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传奇十篇

时间:2023-03-25 03:21:28

张爱玲传奇篇1

拥有张爱玲所有作品版权的台湾皇冠出版社近日宣布,作为对作家最好的纪念,又一本流落已久的张爱玲的首部电影剧本――《不了情》将结集出版。《不了情》是张爱玲的电影“处女作”,她在1946年末至1947年初的短短半个月时间里把这个剧本一挥而就,稍作修改即于1947年2月6日由桑弧执导开拍,至3月杀青。同年4月初,《不了情》在上海公映,被誉为“抗战胜利以后国产影片最适合观众理想之巨片”。但《不了情》剧本未能保存下来,连电影《不了情》胶片也一度下落不明。直到近年广州俏佳人文化传播公司出版“早期中国电影(1927-1949)经典收藏”,电影《不了情》才奇迹般重见天日。剧本是根据修复的电影拷贝还原文字的对白。自然这样的剧本与原稿还是有距离,有遗憾,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2005中国电影产业投资高层论坛召开

由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协会和《资本市场》杂志社共同举办的‘2005中国电影产业投资高层论坛不久前在北京召开。这是为纪念中国电影百年而举办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次盛会,是国内首次举办探讨资本和电影产业互动关系的高层论坛,也是业内人士对一系列新问题进行思索和探讨的良好平台。

在电影政策日渐开明、电影业投资环境日渐好转的今天,面对改革的新形势,论坛主办方邀请了国家广电总局的高层官员、国内外电影业精英、投融资机构人士、电影创作人员、电影投资商、制片人、发行商、电影院线机构经理人以及电影产业相关人士近300人,就电影业面临的发展机遇与挑战,电影和资本的高效连接,如何把握电影产业化商机等问题进行研讨。论坛致力于在电影和资本之间、在电影产业链各环节之间搭建一个高效交流的平台,让大家了解各自在整个产业链上的价值,开展更多的竞争与合作。

本次论坛还了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金融学博士巴曙松牵头调查、撰写的《中国电影产业投资分析报告》。这是国内第一份由经济学家牵头撰写、得到电影业人士广泛支持的权威的电影业投资报告。巴曙松博士认为,在中国这个面临资源短缺和环境的压力,而又拥有五千年灿烂文化的国度,大力发展对资源依存度低的传媒文化产业,将是中国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之一。而“电影”这一集文化、艺术与娱乐于一身的产业,市场前景巨大,可以说是文化产业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中国最具投资潜力的“钻石矿”之一,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中国内需增长动力的新引擎之一。

(冯湄)

首部武侠动漫电影上映在即

首部国产武侠动漫电影《勇闯天下》预计将在11月初与全国观众见面。这部电影投资达1000多万元,采用了目前国产动画片中少见的三维电脑动画与二维电脑动画相结合的手法,由广州统一影视数码特技制作中心历经两年多时间打造而成。据了解,房祖名有望演唱这部动画片的主题曲。

《勇闯天下》取材于黄飞鸿故事,讲述了少年黄飞鸿以武惩恶的励志故事。经过演绎加工并赋予神话色彩,以适合观众的欣赏心理。片中三维的场景如神秘笋林、佛山城、活动堡垒、飞弩箭雨等都刻画得相当逼真;而二维的人物则主要表现在武打设计上,据说片中每一个拳术脚法都参照真人动作设计。武戏占到全片70%,复杂程度远超出一般以文戏为主的动画片。有专家介绍,这是继《宝莲灯》之后,有望再次引爆国产动漫电影市场的大制作。

王义夫首度触电出演公益电影

儿童贺岁公益电影《浅蓝深蓝》已于9月1日投拍。一批演艺明星、体育明星和社会名人倾情出演。

片中王义夫和陶虹出演小主人公凯文的父母。凯文是小区孩子们游戏当中的小裁判,他出身体育世家。为了把真正的体育精神自然而然地带入小凯文的家庭,剧组特意邀请了奥运会六朝元老王义夫出演父亲,邀请曾是优秀花样游泳运动员的陶虹出演母亲。

作为奥运会六朝元老的王义夫这次是第一次“触电”。奥运会上,王义夫英勇拼搏,打完最后一枪后晕倒在地的悲壮情景让人们记忆犹新,也成为他对体育精神的亲身诠释。这次,他热情地接受了剧组的邀请,他表示愿意为儿童做些事,为弘扬体育精神做些事。剧组请他出演,以图通过剧情和人物塑造,将他身上折射出来的体育精神给孩子的心灵以潜移默化的影响。

首部僧人抗日电影令人动容

张爱玲传奇篇2

她的作品也是将旧式小说的情调与现代的趣味性相统一,在诡异的故事叙述中,创造出一个生动、活跃、传神的感性世界;她以女性作者特有的精细和敏捷。独辟蹊径地捕捉出小说中各种人物在特定情景下的令人新奇的感官印象。使得她笔下的意象常变常新。

而“意象”就是她小说技巧中最值得我们关注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也是她小说的最重要的特点之一。

在她笔下,奇特的比喻意象有寒冷的、光明的、朦胧的、同情舯、伤感的、或者仁慈的带着冷笑的月亮;脆弱的、易碎的玻璃、眼镜、镜子、搪瓷:半旧式的比别人家慢的钟;七巧手腕上的翠玉镯子;咿咿呀呀拉着的走调了的胡琴声;无线电里发出的声音;药瓶一般的绿色的玻璃雨衣:淡蓝天上的一段残虹:青色的泥金笺一般的天色;金铃铛一般的梧桐叶;朝天爬的一盆藤草;车上一簇火红的杜鹃花;阳台上的紫藤花架;青蛇一般吐着信子的仙人掌;杀气腾腾的茂盛繁殖的热带树木;绣在屏风上的被虫蛀的鸟;巨型的广告牌的倒影……

这些意象个体,在她的小说中。构成了小说形象的元件,成为能够发出作者以及其笔下人物发出主观情感信息的具象事物。是作者对客观世界进行感知、捕捉、选择、组合的直接结果。《传奇》中意象个体的生成和特性都是和作品的内在情韵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的,是为作品的总体格调所服务的。

她的小说中常常提及“月亮”。它是悬挂在她意象世界里的一盏奇异的幽灯,是上帝的眼睛和夜晚的太阳。冷冷的看着世间发生的故事,一如它冷冷的光,平静而没有感情的照着一切,热闹而又宁静,是流淌在她文章中一条动人的河流。

《传奇》中将月亮这一意象发展到顶峰的是她的代表作《金锁记》。在这篇小说里,月亮统领着全部的其余意象,显示了故事的悲剧性和悲剧的深刻性。小说的开头就提到了月亮。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上,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金锁记》)

三两下就勾画出一片苍凉的气氛,从开场就把握着整个故事的冷冷的基调。这段描写的第一层写的是年轻人想象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第二层是写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描写年轻人的月亮用了两个比喻:一个是判断式暗喻,月亮“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喻旨和喻体之间联系紧密,在形式上形成一种相合关系;一个是暗喻:湿晕的月亮“像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珠。”湿晕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泪珠则是湿晕的确定化和具体化,一暗一明的比喻实际上可以归结为一个明喻:月亮像落在了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珠的湿晕。

在这个归结出的明喻中,月亮是喻旨,泪珠的湿晕是喻体。我们也不难看透这个比喻:年轻人的月亮是悲哀的月亮。在年轻人的心中,不仅过往的月亮是伤感、陈旧而模糊的,三十年前的时间,三十年前的故事,三十年故事中的主人公的生活也是如此。月亮毫无意义是升降显示的不过是同样毫无意义的时间的流逝,年轻人只不过是一群冷漠的看客。

