛现场、由表及里善于挖掘与发现数字背后的故事。对体育新闻的特殊功能也提出富有时代气息的思考,提出在新时期体育新闻是焕发民族精神的“振奋剂”,是爱国主义的“活教材”,是增强人民体质提高运动技术水平的“播种机”,是精神文明的“测试仪”。

2 90年代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展开与体育学研究方法论

进入90年代,随着我国体育事业继奥运金牌零的突破,足球职业联赛突飞猛进的发展势头,全国各大媒体迅速开辟体育专栏、体育副刊、体育频道,体育新闻以空前规模的传播局面登上媒体平台。有关体育新闻传播的研究,也开始在学术期刊上出现。

最早有关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 论文 发表在《 中国 体育科技》1994年4期上,由秦春霖撰写的《论市场 经济 条件下大众传播对于竞技体育商业化的驱动和影响》。该文着重讨论了体育商业化和大众传播的结合基础,大众传播对体育商业化的驱动作用,以及大众传播影响下商业化竞技体育项目的特征。

紧接着在《成都体育学院学报》1995年1期上,又刊出了由郝勤撰写的《对体育新闻学学科性质特征及学科建设》,文章从学科建设的角度,对体育新闻研究的性质特征等问题进行了讨论,指出体育新闻是 现代 新闻事业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现代体育的重要特征,是现代体育与新闻媒体的高度结合;体育新闻学是一门边缘性、应用性、实践性很强的学科。

至此以后,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学术文章相继在各种刊物上出现,体现出研究内容从窄到宽,研究领域不断扩大,学术研究成果整体上呈上升趋势,参研人员从少到多,最为集中的参研者是体育院校体育学研究学者等研究特点。

从研究的方法论角度来看,由于这一时期的研究者们,多为体育院校的体育学学者。从他们的研究成果来看,在研究方法上更多地是借鉴与运用体育学的研究方法。而我国体育学研究方法,受到体育史学研究方法的影响很大,因为体育史学科在我国体育科学领域是最早出现的、研究成果较多并相对成熟的一门学科,从事体育学研究的学者们也大都有体育史学的学术背景。体育史学研究方法在文革后期的发展,首先是提出了应当全面地理解史学方法论,纠正文革时期提出的阐明历史问题的方法只能是阶级分析方法的观点。指出社会历史研究必须从事实出发,立足于研究对象整体,用历史的观点考察问题。其次是多学科方法引入历史研究,包括有系统方法、社会学方法、历史比较法、心 理学 方法等。另外还提出了对实证方法的重新评价,重新提出重视“尊重事实,尊重证据”的实证方法。

在这样的学科方法论的指导背景下,最初的具有开拓性的体育新闻传播研究,多数是运用体育史或体育学研究的方法论,去解释体育新闻传播活动与现象。如陈天仁的《体育信息传播对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的影响》(《上海体院学报》1996年1期),韩志芳的《1978---1996年我国报纸体育信息传播的题材变化》(《河北体育学院学报》1999年1期),郝勤的《体育新闻价值与价值实现》(《成都体院学报》1998年1期),易剑东的《体育新闻报道的困惑与选择》(《体育文史》1997年6期),周果的《论体育消息导语的心理接近性》(《沈阳体院学报》1998年3期),高松龄的《从

3 2000年以来 体育 新闻传播研究的扩展与传播学研究方法论

2000年以来,围绕着申办奥运、筹办奥运、举办奥运的重大赛事活动的主线,无论电视媒体、报纸媒体、 网络 媒体的体育节目频道、栏目、体育专刊如雨后春笋,在全国各地开花结果。体育新闻传播研究迅速扩展,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热情高涨期。

在全国体育院校校刊和综合性新闻传播期刊上,不间断地刊载有关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学术 论文 ,也陆续出现了有一定学术质量的研究文章。如肖沛雄的《论体育市场和大众传播》(《体育 科学 》2001年1期),王宏江的《我国当代体育报纸现状分析》(《成都体育学院学报》2002年4期),黎莎的《对体育新闻基本特征的探讨》(《成都体育学院学报》2003年4期),先后被《人大复印资料》转载,在全国体育新闻理论研究的圈子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其是在2004年,由高等体育出版社出版了郝勤撰写的我国第一部《体育新闻学》专著,在全国体育新闻理论研究领域产生了巨大的反响,该书的出版是我国体育新闻研究开始系统化的重要标志。

紧接着的2005年, 中国 体育科学学会成立了体育新闻与传播研究分会;2006年第八届体育科学大会首次列出了体育新闻与传播专场学术论文报告会;2008年第28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科学论文报告会,组织了体育新闻与传播的分会场。在这些首创性的、显著性的体育新闻传播研究活动的带动下,研究成果日益丰硕,进一步体现出学术研究成果显著增加,专著明显增多;研究领域不断扩大,内容全面(涉猎到理论研究、业务研究、史学研究);研究参与人员形成以新闻和体育新闻专业研究生、教师为主,媒体新闻工作者为辅的局面等特点。

值得欣喜的是这一阶段在研究方法论运用上的突破。最突出的是传播学研究方法与方法论在体育新闻传播中的引入与渗透。这主要得益于两个方面:一是在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队伍里,开始引进了一批传播学研究学者,他们对体育新闻传播研究方法的突破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二是以往的体育学者们积极与全国新闻传播研究的主战场接轨,主动将新闻传播学研究的方法与理论运用到体育新闻传播的研究中。

我国新闻传播研究的方法论主要是引进与借鉴西方传播学方法论的研究成果,其中以批判学派的定性研究方法论和经验学派的定量研究方法论为主流。传播学的经验学派,主要指以美国学者为代表的传统学派,多从行为主义角度进行研究,在研究中注重经验材料和实证考察,特点是:对现行社会体制是否合理并不关心,而是维护与改进现存社会体制及其功能。在方法上坚持经验性的实证研究立场,在方向上坚持实用主义的研究目的,在指导思想上则坚持多元主义的社会观。直接与经验主义传播学相对的批判学派,也主要集中在美国。批判学派主要的理论研究视角有: 政治 经济 学(political economy)批判的观点;主流意识形态分析(dominant ideological analysis)的观点;唯名论(nominalism)和多义性(polysemy)研究的观点。

在传播学研究方法论的引导下,体育新闻传播研究找到了新的学术研究兴奋点和增长点,无论是经验学派的实证研究方法和批判学派多元定性研究的思维方式,都开始在体育新闻传播研究中初见端倪。如郭晴的《对成都体育新闻受众的实证研究》(《成都体院学报》2004年4期),毕雪梅的《体育新闻传播提供娱乐的另一种解读》(《体育文化导刊》2004年10期),张延平的《语义活用——体育新闻语言常用的修辞手法》(《河北体院学报》2004年1期),肖鸿波的《试论体育专业报纸的垄断趋势》(《上海体院学报》2004年6期),陈国强的《大型体育赛事的媒介服务——以2006年网球大师杯为例》(《传播学 论坛 集》2005年),罗青的《全球化体育事件与国家形象营销》(《传播学论坛集》2006年)等等。这些研究在具体的研究方法上,除采用传统的 文献 资料法、比较法、问卷调查法、访谈法、逻辑分析方法外,更多地是运用了传播学研究的方法,如内容分析法、个案研究、控制实验、实地调查、抽样设计与实施、问卷设计与可行性分析、描述性统计、推断性统计等。在理论模型上,也更多地借鉴了西方传播学研究的理论成果,如框架理论、议程设置理论、媒介生态理论、媒介双重性理论、“知沟”理论、“拟态环境”理论、“沉默的螺旋”理论、女性主义、社会性别理论、媒介批判理论等等。

总体来说,2000年以来体育新闻传播研究,在方法论及具体研究方法的运用上,有较大的突破,使体育新闻传播研究越来越接近新闻传播常规性的研究领域,研究成果也引来了新闻传播学界的关注。纵观整个研究成果,无论学术专著和学术研究活动,在学术质量上都比前一个阶段有明显的提高,但在研究中,也有牵强模仿和套用传播学研究样式及理论模型的倾向。

4 改善体育新闻传播学研究方法论运用的思考

纵观三十年来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 发展 ,尤其是在近几年由于借鉴与运用传播学研究方法论及具体研究方法,有力地推进了体育新闻传播研究向前发展的步伐。但当前在研究中,牵强模仿和套用传播学研究样式及理论模型的倾向,是不予提倡的。也就是说切忌不要从定性研究模式,向传播学经验学派定量研究的过渡倾斜。不能不承认,这许多年来,在体育新闻传播学的研究中,我们似乎更缺乏精确的经验主义传播学的研究传统,差异造成更大的吸引力,形成引入的主流,这也是经验主义传播学在体育新闻传播学研究中,有牵强模仿和套用研究样式、理论模型的原因之一。

