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财务舞弊识别及防范对策

摘要:近年来，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现象屡见不鲜，一方面严重影响了上市公司的社会形象，另一方面对资本市场的健康运行带来很大挑战。据此，本文结合相关上市公司实例，基于舞弊风险因子理论，总结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惯用手段，分析财务舞弊深层次动因，为防范财务舞弊，本文最后从诚信建设、机制制衡和审计强化三个层面提出建议，旨在为规范上市公司管理机制、维护资本市场健康有序运行提供借鉴和参考。

关键词:财务舞弊；动因；防范对策；审计

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我国资本市场建设取得了很大成就，然而在利益驱使下，被曝出的一系列上市公司财务舞弊问题引人关注。财务舞弊现象屡见不鲜，严重破坏了我国资本市场的秩序，对投资者的市场信心也带来了很大负面影响。为此，本文基于风险因子理论对上市公司的财务舞弊问题展开分析。

一、上市公司财务舞弊及其表现

财务舞弊是在主观动机下，公司管理层、治理层或员工等意欲通过虚假、欺骗、违法的财务手段来获取不当或非法利益。上市公司的财务舞弊根据会计信息的不同一般分为资产侵占和财务报告的舞弊。资产侵占是将公司的资产侵占为个人使用，其行为主要包括盗用像库存现金或商品等资产，操控企业的现金流量等进而来达到自身利益的满足；财务报告舞弊是通过逃避审计、法律约束、政府监管等方式编造虚假财务报告，对财务数据、非财务信息及报表附注披露进行篡改或故意隐瞒等行为。财务舞弊不仅对证券市场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坏，对中小投资者的利益带来损害，也对上市公司社会形象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在现实中，财务舞弊主要集中在对利润表的粉饰和操纵上，最常见的手段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收入舞弊手段。收入是利润等式的增项，为虚增利润，上市公司想千方设法在虚假收入上做文章。一是通过虚构客户增加收入。如新大地通过虚构自然人客户的方式虚增销售收入，2009年至2011年期间，其第一大自然人客户累计虚增销售金额高达千万余元，但通过多方查询，无法找到此人；二是通过虚构合同虚增收入。如科大创新主要通过所属分公司虚构销售合同，对方单位虚开收货证明、摊薄产品成本的方式虚增销售收入；三是通过自我交易的形式虚增收入。如万福生科用自有资金通过体外循环，同时虚构收购和产品销售业务来虚增销售收入；四是通过关联方交易虚增收入。如紫鑫药业通过一套完整的内部交易链条，通过自买自卖及虚假关联交易支撑业绩高增长；五是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的方式虚增收入。如华鹏飞及其子公司博韩伟业2016年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的方式虚增利润，受到深交所责令改正处罚。(二)成本舞弊手段。成本是利润等式最主要的减项，对利润影响较大，上市公司通常利用减少成本的方式达到虚增利润的目的。最常用的手段是将成本向其它科目进行转移，而货币资金、存货、在建工程、固定资产等成为了安放成本的“温床”。抚顺特钢为减少成本，虚构了一条完整的“存货—在建工程—固定资产—折旧”的经典造假路线。公司通过伪造和变造原始凭证以及相关单据，同时修改物流系统和成本核算系统等ERP数据来调整存货数据。为了使存货虚增的金额控制在相对不明显的区间，公司将部分存货转入了在建工程，又分批将在建工程转入固定资产。随后公司通过几年的时间突击计提固定资产折旧，对其虚增资产调节利润的行为进行清理。另外，振隆特产曾通过调节出成率、调低原材料采购单价减少销售成本，从而达到虚增利润的目的。(三)费用或损失舞弊。利润等式另一个重要减项系各项费用及损失，主要包括销售费用、管理费用、财务费用、研发费用、减值损失等。一是少计提存货、应收账款等资产的减值准备。如2011年12月至2013年6月，欣泰电气通过外部借款或者伪造银行单据的方式虚构应收账款的收回，少计提大量坏账准备和资产减值损失，从而虚增利润；二是隐藏负债和费用，不恰当的将费用化转变为资本化。比如天丰节能向银行贷款用于日常经营，该利息支出本应计入当期损益，但天丰节能将利息进行了不正当资本化，从而虚增了利润；三是通过关联方承担的方式虚减费用。如科大创新曾通过账外报销费用等方式虚减管理费用，并通过向控股股东借款、质押贷款等方式取得的账外资金处理管理费用等；四是前移或推延费用期间。如佳电股份将部分费和网点兑现费延期至下一年度入账，当年未计入销售费用从而调增利润。(四)信息披露舞弊。《证券法》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有着明确的要求，即“在社会公众尚不知情以前，上市公司应当及时披露可能会对其股票价格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然而对一些上市公司而言，信息披露方式也成为财务舞弊的惯用手段，通过对信息披露内容进行“修饰”，表现“体面”内容，展现“高颜值”数据，掩盖交易或事实，对未决诉讼、未决仲裁、担保事项、重大投资行为和重大购置资产等行为隐瞒、不及时或不完整披露。2020年3月，深交所对海南海药及其当事人给予了通报批评处分，主要原因是在肺炎疫情下，海南药业瞄准“疫情”，违规公告称“公司及国内外合作伙伴成功开发了抗击疫情某药物的原料药合成工艺技术和制剂技术。”该条消息一经，随即抬升了股价，而该公告存在信息披露不完整，误导投资者陈述。

