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故乡的作文十篇

时间:2023-04-08 07:16:57

关于故乡的作文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1

[关键词] 乡土文学理论 乡土文学的基本要素 思考

中国现代乡土文学理论,自诞生以来,就存在分歧,这种基于不同立场、不同学术背景、政治背景的分歧,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在建国后的十七年、新时期乃至后新时期,学界对于“乡土文学”理解的分歧仍在继续。

当下学界谈论的乡土文学有多个不同内涵,一个可以说是“经典乡土文学”,其内涵和外延都有较为明确的界限,那就是鲁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中所界说的“乡土文学”,20世纪80年代以来,有不少学者对鲁迅在这篇影响深远的历史文献中所提及的乡土文学作家、作品进行了系统、全面、深入的整理、开掘与阐释。鲁迅对“乡土文学”所作的定义是到目前为止影响最大的乡土文学理论,然而也最容易产生歧义,围绕鲁迅的理论观点可以说是聚讼纷纭,其中问题的关键是如何理解鲁迅理论思想的精髓,有个别学者过于拘泥于鲁迅所提及的作家作品,而没有很好地掌握鲁迅理论观点的精神,这种研究方法已为大多数学者所不取:“乡土文学”的另一个所指是根据鲁迅、茅盾、周作人等人的有关理论思想,对20世纪20至40年代的有关作品的概括和归类,其中30、40年代的作品,无论是鲁迅、茅盾还是周作人,都很少直接以“乡土文学”来命名,也没有从“乡土文学”的视角来品评作品,但后世学者的研究立场、方法和尺度都是源自20世纪初期鲁迅等的有关论述;“乡土文学”的第三个所指是基于“乡土”即“地方”的观点,把所有的“地方文学”都归为“乡土文学”,大都市自然也是“地方”,“都市文学”也是“乡土文学”,这种观点最大的失误是没有从中国现代文学发展的历史中考察“乡土文学”产生的历史原由及其审美属性;“乡土文学”的第四个所指是针对新时期以来出现的,在思想性和审美性方面承续了20世纪20、30年代乡土小说的某些重要特征的小说文本,学界多以“新乡土小说”名之。以上仅就大陆学界对“乡土文学”概念的理解作简单的分析,台湾对于“乡土文学”的理解要复杂得多,涉及民族性与现代性、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等错综复杂的关系,这里不拟讨论。

当下的分歧不可能是20世纪20、30年代学界分歧的重演或重现,新的时代使命和新的政治文化环境都促使作家、理论家赋予乡土文学及其理论以新的内涵,然而,乡土文学新的内涵也并非与历史上的分歧完全无涉,如果不从分歧的源头出发,重新考察乡土文学的概念、理论,就很难对当代有关乡土文学理论的分歧作出明确的判断。我们认为,在使用“乡土文学”这个概念时,既不能寻章摘句。也不应异想天开,空穴来风,而应该从“乡土文学”理论与创作发轫之时的思想倾向、美学属性出发,结合中国现代社会的变迁与时代特征。从中总结出“乡土文学”理论的本质特征,并在这一意义上使用“乡土文学”的概念。

宏观地考察中国现代乡土文学理论,不难看出,由于时代环境的特殊性,理论的时效性、导向性、简明性要求是非常明确的,因而在现代文学史上,没有也不可能产生西方那样体系完整的理论,乡土文学理论也是如此,往往是以三言两语,点到即止的方式呈现的。虽然从理论体系的角度来看,是零散的、不成系统的,但正是这些片言只语式的理论主张曾经引导了某个流派、甚至某个历史时段的乡土文学创作,理论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而且特别值得指出的是,乡土文学理论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追求,这一独特的价值追求使之既有别于传统,又有别于西方,凝聚了中国理论家、作家在现代中国文学语境下的独特思考。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中国现代乡土文学是在中国农业社会与西方工业社会接触之后产生的,此前,主宰人们日常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还是传统的封建意识、观念、道德,西方社会的现代观念,尤其是关于“人”和“人性”的观念进入中国之后,对中国思想界影响巨大。从事乡土文学创作的作家,大都感受并接受了这种以人道主义为基础的西方现代观念,同时,传统士子家国天下的理想也激发了他们的民族情怀,因此,他们思考民族、国家、社会、个人与人生的视角必然是现代的国家意识和人生观念,在描写、表现故乡人生时。因为有了西方现代观念的参照,往往批判甚于赞美,逃离甚于眷恋,然而,作家创作的目的是为了故乡闭塞、保守、不合理的人生有所改变,在批判与逃离中又常常伴有赞美和眷恋之情,种种矛盾心态都呈现在文本中,为后人解读文本设置了一定的障碍,导致某些作家的思想倾向被指为反现代性的,其实,深入透视那些充满矛盾的、含混的文本,没有一个乡土作家是反现代性的,恰恰相反,现代视野是乡土文学最显著的特征。自2。世纪之初至今,中国乡土文学的发轫、发展及繁荣与中国社会的现代性追求之间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具有悠久的农业文明、农村人口占绝大多数的古老国度来说,中国现代化需要最迫切、难度最大的无疑是农村。由于历史原因,在清王朝宣告结束以前,中国广大农村基本上是以自给自足、封闭保守的生存方式以求得种族的繁衍,然而,令人奇怪而又理所当然的是,在这样一种类似于自生自灭的生活圈里,封建思想却蔓延得最为广泛,封建统治也最为稳定。贫乏的物质、低下的生产力、封闭的生活方式,再加上历经千百年禁锢而被压抑、被泯灭的个性要求,致使农村形成了极具惰性的文化逻辑,因而,揭示农民病苦,唤醒民众,引导农民,就成为中国新文学延续至今的重大主题之一,而这一重大主题主要是由中国新文学中的乡土文学所承担的。因此,追求现代性不仅是那个时代作家的使命,也是当时整个知识界的共同使命。作家们的现代性追求落实到与之血脉相连的乡土上,就是乡土世界的现代化呼唤,换言之,在描写乡土故事或表现乡土人生时,作家们是以现代情怀来打量、思考、讲述乡土世界的喜怒哀乐的,鲁迅在为白莽诗集《孩儿塔》听作的序里就很鲜明地表明了这种价值取向: “这孩儿塔的出世并非要和现在一般的诗人争一日之长,是有别一种意义在。这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者的爱,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因为这诗属于另一世界。”尽管鲁迅在这里并不是针对乡土文学说的,但表现出的价值倾向足以显示鲁迅的文学立场,作为中国现代乡土文学的奠基人,鲁迅一生情系乡土世界,无疑,这一立场也包括鲁迅的乡土文学立场。鲁迅再次抨击朱光潜提倡的“静穆幽远”的美学观点,敏感于人事的人,总以为鲁迅在人事纠葛中容易意气用事,鲁迅确实常常反复批评、讽刺某些人或者某一观点,但是,纵观鲁迅一生,他都在不遗余力地反对旧文化、 旧思想,特别是新文化队伍中的先驱出现向后转——转向传统、保守、封建的时候,他总是明确地予以批评、反对,不管其身份是归国博士、学界新秀,还是交谊深厚、位高权重的长者,私交私情私怨在他公开发表的文章里是很少见的。对朱光潜的批评也是如此。在当时兵连祸结、外辱不断的时局中,朱光潜从西方古典美学思想和中国传统诗学中提炼出极具保守、避世倾向的审美理想,与新文化致力于与西方近现代文明接轨的整体价值取向基本上是背道而驰的,鲁迅多次在文章中对其进行批评、讽刺也就不足为奇。鲁迅的思想及笔战不止的生命历程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显得那样卓然独立,但鲁迅并非“独战者”,虽然中国现代化的道路艰难曲折,但总的方向一直是追求现代化。可以说,现代情怀是自晚清以来有远见的中国知识分子谋求民族独立与国家富强的最根本的价值立场,也是一代代有良知的中国作家凝视萧瑟乡土世界的眼睛。