过分看重实证的定量研究也会有失偏颇。其实社会现象非常复杂,其中变量复杂多变,单靠实证的数字与材料是不可能得出全面的结论的;而且每个人的思想都会对自身有所影响,所谓以“纯客观”的态度来进行研究也是不可能完全达到的。我们知道传播学批判学派与经验主义传播学的差别,除了方法上侧重面不同外,在研究视角上也存在较多的差异。批判学派一般是从宏观、中观的角度来分析问题;经验主义传播学较多地是从具体问题出发,较为微观地分析各种因素如何构成某种结果。但是双方不论在方法还是角度上,仍然是互通的。目前美国英国等国不少的传播学者,观点上属于批判学派,研究方法上则采用了相当多的经验主义的作法。因此,在我们引入传播学的方法论视角时,应该关注到这种世界传播学研究的发展趋势,不要片面地强调某一种研究视角与研究手段的运用。

培养自觉的方法论意识,也是目前体育新闻传播研究中值得思考的问题。

回顾体育新闻传播学研究的进程,可以看到我们最初的研究更多地是遵循研究者自身的知识结构和学术积累,从自我母学科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去研究体育新闻传播活动与现象,具有一定的主观性。就目前我们正经历的传播学研究方法论运用的过程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还具有一定的随意性(跟着大传播的研究走),还缺乏主动的思考方法论问题的意识。而事实上任何研究都存在着方法论的改进和创新,研究方法的创新,将促成重大研究成果的出现。

当然这样的情况与我国科学研究整体上对方法、方法论的漠视有关。而与国人这方面轻视态度相反的是,西方的学术研究则很重视方法、方法论问题。从西方科学研究的 历史 长河来看,从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到培根、波尔普,再到库恩、马克斯.韦伯、马尔库塞、哈贝马斯;从辩证法、工具理性到归纳与演绎、证实与伪证、范式理论、科学研究纲领、反对方法、价值中立……,各种方法论的探求已成为自觉。必须承认,近代西方 自然 科学和社会科学的飞速发展与重视方法论问题息息相关。著名生物学家巴浦洛夫说:“科学是随着研究方法所获得的成就而前进的,研究方法每进一步,我们就更提高一步,随之在我们面前也就开拓了一个充满着种种新事物的更辽阔的前景。因此,我们头等重要的任务乃是制定研究方法。”

目前我国各大高等体育院校的学者们,陆续承担了国家社科基金课题中的体育新闻传播研究选题。这些较为重大研究课题的展开与研究成果,除了对已有研究方法论的更主动、更客观、更准确、更熟练地运用之外,还应该重视结合体育新闻传播的特点和 规律 ,概括和提炼适用于体育新闻传播研究的方法论观点,以及具体的研究方法或理论模型。在提倡体育新闻传播学研究方法的多元与开放的同时,还要考虑研究方法的创新性——与中国国情相结合,与体育新闻传播的特殊性和体育新闻传播实践发展相结合。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7

【关键词】新闻学;传播学;国际新闻传播;国际传播

一、国际传播研究的现实状况

国际传播是一个年轻的、正在发展的、充满活力而又具有迫切现实性的新兴学科。

从国际方面看:国际传播的最初研究起源于美国。60年代末,国际传播作为一个学科在美国开始得到了承认。1971年,位于华盛顿的美利坚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率先开设了国际传播的硕士学位课程。70年代,国际传播研究走向国际化。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推动下,成立于1957年的联合国下属的教科文组织国际大众传播协会,于1978年设立了国际传播分会,作为其12个分会之一。随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又先后组织出版3本报告:《多种声音,一个世界》(1981)、《世界交流报告》(1989)和《世界传播概览——媒体与新技术的挑战》(1997)。1994年,国际传播分会开始出版自己的会刊《国际传播》,每半年出版一期。在每年召开一次的国际大众传播协会的近几次会议上,国际传播成为最热门的论题之一。

与此同时,民间的研究自80年代以来方兴未艾。在我们不完全的资料收集中,80年代涉及国际传播的书目就有十数种。如:《组织中的国际传播》、《国外新闻和世界信息新秩序》、《全球信息与世界传播:国际关系的新领域》、《二十世纪的国际新闻播报》、《传播的国际百科全书》等。90年代以后的研究著作更多。例如:《国际传播中的现实议题》、《全球新闻业:国际传播的历程》、《资本主义与传播:全球文化和信息经济》、《超越国家:90年代的国际传播》、《国际传播与全球化:批判导论》等(以上见中国国家图书馆的馆藏书目)。①笔者发现,国际传播的研究以美国领先,大部分的著作也多出自美国。这一点显然与美国是一个国际传播大国,掌握了世界传播信息量中相当大的比重有关。在目前世界排名前10位的媒体集团中,美国就占了5家。②

从国内方面看:在我国,国际传播的研究可以说刚刚处于起步阶段。1982年传播学才通过著名传播学者施拉姆介绍到中国。同年年底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新闻研究所召开了第1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1985年复旦大学成立了高校第1个传播学研究机构“文化与传播研究中心”。1986年,在黄山召开了第2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1988年,在北京,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进行了第一次社会舆论调查。经过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低潮,1993年在厦门召开的第3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确定了传播学本土化的方针,1995年在成都召开的第4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拓开了传播学更广阔的研究领域,1997年中国国务院学术委员会对传统学科体系进行调整,传播学开始被并入原来的一级学科新闻学,称新闻传播学,下设新闻学和传播学两个二级学科。在传播学20年的引进、介绍、研究和本土化、实用化过程中,国际传播是发展最晚的一个分支领域,直到90年代末,才在各个高校和研究所成立专门的教学与研究机构。目前在北京初步形成了以北京广播学院国际传播学院、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所、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传播研究所等几家为主的格局。在国内传播学一百多本著作上千篇文章中,有关国际传播方面的论著只占很少的一部分。目前,我们查到的国内以国际传播为题的中文书只有3本,一是北京广播学院院长刘继南教授主编的《国际传播论文集》(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二是北京广播学院国际传播学院院长蔡帼芬教授主编的《国际传播与对外宣传》(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三是译著,即美国罗伯特·福特纳的《国际传播:全球都市的历史、冲突及控制》(华夏出版社2000年)。有关的文章也不是很多。经初步分析,我们发现,这其中,从大的方面讲,北京广播学院国际传播学院的研究集中在国际关系与大众传播、对外宣传与国际关系及对传播学的译介方面,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的研究则集中在对策论、国外舆情分析、焦点问题报道等实用化内容方面。该研究中心出版了60期舆情分析报告并成立了阳光论坛,建立了自己的网站。

笔者认为,刚刚起步的中国国际传播学研究还存在许多弱点,大致说来就是研究的玄化、泛化、空化和术化。所谓玄化是指在传播学的介绍、引进过程中偏重引经据典、直译许多国外名词而缺乏对文本的中介转换,造成概念混乱,这种做法显然不利于这门学科的清晰化和本土化。泛化则表现在研究的平面化,不界定学科边界,不限定学科内容;而是把一切现象都往传播学里面装,似乎一切人类文化现象都是传播现象,一切跨越了国界的信息交流都是国际传播,结果使研究目标无法锁定和深入。空化是我们过去政治化研究传统的延续,在缺乏实证研究、量化研究、具体研究、微观研究的基础上空发议论,有的只是生拉硬套某种哲学理论,结果背离了研究的科学精神。术化则集中于对策研究,一切以实用化为目的。当然,如果的的确确搞“术化”,那应该是先基础(术)、再理论(学)再运用(学术),但实际上这个过程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了。

从乐观一面看,尽管存在许多弱点并且刚刚起步,但国际传播学仍然是一个充满希望和前途的新兴学科。恩格斯告诫我们,“历史过程中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③一旦社会上产生了某种需要,那将会比10所大学都更能推进研究的深入。国际传播发展的两大背景是人类社会的全球化和民族国家化、以及大众传播的兴起和传播分化。这决定了国际传播在这个历史过程中已经而且必将继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所以对国际传播学进行深入研究是时代的任务和需求,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二、国际传播学的学科来源

国际传播并非无本之木。其学科来源,大约有3个方面。

国际传播来源之一是传播学。传播学是一门起源于40、50年代,成熟于60、70年代,并在80年代以后得到了巨大发展的新兴学科。在中国国家图书馆的馆藏目录中,有关传播学的英文著作就达4000多种。从体系上看,传播学研究包括传播定义,人类传播史,传播符号、过程、结构,传播方式和媒介,传播受众和效果,传播制度与控制,国际传播和全球传播,传播学流派等内容。传播学本身就是来源于政治学、社会学、心理学、新闻学等多种学科的一门新学科,在发展的过程中又加入了控制论和信息论等新元素。从理论上看,现在形成了注重研究过程、以实证为特点的美国学派和注重研究后果、以理论批判为重点的欧洲学派。传播学与国际传播的契合点主要在政治方面。日本学者鹤木真曾把国际传播定义为“以国家社会为基本单位,以大众传播为支柱的国与国之间的传播”。④另一个日本学者生田正辉更是直截了当地指出“国际传播的首要特征,是它与政治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它是一种由政治所规定的跨国界传播”。⑤由此而来,国际传播研究的重点在于国际传播内容的价值问题、信息与问题、文化霸权问题、信息全球化及国际信息秩序问题等方面。这些课题对国际传播中的宏观问题和理论问题赋予了较大的注意。

