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十篇

时间:2023-10-17 17:36:41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1

吉林大学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体系的建设现状在国际与国内动物考古学学科迅猛发展的大背景下,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对动物考古学的教学工作越发重视起来。从学科构成来看,动物考古学主要包括动物解剖学、埋藏学、第四纪地质学、环境考古学等方向的内容。从吉林大学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体系建设来看,其动物考古学专业课程设置主要包括[4]:(1)动物解剖学及埋藏学,即由陈全家教授为研究生开设的《动物考古学》、《动物解剖学》、《史前考古埋藏学》、《地貌与第四纪地质学》;(2)埋藏学及第四纪地质学,即由陈胜前副教授为研究生开设的《晚更新世以来史前史》、《考古学理论》、《遗址过程》;(3)环境考古学方向,由汤卓炜教授为研究生开设的《环境考古学理论探讨》、《环境考古学文献导读》、《环境考古学专题与学科最新进展》等。根据以上研究生课程体系的设置,学生可以更好地通过利用动物解剖学和动物分类学的研究方法,以遗址和墓葬内出土的动物骨骼遗存为研究对象,探讨古人类对动物和动物骨骼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以及当时的古气候和古环境,从而使其能够达到对遗址内出土的动物遗存进行初步整理,掌握遗址内出土动物遗存的科学搜集方法、骨骼各部位的名称和方位、常见动物骨骼的种属鉴定方法等。

北京大学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体系的建设现状在中国高等院校中,北京大学最早设立了考古学教学研究机构。1922年北京大学在国学门下设立了考古学研究室;1952年北京大学历史系设立考古专业。考古专业成立以来,经过几代学者的艰苦奋斗,励精图治,已将自身专业发展壮大成今天的基础设施完整、学科覆盖面宽、教研力量雄厚的考古文博学院。2007年,又成立了考古学系,由原考古文博学院考古学与博物馆学系中的考古学诸教研室及科技考古教研室整合而成。目前下设旧石器时代考古、新石器商周考古、汉唐宋元考古、外国考古和考古学技术方法等5个教研室。[2][3]其中,除传统的各时代考古以及田野考古学等学科是北京大学的传统强项外,科技考古、动植物考古、古人类考古和外国考古等方向也有长期的积累,并逐渐与其他方向相互渗透,成为考古学系新的学科增长点。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动物考古学专业是包含在旧石器考古与古人类学专业之中的。尤为重要的是,北京大学文博学院的动物考古学专业具有文理交叉性质,培养学生具有扎实的专业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以及较广泛的人文科学知识和一定的艺术修养,并能够进行动物考古学的初步研究。

吉林大学与北京大学动物考古学专业研究生课程体系建设相关方面比较

(一)课程设置及教学理念

动物考古学是指根据考古遗址出土的动物骨骼去探讨古代各个地区不同时间存在的动物种类,并根据动物生息特性对古代环境做出推测。西方动物考古研究大约始于19世纪前期的欧洲。[5]作为考古学的重要分支学科,动物考古学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人类学和考古学的理论、方法与实践的深刻影响。近十多年来,人与动物的各种关系,即人类开发利用动物资源的策略和行为,已经成为西方动物考古学研究的重点。学者往往通过研究人对动物的来源、分配、屠宰、储藏、消费、废弃的过程和方式,来认识当时人类的行为模式,探讨人类社会的经济成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政治组织结构和意识形态等诸方面的问题。[6]本门课程希望通过动物考古学的基本理论和方法的介绍,以及指导学生参与动物考古的实验研究,培养学生动物考古学的意识并初步掌握基本研究的步骤和规范。因此,动物考古学专业研究生课程体系的设计直接关系到研究生们能否通过相关课程的学习,做到掌握和灵活运用动物考古学相关理论以及研究方法。根据北京大学与吉林大学动物考古学专业研究生课程设置比较表来看(表1),与动物考古学相关的课程设置(除去旧石器考古学系列课程)在两所大学中差别不大,主要课程重合在动物考古学这门课上。在此基础上,两所大学各有侧重,以北京大学为例,由于其动物考古学专业包含在旧石器考古学及古人类学的方向之内,所以北京大学的动物考古学课程设置几乎包含了所有的旧石器考古学以及古人类学的相关研究生课程。另外,由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着重研究晚段考古(主要指新石器时代考古以后的各时间段考古学)及其相关问题,所以在动物考古学的课程设置上又增加了农业起源与动物驯化等课程。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北京大学动物考古学课程体系中,还包括第四纪哺乳动物这门较为基础性、专门性的课程,这体现了北京大学重视该学科课程体系建设的全面发展以及重视研究生知识体系的合理构建。这不仅是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体系设置的一大特色,也是我校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

近年来,吉林大学考古学系动物考古学学科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1999年成立的吉林大学考古学实验教学中心。该中心下设的动物考古实验室是集本科教学、研究生培养与科学研究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实验室[4]。实验室配备体视显微镜、电脑、液晶电视等教学设备20余台以及数十件常规的观察和测量仪器。实验室主要承担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的实验教学,包括动物骨骼鉴定、骨器模拟制作、动物解剖、现代动物骨骼标本制作、骨骼表面痕迹分析等实验项目。同时也为研究生的自主创新实验、专业培养和教师的学术科研等提供平台。然而,反观我校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设置虽然在数量、学时、学分上来看,都远远高于北京大学,但是在此我们不得不正视仍然缺乏一些基础性的研究生课程的现实,即第四纪哺乳动物学、脊椎动物进化、第四纪环境学等古生物学、古生态学方面的课程。

从“动物考古学”这个名词上我们就不难看出,动物考古学的落脚点是考古学。又因为考古学是以考古调查和发掘获得的古代人类活动遗存为研究对象,以重建古代人类社会面貌为目的,所以属于社会科学范畴。虽然考古学研究的主要理论和方法源于人类学、历史学和社会学,但是在达到研究目标的过程中,却离不开自然科学的技术和手段,而且考古地层学和考古类型学,就分别来源于地质地层学的层序律和生物学的进化思想。尤其是地质学、地理学、生物学、生态学等,在全面而科学地认识古代人类社会的历史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更具体地讲,动物考古学(Zooarchaeology)是指运用古生物学研究的各种技术和方法来进行的考古学研究。从运用自然科学的技术和方法进行的考古学即科学(科技)考古学(ArchaeologicalScience)的概念来理解,动物考古学应涵盖在科学考古学之中。由于动物考古学主要涉及地学、动物学、植物学等,所以其主要分支学科就分别有:地理考古学(Geoarchaeolo-gy)、环境考古学(EnvironmentalArchaeology)、植物考古学(ArchaeobotanyorPaleoethobotany)等。#p#分页标题#e#

与动物考古学密切相关的学科有:地质学、地理学、古气候学、埋藏学、土壤学、生物学、生态学、人类学、民族学、年代学(Chronology)等[7]。因此,值得说明的是吉林大学动物考古学专业研究生课程体系在重视传统考古学的相关课程之外,还非常重视第四纪地质学、埋藏学以及古环境学相关课程的设置,因此课程体系包含了地貌与第四纪地质、史前考古埋藏学、环境考古文献导读以及晚更新世以来史前史等课程。我校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设置的这种教学架构的目的,是使研究生们既能从整体上把握动物考古学的来龙去脉,理解理论原理的核心,又便于在动物考古研究工作中,有的放矢地获取古环境学、埋藏学等方面的信息以解决具体问题,使得动物考古学研究的内容更全面、更细致。

(二)课程大纲及教学内容

动物考古学研究和教学适应了现代科学大发展的形势,其作为考古学的分支学科,将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很好地结合起来,从认识时间序列和古环境信息的角度,来解决人类自身及古文化发展的时空问题,以及人类与环境相互作用的问题,从而起到了其他学科无法取代的重要作用。从人才培养的迫切性来看,国外早在20世纪中叶就开始了动物考古相关主干课程的讲授,其中以出版的埋藏学和生物考古学的著作最具有代表性。例如Brain,C.K.在1981年出版的《狩猎还是被捕食?———非洲旧石器时代洞穴埋藏学研究》[8];Klein,R.G.等人1984年出版的《考古遗址的动物骨骼研究》[9];Lyman,R.L.在1994年出版的《脊椎动物埋藏学》[10];Reitz,E.J.等人在1999年出版的《动物考古学》[11],这些著作都成为培养动物考古学相关人才的重要教学参考书。因此,我国的一些高校针对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体系的教学大纲、课程内容、教学要求、教学方式、教学方法、教学目的等方面都进行了很好的规划和设计。从北京大学与吉林大学动物考古学课程大纲及内容对比表来看(表2),北京大学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大纲的设置较为格式化、教学化,主要是通过对动物骨骼标本的观察以及进行相关动物骨骼的模拟实验,由浅入深地介绍我国动物考古学现状以及国内国际动物考古学研究的一些前沿热点问题。这些内容在一定程度上看其来有些松散,不够系统。而反观吉林大学的动物考古学研究生课程大纲内容则较为系统、科学,我校主要采用动物解剖学和动物分类学的研究方法,以遗址和墓葬内出土的动物骨骼遗存为研究对象,探讨人对动物和动物骨骼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以及当时的气候和环境。

(三)教材建设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根据动物考古学专业发展的方向,在教学内容上做了许多有益的调整,引入了许多与学科发展前沿相关的新内容,同时还从国外购置了大量外文版研究生教科书和相关研究资料,从而有效地推进了教学内容的更新进度。除此之外,其许多课程都加大了在课程讲授方面的国际交流和校际合作,例如,采取聘请国内外同行专家授课或长期做一些科研讲座的形式。再次,他们还积极编写并出版了一系列教材,如《石器研究———旧石器时代考古方法初探》、《旧石器考古学》、《中国远古人类文化的源流》等。相比之下,我校动物考古学学科则缺乏相应的国外大学较为流行的外文版动物考古教材以及相关研究资料,而且目前教学中常用的参考书籍的更新较为缓慢,使用的多是上世纪后半叶出版的一些书籍,例如W.B.塞普提摩斯的《家畜解剖学》1962年版,郑作新的《脊椎动物分类学》(增订本)1964年版,马克勤、郑光美等人的《脊椎动物比较解剖学》1984年版等。

我国高等院校动物考古学专业研究生课程体系建设对我校的启示

通过以上对两所高校动物考古学专业研究生课程体系建设诸方面的对比,可以看出我校的研究生课程体系建设与北京大学相比还存在一定的差距,这也落后于我国目前蓬勃发展起来的动物考古研究工作。因此,我校动物考古学方向研究生课程体系建设未来的发展方向应主要着眼于以下几个方面:

(一)培训研究型人才,完善操作方法

国内现今从事动物考古研究的人员数量有限,一些考古发掘工地在发掘时没有科学地采集动物遗存,不少省、市、自治区的考古遗址出土的动物遗存亟待整理。通过组织田野操作示范和实验室工作展示,同时举办相应的学术交流会等方式,讨论和规范动物遗存的提取、鉴定、测量、统计和分析方法,与国际上的动物考古研究方法接轨,为推动动物考古学研究逐步走向深入奠定基础。

(二)编写动物考古学相关教材、翻译相关参考书和工作手册

我们现在可以利用的中文动物考古研究书籍极其有限,研究人员各自利用的外文资料也不尽统一,且目前国内还没有一本正式出版的动物考古学教材。希望通过编写、出版动物考古学教材,翻译动物考古学相关参考书和工作手册,从理论再教学的过程中加强动物考古研究领域的建设。

(三)建设完善现代动物对比标本库

秉承以今证古的原则,鉴定古代动物骨骼需要借助现代动物骨骼作为对比标本,以保证鉴定的科学性和可靠性。因此,我们需要更加努力地收集和制作现代动物骨骼标本,通过实物、照片、三维模型等各种形式,逐步建设和完善一个区域性的现代动物骨骼对比标本库,供研究生们在整理考古遗址出土动物遗存时进行对照参考。

(四)做好动物遗存的采集和整理工作

鉴于在以往的考古发掘工作中往往仅是采集肉眼能够看到的动物遗存,而发表的动物遗存研究报告也只能建立在这些资料的基础之上,甚至还有不少地区连这样的动物考古研究都没有做到的现状;在研究生的野外实践中,务必要注意全面采集动物遗存,对各个遗址出土的动物遗存开展全方位的整理,写好各个遗址的动物遗存研究报告,逐步积累各个时期和各个地区的动物遗存资料并填补相关空白。从而不断积累更加翔实、更加全面、更加系统、更加科学的动物遗存资料。

(五)做好动物埋藏学研究

动物是古代人类渔猎及由狩猎转为饲养的对象,是当时的肉食来源,是祭祀、随葬和文化交流的用品,是战争和劳役的工具。进入阶级社会以后,利用动物种类和部位的差异还成为不同人群等级、身份的象征。而所有的古代动物遗存,由于当时人的有意放置或废弃,经过长时间的埋藏,到现代才被发掘出来。因此,围绕各种家畜的起源、不同时空范围内获取肉食资源的方式、动物遗存在社会复杂化进程中的证据、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不同阶层利用动物祭祀和随葬的特征、动物在战争和劳役中的作用、动物作为文化交流的实物、动物埋藏学等方面开展研究是十分必要的。#p#分页标题#e#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2

关键词:古典文学 研究方法 综述

古典文学是民族发展的历史,是民族精神的血脉,是民族文化的源泉;是志士仰天长啸的一首歌,是文人邀月共饮的一杯酒,是侠客仗剑扼腕的一腔血;是一幅画,是一个梦,是一份情。

古典文学的研究是一个割不断的历史过程。回顾19世纪中叶以来的古典文学研究,从《诗经》、《楚辞》直到唐诗、宋词、元曲等,都有引人注目的成果。然而,在这个政治思想发生巨大变革的时代,古典文学研究领域的革命没有像文学创作那样引人注目。首先这是由研究对象本身的特点决定的。和新文学创作相比,古典文学的研究显得有些沉寂,它面对的是过去的历史,而不是变革的当下和发展的未来。这使得从事该领域的学者多遵循前代的老路,仍做着考证、注疏的传统工作,同时仍在沿用传统的诗话、词话或评点等方式对文学典籍进行解释。概括来说,做19世纪中末叶的中国古典文学研究者,多数人属于旧式学者。他们从小接受的是传统文化的教育,有良好的学问功底,可以说是中国最后一批在封建文化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学人,外来文化还没有对他们的学术产生影响,他们的古典文学研究还带着浓郁的传统文化色彩,尚未显现太多变革的气象,他们基本上属于那个时代的守旧派。

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上,20世纪是社会变化最大、发展速度最快、最曲折复杂,也最激动人心的世纪。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在20世纪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古典文学研究,在中国一直是显学,它传统深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也取得了新的与时代相适应的成就。回顾20世纪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现代性的内涵,大致可以归为两方面,一是西方性,二是人民性。西方性是指古典文学研究者多运用西方的文学理论及文学研究方法来关照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对象,它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的现代性进程。这种思维模式和研究方法形成了古典文学研究传统,应该说,西方视角和方法构成了古典文学研究的思维模式和研究传统,对古典文学研究者产生了深刻影响;人民性是指“五四”以来,在鲁迅等人的倡导下,古典文学研究者从平民大众角度来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在一定程度上开创了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的现代性风气。“人民性”作为古典文学研究领域内一个特有的概念与术语成为了一个历史性的阶段性的概念,构成古典文学研究现代性进程的重要内涵。到90年代后期,古典文学研究进入了多元化研究格局。此时,“创新”与“特质”成为主要方面,即尽力形成自己的研究个性,在评价标准上试图有新突破。“无用之用”的研究目的进入研究者思想,多元化格局由此大显。

进入21世纪已有八载,古典文学研究在多元化的格局中推进很快,一批中年学者成果坚实,年轻学者锐利四射。可以说,古典文学研究队伍的青黄不接与断层的现象已经不复存在。但在新世纪里,古典文学研究的态势问题仍然值得我们去思考。

纵观中国古典文学研究方法,大致可以归为三种,即宏观研究方法、微观研究方法和打通古今中外研究方法。

宏观研究方法更多注重思辨色彩,古典文学的宏观研究有三个出发点:一是研究我国民族文学特点以继承优秀传统;二是了解文学发展规律以促进当代文学的发展;三是研究民族文化特性以提高民族自信心。宏观研究是古典文学研究学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提倡这种研究原因之一是古典文学研究领域中在宏观研究方面比较薄弱,需要加强;其二,宏观研究中理论比重较大,推进古典文学研究,开创新局面,需要对几十年来研究领域中一些重大理论观念问题作一番清理;其三是希望抓住带有全局性的课题,促进古典文学研究水平的总体提高。宏观研究对于打破旧的研究格局有很大帮助。首先,人们尝试用史学、哲学、心理学、美学等学科理论作为古典文学研究的理论武器;其次,在方法论上有重要意义。宏观研究在思考、探索的过程中,是将研究对象当作一个整体、一个体系来研究,更多考虑事物间的关系、事物内部与外部的联系等问题。

