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远程培训的质性分析

本文作者：温潜吴甜甜陈曼武丽志工作单位：华南师范大学

1.研究活动的设计本研究采用半结构化访谈法，对远程培训项目中9名在线辅导教师进行访谈，并使用扎根理论，通过概念引入、范畴归类、概念建立等分析和编码工作，最后得出了在线辅导策略的构成要素。2.研究活动的实施（1）访谈前的准备选取访谈对象。本研究初步确定以参与某教师远程培训项目第一期、第二期的9位在线辅导教师为访谈对象。在取得访谈对象的联系方式后，逐一征求了访谈对象的意愿，协商了访谈的时间、地点等具体事宜。确定访谈框架。设计访谈提纲是研究活动准备阶段的主要内容。笔者根据董欢的要素分类初步确定了访谈框架，进而设定了包含16个题项的访谈提纲；接着对王老师（A）进行了试访谈，同时征求了4位在线辅导教师的意见，最后在题项和语言表述等方面对访谈提纲进行了修改和完善。（2）访谈的具体开展在进行访谈时，研究者首先向访谈对象做正式自我介绍，解释选对方为访谈对象的原因，对访谈对象的贡献表示感谢，建立与访谈对象的关系，向被访谈者详细说明研究的目的；然后根据访谈提纲展开实际访谈，并在访谈中不断地逐步修订和完善访谈框架的表述及具体内容。（3）访谈后的数据分析访谈结束后，笔者首先将访谈录音（共约440分钟）转化为文本材料（约37000字），并运用扎根理论的研究方法，通过概念引入、范畴归类、概念建立等一系列的分析和逐级编码工作，最终形成教师远程培训的在线辅导行为与策略要素，分别是引导策略、交互策略、监控策略、反思与迁移策略、反馈策略（详见表3）

本研究最终从访谈中提炼和归纳出教师远程培训在线辅导的五大策略，分别是引导策略、交互策略、监控策略、反思与迁移策略、反馈策略。这五大策略共包含16个子策略，对应32种具体的在线辅导行为。1.引导策略（1）引导适应新环境及时与学员建立联系。在教师远程培训中，有部分学员是第一次接受远程培训，对网络学习还很陌生，因此在线辅导教师需要在教学之初帮助学员快速适应新环境，以减少学员普遍存在的迷茫感。访谈发现，在线辅导教师普遍会通过平台课程公告，公布自己的联系方式，从而在第一时间与学员建立联系。预设FAQ，统一指导。一方面，在线辅导教师通过课程公告引导学员仔细阅读学习指南、课程安排和学习任务等。另一方面，部分在线辅导教师还通过预设常见问题（如说明培训考核标准、建议浏览器版本、解释作业要求、公布培训时间安排等），有效减少学员疑惑，避免重复提问，从而提高辅导效率。个别指导，满足个性化需求。教师远程培训以学员自学为主，因此，个体自学能力的差异会直接影响远程培训的学习效果。通过个别辅导，对学习者个别需求做出迅速反应，能有效弥补差异。访谈发现，经常在教学平台“到处逛逛”的在线辅导教师，会更及时、更全面地发现个别学员的提问，进而解答或者给予建议。（2）引导制定学习计划制定计划对远程学习非常重要。合理的学习计划能够让学习更有规划、有条理，能够有效减少“忘记学习”、“临时抱佛脚”等不良行为表现，有助于培养良好的自学习惯。教师远程培训中，在线辅导教师需要：灵活参考办学机构计划。本研究发现，大部分在线辅导教师会提前通读办学机构（项目组）提供的《辅导教师工作手册》和《学员学习手册》，并建议学员参考办学机构的学习进度安排，有序完成培训。明确学习任务。好的计划是围绕目标展开的，在线辅导教师通过公告、撰写日志等多种形式告知学员学习进度安排或相关教学活动安排（如何时举行实时的在线主题讨论），从而确保每位学员都能明确自己的学习任务。学习关键点提醒。访谈发现，在培训过程中，在线辅导教师会不断提醒学员检查自己的学习进度，努力完成培训任务，并在关键点进行恰当提醒。例如在培训进行到1/3、2/3、即将结束时，或者在组织实时在线主题讨论之前，提醒学员参与相关教学活动。