新闻学是国际传播的来源之二。它发韧于报刊出现后的18世纪,在19世纪末新式新闻的崛起中初步形成。20世纪上半期出现了种种有巨大影响的新闻学理论,20世纪50年代以后又开始融入了大众传播学,形成了新闻传播学。新闻学包括新闻学理论、业务和新闻传播史三部分。作为应用学科,新闻学的业务部分是一个更庞大的学科分支,大大多于、强于其理论部分。新闻学与国际传播的结合在于新闻的业务实践从一开始就包括国际新闻部分。

然而,笔者所见,国内学者包括新闻界对国际新闻的认识存在模糊不清、界限不明的现象。国际新闻似乎是指与国内新闻相对的那部分内容,即属于“国际方面的消息”那一类。同时,面向国外的新闻报道及其他传播活动则被看作是对外宣传。其实,从国际传播的角度来看,国际新闻应该指跨越了国界的新闻,并不仅仅是来自国外的新闻,也不仅仅是对外宣传,而是双向互动的新闻。

从历史上看,在新闻报道的内容中,国际新闻从一开始就占据了较大的比重。大众报刊兴起后,国内新闻、地方新闻逐渐夺走了国际新闻的地盘。但是即使在新式新闻到达顶峰的19世纪末的美国,国际新闻仍然稳定地占据着相当大的新闻比重。随着20世纪初世界体系的形成,国际新闻所占的比重一直保持稳定,当然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有时稍有增减。⑥按照传播学的观点,国际新闻,实际上属于国际传播范畴;而且可以说,国际新闻是国际传播的主要组成部分。对国际新闻的认识,是国际传播学出现的基础。在新闻史中曾出现过政党报刊、言论纸向大众报刊、新闻纸转变的过程,在国际新闻传播的历程中也同样遵循这样一条轨迹。在新闻史早期,国外新闻报道主要发生在民间(即传播者主要为民营办报人)。进入20世纪后,随着国际社会的形成与竞争的激化,国家开始成为国际新闻的重要传播者,国际新闻开始明显地表露出其政治性和实用性。这时国际新闻的首要特征就是宣传。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各国主动认识并开始运用国际新闻进行宣传的重要时期。一战以后特别是二战之中,这种认识和运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冷战时期,这一传统得到了延续。到了20世纪末,国际新闻的宣传特征才在表面上有所减弱。

总之,国际新闻是新闻学与国际传播的结合点,其重要特征表现为政治性和实用性。英国新闻界泰斗北岩勋爵曾任英国一战时期对德宣传总监。传播学的创始人拉斯韦尔早在1927年就出版了《世界大战中的宣传技巧》一书。早在1931年出版的关于国际传播的两本书《国际传播:美国的态度(Calrk,Keith,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theAmericanAttitude,NY1931)、《国际传播:语言问题论文集》(HerbertNShelton,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ASymposiumontheLanguageProblem,London1931),也都涉及对外宣传问题。于1984年出版了第一部中文《国际传播》专著的台湾学者李瞻本人也是一个新闻史学家。由于国际新闻只是新闻中的一个现象,对外宣传是一个实际操作问题,加之新闻学本身又是一个实用性的学科,所以在新闻学的论著中,鲜有详论国际传播者,有的也只是强调其宣传功能。所以从新闻学演化而来的国际传播研究,其侧重点主要在“术”的研究,即宣传技巧、效果以及对策研究。但是按现在我国的学科分类,国际传播要在新闻学和大众文化事业中去查找,这虽能表明国际传播与新闻学的渊源关系,但严格说来这种学科界定并不科学,也不太符合现实需要。

国际传播的来源之三是国际关系学。国际关系学最早就是国际政治学。一战以后政治学由传统的历史比较分析转向现实主义政治,于是国际政治学逐步转化为国际关系学。20年代后,现实主义政治学占据了主流。二战后,行为主义政治学开始滥觞,国际关系学也在这个过程中发展起来了。国际关系学包括国际关系史、国际关系现状及控制、国际关系理论等几个方面。国际关系学是一门“能够帮助人们理解、预见、评价乃至控制国家间关系和国际现状”的学科。⑦它包含两个研究层面,一是双边和多边层面的国际关系,二是宏观国际关系体系。国际关系学关注的主要内容包括:国家作为国际基本行为体的利益、力量、外交战略,国际间的竞争与合作,国际关系的体系与结构、动力与控制及演变和预测等。国际传播在国际关系的微观和宏观层面都是重要因素。西方国际关系学者是在60、70年代开始从国际关系角度进入国际传播领域的。这一时期行为主义在国际关系学中占据了主流地位。行为主义试图从可观测、可控制的国家行为出发,建立一种“精确”和“科学”的国际关系学。创造了国际关系学分析模型的美国学者卡尔·多伊奇,在60年代出版的一系列著作中,建立了国家外交决策系统和国际一体化的控制系统,其中大众传媒和民间舆论传播的通讯交换和控制在这一模型中占据重要地位。罗伯特·诺斯则在国家间信息传递的媒介模型之上建立了内容分析和决策心理分析理论(ContemporaryPoliticalAnalysis,1967)。所谓内容分析是总体分析,就是通过对大量的国际信息进行数据化处理和分析,直观地把握国际体系;所谓决策心理分析则是个体分析。理查德·梅里特着重在国际传播的过程和内容方面做文章,建立了包括政府行为体、非政府行为体和文化交流在内的国际传播三元交叉模型(CommunicationinInternationalPolitics,1972)。⑧后来,一些学者进行了不少媒体与外交、舆论与对外关系的专题研究,创立了“公共外交”(PublicDiplomacy)研究领域。当然还有一些学者试图从大众传播和国际关系这两个不同的学科角度来搭建相互关系(如台湾学者周莉音《国际关系中国际传播之角色》,黎明文化公司1985),但总有些缺乏深度、缺乏理论贯通性的感觉。在近年来从国际关系学角度进行的国际传播的研究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在国家行为个体、国家力量及力量显示方面,有人认为传统的国家力量研究,其定量分析仅仅集中在基本实体、经济能力、军事实力和贯彻目标的意志力几个方面是不够的;应该而且必须加上国家的信息能力,包括信息的收集、整理、扩散及控制,因为信息能力也是一种重要的国家力量。二是在国际关系整体及全球化问题方面,有人认为必须加入国际传播因素。在当代的国际关系体系中,如果缺乏国际传播体系,那是非常不完整的,因为国际传播体系也是国际关系体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从国际关系角度出发研究国际传播,能为我们从理论和实际、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理解国际传播提供不少有益的帮助。

从以上国际传播的3个学科来源看,国际传播是一个交叉性的学科,它与上述3个学科都有渊源关系,又不完全直属于其中任何一个。其多学科性、交叉性恰恰符合当代社会科学综合化与学科分化的一般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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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深化国际传播研究的思考

对于深入推进国际传播学的研究,我们认为至少有4个方面的工作要做:国际传播的本体论研究、国际传播史的研究、国际传播“术”(技巧)的研究及国际传播学科体系的理论研究。

国际传播本体论要解决国际传播是什么的问题,也就是国际传播的定义问题。我们可以说传播学研究“社会信息的传递和信息系统的运行”,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地说国际传播研究“国际间社会信息的传递和系统运行”?我们可以说新闻学研究“对新近变动事实的传播”,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地说,国际传播是“对新近变动的国际事实的传播”,或者说是“对新近变动的事实的跨国传播”?我们可以说国际关系学是研究“国际关系体系的运行和演变规律”,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地说国际传播是研究“国际传播体系的运行和演变规律”?应该说上述说法都有道理,但未必全面准确地反映了现实。