二、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动因

针对上述公司财务舞弊的归因，目前学界在该领域进行了充分的研究，Bologua等人(1993)提出“GONE”理论，从贪婪、机会、需要和暴露四个维度进行了研究，后来舞弊风险因子理论”依据“GONE”理论进行了延伸。该理论认为，个别风险因子是个人道德品质、感知、主观动机等差异而造成舞弊风险的因素，而一般风险因子则是基于内外部条件为舞弊创造的“环境”，当个别风险因子和一般风险因子叠加组合时，往往为财务舞弊带来大概率机会。基于舞弊风险因子理论，结合我国资本市场的特殊环境，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动因表现出了一些独特性，本文主要从上市公司内外部环境来分析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主要动因。(一)内部环境动因。1.经营业绩承压较大。压力是舞弊者的行为动机，也是直接的利益驱动。其一，避免被摘牌或退市的压力。根据相关规定，上市公司如果连续两年亏损或每股净资产低于股票面值，或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的财产报告出具无法表示意见、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等情况的，就要予以特别处理；如果连续3年亏损就要暂停上市，如果之后6个月内仍继续亏损就要面临退市处理。公司出现重大违法违规行为，或因经营管理不善造成重大风险等情况的，也面临退市风险；其二，满足第三方预期的压力。管理者为了为维持股价增长以迎合投资预期，迫于压力实施财务舞弊，利用虚假的财务报表信息操纵股价等；其三，缓解融资的压力。净资产收益率是上市公司再融资资格的硬指标，上市公司采取财务种舞弊手段提高净资产收益率，达到配资资格或融措更多资金以缓解资金周转压力。2.公司治理结构混乱。有些上市公司存在大股东拥有绝对控股权，“一股独大”现象在A股比较普遍，并在很多情况下会造成公司内部治理结构失衡，中小股东因持股数量小，无法充分行使股东权利，股东大会形同虚设。“一股独大”不仅会造成限售股源源不断，从而导致巨额减持，也容易造成公司其他董监高迫于压力对其唯命是从，利用财务舞弊为大股东谋利。管理层为“指派或委派”，容易导致公司被内部人员进行操控。而“独董不独”、“独董不懂”问题也是长期以来上市公司中存在的普遍问题。董事会、监事会、经理层独立性缺失，制约作用弱化，独立董事制度不完善，公司内部控制存在漏洞等为财务舞弊提供了机会。3.企业文化诚信缺乏。财务舞弊是对诚信原则赤裸裸的违背。诚信，在内涵上孕育于企业价值观、经营理念、道德规范之中，在功能上体现在导向和规范两个方面。财务舞弊暴露出部分管理层只重视经济效益，忽视诚信文化建设，公司缺乏企业精神、管理理念等核心价值观导向，导致董监高勤勉义务缺失以及内控流程管理不规范；财务舞弊暴露出部分财务人员职业道德沦丧，在经济利益面前产生道德混乱，不遵守会计职业规范，导致会计造假、信息失真等现象大量出现；财务舞弊暴露出上行下效的诚信危机，缺乏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内部机制等。(二)外部环境动因。1.会计制度局限。在市场经济发展背景之下，企业所要面临的经济环境日趋复杂化，会计在市场发展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现代企业所遵循的会计准则以权责发生制为确认基础，从而大量的应收、应付、预提和待摊等项目产生，企业能够通过操纵这些项目来制造虚假业绩。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经济的发展，新事物、新业态、新模式等层出不穷，财务报表复杂程度越来越高，涉及主观判断和估计的事项越来越多，会计核算的主要性原则、实质重于形式原则也为财务造假提供了发挥的空间。另外，原有的会计准则不能完全适应经济快速发展的需要，而新的会计准则制订需要一个周期，这在客观上给财务舞弊提供了“合规”的造假时段，会计准则的滞后性为财务造假提供了契机。2.审计作用缺失。一是委托关系失衡。委托关系的产生使经营权和所有权出现了分离，股东们(委托人)在对管理者(人)实行评估时，需要依托于第三方才能避免道德风险以及避免人利用其信息优势。然而，从当前情况来看，国内很多上市公司在股权结构上存在不合理现象，加上内部人控制的情况时有发生，理应由三者所构成的委托关系逐渐转变成了两者间的关系，也就是管理人员通过审计师来对自身行为加以监督。从本质而言，这将极大地削弱了审计环节的独立性；二是审计市场亟待规范。因国内审计资源有限，巨大的审计需求难以满足。同时，审计机构为了提高自身经济效益，通过缩短审计时间、减少审计程序、降低执业质量的现象屡见不鲜，这些因素均为上市公司财务舞弊提供了“可乘之机”。3.失信成本较低。失信成本主要包括道德成本、经济成本和法律成本。当失信成本小于失信收益，失信行为有利可图时，市场主体容易选择失信行为。对于上市公司财务舞弊行为，监管部门主要依靠行政处罚手段，对直接责任人追究刑事责任的较少，进行民事赔偿的更少。因此，即使造假败露，所付出的代价也较为有限。另外，上市公司财务舞弊而造成股价下跌，不仅使股东们在二级市场的利益受损，对于投资者特别是中小投资者也遭受了双重损失，而对于真正实施舞弊的管理者或大股东而言，惩罚成本低而非法获利高，失信成本对财务舞弊的震慑作用不强，从而使一些上市公司铤而走险，恶化了信用环境。

