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理论论文范文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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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化理论论文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1

媒介批评中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立场,选用什么样的角度,确立何种标准等问题,无论是理论界还是实务界都鲜有共识。不是偏执于意识形态判断,而疏离其他价值关怀;就是局限于具体、个案的文本解读、视像分析,因表层的议论而放弃对媒介本质的探究。在这一情境下,重读马克思的“异化理论”,及与这一理论血脉同源的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对于当今的媒介批判而言,或许能提供一些新的思索视角及理论支撑。

一、“异化/物化理论”与媒介批判

马克思早在1844年的《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就提出了“物的异化”与人的“自我异化”的命题。马克思指出:在对象化的劳动中,劳动结果表现为对人的本质力量的积极确证;而在异化劳动中,劳动结果表现为对人的本质力量的否定和消解。马克思还论述了劳动异化的四种形式或规定性:即“劳动产品的异化”、“劳动活动本身的异化”、“人的本质的异化”与“人与人的异化”。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则更深入剖析了发达工业社会中人的异化与物化。他的贡献在于将物化同近现代社会的理性化进程结合起来,从理性特别是技术理性对人的主体性发展的负面效应的视角揭示现代社会的物化现象,并且深刻地指出这种“物化”正在内化,从而成为“物化意识”——这是对异化更深层的揭示。法兰克福学派无论从理论建构还是现实解读方面都极大地发展了马克思的“异化理论”和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在法兰克福学派眼中,一切束缚人和统治人的异化力量或物化力量都是他们批判的对象:“我们自己创造出的物和环境在多大程度上变成了我们的主人,这是马克思所未能预见到的;可是没有什么比下述事实更加突出地证明了他的预见了,在今天全人类都成为他自己创造出的政治制度的囚犯,心惊胆跳的人类正焦急地盼望知道是否能从自己所创造的物的力量中拯救出来……”(注:《西方学者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第67-68页,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年。)

他们以一种人本主义的精神,通过对异化力量的彻底批判,追求人的自由、发展以及社会的全面进步。

在今天,异化现象更加突出,成了一种普遍现象。20世纪以后,异化对人的统治已从政治压迫与经济剥削转向各种普遍的、异己的文化力量对人的自由的束缚。特别是随着技术革命带来的大众传播的全面繁荣,媒介在某种意义上,扮演着“异化”的帮凶——人们越来越多地借助媒介来了解外界,媒介营造的“仿真环境”成为一种实质意义上的新的异化力量,“媒介真实”代替了“社会真实”,生存在“媒介环境”中的当代人,变得远离“真实”生活,失去批判精神与超越维度。媒介及其产品制约着人的主体性的发展,支离破碎的媒介信息与五颜六色的媒介产品渐渐迷惑了现代人的“双眼”,他们习惯于轻软的“表层娱乐”,而不再追问“深层意义”。媒介在其间一方面“异化”着他者,一方面也在不知不觉中经历着“自我异化”。正是因为媒介在当今社会异化过程中所扮演的这种多重角色,使得研究媒介,不能不关注媒介的“异化”与“自我异化”。而进行媒介批判就必须从“扬弃异化”的立场开始。媒介批判的目的,也正是要找到媒介“异化”他者的方面以及媒介“自我异化”的表现等,以此作为“扬弃异化”的突破口。

二、媒介的“异化”问题及媒介批判的内容

异化与异化的扬弃不是一次完成的历史进程,而是一个开放的历史进程。对此,马尔库塞具体从对象化活动的特征入手加以分析,认为人是对象性的存在物,只有通过“否定之否定”,即通过废除他的外化和从他的异化中复归,他才能达到一种普遍的和自由的现实。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只要有媒介活动存在,就有因此而生的媒介异化现象;而对于这些异化现象的“扬弃”与“批判”又不是一次性能够完成的。随着媒介不断地发展,新的媒介活动、媒介现象产生,媒介异化会有新的内容及新的表现形式。从这个意义上媒介批判本身也应该是一个开放的、渐进的、长期的、不断更新的进程。依据马克思在1844年的《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劳动异化的四种规定性——即“劳动产品的异化”、“劳动活动本身的异化”、“人的本质的异化”与“人与人的异化”。媒介异化也可以分为“媒介产品的异化”、“媒介活动本身的异化”、“媒介组织与媒介从业者的异化”、“媒介组织与其他参照物之间的异化”。这些都应是媒介批判的主要内容。

(一)媒介产品的异化

媒介产品通常是指媒介制造出来供人们消费的文化产品。媒介产品的异化,指媒介产品在传者制造过程中或受者使用过程中,背离了初衷,偏离了方向或走向了对立面的状况与情形。媒介产品,这里我们以新闻作品为例——人们对于新闻的要求是“真实地报道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情”,“真实”是新闻的生命。而现实中,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常有这样或那样的“假新闻”出现,有的是在传者制造过程中,为了追求新闻的“新奇性”而有意制造的;有的是在受众解读过程中,由于受到不同的受传情境及心境的影响,从而影响了受众自身对新闻的准确理解。媒介产品的这种异化情形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新闻永远只能摹写现实。在这一过程中,“传者——传播渠道——受者——环境”都直接影响着“新闻”(信息)本身的建构与解构模式,可以说其中任何一个因素都有可能改变“新闻(信息)”本身的走向,这其间就存在着新闻(信息)走向异化的可能。其他媒介产品也具有相同的规律,比如媒介娱乐产品、媒介教育产品等,媒介在提供一种娱乐形式,灌输一种教育宗旨时,也意味着剥夺另一种娱乐途径,削弱另一类教育主张。而这种“剥夺”与“削弱”并不总能够接近合理。