在传播学的体系建立过程中,美国学者拉斯韦尔提出的5个W的体系模式很有创建性,为传播学界所广泛接受。但实际上国际传播在每个W的具体定位上都存在分歧。如在传播者方面,有人认为应该主要是指国家或国家的组织,有人认为还应包括国际组织、跨国公司和有影响力的个人,还有像梅里特,则提出了三元模式。在传播内容方面,有人认为主要是指国际新闻的传播,有人提出政治、经济和文化信息的三分法,还有人则认为应该包括一切信息。在传播工具或渠道方面,有人认为主要是指大众媒介,而且重点是电子媒介;有人则认为应包括人际交流的一切方式。在传播受众方面与在传播者方面存在的问题一样,有人认为应该有特定的传播对象;有人则认为凡是面向国际社会的传播都是国际传播;而所谓国际社会,就是没有国界的社会。与上述诸方面相比,可以说国际传播在效果研究方面取得的成果最多,而且效果研究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但是,同样在这一方面,“公共领域”理论、制码解码理论、“议程”设置理论、“文化霸权”理论都在大行其道。很明显,只有对上述的分歧和争论进行梳理和明确化,才能建立对国际传播的本体论认识。

国际传播史是对国际传播进行深入研究的重要基础。史学的最大特点就是其综合性。恩格斯说过,我们只知道一门科学,这就是历史学。一切现代社会科学都是从历史学中分离出来的,一切现代学科的建立都离不开对该学科所探讨的社会现象的历史考察。对国际传播的历史考察也是我们必须做的工作。而这方面的研究也存在明显的缺陷。例如关于国际传播的起源,有人从国际关系学角度出发,认为国际传播始于16、17世纪近代国家的出现和国际关系的起源,这种说法忽略了传播业的内在发展。有人从媒介发展的角度看,认为国际传播源于1835年哈瓦斯通讯社的成立和电报的出现(李瞻《国际传播》1984,福特纳《国际传播:全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2000),这种说法又忽略了在此之前报刊的作用。还有人则从国际政治角度考察,认为国际传播发轫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各国的战时宣传,这种看法显然比较狭窄。在众多新闻史著作中,有关国际新闻史和国际传播史的研究不受重视,往往被挤在对外宣传的角落。实际上,考查国际传播史的起源与发展应考虑其本身内在的规律,并应综合社会相关因素进行综合研究。

国际传播技巧主要研究国际传播现状和对策论方面的问题,也是国际传播学深入研究的重要内容,应该包括世界传播体系的框架及运行机制、国外重要媒体介绍、媒体信息的分类及量化、舆情分析模式、媒介事件与报道技巧、传播者形象与传播效果、国际文化交流等方面的内容。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一方面更需要重视的是观念的变化,应从政治宣传的角度转换到报道和经营的角度,注重对象研究,收听率、收视率的研究。再好的宣传没有听众和观众只能是空谈。目前世界信息秩序不均等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对发展中国家来说,除了经济技术原因外,经营方式和观念的落后恐后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

最后,建立国际传播学的理论框架是一项不断带有总结性意味的工作,也是国际传播能否作为一个综合性的分支学科或问题研究而生存发展的关键。它所包括的内容至少有对国际传播的本体认识、研究对象和目的、带有理论抽象性的国际传播史和现状分析、国际传播各种理论介绍、国际传播体系的运行及控制、国际传播技巧概述以及国际传播的未来发展等等。只有搭建起科学的理论框架,国际传播学才能真正建立起自己的研究平台,从而在众多的分支学科中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注释:

①80年代涉及国际传播的书目原文:

1)Baskin,OtisW,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inOrganizations,Calif1980

2)Stevenson,Robert,ForeignNewsandNewWorldInformationOrderlowaStateUnivPr1984

3)(Mowlana,Hamid,GlobalinformationandWorldCommunication:NewFrontiersinInternationalRelationsNY1986)

4)Fenby,Tonathan,TheIntermationalNewsServices:aTwentiethCentury,NY1986

5)Bamouw,Erik,InternationalEncyclopediaofCommunicationsNY1989

90年代以后研究著作原文:

1)Matin,LesieJohn,CurrentLssuesin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NY1990

2)Merrill,JohnCalhoun,GlobalJoumalism:Journeyof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NY1991

3)GarnhamNicholas,CapitalismandCommunication:GlobalCultureandtheEconomicsofInformationLondon1990

4)HerbertISchiller,BeyondNationalSovereignty: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inthe1990sNJ1993

5)AliMohammadi,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andGlobalization:AcriticalIntroduction,London1997

②洛特非·马赫兹:《世界传播概览—媒体与新技术的挑战》,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99年,第97页。

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4卷,第477页。

④⑤转引自郭庆光:《传播学教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237页,第238页。

⑥国际新闻在新闻中的比重问题,是一个需要进行实证性研究的问题。在早期的报刊中,其比例无疑是很高的,例如英国第一份日报《每日新闻》,其创刊号的声明就明确指出该报是以翻译荷文、法文消息为主,“迅速、正确而公正地报道国外新闻”(见郑超然等《外国新闻传播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63页)。中国最早的报刊也是以国际新闻为主,有的就以《各国消息》为报名(见白润生《中国新闻通史纲要》,新华出版社1998年,第26-30页)。

进入20世纪80年代,美国的重要报刊《时代》周刊、《新闻周刊》、《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中用于国外新闻报道的页数,占其总数的22-24%。(见威廉·哈森《世界新闻多棱镜》,新华出版社2000年,第77-78页)。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8

新闻教育进入大学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反对的声音一方面来自于报界,一些人认为师徒 制是培养新闻记者最好的方式,另一方面来自于大学,1892 年报界巨头普利策带着捐款向哥伦 比亚大学校长塞思洛提出建立新闻学院的请求时,遭到婉言回绝,理由是设立这样一所学院会 损害哥伦比亚大学的学术声誉。[2]虽然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越来越多的美国大学开始开设新闻 学课程或创建新闻学院,1918年北京大学也正式成立了新闻学研究会,但无论在西方还是中国, 新闻学教育中“术”与“学”的争论久未平息。传播学的兴起在一定程度上为新闻学教育的发展 提供了良好的学术土壤,使其在大学中的学术身份与地位得到加强。传播学在学术层面,让研究 者们看到了另一片繁花盛开、广阔无垠的研究领地;在教育层面,又给传统新闻学带来了更为丰 富的理论滋养与批判意识。但对于起步较晚的中国传播学而言,传播学与新闻学边界的模糊不 清,核心理念与学术立场的模棱两可,使当前中国的传播学教育尚处于思考与探索阶段,未能确 立明确的教育目标,形成鲜明的教学特色。与相对成熟的西方传播学教育相比较,中国传播学的 未来发展可简要地归纳为三个焦点:明确“局外人”的批判视角,从“大众传播学”转向“传播 学”,以及通过加强理论建构推动学科建设。

“局内人”与“局外人”

在学术研究中,“‘局内人’指的是与研究对象同属于一个文化群体的人,他们享有共同的 (或比较类似的) 价值观念、生活习惯和行为方式。‘局内人’之间通常共有比较类似的生活经 历,对事物往往有比较一致的视角和看法。‘局外人’指的是处在某一文化群体之外的人,与这 个群体没有从属关系。……由于‘局内人’之间通常享有一些共同的观念和思维方式,研究者可 能会对被研究者的某些语言和行为所隐含的意义失去敏感。他很容易认为自己对这些意义已经十 分了解了,没有必要再进行追问和探究。‘局外人’由于与被研究者分属不同的文化群体,有自己 一套不同的价值观念和行为习惯,因此在研究中他可以与研究的现象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以在 研究的过程中利用自己的文化框架来帮助自己理解异文化中的某些现象。”[3]

在新闻传播学教育中,英国新闻教育学会会长罗德艾伦提出,新闻学与传播学应该有严格分界,新闻学教育的目标是培养职业记者,而传播学创办的宗旨在于培养传媒批评家与分析者。

[4] 换言之,新闻学教育是以“局内人”的理念,深入媒体文化本身,根据媒体的需要,传承媒体 的价值观念与行为方式,教授媒介产品的制作细节与职业技能,而传播学教育则应站在“局外 人”的立场,与媒介保持距离,以批判的眼光审视媒介对受众与社会的影响。在美国,虽然新闻 学与传播学也常常共存于同一学院,二者之间的界限比较模糊,但近年来,对大众传播批判性的 研究也日渐兴盛。[5]

目前中国绝大多数新闻与传播学院都开设了传播学的相关课程,如传播学概论、大众传播学 等等。但总体而言,新闻学与传播学在课程设置与教育理念上并无太大区别。新闻学与传播学的 本质差异也未能在各阶段的教育中得以体现。在本科教育阶段,传播学课程数量较少,大多作为 实务类课程的补充,以概论性课程为主。在研究生教育阶段,传播学胸怀广阔地将广播电视、广 告、网络、动画等相关专业纳入其中,新闻学则被相对狭义化,近乎成为“报业”的代名词。简 而言之,二者的差别主要体现在,传播学偏重于理论提升,新闻学专注于技能培训;传播学以电 子媒体、网络新媒体等为主要的媒体依托,新闻学将报纸作为主攻目标。在这个意义上,中国传 播学教育是对传统新闻学教育的锦上添花或领域扩张,并未显现出独立而强势的发展态势。