适合用宏观研究方法的人,首先要有灵气,思想比较活跃;其次,知识面要广,知识积累丰富而且牢固;再次是必须对某一事件有深入而且独到的思维;第四是要有独特的方法。宏观研究方法的优点在于,它能够启发人的思维,在研究过程中,新的思想与新的观点会层出不穷。缺点则主要表现在,主观的东西太多,缺乏有力的证据。用这种方法进行研究的学者,有李泽厚、刘再复、刘晓波等。

微观研究方法,又叫传统国学(中学、汉学、国粹)研究方法。这是一种比较稳定的研究方法,其中包括词章之学(如训诂学等)、考据之学(历史范畴)、义理之学(如古典哲学、宗教等)和经世之学(曾国藩提出)。这种研究方法的优点在于,研究者的功底相当扎实,资料丰富,得出的结论是肯定的。缺点主要体现在,微观研究的格局过于狭小,启发性也较小,固步自封。从事古典文学研究的学者,使用此种方法的,建国前有王国维等;建国后有傅玄宗、袁行霈等。乾嘉学派主要也是利用这种方法,注重从字词句章进行微观研究,从考据入手。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3

山东近代考古始于1928年章丘城子崖遗址的发现,如今经过七十余年的辛勤工作,山东地区的考古学文化谱系已经基本建立,为深化这一区域的考古学研究创造了条件。伴随着山东地区考古发掘工作的开展,该地区的农业考古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山东地区的农业考古研究起步很早,但系统的研究则始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八十年代初,吴诗池概述了山东新石器时代农业考古发展情况(2),随后又系统地分析了海岱文化区的史前农业状况(3)。随着考古发掘资料的不断增多,吴诗池先生在九十年代初,对山东地区出土的农业生产工具资料进行了综合分析(4)。九十年代以后,关于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研究,在整体分析的基础上,出现了一些区域性的系统研究,如石敬东利用出土文物资料研究了枣庄地区的史前农业(5);房道国概述了济南地区古代农业考古发展情况(6)。同时,这一时期的单个文化的农业生产工具的研究得到了发展,有学者在系统梳理海岱龙山文化生产工具资料的基础上,对海岱地区龙山文化的生产工具进行了类型学的考察,并进而对区域间的生产方式的差异进行了解释(7)。另外,还有学者综合研究了岳石文化的农具,认为岳石文化的农具较之龙山文化农具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不是像一些学者所认为的衰退(8)。至于其他的一些研究则散见于各类有关经济、环境等研究的文章中(9)。进入二十一世纪,山东地区的史前农业考古研究的文章鲜见于各类刊物之上,综合系统的研究略有述及(10),而区域性的个案研究成果则未见发表。

从以上山东地区史前农业研究的发展状况可以看出,以往的研究多限于综合整体叙述分析,而缺乏深入的个案研究,尤其是生产工具的个案研究。区域性的农业研究虽有所涉及,但是研究的领域还有待扩展。总之,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研究基础比较薄弱,方法还急需改善,因此,其研究的紧迫性较之其他领域更为突出。

二

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存在的几个现实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这一研究领域的发展。这些问题既有资料方面的原因,也有研究方法方面的原因。

资料方面,目前山东地区史前考古发掘资料中,多数侧重于陶器的统计分析,对石器基本上是粗线条的描述,尤其是在考古调查资料中,鲜有对石器的全面系统描述(指文字、线图、尺寸描述齐全者)。资料的不足在发掘器物的数量上体现的十分明显,例如山东龙山文化发表的资料中陶器数以万计,而石器仅有几千件,这种数量上的巨大差距说明了学者们以往对石器的重视程度不够。当然,这可能是时代的原因造成的,因为过去学者们偏重于对文化分期的研究以及文化谱系的建立,而在这方面陶器比石器更具优越性。另外,山东地区史前考古资料还缺少植物、动物鉴定的资料,虽然发表的考古发掘报告和简报中有些这方面的资料,但是这些资料多是零散的、少量的,不利于综合系统的研究。

研究方法方面,山东史前农业考古研究过去多从生产工具入手来研究农业的发展状况。这种方法上的单一化,不利于揭示农业生产发展的本质。在一些具体的研究上则存在以下几个主要问题:偏重整体叙述分析,缺乏个案深入研究;侧重农业发展史的研究,缺乏农业发展动因的合理解释;农业起源研究略显不足。

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研究存在上述问题,资料丰富程度不足是一个原因,而要深入研究这些问题,研究方法的改善才是关键。农业考古研究是一项综合的系统研究,多种方法的整体运用是必然趋势。史前农业考古研究没有文献资料可供参考,只能采用考古学资料进行分析。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新考古学的理论不断传入,为综合系统分析提供了有利条件。如今,考古学研究领域中正呈现"理论多元化、方法系统化、技术国际化"的趋势,农业考古研究亦是如此。国外一些先进的技术方法,大大地提高了资料获取程度,同时也相应地扩展了研究的领域。农业考古学应该以此为契机,丰富自己的研究理论,改进技术方法。这其中民族学、经济学、数学统计分析的方法尤为重要、民族学中有关原始民族以及现代晚进民族的资料是进行史前农业考古学研究的"活化石",这些资料可以为史前农业研究提供参考;经济学中有关社会经济发展研究的原理,对史前农业发展进程的分析具有借鉴意义;数学中统计方法对史前农业进行量化研究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正如上文所讲,过去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学研究注重整体叙述分析,缺乏个案深入研究,而个案深入研究中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式就是量化研究。整体叙述分析可以从整体上把握史前农业的发展进程,但要想深入了解各个时期的农业状况则必须采取量化分析的方式,因为量化分析能够更清楚地了解各种因素的比例关系,发现隐藏于实物资料背后的深层次动因。例如,我们过去将目光过多地集中于生产工具的发展变化上,从生产工具的变化角度寻找社会变化发展的原因,但是近年来的研究成果表明春秋以前金属生产工具在农业生产中并未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农具不是农业生产的唯一"指示器"(11)。如果从量化的角度来分析,就可以更清楚的看到这一点。农业考古研究不仅要复原古代农业发展史,还要对此进行解释。既然农具不是农业生产的唯一"指示器",那么就应该找到另外的"指示器"。从山东地区史前遗址的发现情况能够大致看出这方面的因素。山东地区史前文化谱系比较清楚,从早到晚依次为后李文化、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和岳石文化,目前已发现的遗址数量中,后李文化为10余处,北辛文化100余处,大汶口文化500余处,龙山文化1300余处,岳石文化近300处。后李文化和北辛文化中打制石器还占一定比例,而到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时期磨制石器已占绝大多数。在农业生产工具没有质的变化的情况下,社会如何支持大量增加的人口就值得深入分析了。山东龙山文化时期遗址达1300余处,表明此时人口已大量增加,要解释这一现象还需联系当时的社会发展情况。龙山文化时期社会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城址大量增加、文字出现、等级分化加剧,这一切又不同于西方的文明模式,只能从中国的历史实际进行分析。从综合大型工程,如城址、祭坛的建筑可以获知社会组织管理职能的加强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种管理职能也会反映在农业生产的分工协作上,从而提高了生产效率,扩大了农业生产。另外,农作物栽培技术的改善也会相应的增加产量,促进农业发展。因此可以说农业的发展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而非单一变量的原因。可见,只有在量化研究的基础上,才能全面而深刻地揭示社会发展的真正动因。

总之,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研究无论是从整体叙述上还是从个案分析上,都要求我们必须采取多种方法并转换传统的研究视角,从中国历史发展的实际出发,在多种因素综合量化分析的基础上,揭示中国农业发展的规律,阐释中国文明的本质动因。

三

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研究虽然存在资料不足的现实情况,但是这并不妨碍农业考古学研究的深化,而且这种情况在不久的将来会逐步得到改善。现在重要的是能够使广大考古工作者特别是发掘者在意识上形成主动收集农业考古学资料的观念,带着科研目标去从事考古发掘工作。考古发掘是收集资料的主要方式,而且也是获得科学资料的关键。近年来,有关考古学分支学科的确立使得考古资料的信息量大增,这与发掘者的主观意识是分不开的。在农业考古学研究中植物考古学、动物考古学等分支学科的确立,让更多的考古工作者意识到了资料收集工作的重要性,因为研究的深入对考古资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这在传统考古学资料中有些是无法获得的。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学中植物硅酸体分析方法的应用以及相关研究的开展(12),为加强农业考古学资料的收集工作创造了条件。无疑新方法的应用扩大了研究的范围,也提高了农业考古学资料收集的精细化程度。

在资料不断丰富的条件下,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学研究有望在以下几个方面取得突破。首先是农业生产工具的研究,在定量分析的基础上,能够了解个别区域乃至整个山东地区生产工具的特点和具体的生产方式,不同地区、不同地域的生产工具是不同的,这与土质以及环境有直接的关系,而只有深化个案研究,才能了解地区间的差异。其次是农业起源的研究,多种理论与方法的综合分析,是其取得突破的保证。农业是如何起源的问题历来为学术界所关注,山东地区地理环境较为封闭,其区域的系统研究必将对这一问题的解决提供可资借鉴的经验。这里民族学、人类学、社会学等的理论与方法在分析过程中的综合应用,有助于问题的解决。最后是农业与文明的关系研究,在其他研究不断深化的前题下,能够取得长足的进展。农业的发展是社会发展的保证,但农业的发展不一定就能导致文明的产生。这里任何单一的因素都无法解释文明的产生。因此,综合分析山东地区史前农业发展过程并结合相关领域的研究可以为文明的产生与发展提供合理的解释。

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研究的问题还相当多,这些问题的解决还有赖于农业考古学理论、方法、技术的改进。国外的一些研究理论、方法、技术是在总结西方实践的基础上提出的,对于中国的考古学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但是还需中国实践的检验。因此,山东地区史前农业考古学研究在应用这些方法进行研究的时候,对总结中国自己的农业考古学研究理论与方法具有重要意义。

注释:

(1)陈文华:《简论农业考古》,《农业考古》1984年第2期。

(2)吴诗池:《山东新石器时代农业考古概述》,《农业考古》1985年第1期。

(3)吴诗池:《海岱文化区的史前农业》,《农业考古》1985年第1期。

(4)吴诗池:《综述山东出土的农业生产工具》,《农业考古》1990年第1期。

(5)石敬东:《从出土文物看枣庄地区的史前农业》,《农业考古》2000年第3期。

(6)房道国:《济南地区古代农业考古概述》,《农业考古》1996年第1期。

(7)陈淑卿:《海岱地区龙山文化生产工具的类型学考察》,《辽海文物刊》1997年第2期。

(8)任相宏:《岳石文化的农具》,《考古》1995年第10期。

(9)这类文章很多,主要有:

何德亮:《论山东地区新石器时代的养猪业》,《农业考古》1986年第1期。

刘俊勇:《试论东夷史前经济》,《中原文物》1994年第4期。

何德亮:《山东史前时期自然环境的考古学观察》,《华夏考古》1996年第3期。

(10)佟佩华:《海岱地区原始农业初探》,《庆祝山东大学考古系成立三十周年论文集》(待刊)。

何德亮:《试论山东地区的原始农业》,《庆祝山东大学考古系成立三十周年论文集》(待刊)。

(11)白云翔:《我国青铜时代农业生产工具的考古发现及其考察》,《农业考古》2002年第3期。

(12)有关山东地区史前植物硅酸体及其相关研究的论文主要有:

王克林、吴加安:《尉迟寺遗址硅酸体分析-兼论尉迟寺遗址史前农业经济特点》,《考古》1998年第4期。

靳桂云:《山东临淄田旺龙山文化遗址植物硅酸体分析》,《考古》1999年第2期。

孔昭宸等:《山东滕州市庄里西遗址植物遗存及其在环境考古学上的意义》,《考古》1999年第7期。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4

这里的考古资料又指文物信息,文物考古必须借助信息资料,如果信息资料缺少,考古依据也会随之丢失,最终导致考古无据可循。所以在文物考古中,行业人员除了要重视考古技术之外,还要重视考古资料。为了确保考古资料的管理质量,常常会将计算机技术引入其中。国内利用计算机技术建立数据库,后通过管理数据库来管理考古资料。数据库管理工作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文献情报检索系统20世纪80年代,国内某省某考古研究院研发并建立了一套“考古文献情报检索系统”,这是国内最早建立的考古文献数据库。早期,该系统能够在考古资料管理模式下正常运行,为考古文献资料管理提供便利,但后来该系统受到了“中国学术期刊网”的冲击,到今天已经不再使用。

2、考古资料信息管理系统考虑到人工管理不仅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还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无法真正满足社会对考古资料信息的需求,所以国内某某省文物管理部门结合社会发展趋势,在计算机应用技术基础上构建了一套专门用来管理考古资料的信息管理系统,并在后期发展中不断对该系统进行优化、完善,使其不仅能实现信息管理,还能进行报告编辑,为考古资料管理事业的进步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条件。

3、地理信息管理系统该系统的出现时间为上世纪60年代,是一种基于地理信息管理技术、计算机技术下的空间数据管理系统,能为考古学遗迹查找、探测提供帮助。国内历史博物馆对遗址进行考古时会应用到该系统,利用该系统具备的地理空间数据分析、处理技术来获取文物的空间信息,定位文物。

二、计算机技术在考古研究中的应用

除了文献资料管理之外,考古研究与文物探测中也会应用到计算机技术。考古研究领域对计算机技术的应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类型学研究类型学研究法是文物考古研究领域中的常用方法之一,原理是先将搜集得到的相关资料进行科学、合理的归纳,后结合归纳结果,对搜集到的各部分资料相互间的关系进行分析,得出结论。类型学研究中,最终得到的分析结果的有效性与可靠性受研究人员经验丰富性影响,研究人员经验越丰富、研究水平越高,则得到的分析结果越可靠。要提及的是,由于这种研究方法多是由研究人员对资料进行分析,主观性强,所以分析得到的结果也具有片面性特点,可能会出现分析失误问题。如果将计算机技术引入其中,利用计算机技术对搜集到的文献资料进行处理,可有效避免文献资料主观性分析,克服分析结果片面性难题。

2、不同单位间的排序和分期研究中的计算机技术目前考古学的分期研究,往往是以一二组典型器物组合或几件典型器物在不同发展阶段中质变环节上的特征为标准,判断其他组合或器物与其相似程度的高低,或与其共存关系的有无,建立一个遗址、一个墓地或一个考古学文化的分期。由于考古学意义上的分期其时间跨度多则几百年,少则几十年,所以属于这种分期意义上的同属一期的遗存之间,亦存在着绝对年代的差别。当考古学研究的目的向研究一个考古学文化内部的结构发展时,就会发现属于同一分期之内的各遗存之间的相对关系,其排列的序列等问题也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三、计算机技术在文物保护中的应用

1、计算机断层摄影计算机断层摄影主要有:X射线计算机断层摄影(X一CT)、超声波计算机断层摄影(U-CT)及利用核磁共振的计算机断层摄影(NMR一CT)。由于CT技术的“透视”能力,使我们能对三维物体的内部结构进行精确描述,从而可以定量测定密度分布。

2、计算机辅助文物修复设计传统的文物修复主要依靠手工操作,文物修复的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文物修复者的素质。面对巨大数量的需要修复和养护的文物,传统的手工作坊式技术、短缺的修复人才与我国文物事业的发展十分不相适应。引人现代科学技术,利用先进的技术方法,是文物修复技术发展的必然趋势。

3、有限元分析法有限元分析法是20世纪60年代初随着计算机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一种新的数值计算方法。其基本思想和方法是离散化,即化无限为有限,以达到化难为易的目的。从物理上看,一个由无限个物质微元和结点构成的连续体,可以近似地用有限个在结构点处相互连结的单元所构成的组合体来代表。从而,可以把对连续体的分析变为对单个单元和它们的组合问题的分析。

四、结束语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5

在科技考古这个名称尚未出现以前,这方面的研究一般称之为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或自然科学技术手段在考古学中的应用,有时还称之为实验室考古。20世纪80年代末期提出科技考古这个词,20多年来科技考古这个词已经基本上被学术界所接受(1)。今天,大家都明确地意识到,科技考古包含了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全部内容。但是,这个研究必须以考古学研究的目的为指导,必须带着考古学的问题开展研究,对研究结果的认识必须结合考古出土背景进行分析,即考古学研究的意识必须贯穿于整个科技考古研究的过程之中。在当今中国考古学的发展中,科技考古正在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从科技考古研究历程的角度回顾夏鼐先生当年凭借大科学家的学术敏锐和渊博的知识,努力推动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历历往事,同样由衷地感受到这位学术泰斗的伟大之处。本文试图依据重读《夏鼐文集》里收录的有关涉及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经典文章及其他资料,首先介绍夏鼐先生对中国科技考古研究的倡导作用及亲身实践,认识他发挥的无与伦比的作用。其次阐述自己对于如何沿着夏鼐先生规划的宏图,加倍努力,建设好中国科技考古学科的思考。

