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道德建设问题的域探究论文

时间:2022-12-31 03:23:00

社会道德建设问题的域探究论文

论文摘要:在现代性不断增强而精神伦理家园日渐衰落的历史境遇中,深化当代社会道德建设问题域研究有着重要意义。本文着重探讨:生产力范畴与道德范畴间存在必然逻辑联系,但并非简单、机械式决定与被决定关系;传统威权宣谕式道德伦理教化模式已难以适应新形势要求,制度伦理建设日益成为当前社会道德建设的重要基石:社会道德建设应提升至文化哲学批判高度,实现对小农意识和市场经济物化与功利意识的理性批判,促进传统美德与现代道德和谐共生。

论文关键词:唯物史现;公共领域;公共理性;制度伦理;文化批判

道德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伟大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历史进程中人的全面发展的客观要求。在现代性不断增强而精神伦理家园日渐衰落的历史境遇中,深化当代社会道德建设问题域研究有着重要意义。

问题一:经济建设遮蔽道德建设,何以走出边缘化困境?

“经济决定论”是经济建设对道德建设遮蔽的典型表现。“经济决定论”以经济因素取代道德伦理,或认为道德伦理是经济发展的简单产物,试图凭借“物”的方式与手段去解决所面临的各种生命问题。马克思认为,生命的生产,无论是通过劳动而达到的自己生命的生产,或是通过生育而达到的他人生命的生产,表现为双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一般而言,对于后者的认知与确证形成社会道德伦理规范。随着社会历史的进步,人们逐渐把道德伦理拓展到人与自然的关系领域,从而使人类的整体实践活动日益打上伦理价值烙印。毫无疑问,物质资料生产是人类从事的第一个实践活动,为人类社会的存在与发展提供物质条件。但是,生产力实践是社会道德产生发展的前提基础,与道德从根本上属于不同层次的范畴,必须深人研究两者间如何联系以及存在什么样的中介,防止把两者间关系简单化、机械化。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伙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马克思恩格斯以唯物史观深刻揭示了经济发展与人类哲学、道德、宗教艺术等上层建筑间一般逻辑关系。恩格斯指出:“经济在这里并不重新创造出任何东西.但是它决定着现有思想材料的改变和进一步发展的方式,而且多半也是间接决定的…”,正是由于这种间接性的关系,使得“经济上落后的国家在哲学上仍然能够演奏第一把小提琴”。

物质生产实践活动基础上形成的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才是人们道德伦理产生的直接依据。道德并非如康德所说是先验的、形而上的绝对律令和至善的东西;也并非由人的生命、人的自然本性所决定,道德的产生发展具有客观规律性和社会历史性。马克思认为,人们自觉不自觉地,归根到底总是从他们阶级地位所依据的实际关系中—从他们进行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系中,获得自己的伦理观念,科学揭示了人类社会道德生成的一般规律。再者,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口而新的需要又通过实践活动不断促进新的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的产生,进一步引发新的道德伦理诉求。在新道德伦理建构中,人们需要批判继承传统道德文化,同时从新的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中抽象出新道德原则并加以确立。显然,道德建设并非可以由经济建设直接取代或单凭经济物质方式和手段就能圆满完成实现。科学认识道德产生与发展的客观规律,有助于人们对道德建设的地位、意义、途径、方法的观念认识不断走向自觉。当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立足于社会主义经济基础之上的价值认同体系,是一个包含思想理论、理论信念、道德准则、精神实质和社会风尚的价值认同整体,反映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发展要求,它必然成为我国社会道德构建的思想指导。

科学发展观的提出标志着对新中国成立以来发展道路的深刻总结和理论自觉。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不仅体现了人类改造自然界的实践状态不断走向理性自觉.而且体现了人类改造社会和改造自身的活动方式不断走向理性自觉。即:科学正确地处理好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发展关系。科学发展观既是对客观世界本质与发展趋向的深刻反映和深度把握,同时也体现了深厚的人文精神和道德底蕴,体现着对人类社会乃至对整个客观世界所肩负的道德责任感和意识情怀。目前,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只有把道德建设自觉落实到科学发展观的具体实施方案体系当中,把道德建设和文化建设自觉提到各级政府的工作日程上来,将发展经济与道德、文化建设二者有机统一起来,发挥它们相互补充、相互支持、相互促进的作用,防止简单地或变相地以一方取代另一方的畸形或极端发展趋向。

问题二:道德伦理苍白无力,何以重塑道德权威?