“局内人”与“局外人”的教育理念定位,为中国传播学教育的未来走向提供了有益参 考。传播学对于新闻学的区别或超越,不能仅仅停留于媒介形态的差异、涵盖面的宽窄,而应深 入到更为本质的学术立场、观察视角,以及教育目标、教育职能等层面。正如休梅克所言,批判 性思维应该成为传播学课程的一部分,首先要大量开设每一个传播专业的学生都应该知道的公共 核心课程,在此基础上再开设相关的技能课程。[6]

从“大众传播学”到“传播学”

查菲曾不无忧虑地提出,传播学中“小国割据”,是学术上的南斯拉夫,在“传播”这个大 的概念下,存在着无数的子概念,如大众传播、口语传播、电信传播等等,甚至很多传播学者也 把自己的研究作为文学和哲学批判研究的一个部分。[7]

在西方,大众传播媒介的相关教育与研究通常集中在新闻学领域,传播学是一个相对宽泛的 概念与范畴。但在中国,情况恰恰相反,“传播学”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大众传播学”的专有名 称。组织传播、人际传播、政治传播、健康研究等西方传播学研究与教育的重要领域,在中国依 然处于边缘地带,仅有少数院系开设了一两门课程。即使是大众传播学的教学,更多的注意力也 投向了美国经验学派的研究成果,对欧洲批判学派的关注明显不足。传播学教育在这个意义上甚 至狭义化为了“美国大众传播学”。

不可否认,大众传播学是传播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与大众媒介关联最密切的部分,但传 播学的狭义化明显阻碍了传播学教育国际化的发展趋势。因而,陈力丹在论及传播学在中国的发 展朝向时特别提出,“课堂教学,要全面向学生传播传播学各个学派、各个方面的知识,避免以 大众传播学替代传播学。”[8]中国传播学教育从“大众传播学”到“传播学”的过渡,不仅需要 新闻传播学科内部的自省与革新,同时还需要加强与其他学科的良性互动。传播学多学科起源、 跨学科发展的自身特点,决定了传播学教育对社会学、政治学、心理学等其他人文社会学科、甚 至自然学科的依赖。因而,未来中国传播学教育一方面应该增加跨学科课程的比例,强调通识类 课程和人文社会科学类课程,另一方面,相对新闻学教育,传播学教育更应强化理论基础,增加 理论类课程的比重,辅以新闻实践类课程。将传播学的若干子领域,如人际传播、组织传播、政 治传播等列入专业基础课程中。这不仅是中国传播学教育与世界接轨的必然走向,而且是传播学 学科建设与理论发展的必需。 53

学科建设与理论建构

在某种意义上,中国在教育层面将新闻学与传播学合二为一是出于学科建设的需要。一个学 科若要获得学术身份认同与学科地位,必须进行理论建构。一直以来,学术性与理论性的缺失是 新闻学的软肋。传播学的诞生给予了新闻学无数的学术想象与学术滋养。虽然较之新闻学,传播 学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传播学也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先天不足”。其学科地位的缺乏在很大 程度上是因为没有核心知识与统一理论。1996年安德森分析了7种传播理论教材,从中鉴别出249 个各自不同的“理论”,其中195个仅在1本教材中出现过,也就是说,只有22%的理论在7本教材 中出现过1次以上,只有7%(18个)被3本以上的教材介绍。“如果传播理论真的是一个领域,那 么似乎应该有超过一半的介绍性教材,对该领域基本内容的7%以上达成一致意见。”[9]

对中国传播学研究而言,理论建构更是一项宏大而艰巨的工程。作为学术“舶来品”,传播 理论在中国学者的研究视野中,或是在“国际化”趋势下的理论译介和理论描述,或是在“本土 化”框架下的理论运用与理论测试,鲜有独立的理论创见。“理论”接近于科学法则,特指经过 完全检验的思想与观念,它是对一系列观测结果的解释,这些观测结果以被证实的假说为基础, 并多次被相互独立的研究者所检验。对个体研究和单独的研究者而言,只可能创立一个假说,而 不能创造理论。在这个意义上,传播学理论建构是全体研究者的共同追求与目标,中国学者应成 为其中的积极分子,中国传播学教育也力求为此添砖加瓦。

基于学科建设与理论建构的重任,传播学教育除了在本科生教育阶段强调理论素养之外,更 需要强调研究生教育的重要地位。在教育目标与宗旨上,明确新闻学教育与传播学教育差异,强 调传播学教育的批判立场与理论视角,加强对学生的理论训练、理论积累与学术培养。在教材选 择上,尽可能使用英文原著,用原文原典还传播学原貌,既有利于学生英语能力的提高,又避免 二手资料造成的理解障碍。在教学方式方法上,加强研究方法的学习与训练,在全球化的理论背 景下充分激发本土化的学术想象力。

注 释:

[1] 与此对照,其他国家有不同的模式,如英国城市大学将大众传播系设在社会科学系,美国密苏里大学传播系独立于新闻学院,设在艺术与科学学院,台湾地区传播相关系所更广泛地分布于人文社会学院、传播学院、教育学院、管理学院、艺术学院等。

[2] 转引自单波. 反思新闻教育. 新闻与传播研究,1998(4).

[3] 陈向明.质的研究中的“局内人”和“局外人”.社会学研究,1997(6).

[4] 钟新. 英国:新闻学与传播学严格分界. 国际新闻界,2002(5).

[5] 钟新. 美国:新闻学与传播学界限模糊. 国际新闻界,2002(6).

[6] Shoemaker, P. J. (1993). Communication in crisis Theory, curricula, and power.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43(4),146-153.

[7] Rogers, E. M. & Chaffee, S. H. (1993).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of communication study Convergence or divergence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43(4), 125-131.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9

[关键词]媒介融合 新闻传播教育 高等教育改革

2012年10月20日,由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史学会、广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上海大学国际新闻传播教育研究中心联合主办的“媒体转型与新闻传播教育改革”研讨会在广西大学召开,这是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史学会的第四次学术研讨会。参加研讨会的专家学者有中国新闻史学会会长程曼丽教授,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史学会多位理事、常务理事,以及来自全国多所高校新闻院系的教师、研究生代表等。与会和投稿的近60位代表共计来自全国40余所高校。与会代表围绕以下相关议题进行了热烈交流。

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史学会会长吴廷俊教授在致辞中回顾了学会成立后近五年来大陆学界对新闻传播教育进行研究的情况。他从期刊论文、相关专著、相关会议等三个方面进行了梳理。2008年至今,学界共发表了676篇相关论文,主要涵盖以下主题:1.对新闻传播教育整体的历史回顾与趋势前瞻;2.中国新闻传播教育改革的思路与方法;3.媒介融合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变革;4.新闻传播教育定专业(方向)、层次类别发展研究;5.新闻传播院系研究;6.新闻教育家和新闻教育思想研究;7.海外新闻传播教育研究;8.课程设置、教学方法、专业实践等研究。五年来,出版了新闻传播教育方面的专著8本。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在《中国新闻传播史(1978~2008)》这样的通史性著作中,首次设立了专门一章来书写这一时期的新闻传播教育史。2008~2011年间,还召开了相关学术研讨会18次,其中2008、2009、2011年各4次,2010年6次。新闻传播教育方面的研究成果、学术活动虽然为数不少、增长很快,但也存在不够系统、缺乏稳定性等问题。

媒介融合时代新闻传播教育的变革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陈昌凤教授的主题发言为《融媒时代新闻教育的转向与学科思维》。她首先探讨了媒介融合时代新闻传播业发生的巨大变化。随着个人化、互动化、内容分享等成为新时代媒介发展的重要关键词,业界对人才的需求不再仅仅是具备从事新闻报道的能力,而须具备更为全面的新闻运作能力。她举出了多家美国新闻院系在培养目标、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机构设置等方面据此做出的改革尝试。最后,她谈到在此背景下传统的新闻学应该拓展学科思维,走向与历史学、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文学等学科的融合发展之路。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副院长何志武教授在主题发言《多元融合语境下传媒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的转型》中,也提到当前新闻教育需要进行学科融合、需要应对媒介融合做出改变。他着重介绍了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在这方面的探索实践。学科融合方面,学院的前身是全国工科院校中最早创办的新闻专业,一开始走的就是文工交叉之路,30年来逐步扩展至与校内多个理工、文、艺(术)学科的深度交叉。在生源结构上文理兼招,课程设置上涵盖多个学科,还包括与其他学科的联合培养:如与计算机学院合作开设“新媒体技术”第二学位课程等等。媒介融合背景下,新闻传播教育各专业之间的共性增多、边界弱化。与之相应,学院打开了专业间的课程壁垒,各专业的核心课程组都可供其他专业学生选修。在实践教学方面,也不再依据专业分别安排,而是按照“全媒体”、“全流程”、“全员实训”的要求重新设计。所有学生都要经过报刊编排、电视摄像、电视编辑、网页设计等实验环节的训练,以全面掌握全媒体人才必备的基本技能。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石长顺教授和博士生柴巧霞合作撰写了《全媒体转型与新闻传播学专业的核心能力建设》一文。他们认为,新闻传播学专业的核心能力由专业基本能力、专业特殊能力和专业实践能力三方面构成。全媒体转型对其提出了新要求,需要重点培养学生的融合报道意识、信息整合能力、批判性思考能力、多媒体传播技能(不必精通所有传播手段,但应有通盘了解并擅长其中的一至两种)等。新闻传播教育的培养目标、教学模式、教学方式、师资队伍建设等都需相应做出改变。