“乡土文学”理论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题材范围问题。鲁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中没有对乡土文学的题材范围加以严格的规定,他强调的是作者的“故乡”,而作者的故乡有的是真正的乡村,有的是象绍兴、遵义这样的城市,这就导致了后来学者对乡土文学题材范围的不同理解。关键的问题是发生在城市的故事能不能归为“乡土文学”?笼统地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是“城市文学”不能划归“乡土文学”,否则,随着题材范围的扩大实际上就取消了“乡土文学”。要对“乡土文学”的题材范围作细致的分析,还是要回到鲁迅的理论观点。鲁迅当初的命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深谋远虑,他没有把“乡土文学”在题材上等同于“乡村文学”“农村文学”或“农民文学”,而是强调作者在北京这样的文化前沿叙述、关心着故乡,“乡愁”隐现其中,当然,鲁迅所说的“乡愁”决不单纯地等同于“思乡”,而是文化之“愁”——为故乡的愚昧、落后而发愁,愚昧、落后是不合理的社会文化制度酝酿的苦果,换言之,只要文本讲述的故事是与现代文明相隔甚远,故事中的人物命运受制于愚昧落后的思想文化制度,而作者、隐含作者或者故事叙述人站在现性的立场来讲述故事,那么,不管故事是发生在“烟村四五家”的小村,还是人口百万的城市,都同样是“乡土小说”,只要这样的城市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都市,当然,在今天的中国社会,这样远离现代文明的城市是不存在的,但我们也不能据此拒绝作家创作这样的乡土世界的自由和可能。

中国现代“乡土文学”的第三个重要特征是作者的深度介入,在文本中体现为“乡愁”,从中可以离析出诸如乡土眷恋、乡土批判、爱乡、恨乡等多重内涵,但最根本的还是作者渴望故乡走上现代人生的迫切愿望,纵使是在强烈的乡土批判中,依然不难体察作者对故乡的拳拳之心,其中有“普遍性的与我们共同的对于命运的挣扎”。因此,中国现代乡土小说不是传奇故事,作者根本无意于以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或风土人情来打动读者,更不可能以零度介入的方式冷静地讲述自己故乡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之类的故事,鲁迅曾用互文的修辞手法表达了作者们对故乡普遍的关切之情:“蹇先艾叙述过贵州,裴文中关心着榆关”,简言之,作者们在“叙述”中是“关心”着故乡的。因此,凡是能称之为“乡土文学”的,都应该具有对乡土世界的至真至切的关怀之情,如果缺少了这一点,就失去了乡土文学的精神和灵魂。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2

【论文摘要】一个作家成功的作品,往往和他们的故乡有着密切的关联,在一个作家的文字里,我们总能读出浓厚的故乡情结。文章从心 理学 、时间和空间、作家的情感经验及作家的生命历程等角度来阐述了这一点。

在“故乡”这两个简单而朴素的方块字中,蕴涵着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沉淀下来的思想 哲学 、 历史 地理、文学 艺术 和民风民俗等文化精髓。故乡是深厚、广博、凝重的,同时故乡也是淳朴、亲切、温润的,她饱含了人们最真挚的情感和眷恋,寄托了人们最美好的追求和向往。

对于许许多多

应该说,故乡是时间与空间距离中的一种指称,重要的是那里是你的精神的栖息之地。从空间上来看,作家离开家乡,进人一、个新的空间后,必然会产生一种陌生感和疏离感,对于当地人来说,外乡人是一个‘他者”,他们之间横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若是在异国他乡,则更是如此,他们在地理和文化上都已经被连根拔起,但他们又不能回到故乡去,这就决定他们必然会在精神上怀念故乡,故乡就成了他们心中的一片绿洲,是他们灵魂漂泊历程中的栖息之地。李广田就在《根》中说过:“我大概还是住在城里的乡下人”,“我的根也许是最容易生在荒僻的地方”,“我大概只是一株野草,我始终还没有脱掉我的作为农民子孙的性道”。有人说:“一个作家,如果终生不离开他的故乡,将很难在 艺术 上会有多大的创造,当他自身就在故乡的时候,他其实是很难有故乡意识的……”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不然。小说,作为作家审美创造的产物、虚构的产物,必然会打上他自己的精神印记。譬如实,他就像他笔下的人物一样,生于白鹿原,长于白鹿原,几十年工作在这里,学习在这里,连《白鹿原》的写作也是在他的祖屋里完成的。但是,他却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他的作品中也渗透着浓厚的故乡情结,这又如何解释呢?罗素说过:“情感的联结很少能够和外界的秩序相符合,它使我们用自身状态作镜子去看宇宙,忽而光明,忽而黑暗,全视反映的心态而定。”文学艺术的反映,是一种“主观的反映”,是作家各不相同的“个性化反映”,它反映的是经过作家心灵折射的社会生活。而一个真正的、伟大的作家,多半都是在童年时代情绪记忆的摇篮中便开始形成了他们自己独特的个性。这种在孩提时代体验过的情绪记忆,往往还会在无形中渗透在他们终生的创作活动中,显示出他们的创作风格和作品的个性特色。所以,虽然有的作家没有离开故乡,但是,故乡的地域文化、风土人情已经给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如果说作家离开家 乡后会有强烈的思乡意识,那么,留在家乡的作家的故乡情结则是无意识的,这种无意识是潜伏于作家意识之下的,有活力的,但却因受压抑而未进人意识的观念,它在作家没有明显地觉察到的情况下,暗中却对排列、组合材料等环节发生作用。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生活是文学创作的源泉,那么,终生生活在故乡的作家们笔下,又怎能会没有鲜明而厚实的地域生活特色呢?

从时间上来看,故乡的记忆更多是属于作家们童年和少年的记忆。弗洛依德在他的精神分析构架里,提出了以伊特为核心的性压抑概念。“童年或者说少年时代的阅历构成一个人生命情结的本源,构成一个核心的意象,此后的一生中,这个人的精神永远在追寻童年种下的梦幻,或者在寻找少年丢失了的东西。作家的出生地对作家构成了看不见的影响,这种影响执著地影响他的一生,使他终生苦苦寻觅,终生在迷惘着痛苦着幸福着。在许多时候,他不知所措,许多时候又获得最大的精神性满足。”并且,令人奇怪的是,对于人们的记忆来说:“遥远的却总是最近的”,童年时代的经验比起昨天或前天发生的事,有时还要具体、生动、亲切得多,对于从事文学艺术创造的人来说就更是这样了。童年贫困沉寂的生活给莫言留下了深深的创伤,因此,乡村大地在他的笔下便失去了 自然 的富饶、丰沛、静美和生生不息,而是触目惊心的荒野,压抑旷冷的荒芜,满眼是黑沙滩《(黑沙滩》)、苍白的河滩(《透明的红萝卜》)和枯竭的河道(《枯河》)。

故乡的记忆也是一个人早期经验的具体内容。我国心 理学 界的老前辈张耀翔先生早年曾做过一项题为《人生第一记忆》的心理测验,从他调查的结果中我们发现,人的早年记忆总有这样一些显著特点:一是对于“人”的兴趣最浓,二是多为生活中的具体事件或事件的片断及细枝末节,极少抽象观念:三是大多都伴随着较为强烈的情绪体验,而且痛苦、焦虑、悲伤的情绪要三倍于愉悦、欢乐的情绪。“人物、细节、情绪”,三者显然都是构成文学艺术胚胎的因素,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故乡的记忆对于艺术创造要比对于其他行业的工作来说更重要一些。