(二)媒介活动本身的异化

刘建明教授在其专著《媒介批评通论》中曾将媒介批评定义为“对新闻作品及新闻活动的评价”。(注:刘建明《媒介批评通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媒介活动是媒介批判的一个基本范畴。媒介活动,粗略地定义为媒介从事的各类活动——具体来讲,主要是指身兼“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二重使命的媒介所从事的“经济活动”及“社会活动(主要是宣传工作)”。媒介活动的异化,就是指媒介在从事“经济活动”以及“社会活动(主要是宣传工作)”过程中,由于媒介自身及外界原因,使这些活动脱离了最初的目的,成为一种否定、消极甚至是破坏性的负面力量。媒介经济活动的异化,较常见的有,具有企业属性与市场要求的媒介组织进行“经济活动”时一味地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向市场屈服,致使媒介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因过份“亲近”市场利益而受到削弱,从而使媒介陷入世俗化的境遇。媒介社会活动(这里主要是指宣传报道)异化较突出的有“宣传报道的泛意识形态化”及“宣传模式的齐一化处理”等——在传播过程中,一味地夸大阶级倾向;一味地在意识形态上做文章;一味地阻挡多元信息输入,采取“单面灌输”的宣传模式等,这样做往往更容易使受众产生逆反心理,从而对媒介的宣传“充耳不闻”,甚至故意曲解误读。媒介的宣传效果因此大打折扣,媒介活动也因此走向了异化的彼岸。

(三)媒介组织与媒介从业者的异化

依照哈贝马斯的理想,应当有一个“公共领域”作为公众表达民声民意的场所,但是,这一“公共领域”在当今却面临着一次新的结构转型。对此,哈贝马斯指出:“媒介最初的功能都局限于新闻交流与新闻监督。但是,报刊一旦从新闻报道发展成为思想传播时,当个体文人的新闻写作相互产生竞争时,一种新的因素——广义上的政治因素——就与原来的经济因素结合起来了。对于这样一个发展大势,毕希尔用这样一段话加以概括:

报纸从纯粹消息的机制变成公众舆论的载体和主导,变成政党相互斗争的工具。这就引起报纸行业内部组织的变化……对于报纸发行人来说,这意味着他从一个贩卖消息的商人变成了一个公众舆论的掮客。”(注:哈贝马斯《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第219页,学林出版社。)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媒介组织在这一转变过程中,已越来越多地背离媒介最初的功能。它在与政治及市场的妥协与同流过程中,不断走向异化,这种异化过程有时甚至影响了媒介真实消息的原生功能。

媒介从业者的异化,表现在他们背离“把关人”的传统职责,或为经济利益,或为政治目的,在新闻的选择取舍时背离新闻标准与新闻价值。比较典型的“有偿新闻”现象——在这一过程中,公众对事实的知晓权被剥夺,新闻的价值让位于新闻的使用价值——由此形成了恶性循环,媒介从业者的信用及“把关人”的权威感在这一过程中逐渐丧失。此外,媒介从业者的异化,还表现在媒介人员“角色扮演”上的错位,最为典型的就是媒介人的“光环效应”——即“一些知名主持人因职业原因,长期生活在镁光灯下,从而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角色错位”——这里媒介职业本身成为媒介人的一种异化力量,媒介从业者在这种异化状态下,逐渐迷失自我,失去了应有的批判精神与警醒意识。

(四)媒介与其他参照背景之间的异化

文化力量、政治力量、经济力量、技术力量等共同构成了媒介的参照背景。媒介与参照背景之间的异化表现在多个方面。这里仅举两例:

一例为“大众文化”与“大众媒介”之间的异化。大众文化与大众媒介之间是一种共生关系——大众文化为大众媒介提供了丰富的传播内容;与此同时,大众媒介为大众文化的传播提供了便利条件。但是,他们二者的共生关系如果处理不当,就会走向异化:一方面,大众媒介为了取悦受众,取悦市场,大量地传播媚俗文化,迎合受众喜好,从而导致大众文化品质不断降低;另一方面,长此以往,这种“低品质”大众文化的大量传播直接影响和制约着受众的品味与旨趣,进而影响和制约着大众媒介品质的提高。

媒介与其他参照背景之间的异化,另一个突出表现,是媒介的“越权”行为。最常见的莫过于“媒介执法者”现象。当今社会,随着大众传播日益发达,社会各方对大众媒介的依赖因而逐渐加强。媒介获得了往日不曾有的巨大“权力”——与“司法”“立法”“执法”三种权力并行,被称为“第四权力”。其实,如果按照媒介权力的最初规定性,这一权力应该主要集中在“监测环境”,作为第三方,促进公共信息的顺畅流动,及社会意义的共同分享等方面。媒介并没有“裁判是非”“公论对错”,甚至“现身执法”的权力。但是,这种“越权行为”正在成长为新的异化力量,不但对于媒介自身、其他社会组织,甚而对于整个社会而言,都是一种负面的、否定的因素。媒介在实现“执法”功能方面颇多参与,造成了人们对于媒介角色的一种“变形”期待——此时,媒介在公众眼中已是直接左右事件的权力机构了。这种现象客观上促进了公众打官司首选媒体而不是法院的不合理状况,越来越多的案件将会“缠”上媒体,媒介因自己的“越权”行为,将面临许多不必要的负荷。媒介的这种“越权行为”一方面打破了公众对于媒介的“正常期待”;一方面影响了其他社会机构组织功能的正常实现。在任何一个运转正常的社会,社会组织都应该“自行其职”,媒介“越权”行为除了破坏社会的合理分工及整体运行,更为重要的是,这种“越权”使得媒介自身角色混乱,社会含义模糊起来,媒介的社会定位及存在意义因此将受到质疑与挑战。

实质上,异化理论为媒介批判提供了一种系统的思维与立体的视角,媒介批判因此而得以脱离平面化的“意识形态判断”及单纯性“文本解读”的境遇;此外,异化理论还为媒介批判提供了批判方向:媒介批判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媒介在当今社会中的异化表现,从异化现象出发,找寻“扬弃异化”的方法与途径。我以为,媒介批判就是以一种“批判的眼光”加“关怀的胸襟”,在批判与超越中使人们逐渐摆脱被自己创造物“奴役”的状况,从而实现社会个体与社会整体的自由发展与全面进步。

[参考文献]