上海建桥学院新闻传播学院钱晓文教授对于媒介融合背景下新闻传播人才培养目标的转型进行了探讨。指出需要从面向各种媒介类型培养专门的新闻宣传人才,转向培养跨越媒介类型分野、具备全面业务技能的复合型人才,使学生兼具各种新闻产品的策划、制作和营销能力。此外,由于当前新闻传播人才的核心能力是将信息转化为知识,培养目标还可不局限于为媒体输送人才,而扩展至面向整个文化产业培养新型的知识生产者、管理者与传播者,以使学生拥有更加广阔的就业出路。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新闻传播系卿志军副教授着重阐述了媒介融合背景下新闻教育要处理好的几个关系。其一为技术和素养之间的关系,不宜偏重技术训练而忽视了对政治、新闻、人文等素养的培育。其二为全能和专长之间的关系,不宜追大求全安排繁多课程,还是需要引导学生在一两个方面达到精通程度。其三,大众传播人才和分众传播人才之间的关系,分众传播意识在媒介融合时代十分重要。其四,短期学习和长期学习之间的关系,融媒时代的新闻工作者需要具备与时俱进、长期(终生)学习的意识,并不断通过短期学习掌握新的信息与技能。

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许莹副教授认为,在如何适应媒介融合的问题上,大多数人都将注意力过分集中在技术层面,这样容易陷入见木不见林的窘境。新闻传播活动社会价值的充分发挥才是媒介发展的终极目标,也是新闻传播教育不容动摇的根基所在。在此前提下,新闻传播教育顺应媒介融合的变革,可主要从三方面入手:淡化介质概念、强化传播理念、创新发展形式。

信阳师范学院传媒学院张衡老师指出了当前新闻传播教育发展中的一些突出问题。如与其他学科的交叉,只是从不同学科中挑出一些课程放到一起,建构的知识体系还比较宏观、比较肤浅,并非深度交融。又如教学理念、环节、方法等难以适应媒介融合的需求,教师自己对新的传播形态缺乏尝试、对媒介最新动向缺乏了解等。

华中科技大学武昌分校新闻与法学学院的杨娟老师,具体考察了新闻评论课程在全媒体语境下如何进行教学改革的问题。她提出,全媒体语境下新闻评论发生了很大变化,从原来单一形态单一平台的传播转变为多种形态多个平台的传播;新闻评论在新闻信息中所占的比重正日益增加;评论针对的新闻范围也在不断扩充,可谓无处不在。与之相应,新闻评论教学应进行立足于专业交叉的教学内容扩展;并重新设计实践教学,增加学时,既对各种样式的新闻评论进行基础性训练,也对各类评论形态的综合运用进行适当训练,以期培养出全媒体新闻评论员。

新闻传播教育办学模式与教学改革的探索

广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吴海荣教授,在主题发言中介绍了该院对《“联合与共建”办学模式的探索与实践》。所谓“联合与共建”,即开门办学,与新闻媒体和行业主管部门等充分合作、形成战略联盟。这样的办学思路,该学院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就已提出,其后依托一批教学改革项目不断发展深化。主要措施包括:与行业主管部门和各家媒体不定期召开联席会议商谈合作事宜、聘请媒介资深专家担任兼职教授、选派青年教师轮流前往媒体挂职锻炼、与媒体合作进行课题研究、在媒体建立学生实习基地、协调部分媒体设备以合适方式赠与学校等等。目前,这一模式已经取得了丰硕成果,并辐射影响到当地乃至海外的更多院校。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文化传播系冯恩大教授结合所在院系同时开办新闻高职与本科教育的实践,探讨了新闻教育在本科与高职两个层次的异同。他提出两者面临共同的发展背景:媒介融合加速与文化产业振兴,但在培养目标上有所区别。本科主要培养适应媒介融合趋势的新闻专业人才,兼顾培养适应文化产业的通用人才;高职则主要培养适应媒介融合、有较强动手能力的新闻技工,兼顾培养文化产业中对交际能力要求较高的经营人员。两者在实践训练模式上相同,都是对各种媒介产品制作的仿真模拟,但在课程设置上各有侧重。本科课程安排注重夯实专业基础、拓宽学术视野,高职则淡化史论课程,突出技能模块。

玉林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冯广圣副教授回顾了该院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2004年设立以来的办学实践,通过总结经验,发现问题,寻找对策,就地方高校新闻教育的发展之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天津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陈娜老师是首届全国高校青年教师教学竞赛文科组一等奖第一名的获得者,她首先依据青教赛上的见闻从教学理念、教学设计、教学内容、教学呈现等四个方面论述了对高校教学的理解;接下来从更深层次探讨了高等教育引领学生“发现自我”、“反思自我”、“解放自我”与“发展自我”的重大使命如何通过教学来发挥实现;最后针对新闻的学科特色、新闻教育现存的问题等提出了改进新闻教学、兑现育人承诺的建议。

广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刑永川副教授介绍了自己将田野调查引入课程考核的教改尝试,推动学生了解农村社会的历史和现状。认为这能有效提升学生的政治理论水平及在社会洞察、人际交往、文字表达、多媒体设备运用等各方面的综合素质,为其日后从事新闻调查、传媒工作等奠定良好基础。

中国新闻传播教育的思想发掘与史实考辨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副院长吴飞教授作了《给新闻传播教育以根基,还新闻传播教育之灵魂》的主题发言。在他看来,新闻传播教育应以扎实的人文功底为根基,这在中国当前的新闻传播教育中普遍缺乏。此外,理想的新闻教育,必然拥有灵魂,即通过对现代性和反现代性的不懈追问,带来自由与民主的启蒙。目前虽然一些新闻院系做出了值得推广的改革尝试,但尚未深入触及灵魂,还有更进一步的空间。

中国传媒大学电视与新闻学院哈艳秋教授探讨了民初新闻教育思想对我国目前新闻教育改革的启示,指出当时多位新闻教育家形成的共识在今天仍可发挥指导作用。如:学生应涉猎多方面知识、掌握几门外语,对于培养媒介融合时代需要的复合型人才及我国目前亟需的对外传播人才依旧适用。又如在新闻教育中应处理好“学”与“术”的关系、重视职业道德的培养,以及应该对全民进行新闻知识普及教育等,也需要继续阐扬。

湖南工业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阳海洪副教授也关注了早期新闻教育家徐宝璜、邵飘萍的新闻教育思想,考察他们如何坚持普遍与分化的原则,在新闻教育中着意寻求现代与传统的最大公约数。发现在普遍原则方面,徐邵二氏放弃了传统的华夏中心论,认为源于西方的现代传媒及其新闻教育制度具有普世意义,坚持新闻教育的专业性,将传播从仅仅是官僚的治国之术中解放出来,赋予其新的地位与功能。在分化原则方面,两人将儒家道德下降为记者的个人修养与职业伦理,在新闻教育中赋予其“士人之魂”。

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乔云霞教授回顾了民国报人成舍我长期投身新闻教育的经历,认为其“德智兼修,手脑并用”的人才培养理念在今天仍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可以依照媒介融合的需要注入新的内涵。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邓绍根副教授通过查阅大量史料,梳理了1949年以前中国高校及研究机构对新闻研究生教育的探索实践,探讨了他们各自做出的贡献并进行了总体评价。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最早招收研究生的燕京大学新闻学系,奠定了正规新闻研究生撰写毕业论文以获得硕士学位的传统。1942年,延安中央研究院中国新闻研究室设立的“研究生”岗位,虽非一般意义的研究生学历教育,但在重视理论思想和政治素质培养方面进行了尝试。还有1943至1946年间中央政治学校新闻学院按照哥伦比亚新闻学院研究生课程培养的两期国际新闻高级学员,在严格的招生条件和考试制度方面有所推进。总体而言,他们打上了深深的美国烙印,尚处于萌芽探索阶段,成效甚微,未能持续系统地发展。