除了以人物的心理为依托,暗示不同的心理与命运沉浮的月亮之外,还有其他的物象被作者采用。她能把不同的形象进行对比、联结。在比喻中进行着意象的创造,使得作品中的意象在比喻中发展着、流动着、变化着。

在《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葛薇龙为了要完成中学学业而投靠自己的姑母梁太太,可是由于姑母同自己父亲之间的芥蒂,薇龙遭到了姑母的一顿抢白,感到了伤心、委屈和恐惧。于是本是含苞待放的仙人掌在薇龙的眼睛里竟成了一窠青蛇:“薇龙一抬眼望见钢琴上面。宝蓝磁盘里的一棵仙人掌,正是含苞预放。那苍绿的厚叶子,四下里探着头,象一窠青蛇,那枝头上的一捻红,便像吐出的信子……”这意象鲜明、生动。不仅比拟出梁太太的凶狠和毒辣,也暗示出薇龙所处环境的可怕和危险。

不久,在姑母的舞会上,薇龙发现自己喜欢的人被姑母抢走。决定报复,缠着唯一不理睬姑母的乔琪“那时天色已经暗了,月亮才上来。黄黄的、象玉色缎子上。刺绣时弹落了一点香灰,烧糊了一小片”。用残缺不全的月亮比喻薇龙残缺不全的感情和被腐蚀的灵魂。

姑母为了得到新欢,又不愿得罪旧情人,薇龙被当作挡箭牌。薇龙的感觉是:“在黄梅雨中,满山醉醺醺的树木,发出一蓬一蓬的潮湿的青叶子味;芭蕉、栀子花,玉兰花,樟脑树,葛蒲,凤尾草,象牙红,棕榈,芦苇,淡巴菰,生长繁殖得太快了,都有些杀气腾腾,吹进来的风也有些微微的腥气。”用“杀气腾腾”形容南国那“繁殖太快”的树木,正是薇龙经历着内心搏战的意象写照,是她恐怖的内心感觉的外化。

张爱玲传奇篇3

关键词: 生活化 古典底蕴 比喻 活色生香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夏志清先生在其所著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一书中为张爱玲专列成章,赋予其极高的文学史地位,使张爱玲在美国“名列李白、杜甫、吴承恩、曹雪芹之侪,成为一位必读作家”。①另一位著名文学评论家、翻译家傅雷给予了热情诚恳的赞美,称张爱玲是“我们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②语言是张爱玲文学成就的重要组成部分,极富特色的语言使得张爱玲的作品独树一帜,广受喜爱,以致被称为“张体”、“流言体”。以下就以《倾城之恋》为例,浅析张爱玲作品独特的语言魅力。

一、语言的生活化

张爱玲语言中最为可贵的,是精巧华丽之中透出的朴素生动,以及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倾城之恋》讲述了一段战火纷飞中的乱世姻缘,题材并不新鲜,男女主人公也并非容颜倾城、权倾朝野的王公贵族,只是一对平凡自私的男女。为了足够“生活化”,张爱玲在语言上下了一番功夫。

她在宏观地把握住自己小说语言基调的前提下,充分发挥调度派遣语言的才能,不留痕迹地将传统高雅的书面语作为小说语言的铺垫,均匀地糅进那些已选择好的通俗浅白的口语,从而使口语浅白通俗得有底韵有根基。同时,她对语言结构形式的安排也颇具匠心,将复杂严谨的长句和简要直白的短句进行错落有致、疏密相间的搭配,巧妙地输入调配上规范的成语、古语词、俗语、歇后语,使之贯穿于小说故事情节的叙述语言,人物对话、人物心理动作及众多景色语言描写中,不仅读来流畅优美,而且丝毫不觉得矫揉造作,传神地刻画出没落贵族的

书香门第的韵味气息。

二、深厚的古典文学底蕴

张爱玲小说语言的古典美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1.用语简约精致,准确传神,意味深长,深得古典文学精髓。

2.对白圆熟。张爱玲小说中的对白相当出色。无论是日常交际中的应对往来,还是男女之间的谈情说爱,无不信手拈来,行云流水,分寸的拿捏更显作者的功力和火候。

3.大量叠词的运用。张爱玲擅长将多种形式的叠言在一句话或一小段文字里混合使用,形式上参差不齐,语音上长短疏密相间,在视觉和听觉效果上都体现了另一种的和谐变化美。叠音是汉语音韵修辞最古老的手法之一,又称叠字。③张爱玲非常善于运用叠音,她创造出独特的语音形象,表现作品中独特的意蕴,烘染人物特殊的心绪和情致,彰显语言的“流转有韵”。

三、比喻新奇,善造意境

张爱玲运用比喻的技巧和创意为世人所公认,其作品中的比喻信手拈来,想人所未想,发人所未发,既出人意料又耐人寻味,表现出其独特的着眼点和卓绝的智慧。张爱玲的比喻有三大特色;

1.张爱玲作品的比喻突出了本体和喻体的神似,同时又隐含着意象的味道在里面。这些比喻形象生动,新颖别致,一方面增添了文章的艺术效果,加深了读者对那个远去时代的人和物的理解和认识,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张爱玲对人生、世事和社会的独特理解和感受。

2.综合运用拟人、通感、明喻、暗喻等技巧,以通感的方式将声音、气味、色彩、触觉贯通、糅合、剥离,使意象新奇,富有弹性。

3.运用一些常见之物作比,构成方式为外物感觉化,既形象生动,又有着深广的审美意义。

四、浓墨重彩,活色生香

张爱玲凭着自己独特的艺术感受力,用新奇的语言重构了一个陌生的色彩世界。用色彩来勾勒景物,描绘人物,刻画心理。她善于在小说中描摹各种层次的颜色,无论人、景、物,都调动了大量的色彩手段,因此视觉意象非常丰富,一方面为塑造人物性格,渲染环境气氛,暗示人物心理,象征情节发展等,创造了恰如其分的铺垫,另一方面很容易让读者身临其境。

除了色彩的运用比较别致,张爱玲对声音也给予了充分重视。她出色地运用了拟声、通感、比喻、韵律等,使其文章具有节律和音乐美。

张爱玲就是这样用丰富的色彩、细腻的声音、精妙的形容和通感的运用,敏锐地捕捉着对声色、光影、触觉和味道转瞬即逝的感觉,以及那些细碎琐屑的细节,造就了浓墨重彩、活色生香的“张体”语言。

五、结语

张爱玲是一位在语言上非常讲究技巧,具有独特艺术风格的优秀作家,其小说中对市民生活和心理的透彻展示、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真切的人物系列形象无不表现出她的文学功底和独特的美学追求。丰富精巧的语言艺术技巧、手法,是体现张爱玲小说高超的艺术水准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的重要一环。从某种意义上说,艺术手法、艺术结构形式的创造性运用,造就了张爱玲的小说创作。

中篇小说《倾城之恋》的语言特色体现了典型的“张体语言”风格,具体表现在:语言的生活化、世俗化;深厚的古典文学底蕴;比喻新奇,善造意境;浓墨重彩,活色生香。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敏锐的体验,深刻的洞察力,优雅灵动的文笔,共同使《倾城之恋》成为乱世中的不朽传奇。

注释:

①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7.

②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中华读书网.

③王玉梅.咀嚼悲凉――张爱玲作品叠言艺术解读.语文学刊,2005,(5).

[1]张爱玲.倾城之恋.文学视界网站.http://省略.

[2]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7.

[3]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中华读书网.