（3）引导学习策略的培养学习策略主要包括认知策略、元认知策略和资源管理策略。在教师远程培训中，在线辅导教师应该向学习者推荐一些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法和途径。困难认知预备。参加教师远程培训的学员通常由于处理不好工学矛盾，会出现消极学习的情况。因此在线辅导教师需要提醒学员做好参加培训的心理准备，端正学习态度，积极面对学习困难，认真对待远程培训，努力完成所有学习任务。提高平台操作技能。由于对平台不熟悉、对网络培训不习惯，以及平台本身尚存的缺陷，学员在学习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登录出错、视频时长无法正常记录、作业无法提交等技术性问题。在线辅导教师应积极帮忙解决，并对问题进行归类，逐渐培养学员自我解决问题的能力。促进知识建构。在线辅导教师应建议学员在观看视频时做笔记，养成在视频评论区讨论互动的习惯；引导学员在完成作业时结合教学实践和授课内容发表自己的思考与观点。此外，在日志中推荐优秀资源也有助于促进学员的知识建构。访谈中发现，大部分访谈对象对学习策略的重要性认识还比较薄弱。例如王老师（A）表示：“这个远程学习方法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吴老师说：“方法？我觉得这个学习内容很简单，主要是看视频、写作业、写心得就可以了，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做学习方法的指导”。另外，受访者对于学习策略的认识比较局限，理解比较笼统，往往把学习策略等同于交互策略、激励策略甚至是解决某个问题的方法技巧。2.交互策略（1）情感支持策略积极参与学员活动，融入环境。为营造良好的异步学习氛围，在教师远程培训开始时，在线辅导教师可以发起自我介绍，拉近师生和生生之间的距离，为下一步的交互做好情感准备。（董欢，2008）在线辅导教师切身融入学员群体，有利于增强学员的归属感，弥补远程培训情感交流的缺失。如对于学员积极的网络学习行为，在线辅导教师可以在论坛上发鲜花、表情等传意符号，这样既能增加对学员的关注度，又能有效增强学员的归属感。确立学习榜样，营造同伴互助氛围。在线辅导教师可以通过推荐优秀作业、优秀日志等形式扩大学员群体对表现优秀学员的认识度，为其他学员树立榜样，使学员之间可以相互学习，加强同伴互助，营造良性的学习氛围。（2）激励策略使用激励语言，维持兴趣与热情。激励能够增加学习者的信心，对于维持学员学习热情具有很好的促进作用。在教师远程培训中，当学员遇到困难时，在线辅导教师应能使用积极的语言鼓励学员。在作业批语、日志回复、在线讨论等文本交流形式下，激励的力量总是巨大的。了解学习者情况。融入学员一方面可以增加学员的归属感，也可以让辅导教师更准确、更及时了解学员的学习情况，发现问题，使学员得到及时有效的帮助。分析问题原因。发现问题是前提，分析问题产生的原因也很重要。只有正确析因才能采取准确的措施解决问题。在访谈中发现，在线辅导教师有时会向学员借用账号，以学员身份登录平台来切身体验学习过程并分析问题，以期站在学员角度来解决问题。协商讨论，共同寻求问题解决方法。在学员遇到学习困难时，在线辅导教师应与学员共同面对，共同寻找解决方法，这不仅使学员能够感受到同伴与支持者的存在，增强继续学习的信心；还能够使在线辅导教师成为远程学员信任的对象，更真实地获取学员的信息以便提供更好的支持服务。（3）促进讨论策略讨论（或辩论）是促进个人或学习共同体知识建构的有效方法。因此，采用多种方法促进讨论是每位在线辅导教师的责任。前期宣传。拉斯韦尔关于传播的5W模式（南国农等，2005）充分说明了前期宣传能产生一定的效果。因此在开展讨论活动之前，提前讨论主题、时间、参与学员等信息，有利于形成宣传效应，扩大影响效果，激发学员的积极性。