一、夏鼐先生建设中国科技考古学科

的丰功伟绩

夏鼐先生建设中国科技考古学科的丰功伟绩大致可以分为作为中国考古工作的主要指导者和组织者,规划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学科布局;作为中国考古学的领军人物,从理论上论述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主要内容及把握研究的核心问题;作为大学问家,亲自从事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及科技史研究等几个方面。

(一)规划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学科布局

夏鼐先生多年来一直以中国考古学领军人物的地位及能力,倡导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推动多个自然科学技术手段在考古学中的应用领域的建设。

比如,他领导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当年隶属于中国科学院)建立碳十四年代测定实验室。早在1955年,夏鼐先生就在《考古通讯》上介绍20世纪50年代初,由美国科学家W. F. 利比(Libby)发明的放射性碳素测定年代的方法,指出它的重要性,并建议在国内建立实验室进行测定工作(2)。这篇文章距离利比发明这个方法的时间只有5年,距离介绍这种测定方法的著作的出版只有3年。除了及时撰文介绍国际考古学研究中应用碳十四断代这个最新成果以外,20世纪50年代末,夏鼐先生经杨承宗先生介绍,从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引进仇士华和蔡莲珍两位先生到考古研究所工作,积极组织实施在考古研究所筹建碳十四断代实验室。到1965年5月,碳十四断代实验室开始测定出第一批标本的年代数据。到1972年《考古》复刊后的第1期,公布了第一批测定年代数据(3)。

除了建立碳十四测定年代实验室以外,夏鼐先生对于在考古研究所建设其他自然科学技术手段在考古学中的应用领域也倾注了极大的心血,不断吸引多个领域的专门人才到考古研究所工作。在夏鼐先生的直接领导下,考古研究所于1959年开始筹建常量化学分析实验室,1961年开始体质人类学的研究工作,后来建立了体质人类学研究组。1963年开始动物考古学的研究工作,后来建立了动物考古研究组。1975年筹建热释光年代测定实验室。1978年成立实验化验室。1978年在实验化验室开始发射光谱分析工作。1980年在实验化验室开始金相分析工作。1984年在实验化验室筹建穆斯鲍尔谱分析工作等等。

在夏鼐先生的大力推动下,当时考古研究所的自然科学技术手段在考古学中的应用范围已经涉及到碳十四年代测定、热释光测定年代等年代学的研究,体质人类学的研究,动物考古学的研究,陶器、青铜器等器物的物质结构和化学成分分析等等,初步构建起一支具有多个领域的研究团队,在当时全国考古学界起到了很好的领军作用,发挥了重要的研究作用。

夏鼐先生除了在考古研究所内大力推动自然科学技术手段在考古学中的应用以外,还努力加强与所外多个科研和教学机构的专家们的合作,开辟新的研究领域。如石兴邦先生曾经提到夏鼐先生很重视考古发掘中古动物与古植物的研究,并鼓励大家尽量以最好的方法,采集与生态环境有关的各种标本,以便更确切地鉴定人类生存的年代及古地理、古气候状况,以及古地理、古气候对古人类文化的影响(4)。

何天相先生曾经提到夏鼐先生采集了甘肃敦煌西汉时期的简牍残片、棺木接榫、甘肃武威唐朝时期的马鞍,并把这些珍贵的木质材料送给他进行树种鉴定研究(5)。这属于植物考古研究的范围。

夏鼐先生与北京科技大学(原名为北京钢铁学院)的柯俊院士交往甚密。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就向柯俊院士领导的“中国冶金史编写组”提供过不少考古研究所发掘出土的青铜器标本和铁器标本,请他们进行金相和成分方面的鉴定和研究,这些研究成果都及时发表在《考古学报》上。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与柯俊院士合作,对河北藁城台西遗址出土的商代铜柄铁钺进行研究,证明这件铁器是用陨铁制成,这项研究成果在当时的国内外学术界都引起极大的反响(6)。

夏鼐先生还十分关注古陶瓷方面的研究,他专门邀请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的周仁所长对考古发掘出土的陶片和瓷片进行科学分析,提供科学性的技术鉴定。并在《考古学报》上发表周仁先生的研究文章(7)。当周仁先生等撰写的《景德镇瓷器的研究》一书出版后,夏鼐先生专门为此写了书评,详细介绍此书涉及的清初瓷器胎、釉的研究;景德镇制瓷原料胎、釉的研究;景德镇瓷器质量的改进和中间工场生产试验;钴土矿的捡炼和青花色料的配制等等。强调此书对于考古人员研究古代陶瓷的启发作用(8)。

(二)从理论上论述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主要内容及把握研究的核心问题

夏鼐先生在与王仲殊先生合作撰写的“考古学”里,专门强调自然科学、工程技术科学都与考古学相关,比如在自然科学方面,自然地理学、地质学、气象学和生态学等,主要是协助研究遗址所在地区的地史和天然资源,从各个方面复原当时的自然环境。生物学(动物学和植物学)和体质人类学,主要是用以鉴定发掘出土的植物遗存、动物和人类的骨骸,并判定它们的年代。物理学和化学则应用于对遗址的勘探,对遗物成分和性质的分析,并测定它们的年代。在工程技术科学方面,建筑学和土木工程学应用于对遗址的发掘、测量、制图,对发掘出来的遗迹进行复原或在现场加以保存等。采矿冶金学、陶瓷学和染织学应用于对工场址、矿址、窑址等遗迹的考察,对铜器、铁器、陶瓷器、玻璃器、纺织品等遗物的分析和研究,造船学则专门应用于对发掘出来的造船工场遗址和船舶的遗物进行考察和研究。他们还以地质学、植物学、动物学和体质人类学为例,用较大的篇幅详细讨论这些学科的原理、在考古学中应用的具体方面及其学术价值。他们还围绕方法进行介绍,如在测定考古资料的绝对年代时可以应用的多种自然科学方法;在判别各种器物原料的成分及其产地,并究明器物的制造方法和用途时,除普通化学分析之外,还有多种利用自然科学仪器设备进行测试的方法等(9)。

今天我们怀着敬仰之心重新阅读夏鼐先生当年的论述,仍然对其包含的科学性、前瞻性、现实性而肃然起敬,这些论述涉及到我们今天科技考古学科形成的基础。比如,对比科技考古研究与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的研究,他们都使用同样的仪器设备,依据同样的分析原理,运用同样的技术手段,研究对象是同样的生物种属或由同样的物质结构和化学元素组成。他们的不同主要表现在科技考古研究的对象是考古遗址发掘出土的资料或属于古代的资料,而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研究的对象除古代的以外,更多的是现代的资料。另外,前者的最终目的是如何解释古代人类的行为,探讨当时的历史,而后者是认识物种的特征及物质的形态、结构、性质和运动规律。

考古学与自然科学相关学科分属于不同的学科,分别有自己的研究目标、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这就意味着学科之间的结合不是简单地合并到一起就能够解决问题的,学科之间的有机结合需要把握好核心问题,需要各个学科的研究人员一起探讨和共同努力。

以如何认识碳十四年代测定为例,夏鼐先生在1977年就撰文提醒考古研究人员在涉及有关碳十四年代测定数据时要注意三点。第一,有两个计算碳十四年代的半衰期值,利用不同半衰期值计算的年代数据不能够互相比较,如果要比较,必须先换算成使用同一个半衰期值计算的年代。由于不同年代的碳十四浓度是有变化的,对碳十四年代的数据需要作树轮校正。第二,碳十四断代实验室给出的碳十四年代后面的加减号和数字是统计学上的标准偏差,无论是一个标准偏差还是两个标准偏差,实际年代有可能在这个偏差范围之外。第三,除统计学偏差以外,由于污染、标本本身的特殊性质等多种原因都可能引起年代误差。所以只有一系列的基本一致的碳十四年代才是有价值的,而一两个孤零零的数据是没有多大意义的(10)。

这三点认识涉及到如何科学地、客观地、全面地认识和应用碳十四年代测定数据,也涉及到在考古现场采样时就要防止标本的污染以及任何时候都不能忽略由于多种原因可能引起的误差。到30多年后的今天,夏鼐先生当年提到的这些认识仍然是我们考古研究人员要时刻注意的碳十四年代测定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

除了详尽地论述在具体的碳十四年代测定方面需要注意的问题外,夏鼐先生还就整个考古学与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结合的问题提出总体思路。他认为考古学中有些问题是考古工作者自己没有能力解决的,只能提供资料请科技史专家或科技专家帮助我们进行鉴定和研究。但是考古工作者要明确提出想解决什么问题,以便别人能够配合我们进行研究。我们提供实物标本时首先要搞清楚出土的情况。如果科技专家科学分析的结果,产生难以解答的新问题,对提供的资料产生疑问,我们考古工作者便应重新核查自己采集标本时是否有疏忽,是否有些情况没有搞清楚,或者不够确切,最好我们能自己加以改正(11)。

夏鼐先生强调了考古研究人员在提供样品时要有考古学的思考,这样才能把握好与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的专家进行合作研究的方向,努力做到有的放矢。用考古学的思考来主导样品采集、测试的目的,这是当今科技考古的精髓。夏鼐先生还强调了考古出土状况如何决定了材料的科学价值如何,因此对于考古出土背景的把握必须慎之又慎。要充分重视考古材料出土状况的科学性,这是最终提出科学结论的基础。夏鼐先生曾经几次提到有些所谓重大发现,实际上来自被污染的样品或有特殊背景的样品,这样的教训永远应该引以为戒。夏鼐先生的这些认识可谓是从宏观上把握住考古学与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结合的核心问题。

(三)亲自从事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及科技史研究

夏鼐先生经常强调一点,要做好考古学研究,一定要对许多关系密切的学科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例如科技史、狭义的历史学(包括文献学和考据学)、民族学、地质学、体质人类学、生物学、化学等等(12)。从现在的思考而言,这里面就涉及到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内容。尤其值得敬佩的是夏鼐先生不仅是这个方面的提倡者,更是一位身体力行者,他在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及科技史研究方面涉及到多个领域,有些方面的论述至今尚无人望其项背。

比如在碳十四测定年代研究领域,夏鼐先生在第四批放射性碳素测定年代报告发表以后,发表了著名的《碳-14测定年代和中国史前考古学》一文。他在文章中充分肯定了碳十四测定年代方法的作用,认为从前对于有文字记载以前各种文化的绝对年代是没有办法作正确的断定,史前的年代学几乎是完全建立在主观臆测和推论上,由于利用碳十四测定年代法,全世界的史前考古学可以说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他还在文章中借用其他学者的话,把放射性碳素断代法称之为20世纪史前考古学中的大革命(13)。后来,他自己也进一步提出,由于碳十四测定年代方法的采用,使不同地区的各种新石器文化有了时间关系的框架,使中国的新石器考古学有了确切的年代序列而进入一个新时代(14)。夏鼐先生利用已经测定的、经过审核的、公元前1000年以前的94个数据,全面整理了几个旧石器时代遗址及中原地区、黄河上游甘青地区、黄河下游地区、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新石器时代遗址的测年数据,另外还整理了华南、西南和东北地区的新石器时代和青铜文化的遗址,基本上把当时所知的中国史前各个文化的年代序列作了一个阶段性的清理。在此基础上,首次提出中国文化的起源是多元的观点,否定了原来起源于黄河中游的中原地区,然后向四周传播的旧说(15)。

在天文学领域,夏鼐先生依据自己的渊博知识,对河南洛阳西汉壁画墓中的12幅星象图及河北宣化辽墓的星图进行解读,详细阐述了中国二十八宿的由来及特征,指出尽管依据文献记载,二十八宿体系在中国创立的年代最早是战国中期(公元前4世纪),但可以根据天文现象推算到公元前8至6世纪。同时,也介绍了起源于巴比伦、完成于希腊的黄道十二宫的特征,并探讨了其传入中国的年代可能早至隋代。二十八宿和黄道十二宫,是和天文学中其他成果一样,最初起源于生产实践。中国和西方的劳动人民累积生产实践的长期经验,分别创立这两种体系来划分天球,以便于观测日、月、星辰等运行的位置,从而规定季节岁时,以便利于季节性的生产活动(16)。

在冶金考古领域,夏鼐先生围绕湖北黄石铜绿山古铜矿遗址进行研究,确定古矿井大多集中在大理岩和火成岩(花岗闪长斑岩)的接触带上,依据各种遗迹现象认识古代人为挖取矿石而开拓巷道时,专门制作了木质的不同形制的矿井支架,构建相当完整的排水系统,依靠井口高低不同产生的气压差所形成的自然风流确保矿坑下的氧气供给,使用辘轳提升矿石等等。依据热释光测年,将几座古炉的年代定为春秋时期。当时冶铜的原料是孔雀石和自然铜等含铜品位很高的矿石。通过炼铜模拟实验,对实验结果进行化验,与出土遗物的化验结果进行比较,对当时正常的冶铜生产需要具备的条件、古炼炉的性能、春秋时代的冶铜业达到的水平等等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大致复原了当时的整个冶炼过程(17)。通过请相关研究人员对江苏宜兴西晋周处墓出土的金属带饰进行重新鉴定,应用密度测定、光谱分析、X射线物相分析和电子探针等技术开展研究,确定它们都是银制品,而不是以前所说的铝,纠正了 “晋代已经存在金属铝”的错误说法。另外,还依据此墓曾经被盗掘的事实,认为以前检测发现的碎铝片,很可能是后世混入的(18)。

在古代的纺织技术研究领域,夏鼐先生通过对新疆尼雅遗址和阿斯塔那墓地出土的绮、锦和刺绣开展研究,从经纬线各自的数量、经线起花、锁绣法等织造技术的分析入手,探讨中国古代纺织技术发展史以及古代中国与西方的文化交流和贸易往来(19)。他依据对考古资料的判断、对养蚕技术及蚕丝的物质结构的认识、对古文字资料的理解、对文献资料的解读、对纺织技术的把握等等,再现了汉代和汉代以前中国丝绸生产技术的一般状况,为认识中国丝绸在世界的影响及古代横贯亚洲大陆的“丝绸之路”的重要意义奠定了很好的基础(20)。

夏鼐先生通过对宋代的杰出科学家沈括的研究,用《沈括与考古学》为名撰文介绍,从这篇文章中也可以看到他一直强调的具备多学科的知识开展考古学研究的用心。如他在文章中指出,沈括用冶金学原理解释古剑,用光学来解释古镜,用几何学来解释弩机上“望山”的用法,用民族学材料来比较汉画像石上的古衣冠和祭器,用度量衡学来研究汉代及秦汉以前的长度和容量等。甚至谈到沈括注意到古代地形和气候的变化,其研究方向已接近于现代的所谓“环境考古学”(21)。

夏鼐先生还依据考古发掘出土的各种遗迹和遗物,相当全面地阐述了古代人民创造的天文和历法、数学和度量衡、地学、水利工程和交通工具、纺织、陶瓷和冶金、医学和药物学、农业科学等等,强调了中国古代人民的高度智慧和创造才能以及对于世界科技发展做出的卓越贡献(22)。

(四) 小 结

由于自己孤陋寡闻,才疏学浅,在介绍夏鼐先生当年建设中国科技考古学科的丰功伟绩时,肯定还有遗漏之处,尚祈前辈学者及同行们多多补充,我在此先感激不尽。我个人深深体会到,夏鼐先生在世的年代,中国考古学研究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是构建全国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谱系,填补多个地区考古学文化序列的空白。当时的考古研究人员全力以赴,在许多地区进行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通过认识发掘出土的各个遗址中房址、墓葬、石器、陶器的形态特征,归纳出由一群遗址组成的一个文化或类型的房址、墓葬、石器、陶器的形态特征,依据这些遗迹、遗物的形态特征总结出各个地区、各个时期的各种文化之间的异同,从中寻找各种物质文化成分在历史进程中变化的线索。夏鼐先生当时为领导这方面的研究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和精力。但是即便在那样的学术背景下,夏鼐先生已经高瞻远瞩,看到了日后考古学发展的方向,在考古研究所设置多个自然科学技术手段应用于考古学研究的领域,推动全国有条件的研究或教学机构开展自然科学技术手段应用于考古学的研究;从理论上阐明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重要性,帮助考古研究人员不但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并且身体力行,用考古学家的思路,凝练自然科学相关学科与考古学结合开展研究的成果。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为后来中国科技考古的大发展做好了思想准备、人才准备、资料准备和实验室准备等等。大科学家的大思考、大决策、大举措、大手笔在此可见一斑。