从作家的情感经验历程来看,作家的故乡清结常常表现出一种矛盾的心态,这里面有痛也有乐。例如童年的萧红,由于无力反抗丧失了人性的父亲的打骂,只能躲在祖父的房里,“一直面向着窗子,从黄昏到深夜”,然而,她又从祖父那里,“知道了人生除掉了冰冷和憎恶之外,还有温暖和爱”,对于无依无靠的萧红来说,祖父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从作家的生命历程来看,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对故乡的感知是不同的。可以将现实与 历史 进行对比,从而表达出对现实的感慨,也可以详细叙述一段难忘的经历,表达自己对昔日岁月的怀念之情。例如鲁迅的《故乡》就是将立足点放在审视眼前的故乡,表现了“我”对离开二十余年后的故乡现实的失望和无奈,而他的《社戏》则是把着眼点放在对童年往事的眷顾上,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向往。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3

关键词:莫言;短篇小说;乡土农村;人情人性

莫言从事文学创作30多年以来一直很重视短篇小说,他在自己的短篇小说全集《白狗秋千架》前言中说道,“我唯一自信的是:我写作的态度是真诚的。”在莫言的早期短篇小说中,风格多样,故事鲜活,无论是对乡村淳朴爱情的细致描写,对乡村残酷现实的大胆揭露,还是对荒诞离奇的乡村传说的叙述,无一不是对自己最熟悉的乡土题材的描绘。事实上,莫言在有意构建自己的“高密东北乡”文学世界的同时,包含着对乡土农村的深情。下面将具体结合作品及其评价,从莫言对乡村世俗文化的亲和和对自身乡土生活经验的尊重等方面,简单分析莫言短篇小说中的乡土世界,了解作品中乡土村民的生存状态和作家的复杂情感。

一、乡土农村人物的行为特点

我们不难看出,作家最丰富的创作素材是他的故乡和童年,莫言创作最丰富的养料无疑是他在故乡所经历过的一切。纳博科夫指出三种因素造就一个人:遗传因素,环境因素,还有未知因素。其中环境因素对农民的影响大大超过其他两个因素,而在莫言文学世界里的乡民无疑受到乡土人情深刻的影响。莫言用“自己的方式,讲自己的故事”,关注对乡土世界的审美探究,并且以特立独行的个性化姿态成为乡土文学创作的大师。不同于研究者们在初期多关注对莫言小说中底层农民原始生命力的论述,以及其小说创作对主流历史的解构功能。笔者在此仅以朴素的眼光探究莫言作品中乡土人物的行为特点。

乡土中的人物绝非是道德上完美的圣人,更不是杀人放火的恶霸,这只是有点自私的、向往美好生活的农民而已。作者在作品中把乡土农民的客观状态表现出来,从农村家庭看到乡土中国的风土人情,琐碎的细节、朴素的故事、原汁原味的对话处处可见作者对乡土农村的一片深情。

二、乡土农村的现实与幻想

“作家往往是敏感的”,这也使得一个作家具有超出常人的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莫言注重对民间生命韧性的审美化挖掘,表现为对民间生命个体在苦难中所展现出来的顽强生命力的赞叹,现实尽管残酷但是活下去的信念往往会超过一切苦难;另一方面莫言短篇小说中超现实与梦幻、荒诞手法的结合,对民间生命的敬畏,一定程度上带有对乡土世界的幻想性。

《白狗秋千架》是莫言于1985年4月发表的一部短篇小说,作家对“高密东北乡”这一文学世界的构建正是始于这部小说。作品以“我”十年之后的还乡所见,串联起在高密东北乡的回忆以及暖苦难的经历,深刻描写了农村的现实与幻想。“高密东北乡原产白色温驯的大狗”,白狗是线索,串联起故事中“我”和“暖”过去与现在的情感联系。然而这种思念又是复杂的,对贫穷落后的故乡,井河有不满:“我很清楚暑天里钻进密不透风的高粱地里打叶子的滋味,汗水遍身胸口发闷是不必说了,最苦的还是叶子上的细毛与你汗淋淋的皮肤接触。我为自己轻松地叹了一口气。”幸运地走入城市的农村青年,对于庄稼人的辛苦依旧怀有一种感慨,感慨于农村变化之缓慢,庆幸于自己已远离乡土,这样的心态才是“现实”而正常的。

那场秋千架的事故悲剧,已经注定了井河与暖之间的不平等。在《白狗秋千架》的结尾,暖在高粱地里等井河,希望得到一个会说话的孩子,暖在这个哑巴的家庭是多么压抑和无望,这也许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后的挣扎。“你答应了我就是救了我,你不答应我就是害死我了。有一千条理由,有一万个借口,你都不要对我说”。我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会不会答应“暖”的请求,作家的心态同样是矛盾的,于是他把这个解读的空白留给了读者,也留给乡土世界并不明晰的未来。

三、对乡土农村的复杂情感

关注乡土农村并且创作的作家很多,但是莫言无疑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个,他否认属于“寻根文学”的团体,而是说“故乡是影响我最深的地方”。在莫言的小说里,对故乡的地域风俗和人情人性的书写,呈现出复杂性、丰富性和矛盾性,他在《红高粱》中说:“我曾经对高密东北乡极端热爱,曾经对高密东北乡极端仇恨。”他爱故乡,是因为那方乡土养育了他,给了他人生无尽的回忆与寄托;他恨故乡是因为故乡是贫穷落后的、愚昧的,农村土地对人的馈赠是微薄的,农民是苦难的承受者。作家对故土的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而这种情感或隐藏或显示在小说中,对莫言乡土创作也产生了潜在的影响。

出生在1955年春天的莫言,最深刻的体会便是灾荒年给自己带来的饥饿感受,他说作家可以一天三顿吃饺子,那是极为幸福的。在《散文超越故乡》里,莫言说:“十八年前,当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高密东北乡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时,我对那块土地充满了刻骨的仇恨。……那些低矮、破旧的草屋,那条干枯的河流,那些木偶般的乡亲,那些凶狠狡诈的村干部,那些愚笨骄横的干部子弟……当时我这么想着,假如有一天,我能幸运地逃离这块土地,我决不会再回来。”这样强烈的憎恶,一度让大众难以理解。所以在莫言的作品里面,我们不难发现乡土很多时候是灰暗的,人性既坚韧又复杂,古老的狭隘的土地充满了贫穷、辛酸与压迫,当年轻的莫言“幸运”地逃离乡土,他在小说中自然就会否定乡村家庭的伦理,否定农村落后的生活方式。

作家对乡土的复杂情感,也一定程度反映了读者对乡土的复杂情感。区别于鲁迅开创的乡土启蒙传统,《边城》所代表的温情的乡村,莫言的乡土世界更为多元、立体和复杂。学者多认为乡土文学中“乡村写实深度的缺乏”成为创作的瓶颈,而莫言的小说则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这个问题,给我们带来独特的阅读体验和启发。

文学大师莫言的短篇小说创作硕果累累,风格多样,在短篇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自由多变的挥洒自如的莫言。作家对自己最熟悉的乡土题材的全方面、多角度描写,经过三十余年对“乡土农村”的写作,在短篇小说里逐渐发展了“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也形成了他“魔幻现实主义”式的风格,更寄托了他对乡土世界的深情和关怀。

参考文献:

[1]莫言.超越故乡.写给父亲的信.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4

应该说,故乡情结尤其是诗人对于故乡的情结乃是文学之光中最深沉也最柔软的一束,因为它凝聚着诗人永远无法逃脱的归根心理和本能冲动。尽管剑男在《少年忆》中对自己在少年时代“打柴或打猪草”的艰辛体验直言不讳,但是这种经历非但不能激起他对故乡的厌憎或倦怠之感,相反,却为他在对故乡的回望上增加了几分无法释怀的“干预”力量。作为一个在肉体上与故乡疏离的人,剑男对故乡的体验是深刻而内敛的,正如他在《堂前燕》中所设置的那个比喻:“秋天燕子南迁,去寻找更温暖的/阳光和田野,那个窝总是会被留着/像父母为出远门的孩子保留着他的房间”。这其中的寓意即是认定了故乡会永远为诗人飘荡的灵魂提供一个承载的空间。