①哈贝马斯《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学林出版社。

②孙伯睽《卢卡奇与马克思》,南京大学出版社。

③郑一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哲学思想研究》,重庆出版社。

④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

⑤衣俊卿等《20世纪的新马克思主义》,中央编译出版社。

⑥霍克海默《批判理论》,重庆出版社。

⑦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重庆出版社。

⑧马尔库塞《理性和革命》,重庆出版社。

⑨哈贝马斯《作为意识形态的科学、技术》,学林出版社。

⑩马克思《德意志意识形态批判》,《马恩选集》第1卷。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2

一、关于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论述的异化劳动理论,明确提出了异化劳动的四个规定,其中第一个规定阐发的是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关系。马克思说:“工人对自己的劳动的产品的关系就是对一个异己的对象的关系。”(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1卷第41页。)是一种异化关系,这种异化关系的表现是:工人生产的越多,他的产品的数量越大,自己占有的产品越少、就越贫困;工人创造的产品价值越高,他自己越成为廉价的商品。也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的劳动产品成了自己的对立物,成了统治自己的力量,他们创造的产品的力量越大,统治自己的力量就越强,自己就越没有力量。在这种异化关系中还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工人只有作为生产资料的奴隶,作为他产品的奴隶才能得到工作,以获得维持生命的生活资料,因而工人为了生活,必须作为生产资料的奴隶才能实现自己的劳动。工人在劳动过程中遭到了双重的丧失,即劳动者自身肉体生存的生活资料和劳动者进行生产的生活资料。马克思说:“工人越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占有外部世界、感性自然界,他就越是在两个方面失去生活资料:第一,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成为属于他的劳动的对象,不成为他的劳动的生活资料;第二,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给他提供直接意义上的生活资料,即维持工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1卷第42页。)

马尔库塞在新的条件下提出的异化理论,也阐发了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问题,他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力高度发展,物质财富极大丰富,强迫工人去消费劳动产品,工人成了消费产品的奴隶。在马尔库塞看来,生产的发展“超出生物学水平的人类需求的强度、满足乃至特性,总是被预先决定的。获得或放弃、享受或破坏、拥有或拒绝某种东西的能力,是否能当做一种需求,取决于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制度”。“最流行的需求包括,按照广告来放松、娱乐、行动和消费,爱或恨别人所爱所恨的东西,这些都是虚假的需求。”(注:《单向度的人》,重庆出版社1988年版第6页。)马尔库塞这一番叙述表明了工人和产品的关系是一种强制性的消费的关系,工人受消费品的压抑没有任何自己选择的自由,在强迫性的消费过程中完全处于一种被奴役的地位,完全受到自己创造出的产品的支配,是自己创造出的产品的奴隶。

由此看出,马克思与马尔库塞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论述了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中阐明的工人与产品的关系是,由于生产力不够发展,劳动产品被资本家无偿占有,资本家利用占有的生产资料去剥削工人,获得利润,工人由于失去了劳动产品而处于奴隶地位,马克思强调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关系。而马尔库塞讲的工人与产品的异化关系是在新的条件下形成的,是资本家利用他占有的产品强迫工人去消费,推销他的产品获得最大的利润,使劳动者成了产品的奴隶,他强调的是强迫工人消费的关系,这的确是马克思那时没有的新现象,马尔库塞指出来是有意义的。但是他忽视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的关系,这相对于马克思是一个倒退。

二、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

在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和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也是根本不同的。马克思认为在异化劳动的条件下工人与统治阶级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因为异化劳动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异化劳动造成了一个异化的世界,主要表现在价值形态的剥削、货币统治和人类的两极化的发展上。

1.关于价值形态的剥削

社会的剥削关系并不是从异化劳动的形成开始的,而是自阶级产生以来就存在的。它指的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剩余劳动的无偿占有。但是在异化劳动的关系下,剥削出现了特殊形态即价值形态的剥削。马克思认为,这种利益的物质表现就是金钱,它代表一切事物,人们和社会关系的价值。(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11页。)这种剥削体现为人对人的剥削,意味着把人当成一种商品,人遭到了无限的盘剥和残害,这种剥削不仅限于阶级之间,而且还延伸到阶级之内。如劳动力的买卖扩展到人类的一切能力的买卖,大资本家吞并小资本家等。

2.关于货币统治

在异化劳动的条件下,货币成了市民社会的万能之神,货币把人类的本质化约成抽象的数量,把人的个性和价值变成了一切可交换的价值。货币实现了物性对人的个性的绝对统治,货币具有使物与人的本质倒转的力量,它既是连结人们的扭带,也是离间人们的手段。“货币就已经是个性的普遍颠倒:它把个性变成它们的对立物,赋予个性以与它们的特性相矛盾的特性。”(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11页。)

3.关于人类向两极化发展

马克思认为“异化劳动”导致了人类向两极化发展。首先,财富和贫穷的两极化,资本家成了财富的集中者,而工人成了贫穷的集中者,工人为资本家生产了财富而为自己生产贫穷。生活资料出现了两极化,资本家需要的生活资料精细化和多样化,而工人的生活资料粗陋和简单化;智慧上也出现了两极化,工人创造了智慧,却被统治阶级占有,而工人成了“愚钝”的人。

由以上分析可看出,在异化劳动条件下,工人与统治阶级形成了尖锐的对立。工人被排挤在人类正常生活以外,不成其为人,这种状况工人是无法忍受的,他们在实际斗争中认识到劳动者和资产阶级是势不两立的两个阶级,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根本利益对立基础上的矛盾,是不能调和的,只有工人阶级团结起来推翻资产阶级才是出路。

马尔库塞认为,在生产和科学技术大发展的今天,财富增多了,产品多种多样,任人消费,正如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讲的,工人与统治阶级矛盾已不存在了。不仅如此,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出现了同化的趋势,工人阶级同资产阶级融合为一体,没有任何反抗力了,成了资本主义社会一种肯定的力量,而不是否定的因素,原因如下:

1.科学技术发展改变了劳动者的地位。马尔库塞认为,科学的高度发展使体力劳动者从被奴役被剥削的地位中解放出来,这种解放改变了工人的概念,因为在马克思看来,所谓工人主要是指出卖体力劳动的人,而资本家就是靠买到这种劳动力而起家的,是靠无偿的占有工人的剩余劳动而发财的,工人也因此落到了商品的地位。工人不满意这种地位而起来反抗。但现在不同了,原来的这种状况不存在了。“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虽然仍维持着剥削,但日臻完善的劳动机械化改变了被剥削者的态度和境况。”(注:《单向度的人》,第23页。)但这不意味着从要本上改变了工人阶级受奴役的地位,而只是改变了奴役的形式。可以说,过去对工人的肉体的奴役,现在是心灵和灵魂的奴役,这种奴役形式的改变对工人是一个很大的麻醉,使他们感觉不到受奴役之苦,因而他们的反抗情绪也很少了。