[4]艾晓明.反传奇――解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中国文学网,张爱玲及其作品研究.

[5]王玉梅.咀嚼悲凉――张爱玲作品叠言艺术解读.语文学刊,2005,(5).

张爱玲传奇篇4

另一则是张爱玲,这个“民国临水照花人”,她用自己传奇的人生点燃了无数美丽的烟花,瞬间璀璨,而后,弹指湮灭。

传奇的张爱玲,写过一本《传奇》的集子,她笔下的女人们,曼桢、七巧、白流苏,将传奇的一生寄附于传奇的时代。是的,张爱玲的诞生,那些如花似玉的音容、如梦似幻的人生能够存在不是历史的偶然。她们必然也只能存在于民国。

乱世出英雄,悲痛出诗人,正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唐传奇的传世是由于传奇的唐代,仅那公公搭上儿媳的皇家爱情就足够令人叹为观止。

正因为民国,因为那个战火连天中反现妖异美的乱世,才容得下这么瑰丽的传奇。张爱玲让一座城的沦陷成全了一个女人的爱情,那么民国就是用整个世道的混沌成全了无数女人的传奇。

《倾城之恋》改编成电视,女主角由陈数出演,我本来不甚以为然。看过几集后却觉得,虽然并不那么惊艳称心,却也有演出了几分张爱玲骨子里的清冷凄楚之意。张爱玲,她以一种独特的色调孤存,那种色由朱红衬以暗紫,亮蓝揉进墨绿,那是热闹之后的荒凉,是繁华过后的悲哀。她用凉薄的笑掩饰自己的孤独,用莫大的热情来面对人世的失望。这样矛盾的一个人真真有颗七窍玲珑心,她的灵魂活在笔下的每个人物身上,身世如她的白流苏也分得了一魂一魄。

这样的女子,若要寻个得当的人扮演,我想总该有几个基本条件。一自然是要貌美,美丽的女子才有创造传奇的资本。然则,美固然重要,却不是绝对条件,潘玉良容貌说不上国色,却耽不了她演绎一场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传世大戏。张柏芝美得毫无争议,却让周璇在她现代容貌的演绎下黯然失色。所以更重要的是那骨子里的清冷,这要靠眉目间那点清朗之气来把握。清朗之气,一是清明二是硬朗,所以选的女演员在柔媚中总该带点丈夫气。

眉目清朗的陈数“发迹”于《暗算》黄依依,那也是个民国女子。民国因为政局的动荡混乱,反而给了文化更多的自由和可能。五四之后旧的已破新的还未建立,一方面封建遗老遗少们固守自己浸染鸦片气味的长袍马褂绣花鞋,而留洋少爷小姐们狂热的追求法兰西英吉利风的礼帽西装紧身衣。

黄依依就是“海龟”先驱的一员,由千年禁锢到彻底自由,猛然勃发的生命意识让爱之火熊熊燃烧。她就像一头刚出笼的懵懂小兽,这头小兽知道要去爱却还不懂该怎样去爱,怎样让爱之火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燃烧,既获得温暖,又不会灼伤彼此。她对爱的执着热烈奔放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安在天的静水深流没能浇熄这捧跃动的火焰。爱之火给了她温暖,却也最终焚毁了肉身。

白流苏不是黄依依,她更像张爱玲自己。没落的遗老家族出身,放不下尊贵的身份,却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窘迫。想保留自己的自尊,却不得不拿自尊换取体面生存的权利。就像晴雯叹词中唱的“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在这样的夹缝中,想追求幸福都要小心翼翼,时不时问自己问别人“可不可以”。 这样的环境使白流苏形成“赌徒”的性格,她唯一的赌注是自己的青春和美貌,为了挣脱命运的悖论庸俗的赌一把。当爱来到身边,她不敢相信,因为这种不信,也因为相似出身范柳原的不信。他们俩就像两只蜗牛,玩起了爱的游戏。躲在厚重的壳里,不断伸出触须想探知对方心意,一旦触须落空,就赶紧缩回,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失望和受伤。爱情,平白多了许多挫折。直到香港城的沦陷,在非常时刻,他们才勇敢的拥抱在一起,忘记身上的负累,忘记身后的刺芒,忘记所有责任义务虚荣世俗,大胆拥抱自己的爱自己的幸福。

但是,时局安定之后,他们又会缩回自己的壳中,开始反复的试探吧。张爱玲说“他们开始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如此通透的谅解,也不过维持十年八年,比起人类不算长的寿命,这也算不上长吧。这是人性的劣根,是人生的宿命,天长地久只是童话。小说的结尾,不像电视那么光明。电视要给太太小姐们看,结尾太悲了是没人高兴的。就像前些日子的《宫锁心玉》,听说芒果台要播一个悲剧结局,听说而已,就险些被四爷党八爷党峰幂粉的口水淹死。

张爱玲可怕不着这个。战火暂时平息了,一切如常,白流苏和范柳原的婚姻终成美满,但白流苏最后笑吟吟的将蚊香盘踢到桌下,那一脚不免又让人心灰起来。张爱玲,她是不肯让你痛快笑一场的。就算已经王子公主从此生活在一起,她也得给你留个巫女在窗外冷笑的楔子,让你心里咯噔一下,惴惴一时。

张爱玲传奇篇5

【关键词】张爱玲;创作思想;文艺评论

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战争小说是中国小说界的主流旋律,然而其间也不缺乏张爱玲等作家的非主流声调。在那个时代的上海,张爱玲突兀而来,似乎仅仅一夜之间便征服了上海人,成为红极一时的作家、女才子。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重新解读张爱玲的作品时,仍然能够因她的才华感到灵魂上的震撼,并受到深刻的启迪。

一、张爱玲的创作思想

了解张爱玲,必须要了解她的幼年生活。张爱玲的幼年处于时代变革的混乱之中。在这个大背景下,作为满清的高门巨族,张爱玲的家族仍然延续了富足的生活。张爱玲的家庭虽然缺少了关系融洽的父母,但仆人们的照顾依然使幼年的张爱玲感受到生活的温暖,体会到生活的舒适和慵懒。随着父母离异、继母进门、母亲归来,张爱玲宁静的幼年生活被一步步打破了,张爱玲对父亲家的感受被其描述为“整个的空气有点模糊,有太阳的地方使人暄睡,阴暗的地方有古墓的清凉”,而母亲家则是有着“纤灵的七巧板桌子,轻柔的颜色”,对于向往出洋留学的张爱玲来讲,母亲的家无疑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而父亲的家是能够使其沉没的所在。父亲察觉到了张爱玲的变化,最终借题发挥囚禁了张爱玲一秋一冬,幽禁是张爱玲人生的第一个大挫折,这与其童年的感受成为对比并相互补充,使张爱玲在认识到封建大家庭的热闹的同时也体会到了孤寂感。由于缺少家中亲人的关爱,并缺少同龄人的交往,形成了张爱玲敏感内省、审慎怀疑的性格和态度。而在其逃出父家与母亲生活时,体验到了新的难堪,曾经对母亲的柔情也逐渐被销蚀,从此张爱玲真正成为了家庭生活的边缘人,一个人的孤寂成为其最主要的生活体验。

生于乱世,使张爱玲对于和谐有序的社会神往之至,更使其深刻的感受到战争对社会秩序的破坏。欧洲战争使张爱玲原计划的留学英伦成为泡影,而进入香港大学三年后的日本侵华战争使张爱玲取得的优异成绩被完全销毁。虽然如此,但香港三年的生活、学习使张爱玲对香港的地理自然环境、风俗人情有了深刻的了解,并对战争的灾难性质有了清晰而直接的感受。受战争的影响,张爱玲的创造处处体现了对人生的大慈悲和人的存在意识的思想,并确立了凡人是时代的代表的历史观。