剑男对于故乡最有力和最有效的建构,在于他以朴实而温暖的可靠叙事,将故乡推向了一个诗化的境界。尽管这种诗境化的故乡也带着一定程度上的“现实”骨感,但恰恰是这种与现实境域衔接亲密的故乡最让人难以逃匿。当然,这种现实化的诗境也未必一定胶着在现实的抽象上,它完全可以在对某些平庸细节的观照上作出非修辞学意义的“赋象触形”。比如对于炊烟的感知,诗人这样写道:“不一定全从烟囱散出,也有/从屋顶瓦缝里飘出的,淡淡的烟/人间的味,天空越来越蓝/如果没有风,它似乎就能到天堂成为白云”(《炊烟》)。诗人的叙写根植于现实的所见,然而这“人间的味”,诗人又不仅仅将其散置在人间,而是将其联想到超越人间的高度,与人性中最美好的想象搁置到一起。如此,这人间的故乡经由诗人的这一打磨和处理,便真正有些“高耸入云”了。当然,诗人的想象并非全是“虚无飘渺”“直上云霄”的,当另外一些事物从天空中沉下来,故乡又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景:“大雪一直下,山中已看不见任何道路/感觉这个世界不复有万物的纷扰/有时候盼望这场雪早点过去/有时候又希望它永远不要停歇/一家人围坐火塘,除了劈柴噼啪的声音/只有白茫茫的、无以复加的雪笼盖四野/只有虚无撅住幕阜山的宁静”(《冬天的幕阜山》)。同样是安静祥和的故乡,大雪中的故乡似乎显得更近于灵魂遗落的层面。这种虚无中的宁静,是实在的,但又充斥着乌托邦式的原始情怀。炊烟与雪,在形态的动作上表现为一上一下,诗人抓住这两个意象来呈现故乡深邃的意境,建构故乡的内在精神,可谓别具匠心。

然而值得留意的是,剑男对于故乡的重建并不以破除的方式进行,命名也非其必需。他虽然仍持守传统的精神内核,但是却在一种更加自在的品质中复活了人们对故乡原有秩序的想象,为正在遭受现代文明冲击的故乡提供了另一种生长的可能。维特根斯坦说,能看见眼前的事物是困难的,而剑男却正是在眼前的那些事物中重建着精神本真中的故乡。“一棵野柿树”生长于水库南边山坡,“因为它独自长在一片枞树间/出身让人怀疑”,诗人便心有灵犀地发现了它。然而,诗人却并不因此将之绑架故乡的范畴之内,凸显它在故乡建构中的特殊地位,而是精细地展开了对它的“清议”,剖析它有“破坏”之潜力的外在处境。诗人写“湖边野鸭”的生存环境,亦是如此,他不刻意地去突出野鸭与故乡有如何之关联,而是着意表现猎人与野鸭在春天来临时所持有的“共同默契”。此外,写“独立”的事物,写“废园”,写“在山中”,写“饭米粒”,写“晚霞”,写“夏雨”也莫不是如此。剑男重建故乡之自在品质就在于他从不作语言上的铤而走险,也从不在所谓的灵魂与精神层面上故作高深,而只是对故乡怀抱中的那些干净与纯粹做出合乎人情的袒露与判断。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5

关键词:鲁迅;还乡者;在乡者;话语强势

中图分类号:I2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4)15-0007-01

在现代作家中,鲁迅是还乡主题文学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位作家。他作为创作主体,不仅有过还乡的经历,同时“还乡”也在他的文学创作中表现为主题内容和情节结构。本文便是以鲁迅的《故乡》和《祝福》两篇小说作为文本对象,对小说中还乡者和在乡者的话语内容、说话方式进行分析论证。

一、还乡者的话语强势

鲁迅自身有过一次还乡的经历。当他在城市接受新思想、新文化时就已经感受到了故乡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落后。清醒的认识使他能够以现代的眼光回看和审视故乡,从而更深地感受到故乡由于传统的落后农业文明和封闭的封建文化共同作用所形成的愚昧、麻木的状态,以及由此造成的种种悲剧。一方面,鲁迅对故乡的愚昧和陋习持强烈的批判、否定的态度,对造成这一切的黑暗社会发出控诉,对故乡的人 “怒其不争”的同时,另一方面又因对故乡的眷恋和人道主义精神而“哀其不幸”,对那可悲而不自知的人充满了真切的同情。

鲁迅的《故乡》和《祝福》都以第一人称“我”来写还乡者。小说中的“我”在事实上离开了故乡,奔向了现代大都市,在地理和精神上告别了故乡。然而,都市寻梦并未易事,都市未能提供“我”们自由呐喊和启蒙言说的空间,“我”们心中的理想难酬。“我”这代知识分子“无一例外地从自我的觉醒与传统的分离开始,经由对外部世界的观察、反叛和否定,最后又回归到自我与现实的联系中”①。就像《在酒楼上》吕韦甫说的飞了一圈又回来的蜂子或蝇子。

《故乡》中的“我”同样经历了这样一个精神之圈。“我”是“五四”时代觉醒奋进的知识分子,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称作是启蒙者。“我”的故乡之行是与杨二嫂、闰土这两个重要人物联系在一起的。在与这两个人物的接触、对话中,“我”体验到的是作为启蒙者的孤立和悲哀。初见杨二嫂时,因“我”是个还乡者,一时又没想起她,杨二嫂便连环炮似对“我”进行责难、讥刺,而“我”只有“惶恐着”、“无话可说”、“闭了口,默默站着”。在这里,“我”作为启蒙者却处于围困和审判的境地,“我”在语言强势上居于明显的弱势,遭遇着严重的话语危机:失语。这种失语危机当“我”见到儿时的玩伴闰土时一度得到缓解――“我这时很兴奋”,“我接着便有许多话”,但当闰土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老爷”后,“我”再度陷入失语――“我打了个寒噤”,“我也说不出话”。但这两次“失语”却不相同,面对杨二嫂时,“我”的话语是强势之下的弱势,而面对闰土时,则是弱势下的更弱势。

小说《祝福》中,祥林嫂见到还乡的“我”,“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她极其神秘地问“我”人死了以后有没有灵魂,有没有地狱,死去的一家人能不能见面。在她看来,“我”是一个“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的还乡者,应该能解决她的困惑。可是,“我”的回答却是“说不清”,并且趁她不注意,匆匆逃走。“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这个念头反复在“我”脑中出现。面对乡土的被启蒙对象提出来对虚无世界的疑惑,“我”作为接受了新思想的启蒙者选择的是逃避性的失语。

“我”作为启蒙者,应该要对自身的思想觉悟和启蒙主张的合理性充满自信,要对自己的行动能力和启蒙教育的有效性持确信态度。然而,作为还乡者的“我”,言语遭悬置,身份遭质询,甚至“我”自己都选择逃避。鲁迅的《故乡》和《祝福》通过“我”与闰土、杨二嫂、祥林嫂为代表的底层民众的接触,呈现出来他们的愚昧、闭琐、委顿人格特征和“我”的失语,宣告了启蒙者启蒙言说的失败。归乡成了还乡者一次悲哀而沉痛的精神巡礼。②