国外新闻传播教育与研究的启示借鉴

上海大学国际新闻传播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李建新教授,在《新闻教育的三个镜鉴――基于对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的分析》发言中,结合自己的实地访学经历,谈到了这所著名的美国新闻学院带来的三点重要启示。其一,关于新闻院校的定位问题:“新闻学院还是媒介集团”。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拥有7家面向社会的公共媒体,更像一个媒介集团,和新闻实践、媒介市场关系密切,其院长也颇具企业家精神。这样的定位有助于一所新闻院校更为主动地进行匹配市场的改变与调整。其二,学术诚信的关键是付诸行动。密大新闻学院在这方面既有严格的制度法规,也有严厉的处罚措施,对老师和学生同样要求,保障了学术环境和教育环境的清洁干净。其三,新闻教育应该有清晰的层次与重点。密大新闻学院认为,本科生教育的目的主要是为社会培养合格的专业工作者,研究生教育则重在培养学生的学术研究能力。据此,他们在本科生教育中侧重培养实践技能;在硕士生教育中把理论研究与实践能力有机地结合起来;在博士生教育中则将理论研究放在首要位置。

新闻传播理论论文篇10

【关键词】新闻学;传播学;国际新闻传播;国际传播

一、国际传播研究的现实状况

国际传播是一个年轻的、正在发展的、充满活力而又具有迫切现实性的新兴学科。

从国际方面看:国际传播的最初研究起源于美国。60年代末,国际传播作为一个学科在美国开始得到了承认。1971年,位于华盛顿的美利坚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率先开设了国际传播的硕士学位课程。70年代,国际传播研究走向国际化。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推动下,成立于1957年的联合国下属的教科文组织国际大众传播协会,于1978年设立了国际传播分会,作为其12个分会之一。随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又先后组织出版3本报告:《多种声音,一个世界》(1981)、《世界交流报告》(1989)和《世界传播概览——媒体与新技术的挑战》(1997)。1994年,国际传播分会开始出版自己的会刊《国际传播》,每半年出版一期。在每年召开一次的国际大众传播协会的近几次会议上,国际传播成为最热门的论题之一。

与此同时,民间的研究自80年代以来方兴未艾。在我们不完全的资料收集中,80年代涉及国际传播的书目就有十数种。如:《组织中的国际传播》、《国外新闻和世界信息新秩序》、《全球信息与世界传播:国际关系的新领域》、《二十世纪的国际新闻播报》、《传播的国际百科全书》等。90年代以后的研究著作更多。例如:《国际传播中的现实议题》、《全球新闻业:国际传播的历程》、《资本主义与传播:全球文化和信息经济》、《超越国家:90年代的国际传播》、《国际传播与全球化:批判导论》等(以上见中国国家图书馆的馆藏书目)。笔者发现,国际传播的研究以美国领先,大部分的著作也多出自美国。这一点显然与美国是一个国际传播大国,掌握了世界传播信息量中相当大的比重有关。在目前世界排名前10位的媒体集团中,美国就占了5家。

从国内方面看:在我国,国际传播的研究可以说刚刚处于起步阶段。1982年传播学才通过著名传播学者施拉姆介绍到中国。同年年底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新闻研究所召开了第1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1985年复旦大学成立了高校第1个传播学研究机构“文化与传播研究中心”。1986年,在黄山召开了第2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1988年,在北京,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进行了第一次社会舆论调查。经过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低潮,1993年在厦门召开的第3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确定了传播学本土化的方针,1995年在成都召开的第4次全国传播学研讨会拓开了传播学更广阔的研究领域,1997年中国国务院学术委员会对传统学科体系进行调整,传播学开始被并入原来的一级学科新闻学,称新闻传播学,下设新闻学和传播学两个二级学科。在传播学20年的引进、介绍、研究和本土化、实用化过程中,国际传播是发展最晚的一个分支领域,直到90年代末,才在各个高校和研究所成立专门的教学与研究机构。目前在北京初步形成了以北京广播学院国际传播学院、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所、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传播研究所等几家为主的格局。在国内传播学一百多本著作上千篇文章中,有关国际传播方面的论著只占很少的一部分。目前,我们查到的国内以国际传播为题的中文书只有3本,一是北京广播学院院长刘继南教授主编的《国际传播论文集》(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二是北京广播学院国际传播学院院长蔡帼芬教授主编的《国际传播与对外宣传》(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三是译著,即美国罗伯特·福特纳的《国际传播:全球都市的历史、冲突及控制》(华夏出版社2000年)。有关的文章也不是很多。经初步分析,我们发现,这其中,从大的方面讲,北京广播学院国际传播学院的研究集中在国际关系与大众传播、对外宣传与国际关系及对传播学的译介方面,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的研究则集中在对策论、国外舆情分析、焦点问题报道等实用化内容方面。该研究中心出版了60期舆情分析报告并成立了阳光论坛,建立了自己的网站。

笔者认为,刚刚起步的中国国际传播学研究还存在许多弱点,大致说来就是研究的玄化、泛化、空化和术化。所谓玄化是指在传播学的介绍、引进过程中偏重引经据典、直译许多国外名词而缺乏对文本的中介转换,造成概念混乱,这种做法显然不利于这门学科的清晰化和本土化。泛化则表现在研究的平面化,不界定学科边界,不限定学科内容;而是把一切现象都往传播学里面装,似乎一切人类文化现象都是传播现象,一切跨越了国界的信息交流都是国际传播,结果使研究目标无法锁定和深入。空化是我们过去政治化研究传统的延续,在缺乏实证研究、量化研究、具体研究、微观研究的基础上空发议论,有的只是生拉硬套某种哲学理论,结果背离了研究的科学精神。术化则集中于对策研究,一切以实用化为目的。当然,如果的的确确搞“术化”,那应该是先基础(术)、再理论(学)再运用(学术),但实际上这个过程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了。

从乐观一面看,尽管存在许多弱点并且刚刚起步,但国际传播学仍然是一个充满希望和前途的新兴学科。恩格斯告诫我们,“历史过程中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一旦社会上产生了某种需要,那将会比10所大学都更能推进研究的深入。国际传播发展的两大背景是人类社会的全球化和民族国家化、以及大众传播的兴起和传播分化。这决定了国际传播在这个历史过程中已经而且必将继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所以对国际传播学进行深入研究是时代的任务和需求,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二、国际传播学的学科来源

国际传播并非无本之木。其学科来源,大约有3个方面。

国际传播来源之一是传播学。传播学是一门起源于40、50年代,成熟于60、70年代,并在80年代以后得到了巨大发展的新兴学科。在中国国家图书馆的馆藏目录中,有关传播学的英文著作就达4000多种。从体系上看,传播学研究包括传播定义,人类传播史,传播符号、过程、结构,传播方式和媒介,传播受众和效果,传播制度与控制,国际传播和全球传播,传播学流派等内容。传播学本身就是来源于政治学、社会学、心理学、新闻学等多种学科的一门新学科,在发展的过程中又加入了控制论和信息论等新元素。从理论上看,现在形成了注重研究过程、以实证为特点的美国学派和注重研究后果、以理论批判为重点的欧洲学派。传播学与国际传播的契合点主要在政治方面。日本学者鹤木真曾把国际传播定义为“以国家社会为基本单位,以大众传播为支柱的国与国之间的传播”。另一个日本学者生田正辉更是直截了当地指出“国际传播的首要特征,是它与政治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它是一种由政治所规定的跨国界传播”。由此而来,国际传播研究的重点在于国际传播内容的价值问题、信息与问题、文化霸权问题、信息全球化及国际信息秩序问题等方面。这些课题对国际传播中的宏观问题和理论问题赋予了较大的注意。

新闻学是国际传播的来源之二。它发韧于报刊出现后的18世纪,在19世纪末新式新闻的崛起中初步形成。20世纪上半期出现了种种有巨大影响的新闻学理论,20世纪50年代以后又开始融入了大众传播学,形成了新闻传播学。新闻学包括新闻学理论、业务和新闻传播史三部分。作为应用学科,新闻学的业务部分是一个更庞大的学科分支,大大多于、强于其理论部分。新闻学与国际传播的结合在于新闻的业务实践从一开始就包括国际新闻部分。

然而,笔者所见,国内学者包括新闻界对国际新闻的认识存在模糊不清、界限不明的现象。国际新闻似乎是指与国内新闻相对的那部分内容,即属于“国际方面的消息”那一类。同时,面向国外的新闻报道及其他传播活动则被看作是对外宣传。其实,从国际传播的角度来看,国际新闻应该指跨越了国界的新闻,并不仅仅是来自国外的新闻,也不仅仅是对外宣传,而是双向互动的新闻。