二、 沿着夏鼐先生开辟的道路继续前行

考古学发展到21世纪的今天,其研究内容已经由原来通过发掘出土的遗迹、遗物的形态特征确定一个遗址、一个类型或一个文化的年代早晚、文化特征,建立完整的古代物质文化谱系,进一步扩大到全面探讨古代社会的各个方面。任何一个区域、任何一个遗址的考古学调查和发掘,都是为了全面或部分地展现处在特定时间跨度和空间范围内的自然环境状况,人类社会的生存活动、生活方式、制作工艺、社会组织、礼仪制度、丧葬习俗、祭祀特征、文化交流等各个方面。如果说当年通过对人工遗迹和遗物的形态特征进行研究可以形象地再现其当时的原貌,从时空框架上把握各个考古学文化的相互关系,那么现在通过考古勘探、年代测定、环境考古学、体质人类学、动物考古学、植物考古学、同位素分析和古DNA分析、物质元素和结构分析等研究则可以科学地再现当时的自然环境状况与演变及人类与之相适应的互动关系,考古学文化的绝对年代,居住在不同地区的人群的体质特征和风俗习惯,古代人类采集、狩猎、种植、饲养等一系列获取食物资源方式的演变过程,各个时期的人的食物种类和数量比例,不同时期和不同等级的人是否存在食物差异,不同时期的人进行随葬和祭祀活动时所使用的各种动植物种类和特征,古代人类制作各种器物的原料、技术与方法及发展过程,文化与文化之间一些特殊因素的交流等,同时,还能提高考古调查、发掘和研究的科学性。夏鼐先生当年开始筹划构建的科技考古学科已经在两个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个方面是对遗迹和遗物进行鉴定、测试和分析,开拓了传统考古学所不能涉及的多个研究领域。另一个方面是确认遗址、遗迹的位置、面积、布局,对各类考古资料进行定量统计和分析,极大地提高了考古学研究的效率与精确度。在考古学中强调科技考古是时代向考古学提出的要求,也是考古学自身发展的必由之路。

199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领导决定把原来的实验化验室、体质人类学研究组、动物考古研究组、绘图室、修复室、照相室等部门合并到一起,成立科技考古中心(原名为考古科学技术实验研究中心,曾改名为考古科技中心),科技考古中心是运用自然科学方法与技术从事考古学研究的跨学科研究机构。15年来,科技考古中心先后被确定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重点扶持学科、重点学科和6个重点研究室之一。现在的科技考古中心具备多个实验室,拥有一批活跃在国内外学术前沿的专家学者,主持完成过多项省部级以上课题,出版了多本具有开创或完善学科建设价值的专著,用中文、英文、日文在国内外的核心期刊上发表过数百篇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论文和研究报告,多个实验室建成了系统规范的标本库、资料库和数据库,获得了多项省部级以上奖励。科技考古中心以其整体实力在亚洲地区的科技考古研究中名列前茅。

从更大的范围看,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逐步形成一个建设、完善科技考古研究机构的高潮,拉开了中国科技考古大发展的序幕。这具体表现在多家部级的科研和教学单位中专门成立了包括多个科技考古研究领域的机构,不少省级文物考古单位里都有专人从事科技考古不同领域的研究。一些科研和教学单位中都开始培养专门从事科技考古的博士生和硕士生。科技考古研究已经大致可以分为考古勘探、年代测定、环境考古、人骨研究、动物考古、植物考古、DNA分析、碳/氮稳定同位素分析、微量元素分析、锶同位素分析、物质元素和结构分析、计算机技术在考古中的应用等多个领域。基本上每隔2年举办一次的全国性科技考古学术研讨会已经连续召开了十次会议。一批科技考古的专著得以出版。科技考古的重要性越来越得到学术界的高度认可,支持科技考古、依靠科技考古、发展科技考古与强化科技考古已经成为整个考古学界的共识。

今天,能否在考古学研究中做好科技考古工作,已经成为衡量一个国家考古学研究水平的重要标尺。我个人认为,对照夏鼐先生当年的谆谆教导及身体力行,要做好今后的科技考古研究,尚需要思考以下几个问题。

(一)科技考古要努力加强与考古学的有机结合

夏鼐先生曾经说过,考古学是利用古代留传下来的实物来研究古代人类的社会、经济、日常生活等各方面情况和它们的演化过程。考古学研究的遗迹、遗物等实物资料多埋没在地下,必须经过科学的调查发掘,才能被系统地、完整地揭示和收集。考古学上的有些问题是需要请科技史专家或科技专家帮助我们解决的(23)。我们要做好当前的考古学研究,就要强调科技考古全面、系统地参与到每项考古调查、发掘中去。即在考古调查和发掘以前,科技考古的研究人员要共同参与设计和规划,在考古研究人员的主导下,结合不同的考古实际状况制定各种切实可行的技术路线,同时要一起开展野外工作,如考古勘探工作要结合探铲钻探,大致搞清楚遗址内的布局,为合理地布方、有计划地开展发掘提供思路。在考古发掘过程中要有计划地采集碳十四系列样品,保证碳十四年代测定的科学性。要对古代遗址形成及废弃过程中的自然环境状况进行研究,认识当时人的各种行为的自然环境背景。要采集出土的人骨和动植物遗存,开展形态学、DNA分析和食性分析,科学地把握当时人的体形特征、基因特征及包括病理现象在内的各种信息;认识当时人的食物资源的种类、比例及获取方式,了解当时人利用动植物进行祭祀、随葬及战争的行为。要对出土的青铜器、陶器、石器、玉器、容器内的残留物及特定环境里的土壤进行各种物理和化学分析,认识有关古代人类生产工艺、原材料来源及当时人的一些行为特征等内容。上述的各项认识都应该输入地理信息系统,再结合考古学发掘、研究的内容,进行各种分类或综合分析。最后,以考古学研究为主线,把包括科技考古在内的多学科研究的内容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这样才能全面认识古代社会。

(二)从事科技考古的研究人员要成为复合型人才

夏鼐先生曾经指出,要做好考古学研究,一定要对许多关系密切的学科有一定程度的了解(24)。夏鼐先生对考古研究人员提出的要求中包括要了解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的知识。其实,从本质而言,这个要求也适用于那些对考古研究感兴趣的自然科学研究人员。他们也需要对考古学研究的目的、方法和内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考古研究人员和自然科学研究人员分别属于不同的学科,这些不同的学科都有各自的研究目的和方法。因此,要把科技考古研究推向前进,考古研究人员和自然科学研究人员互相都有一个学习对方的过程。考古研究人员要认真了解自然科学研究人员探讨物质世界的各种方法和原理,开拓研究思路,充分调动各种积极因素。而自然科学研究人员则要注重认识考古研究人员是如何去解释古代社会和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充分利用多种仪器设备的性能,开发各种考古资料的价值。研究人员只有通过这样一个知识结构更新的过程,才能把自然科学相关学科的方法全面、有效地运用在勘探、考察、鉴定、测试、分析各种与考古相关的资料中,而这样的研究结果才能与考古学的目的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充分展现出科技考古研究的学术价值。现在一些科研和教学机构已经培养或正在培养科技考古方向的研究生,这是一个十分可喜的现象。今后,有条件的大学还要加强对本科生的教学工作,开设科技考古的课程,系统地培养复合型人才,引导他们以新的思维在今后的田野考古中开展工作,为在全国范围的考古实践中广泛开展科技考古研究打好基础。

(三)以考古学文化的观点为指导开展研究

夏鼐先生曾经指出,研究考古学文化必须要注意三点,第一点是一种“文化”必须有一群的特征;第二点是共同伴出的一群类型,最好是发现不止一处;第三点是我们必须对于这一文化的内容有相当充分的认识(25)。这些研究考古学文化的认识对于指导我们做好科技考古研究也是具有指导意义的,可以帮助我们把对特定遗址的某个科技考古研究领域的具体看法,放到这个遗址所属的由多个遗址组成的考古学文化层面上去认识。如果属于同一个文化的其他多个遗址已经开展了这方面的研究,那么我们要把新认识和从其他多个遗址里已经得出的认识进行比较,把握他们的同一性和差异性,以求更加客观、更加全面地提出自己的认识。如果其他遗址还没有做这方面的研究,或者所做的遗址数量不多,我们则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在属于同一文化的其他遗址开展工作。从考古学文化层面上提出的科技考古的研究结果,必须建立在对一定数量的遗址进行全面、扎实的基础性研究工作上。另外,在系统总结一个考古学文化的某个科技考古领域研究的基础上,开展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文化与文化间的同一领域的比较研究,从中归纳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连续性、关联性、变异性、差异性等,以求在全国范围内全面认识这一领域的研究结果。同样,如果其他考古学文化还没有做这方面的研究,或者做的力度和深度还不够,我们则要努力去开展这方面的研究。从全国的范围内、在大跨度的时间框架里提出科技考古某个领域的研究结果,同样要建立在对多个文化内的同类遗存进行全面、扎实的基础性研究工作上。

(四)推动考古学研究方法的创新

夏鼐先生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提出要借用多种自然科学的方法和技术开展考古学研究(26),这已经涉及到考古学方法创新的问题。通过总结考古地层学、考古类型学和考古年代学等方法的发展过程,可以看到这些方法的形成首先都是依据考古学实践的需要,借鉴别的学科的方法,然后在考古实践中不断完善、充实这些方法,使之逐步适应考古学的研究,成为考古学自己的方法。重温这些方法的形成过程对我们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启示。我们通过借鉴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地球科学和数学的研究方法,逐步建立起考古勘探、年代测定、环境考古学、体质人类学、动物考古学、植物考古学、食性分析、DNA分析、成分和结构分析等诸多研究领域,获得了一系列有学术价值的成果。这些成果再一次证明科技考古的应用价值,科技考古对深入开展考古学研究是一个极大地促进,科技考古的实践过程正在带动考古学方法的进一步多样化,我们要以考古地层学、考古类型学和考古年代学的形成及发展过程为鉴,努力做好科技考古研究,有意识地补充和完善科技考古的各种研究方法,逐步做到科技考古各个研究领域里分别包括的野外调查、采样、鉴定、测量、实验、化验等多种研究方法的规范化,积极推进考古学方法多样化的创新过程。

三、 结 语

今天,中国科技考古学科正呈现出蓬勃发展的大好形势。这得益于国家的大力支持,得益于夏鼐先生的英明决策和身体力行,得益于前辈学者们的大力开创,得益于广大科技考古研究人员的刻苦钻研,得益于学习科技考古的青年学子们的勤奋努力,也得益于全国广大考古研究人员的积极参与。相信只要坚持与时俱进的精神,不断进行新的探索,扎扎实实地开展工作,我们获取的信息资料就会越来越丰富,我们涉及的研究领域就会越来越广阔,我们得到的研究成果就会越来越精彩,考古学的明天就一定会更加灿烂辉煌。

注释:

(1) a.王昌燧:《前言》,王昌燧主编:《科技考古论丛(第二辑)》,第-页,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出版社,2000年。b. 赵丛苍主编:《科技科考古学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c. 杨晶、吴家安:《科技考古》,文物出版社,2008年。d. 陈铁梅:《科技考古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e. 袁靖:《科技考古》,刘庆柱主编:《中国考古发现与研究》,第425~466页,人民出版社,2010年。

(2) 夏鼐:《放射性同位素在考古上的应用》,《考古通讯》1955年第4期。

(3) 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实验室:《放射性碳素测定年代报告(一)》,《考古》1972年第1期。

(4) 石兴邦:《论古文化与古环境》,周昆叔主编:《环境考古研究(第一辑)》,第5页,科学出版社,1991年。

(5) 何天相:《中国之古木(二)》,《中国考古学报》1951年第五册,第217~293页。

(6)、(7)、(11)、(12)、(24) 夏鼐:《中国考古学和中国科技史》,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299~304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8) 夏鼐:《评周仁等著〈景德镇瓷器的研究〉》,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504~506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9)、(26) 夏鼐:《考古学》,夏鼐著:《夏鼐文集(上)》,第3~29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10)、(13)、(15) 夏鼐:《碳-14测定年代和中国史前考古学》,夏鼐著:《夏鼐文集(上)》,第375~401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14) 夏鼐:《中国文明的起源》,夏鼐著:《夏鼐文集(上)》,第402~413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16) a. 夏鼐:《洛阳西汉壁画墓中的星象图》,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377~390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b. 夏鼐:《从宣化辽墓的星图论二十八宿和黄道十二宫》,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391~419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17) 夏鼐:《湖北铜绿山古铜矿》,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434~447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18) 夏鼐:《晋周处墓出土的金属带饰的重新鉴定》,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448~457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19) 夏鼐:《新疆新发现的古代丝织品――绮、锦盒刺绣》,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305~337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20) 夏鼐:《我国古代蚕、桑、丝、绸的历史》,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338~360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21) 夏鼐:《沈括与考古学》,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465~480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22) 夏鼐:《考古学和科技史》,夏鼐著:《夏鼐文集(中)》,第283~288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6

关键词:古代音乐史;乐律;考古;文献学

中图分类号:J6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24-0114-02

对于古代音乐分析书籍,最全面的要属杨荫浏先生的《中国古代音乐史稿》,这篇文章描述了各个历史时期中国人民创造音乐文化的累累成果,对整个音乐变化有深度的研究分析和探讨,为学习音乐之人,提供很好的参考研究资料。但是对于古代音乐的理解,不能只停留在几部书上,应当对整个音乐文化,仔细阅读思考,用自己的思维总结概括,对音乐的学习必须学会独立思考。研究音乐要从本质上入手,只有从本质研究问题,才能更深层次的了解,并能掌握其发展命脉。比如,乐学律学方面的知识,通过对唐宋以降对于民间俗乐的极大关注表现出来。

一、考古学的最新成果

近十年来,音乐考古学主要围绕学科的规范、资料的收集、方法论的探讨以及新的表现形式的发展等问题,学科建设进入稳定的“深研”期。教育机构逐渐加强对古典音乐的重视。目前,对于古代音乐史的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 “一本教材”、“一个中心”、“三种方法”、“一套编钟”、“一个乐团”。对音乐进行全面的分析,对古代各种音乐表现形式,加以详尽的概括。通过对本书的阅读,从中我们可以发现首次提出了“表层、中层、深层”的渐进研究方法。“一套编钟”是指河南淅川下寺2号楚墓王孙诰编钟。“一个乐团”即华夏古乐团。

杨荫浏先生的《中国古代音乐史稿》一书也是重要一部著作之一,内容的描写上,理论性知识更多,通过对理论知识的研究和实际古代音乐的各种表象形式,将其概括的很详细。我们可以说这本书有着转向唯物史观的历史性成就,对未来音乐的发展有深远影响。其中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不能忽视的,主要是以丰赡的资料、亢分的篇幅描述了各个历史时期中国人民创造音乐文化的累累成果。要想学好音乐,必须将这两本书吃透,对古代音乐发展有了解,如果研究一项艺术,不知道其发展根源,那么即使得到成绩,也不能显示纯粹的艺术。所以,学习音乐,首要任务就是了解音乐发展史,解读古代音乐史。

二、中国古代律学与乐学的新总结

围绕京房六十律是否依据“卦气说”的《易》学象数模式所创立而展开的辩论,这是最早的关于音乐律学的古代书籍,对此书要想深入了解,不但要有专业的音乐知识,还要有对古汉字理解能力,因为此书为古书。上海音乐学院教授陈应时先生撰文为《“京房六十律”申辩》,通过专业的知识,指出京房六十律没有附会八卦之说,将传统的错误观念及时纠正,为音乐史开拓一片全新天地,对其真实一面的展现有不可磨灭的作用,将会影响整个世纪。值得我们欣慰的是《黄钟》在2006年第l期发表了星海音乐学院教授赵宋光先生的《邦境语五十冬》一文,又带来不小的风波,再一次指明应当科学的研究音乐。

《邦境语五十冬》谈到的内容很多,对古代音乐有整体概括,主要谈到了我国的五声调式、民族和声与西方和声体系和律学体系的不同。提出学习音乐不能只顾着西方音乐,要学习中国古代音乐,希望能建立民族旋律学科,将乡土音乐文化引进小学课堂。中国古代是五声音阶,而现代是多元化音阶,五声和七声都是现代音阶的一种,已经发展到爵士、布鲁斯等。虽然有这么多音律,但是古代音律非常重要。

2007年,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出版了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李玫研究员的专著《东西方乐律学研究及发展历程》,这本著作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关于中国音乐的书籍,全面系统的概括了音乐理论知识,为后代人学习音乐提供重要研究资料。该书的主要内容是对当今律学研究提供研究方法,从本质上研究音乐,进而才能更好的解决各种问题。还介绍了律学研究的历史发展,涉及到很多国家,包括印度、阿拉伯、欧洲以及中国的律学研究现状进行了系统归纳,理清音乐发展系统。原本音乐的发展是非常复杂的历程,如果没有足够的知识很难将其概括,必须投入大量心血对其研究。2007年武汉音乐学院学报《黄钟》第2期刊发了天津音乐学院郭树群教授的文章《朱载培与“东方式的文艺复兴’’》,为今天进一步研究古代乐律学的深层学术问题指出了方向,需要我们重视的是其中心含义,文章认为朱载培是东方文艺复兴呼唤出来的“文化大师”,丝毫不逊色于西方文艺复兴的巨星,二者之间没有可比性,不同的文化背景创作不同的音乐,每个时代的音乐都在进步,或者说每个时代有不一样的东西产生,只要满足人们心理需求就是好的音乐,各自有各自特点,表现其文化背景下的优越性就是好音乐,这是其他事物无法替代的,进一步明确了朱载培的学术贡献。