二、在乡者的话语强势

在《祝福》一开头,鲁迅就把读者带到浓郁的节日氛围中。但是,在祝福的夜晚,出现的仍然是“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满天飞舞的雪花“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祥林嫂初到鲁镇在鲁四老爷家做工,是在她“死了当家人”之后,没人问她姓什么。“她不很爱说话,别人问了才回答,答的也不多”,但她自己是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后来她被婆家抓走,卖到山沟里。当祥林嫂又一次亡夫丧子,再次在鲁镇出现时,她的不幸遭遇使她的话语显得更为弱势。祥林嫂逢人就诉说她的阿毛,女人们听到了会“陪出许多眼泪来”,还有些老女人特意来听她的悲惨故事。“但不久,大家也都听得纯熟了,便是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们,眼里也再不见有一点泪的痕迹。后来全镇的人们几乎都能背诵她的话,一听到就烦厌得头痛。”再后来,人们又拿她额头上的伤疤来逗她说话。在其他乡里人看来,祥林嫂只不过是他们的谈资。在听了柳妈捐门槛的建议后,祥林嫂求着土地庙庙祝,用历来积存的工钱,换算了十二元鹰洋,捐了门槛。她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从弱势的话语中解脱来。因此,她高兴地告诉四婶她捐了门槛,准备动手去拿祭祖的酒杯和筷子,却听到了四婶的喝止。祥林嫂重建她的话语强势的希望在封建伦理和迷信观念的双重排挤下完全破灭了。

同样是农村妇女,《故乡》中杨二嫂的话语却显得强势许多。杨二嫂曾经有“豆腐西施”的美称,但在故乡日渐萧条的演变中,也被强大的世俗席卷,被苦难的现实吞噬,沦为一个外貌讨人嫌、行径卑鄙的庸常人物。“我”只因一时没认出她,杨二嫂便对还乡的“我”说出一连串的反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杨二嫂可以算作是传统乡土的代言人。她掌控着乡土的民间话语,面对还乡者,她本能地激发出想象、阐释的力量。相对于还乡者的失语,她这一类在乡者在话语上呈现出明显的强势。

至于闰土,他同样面对着强大的世俗和苦难的现实,但他感叹的是生活的不易。闰土对于生活,只是摇头觉得苦,却形容不出。后来,杨二嫂在草灰堆发现了十多个碗碟,诬蔑是闰土偷的,他也没有还击。闰土没有杨二嫂那种强势,但也不至于像祥林嫂般凄惨。对于命运,他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切,逆来顺受。他的话语也是弱势的。

祥林嫂、杨二嫂、闰土代表的是三类不同的在乡者的形象,但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都受制于乡土环境的,但由于他们个人选择的态度的不同,使得他们在话语强势上也显示出不同之处。

综上,可总结出:鲁迅的还乡主题小说中的还乡者和在乡者的形象的产生,和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城市的发展,以及那个时代的乡土环境有关,每一个不同的形象都有着不同的话语强势,其背后所体现的是还乡者或在乡者他们经历的不同的环境背景和他们的人生态度。

注释:

①汪晖.反抗绝望:鲁迅及其文学世界[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191页.

②何平.现代小说还乡母题研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45页.

参考文献:

[1]鲁迅.鲁迅全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

[2]林非、刘再复.鲁迅传[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

[3]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年.

[4]汪晖.反抗绝望:鲁迅及其文学世界[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6

新的《语文课程标准》中要求:“高中语文课程必须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使学生受到优秀文化的熏陶。”学生能从中“吸取民族文化智慧,并能体会其中蕴含的中华民族精神,为形成一定的传统文化底蕴奠定基础”。

我们认为,民族传统文化的教育应是依托语文教育,是语文教育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这方面的教育应该潜移默化于课内,延伸于课外。课内重在通过文本的学习研读,体悟精神实质,领悟精髓;课外通过相关活动,实践传统,批判地继承传统。

我们在教学苏教版“月是故乡明”这一专题时,感觉这一做法比较好,学生收益大。

在教学中如何让学生真正体悟到 “月是故乡明”这一传统文化的真谛,理解“乡思”这一传统情结在国人心中的纠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古今中外有那么多的文学作品去讴歌故乡,抒发离乡的愁苦与归家的欢乐,乡思成为一个永恒的文学主题。

故乡不是一个抽象的语词,而是由许多人、景物、故事和场景构成的,是融汇了许多内容的情感和记忆。所以,思乡类的作品往往都是从一些具体的东西出发,由眼前之景激起乡思之情,即使许多平常的人事景物也会因为融汇了乡思而具有了特别的意味,有的景物因为被反复书写而成为思乡的文学意象,如柳、月、炊烟、乡音等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一般而言,故乡就是自己的出生地。自己的童年乃至自己生命中的许多岁月都是在故乡度过的,这里不但有自己的家、亲人,更有自己家族的记忆。一个人的经验积累以及情感与性格都与家乡的自然风貌和文化积淀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一个人拥有故乡,不仅是指具体的、有形的,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无形的。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口的流动越来越频繁,但是对一个人来说,不管走到哪里,身在何方,故乡都在他的心中,都体现在他的行为方式上。但这些并不是一个没有离家的懵懂少年能够理解的,那么,如何才能让学生对这些有一个确切的体悟呢?

在教学中我们就根据文本特点,指导学生反复阅读,反复感悟,并进行适当的拓展阅读,举行相关的活动,来加深学生对文本主题“月是故乡明”的理解。

一、学生阅读文本,感悟文本

针对这一单元,我们分篇设计了题目,让学生在阅读中领悟专题内涵。

1、《想北平》。

(1)作者对北平有着怎样的感情?这“说不出”在二、三两段中4次出现,有何作用?

(2)作者为什么这么爱北平?作者笔下的北平有哪些特点?

(3)作者是怎样写北平的特点的?作者为什么这样写?

2、《我心归去》。

(1)既然是想家,是否因为在国外不好?作者怎样来描写他在法国的情形?

(2)文章5、6段写了思念亲人,思念故乡的具体表现,是对家园之思的正面描写。作者是怎么表现思念亲人的?你有过想家的感觉吗?想家时你最想家里的什么?即使你没有离开过家,没有离开过父母,若让你置身于韩少功的境地,你最想家里的什么?

(3)到5、6段,作者的感情基本抒发完了,文章完全可以作结,无论是内容上还是结构上都相对完整了,为何还要加上后三段呢?这三段的内容是什么?他的作用是什么?把启示性语句找出来,认真体会。

3、《乡土情结》。

(1)作者为什么把乡思称为“情结”?结合第二段内容,谈谈你的认识。

(2)乡土给人们打下了哪些“童年的烙印”?请整合第二段内容作答。

(3)作者在第三段中所描写的少年离别家乡的情况有哪几种?请概括说明。

(4)年少离家后有哪些可能的遭遇?结合第四段内容谈谈。

(5)谈谈引用韦庄、孟浩然、项羽等诗文的作用。

(6)第五节好像和“乡土情结”关系不大,请谈谈你的看法。

4、《前方》。

(1)人有克制不住的离家的欲望。为什么说这句是课文的核心观点?

(2)人生实质上是一场苦旅。

①为什么说“人生实质上是一场苦旅”?作者在原文中有没有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思考?

②“在路上”是什么意思?“流浪”是什么意思?

③“实质上是一场苦旅”中“实质上”能不能去掉?为什么?

5、《今生今世的证据》。

(1)作者为什么对这些旧日的东西深情如此?

(2)何谓证据?课文中作者所说的证据分别是哪些?结合课文来看作者要借助这些旧物来证明什么东西呢? 请同学朗读自己找到的作者所说的生命证据的句子,注意加强朗读语气,突出这段文字里作者的情绪。然后说说自己写下的感受。

(3)“你”有过类似的寻找吗?联系生活实际谈谈这种寻找在我们现实生活中表现为什么?具体谈谈自己在生命中对往事的回忆。

(4)为何故乡的明月是最亮的?