有效提问。在开展讨论活动之前，在线辅导教师需要努力提出一些既能引起学员共鸣和兴趣、又与课程内容相关的讨论话题。从访谈中发现，有效的讨论主题可以通过以下方式获得：从学员作业中发现实际教学案例；从授课视频内容中提取；从新闻时事、社会热点中得到；从文献资料中发现；结合学员的工作实践与生活。制造冲突。和谐社会倡导避免冲突，但是在主题讨论中却可以通过制造冲突而体现“和而不同”的思想。一方面，制造冲突会引起师生和生生之间的激烈讨论。在参与讨论活动中，在线辅导教师常常会引导学员对他人观点提出意见，如对支持的观点补充阐释，对反对的观点陈述反对理由并表明自己的立场。另一方面，为有效避免学员在讨论中各说各话的尴尬现象，可通过模拟分组，组织正反双方展开辩论，这样既能有效挖掘各方观点，又能引导讨论全面而深入开展。总结归纳。在讨论活动结束之后，在线辅导教师普遍会对活动情况进行总结，整理学员的精华言论，通过项目组提供的“课程简报”，促进热点聚焦，共享优质资源，努力辐射在线讨论等教学活动的能量。（4）促进同伴互助策略同伴互助是为了个人的发展，以问题解决为导向，而非以考核或评价为导向，是非竞争的，（李胜波等，2010）因此笔者倡导以下两种同伴互助方式。促进学员之间互助。参与同次远程培训的学员都是来自相似背景的中小学教师，他们在教学实践中经常会遇到类似的问题。因此，在线辅导教师可以通过写日志等多种方式，鼓励学员之间互相帮助，相互分享资源和培训感想，甚至是成功或失败的教育教学案例与叙事，以促进共同的发展。促进辅导教师之间互助。访谈中发现，在线辅导教师之间也存在相互帮助、分享经验、共同解决问题等现象。在线辅导教师之间的同伴互助会有效提高远程辅导的质量与效率，并能帮助新手教师迅速适应在线辅导。3.监控策略他控转自控策略。自我监控是指个体对自身的心理与行为的主动掌握，通过调整自己的动机与行动，以达到所预定的模式或目标的自我实现过程。高自我监控者比低自我监控者更倾向于关注他人的活动，行为更符合习俗。（博锐百科：自我监控）高自我监控者在根据外部环境因素调整自己行为方面表现出相当高的适应性。在线辅导教师要经常公告、课程简报提醒学员调整自己的学习态度、进度，以培养学员的自我监控意识，提高自我监控能力。这与“教是为了不教”同理。提出预期，动态监控。教师远程培训以自主学习为主，学习在很大程度上由学员自主安排。尽管培训机构通常提供包括培训指南在内的教学包，或者在培训之初进行面授的入学指导，但仍然不能保证每位学员都能顺利了解学习要求（尤其是短期培训）。为了避免学员在学习过程中迷失方向，在线辅导教师应通过公告将学员的基本任务、学习目标等重点预期内容告知学员。访谈发现，在线辅导教师基本都能做到在培训第一天，公告告诉学员相关的考核标准和要求，并在培训中经常通过简报公布学员的总体学习情况，以让学员明确努力方向。统一监控，个别督促。整体把握学员的学习情况，可以作为调整辅导行为的主要依据之一。虽然参加教师远程培训的学员大多自主性强、灵活度高，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安排、调整学习进度，但学员也必须按照统一要求完成学习任务。在教师远程培训中，学员通常在职且“身兼数职”，因此会存在一些学员有意或无意“忘记”学习的情况。访谈中发现，在线辅导教师通过导出平台数据，整体把握学员情况，对“落后分子”进行个别督促，会起到良好的效果。制定标准，规范学习。网络培训平台是学员开展学习的最主要场所，因此每一个学员都有义务共同创设良好的远程学习环境。当在线学习出现随意性、不良的言论时，教师应该采取一定的措施来规范这些不良的学习行为，使教学向着教学目标良性发展。（董欢，2008）当出现不良甚至恶意的言论时，在线辅导教师首先应该联系办学机构或直接进行删除，同时了解学员的近况，开展一对一的辅导。通常每门远程培训课程都需要完成规定的课程作业，并作为平时成绩的一部分。