2.科学技术的发展使职业分层显示出了同化的趋势。马尔库塞认为,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机器本身变成了机械工具和关系的体系,并因此而远远超出了个别劳动过程”。(注:《单向度的人》,第25页。)这种变化使工人参与并指挥这个技术组合的各种职业融合为一体。马尔库塞认为,今天的自动化改变了各行业的差别,也就改变了工人和资本家的这种不平等的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在马尔库塞看来,今天决定生产力的不是别的产品,而是机器,今天的这种关系不是工人同其他阶级关系的问题,而是技术进步同发展工业的根本制度相适应的问题。在这个适应中,个人的作用就微不足道了,人同机器浑为一体,被机器同化了。

3.科学的发展改变了劳动者的意识。马尔库塞认为,由于科学的发展,自动化的实现,不仅过去又脏又累的体力劳动减少了,为人们提供了大量的消费品,使人们各种需要得到了满足,使他们越来越感到舒适、幸福,因而工人失去了他不幸的意识,而产生了一种虚假的快感,工人不仅生活上感到满足,而且意识上也感到愉快。这样,工人从生活到政治意识方面都同资本主义社会融合为一体,对资本主义社会没有否定方面,只有肯定的方面。

在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问题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是对当时的真实关系的揭示,而马尔库塞却是对今天的真实关系的曲解。

三、关于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问题

马克思与马尔库塞在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问题上也有明确的分歧。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是工人阶级,而马尔库塞却认为在今天革命的主体不是工人阶级而是工人阶级以外的一些阶层。

马克思分析了异化劳动造成的严重后果,形成了异化世界,把工人阶级降到非人的地位,消除这种异化只有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共产主义社会。进行这场革命的主体就是工人阶级。马克思说:“从异化劳动同私有财产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得出这样的结论:社会从私有财产等等的解放、从奴役制的解放,是通过工人解放这种政治形式表现出来的,而且这里不仅涉及工人的解放,因为工人的解放包含了全人类的解放;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整个人类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同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58页。)从马克思的叙述中可以看出,工人受的奴役是最重的、最典型的,它是人类奴役形式最集中的体现。所以,它也是反抗旧制度的最强大的力量。工人阶级同社会化的大生产相联系,他们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工人阶级的奋斗方向也是人类的奋斗方向,所以,工人阶级是消灭异化的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

马尔库塞则认为,由于今天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工人阶级已失去了它过去作为革命主体的作用。今天作为革命主体的是工人阶级以外的亚阶层,因为工人阶级已同资产阶级融合了,工人阶级在物质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得到满足,他们不再反抗现行的制度和资产阶级了,所以他们成了资本主义制度肯定的因素。白领工人增加,蓝领工人减少,蓝领工人已失去了马克思当年描述的工人阶级的那种革命性,工人阶级已变质。所以工人阶级不能成为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

总之,马尔库塞认为工人阶级的革命主体作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工人以外的亚阶层。他指出:“在这里,而不是在财富的再分配和各种阶级的平等中,出现了作为发达工业社会特征的新的分层。无论如何,在保守的大众基础之下,有一些亚阶层,如被遗弃者或被排斥在外者,被剥削被迫害的其他种族和有色人种,失业者和不能就业者。他们全都是在民主过程之外存在的;他们的生活最直接最现实的要求是结束不可容忍的条件和制度。因此,即使他们的意识不是革命的,他们的敌对行为也是革命的,他们的敌对行为从外部击中了社会制度,因而不会被社会制度所扭曲:这是一种违犯比赛规则的基本力量。”(注:《单向度的人》,第215-216页。)马尔库塞的这些论述无非是证明这些亚阶层受压迫最深,最恨现行的资本主义制度,他们的行为是革命的,应该取代工人阶级作为革命的主体。

从马克思与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比较中可以看出,尽管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是在唯物史观形成过程中提出的,有不成熟的方面,但从总体上看是马克思思想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是对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矛盾的深刻揭露,这种异化现象至今在资本主义社会还明显存在。而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尽管晚于马克思一百多年,他也看到了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些新现象,他对这些现象的分析如资本主义新的奴役形成是对工人心理和灵魂的奴役等是有道理的。但是从总体上看,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中不成熟的因素更多。

1.马尔库塞关于工人阶级被融合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众所周知,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从总体上是会给人类带来好处的,在知识经济来临的时代更是如此。居里说:“科学并无罪,有罪的是不好的利用科学的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从某种意义上讲,科学技术的进步意味着资本家榨取工人血汗艺术的进步,它是加强对工人阶级的剥削、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增强资本的重要手段,这也是资产阶级重视科学技术的目的。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一些科学技术的基本内容是资本,而资本累积的物质内容是科学技术。所以,科学技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对抗加深的物质基础,科学技术的发展加深了对工人阶级的剥削程度,使劳动力创造更多的剩余价值,使剩余价值率增大,这便是工人阶级受剥削程度提高的表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各资本主义国家的剩余价值率不断提高,如美国1949年是146%,1957年是263%,西德1950年181.4%,1960年236.3%,1976年上升到276%等。

2.先进科学技术在生产中被利用,缩短了必要的劳动时间,实际上对劳动者的剥削加重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加强了对工人生理和心理的控制,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机器是生产剩余价值的手段,生产自动化使劳动者的体力劳动有所减轻,但紧张程度增加,从而对劳动者的生理和心理的控制更加严格。由此看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并不像马尔库塞说的那样工人被融合到资本家那里去了,而从实际上看工人和资本家的矛盾加深了。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3