三、上市公司财务舞弊防范及对策研究

(一)加强诚信环境建设。市场经济，既是法制经济也是信用经济。财务舞弊，追其深层原因在于诚信道德的缺失，治理财务舞弊的关键在于完善诚信道德建设。首先，加强管理层道德建设，提升上市公司诚信度。管理层声誉是提高公司价值的一项无形资产，公司通过高管培训、文化讲座、评选活动等方式引导和树立正确的道德风向，强化公司内部诚信文化建设；通过现代信息化技术、新媒体宣传等手段强化道德教育、法制警示，不断提升管理层思想道理水平和法律法规意识；建议多重有效的高管考核激励体系，摒弃单一的盈利性指标或者财务性指标考核，引进科研能力、发展前景、信誉水平、社会责任等非财务性指标。创新薪酬激励方式的多样化，将高管的个人薪酬考核与公司长期发展目标紧密相连，提升管理层对公司的忠诚度，从而降低短期非法牟利，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其次，加强从业人员职业道德建设，形成行业自律机制。我国的市场经济体系还在建设完善中，会计从业人员在利益面前、诱惑面前、权威面前，是否遵从职业道德规范，能否坚守原则和底线，是自我修养和行业自律的考验。不论是普通会计人员还是注册会计师，需要加强资格考试考核、继续教育学习及年检，不断提升从业人员与时俱进的专业水准，持续培养从业人员职业道德规范，从内部提升抵御力。同时，建议对从业人员建立诚信档案，记录从业诚信情况，档案随其一生，从外部给予从业人员自律动力。再次，建立上市公司诚信评价系统，强化公开监督制衡。资本市场秩序的建立需要完善健全的信用体系支撑，需要科学完备的信用评价做基础。因此，建议将企业诚信文化建设纳入企业改制、上市辅导、改制验收的中心内容，制定企业文化考核模式和诚信评价体系。(二)完善内外部制衡机制。一是完善内部治理结构。上市公司需要优化股权结构，推进股权分置改革，减少国有股权“一股独大”的情况，形成多元化的股权结构，使各类股东都能参与到公司的治理中去，发挥股东大会应有的作用，从根本上制约大股东操纵会计信息的行为，提高上市公司会计信息质量；优化董事会结构，规范董事的任职资格，选任具有道德操守、专业素养、职业经验、开拓精神的管理精英加入董事会；上市公司应严格按照监管部门要求，建立健全董事会下属专门委员会，如战略委员会、审计委员会、提名委员会、薪酬与考核委员会等，由具有丰富经验和专业水平的董事组成，各专业委员各司其职，为董事会决策提供专业支持；建立和完善监事会制度，针对监事会职责流于形式，不能有效实行监管的问题，上市公司需强化监事会的独立性和专业性。如职工监事的待遇及职位变动应当独立管理，与其相关的处理也应在管理层与监事会协商后做出决定，以保证职工监事的独立性。同时，提高监事的激励力度，将监事的个人利益与公司的利益联系起来，激励监事工作积极性，促进会计信息质量提高。二是大力培育专业机构投资者。目前的机构投资者大多追求短期收益，在风险管控，资信评估等方面缺乏持续跟踪和主动作为。培育和发展更多专业的，具有不同投资理念，不同所有制结构的专业机构，发挥这些机构在信息、专业、资金和人才等方面的优势，对上市公司经营有更好的督促效果。三是完善独立董事制度。独立董事的制衡作用，关键在于提高独立董事的独立性和专业性，减少“独董不独、独董不懂”的现象发生。