基于幼年生活和战争的影响,张爱玲喜欢悲壮、素朴、苍凉,喜欢体现普通人的人生。在选择作品人物时,张爱玲喜欢选择“软弱的凡人”,选择“不彻底的人物”。张爱玲对这些同时代的普通人的生活进行了细致而深刻的描述,悲悯的关注着他们在新旧文化脱节的状况下如何走出封闭的环境,深入的刻画了他们心灵的挣扎和受到的碰撞。我们可以从银娣、振宝、玉清等人的滑稽相中体会到当时的人们虽然认识到国家已经改朝换代但旧习俗习惯无法驱逐的普遍现象。为突出、深刻的表现人物的灵魂,张爱玲将人物置于爱情、婚姻之中,通过刻画婚姻恋爱来揭示人生和人性的本相。在《传奇》、《倾城之恋》、《十八春》、《小艾》、《秧歌》、《赤地之恋》、《五四遗事》等中或以言情为主题,或以言情为线索,将男女主人公的相互感应、闪避等刻划的深刻、细致,并将这些构成了作品的主干。张爱玲描述男女之情时,注重在普通人中选择传奇或在传奇里选择普通人,突出男女之情世俗的一面,着力表现人生中较为安稳的一面。张爱玲认为飞扬的人生离不开安稳的人生的基础,因此白流苏在战争后没有成为革命者而是认为活着的自己与多少还爱自己的男人是唯一的依靠,虽然庸俗但却是现实。与鸳鸯蝴蝶派作家不同的是,张爱玲没有局限于为言情言情,而是通过言情揭示了人生与人性,启示人们重新思考婚恋。

审美性是作家创作的不懈追求,张爱玲的文学创作便是着力突出苍凉的美,这与张爱玲的世界观紧密相关。由于张爱玲与她笔下的人物生活在一个被破坏的时代里,在被时代甩去的强烈失落感中必须抓住一些东西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这种缺乏自我肯定的状态必须借助他人的爱才能感到一点点的平衡和满足,然而这也注定了张爱玲描绘的男女之情是不完美的,不仅不浪漫,还是充满烦恼、挣扎的,希望、青春、幻想都没有可以存身之处。虽然这种创作思想不受傅雷等评论家的赞誉,但张爱玲本身的思想便缺乏与理性主义相通之处,她无意接受那些理性的批评。张爱玲在《写什么》中,提出作家需要踏实生活,再用文字写下在生活中的感悟,而不应是搜集色彩进行创作的做法,这再次印证了她的创作思想。

二、张爱玲的文艺评论

张爱玲不仅创作了大量的优秀作品,还撰写了文学、绘画、舞蹈、服饰艺术、电影、音乐等方面的文艺评论,发表了许多颇有独到见地的看法,不仅体现了她的深厚的文艺修养与较高的文艺鉴赏能力,还体现了张爱玲的创作思想和她对人生、人性、社会、政治等方面的认识。

张爱玲的文艺评论开始于高中时期,当她还在圣玛丽学校学习的时候便发表过几篇短评,以对《烟水愁城录》的文艺评论为例,张爱玲认为这类题材的作品虽然文学价值不足,但林纾翻译的语言华丽精炼,前半部内容阴森恐怖而后半部转为奇幻美丽,不仅引人入胜,而且能够使读者展开幻想,具备娱乐价值。这些短评体现了张爱玲的洞察力、鉴赏力、语言组织和驾驭能力,对林疑今创作的《无轨列车》的文艺评论言辞精辟、批评中肯,而对丁玲的评论更是难以让人想到这些文艺评论出自一个高中女生之中。

1945年,张爱玲写了作家评论《我看苏青》,对苏青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她写道,苏青的创作是眼低手高的,苏青虽然豪爽却非男性化,她有女人的所有弱点,苏青对于张爱玲几乎便是物质生活的象征。张爱玲认为苏青是一位乱世佳人,有着忠厚的心,希望有所依附,她不仅要求新式的自由,还要旧式的权利,这决定了苏青必然会面临新女性的普遍悲剧,又由于苏青对于男女之情十分天真,前期将人幻想的崇高,后期又发现卑劣之处,导致苏青难以有爱。对于苏青的细致入微的论述,有助于读者更深一层的去解读苏青。

张爱玲十分喜欢小说,最喜欢的旧小说便是《红楼梦》,还有《金瓶梅》。张爱玲认为《红楼梦》在中国的成就是旷古绝今的,其改写时间应该持续了二十年以上,为省抄工而产生了不同的版本,曹雪芹应该是一个感情炙热丰富的人。《金瓶梅》将武松杀嫂的情节延后,把潘金莲与西门庆放到多妻的家庭里,否则六妻故事在当时算不上故事,但作者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材料,使用《水浒传》所有的架构便显得较为机械化,潘金莲、春梅等人是由于和西门庆的紧密关联、相互激发才有戏剧生命,西门庆死后故事便不如前部好看。《海上花》是张爱玲认为旧小说最典型的一部,全文读着像剧本,轻描淡写便构成了普通人粗疏的生活。《海上花》在1894年第一次出版的时候,平淡无奇的情节没能引起读者的兴趣,在以后又被人们认为是挂羊头卖狗肉,直到第三次翻译出版之后才得到了读者的认同。

对于西方文学,张爱玲喜欢劳伦斯、萧伯纳等人,却认为他们的作品虽好但有局限,她只喜欢反映平民精神的作家,不喜欢莎士比亚等作家和交响曲等隆重的东西,认为中国的《西游记》等作品好于《浮士德》和《战争与和平》,但对《老人与海》的评价颇高,这足以体现张爱玲个人的思想。

对于电影,张爱玲极为喜欢,她还有很高的绘画水平,对中国和西方音乐、服饰艺术等方面也颇有研究,这种自具的才能加上张爱玲高超的文字功夫使她在这些方面的文艺评论也十分深刻,见解独到、精辟,限于篇幅本文不能一一论述。

张爱玲传奇篇6

三毛把自己无私的奉献给了无垠的撒哈拉沙漠。她用笔书写了自己的生活,平朴的文字、真实的感情。她用一个小女子的心态活着、爱着、写着。那么多的文字里是同一个三毛,我在读那些恍如隔世的故事时,甚至可以看到写字的三毛、流浪的三毛、快乐抑或悲伤的三毛。她是这样真,真到了纯。我愿意相信那些剖析自我的人,那些人写出的文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传奇。有时去读那些泛滥在市面上的小说,我总是觉得,没有经历过的人,写下的文字,不过是一堆没有骨架的腐肉。

荷西死了,三毛的笔终于不再属于自己,写下的文字也不再是自己的传奇。她寂寞地独自生活,碰上了另一个男子——王洛宾。她以为她依旧可以如曾经那般放下一切不顾一切的去爱,然而她错了,在她来说无所谓的年龄差距却没有让王洛宾勇敢爱她。荷西走了,王洛宾走了,文字也走了,三毛终于决定做自己的终结者,用一只丝袜来结束自己飘忽的生命。

对,飘忽的生命。灵魂太过轻灵就无法依赖重心稳稳站着,或许最后终结是最好的结局。

另一个传奇女子的生命却太过厚重,如同大上海里妖娆的胭脂,晕开来,是浓重的猩红,不停的蔓延,无法停息。

她叫张爱玲。她笔下的爱情总有着太多的无奈,有好的结尾如《倾城之恋》,也有始终的无奈像《半生缘》。张爱玲的才气是时代给予的。在那个奢靡的城市里,我想象着她燃着的烟夹在手指上,丝丝苦涩缠卷着她的心扉。我似乎能看到她深冷如幽潭的目光俯瞰着这大上海繁华背后的颓萎。那姿态何等冰冷寂寞,‘众人醉唯我独行’是境界,更是痛苦。