一、关于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论述的异化劳动理论,明确提出了异化劳动的四个规定,其中第一个规定阐发的是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关系。马克思说:“工人对自己的劳动的产品的关系就是对一个异己的对象的关系。”(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1卷第41页。)是一种异化关系,这种异化关系的表现是:工人生产的越多,他的产品的数量越大,自己占有的产品越少、就越贫困;工人创造的产品价值越高,他自己越成为廉价的商品。也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的劳动产品成了自己的对立物,成了统治自己的力量,他们创造的产品的力量越大,统治自己的力量就越强,自己就越没有力量。在这种异化关系中还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工人只有作为生产资料的奴隶,作为他产品的奴隶才能得到工作,以获得维持生命的生活资料,因而工人为了生活,必须作为生产资料的奴隶才能实现自己的劳动。工人在劳动过程中遭到了双重的丧失,即劳动者自身肉体生存的生活资料和劳动者进行生产的生活资料。马克思说:“工人越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占有外部世界、感性自然界,他就越是在两个方面失去生活资料:第一,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成为属于他的劳动的对象,不成为他的劳动的生活资料;第二,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给他提供直接意义上的生活资料,即维持工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1卷第42页。)

马尔库塞在新的条件下提出的异化理论,也阐发了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问题,他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力高度发展,物质财富极大丰富,强迫工人去消费劳动产品,工人成了消费产品的奴隶。在马尔库塞看来,生产的发展“超出生物学水平的人类需求的强度、满足乃至特性,总是被预先决定的。获得或放弃、享受或破坏、拥有或拒绝某种东西的能力,是否能当做一种需求,取决于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制度”。“最流行的需求包括,按照广告来放松、娱乐、行动和消费,爱或恨别人所爱所恨的东西,这些都是虚假的需求。”(注:《单向度的人》,重庆出版社1988年版第6页。)马尔库塞这一番叙述表明了工人和产品的关系是一种强制性的消费的关系,工人受消费品的压抑没有任何自己选择的自由,在强迫性的消费过程中完全处于一种被奴役的地位,完全受到自己创造出的产品的支配,是自己创造出的产品的奴隶。

由此看出,马克思与马尔库塞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论述了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中阐明的工人与产品的关系是,由于生产力不够发展,劳动产品被资本家无偿占有,资本家利用占有的生产资料去剥削工人,获得利润,工人由于失去了劳动产品而处于奴隶地位,马克思强调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关系。而马尔库塞讲的工人与产品的异化关系是在新的条件下形成的,是资本家利用他占有的产品强迫工人去消费,推销他的产品获得最大的利润,使劳动者成了产品的奴隶,他强调的是强迫工人消费的关系,这的确是马克思那时没有的新现象,马尔库塞指出来是有意义的。但是他忽视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的关系,这相对于马克思是一个倒退。

二、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

在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和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也是根本不同的。马克思认为在异化劳动的条件下工人与统治阶级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因为异化劳动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异化劳动造成了一个异化的世界,主要表现在价值形态的剥削、货币统治和人类的两极化的发展上。

1.关于价值形态的剥削

社会的剥削关系并不是从异化劳动的形成开始的,而是自阶级产生以来就存在的。它指的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剩余劳动的无偿占有。但是在异化劳动的关系下,剥削出现了特殊形态即价值形态的剥削。马克思认为,这种利益的物质表现就是金钱,它代表一切事物,人们和社会关系的价值。(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11页。)这种剥削体现为人对人的剥削,意味着把人当成一种商品,人遭到了无限的盘剥和残害,这种剥削不仅限于阶级之间,而且还延伸到阶级之内。如劳动力的买卖扩展到人类的一切能力的买卖,大资本家吞并小资本家等。

2.关于货币统治

在异化劳动的条件下,货币成了市民社会的万能之神,货币把人类的本质化约成抽象的数量,把人的个性和价值变成了一切可交换的价值。货币实现了物性对人的个性的绝对统治,货币具有使物与人的本质倒转的力量,它既是连结人们的扭带,也是离间人们的手段。“货币就已经是个性的普遍颠倒:它把个性变成它们的对立物,赋予个性以与它们的特性相矛盾的特性。”(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11页。)

3.关于人类向两极化发展

马克思认为“异化劳动”导致了人类向两极化发展。首先,财富和贫穷的两极化,资本家成了财富的集中者,而工人成了贫穷的集中者,工人为资本家生产了财富而为自己生产贫穷。生活资料出现了两极化,资本家需要的生活资料精细化和多样化,而工人的生活资料粗陋和简单化;智慧上也出现了两极化,工人创造了智慧,却被统治阶级占有,而工人成了“愚钝”的人。

由以上分析可看出,在异化劳动条件下,工人与统治阶级形成了尖锐的对立。工人被排挤在人类正常生活以外,不成其为人,这种状况工人是无法忍受的,他们在实际斗争中认识到劳动者和资产阶级是势不两立的两个阶级,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根本利益对立基础上的矛盾,是不能调和的,只有工人阶级团结起来推翻资产阶级才是出路。

马尔库塞认为,在生产和科学技术大发展的今天,财富增多了,产品多种多样,任人消费,正如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讲的,工人与统治阶级矛盾已不存在了。不仅如此,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出现了同化的趋势,工人阶级同资产阶级融合为一体,没有任何反抗力了,成了资本主义社会一种肯定的力量,而不是否定的因素,原因如下:

1.科学技术发展改变了劳动者的地位。马尔库塞认为,科学的高度发展使体力劳动者从被奴役被剥削的地位中解放出来,这种解放改变了工人的概念,因为在马克思看来,所谓工人主要是指出卖体力劳动的人,而资本家就是靠买到这种劳动力而起家的,是靠无偿的占有工人的剩余劳动而发财的,工人也因此落到了商品的地位。工人不满意这种地位而起来反抗。但现在不同了,原来的这种状况不存在了。“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虽然仍维持着剥削,但日臻完善的劳动机械化改变了被剥削者的态度和境况。”(注:《单向度的人》,第23页。)但这不意味着从要本上改变了工人阶级受奴役的地位,而只是改变了奴役的形式。可以说,过去对工人的肉体的奴役,现在是心灵和灵魂的奴役,这种奴役形式的改变对工人是一个很大的麻醉,使他们感觉不到受奴役之苦,因而他们的反抗情绪也很少了。