三、对古代乐器的重要研究

古代乐器和音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二者是互相制约的,对音乐创作上,有直接联系,乐器是将音乐表现的直接载体,只有通过乐器各种音色才能发挥其最大优势,给人带来享受。古代乐器是音乐考古学的重要分支,涉及方面比较广泛,其中主要包括经济、地理、政治、历史、文学、科技等诸多学科,从各个方面表达出音乐。同考古学中的其他分支一样,必须整理一套属于音乐的研究方法,否则会没有头绪,将简单问题复杂化,不利于深入研究与探讨。其研究方法要遵循“历史第一”的观点,尊重历史,还原历史的真实性是关键,只有真实的古代音乐才能认清为什么产生这样的发展史。在实践研究中要科学地运用与之相应的原则、方法。我们知道由于古代乐器的研究对象主要为考占所挖掘的实物,然而古董与当时的社会背景有联系,不能脱离生产力发展水平、政治制度演变及文学作品的表现同步的考证原则。

古代乐器主要有琵琶、古筝、古琴、箫、羌笛等,不能忽视其制作材料,由于古代生产能力低下,主要是用、竹、木等制作。但是随着人类不断进步发展,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乐器制作也越来越高级别。春秋战国时期铁器水平提高,代表乐器是笛子。秦汉时期出现了排箫、羌笛、琵琶等乐器。唐代 长安城是世界经济文化交流中心之一当时人们生活很幸福,文化出现空前绝后的繁荣,人们可以精心享受舒适的生活,然而幸福生活能给人们带来最大的精神享受就是音乐,此时的音乐是一个转型期,也是最繁荣的时期,经过研究发现,随着外来音乐的融人,乐器品种多达三百种。  如今吉他被称为乐器中的王子,有六根弦,虽然不是发源于中国,但是唐朝已经出现中国式的弦乐器,一种是奚筝,有七条弦,一种是奚琴,有两条弦,均用竹片擦弦。这种音乐听起来,声音非常悦耳,从古代文学记载,对音乐带来的感觉上就能表现出来。宋代乐器改制较多,此时的奚琴改为嵇琴,将弦乐器提升一个台阶。接下来是元代承金制,带有明显的元代标志的有马尾胡琴、三弦、唢呐、火不思、云墩等,这个时期的弦乐器已经盛行,成为当下流行元素,普遍被人们接受,无论是阶级高的官僚主义还是农民都能接触到,也可以称作为民间乐器。而明清两代主要是以戏曲伴奏乐器为主,主要有笛子、唢呐、笙、琵琶、阮、锣、鼓,胡琴也细分为京胡、板胡、马头琴、高胡等。古代乐器非常多,种类复杂,必须通过各种渠道,只要与音乐有关联的知识,必须加以总结,进而加快发展当代音乐。

四、近十年来中国古代音乐史史料研究概况

近十年来,我国古代史史料研究呈现出研究的多元化和多样化,还原音乐本色,提供研究人员更广的研究范围,不能停留在传统研究方向上,必须加宽研究范围,更理性看待音乐。

《音乐研究》2002年第4期刊载了赵维平教授的论文《亚洲的音乐史料及其历史研究状况》,从标题就能看出主要概述的是整个亚洲音乐文化,其主要涉及的地区有朝鲜、越南、日本,铜锣文化圈的东南亚。需要重视的是还将伊斯兰文化圈的西亚地区的考古资料进行了概述,由此可见其重要性。《中国音乐学》2004年第2期上发表了孟凡玉先生的文章《音乐史料考察》,是重要言论之一,给音乐爱好者带来更好的东。在文章中,从清代康雍乾时期的“大百科全书”《红楼梦》中丰富的戏曲、歌舞、器乐音乐人手。运用科学理论知识对相关内容讲解,解说其中的联系,其作用是不容忽视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都能很好的表现音乐艺术魅力。罗素曾经说过,人一生必须要学的两件东西,一件是音乐,一件是体操,由此可以看出音乐的重要性,无论是哪个朝代都需要。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博士后刘玉瑁在2007年《中国音乐学》第2期上发表了论文《及其体现的音乐文献学方法》,对王福利博士撰写的《辽元三史乐志研究》进行了全面评述。研究古典音乐存在的意义,并且对那个时代的现状有更深入研究,表现了音乐魅力,使专业人士看到音乐原始模样,使人们为曾经有这样美好的纯粹音乐感到骄傲。《音乐研究》在2010年第3期刊载了王小盾教授和王皓先生的论文《论道藏中的音乐史料》,是音乐史进入另一个领域,进入前人没有尝试过的研究领域,用全新理念解释相关古代音乐,文中对明代万历永乐四年的“明道藏”做了深入研究,对于“仙歌、音诵、道赞”等进行了考证,需要引起足够重视的是对音乐的分类要客观,不能凭借主观对其研究,所以,对道教音乐的成熟提出了三个发展阶段。

2010年《中央音乐学院学报》第l期刊发了洛秦教授的论文《宋代音乐研究的特征分析与反思(上)》,涉及数学观念,当音乐发展一定阶段已经不再是音乐,而是对数的研究,其中存在的关系,可以通过各种数学公式表现出来,有很强的逻辑性。这篇文章是从统计学和史料学上对宋代音乐研究之全新再研究的力作,对于音乐研究是非常重要的。

五、总结

通过本文的论述,使我们清楚的了解到我国古代音乐的重要性,要想学好音乐,必须深入研究古代原始音乐的形成,对其整个发展过程以及状况有所了解。文学作品中留下了大量的古代音乐、古代乐器的痕迹,通过各种渠道研究与音乐有关联的知识。要全方位了解音乐,比如西周“五声、六律、十二宫、旋相为官也”,完成了十二律和七声音阶。只有深入专研古代音乐史,才能从中总结属于当下发展的核心内容,使人们得到音乐带来的快感。

参考文献:

冯文慈.《中国古代音乐史稿》的历史性成就及其局限—在纪念杨荫浏先生诞辰百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人民音乐,2000(05).

朱舟.内涵宏博义理精深—喜读杨荫浏的《中国古代音乐史稿》.人民音乐,2002(04).

宋新.读中国古代音乐史稿.史学月刊,2003(11).

毓清.《中国古代音乐史稿》读后.文艺研究,2002(07).

王子初.中国音乐考古学.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2(09).

修海林.中国古代膏乐芙学.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3(07).

方宝璋,郑俊晖.中国音乐文献学.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4(03).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7

该书共分艺术考古学理论基础、音乐考古、美术考古、建筑艺术、四川少数民族美术考古、宗教艺术考古六大章节,第一章主要是对艺术考古学学科背景的介绍,以及对该学科领域的重要人物、重要成果的总结,对“艺术考古学”概念的提出、学科的设立、理论研究现状作了梳理和概述。其后五个章节分门别类地对艺术学各个研究领域的考古研究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概说。

一、艺术・考古――学科交叉新思维

艺术考古学研究的专业性十分明显,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艺术学的研究更加专业化,其中包含的科学技术和专业技能有许多已经超越了考古学研究的范围。《艺术考古概说》第一章详细地介绍了艺术考古学基础理论,对学科的相关研究论著进行了梳理归纳。

1978年国务院批准编撰的《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列出有关艺术类考古学的条目,成为中国艺术考古学科的正式提出和设立。《艺术考古概说》以《中国大百科全书》为基本理论构建,指出,由我国著名考古学家夏鼐先生亲自撰写的《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学》总论中,将“美术考古学”作为“考古学的一个分支”,说明美术考古学的研究方法与目的:“美术考古学是从历史学科的立场出发,把各种美术品作为实物标本,研究的目的在于复原古代的社会文化。”②之后正式列出了“美术考古学”和“音乐考古学”条目,对其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目的以及与美术史、音乐史的关系等作了规定,也成为我国明确设立“美术考古学”和“音乐考古学”专业学科的依据。作者依据上述文献,对艺术考古学的分类、主要研究方法和研究目的等进行了阐述,说明艺术考古学是探究中国古代精神文化的起源和发展,探究艺术的起源和发展规律的学科。许多艺术遗迹和遗物,凝结着古代物质文化发展的高级形态,因此艺术考古研究也是研究中国古代历史的重要补充资料,并且涉及许多自然科学知识,是研究我国科学技术发展史的重要补充。作者除采用考古学、艺术学研究基本方法外,还特别指出运用自然科学原理和方法研究艺术考古的重要性。

二、案头・田野――研究领域新突破

在第二章至第六章的分类介绍中,作者“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研究”取得的重大成果,作为推动艺术考古学研究的学术背景。20世纪80年代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和金沙遗址的发掘,引起国内外关注,两个遗址挖掘清理出土大批文物,在世界尚属首次,它们的文化内涵有待于进一步深入探究。两个大遗址的保护和利用,已被列入国家大遗址保护工程,并取得了成功经验,为四川省艺术考古的全面研究、开发、转化、利用,打下基础。例证、图片丰富,每一部分的参考文献也十分标准,可以看出,作者在前期的搜集和考证中的扎实案头工作。

我国艺术考古理论的探索实践,可追溯到20世纪初期西方科学技术和学术思想对我国学术理论界的影响,书中对20世纪二三十年代,创建中国美学、音乐学、甲骨学、考古学、古建筑学的奠基人的理论思想作了论述。如我国第一代美学思想家朱光潜、宗白华先生;我国第一代音乐理论家王光祈、杨荫柳先生;我国第一代考古历史学家李济、郭沫若、夏鼐、冯汉骥先生;我国第一代古建筑学家梁思成、刘敦桢、童、杨廷宝先生等。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赴西方或者日本留学后,回到中国,运用西方理论方法,研究中国古代艺术,在古物考证、文化内涵分析以及建立方法论等方面,填补了中国某项专业理论研究的空白,开启了中国美学、中国音乐史、中国考古学、中国古建筑学等理论研究之先河,中国艺术考古学的基本理论思维,也在这些专科研究过程中产生。

三、实用・前瞻――文化产业强推动

艺术考古学,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发展起来的一门新兴学科,也成为艺术事业建设中快速发展的一种艺术类型。作者认为,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的发展阶段,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对艺术欣赏需求的不断增长,随着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不断发展,艺术考古成果的开发和转化,将成为文化艺术事业、文化创意产业的一个强势品牌,在对外文化交流活动中,在丰富国内大众文化鉴赏娱乐活动中,都会以其不可替代的独特品质,受到观众的喜爱,成为展演、影视市场上不断创新的类型。在中华文明探源研究工程中,进一步明确了人类精神文化起源。

《艺术考古概说》一书中,作者分析了目前艺术考古研究存在的主要问题,如缺乏统一的综合研究机构,出土文物的调查研究受到行业管理约束,各类艺术考古所需用的科技手段如“音乐声学测量”等专业性强、技术上难度大等问题,提出了建立艺术考古学综合学科、在大学或研究机构开设专业课程、建立艺术考古研究协会等设想。在书中,作者还从打造精品品牌、推广多媒体制作和传播、规范旅游区开发、加强对外人文交流和宣传、筹建艺术考古专业六个方面,提出了针对四川地区艺术考古成果的开发与转化建议。在开发转化方面,四川落后于湖北、湖南、河南等省,归结原因是缺乏资源整合与合作开发。四川应在已有成果,如三星堆博物馆、金沙遗址博物馆等的基础上,合理利用地方考古资源和考古人才,推动四川艺术考古发展。

四、巴山・蜀水――古老文化的焕新

《艺术考古概说》一书的艺术考古地域基本集中于巴蜀地区,这一地区艺术考古资源非常丰富,但研究却相对滞后,成果形式也基本停留在纸质书著阶段,对这一地域的艺术考古研究来说,需从最基础的工作入手,更大限度地实现成果转化。编者以四川艺术考古研究取得的成果为基础,对古巴蜀区域的音乐考古、美术考古、建筑艺术、四川少数民族美术考古、宗教艺术考古等,作了归类整理和阐述;对目前作好四川艺术考古成果转化开发作了可行性研究,提出总体构想和开发建议。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8

【摘 要】1952年,北京大学历史系设考古专业,聘请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苏秉琦先生任考古教研室主任。苏先生在北京大学任教、承担考古教研室的重任达30年之久,培养出一支具有专长,有较高研究水平的教师队伍,既出了成果,也出了人才,为北京大学考古教学与科研奠定了坚实基础。

新中国建立后,各项建设事业蓬勃发展,到处出现基建工程,而基建工程的发展,促进了考古事业的兴起。在旧中国,只有少数考古学家在研究机构中从事研究,而新中国的建设事业,需要相当数量的考古人员到田野配合建设工地进行考古发掘。工作的需要对考古学界提出了培养干部的要求,经过老一辈考古学家的酝酿和讨论,1952年,在北京大学历史系设考古专业,由此考古学这门20世纪初在中国出现的新兴学科,登上了大学的殿堂。改革开放以来,随着考古事业的发展,考古专业改为考古系,如此更有利于学科的独立发展。与考古事业不断发展的同时,博物馆事业也在全国各地日渐兴旺,根据需要,北大考古系又扩建为考古文博学院,分设考古系与博物馆学系。任何事业总是逐步发展的,由初创到逐步发展壮大,进而臻于完善。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达到今天的繁荣、辉煌是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岁月,几代人的努力。俗语说,万事开头难,也说创业维艰,考古事业的发展也是如此。现在北大考古系已有了庞大的教师队伍,诸多著名考古学家,各门课程的体系与内涵日趋完善,且与时俱进,增添了新的科技部门及古代文明研究中心。这是经过长期不懈奋斗的结果,令人钦佩。

回首当年初建考古专业时,可以说是白手起家,教师只有阎文儒和宿白二位先生,他们是从北大文科研究所过来的,经与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协商,聘请苏秉琦先生兼任考古教研室主任,由此苏先生成为考古教研室的第一位主任。苏先生认真负责,他与宿白先生主持教研室的各项工作,如课程设置,设中国考古学课程,以及各不同历史阶段与主要课程相关的辅助课程进行配合,使同学们扩大知识面,开拓视野。例如,为攻读商周考古的同学开设古文字学、古器物学、古文献学等,同样,学习秦汉、隋唐时期考古的同学,也有相关的选修课程,如石窟寺、绘画、陶瓷等,使同学们能够得到多方面的相关知识。配合教学还经常组织同学去故宫博物院、中国历史博物馆参观,通过参观,同学们对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遗物有了感性认识,巩固并加深了对所学课程的理解和认识。

安排历届田野实习是教研室的一项重要任务。上世纪50年代初,主要在考古研究所各工地实习,如洛阳中州路发掘工地、西安半坡遗址发掘工地等,都曾有北大历史系考古专业的学生参加实习。随着师资力量的加强,北大考古教研室也单独承担一个遗址的发掘,并负责完成发掘报告,如洛阳涧西王湾遗址,就是由北大考古专业师生进行发掘的。学生实习发掘工作告一段落,要进行室内整理,利用发掘资料编写实习报告。如此可以对田野发掘、整理、写出报告的全过程有个基本的了解,为日后从事考古工作奠定基础。关于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由于我曾参加由文化部国家文物局、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联合主办的考古训练班,听过中国考古学课程,所以我免修中国考古学,因此在北大本科读书时并未听苏先生授课。我有幸聆听先生的教诲,是1954年毕业后被分配留校任助教。那年秋季,1951级北大考古专业的同学在考古研究所洛阳考古队进行田野考古实习,大约在11月间,要由田野发掘转入室内整理,编写实习报告,当时是配合基建工程,发掘工作很紧张,队里抽不出人来辅导同学实习, 希望北大考古教研室派一同志辅导同学实习,教研室决定派我去,我欣然接受。因为我参加考古训练班学习时,曾在洛阳实习,参加发掘洛阳烧沟战国墓,毕业实习时是在郭宝钧先生指导下调查、试掘,寻找西周“王城”,对洛阳涧东一带比较熟悉。而这次同学实习整理的是当时在洛阳中州路工地发掘出的一部分东周墓葬,有少数是春秋时期的,大多数是战国墓,一般为中小型墓葬,适合同学实习。整理工作是在苏秉琦先生指导下进行的,苏先生对整理资料有系统的工作程序,首先依据文化层和墓葬之间的打破关系,选出保存比较好,又有早晚关系的墓葬,如春秋时期的选出几座,并尽量选出土器物组合不同的,如单一件鬲的,战国墓绝大多数是鼎、豆、壶,另有小部分出鼎、盒、壶。挑选出比较典型的墓葬之后,要求同学自己观察,分析早、晚时期在组合和器形上的变化。苏先生循循善诱,同学们虽然领会的程度有所不同,但大多数同学都能观察出共同点和不同特点。如同学们注意到一件春秋时期的陶鼎深腹、直耳、无盖,豆体较瘦高,个别墓出土陶鬲;战国时期的鼎腹较浅、耳略外侈、有盖,豆体较矮、腹较肥硕,壶制作多较精致,罕见鬲,战国墓出现鼎、盒、壶的组合尤为同学所关注。通过对墓葬出土陶器组合和器物形制的变化,同学们学到了整理资料的基本方法。大家都说,这个阶段学到不少知识,初步掌握了整理资料的基本方法。