她写了那么多的爱情,写的都是别人的,她可以看透别人的心,我无话可说。这世上聪明如三毛可以剖析自己的人极少,如张爱玲可以剖析别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若荷西是三毛爱和魂的终结者,那张爱玲的命运更是惨淡许多。张爱玲最终选择离开卖国贼胡兰成——选择离开了她唯一的爱。现实和她的小说何其相似,最终总是无奈的结局。张爱玲再也写不出什么好的东西了,再也无法爱上别的什么人了,而这,是她选择离开时她就知道的。看——她是如此聪明。

张爱玲传奇篇7

张爱玲喜欢穿传统衣服,经常是一袭银灰色暗花旗袍,丝质的料子,传统的中国滚边。

她有满满一大柜子的旗袍和棉褛,她最喜欢青莲色旗袍。于是,张爱玲的柜子里真丝料、麻纱料、纺绸料的青莲色旗袍就挂在前排。到后来张爱玲的邻居和同事只要远远见到旗袍,闻到粉香,就知道写《十八春》的“女子”出现了。

这个当时被称为“那个爱奇装炫人的张爱玲”,经常穿着翻老箱子翻出来的清末服装,配一个典型的西洋发型,不怕人地到处走……

为出版《传奇》,她到印刷所去校对稿样,整个印刷所工人会停下工作,惊奇地看她的服装。

她到好友苏青家做客,整条里弄为之震动,她在前头走,后面跟着一大群孩子,一面追,一面叫。

她参加朋友的婚礼,穿了件自己设计的前清样式的绣花袄裤去道喜,整个婚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爱玲身上。

她将《倾城之恋》改编成话剧,为上演之事找柯灵帮忙,柯灵约了著名剧团主持人周剑云。周为战前明星公司三巨头之一,交游广泛,一见之下也不免拘谨,张爱玲的文名和她那身打扮不免令人生怯。张爱玲的服装是什么样子的?据柯灵介绍,那是一袭拟古式齐膝夹袄,超级的宽身大袖,水红绸子,用特别宽的黑缎镶边,右襟下有一朵舒展的云头――也许是如意。长袍短套,罩在旗袍外面。《流言》中附的作者相片就是这个款式。

张爱玲还通过做服装来实践自己的主张。在香港读书时,连得几个奖学金,省下点钱,便自选衣料,自己设计服装。这件衣服她弟弟张子静曾见过,是一件矮领子的布旗袍,大红底子,上面印着一朵一朵蓝的白的大花,两边没有钮扣,领子下还打着一个结,袖子短到肩膀,长度只到膝盖。张子静问她是不是香港最新样子,张爱玲笑道:“我还嫌这样子不够特别呢!”

张爱玲传奇篇8

关键词:张爱玲;小说;悲剧意识

张爱玲在小说中,塑造的风格美艳而苍凉,笔触深刻而冷峻,塑造的女性人物总是弥漫着一种悲凉、阴暗的气息,她们蛰居在传统男权的阴影之下,殊途同归的悲剧命运都源自于张爱玲自己悲剧人生的感悟,塑造的悲剧女性形象有三种:一种是受封建枷锁束缚的女性,一种是物欲与道德挤压下灵魂扭曲的女性,另一种则是由于自身性格缺陷和软弱酿成悲剧的女性。

一、张爱玲创作的悲剧意识的概述

张爱玲终其一生都是封闭、孤独的。虽出生于名门望族,但从小就过着孤寂而凄凉的生活;曾在上海名噪一时,却又遭遇了刻骨铭心的爱情悲剧;晚年独居海外,杜门谢客直至在故乡的中秋月明之夜客死他乡。透过热闹、凡俗的生活,她看到的是现实世界的风雨飘摇,情感世界的千疮百孔,人性的自私贪婪,生命的朝不保夕,人类文明的衰败灭绝。笼罩于张爱玲的世界观、人生观和文学观的是无法消解的悲观。沃尔波尔有一句常被引用的名言,“这个世界,凭理智来领会,是个喜剧;凭感情来领会,是个悲剧。”女作家张爱玲是凭感情来领会,她把这个世界看作悲剧。因此,她的作品,一以贯川的是“荒凉”。

二、张爱玲悲剧意识的来源

1.家庭生活的来源

张爱玲出身在名门贵族,但其祖父的煊赫遮不了父辈的衰落,父亲是个典型的遗少,染有弄风捧月的旧习气,性格上则是暴戾乖张。张爱玲的母亲是一个受西方文化熏陶很深且清丽孤傲的新派女性。旧习气与西洋文化格格不入,这种水火不容导致最后的不和,直至离婚。

2.与胡兰成感情的受挫

在文字的世界里,张爱玲参透苍凉人世,冷峻深刻地解剖男女情感。而在现实生活中,她却所遇非人,爱了不该爱的男人。婚姻的不幸,对张爱玲的打击是巨大的,对她悲剧创作观的形成产生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对她以后人生道路上的选择,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3.封建男权文化的影响

男权文化不仅严重压抑和窒息女性的生存和发展,也压抑和窒息男性的生存和发展。张爱玲从小生活在一种书香与旧僚气并融的环境,她的心中深深地刻下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烙印.在政治权力层面,男权文化显示出其无所不在、君临一切、强大无比的统治力量。在文化权力层面,它的能量就多少有些削弱。其直接的标志,便是男性身权文化阴影之下生命个体人格的委顿和个性的消失。张爱玲写透了男权社会中男性精神的萎缩乃至精神生命的相继死亡。她笔下的男性世界是一片倒塌了的废墟,飘荡的是荒凉的人性。男权社会里崇尚的男性强健的体魄、坚强的意志等在这里不复存在。在他们的婚姻中,“谋爱”不得而转为“谋生”的女性藉以依附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一种自古而然的理念,这里透露出张爱玲对人性无以归附的深深的绝望与对女性深重的悲悯。

三、张爱玲创作的悲剧意识的在作品中的体现

1.张爱玲作品中的虚无感

有句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说明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是坦途。身处顺境时,人们往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一旦落入困境逆境之中,人们所表现出来的对于生活的态度,却是因人而异了。

2. 主人公对生的不可预测和对生存状态的绝望。

在《沉香屑・第一炉香》中,就有一种弥散在整个故事空间里的“虚无感”,其中的环境就给人以一种虚幻异样的印象。主角葛薇龙为了物质上的诱惑,她整个的人,从肉体到心灵,最终全都网在虚空之中。张爱玲认为,人都是在劫难逃的。这种在命运面前感到无能为力的绝望心态,在《茉莉香片》中有更多的表现。主人公聂传庆希望借助心灵的力量,改变自身的境遇,但最终还是失败。张爱玲把人生虚空中的无力感,强化到了最大限度。