2.科学技术的发展使职业分层显示出了同化的趋势。马尔库塞认为,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机器本身变成了机械工具和关系的体系,并因此而远远超出了个别劳动过程”。(注:《单向度的人》,第25页。)这种变化使工人参与并指挥这个技术组合的各种职业融合为一体。马尔库塞认为,今天的自动化改变了各行业的差别,也就改变了工人和资本家的这种不平等的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在马尔库塞看来,今天决定生产力的不是别的产品,而是机器,今天的这种关系不是工人同其他阶级关系的问题,而是技术进步同发展工业的根本制度相适应的问题。在这个适应中,个人的作用就微不足道了,人同机器浑为一体,被机器同化了.科学的发展改变了劳动者的意识。马尔库塞认为,由于科学的发展,自动化的实现,不仅过去又脏又累的体力劳动减少了,为人们提供了大量的消费品,使人们各种需要得到了满足,使他们越来越感到舒适、幸福,因而工人失去了他不幸的意识,而产生了一种虚假的快感,工人不仅生活上感到满足,而且意识上也感到愉快。这样,工人从生活到政治意识方面都同资本主义社会融合为一体,对资本主义社会没有否定方面,只有肯定的方面。

在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问题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是对当时的真实关系的揭示,而马尔库塞却是对今天的真实关系的曲解。

三、关于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问题

马克思与马尔库塞在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问题上也有明确的分歧。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是工人阶级,而马尔库塞却认为在今天革命的主体不是工人阶级而是工人阶级以外的一些阶层。

马克思分析了异化劳动造成的严重后果,形成了异化世界,把工人阶级降到非人的地位,消除这种异化只有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共产主义社会。进行这场革命的主体就是工人阶级。马克思说:“从异化劳动同私有财产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得出这样的结论:社会从私有财产等等的解放、从奴役制的解放,是通过工人解放这种政治形式表现出来的,而且这里不仅涉及工人的解放,因为工人的解放包含了全人类的解放;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整个人类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同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58页。)从马克思的叙述中可以看出,工人受的奴役是最重的、最典型的,它是人类奴役形式最集中的体现。所以,它也是反抗旧制度的最强大的力量。工人阶级同社会化的大生产相联系,他们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工人阶级的奋斗方向也是人类的奋斗方向,所以,工人阶级是消灭异化的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

马尔库塞则认为,由于今天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工人阶级已失去了它过去作为革命主体的作用。今天作为革命主体的是工人阶级以外的亚阶层,因为工人阶级已同资产阶级融合了,工人阶级在物质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得到满足,他们不再反抗现行的制度和资产阶级了,所以他们成了资本主义制度肯定的因素。白领工人增加,蓝领工人减少,蓝领工人已失去了马克思当年描述的工人阶级的那种革命性,工人阶级已变质。所以工人阶级不能成为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

总之,马尔库塞认为工人阶级的革命主体作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工人以外的亚阶层。他指出:“在这里,而不是在财富的再分配和各种阶级的平等中,出现了作为发达工业社会特征的新的分层。无论如何,在保守的大众基础之下,有一些亚阶层,如被遗弃者或被排斥在外者,被剥削被迫害的其他种族和有色人种,失业者和不能就业者。他们全都是在民主过程之外存在的;他们的生活最直接最现实的要求是结束不可容忍的条件和制度。因此,即使他们的意识不是革命的,他们的敌对行为也是革命的,他们的敌对行为从外部击中了社会制度,因而不会被社会制度所扭曲:这是一种违犯比赛规则的基本力量。”(注:《单向度的人》,第215-216页。)马尔库塞的这些论述无非是证明这些亚阶层受压迫最深,最恨现行的资本主义制度,他们的行为是革命的,应该取代工人阶级作为革命的主体。

从马克思与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比较中可以看出,尽管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是在唯物史观形成过程中提出的,有不成熟的方面,但从总体上看是马克思思想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是对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矛盾的深刻揭露,这种异化现象至今在资本主义社会还明显存在。而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尽管晚于马克思一百多年,他也看到了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些新现象,他对这些现象的分析如资本主义新的奴役形成是对工人心理和灵魂的奴役等是有道理的。但是从总体上看,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中不成熟的因素更多。

1.马尔库塞关于工人阶级被融合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众所周知,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从总体上是会给人类带来好处的,在知识经济来临的时代更是如此。居里说:“科学并无罪,有罪的是不好的利用科学的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从某种意义上讲,科学技术的进步意味着资本家榨取工人血汗艺术的进步,它是加强对工人阶级的剥削、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增强资本的重要手段,这也是资产阶级重视科学技术的目的。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一些科学技术的基本内容是资本,而资本累积的物质内容是科学技术。所以,科学技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对抗加深的物质基础,科学技术的发展加深了对工人阶级的剥削程度,使劳动力创造更多的剩余价值,使剩余价值率增大,这便是工人阶级受剥削程度提高的表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各资本主义国家的剩余价值率不断提高,如美国1949年是146%,1957年是263%,西德1950年181.4%,1960年236.3%,1976年上升到276%等。

2.先进科学技术在生产中被利用,缩短了必要的劳动时间,实际上对劳动者的剥削加重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加强了对工人生理和心理的控制,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机器是生产剩余价值的手段,生产自动化使劳动者的体力劳动有所减轻,但紧张程度增加,从而对劳动者的生理和心理的控制更加严格。由此看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并不像马尔库塞说的那样工人被融合到资本家那里去了,而从实际上看工人和资本家的矛盾加深了。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4

一、关于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论述的异化劳动理论,明确提出了异化劳动的四个规定,其中第一个规定阐发的是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关系。马克思说:“工人对自己的劳动的产品的关系就是对一个异己的对象的关系。”(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1卷第41页。)是一种异化关系,这种异化关系的表现是:工人生产的越多,他的产品的数量越大,自己占有的产品越少、就越贫困;工人创造的产品价值越高,他自己越成为廉价的商品。也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的劳动产品成了自己的对立物,成了统治自己的力量,他们创造的产品的力量越大,统治自己的力量就越强,自己就越没有力量。在这种异化关系中还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工人只有作为生产资料的奴隶,作为他产品的奴隶才能得到工作,以获得维持生命的生活资料,因而工人为了生活,必须作为生产资料的奴隶才能实现自己的劳动。工人在劳动过程中遭到了双重的丧失,即劳动者自身肉体生存的生活资料和劳动者进行生产的生活资料。马克思说:“工人越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占有外部世界、感性自然界,他就越是在两个方面失去生活资料:第一,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成为属于他的劳动的对象,不成为他的劳动的生活资料;第二,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给他提供直接意义上的生活资料,即维持工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1卷第42页。)