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9

我国蒙古族人口占世界蒙古族总人口的大多数,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遗产,曾在历史上留下过辉煌的足迹。蒙古史研究作为中国民族史学的重要一脉,有着相当久远的发展历程。在20世纪,我国的蒙古史研究工作经历了不同的阶段,建立起完整的学科体系。在即将跨入新世纪之际,对中国蒙古史学的发展做一个世纪回顾,是很有必要的。兹就管见所及,率尔操觚,力求勾勒出20世纪我国蒙古史学发展的大致轨迹,并对中国蒙古史学如何面向21世纪,提出本人的一孔之见。

我国对元史及蒙古史的研究由来已久。自清中叶以来,"乾嘉学派"的汉学家以治经方法研究历史,治蒙元史者不乏其人,使之渐成一门显学。邵远平、钱大昕、魏源、曾廉等人或者运用考据方法对《元史》及与蒙元史相关的史籍进行校补考订,或者进行重修《元史》的尝试,取得了一些学术成果。19世纪中期以后,张穆、何秋涛、李文田等人忧及外患,着力研究西北史地,也促进了蒙古史学的进展。但此辈学人有一个通病,即他们只能依靠汉文材料而不能充分利用蒙文史料和域外史料,其研究成果带有很大的局限性。

19世纪末,中国蒙元史的研究视野豁然开阔,由此步入一个新的阶段。洪钧出使西方了解到西域波斯史料和西方研究著作,眼界闳开,据此写成《元史译文证补》一书,于1897年刊印行世。该书由于大量参考和引用了当时鲜为人知的域外史料和研究成果,故而如异军突起般引起国内治蒙元史者的极大重视。史称其"周咨博访,裒然成书,而后元初西域用兵始末,乃犁然大备焉"。且其书"多取材域外,时论称之"。(注:《清史稿》卷181《 洪钧传》。)"自钱氏大昕以至李氏文田,参考jiào@①注,不出华籍华图,至洪氏钧《元史译文证补》出,始知西域人、泰西人书足补《元史》者不少"。(注:《蒙兀儿史记》凡例。)可见此书为当时的蒙元史研究辟开一条新的蹊径,正是通过它,中国的学者才知道,国外尚有如此之多的有关蒙元史研究的史料和史著。因而,洪钧的《元史译文证补》实为中国的蒙古史研究走向世界的第一步。

20世纪初的一些史学家,继续沿着洪钧所开创的"证补"之路,利用中西史料进行研究与撰述。其中以柯绍@②、屠寄最具代表性。柯氏所著《新元史》有诸多疏误疵谬之处,在史料取舍增删上也未尽得宜,因此向为后世史家所诟病。尽管如此,该书将东、西方史料对校互补,博引旁搜,文字简洁,论断明快,故而也不失为一时之名作。屠氏撰著的《蒙兀儿史记》,其学术价值更胜《新元史》一筹。屠寄不仅熟治蒙古史学,且精于西北地理,曾三赴漠北,亲自考察,力补史载之阙。屠寄称其撰著"以不囿于有元一代",力图详述整个蒙古族的活动史,"取材除旧史外,博采西方史料,……每一字都审订其地时日而下笔,用力极勤,其精神远在柯邵@②《新元史》之上"。(注:《辞海·历史分册》"屠寄《蒙兀儿史记》"条,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是以该书问世以后,学术界一致认为传世之作,堪称"治蒙兀史之正鹄"。(注:《蒙兀儿史记》孟森序。)

洪钧、柯绍@②、屠寄等人虽然对蒙古史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今天看来,他们仍有很大的局限性。其编纂方法,沿袭的仍然是修补纪传体正史的传统,未脱"重修元史"的窠臼,而且他们均不谙外文,只能间接利用域外资料,这就难以避免以讹传讹的弊病。

辛亥革命后的中国,面临着剧烈的社会变革,东西方文化交光互影,理性主义风靡全国,反映到学术界,就是传统学术向现代学术的转型。许多历史学家在继承清代乾嘉史学"无征不信"治学宗旨外,又接受了西方近代的科学方法,积极促进现代新史学的建立。王国维、陈寅恪、陈垣等就是这个转型时期有代表性的史学家,他们通过各自的研究,为20世纪早期中国近代的实证史学奠定了基础。王与二陈的研究涉猎到许多方面,在元史和蒙古史方面也写了大量考证论文和史籍校注,他们采取新的研究手段,深入专题,在科学分析第一手材料的基础上,发现历史真相,迄今仍不失参考价值。

在民国初年的文史研究领域,自应以王国维为巨擘。王国维承接乾嘉学派的余绪,又受到日本明治时期满蒙史地学的影响,在蒙古史方面颇多建树。《蒙古史料校注四种》是王氏治蒙古史的力作,包括《蒙鞑备录笺证》、《黑鞑事略笺证》、《圣武亲征录校注》和《长春真人西游记校注》。此外,他还撰写了《鞑靼考》、《辽金时代蒙古考》、《两宋人所传蒙古史料考》等蒙古史论文,研精钩深,令学界倾倒。陈寅恪学贯中西,以其深湛功力对《蒙古源流》一书进行笺证考释,例举蒙文、满文、汉文以及西文史料,推定该书作者的世系、著作时代及内容的观念等,戛戛独造,多有创获,对这方面的研究达到空前的成就。陈垣的元史研究将考证学发挥到极致,同时摆脱了清代朴学的束缚,在研究方法上有新的突破,为推动现代元史学的建立起了重要作用。为蔡元培称誉为"石破天惊"之作的《元西域人华化考》,乃陈垣此时期史学的代表作。该书征引博洽,考证缜密严谨,论断精辟中肯,自问世后一直为学术界奉为圭臬。

20世纪30年代,一些有志于蒙古史研究的青年学子相继负笈海外,向伯希和等欧美东方学家学习审音勘同之学并掌握波斯文等语言工具,其中主要代表人物即韩儒林、翁独健、邵循正和姚从吾。在三四十年代,他们各以开创性的成就,将我国蒙元史研究推进到新的阶段。新阶段的蒙古史研究有两个特色,一是史料应用范围的扩大,直接利用蒙古文、波斯文、阿拉伯文等文字史料与汉文史料结合起来进行研究;一是研究方法的改进,即着重采取史料校勘、史实考订和译名勘同等专业研究方法。这些特色,突出地反映在他们当时发表的论著中。韩儒林《成吉思汗十三翼考》、《蒙古答剌罕考》、《元代阔端赤考》、《蒙古氏族札记》等;翁独健《斡脱杂考》、《元典章译语集释》、《〈新元史〉、〈蒙兀儿史记〉爱薛传订误》、《蒙元时代的法典编纂》等;邵循正《剌失德丁〈集史〉〈忽必烈汗纪〉译释》、《〈元史〉、拉施特〈史集〉、〈蒙古帝室世系〉所记世祖后妃考》、《蒙古的名称和渊源》等;姚从吾《成吉思汗时代的沙曼教》等论著,探赜索隐、论考周详,都是史学、史识皆臻上乘的名山之作。

对域外蒙古史料与论著的译介工作,此一时期也获得显著进展,冯承钧在这方面的成就最大。冯氏一生致力于翻译事业,将大量的西方汉学家的成果介绍到中国,译著达一百多种。他在蒙古史方面翻译了《多桑蒙古史》、《马可波罗行记》、《蒙古史略》等,还出版了九册《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其中包括大量沙畹、伯希和等西方史学家撰著的关于蒙古史的论文。总之,冯承钧通过卓有成效的翻译工作,为蒙古史学科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此外,陈捷、陈清泉将日本学者箭内亘所著《蒙古史研究》译成汉文1932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其中有《兀良哈三卫名称考》、《蒙古色目待遇考》、《鞑靼考》、《元朝怯薛考》、《元代东蒙古考》等22篇论文。当时,那珂通世、白鸟库吉等日本蒙古史学者的著作也有汉文译本。

概括来说,在20世纪前50年,中国的蒙古史研究在原有基础上有了突破性进展,在治学方法上明显改进,出现一些功力深湛的研究家,产生一批高水准的学术著作,从而开辟了我国蒙古史研究的良好途径。不过,由于时代条件的限制,这一时期我国还只有很少的学者专门从事蒙古史研究,出版发表的论著也为数不多,而且研究领域尚比较狭窄,学科发展余地还相当广阔。

早在建国之前,中国共产党就十分重视蒙古民族问题(其中包括蒙古族历史)的研究工作。1940年4月, 在延安成立了陕甘宁边区蒙古文化促进会,建立了蒙古文化陈列馆和成吉思汗纪念堂。中共西北工委民族研究室编写了《蒙古民族问题》一书,对蒙古民族族称起源、社会历史发展、近代蒙古的社会矛盾与蒙古民族解放运动、日本帝国主义对内蒙古的侵略、中国共产党对蒙古民族的政策等,都做了全面、系统的阐述。另外还编了《抗战中的绥远》一书,其中有"绥远蒙古概况"一章,专门论述了内蒙古西部地区的蒙古民族问题。这些研究工作,对中国共产党制定对蒙古民族的政策提供了可靠的历史根据和重要资料。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有关少数民族历史的研究事业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与大力扶植。1956年,根据党中央指示,在全国人大民委领导下,组成八个省(区)的社会历史调查组,到少数民族地区进行社会历史调查,并提出了在调查基础上编写55个少数民族简史和简志的任务。在统一部署下,当时组成内蒙古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进行了大规模的蒙古族社会历史调查,及时抢救了大量有价值的材料。在此基础上,写出《蒙古族简史》初稿。后来,内蒙古历史研究所据此正式出版了《蒙古族简史》,并且出了蒙文版。

党和政府十分重视培养蒙古史研究的专门人才。北京、南京、内蒙古等地的社会科学研究机构和高等院校,陆续建立起蒙古史研究的专门机构,研究条件比过去大为改善。韩儒林、翁独健、邵循正等老一辈专家积极发挥作用,为培养新一代蒙古史研究工作者付出了很大心血。在这个新的发展时期,蒙古族本民族的研究专家开始显露头角,后来均在蒙古史研究领域取得不凡的成就。

从事蒙古史研究的学者与其他学术领域的知识分子一样,自觉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来指导蒙古史研究,从而在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上,更有所拓进,走上了新的发展阶段。此一时期,研究者对蒙古族族源、社会性质、经济制度与政治军事制度等问题予以高度重视,进行认真研讨,并对蒙古族历史人物进行重新评价。与此同时,他们在"百家争鸣"方针的指导下,积极参加了当时史学界开展的关于少数民族史等问题的大讨论,抒发己见,增强共识,普遍提高思想认识。

在五六十年代,我国的蒙古史学一度形成研究高潮。众多学术成果的问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形成于此时的研究高潮。

1958年,余元庵著《内蒙古历史概要》出版,这是一部简明扼要的内蒙古通史,长时间内是治蒙古史学的入门读物。余氏还著有《成吉思汗传》一书,于1955年出版。这是建国后我国学者撰写的第一部成吉思汗传记,该书引用了较多的俄文资料,对传主的历史地位和作用,提出不少新观点。对蒙古历史文献的研究和出版也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1951年,谢再善译《蒙古秘史》出版,该书系根据叶德辉所刻《元朝秘史》汉文音译本还原成蒙古文,再由蒙古文译为汉文。后来谢再善又将蒙古人民共和国学者达木丁苏隆编译的《蒙古秘史》(现代蒙古语学术分节本)译成汉文,于1956年出版。1954年,内蒙古语文历史研究所的墨尔根巴图尔从鄂尔多斯的鄂托克旗阿剌黑·苏勒德地方获得一部削竹写本,书名为《诸汗根源之珍宝史纲》(即《蒙古源流》)。1962年,在纪念《蒙古源流》成书300周年之际,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此一抄本。

在50年代,蒙古科学委员会与苏联科学院联合编写了一部多卷本《蒙古人民共和国通史》,我国学者翁独健组织并参与了这部大型蒙古史著作的翻译工作,1958年出版了汉文本。

这一时期,一些学者对有关蒙古史的碑刻牌铭等文物,做了卓有成效的考释工作。如:罗常培、蔡美彪《八思巴字与元代汉语》,蔡美彪《元代白话碑集录》、《辽金石刻中的"鞑靼"》,宿白《元大都"圣旨特建释迦舍利灵通之塔"碑文校注》,亦邻真《读1276年龙门禹王庙八思巴字会昌碑》,耿鉴庭《扬州城墙里的元代腰牌》等论著,便是这一领域中的嚆矢之作。

1962年,在内蒙古大学举行成吉思汗诞生800周年学术讨论会, 事实上这是首届全国性的蒙古史研讨会,翁独健、邵循正、马长寿、杨志玖等著名专家皆赴会参与讨论。这一年,集中发表了一批有关论文,如:邵循正《成吉思汗的生年问题》、周清澍《成吉思汗生年考》、亦邻真《成吉思汗与蒙古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周良霄《关于成吉思汗》、杨志玖《关于成吉思汗的历史地位》、刘孝瑜《成吉思汗与蒙古各部的统一》、刘浩然《对"一代天骄"的意见》、杨国宜《一代天骄--纪念成吉思汗诞生八百周年》等,对成吉思汗进行了全方位的考论和评价。在此前后,学者们也撰文论及其他蒙古历史上的著名人物,如扬州师院历史系古代史组《论忽必烈--为纪念成吉思汗诞生八百周年而作》、苏忠《试论忽必烈》、饶良伦《试论忽必烈的历史功勋》、韩儒林《耶律楚材在大蒙古国的地位和所起的作用》等,这些论著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力图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理论和方法,对历史人物进行科学的认识和评价。

在这一时期,我国学者与国外同行之间也开展了一些学术交流活动。1959年在蒙古人民共和国首都乌兰巴托召开第一届国际蒙古学大会,我国的翁独健、秋浦、额尔敦陶克陶、清格尔泰等著名学者参加了会议。但总的说来,由于五六十年代特定的国内外政治形势的制约,中国蒙古史学者的对外学术交流活动极其有限,所以大多数研究者对于国外研究的进展情况是若明若暗,甚至是茫无所知。这种情况,只是近20多年来才得到根本的改观。

虽然建国后在长期"左"的思潮影响下,蒙古史研究也在许多方面存在教条主义、简单化、公式化的倾向,不少课题在当时条件下难以持久开展而时断时续,但与20世纪前期相比,毕竟有了比较显著的进展。至60年代前期,在老一辈学者的带领下,蒙古史学界已初步形成一支堪称精干的研究队伍,涌现一批具有较高学术素养的中青年学者,产生了一定数量的有价值的学术成果,可以说,一个良好的基础已然奠定。可惜的是,这个局面被"文革"十年动乱破坏殆尽。"文革"期间,除了后期在周恩来总理直接关怀下完成了校点包括《元史》在内的二十四史外,整个学术研究活动在不正常的环境下无法开展,基本停滞下来。

校点二十四史,是70年代初我国史学界的浩大工程。在十年浩劫的风雨漫漶中,正直的史学工作者坚持历史学的科学性,以kū@③kū@③不息的精神完成了这项伟绩。二十四史中的《元史》,是一部包含丰富蒙古史资料的史籍,但由于仓促成书,其中舛误甚多,所以从文献学角度对《元史》进行整理和点校极为重要。1971年,在翁独健教授主持下,邵循正、周清澍、亦邻真等蒙元史专家通力合作,开始了点校《元史》工作。他们以百纳本为底本,校对北京图书馆藏原书,北京大学图书馆藏144卷残洪武本及其他版本,一方面进行本书互校, 一方面参考有关史料进行校勘,同时多方汲取前人的考订成果。五年之间,他们发隐抉微,做了大量补苴罅漏的工作,终于完成了近270 万字《元史》的校点工作,校勘出书中的讹错千余处,使这个标点校勘本成为现有各种版本中的一个最完善的版本。