3.凄凉情景的表现

《倾城之恋》中读者非常熟悉的一段话,最典型地表现出那种文明毁灭后、人们毫无物质与精神依傍的情境:在夜晚的清醒中,主人公感到“莽莽的寒风”像“真空的桥梁,通入黑暗,通入虚空的虚空”,随着这寒风逝去的都有什么呢?一切。“什么都完了”。文明也完了,甚至对文明的记忆也已失去了――“剩下点断墙颓垣,失去记忆力的文明人在黄昏中跌跌绊绊摸来摸去,好像是找着点什么,其实是什么都完了。”这种什么都完了的感觉,在小说里被描绘为流苏在劫余所得到的唯一的一点精神上的觉醒。小说里两次出现的“墙”的意象都伴随着文明的毁灭与世界的虚无的主题,而这两次出现的意义,可以更清楚地揭示“文明的毁灭”这一主题。在这里一开始就通过“墙”的“冷而粗糙”、“死的颜色”与“人”的“有血”、“有肉”、“有思想”构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可以说正是“生命”与“无生命”的对比。

四p结语

张爱玲是一个具有强烈悲剧意识的作家。她用自己传奇式的一生和传奇性的作品演绎 了一个个悲剧故事。这种仿佛与生俱来、挥之不去的悲剧意识,促使她以近乎冷酷的现实主义手法解剖了人性的自私、卑鄙与扭曲,揭示了芸芸众生的孤独漂浮感、命运的困顿和生命的虚无幻灭感。

参考文献:

[1]仝彦芳.洋场才女张爱玲[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

张爱玲传奇篇9

关键词:荒凉的音韵;凄艳的色彩;多样的修辞

张爱玲的小说世界是一幅幅苍凉没落的风俗画,是一幅幅人欲横流的百丑图。张爱玲的文字有一种冷漠、傲然、惨淡和苍凉,可感可触,彻底而坚决,她用云端里看厮杀的傲然与冷漠静观俗世的故事,用敏锐而又冷酷的笔触描写生活的真实。纵观她的小说,代表作有《金锁记》、《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传奇》、《怨女》等等。张爱玲的小说在语言表达方面技巧圆熟,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本人试做了以下浅薄的分析:

一、荒凉的音韵

如果说鲁迅、卡夫卡小说的荒凉带有寓意的色彩,是思想家思想的产物。那么张爱玲小说的荒凉则是建立在对于日常生活的描述上的,而且是对日常细节的不厌其烦的描述上,是一种悲观的感叹,一种女性化的敏锐细腻感叹。

张爱玲说她自己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是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在《怨女》中有一段银娣出嫁前的描写:“邻居婴儿的哭声。咳嗽吐痰声,踏扁了鞋跟当作拖鞋,在地板上擦来擦去,擦掉那口痰,这些夜间熟悉的声音都已经退得很远,听上去已经渺茫了,如同隔世。她翻来覆去,草席子整夜沙沙作响,床板格格响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会儿又被黎明的粪车吵醒。远远地拖拉着大车来了,木轮辚辚在石子路上碾过,清冷的声音,听得出天亮的时候的凉气,上下一色都是潮湿新鲜的灰色。时而有个夫子发声喊,叫醒大家倒马桶,是个野蛮的吠声,有音无字,在朦胧中听着特别震耳。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也忘了怎么说话。虽然满目荒凉,生命都是他的,大喊一声,也有一种狂喜。”文中“满目荒凉”一语道出了银娣在出嫁前内心的不安、恐惧和矛盾。婴儿啼哭的声音原本是透露新生命、新希望的暗喻,但那接下来的咳嗽、吐痰、粪车夫子清倒马桶的喊声等等,则把新婚的美好象征——新生活、新生命、新希望的憧憬顿时降为一种污秽难堪的现实。粪车夫子对照着即将出嫁的新娘,希望对照着践踏,荒凉对照着狂喜,这种种极端的矛盾两级可能就是张爱玲所说的参差的对照吧。其中,把痰和粪这两种污秽物用在准备出嫁的姑娘身上这种写法,实在是大胆到令人怵目惊心,不是一般人敢想敢用的联想吧。在琐琐屑屑,细细碎碎的描述中,我们没有看到一点“喜”,那粪车夫子的吠喊声更是给人一种漫无边际的怅惘与压抑,反倒更加凸显了银娣出嫁前 “满目荒凉”的内心情境,荒凉弥漫、回味深长。

张爱玲小说荒凉的气氛还在于她叙述的调子,那种特有的回忆的,冷漠淡然的调子。如《沉香屑 第一炉香》的开头:“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寥寥的一段文字拉开了故事的序言,一炉子的沉香屑,它的生命是短暂的,它的结局也只是一炉子的冷灰。在淡淡然的,甚至是冷漠的讲述语气中,不经意的就渗透出一种无奈的荒凉况味。那说着的,都是与己无关的,别人的故事而已。张爱玲以局外人的视角冷眼旁观事态的进展,无论多么残酷的现实,多么激烈的争斗,多么凄美的爱情,在她的笔下,一律冷静、淡漠。在张爱玲的故事里,你永远找不到作者的影子,她从来不评论哪个人好,哪个人坏,她只是那个淡然得有点冷漠的讲着故事的人而已。

再如《金锁记》引子:“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眼泪,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了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轻描淡写的一段文字,不但月的描写那么新颖,更是淡淡的就呵成了一片苍凉的气氛,从开场起就罩住了全篇的故事人物。模模糊糊又迷迷蒙蒙的,带着张爱玲特有的那种冷淡荒凉的调子。张爱玲的这种笔调一方面让我们感到时间过于短促,另一方面却又感到时间过于漫长,年复一年,不断地,演着老一套的戏。

张爱玲是冷静的。她笔下的故事,无论结局是悲是喜,是好是坏,也一律是冷静淡漠的一种基调。冷静的文笔描写冷静的现实,冷静的现实冷静地表达人性,反来复去感叹的是同一种荒凉的情绪。

二、凄艳的色彩

据说张爱玲在穿衣方面是非常个性的,既不能用奇装异服来形容,但款式、色彩等等却又的确与众不同。在服装上出新出奇出古,在颜色选配上也喜欢用一种鲜明而又参差对照的色彩。柠檬黄,大红,葱绿,桃红等就是她常选用做衣料的色彩。可以想象如此出色的颜色与出格的款式相配,会产生怎样惊人的效果。这实在是个奇特的,我行我素的女子。在张爱玲的审美标准里,没有雅俗之分,很雅的东西经她透视也能见其俗;很俗的东西经她把玩却能品出无限风情。她的文字也体现着她的这种别具一格的审美情趣,文如其人,文如其衣。张爱玲喜欢用些艳丽浓重的字眼,在她的小说中随处可见那种种华丽凄艳的文字,通过那份绚丽色彩突出她所表达的主题,给人视觉上一种强烈的冲击,让人在视觉冲击中去联想,去感悟作者所要表达的东西。有时候我看张爱玲的小说,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眼前仿佛飘过一幅幅五颜六色的画,那种画面感非常的强烈。

如《金锁记》中借七巧的媳妇芝寿眼睛有段描写:“窗外还是那使人汗毛凛凛的反常的明月——漆黑的天上一个灼灼的小而白的太阳。屋里看得分明那玫瑰紫绣花椅披桌布,大红平金五凤齐飞的围屏,水红软缎对联,绣着盘花篆字。梳妆台上红绿丝网络着银粉缸,银漱盂,银花瓶,里面满满盛着喜果。帐檐上垂下五彩攒金绕绒花球,花盆,如意,粽子,下面滴溜溜坠着指头大的玻璃珠和尺来长的桃红穗子。偌大一间房里充塞着箱笼、被褥、铺陈,不见得她就找不出一条汗巾子来上吊,她又倒到床上去。月光里,她的脚没有一点血色——青、绿、紫,冷去的尸身的颜色。”张爱玲喜欢用紫色、金色等浓艳色彩的字眼,而本来代表着高贵富丽的紫色、金色在她的叙述中从来给人的都是一种绝望的凄怆,在艳丽的字眼背后掩盖的是满眼满心的荒凉。这段文字中的玫瑰紫、大红平金、水红、红绿丝、银粉、桃红等等一系列标志着喜庆的富丽的色彩和青、绿、紫等冷去的尸身的颜色相对照,一暖一冷,一艳一晦,一喜一悲,这种鲜明而又参差的色彩对照给人强烈的感官刺激,使人视觉上受到猛烈的冲击,烘托出一种晦暗阴森的气氛,给人以无边的联想,让人感到再美的色彩都只是一种凄凉和了无生气,让人觉得喘不过气的压抑和恐惧。这段色彩分明,描写细微的文字写出了芝寿无边的绝望,使读者对芝寿的悲惨处境给予深深的同情。同时通过芝寿的绝望、悲惨也从侧面进一步的达到塑造主人公曹七巧病态人生、变态心理的目的。