马尔库塞在新的条件下提出的异化理论,也阐发了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问题,他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力高度发展,物质财富极大丰富,强迫工人去消费劳动产品,工人成了消费产品的奴隶。在马尔库塞看来,生产的发展“超出生物学水平的人类需求的强度、满足乃至特性,总是被预先决定的。获得或放弃、享受或破坏、拥有或拒绝某种东西的能力,是否能当做一种需求,取决于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制度”。“最流行的需求包括,按照广告来放松、娱乐、行动和消费,爱或恨别人所爱所恨的东西,这些都是虚假的需求。”(注:《单向度的人》,重庆出版社1988年版第6页。)马尔库塞这一番叙述表明了工人和产品的关系是一种强制性的消费的关系,工人受消费品的压抑没有任何自己选择的自由,在强迫性的消费过程中完全处于一种被奴役的地位,完全受到自己创造出的产品的支配,是自己创造出的产品的奴隶。

由此看出,马克思与马尔库塞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论述了工人与劳动产品的关系。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中阐明的工人与产品的关系是,由于生产力不够发展,劳动产品被资本家无偿占有,资本家利用占有的生产资料去剥削工人,获得利润,工人由于失去了劳动产品而处于奴隶地位,马克思强调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关系。而马尔库塞讲的工人与产品的异化关系是在新的条件下形成的,是资本家利用他占有的产品强迫工人去消费,推销他的产品获得最大的利润,使劳动者成了产品的奴隶,他强调的是强迫工人消费的关系,这的确是马克思那时没有的新现象,马尔库塞指出来是有意义的。但是他忽视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的关系,这相对于马克思是一个倒退。

二、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

在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和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也是根本不同的。马克思认为在异化劳动的条件下工人与统治阶级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因为异化劳动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异化劳动造成了一个异化的世界,主要表现在价值形态的剥削、货币统治和人类的两极化的发展上。

1.关于价值形态的剥削

社会的剥削关系并不是从异化劳动的形成开始的,而是自阶级产生以来就存在的。它指的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剩余劳动的无偿占有。但是在异化劳动的关系下,剥削出现了特殊形态即价值形态的剥削。马克思认为,这种利益的物质表现就是金钱,它代表一切事物,人们和社会关系的价值。(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11页。)这种剥削体现为人对人的剥削,意味着把人当成一种商品,人遭到了无限的盘剥和残害,这种剥削不仅限于阶级之间,而且还延伸到阶级之内。如劳动力的买卖扩展到人类的一切能力的买卖,大资本家吞并小资本家等。

2.关于货币统治

在异化劳动的条件下,货币成了市民社会的万能之神,货币把人类的本质化约成抽象的数量,把人的个性和价值变成了一切可交换的价值。货币实现了物性对人的个性的绝对统治,货币具有使物与人的本质倒转的力量,它既是连结人们的扭带,也是离间人们的手段。“货币就已经是个性的普遍颠倒:它把个性变成它们的对立物,赋予个性以与它们的特性相矛盾的特性。”(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11页。)

3.关于人类向两极化发展

马克思认为“异化劳动”导致了人类向两极化发展。首先,财富和贫穷的两极化,资本家成了财富的集中者,而工人成了贫穷的集中者,工人为资本家生产了财富而为自己生产贫穷。生活资料出现了两极化,资本家需要的生活资料精细化和多样化,而工人的生活资料粗陋和简单化;智慧上也出现了两极化,工人创造了智慧,却被统治阶级占有,而工人成了“愚钝”的人。

由以上分析可看出,在异化劳动条件下,工人与统治阶级形成了尖锐的对立。工人被排挤在人类正常生活以外,不成其为人,这种状况工人是无法忍受的,他们在实际斗争中认识到劳动者和资产阶级是势不两立的两个阶级,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根本利益对立基础上的矛盾,是不能调和的,只有工人阶级团结起来推翻资产阶级才是出路。

马尔库塞认为,在生产和科学技术大发展的今天,财富增多了,产品多种多样,任人消费,正如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讲的,工人与统治阶级矛盾已不存在了。不仅如此,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出现了同化的趋势,工人阶级同资产阶级融合为一体,没有任何反抗力了,成了资本主义社会一种肯定的力量,而不是否定的因素,原因如下:

1.科学技术发展改变了劳动者的地位。马尔库塞认为,科学的高度发展使体力劳动者从被奴役被剥削的地位中解放出来,这种解放改变了工人的概念,因为在马克思看来,所谓工人主要是指出卖体力劳动的人,而资本家就是靠买到这种劳动力而起家的,是靠无偿的占有工人的剩余劳动而发财的,工人也因此落到了商品的地位。工人不满意这种地位而起来反抗。但现在不同了,原来的这种状况不存在了。“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虽然仍维持着剥削,但日臻完善的劳动机械化改变了被剥削者的态度和境况。”(注:《单向度的人》,第23页。)但这不意味着从要本上改变了工人阶级受奴役的地位,而只是改变了奴役的形式。可以说,过去对工人的肉体的奴役,现在是心灵和灵魂的奴役,这种奴役形式的改变对工人是一个很大的麻醉,使他们感觉不到受奴役之苦,因而他们的反抗情绪也很少了。

2.科学技术的发展使职业分层显示出了同化的趋势。马尔库塞认为,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机器本身变成了机械工具和关系的体系,并因此而远远超出了个别劳动过程”。(注:《单向度的人》,第25页。)这种变化使工人参与并指挥这个技术组合的各种职业融合为一体。马尔库塞认为,今天的自动化改变了各行业的差别,也就改变了工人和资本家的这种不平等的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在马尔库塞看来,今天决定生产力的不是别的产品,而是机器,今天的这种关系不是工人同其他阶级关系的问题,而是技术进步同发展工业的根本制度相适应的问题。在这个适应中,个人的作用就微不足道了,人同机器浑为一体,被机器同化了。