中国封建社会两千多年来构筑了一整套宏大严密的儒家伦理教化系统,追求以血缘家庭和家族为基础的伦理社会秩序,契合了小农封建社会和大一统政治需要。该教化系统以君权和神权作为支撑,存在着一整套严密的以科举人仕为潜在目的、以化民成俗为显性目的的教化网络。它既包括各级各类学校系统,也包括士大夫的谕俗乡约、村落的家规族法、民间的祭祀礼仪、佛庙神道、戏剧小说等一系列非学校系统。传统儒家伦理以三纲五常为主要内容的道德教化模式本质上有着非平等性、非开放性、非反思性的特征,人们对教化内容只能遵照服从,不能置疑、挑战其权威性和合法性。

工业文明进步使人们从传统农业文明社会自然形态中解放出来,并赋予人们以主体性,客观上要求对道德教育理念、教育内容、教育手段等方面进行必要创新。文艺复兴之后,“一切都受到了最无情的批判;一切都必须在理性的法庭面前为自己的存在作辩护或者放弃存在的权利”,田思维着的知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在这种情况下,道德教育从天国降到尘世、从彼岸世界回到此岸世界、从皇权走向世俗,道德教化的平等性、开放性、反思性品质不断生成和强化。在现代化浪潮冲击下,纯粹式自上而下威权宣谕式教化模式已不能适应时展要求。君权与神权的超越性道德权威支撑消解后,理性化的现代性由于其工具性与形式性而不能提供这种道德权威的替代物。相反,功利主义、工具理性、感觉原则等现代因素导致道德虚无主义或道德相对主义,造成或加剧现代精神信仰失落与道德准则软弱无力。那么,何以重塑道德权威?

普遍理性主义的道德建构模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前道德建设的时代特征和发展趋势。罗尔斯认为“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正像真理是思想体系的首要价值一样”,社会正义原则提供了一种在社会基本制度中分配权利和义务的办法,确定了社会合作的利益和负担的适当分配,并优于个体道德评价和选择—“当制度(按照这个观念的规定)公正时,那些参与着这些社会安排的人们就获得一种相应的正义感和努力维护这种制度的欲望”。而哈贝马斯则从交往理性出发,认为道德普遍性是经验的,是主体与主体之间所达成的道德共识,达成道德共识的途径就是以理解为目的的交谈和对话。从根本上来说.两者殊途同归地揭示了现代道德建构的历史要求与时代特征。哈贝马斯和罗尔斯的公共理性视域至少可以提供基本的道德规范、最低限度的规则体系或不同价值取向的道德主体之间的’’重叠共识”(overlappingconsensus),可以在现代社会中解决外在的制度性规范建构问题。

法律和公共伦理制度伦理建设是当代社会道德建设的基石。从当前来看,社会转型客观上造成现代社会越来越广泛的公共领域,如:现实社会交往与网络交往,形成了在公共领域活动着的主体与公众所追求的价值和目的多样化。公共理性是现代市场经济发展的历史结果,主要功能就是形成公众普遍认可的价值与秩序规范,是现代社会法律秩序与公共伦理秩序的基础与根据,是利益分化与价值观念多元化现代社会实现整合的必要方式,它本身不具有形上普遍性,但具有经验普遍性和尊重包容差异性的现代性特征。综合普遍理性主义的公共理性视域和德性论的心性秩序建构理论,以主体对待权利义务关系的态度与取舍方式,可以将德性层次结构区分为三种不同境界:正直(自觉自愿地履行公平划分权利义务的法律与公共伦理规范)、美德(不计较权利地履行义务)、崇高(超越权利义务关系的奉献牺牲)。当前可普遍化的德性人格是正直而非美德和崇高,正像可普遍化的道德规范只能是法律与公共伦理规范一样:“现代社会中的公共领域所需要的正是基于公共理性的法律制度与公共伦理”。而美德、崇高则是人们自由期待的道德选择。该道德建构模式一方面科学反映了人们在市场经济社会中不再像传统共同体时代那样追求美德和个体的德性,而更关注社会制度本身的伦理性质和个体最基本的道德规范;另一方面明确了现代道德建设的发展向度,使得道德建构具有开放性历史特征。如果缺乏这种明晰的道德实践标准,必然导致道德标准迷茫与混乱格局。其中最常见的问题是将美德和崇高视作傻冒、将正直道德过于拔高。上述道德建构模式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伦理道德制度化、规范化,借助制度规则形式推动强制履行。当然,对于人的存在而言,规范本身并是自我完满的目的,也不存在可以引领人们达到道德理想的完满规范。但是道德与制度、规范是相互渗透、相互传化的两方面。随着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和社会关系不断丰富,以及整个国民文化素质不断改善,将会达到制度道德化或规范道德化反向式流动,即外在的、强制性的东西内化为人们自觉遵守的东西,人们逐步向美德和崇高境界迈进。