二、拓展阅读

学生结合本单元文本的解读,阅读相关材料,加深对专题内涵的理解。

补充阅读材料:季羡林《月是故乡明》

黄河浪《故乡的榕树》

余光中《乡愁》

贺知章《回乡偶书》

李白《静夜思》

三、相关活动

1、收集有关写家园之思的诗词名句。

2、收集有关写家园之思的歌曲。

3、以“家”为话题,通过联想和想象,通过具体的意象来抒写你的思乡之情。

4、举行乡思主题诗词歌曲吟诵会。(诗词歌曲散文不限,鼓励自创)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7

关键词: 鲁迅恋乡情结形成原因

思念故乡是中国文学的古老母题之一,也是中国文化的重要显现。在封建社会,文人墨客大都异地做官,在交通极为不便的条件下,归乡成为一种奢望,落叶归根是他们永远的期盼。面对高山流水,抒发对故乡魂牵梦绕的思念,就成为古典文学一个重要的表现主题,“思乡诗”成为古典文学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进入新文学时期,传统文化的影响和漂泊不定的生活决定了思乡依然是作家们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千千结。作为新文学的创始人之一,鲁迅对故乡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他像所有游子一样,深深眷恋着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对故乡投去深情的一瞥,都无法摆脱对故乡的风物人情、人文景观、故乡文化的深深眷恋。鲁迅的许多作品都流露出凝结在他灵魂深处的那种强烈而持久的恋乡情结。《故乡》里“金黄的圆月”,海边“碧绿的西瓜”,《社戏》、《五猖会》、《阿长与山海经》里追忆的充满童真童趣、无忧无虑的童年故乡,《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描绘的“百草园”意境……无论是对故乡生存实境的描绘,还是对梦中幻境的编织,都弥漫着鲁迅对故乡深深的眷恋之情。另一方面,由于家庭的变故,父亲的早逝,族人的伤害,亲戚的歧视,鲁迅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在当铺与药店之间奔波,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背离亲人和故土“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对家乡的思念常常伴随着难以抑制的怨愤和痛苦。辛亥革命后掀起了一场风波的打麦场上(《风波》),喝酒等级分明的咸亨酒店(《孔乙己》),灰暗破败的故乡(《故乡》),虚伪冷漠、阴暗潮湿的鲁镇(《祝福》)和S城(《孤独者》《在酒楼上》《呐喊・自序》),这些灰暗的记忆织成一张忧郁的网,笼罩着他思念故乡的温馨情怀。这一复杂的思乡情怀影响着他的创作。

瑞士心理学家荣格认为:“情结就是一组组被压抑的心理内容聚集在一起的情绪性观念群,亦即具有相对自主性的一簇簇潜意识的心理丛。”[1]孙犁曾说:“幼年的感受,故乡的印象,对于一个作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像母亲的语言对于婴儿的影响,这种影响和作家一同成熟着,可以影响他毕生的作品。它的营养,像母亲的乳汁一样,要长久的在作家的血液里周流,抹也抹不掉。”[2]所以恋乡情结是鲁迅心灵结构的基本要素之一,它几乎贯穿了鲁迅的一生,成为激发他创作的强大动力。仔细分析鲁迅恋乡情结的形成原因,实际上既在于传统文化的影响,又在于他对故乡“美”的层面的接受和认同。

一、传统文化的影响

因为家庭变故,族人歧视,S城人的脸早经看熟,如此而已,连心肝也似乎有些了然,鲁迅不得不“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这在当时是一条“歪路”,“因为那时读书应试是正路,所谓学洋务,社会上便以为是一种走投无路的人,只得将灵魂卖给鬼子,要加倍的奚落而且排斥的”。同样,这也是有违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的。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早在春秋时期,孔子便提出了“父母在,不远游”的至理名言,这在崇尚“孝道”的封建社会是被奉为道德准则来顶礼膜拜的。然而,鲁迅少小离家,愈走愈远,以至于后来卖掉旧宅、漂泊在外而无家可归,“北方固然不是我的旧乡,但南来只能算一个客子”的悲凉(《在酒楼上》)奠定了他思乡的根基。而传承数千年的传统文化又在告诫着人们落叶归根。以至于鲁迅在老年还与许钦文相约,要回去看看稽山镜水间的红叶绿水,看看故乡[3]。离乡与归乡,两种情绪交互作用,表现在创作上,便是钱理群先生所认为的“归乡”模式,即“离去―归来―离去”的模式,如《祝福》中,“我”从外面回鲁镇,邂逅祥林嫂后急于离去;《故乡》中,“我”回乡搬家,失落地离去;《在酒楼上》,吕纬甫回乡为弟弟迁葬后孤寂地离去。

二、对故乡美的感受则是恋乡的另一原因

鲁迅对故乡的描写是多层次的,而这无不源于故乡美。

综观鲁迅回忆童年时光的文章,童年的美好记忆使其笔下的故乡风景无不流淌着或温馨、或清丽、或灿烂的色彩。“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故乡》)朦胧月色下,划着白色小船去看社戏,夏日在堂前桂树下听祖母讲迷人的故事……童年的鲁迅生活在“并不很愁生计”的家境中,留在他记忆深处的故乡岁月总是美好温馨的。这些甜蜜美好、欢乐愉快的记忆,奠定了鲁迅对故乡深沉的爱的基础。他在《朝花夕拾・小引》中曾写道:“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留存。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贮满了思乡的蛊惑的蔬果,寄寓着童年温馨的记忆,屡屡打动鲁迅的心灵,勾起他的乡情乡思。他对故乡满怀着浓烈的眷恋与盛赞的情感,并且持续终生。

故乡的人文山水也给予了鲁迅创作的素材。鲁迅的故乡是水乡绍兴,因此鲁迅小说中人物活动的典型环境大多是他所熟悉的水乡。如《在酒楼上》“我”的故乡就是离城不过三十里,“坐了小船,小半天可到”的乡村,这里的“小船”就是浙东水乡特有的“乌蓬船”。《离婚》中的爱姑就是坐着船去县城打官司的。《社戏》更突出了水乡人看戏的独特场景――临河的空地上一座戏台,近台的河里一望乌黑的是看戏人家的船篷。我们从这些描写中可以深切体会到作家不能忘情于出门就能见到“水”和“船”的故乡。《风波》开头有一段描述:“临河的土场上,太阳渐渐的收了他通黄的光线了。场边靠河的乌桕树叶,干巴巴的才喘过气来,几个花脚蚊子在下面哼着飞舞。面河的农家的烟突里,逐渐减少了炊烟,女人孩子们都在自己门口的土场上泼些水,放下小桌子和矮凳;人知道这是晚饭的时候了。”又如《社戏》中的一段描写:“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却还以为船慢。”读着这些文字,作品中人物活动和故事展开的地点、时间,乃至于气候都可以一目了然,它们无一不是在向人们展示鲁迅的家乡风情画。鲁迅前期的两本小说集――《呐喊》、《彷徨》中的作品就大多取材于家乡,为读者描绘出一幅幅优美的绍兴风光图。

故乡的民风民俗给童年鲁迅留下了深刻印象。绍兴民间有各式各样的戏剧演出和传说故事。乡亲们最津津乐道的是两个“鬼”:一个是“带有复仇性的,比别的一切鬼魂更美、更强的鬼魂――女吊”;另一个是腰束草绳,脚穿草鞋,手捏芭蕉扇,富有同情心的“无常”。鲁迅对这些世代相传的民间习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深沉的思考。他在作品中谈到了对民俗现象的最初感受。如《五猖会》上关于迎神赛会的津津乐道的陈述,《社戏》中对社戏的充满神奇的迷人色彩的描绘,以及《无常》中“鬼而人,理而情,可怖而可爱的无常”的形象。这些充满生命力的、迷人的画面深深吸引了少年鲁迅,并为今后鲁迅的小说创作提供了具体生动的素材,以及大量的人物、事件的原型。可以说,故乡的民风民俗是鲁迅小说创作的土壤。

传统文化与故乡情结两种作用相互交替,使得鲁迅对故乡的迷恋持续终生。正如莫言所说:“一个人难以逃脱的是自己的经历,而最难逃脱的是故乡经历。”[4]恋乡情结为鲁迅提供了创作的素材和灵感的来源,它的精神内核更成为鲁迅人格及其作品风格的重要元素。

参考文献:

[1]车文博.西方心理学史[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78.