从历史上看,在新闻报道的内容中,国际新闻从一开始就占据了较大的比重。大众报刊兴起后,国内新闻、地方新闻逐渐夺走了国际新闻的地盘。但是即使在新式新闻到达顶峰的19世纪末的美国,国际新闻仍然稳定地占据着相当大的新闻比重。随着20世纪初世界体系的形成,国际新闻所占的比重一直保持稳定,当然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有时稍有增减。按照传播学的观点,国际新闻,实际上属于国际传播范畴;而且可以说,国际新闻是国际传播的主要组成部分。对国际新闻的认识,是国际传播学出现的基础。在新闻史中曾出现过政党报刊、言论纸向大众报刊、新闻纸转变的过程,在国际新闻传播的历程中也同样遵循这样一条轨迹。在新闻史早期,国外新闻报道主要发生在民间(即传播者主要为民营办报人)。进入20世纪后,随着国际社会的形成与竞争的激化,国家开始成为国际新闻的重要传播者,国际新闻开始明显地表露出其政治性和实用性。这时国际新闻的首要特征就是宣传。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各国主动认识并开始运用国际新闻进行宣传的重要时期。一战以后特别是二战之中,这种认识和运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冷战时期,这一传统得到了延续。到了20世纪末,国际新闻的宣传特征才在表面上有所减弱。

总之,国际新闻是新闻学与国际传播的结合点,其重要特征表现为政治性和实用性。英国新闻界泰斗北岩勋爵曾任英国一战时期对德宣传总监。传播学的创始人拉斯韦尔早在1927年就出版了《世界大战中的宣传技巧》一书。早在1931年出版的关于国际传播的两本书《国际传播:美国的态度(Calrk,Keith,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theAmericanAttitude,NY1931)、《国际传播:语言问题论文集》(HerbertNShelton,InternationalCommunication:ASymposiumontheLanguageProblem,London1931),也都涉及对外宣传问题。于1984年出版了第一部中文《国际传播》专著的台湾学者李瞻本人也是一个新闻史学家。由于国际新闻只是新闻中的一个现象,对外宣传是一个实际操作问题,加之新闻学本身又是一个实用性的学科,所以在新闻学的论著中,鲜有详论国际传播者,有的也只是强调其宣传功能。所以从新闻学演化而来的国际传播研究,其侧重点主要在“术”的研究,即宣传技巧、效果以及对策研究。但是按现在我国的学科分类,国际传播要在新闻学和大众文化事业中去查找,这虽能表明国际传播与新闻学的渊源关系,但严格说来这种学科界定并不科学,也不太符合现实需要。

国际传播的来源之三是国际关系学。国际关系学最早就是国际政治学。一战以后政治学由传统的历史比较分析转向现实主义政治,于是国际政治学逐步转化为国际关系学。20年代后,现实主义政治学占据了主流。二战后,行为主义政治学开始滥觞,国际关系学也在这个过程中发展起来了。国际关系学包括国际关系史、国际关系现状及控制、国际关系理论等几个方面。国际关系学是一门“能够帮助人们理解、预见、评价乃至控制国家间关系和国际现状”的学科。它包含两个研究层面,一是双边和多边层面的国际关系,二是宏观国际关系体系。国际关系学关注的主要内容包括:国家作为国际基本行为体的利益、力量、外交战略,国际间的竞争与合作,国际关系的体系与结构、动力与控制及演变和预测等。国际传播在国际关系的微观和宏观层面都是重要因素。西方国际关系学者是在60、70年代开始从国际关系角度进入国际传播领域的。这一时期行为主义在国际关系学中占据了主流地位。行为主义试图从可观测、可控制的国家行为出发,建立一种“精确”和“科学”的国际关系学。创造了国际关系学分析模型的美国学者卡尔·多伊奇,在60年代出版的一系列著作中,建立了国家外交决策系统和国际一体化的控制系统,其中大众传媒和民间舆论传播的通讯交换和控制在这一模型中占据重要地位。罗伯特·诺斯则在国家间信息传递的媒介模型之上建立了内容分析和决策心理分析理论(ContemporaryPoliticalAnalysis,1967)。所谓内容分析是总体分析,就是通过对大量的国际信息进行数据化处理和分析,直观地把握国际体系;所谓决策心理分析则是个体分析。理查德·梅里特着重在国际传播的过程和内容方面做文章,建立了包括政府行为体、非政府行为体和文化交流在内的国际传播三元交叉模型(CommunicationinInternationalPolitics,1972)。后来,一些学者进行了不少媒体与外交、舆论与对外关系的专题研究,创立了“公共外交”(PublicDiplomacy)研究领域。当然还有一些学者试图从大众传播和国际关系这两个不同的学科角度来搭建相互关系(如台湾学者周莉音《国际关系中国际传播之角色》,黎明文化公司1985),但总有些缺乏深度、缺乏理论贯通性的感觉。在近年来从国际关系学角度进行的国际传播的研究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在国家行为个体、国家力量及力量显示方面,有人认为传统的国家力量研究,其定量分析仅仅集中在基本实体、经济能力、军事实力和贯彻目标的意志力几个方面是不够的;应该而且必须加上国家的信息能力,包括信息的收集、整理、扩散及控制,因为信息能力也是一种重要的国家力量。二是在国际关系整体及全球化问题方面,有人认为必须加入国际传播因素。在当代的国际关系体系中,如果缺乏国际传播体系,那是非常不完整的,因为国际传播体系也是国际关系体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从国际关系角度出发研究国际传播,能为我们从理论和实际、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理解国际传播提供不少有益的帮助。

从以上国际传播的3个学科来源看,国际传播是一个交叉性的学科,它与上述3个学科都有渊源关系,又不完全直属于其中任何一个。其多学科性、交叉性恰恰符合当代社会科学综合化与学科分化的一般趋势。

三、深化国际传播研究的思考

对于深入推进国际传播学的研究,我们认为至少有4个方面的工作要做:国际传播的本体论研究、国际传播史的研究、国际传播“术”(技巧)的研究及国际传播学科体系的理论研究。

国际传播本体论要解决国际传播是什么的问题,也就是国际传播的定义问题。我们可以说传播学研究“社会信息的传递和信息系统的运行”,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地说国际传播研究“国际间社会信息的传递和系统运行”?我们可以说新闻学研究“对新近变动事实的传播”,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地说,国际传播是“对新近变动的国际事实的传播”,或者说是“对新近变动的事实的跨国传播”?我们可以说国际关系学是研究“国际关系体系的运行和演变规律”,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简单地说国际传播是研究“国际传播体系的运行和演变规律”?应该说上述说法都有道理,但未必全面准确地反映了现实。

在传播学的体系建立过程中,美国学者拉斯韦尔提出的5个W的体系模式很有创建性,为传播学界所广泛接受。但实际上国际传播在每个W的具体定位上都存在分歧。如在传播者方面,有人认为应该主要是指国家或国家的组织,有人认为还应包括国际组织、跨国公司和有影响力的个人,还有像梅里特,则提出了三元模式。在传播内容方面,有人认为主要是指国际新闻的传播,有人提出政治、经济和文化信息的三分法,还有人则认为应该包括一切信息。在传播工具或渠道方面,有人认为主要是指大众媒介,而且重点是电子媒介;有人则认为应包括人际交流的一切方式。在传播受众方面与在传播者方面存在的问题一样,有人认为应该有特定的传播对象;有人则认为凡是面向国际社会的传播都是国际传播;而所谓国际社会,就是没有国界的社会。与上述诸方面相比,可以说国际传播在效果研究方面取得的成果最多,而且效果研究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但是,同样在这一方面,“公共领域”理论、制码解码理论、“议程”设置理论、“文化霸权”理论都在大行其道。很明显,只有对上述的分歧和争论进行梳理和明确化,才能建立对国际传播的本体论认识。

国际传播史是对国际传播进行深入研究的重要基础。史学的最大特点就是其综合性。恩格斯说过,我们只知道一门科学,这就是历史学。一切现代社会科学都是从历史学中分离出来的,一切现代学科的建立都离不开对该学科所探讨的社会现象的历史考察。对国际传播的历史考察也是我们必须做的工作。而这方面的研究也存在明显的缺陷。例如关于国际传播的起源,有人从国际关系学角度出发,认为国际传播始于16、17世纪近代国家的出现和国际关系的起源,这种说法忽略了传播业的内在发展。有人从媒介发展的角度看,认为国际传播源于1835年哈瓦斯通讯社的成立和电报的出现(李瞻《国际传播》1984,福特纳《国际传播:全球都市的历史、冲突与控制》2000),这种说法又忽略了在此之前报刊的作用。还有人则从国际政治角度考察,认为国际传播发轫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各国的战时宣传,这种看法显然比较狭窄。在众多新闻史著作中,有关国际新闻史和国际传播史的研究不受重视,往往被挤在对外宣传的角落。实际上,考查国际传播史的起源与发展应考虑其本身内在的规律,并应综合社会相关因素进行综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