我国各级政府必须承担起重塑道德权威的重要角色。政府积极引导示范,不仅能够宣扬以人为本的文化理念,而且能够赋予法律和公共伦理以权威性。18世纪启蒙运动最卓越的代表人物之一、法国大革命的思想先驱者卢梭曾经指出,对道德风尚进行的历史研究使他扩大了眼界,使他看出一切问题在根本上都取决于政治,而且无论人们采取什么方式,任何民族永远都不外是它的政府的性质所使它成为的那种样子。从我国当前国情来看,法律和公共伦理的实施需要政府积极推动,我国道德建设还离不开政府的积极整合和引导示范。因为我国缺乏西方深厚的法律文化底蕴和成熟的市民社会土壤,单凭目前利益分化、甚至相互冲突的社会团体组织显然缺乏构建现代道德的自觉动力和能力。另一方面,如果政府对道德建设放任自流则只能导致严重的无政府状态。尤其是农村人口大量外流情况下,一些基层政府空壳化、科层化,治理和服务能力暇乏,部分村庄共同体不断走向涣散解体;一些基层政府部门存在的不正之风对农村道德建设产生极大负面作用。必须通过积极改革、加强廉政建设,促使各级政府承担起道德权威重塑的重要角色。新加坡就是以廉政服务建设来推动社会道德建设的典型。20世纪50年代末,人民行动党执政后的严明、清廉、务实不仅治愈了“东南亚之癌”的腐败毒瘤,而且赋予儒家伦理道德极大权威性,使新加坡成为东南亚最廉洁、最和谐的国家之一。

问题三:传统美德与现代道德何以实现和谐共生?

人既是文化的创造者,也是文化的创造物。从文化哲学的视角看,文化是满足人的各种需要的价值规范体系,并且提供了特定时代公认的、普遍起制约作用的个体行为规范。有的学者指出,面对日益突显的现代性问题,“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从政治革命向文化批判的转向,正是现代性问题背景下哲学主题的转换。’顺要继承、弘扬传统优秀道德文化,以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精神为底蕴,融合马克思主义实践精神和科学民主精神,创立属于我们自己时代的民族性、人类性伦理道德,在精神文化上真正葆有“精神的自我”。

实现对传统自在文化的自觉批判是当前社会道德建设的任务之一。立足于传统道德文化批判基础上进行道德建设,反对,才能免予丧失民族文化身份与历史根基。农业经济基础上构筑的是经验主义文化模式,它主要关注“是什么”,以经验、人情、保守为内容特征;工业文明和现代市场经济则要求建构自觉型文化模式,具有理性、开放、契约的特征。传统文化精神或文化心理是传统农业文明条件下人的自在自发的生存方式和文化模式的集中体现,它关注社会的“实然”而不探询其合理性,其文化基因缺乏迈向“应然”的批判性向度。这种文化理念或对传统一味眷恋,或对社会当下一味赞同,形成非理性、非反思性的“实证主义”心态,从而陷人重复性、保守性的惰性泥沼。推动自在文化向自觉文化转型并非全盘否认和抛弃传统道德文化。事实上传统道德文化存在着许多优秀成分:忠信仁义、尊老爱幼、宽容忍让、守望相助、患难相恤、天人和谐等等。这些道德成份无论于古今中外,都有着极其重要的社会历史意义,可以矫正市场经济工具理性和物化意识过度张扬导致的社会道德危机。对于一些传统道德糟粕,如男尊女卑、宗族观念、愚忠迷信等,则必须批判剔除。推动自在文化向自觉文化转型的关键是革除传统道德的应用方式一一刁、农意识文化心理。小农意识主张以血缘和人情关系的亲疏远近作为处理社会关系的标尺,使道德的运用打上血缘性、地域性和人情关系烙印:“在这种社会中,一切普遍的标准并不发生作用,一定要问清了,对象是谁,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之后,才能决定拿出什么标准来”,Dl从根本上禁锢和窒息了传统美德普遍性生命力。这种血缘性和地域性自利文化心理与现代法律和公共伦理规则的普遍性精神扦格难通,造成国民公共伦理道德观念极其贫乏,使法律制度徒具形式或沦为一纸空文。最后,具有小农意识的现代人由于不敬天地、不畏鬼神、不担心因果报应,在无“后顾之优”的情况下,可能比历史上的小农意识更具消极性。

实现对现代市场经济的理性批判是当前道德建设的另一历史任务。对工具理性和物化的批判早已成为西方理论界的主流。在积极吸取、实践市场经济的平等、民主、契约精神理念基础上,对市场经济功利主义和感觉至上所导致的道德虚无主义和道德相对主义必须持理性批判态度。市场经济解放了人们历史上长期受压抑的欲望,促进了人们独立性、自主性和个性的极大增强。另一方面,工具理性和功利意识过度张扬,造成人们生存方式物化和“原子化”特征,导致现代社会关系紧张、道德荒凉、精神孤独、内心疲惫等系列现代性病症。市场经济不仅使现代社会人与人、人与社会间出现系列问题,而且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也酿成一系列关系到人类整体命运的重大危机。只有实现对市场经济的理性驾驭,弘扬优秀传统道德文化,才能实现社会的科学良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