除《元史》外,《辽史》、《金史》、《宋史》、《明史》及《清史稿》中也载有相当多的蒙古史史料,这次都得到系统的校点整理,各自有了最完善的点校本。《元史》等史书最佳版本的出版,确可称为"嘉惠学林,泽被后世"的一大贡献,为日后蒙古史研究的再度繁荣和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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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动乱后,中国蒙古史学在拨乱反正的基础上,逐渐复苏,开始走上正轨。尤其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蒙古史研究更是呈现出蓬勃的生机,获得突飞猛进的大发展。20世纪最后的20余年,堪称是中国蒙古史研究事业的黄金时代。

1979年8月, 在呼和浩特市成立了全国性学术团体--中国蒙古史学会,翁独健担任第一任会长。中国蒙古史学会的成立,是我国蒙古史研究事业由沉寂趋于繁荣的一大标志。中国蒙古史学会自成立以来组织召开过九届全国性学术讨论会,就蒙古族起源;蒙古各部落游牧社会结构和氏族制解体后,蒙古社会是否经历了奴隶制的发展阶段;蒙古帝国多次进行征服战争的性质、目的和作用;蒙古帝国时期封邑、投下制度和探马赤军;蒙古帝国和元朝统治时期各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变化状况和文化、宗教等方面的演变情况;蒙古族同其他民族之间的对立与融合关系;近代蒙古社会变迁和民族运动的发展;蒙古族各个时期的历史人物评价等方面问题,进行了有益的探讨。根据研讨会论文,编辑出版了一系列《中国蒙古史学会论文选集》。此外,蒙古史学会还编印了《蒙古史研究参考资料》(外国研究蒙古史情况)、《内蒙古历史文物散记》、《巴布扎布史料选编》等。经过长期的酝酿和认真的筹备,1985 年9月,中国蒙古史学会会刊--《蒙古史研究》正式出刊。这是我国第一个蒙古史研究的专门学术刊物,它的问世,引起国内外学术界的普遍关注。会长翁独健在《发刊词》中说:"从此,学会有了一个发表论著,与国内外同行进行切磋讨论的园地……希望这个刊物,贯彻党的’双百方针’,努力反映我国蒙古史研究的最新成果,为促进蒙古史研究的更大发展发挥积极作用。"许多颇具功力的学术论文都发表于《蒙古史研究》,这个刊物为促进学科和人才的成长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

翁独健教授生前在多次讲话和发表的文章中都强调:搞好蒙古史研究,首先要加强基本建设,这个基本建设,一个是资料,一个是人才。资料的建设,首要的是少数民族文字文献的整理、校订和汉译;人才培养上,特别要注意培养少数民族史学工作者。20多年来,我国蒙古史研究工作在这两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我国蒙古史研究迅速地恢复发展,在全国逐渐形成一支比较稳定的、具有较高水平的研究队伍。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历史研究所、近代史研究所;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中央民族大学、南京大学、北京大学、内蒙古大学、新疆大学等科研、教学机构的知名专家承担了培养蒙古史专业硕士、博士研究生的任务。20多年间,新一代蒙古史研究队伍不断成长壮大,其中包括数量可观的少数民族人才。研究队伍的壮大,新生力量的成长,为蒙古史研究的纵深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近20多年来,我国蒙古史研究者在资料建设方面成绩斐然可观。首先是对蒙文史籍的搜集、整理、利用和研究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版本学、校勘学、语言学、史实考订等方面都产生许多新成果。我国蒙古族在古代曾使用过八思巴文、回鹘式蒙古文。八思巴文元代主要应用于官方文件,后渐废弃。回鹘式蒙古文经过元、明两代的嬗变发展后,至17世纪初形成了两个支派,一支是现今通行于大部分蒙古地区的蒙古文,一支则是仅限于新疆蒙古族地区的托忒文。八思巴文、回鹘式蒙古文以及现在通行的两种文字在长期使用过程中形成了大量的书面载体古籍。近20多年来,这些蒙文古籍都得到不同程度的整理、开发和利用。

八思巴文和回鹘式蒙古文这两种古代蒙古文字,由照那斯图、道布等专家全面地进行了整理、转写、注释和研究,分别编著成《八思巴字蒙古语资料汇编》和《回鹘式蒙古文文献汇编》二书,出版问世。成书于1240年的《蒙古秘史》(最初汉译为《元朝秘史》),起初是用回鹘式蒙古文写的,原书失传,后世所见乃是用汉字拼写蒙古语的本子。《蒙古秘史》的整理与研究,现已成为一门国际性学问,有人径直称为"秘史学"。我国秘史学研究在此期间取得几项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1979年,戈瓦《新译简注〈蒙古秘史〉》出版;1980年,额尔登泰等《蒙古秘史》校勘本、《〈蒙古秘史〉词汇选释》出版;1987年亦邻真《元朝秘史》(畏吾体蒙古文复原)出版。这几部研究秘史学的力作问世后,博得海内外学人的高度赞誉。

包括蒙古文和托忒文的近代蒙古文所记载的蒙古古籍数量繁多,具有十分重要的史料价值。此一时期整理出版的蒙古文古籍主要有:戈瓦《新译校注〈蒙古源流〉》;朱风、贾敬颜《汉译蒙古黄金史纲》;乌力吉图校释《大黄册》(蒙文);金峰校释《金mán@④》(蒙文);乔吉校注《恒河之流》(蒙文);珠荣嘎译《阿勒坦汗传》;陈庆英、乌力吉译注《蒙古佛教史》(原名《霍尔却穹》);苏鲁格译注《蒙古政教史》(原名《宝@④》);留金锁校注《水晶鉴》(蒙文);巴根校注《阿萨拉克齐史》(蒙文);胡和温都尔校勘《水晶念珠》(蒙文)等。巴岱、金峰、额尔德尼、诺尔布、成崇德等专家致力于西蒙古史料的搜集整理工作,陆续刊布了一批经过考订和注释的托忒文文献,如:《咱雅班第达传》、《四卫拉特人的历史》、《四卫拉特史》、《土尔扈特诸汗史》、《和鄂尔勒克史》、《继承成吉思汗朝廷者的历史》、《乌纳恩·苏哲克图旧土尔扈特南部汗世系》、《乌纳恩·苏哲克图旧土尔扈特北部王公札萨克台吉等的历史》等。此外,由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社科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地方志编纂委员会联合编译出版了《清代西迁新疆察哈尔蒙古满文档案译编》一书,这是我国第一部反映清代察哈尔蒙古西迁新疆的历史档案集。

汉文蒙古史料的整理汇编,主要有:薄音湖、王雄点校编辑的《明代蒙古汉籍史料汇编》、白翠琴等《〈明实录〉瓦剌资料摘编》、邢亦尘编《清季蒙古实录》、尼日拉图等校注《理藩院则例》、哲仑·才让编辑《清代青海蒙古族档案史料》、北京市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校辑《清蒙古车王府藏子弟书》等。

与此同时,还加强了对国外有关史书与研究成果的介绍和翻译,大批译著发表刊行。史书类如:《世界征服者史》(何高济译)、《史集》(余大钧、周建奇译)、《出使蒙古记》(吕浦译)、《海屯行记》(何高济译)、《中亚蒙兀儿史》(新疆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翻译、王治来校注)等。研究成果类如:《蒙古与教廷》(伯希和著、冯承钧译)、《蒙古帝国史》(格鲁塞著、龚钺译)、《金帐汗国兴衰史》(格列科夫、雅库博夫斯基著,余大钧译)、《蒙古社会制度史》(符拉基米尔佐夫著、刘荣jùn@⑤译)、《卡尔梅克史评注》(伯希和著、耿升译)、《布里雅特蒙古史》(库德里亚夫采夫等著、高文德译)、《清代蒙古的历史和宗教》(若松宽著、马大正等译)、《明代蒙古史论集》(和田清著、潘世宪译)、《清代蒙古社会制度》(田山茂著、潘世宪译)、《蒙古及蒙古人》(波兹德涅耶夫著、刘汉明等译)、《十七世纪俄蒙通使关系》(沙斯季娜著、北师大外语系译)、《俄国·蒙古·中国》(巴德利著,吴特哲、吴有刚译)、《准噶尔汗国史》(兹拉特金著、马曼丽译)、《蒙古史学史》(沙·比拉著、陈弘法译)等。

总之,近20多年来,蒙古史研究资料的基本建设工作成就显著,有目共睹。资料是史学研究的基础,这个基础丰厚坚实了,自然会促进学科的顺利发展。广大蒙古史学工作者在自己的研究中,坚持实事求是和民族平等的原则,以唯物史观为理论指南,发表了大量新的学术研究成果,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质量来说,这一时期对蒙古史的研究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就。这方面内容非常丰富,因篇幅所限,实难尽述备举,仅以下面几项研究情况概括言之。

1.综合性、整体性蒙古史专著。随着新时期的到来,组织研究力量撰写高水平的蒙古民族通史的任务提到日程上来。1980年,在翁独健教授主持下,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和内蒙古大学部分学者在以往基础上重新编写《蒙古族简史》。经过数年努力,该书于1985年出版问世。1986年,《蒙古族通史》被列为内蒙古自治区哲学社会科学"七五"重点科研项目,成立课题组,开始了编写工作。1991年,内蒙古社科院历史所留金锁等撰著的《蒙古族通史》杀青完稿,正式出版。内蒙古伊克昭盟也计划编写一部《蒙古民族通史》,并被列为国家"八五"重点出版项目。现该书第三、四卷业已问世,其余第一、二、五卷也均已完稿,即将由内蒙古大学出版社出版。这几部通史性专著,根据丰富翔实的史料全面论述蒙古族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历史,对各个历史时期的蒙古民族进行了全方位的探讨。

2.西蒙古历史的研究。长期以来,在我国的蒙古史研究中,存在一种偏向失衡的现象,即往往着重东蒙古史,而忽视了西蒙古史的研究。西蒙古主要指卫拉特蒙古诸部,其后裔至今生活于新疆、青海、甘肃和内蒙古西部一带。卫拉特蒙古在各个历史时期有不同的称谓,元代称斡亦剌,明代称瓦剌,清代称卫拉特或厄鲁特。明末清初,主要由准噶尔、土尔扈特、和硕特、杜尔伯特及所附辉特部组成。后准噶尔勃兴,称雄西北,在卫拉特诸部中居于魁首地位,故清代文献中常将卫拉特各部统称为"准噶尔"。随着研究的深入,有关西蒙古的课题日益受到各族专家的重视,陆续发表和出版了大量论文和专著,这一研究领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可喜局面。1985年出版《准噶尔史略》(杜荣坤等著),1991年出版《瓦剌史》(白翠琴著),1991年出版《漂落异域的民族--17至18世纪的土尔扈特蒙古》(马汝珩、马大正著),1992年出版《卫拉特蒙古简史》(冯锡时、马大正等著),1986年出版《西蒙古史研究》(杜荣坤、白翠琴著)等均为西蒙古史研究领域的代表性著作,体现出此一时期我国西蒙古史研究的学术水平。

3.专题史研究。在蒙古史研究中,专题史研究是个十分广阔的领域,存在许多可供填补的空白。此一时期,蒙古史研究的专题性著作大量问世,主要有:高文德著《蒙古奴隶制度研究》、刘迎胜著《西北民族史与察合台汗国史研究》、达力扎布著《明代漠南蒙古历史研究》、赵云田著《清代蒙古政教制度》、苏日巴达拉哈著《蒙古族源新考》、罗旺扎布等著《蒙古族古代战争史》、达林太等著《蒙古民族军事思想史》、杜玉亭等著《云南蒙古族简史》、周清澍主编《内蒙古历史地理》、梁冰著《鄂尔多斯历史管窥》、蔡志纯等著《蒙古族文化》等书。至于有关论文,数量更为可观,不胜枚举。据了解,内蒙古自治区的研究人员正在研究和撰写一系列蒙古族专题史著作,主要有《蒙古族文化史》、《蒙古族喇嘛教史》、《蒙古族文学通史》、《蒙古族哲学史》、《蒙古族科技史》、《蒙医史》、《蒙古族交通史》、《蒙古族畜牧业经济发展史》、《蒙古族商业发展史》、《蒙古族经济发展史》、《蒙古族美学发展史》等,其中一些已经写出专著或基本脱稿,准备编纂为一套《蒙古族历史丛书》。(注:参见陈献国:《蒙古学研究在内蒙古自治区的新进展》,《历史的探索》,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4.历史人物传记。从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诸部到近现代的各个历史时期,蒙古族涌现出许多著名历史人物。我国蒙古史学工作者对此进行深入研究,同样取得可喜成绩。这方面论文极多,难以一一胪列。以专著而言,主要有:韩儒林著《成吉思汗》、周良霄著《忽必烈》、朱清泽著《成吉思汗评估:一代天骄》、杨讷著《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及其子孙》、萨兆沩著《萨都剌考》、杨绍猷著《俺答汗评传》、包桂芹著《清代蒙古官吏传》、卢明辉等编《蒙古族历史人物论集》等。评论历史人物的活动是再现历史内容的一种形式,通过对著名人物活动的全面评述,来折射时代的风云变幻,收"以一斑窥全豹"之效。对蒙古族历史人物的研究论著,正体现出这一特点。

5.近现代蒙古史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我国蒙古史研究者注重范围大多是囿于公元17世纪以前,尤其是蒙元时期,对于清代以降的蒙古民族发展史,则少有问津者。近20多年来,近现代蒙古史研究也开始打破以往沉寂的局面,取得明显的进展。这方面主要成果有:卢明辉著《清代蒙古史》、《德王自治运动始末》;郝维民主编《内蒙古革命史》、《大青山抗日斗争史》、《内蒙古近代简史》、《内蒙古自治区史》;白拉都格其等编著《内蒙古民族团结史》;内蒙古党史研究所编《内蒙古近代史论丛》等。

6.民族关系史研究。自1981年召开了第一次全国规模的中国民族关系史研究学术座谈会后,中国民族关系史进入了全面、客观的深入研究阶段,有一批民族关系史专著问世。翁独健主编《中国民族关系史纲要》、卢明辉等著《中国北方民族关系史》、杨建新等著《西北民族关系史》、杨学琛著《清代民族关系史》、杜建录著《西夏与周边民族关系史》等著作中均有关于历史上蒙古与其他民族关系的专门章节。王辅仁等著《蒙藏民族关系史略》、樊保良著《蒙藏关系史研究》则是专门论述历史上蒙、藏民族之间关系的专著。

7.工具书与方志。此一时期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中国少数民族史大辞典》、《中国历史大辞典》(民族史)、《中国民族史人物辞典》等工具书中均含有蒙古史的专门辞条。高文德、蔡志纯整理编撰出《蒙古世系》一书,该书包括世系表、注释、人名索引、盟旗索引等内容,为蒙古史研究工作提供了一个有力工具。地方志是我国具有独特功能的文献典籍,其史料价值很大,一向被称为"一方总览",其作用可以"补史之缺,参史之错,详史之略,继史之无"。(注:章学诚:《文史通义》卷5。)近20多年来, 各级政府和各地学术界都很重视修志工作,内蒙古自治区已编纂和出版了旗县盟地方志20多部,如《伊克昭盟盟志》、《库伦旗志》、《科尔沁左翼后旗志》、《准格尔旗志》、《鄂托克旗志》、《土默特旗志》、《鄂伦春自治旗志》、《扎兰屯市志》、《科右前旗志》、《突泉县志》、《巴林右旗志》、《武川县志》、《乌拉特后旗志》等。此外,还编纂出版了数十部专业性的地方志,如内蒙古《气象志》、《铁路志》、《土特产志》等。以上这些地方志,都是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和地区特点的珍贵历史文化资料。

总之,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20多年,中国蒙古史研究发展迅速,成绩斐然。在新时期确立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思想路线指引下,我国蒙古史研究工作者积极探索,勇于创新,表现出昂扬的进取精神,这是我国蒙古史研究取得重大成就的根本原因所在。

台湾是我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个组成部分。台湾学术界在蒙古史研究方面也做出了很有价值的贡献。

自50年代以来,台湾蒙元史学界一直以姚从吾教授为首,他长期主持台湾大学辽金元史研究室,专门从事蒙元史的研究和教学。在中国学术界,姚从吾是较早对《蒙古秘史》进行全面研究的学者,他与札奇斯钦合作的《蒙古秘史译注》,发表于《台湾大学文史哲学报》9-11 期。姚从吾去世后,台湾出版《姚从吾先生全集》,其中蒙元史方面论文计有:《说〈蒙古秘史〉中的推选可汗与立太子》、《忽必烈与蒙哥汗治理汉地的歧见》、《蒙古灭金战役之分析》、《说〈元朝秘史〉中的蔑儿干》、《十三世纪蒙古人的军事组织、游牧生活、伦常观念和宗教信仰》、《〈黑鞑事略〉中所说窝阔台汗胡丞相事迹考》等。