《金锁记》中还有段世舫看见七巧的描写:“世舫回过头去,只见门口背着光立着一个小身材的老太太,脸看不清楚,穿一件青灰团龙宫织缎袍,双手捧着大红热水袋,身边夹峙着两个高大的女仆。门外日色昏黄,楼梯上铺着湖绿花格子漆布地衣,一级一级上去,通入没有光的所在。世舫直觉地感到那是个疯子——无缘无故地,他只是毛骨悚然。”在这些文字的描述下,眼前好像看见了一张晦暗无光、年岁久远又模糊不清的古画。在“阴森高敞”的餐室里,我们透过童世舫的眼睛,看见的是灰的、大红的、昏黄的、湖绿的、花的一团模糊,这种种浓重、凄艳的色彩所推出的是那个病态边缘的疯女子曹七巧!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颜色衬托的是那个童世舫心目中幽闲贞静的中国闺秀长安的母亲曹七巧!混乱的色彩刻画出一个混乱的疯子,不多的一小段文字,字字如金。把曹七巧的疯人形象一点一点的勾勒出来,既模糊又清晰,给人一种既虚幻又真实的朦胧,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想象那个画面,不由自主的想要看看曹七巧此情此景下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段描写紧紧抓住了读者的心,让读者很紧张,同时又很好奇,既有所期待,又有所担忧,有让人欲罢不能的效果。终于她幽幽的出现在童世舫的视野里,轻轻的一句“她(长安)再抽两筒就下来了。”就把女儿的幸福无情的打得粉碎,就把读者的心撕裂了一条口子,有厌恶,有憎恨,有惋惜,也有同情,能引起看书的人诸如此般的感情,这该是怎样的一种语言的魅力啊。

三、多样的修辞

张爱玲就像一位语言炼金师,一个个离奇的象征,一串串断珠的比喻,一段段淡淡的描写都使得她的作品格外的美丽。她说自己喜欢素朴,认为她“只能从描写现代人的机智与装饰中去衬出人生的素朴的底子”,“用参差对照的手法写出现代人的虚伪之中有真实,浮华之中有素朴”,“ 不喜欢采取善与恶,灵与肉的斩钉截铁的冲突那种古典的写法。”从她的话语中看得出,这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

    而我最喜欢的是张爱玲那种淡淡的朴素的描写,细细品味,总是让人心生许多感动和感伤。在《金锁记》里童世舫和长安的最后一次道别,“他穿过砖砌的天井,院子正中生着树,一树的枯枝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像瓷上的冰纹。长安静静的跟在他后面送出来。她藏青长袖旗袍上有着浅黄的雏菊。她两手交握着,脸上现出稀有的柔和。世舫回过身来道:“姜小姐……”她隔得远远的站定了,只是垂着头。世舫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长安觉得她是隔了相当的距离看这太阳里的庭院,从高楼上望下来,明晰,亲切,然而没有能力干涉,天

井,树,曳着萧条的影子的两个人,没有话——不多的一点回忆,将来是要装在水晶瓶里双手捧着看的——她的最初也是最后的爱。”还有什么描写,能写出这种又疼又爱的微妙?还有什么描写,能如此美好又如此凄婉?还有什么描写,能让读者这样惋惜、心疼与不忍?我喜欢这段文字,细细微微的,安安静静的,带着一丝甜蜜的忧伤,让人心里轻轻的疼痛。那一树的枯枝,淡青色的天,穿旗袍的柔弱女子和那落寞难堪的青年男子,如剪影般定格在一片忧郁的灰灰的画面中,爱徐徐缓缓的消逝……说不完的美丽,说不完的忧伤,从字里行间弥散开来,濡得看书人也跟着变得安静与伤感。

张爱玲是个聪明的女子,有时候在读她的文字时我甚至感到她是一个聪明得有些刻薄的女子。她在文中用的某些譬喻是非常犀利而又一针见血的。《金锁记》里有段点睛之笔:“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她知道她儿子女儿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曹七巧要死了,回忆她的一生,她只是一个戴着枷锁的奴隶。张爱玲把钱比喻成黄金锁,一个“金”字,一个“锁” 字,譬喻得那样巧妙,那样刻骨。黄金的锁捆绑了曹七巧一辈子,她用黄金锁住了爱情,锁住了自己。没有健康的爱情,没有健康的生活,也没有健康的心理,没有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何人,一辈子就守着那点钱,却又被钱奴役着。这个堕落变态得像疯子一样的女人又可怜着又可恨着。看《金锁记》你可以看到那个时代的悲哀,人性的悲哀,做女人的悲哀。你还会明白一个道理:黄金做成的枷锁原来很沉很沉,扛一辈子原来是件很难很难的事。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还有段经典之喻:“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就便是衣服上粘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红与白,蚊子血和明月光,饭粘子和朱砂痣,晃得人眼前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时而明媚,时而恶俗的红与白,令人浮想联翩,不得不感叹,张爱玲的比喻太精了,有入木三分的功力。

张爱玲的写作技巧是非常娴熟的,她的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十分吸引人,非常注重首尾呼应。在《倾城之恋》里开篇的第二段写道:“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来过去,说不尽的苍凉故事——不问也罢!……”结尾写着:“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这么圆满的收场。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火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文章开头提起的是胡琴,结尾还是胡琴,甚至有的字句都没有变,可此胡琴又非彼胡琴,既前后照应,又彼此有别,个中的深意,留得你自己去回味。在《封锁》里也有这种呼应,文章开头“封锁了。摇铃了。‘叮玲玲玲玲玲,’每一个‘玲’字是冷冷的一小点,一点一点连成了一条虚线,切断了时间和空间。”文章要结束时,“封锁开放了。‘叮玲玲玲玲玲’摇着铃,每一个‘玲’字是冷冷的一点,一点一点连成了一条虚线,切断时间和空间。”变化的只是封锁和封锁开放,变化的只是封锁前后的人与事,不变的永远是那单调的“叮玲玲玲玲玲”声,每一个“玲”字是冷冷的一点,一点一点连成了一条虚线,切断时间和空间。看似重复的字眼,带着些铿锵的音韵,机械的,呆板的,却又是形象的生活的全部。细细读来,有很多很多的感慨油然而生。张爱玲的这种前后呼应写法在《金锁记》、《沉香屑 第一炉香》里都有体现,我个人非常喜欢这种呼应的写法,有点冷淡,有点平静,有点经典,给人完整的感觉,想象的空间,令人回味无穷。