[2]孙犁.孙犁文论集――鲁迅的小说[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99.

[3]芾堂.乡土记忆――鲁迅之友忆鲁迅[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3:203.

[4]莫言.我的故乡与童年[J].星光,1994,(11).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8

关键词:“五四”乡土小说;“京派”乡土小说;“善”;人性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5-0156-03

鲁迅的《呐喊》、《彷徨》是中国现代小说开端与成熟的标志,他以记忆深处的故乡为主要创作素材,把焦点集中在乡镇的中下层人民,建构起文学史上的鲁镇未庄世界,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中国现代乡土小说的开拓者。至他之后,以台静农、彭家煌、王鲁彦等为代表的“五四”乡土小说家,纷纷加入了乡土小说的创作,掀起了20年代乡土文学的创作热潮。“五四”乡土小说家大多致力于描写故乡的萧蔽、落后以及乡民们未开化、愚昧无知的国民劣根性,他们将故乡作为一种剖析的工具,通过揭露丑恶来呼唤人性“善”的回归,以期达到疗救的目的。整体而言,“五四”乡土小说在内容上是激进且深刻有力的,在情感基调上是批判、悲观且含泪呐喊的,在乡土画面的呈现上是腐朽、略显阴暗的。在不断发展的乡土文学队伍中,随后出现了以沈从文、废名、芦焚、萧乾等为代表的“京派”乡土小说家,他们在30年代开拓了现代乡土小说的新领域,在乡土文学回归故土、展现民俗风情的基础上,糅进了他们对故乡的饱满深情和美好回忆。“京派”乡土小说家深怀着“诚实、从容、宽厚”的审美情感,致力于描绘一幅幅古朴清新的乡野图,用他们的热情去赞美那淳厚、宁静、和谐的自然人性,用“善”去召唤“善”,表达了对原始而质朴的田园生活的美好曙愿。因此,我们看到“京派”乡土小说在内容上表现的是安宁有序、和谐美好的平民现实,在情感上深怀着一种对大自然和人性美好的深切赞扬和推崇之情,在乡土画面的呈现上更像是一幅简洁明媚、质朴清淡的田园画。

“文学的魂灵是我们理想性的投射,是我们本质的倒影。”[1]无论作家从何种角度去创作,真正优秀的文学作品总是要回归人类到最本质的地方中,思考历史与现实的存在关系,讲述人类文明,挖掘人类本真人性中的善与恶,这一直是文学孜孜不倦的使命所在。文学作品中人性叙事的深沉含义应当是引人向“善”、促人奋进的,作家通过文学创作去唤醒人们心底至真、至善、至美的本质与情怀,从而获得力量去唤醒沉睡中的人们,拯救那些被苦难缠身深陷囹圄的困顿平民。“五四”乡土小说家和“京派”乡土小说家都认为文学创作应当坚定地走在寻求人性和使人性复归的基本路线上,他们分别以属于自己的方式向世界呼吁了对人的命运问题的关注,笔耕不辍地致力于对人类生存意义及人性健康等问题的探究。

一、“五四”乡土小说对人性“恶”的惨烈揭露

以鲁迅、台静农等为代表的“五四”乡土小说家常常以一种冷峻的态度去描写因长期处于腐朽落后的乡土世界而扭曲变异的人性。我们看到的鲁镇未庄是一个麻木灵魂悬浮在半空的灰暗世界,在《药》里,华老栓贪黑早起赶去买沾上夏瑜的血的馒头,以期待能拯救那得了痨病的儿子,人们“潮一般的向前进”涌入刑场,像看戏剧一般观赏杀夏瑜的场面;《孔乙己》中,那些不知真名真姓的酒客们以一种近乎残酷的观赏的态度对待孔乙己的不幸遭遇;《祝福》中,祥林嫂的不幸的身世来历成为左邻右舍的乡村妇女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这些个人的命运里包含了“民族――国家的寓言意义”[2],不知不觉地折射出集体的命运。心理学家荣格提出的集体无意识理论在此找到了例证,这一典型的群体心理现象包容了人类祖先遗传下来的生活和行为模式,贮藏着人类心灵初始生长演化的原始人性。鲁迅对蒙昧乡土中底层大众的精神解剖堪称犀利,他以一个外科医生的冷峻,血淋淋地解剖了封建社会统摄下所形成的集体无意识的牺牲品,人性“恶”的一面在被剥去外衣之后显得苍白落魄,却又无处隐藏。鲁迅在谈及自己的小说创作时说:“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3]在揭示人性“恶”的同时不得不去审视那落败的故乡,这当中杂糅着一种又爱又憎的矛盾心情,对故土的温情眷恋渐渐褪去后,剩下的是更深的悲哀与怨怒。此时,对国民劣根性的批判声、对人性“善”的呼唤呐喊便振聋发聩而出。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9

“乡”让我们亲切,从一个乡里出来的人叫同乡,从同一个省里出来的人也叫同乡,在国外碰到本国的人,也说同乡。如果有一天,我们在宇宙中碰到地球上的人,恐怕也会说同乡。同乡的概念就是一个地方的人。这是一种个人地理意义上的故乡,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乡。对于单个人来说,故乡是什么呢?故乡是我们出生地,故乡是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生活的地方。当父亲、母亲、爷爷、奶奶都在世的时候,我们会经常的去看望他们,逢年过节聚到一起,那是多么温馨。可是,当我们的爷爷奶奶离世,父母亲离世,故乡还存在吗?

我知道住在城市的人们,父母在乡下的时候,他们经常去看望父母,逢年过节聚在一起,父母不在以后,就不怎么去乡下了,乡下还是他的故乡吗?故乡已被父母带走,带到哪去了呢?当父母收回我们的故乡,当我们在故乡再找不到一个亲人的时候,乡村大地本身就变成了我们的故乡。正如我一开头所说,乡村是我们每个人的故乡。

我们汉人没有宗教,我们的文化是农耕文化,我们哲学也是乡村农业哲学。乡村对中国人来说,即是生存之地,也是灵魂居所。也可以说乡村就是我们的宗教。源自乡村“家”“孝”理念的儒教完完全全地被农民接受并且延续到今。中国文化最根本的东西都保留在乡村民间。乡村是我们精神文化的故乡。

我心中的故乡,是一个既能安置人的生,也能安置人的死的地方。乡村提供了这样一个地方。它收留你的身体,让你生于土上,葬于土下。在不远的过去,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祖坟,祖坟离自己的家园不远,出门就可以看到,祖坟或者在地头,或者在离家不远的一块地方。祖坟对我们是一种召唤和安慰,它让人时刻看到自己的生活,也能感受到入土为安的死亡。我们没有宗教,没有建立一个人人可去的天堂,没有。但是我们中国人在大地上建立了乡村,乡村既容纳人的生,也接纳人的死。故乡的意义对每个人来说,就是这样的。当你完结一生,葬在曾经生活的土地之下,和世世代代的祖先在一起,过比生更永远的日子。这样的地方才能称其为故乡。