因此，在线辅导教师一方面可以制定标准对学员的作业划分等级，例如：态度端正，内容原创（可以整合网络资源，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的观点）；作答要符合题目要求，结构全面；观点要独特新颖，而不是泛泛而谈；结合教学实践的疑问或案例；结合培训的授课内容；作业排版要美观。另一方面在线辅导教师有责任对部分学员作业抄袭现象提出警示。4.反思与迁移策略提醒反思策略。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在教师远程培训中，学员要经常反思自己的学习行为与学习效果。对于教师而言，撰写教学日志是反思教学的一种有效途径。在线辅导教师可以通过作业、心得点评、主题讨论区、写日志等方式提醒学员进行积极反思。建议反思范畴。参与教师远程培训的学员学习目标非常明确，他们选择的远程培训课程通常与工作或生活需求紧密联系。因此，在线辅导教师应该建议学员对培训内容进行反思，并尽可能结合自己的教学实践，从培训课堂走进实践，将教师培训与教学实践、科研相结合。促进积极迁移。迁移使习得的经验得以概括化和系统化，形成一种稳定的整合的心理结构，从而更好地调节人的行为，并能动地作用于客观世界。（互动百科：迁移）迁移是促进知识向能力转化的关键。因此，在线辅导教师应该促进学员的积极迁移，善于将理论应用到教学实践，使培训成为真正提升自我教学能力的培训。访谈中发现，9位被访者中只有3位表示经常鼓励学员撰写日志反思自己的课程学习和教学实践，其他6位都较少开展引导、鼓励学员进行反思的辅导工作。因此笔者认为，辅导教师引导学员进行反思的意识尚且薄弱，需要加强。5.反馈策略及时反馈。教师对学员的行为反馈延时越短，师生的交流越顺畅，对学员学习积极性的促进作用越明显。（董欢，2008）访谈中发现，在线辅导教师表示：由于辅导任务过于繁重、辅导人数过多，也由于本人各方面的工作压力，除了实时的在线主题讨论或“幸福家园”的部分问题能够较为及时地做出反馈之外，其他很多非实时学习行为（例如作业）很难做出及时的反馈（例如点评作业）。这直接导致了部分学员抱怨“完成作业之后就犹如石沉大海无人回应”的现象。正负反馈的恰当应用。正反馈是指通过表扬和奖励等措施巩固和强化学员的正确反应；负反馈则是通过批评、处罚来消除学员的不良和错误反应。（董欢，2008）访谈中发现，所有教师都能较好地做出正反馈，但是负反馈相对较弱，甚至有在线辅导教师谈及“不管他们做得好不好，我都会用一些鼓励的话语”。尽管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反馈效果却未必好。因此，在反馈方面，在线辅导教师应当正确把握正负反馈的比例与时机。研究也发现，在线辅导教师由于其他一些原因，无奈不能给予负反馈。例如有教师在访谈中直接表示“有些作业真得很离谱，我很想判为无效，但是考虑到学生的实际情况又不能随便判为无效”。

本研究通过访谈和扎根理论方法得出的教师远程培训在线辅导策略的构成要素包括引导策略、交互策略、监控策略、反思与迁移策略、反馈策略。该要素构成表明董欢基于PBL的教学辅导策略分类框架是基本适用于研究教师远程培训的，具有较好的借鉴作用。在研究中，笔者用“反思与迁移”策略替代了“评价与反思”策略。这是因为“迁移”更符合教师培训注重实效的特点，教师培训必须与教学实践、教学研究紧密结合（即实现“研训用”一体化），才能发挥最大效益。本研究仅仅访谈了参与同一教师远程培训项目的9位辅导教师，研究结论对其他领域具有借鉴价值，但是否可以直接推广应用需做具体分析。另外，本研究从在线辅导教师出发进行研究，客观上忽略了学员的需求和办学机构的要求，这使研究策略的提取具有一定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