目前，我国上市公司主要由控股股东或董事会决定独立董事候选人，首先要在选任方式上尝试改变，可以形成统一管理的非盈利组织，由第三方对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进行候选人员的推荐。同时，加强独立董事对公司活动的参与度，保证其拥有同等知情权；通过完善独立董事的激励约束机制，督促独立董事积极参与公司发展，献计献策，发挥其监督董事和经理层的重要作用。(三)强化审计尽职责任。其一，加强审计的独立性。目前，很多被审计企业同会计师事务所维系着长期合作关系，二者容易在业务与经济上产生一定的牵连。因此，有必要对会计师事务所实施定期轮换制度，以提高审计独立性。另外，还需将会计师事务所的轮换范围延伸至关联方，即在规定的时间内，同一会计师事务所不能为老客户的关联方提供审计服务，否则对轮换制度效果将产生一定影响。其二，采取同业互查制度。同业互查制度源自于美国，其主要作用在于督促被复核的会计师事务所有没有从质量控制准则的相关要求出发，围绕审计质量建立合理的同业控制制度。国内可以引进同业互查制度，并由证监会负责监督指导，定期对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一次同业互查。这样既能丰富各个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经验，还能促使被复核的会计师事务所查找不足，督促审计人员提高业务水平，出具质量更高的审计报告。其三，创新审计审查技术。创新审计审查技术关键要有互联网思维，整合大数据资源，推动“互联网+审计”在上市公司财务审计中的应用。实践中，首先要推动审计工作全覆盖工作，如将审计所涉及的业务实行信息化管理，可以将审计业务延伸到OA、NC等系统，获取数据资源，为佐证对上市公司财务审计内容的真实性提供帮助。其次，要完善审计流程，可以借助大数据平台规范审计流程，理清审计的时间节点。如审计前，整合数据资源、搭建审计模型，量化审计工作内容，以此来延伸审计审查的深度和广度；审计中，应立足于审计发现的问题去深挖数据背后的问题，加大对财务单据、行业数据、经营等各项财务指标的分析力度，对锁定的潜在“财务问题”进行求证，强化审计的针对性；在审计后，要善于运用信息技术建立风险预警机制，设定财务的红黄线，警惕财务舞弊问题的发生，从而提升审计审查的目的性。

四、结语

上市公司财务舞弊问题一直是干扰资本市场秩序的风险因素。理论上说，风险因子理论对帮助上市公司防范财务舞弊案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在实践中，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治理任重而道远。总之，通过本文研究探讨，旨在为防范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发生，为证券资本市场的有序运行提供一些借鉴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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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琼尧 单位:安徽辉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