城市有这样的环境吗?没有。中国人认为人生最悲惨的结果是死无葬身之地。城市人死亡以后,烧了,烟消云散。这样的地方不能作为故乡。至少在文化和精神上不能作为人的故乡,城市是非常适合人生活的第二家园,它是为人的身体所建立的。城市的一切都太适合人的身体了,让人生活其中,非常舒适。它的所有功能都是按人的身体享受所设计的,但是它不考虑人的心灵。城市只让人在它的怀抱中享乐,它只管今生,不管来世。死了就把你烧掉。一个人的生命迹象烟消云散,变成一个骨灰盒,被家人存放在什么地方。

关于故乡的作文篇10

[关键词] 故乡;情感;童年

【中图分类号】 I04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4244(2013)11-233-2

一、解读萧乾对故乡的回忆

很长时间以来,对故乡的追寻,对“失落的美”的探寻,似乎只是那些走出农村的乡土田园作家,沈从文等京派作家的专利,学术界似乎也更乐于亲赖这些作家所“隐现着乡愁”的作品,却很少触及甚而冷眼旁观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作家所传达的隐隐乡愁。更有作家直言不讳地说:“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令人一见倾心的乡愁,那它一定是逃离了都会,偷偷生长在被现代人遗忘的高山之巅的乡舍与内陆深处的村庄。因为乡愁萌芽在朴素的地方,乡愁生发在辽阔的原野。”但笔者以为,对他们,应该放在同一天平上、同一文学高度进行审视,作家萧乾的许多回忆北京城的作品即是其中的典范之一。

二、美好的故乡形象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

习惯思维中总令人“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的故乡在不同作家的笔下有着不同的样貌。叶绍钧回味着家乡甘美清淡的雪藕和鲜嫩爽滑的莼菜,回想起那个在新秋早晨有许多乡人经过的故乡,“从不恋故乡”的他也不禁从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乡愁,觉得故乡“可爱极了”。而“赤足走草坡,入涧淘小虾”的乡景乡情也是在林语堂客居台湾时回忆起来的。汪曾祺和孙犁也都十分关怀故乡人物的命运,喜爱故乡的风俗,描叙过不少故乡的山水草木和瓜果菜蔬之美,这些都容易叫人想起齐白石老人画的白菜南瓜种种,有一种泥土的清香。台静农提供的羊镇世界,是一个把一个封闭性与内在完整性、丰富性统一起来的乡土世界,他不仅描绘了羊镇社会生活的不同层面,而且刻画了丰富的生活场景(菜馆、更房、井台、油盐铺、街市、送殡、拜堂等等),提供了不同阶层人物形象(小商人、叫花子、农民、市井无赖、恶霸、寡妇、更夫、乡镇知识分子等等)。台静农热爱故乡质朴、善良的人们。沈从文,这位从湘西凤凰走出来的乡下人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向读者展示了古朴的人性、边城的月色和长河的落日。萧红在《呼兰河传》中把贫瘠和严寒的东北小城写得细致而微,在小说中有一段描写火烧云的细节:一个喂猪的老头子看着自己的小白猪被火烧云照成了小金猪,就笑盈盈地说:“他妈的,你们也变了……”易卜生在《荒原》中则写道:在荒原之巅的他时时回望故乡:“邻居老人已把家里的灯燃亮,我母亲的窗户上突然发光,它们奇怪地把我诱惑。”萧乾对故乡的情感也是颇值品赏:“说起北京的魅力来,我总觉得‘吸引’这个词儿不大够。它能迷上人。”“在我的童年,庙会是我的乐园,也是我的学堂。”“其实,更值得一提的是声乐部分就是北京街头各种商贩的叫卖。”“到了夜晚的叫卖声也十分精彩。”(《北京城杂忆》)“啊,胡同里从早到晚是一阕动人的交响乐。”(《老北京的小胡同》)由此,我们能明显感受不同作家笔下有着相同的情感,即故乡是温馨、亲切而美好的,让人依恋难以割舍。

三、分析故乡作为“回归原点”的特质

美好的事物只存在于思想观念中。其实,“故乡”一词本身已传达了这点提示:故者,旧也。一个“故”字就给语词界定了时空上的内涵。既然是旧地,自然相距甚远,如同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音容笑貌虽历历在目,但毕竟是镜花水月,不可触及,它只是一种印象。所以故乡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理位置,而是带有强烈情感、情绪色彩的识记痕迹记忆。柯尼洛夫在《高等心理学》中把记忆分成四类:运动记忆、形象记忆、语词记忆、情绪记忆。我们这里的分析就属于情绪记忆的范畴。鲁枢元教授在《创作心理研究》中提到这样一个例子:我国音乐理论家赵风在北京居住了许多年,头脑中总是摆脱不了对故乡开封地理位置的错误记忆,他总觉得北京的东是开封的北,北京的西是开封的南,明知道这种方向感是错误的,却总是无法改变头脑中的固有程式。他自己也迷惘了,他说:“啊,故乡!在我理智之外,有习惯的;不,情感的;不,下意识的;不……反正我说不清楚。”这个例子很给人启发――故乡是非理性的,与现实无关。我们平时常说“我的故乡在……地方。”这类话中的“故乡”其实是“出生地”的代名词,是一个纯介绍性的地理方位,是物质性的。而在文学中,“故乡”则悬浮于物质之上,是心理层次的印象,这种印象具有很强的主体性,往往为主体的经验,情绪,态度、兴趣所左右,它显然不是对客观事物的真实“反映”,而是染上了个性色彩的“心造幻影”。于是,即使出生于同一个地方的人对于故乡的描述也绝不可能相同,因为人类的心理系统是一个奇妙的筛子,它总是把注意力指向的事物留下,而筛去那些不能引起人们注意的东西,而注意的指向在很大程度上由人们当时的情绪,本身的兴趣,个人的经历等非理性因素决定,于是不同的人就会在各自的“记忆匣子”里装上不同的东西,当他们需要把“匣子”里的东西往外掏时,结果就各不相同了。比如:同住过北京的萧乾与冰心对北京的记忆就不一样,在萧乾笔下的北京是一座充满人性温情与人文色彩的城市,他在《东直门》中写道:“菊儿胡同出口是一座院坪……在读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时,我心里想的就是那片草坪。我们在那里玩过各种游戏,也斗过蟋蟀,排队举过莲花灯。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我在那里听到一位穿月白色上衣黑裙子的女士的演讲,她还教了我们一首我至今还会唱的《自由歌》。那是一支曾影响了我一生的歌。”甚而连贩夫走卒都透出款款的温情光辉。而冰心笔下的北京则如《寄小读者》通讯二十里所记述过的那样:“北京只是尘土飞扬的街道,泥泞的小胡同,灰色的城墙,流汗的人力车夫的奔走。我的生长故乡,我的北京,是一无所有!”在《读了》中则写道:“总起来说,我对北京的印象,并不像萧乾那么好,因为它和我童年住过的海阔天空的烟台,山清水秀的福州,都比不了。” 但实际上两个人心中的北京与现实都不相符,至少是片面的,在这个例子中,对故乡的记忆明显受到了个体经验的影响。所以故乡就是一种情绪记忆的产物,我们用文学的语言将之定义――故乡是不同人各自的心绪。对于这种心绪,鲁迅先生给我们作了极好的描述:“它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然而我现在只记得是这样。” 于是我们可以大胆地下这样一个结论:故乡本该存在于人们各自的心中,“故乡”一词本身就应该带有强烈的心理色彩,人们对故乡的回忆相对于现实而言是一种带有个性差别的错觉。

在千百年来“故乡”一词所沉淀的文化内涵、童年的美好经验和有意无意的理想化共同作用下,“故乡”就成了回归的原点,人类精神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