蒙古族学者札奇斯钦的学术成就也足资称述。札氏先后完成了《〈蒙古秘史〉新译并注释》与《〈蒙古黄金史〉译注》。札氏还著有《蒙古与西藏历史关系之研究》一书共20章,系统论述了历史上的蒙、藏民族关系。札氏认为,蒙古族与藏族自13世纪交往以来,关系异常密切,"这种关系深深影响了两个民族的发展,同时这两者间的关系对于中原的历史,也有深切的影响"。札氏《蒙古史论丛》一书,是其蒙古史论文的合集,主要有:《〈元史〉中几个蒙古语名词的解释》、《从〈蒙古秘史〉和〈黄金史〉看蒙古人的价值标准和道德观念》、《说〈元史〉中的"达鲁花赤"》、《说〈元史〉中的"必dū@⑥赤"并兼论元初的中书令》、《说〈元史〉中的"札鲁忽赤"并兼论元初的尚书省》、《说元代的宣政院》等。札氏所论多有创见,体现了他在蒙古史学上的造诣。

此外,袁国藩、哈勘楚伦、孙克宽、黎东方等台湾学者都发表过有关蒙古史的学术论文,具有一定影响。

台湾学界也十分重视史籍与工具书的出版。1976年,台湾"故宫博物院"将所藏元刊本《元典章》影印后出版,这是目前《元典章》的最佳版本。1979年至1983年,新文丰出版公司陆续出版了《元人传记资料索引》5册。这是目前篇幅最大的一部元人文献索引。 全书所收人物达1700人以上,著录各类典籍达800余种,实用价值颇高, 为台湾学人在蒙元史研究领域的一大贡献。转贴于

通过上述,可以看出20世纪我国的蒙古史研究在广度上和深度上都取得了长足的进展,硕果累累,成绩斐然。在新世纪曙光初现之际,如何发挥我们得天独厚的优势,使我国蒙古史研究继续向纵深发展,这是亟需考虑的问题。展望未来,设想诸多,择其要者,简述如下。

1.继续深入系统地发掘、整理、研究、利用蒙古史史料。资料工作仍然是今后蒙古史研究必不可少的基本建设。在这方面,大致包括以下内容:

(1 )蒙古史研究者都日益深刻地认识到:要想更加全面地占有与蒙古史有关的资料,蒙古文文献古籍依然是一方必须精心巡游的胜地。《蒙古秘史》这部重要的蒙古史籍,在诸如成书年代、修撰经过、版本源流,乃至史实考订、语言研究等方面,仍存在不少悬而未决的问题,须做进一步深入探讨。有关专家认为,今后应做到的是:综合国内外《蒙古秘史》诸藏本,整理出一部精校本;在此基础上,再吸收国内外最新研究成果,争取出版一部译文准确精当、具有较高科学价值的汉译本。《蒙古源流》等蒙文古籍也须如此处理。还有不少蒙古文文献有待整理,如:《本义必用经》、《恒河之流》、《如意宝树》、《黄金数珠》、《蒙古乌巴什洪台吉传记》、《金轮千辐》、《青年之宴》、《听闻记明镜》、《大蒙古地方佛法弘通概史》等。今后对蒙古文文献的整理工作,应当包括原文校勘、拉丁音写、汉译、注释以及索引、序(跋)等几项内容,做到学术规范化。

(2)域外史料及外国学者重要论著的译介工作有待于继续开展。涉及蒙古史的一些重要史书,如波斯文的《瓦撒夫书》、《完者都史》,阿拉伯文《札兰丁传》,察合台文《突厥世系》(又名《蒙古与鞑靼民族史》)等书,至今尚无汉文译本。《世界征服者史》、《史集》等书也面临着由波斯原文直接译为汉文的任务。只有完成域外史料原版的直接翻译工作,我国的蒙古史研究者才能准确地掌握域外第一手资料,根本改变"以贩卖西方译人,拾人牙慧为满足"(注:韩儒林:《元史研究之回顾与前瞻》,《穹庐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的不正常状况。此外,穆勒、伯希和合编的英文《马可波罗书》会校本,伯希和著《马可波罗书注释》,巴托尔德《蒙古侵略时期的突厥斯坦》,施普勒著《金帐汗国史》,波义耳著《蒙古世界帝国》,梁赞诺夫斯基著《蒙古诸部习惯法》等国外经典性蒙古史著作,以及大量的19、20世纪西方旅行日志、考察报告等,也应投入力量陆续译为汉文,力争早日出版。

(3)今后要使蒙古史研究向纵深发展, 必须善于发掘和利用与蒙古史相关的新资料,尽量扩大史料的利用范围。在这方面,前人的创新性劳绩可以给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例如鲍廷博从《永乐大典》中发现并抄出《蒙古秘史》;钱大昕从《道藏》中抄出《长春真人西游记》;陈寅恪从《大藏经》中检出八思巴为真金太子所作《彰所知论》与《蒙古源流》之间的渊源关系;蔡美彪、方龄贵利用元曲考证了元代汉语中蒙古语的大量渗入等等。许多迹象表明,佛经道藏、诗词碑刻、文集别史、歌谣传说、文书档案、考古遗迹等等都蕴藏着不少可资利用的蒙古史史料,有待于学者们搜集、汇录和研究。同样,丰富的藏文文献和满文文献也是研究蒙古史的重要资料宝库,但目前发掘、整理得很不够,尚未被充分利用。

2.加强薄弱环节,开拓新的领域。治学无止境,不断创新的学术才有生命力。迈入21世纪的中国蒙古史学,必须高扬开拓、进取的旗帜,这样才不会停滞,迎来新的繁荣和新的发展。

历史学是个综合性科学,蒙古史自然也不例外。广义的蒙古史,包括众多方面的内容。今后,随着史料来源和检索手段的改善,可将蒙古族历史发展之纵侧面进行分类,确立若干专题,开展某一方面的融会贯通的综合性研究。此外,蒙古族广泛分布于内蒙古、新疆、青海、黑龙江、吉林、辽宁、宁夏、甘肃、云南等省区以及其他地区,针对这种情况,在蒙古史领域开展区域性研究也很有必要。

由于蒙古史研究本身史料及语言工具的特殊性,以往的研究论著大多是实证性论述和微观考证,相对而言,理论性较强的宏观探讨就明显少一些。例如,关于游牧社会的发展规律,我国学术界尚缺乏有力度的理论探讨。幽幽青史,一脉相承,中国历史上的北方民族,就宏观而言,涵盖着一个十分广阔而久远的时空范围,古老的游牧生产方式和与之相适应的文化传统,也经历了一个漫长而曲折的历史过程。今后,我们应将视野放在历史的纵向沿革、联系及变化中,对先后活跃于历史舞台的我国北方民族进行综合比较研究,将蒙古民族的兴衰衍化置于整个中国北方游牧民族发展史中加以考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握历史脉络,在探寻我国北方游牧民族普遍发展规律的过程中,对蒙古族历史发展的特殊性有更深刻的认知。

3.改进与更新研究方法。在新世纪来临之际,我们既需要继承和发扬已有的优良研究方法,同时也必须孜孜不倦地吸收和探索各种有益的新方法。研究方法的改进与更新,亦是提高蒙古史学现有研究水平的关键所在。

原始资料比较分散,且涉及十多种外文和民族语言,这是蒙古史素称难治、长期以来令许多研究者望而却步的重要原因。自二三十年代以来,采用历史学与语言学相结合的方法,对各种名物进行勘同考释,曾经是蒙古史学科的一项重要的基础性研究。随着史料来源的扩大,将来的研究中还会遇到许多语言上的勘同考订问题,所以历史学和语言学相结合的方法,仍是蒙古史研究的一项基本方法。近年来国际蒙古史学界有一种趋势,即:在语言工具方面,东、西方学者各有特长的差异正趋于缩小或消失。熟悉波斯文、阿拉伯文史料的西方学者正致力于学习汉文、蒙文;擅读汉文的日本学者又努力钻研波斯文、阿拉伯文、蒙文、藏文等文字的史料。掌握多种语言工具及语言学、文献学等方面知识以开展研究,在国际蒙古史学界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返观我国,大多数研究者在语文能力方面还比较欠缺,这显然是我们应当奋起直追的一个目标。作为一名蒙古史学工作者,在语言学上没有相当的造诣,不具备直接掌握第一手史料的能力,很难取得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历史是一面五彩纷呈的多棱镜,必须进行多方面的观察和比较,才会得出鞭辟入里的结论。历史比较研究法,是西方历史学颇为流行的研究方法,这种方法可以克服研究历史的狭隘性,将所研究的个别事件纳入广阔的历史背景之中,也有助于揭示历史现象的异同,以探求历史现象的本质和规律。在蒙古史研究中同样可以采用比较研究方法,如比较蒙古族与其他游牧民族历史发展之异同,以期得到更为清晰的认识。

民族学或文化人类学是研究人类社会的行为、信仰、习惯和社会组织的学科。民族学的调查方法,过去曾被广泛用来研究蒙古族的社会历史文化,大大丰富了对蒙古族历史发展的认识和理解。今后,民族学或文化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仍然可以作为我们研究蒙古史的重要工具。例如,现代西方文化人类学者的"文化圈"理论,或许可以作为我们观察蒙古族游牧文化、汉族农耕文化的各自构造、性质、特点及其相互关系的思维借鉴。

此外,社会统计学方法、模糊数学等数学方法也可以部分地引入蒙古史研究,为我们提供事物性质判断中的量化分析手段,从而更确切地认识事物的发展趋势。田野考古方法也应进一步应用于蒙古史研究中,以补文献记载之不足。

总之,为了进一步提高我国蒙古史研究水平,研究视野应力求开阔,研究手段、方法应力求多样化。

4.更广泛地开展国际学术交流。由于蒙古史学的世界性特征,使得这门学科的发展繁荣总是与国际学术交流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自19世纪中叶以来,蒙古史研究在西方逐渐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欧美各国先后展开了分工细密的研究工作,发表了大量的学术论著。法国、瑞典、英国、德国、匈牙利、捷克、芬兰、荷兰、比利时、澳大利亚、美国、俄国等国家都具有蒙古史研究的传统,各自拥有一批享有国际声誉的蒙古史专家。亚洲的日本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兴起包括蒙古史在内的东洋史研究,百余年来成绩显著,至今仍是世界上研究蒙古史的一支劲旅。蒙古国对于研究蒙古族的历史更是倾注了很大的力量。国际蒙古学大会定期在乌兰巴托召开,各国学者研讨包括蒙古史的各种学术问题。蒙古国学者编撰的三卷本《蒙古人民共和国通史》,出版后在国际学术界颇有影响。据说,当今世界上研究蒙古学(包括蒙古史在内)的国家达80多个,称之为国际显学,绝不为过。

自19世纪末以来,我国学者先后从俄、法、德、英等国学术界获得了域外新史料和比较先进的研究方法,从而推动了国内的蒙古史研究的开展。20世纪的最后20多年,随着对外开放,我国的蒙古史研究也不断扩大与外界交往的渠道,根本改变了以往那种比较闭塞的研究状况。八九十年代在我国曾多次召开国际蒙古史学术研讨会,中我学者共同切磋,收效很大。通过对外学术交流和学术情报工作的开展,不仅开阔了我国蒙古史学者的研究视野,而且提高了我国蒙古史研究在国际学术界的地位。

今后要使我们的蒙古史研究在已有水平的基础上再上新台阶,取得突破性进展,就决不可孤陋寡闻、视野逼仄,而必须始终注意国内外的研究动态,借鉴和吸收各国学界同行的研究成果与经验。开阔学识眼界,永远是摆在学人面前的一件大事。视野愈宽阔,就愈易认出哪是应当深入钻研的专题。深入钻研专题的人多了,蒙古史研究自将进入新的境界。

【责任编辑】李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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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学主要研究方法篇10

[关键词]宗教考古;宗教;研究方法;学科定位

宗教考古学是考古学的一个分支,它有着自己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与目的,因此成为考古学的一个分支。那么,作为宗教考古学的上位概念――宗教又应当怎样理解呢?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认为“宗教是支配人们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幻想的反映” ,“它本质上是一种“颠倒的世界观”。科林・伦福儒与保罗・巴恩则引用一本权威辞典的定义,认为其“表示一种信仰的行为或举止,或崇拜以及取悦于某种神圣的统治力量”,这样,“宗教就成了一个信仰的框架,并涉及于超自然、超人类以及超出日常的物质世界的人类能力…同时,宗教也是一个社会机构…它有助于一个社会有规律的社会经济发展过程”[1]。可以说,宗教既抽象又具体,并且像维柯所断言的那样,“宗教,一如人类其他知识和文明,也是人类原始心智的产物,其发展也是一个经历不同发展阶段的有机过程,而且其中每一个阶段都是不可重复的,都具有各自的特点。[2]”整个宗教的历史发展从一方面来看,是一个从“自然宗教”到“多神教”和“一神教”的发展过程,而从另一个方面看,则又是一个从“氏族宗教”到“民族宗教”和“世界宗教”的发展过程[3]。在人类宗教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这两条路线的各个环节并非一一对应,但却是大体平行的。通过对其发展过程进行梳理,使我们更容易抓住宗教的本质。

宗教考古学的研究目的是复原古代宗教活动的发展历程。但由于学科所固有的局限性,考古学研究宗教具有很大的难度,因为我们所发现的遗物遗迹并不会明确表述它们在宗教活动中的作用和意义。另外,宗教活动在某种程度上很难与人们的日常活动区分开,例如在宗教仪式上出现的器物可能庸俗化,成为日常生活必需品。具有宗教涵义的动作行为可能是对习俗的再包装。因此,从物质文化来研究宗教需要有特殊的方法论,而不能仅仅依据个别的发现就将其与宗教活动联系起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辨识。

科林・伦福儒和保罗・巴恩认为,如要将宗教活动和日常活动区分开来,应当特别关注与宗教活动有关的那些超自然的物体或器物。宗教的祭祀仪式是对神灵或超自然力量表示敬畏的一种活动,其一般来说有四个方面的特点:

首先是使用一些有助于集中注意力的手段,比如利用神圣的地点或辅之以特殊的光线、声音与气味去吸引信徒们的注意力,这样能够表现出主祭者狂热的宗教热情。

另外需要区分人界与神界。祭祀活动的焦点是现实世界和神界的交界区,这是一个充满危险的特殊而又神秘的区域,任何不洁和不当的行为都有可能带来危险。因此,梳洗和清洁是祭祀活动必备的程序。

对于有效的祭祀活动,神或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某种意义上必须与人同在。在大多数社会中,神都是以某些物质形式或形象予以象征。这种象征物不一定非常复杂,比如一种符号或容器里看不见的东西都可以被用来代表神灵,这就是神祗象征物。

此外,祭祀活动不但包括语言和动作的祈祷和景仰,而且常常需要一种积极的参与活动,比如宴饮和舞蹈,此外还包括贡献给神灵的供品和牺牲。从考古角度而言,如果在一个地点或地区能够发现较多和较明确的祭祀标志的话,也就是参与宗教仪式的遗迹与祭品的遗存,那么就有充分的理由来推断宗教活动的存在[4]。

通过对与这四个方面相关的证据的统计,我们自然而然能轻易提高辨识结果的准确性。

宗教考古学是认知考古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谓认知考古学,是从物质遗存来研究古代人类的思维方式,相应的,宗教考古即是通过这种研究方法来探讨还原古人的宗教思维及行为方式。这一新型考古学科的兴起,使考古学研究开始触及过去认为无法企及的有关人类精神层面的问题。那么,我们为何要研究古人的信仰呢? [5]

首先,我认为考古学研究中这样的探索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在考古工作中,发掘的对象,不论是遗迹还是遗物,经常会与宗教有关,那么我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想通过研究这些遗迹遗物来破译其背后所蕴含的宗教思想。

其次,在以历史文献的角度处理考古学证据的研究方法的指导下,必然会涉及对人类思维、信仰的研究。

最后,考古是通过一种哲学观来研究古代社会,如果不涉及人类的思维、信仰,那么可以说就无法讨论人类的行为。诚然,用考古学的方法研究宗教,研究古人思维信仰会有诸多的的难点,如,科学研究很难从物质现象的实证研究去检验思想。人类行为心理学家认为,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现在的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只能观察记录他们的行为以判断动机,显然,研究古人的想法就更加困难。这需要符号学、心理人类学、宗教人类学甚至医学人类学等多角度研究,才能得出相对正确的结论。再比如,对人类思想的研究不是达成考古学目标的必要条件。在文化学者看来在考古学上复原古人的信仰和感觉的可能性很小,实际研究状况也表明确实在这一领域倍感吃力。从这个意义上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在新考古学中“认知考古学”的研究处于一个次要位置。

所以,以考古学的方法研究宗教现象,以达到复原古代宗教活动的目的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而宗教考古学研究也更期待多学科交叉的灵感以获得新的理论突破!

参考文献:

[1][4]科林・伦福儒、保罗・巴恩 ,考古学:理论、方法与实践[M],文物出版社,2004

[2]维柯,新科学[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