喜欢张爱玲的人有很多,研究张爱玲的人也有很多。有人说张爱玲的小说题材局限于男女之情,有人说张爱玲太有才华,写作技巧太过于圆熟并不是件好事等等。而我不是专家,我只是一个读者。我说出的只是我对张爱玲文字的一些个人之见,我只是喜欢她的文字,喜欢她笔下那一个个的世俗故事,喜欢她字里行间闪动的灵气,喜欢那淡淡的冷意,浓艳的画面,奇特的想象,喜欢那些堪称经典的字句,她写道:“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她说“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她还写道“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当你看到这些字句的时候,你有没有感慨?有没有喜欢?有没有惊讶?这是一个多么敏感、细腻而又聪明的女子啊。

    一颗彗星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在浩渺的宇宙瞬间辉煌而过。张爱玲就像那颗闪耀着光芒的彗星,她从我们的眼前掠过,留下数不清的传奇美文。也许,张爱玲本身就是一种传奇。传奇的文学,传奇的女子,传奇的一生。读着张爱玲的文字,眼前会浮现出那个穿着典雅的旗袍,右手叉腰,头高高地昂起,嘴角微扬,目空一切,对于世间冷暖悲凉、离合聚散淡然处之的女子。读着张爱玲的文字,你总会有所感慨,有所启迪,有所思考。那至善至美的收获只有喜爱张爱玲的人才能领会得到。

参考文献:

[1]《张爱玲小说全编》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5,12(3)

[2]《荒野中的女体——张爱玲女性主义批评》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12(1)

[3]《张爱玲、苏青小说精粹》中卷四《沉香屑-第一炉香》,花城出版社,1994,10 (1) 

张爱玲传奇篇10

关键词:张爱玲;香港;传奇

每道张爱玲,脑海浮现的都是上世纪旧上海的风姿。而如果说“到底是上海人”是她的自评,那么香港就是其内心另一个难以割舍之地。张爱玲曾三渡香港,与香港结下不解之缘,尽管她以香港为背景的小说仅有《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倾城之恋》、《茉莉香片》、《连环套》和《小团圆》等,但是在其创作中都潜移默化地留有香港的余味,终以“传奇”回馈了香港的滋养。

香港在中西文化的交融、碰撞中形成了先天不足,后天畸形的社会风貌。上流社会、殖民者过着一种纵情声色的生活,而小市民则必须为了生存和生计出卖自己的肉体,甚至灵魂。张爱玲香港作品中对于在港人们对于物质的强烈追求以致人性扭曲进行微探并放大,给世人以警示。在一个传统文化开始分崩离析的时候并且受到外敌入侵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有一种严重的不安感,所以折射到张爱玲笔下,便勾勒了出了大时代的小女人形象。在香港这座浮华喧闹、多元驳杂的城市里,也就不乏有很多外来的女孩,远离异乡来寻梦。但是,许多女孩都在大环境中迫于各种原因而挣扎着走上了堕落之路。《沉香屑第一炉香》的葛薇龙和《连环套》的霓喜是典型代表。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葛薇龙第一次离开姑妈的豪宅,再回头观望时,竟觉着恰如《聊斋志异》,“转眼间那贵家宅已经化成一座大坟山”。薇龙对于这座宅子,以及寨子里“做小型慈禧太后”的姑妈充满了好奇与憧憬。她深知姑母的坏名声在外,也名副其实,但她所担忧的更多是那些华丽美好的影子如《聊斋》一般转瞬即逝。当她看见衣橱里姑妈为她置备的织锦袍子、外套、披风、礼服……俱全,金碧辉煌。她“人也就膝盖一软,在床上坐下了,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低声道:这跟长三堂子里买进一个人有什么分别?”。但听着楼下的音乐进入梦乡,在睡梦中,“柔滑的软缎,像《蓝色多瑙河》凉阴阴地匝着人,流满了全身”。言外之意,葛薇龙脑子里很清楚这是一种堕落,但是却向往这种生活,走上了一条堕落之路。张爱玲这种“在梦里向往堕落”的观念,是一种潜意识的堕落。当司徒协给葛薇龙套上金手镯时,“说时迟那时快,那过程的迅疾便和侦探出其不意地给犯人套上手铐一般”,拼命拉,却拉不掉。哪里是拉不掉,是那闪烁精光的金刚石手镯,照亮了她膨胀的虚荣心。一晃三月,薇龙感到“普通一般女子们所憧憬的一切,都尝到了”,梁太太牺牲自己去笼络男人的事情只会有增无减,她又不愿意自己有一天变成另一个梁太太,“唯一的推却的方法是离开这儿”。但,葛薇龙已经对这样阔绰的生活上瘾了,最终由着这虚荣心和享乐感无限膨胀,沦落到“整天忙着,不是替乔琪乔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的悲惨境地。张爱玲笔下的这种小市民的追求的物化的危害性极大,就更预示着不可避免的人性悲剧。

《连环套》的霓喜与不同的男人姘居,却从未得到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她为满足自己物质生活要求而套住三个男人成为自己丈夫设下了“连环套”,但最终却使自己陷入了命运为她设计的婚姻“连环套”中无法逃离,她的命运掌握在一个又一个男人手中,直到没有了可以绑住男人的资本而被抛弃,孤独终老。

作为一个身份卑微的广东养女,霓喜十四岁便被卖到印度人的绸缎庄,从那时开始就奠定了她对物欲的强烈的渴求,并将买者一见她便把她留下作为“她生平的一件得意事”,俨然已经将作为女性的自己物化,当作一个有价值,可以讨价还价的商品。

当米尔先生为她戴上红宝石戒指:

霓喜不敢戴在手上,用丝绦拴住了,掉在颈里,衬衫底下。轿子一摇晃,那有棱的宝石便在她心窝上一松一贴,像个红指甲,抓的人心痒痒,不由得要笑出来。①

在那样一个道德沦丧,动荡的社会里,男权主义依旧当道,身份低微、家境贫寒的女性,过着不可靠男人的日子,只有牢实沉甸的金钱和物质才是实实在在。女人凭借着青春和美貌的资本,在不同的男人中游走。从小受苦的霓喜明白“唯一维持她自尊心的方法便是随时随地的调情――在色情的圈子里她是个强者,一出了那范围,她便是脚下的泥”。

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也描述道:

霓喜的故事,使我感动的是霓喜对于物质生活的单纯的爱,而这物质生活却需要随时下死劲去抓住。她要男性的爱,同时也要安全,可是不能兼顾,每致人财两空。②

对物质生活的追求,是人性的基本弱点,张爱玲笔下的故事合情合理,是人生中大都经历的事情,主角所做的选择往往也是大多数人所做的选择,但当随着故事情节一步一步推进,到最后却愕然发现,我们自己也已经站在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堕落的悬崖边。

在香港生活中战争纷乱的颠沛流离、世态炎凉,中西文化冲击的道德沦丧、人性淡漠,助推张爱玲坚定地走上了独树一帜的文学之路,造就了这一朵特殊时期的文坛奇葩。她以孤高的姿态,冷眼旁观,傲视人间,她洞悉人情,擅长以精妙的笔法描摹俗事繁华之后的衰败和堕落,以敏锐的心思,写下复杂的人性、美与丑。她是一个心理描写的高手,是一个刻画人物的巧匠。她笔下的人物,丰富了我们对现代人性和心理的理解。生活给予张爱玲痛苦,这痛苦被无限的想象煅烧,最后铸成能够刺伤人心的冷硬文字,让无数人喟叹、流泪。

注解:

① 张爱玲.倾城之恋[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6:285.

② 张爱玲.流言[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18.

参考文献:

[1] 张爱玲.自己的文章[A].流言[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

[2] 张爱玲.到底是上海人[A].流言[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

[3] 张爱玲.诗与胡说[A].流言[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

[4] 张爱玲.倾城之恋[A].倾城之恋[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