3.科学的发展改变了劳动者的意识。马尔库塞认为,由于科学的发展,自动化的实现,不仅过去又脏又累的体力劳动减少了,为人们提供了大量的消费品,使人们各种需要得到了满足,使他们越来越感到舒适、幸福,因而工人失去了他不幸的意识,而产生了一种虚假的快感,工人不仅生活上感到满足,而且意识上也感到愉快。这样,工人从生活到政治意识方面都同资本主义社会融合为一体,对资本主义社会没有否定方面,只有肯定的方面。

在工人与统治阶级的关系问题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是对当时的真实关系的揭示,而马尔库塞却是对今天的真实关系的曲解。

三、关于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问题

马克思与马尔库塞在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问题上也有明确的分歧。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是工人阶级,而马尔库塞却认为在今天革命的主体不是工人阶级而是工人阶级以外的一些阶层。

马克思分析了异化劳动造成的严重后果,形成了异化世界,把工人阶级降到非人的地位,消除这种异化只有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共产主义社会。进行这场革命的主体就是工人阶级。马克思说:“从异化劳动同私有财产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得出这样的结论:社会从私有财产等等的解放、从奴役制的解放,是通过工人解放这种政治形式表现出来的,而且这里不仅涉及工人的解放,因为工人的解放包含了全人类的解放;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整个人类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同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58页。)从马克思的叙述中可以看出,工人受的奴役是最重的、最典型的,它是人类奴役形式最集中的体现。所以,它也是反抗旧制度的最强大的力量。工人阶级同社会化的大生产相联系,他们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工人阶级的奋斗方向也是人类的奋斗方向,所以,工人阶级是消灭异化的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

马尔库塞则认为,由于今天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工人阶级已失去了它过去作为革命主体的作用。今天作为革命主体的是工人阶级以外的亚阶层,因为工人阶级已同资产阶级融合了,工人阶级在物质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得到满足,他们不再反抗现行的制度和资产阶级了,所以他们成了资本主义制度肯定的因素。白领工人增加,蓝领工人减少,蓝领工人已失去了马克思当年描述的工人阶级的那种革命性,工人阶级已变质。所以工人阶级不能成为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

总之,马尔库塞认为工人阶级的革命主体作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工人以外的亚阶层。他指出:“在这里,而不是在财富的再分配和各种阶级的平等中,出现了作为发达工业社会特征的新的分层。无论如何,在保守的大众基础之下,有一些亚阶层,如被遗弃者或被排斥在外者,被剥削被迫害的其他种族和有色人种,失业者和不能就业者。他们全都是在民主过程之外存在的;他们的生活最直接最现实的要求是结束不可容忍的条件和制度。因此,即使他们的意识不是革命的,他们的敌对行为也是革命的,他们的敌对行为从外部击中了社会制度,因而不会被社会制度所扭曲:这是一种违犯比赛规则的基本力量。”(注:《单向度的人》,第215-216页。)马尔库塞的这些论述无非是证明这些亚阶层受压迫最深,最恨现行的资本主义制度,他们的行为是革命的,应该取代工人阶级作为革命的主体。

从马克思与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比较中可以看出,尽管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是在唯物史观形成过程中提出的,有不成熟的方面,但从总体上看是马克思思想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是对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矛盾的深刻揭露,这种异化现象至今在资本主义社会还明显存在。而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尽管晚于马克思一百多年,他也看到了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些新现象,他对这些现象的分析如资本主义新的奴役形成是对工人心理和灵魂的奴役等是有道理的。但是从总体上看,马尔库塞的异化理论中不成熟的因素更多。

1.马尔库塞关于工人阶级被融合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众所周知,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从总体上是会给人类带来好处的,在知识经济来临的时代更是如此。居里说:“科学并无罪,有罪的是不好的利用科学的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从某种意义上讲,科学技术的进步意味着资本家榨取工人血汗艺术的进步,它是加强对工人阶级的剥削、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增强资本的重要手段,这也是资产阶级重视科学技术的目的。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一些科学技术的基本内容是资本,而资本累积的物质内容是科学技术。所以,科学技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对抗加深的物质基础,科学技术的发展加深了对工人阶级的剥削程度,使劳动力创造更多的剩余价值,使剩余价值率增大,这便是工人阶级受剥削程度提高的表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各资本主义国家的剩余价值率不断提高,如美国1949年是146%,1957年是263%,西德1950年181.4%,1960年236.3%,1976年上升到276%等。

2.先进科学技术在生产中被利用,缩短了必要的劳动时间,实际上对劳动者的剥削加重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加强了对工人生理和心理的控制,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机器是生产剩余价值的手段,生产自动化使劳动者的体力劳动有所减轻,但紧张程度增加,从而对劳动者的生理和心理的控制更加严格。由此看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并不像马尔库塞说的那样工人被融合到资本家那里去了,而从实际上看工人和资本家的矛盾加深了。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5

论文摘要:马尔库塞作为西方著名的批判学者,以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为基础,以卢卡奇的物化理论为蓝本,秉承海德格尔的人本主义,并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中汲取营养,关注人的存在和人的命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文化批判理论。

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的马尔库塞在20世纪众多的人类命运解释者中,以其“勇于批判和富有思想精神”而占有一席之地。他师承多人并注重汲取先哲们的优秀思想成果,以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为基础,以卢卡奇的物化理论为蓝本,秉承海德格尔的人本主义,并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中汲取营养,关注人的存在和人的命运,致力于批判和超越现代人的文化危机和生存困境。

一、以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为基础

面对现代文明给人类带来的精神危机,马尔库塞在马克思那里发现了一种反抗现实的要求,一种呼吁变革的强音,其重要和根本的理论渊源是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

1.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一种人本主义。马尔库塞认为马克思的全部理论的哲学基础,是一种将人的存在作为全部理论的核心,从人出发,考究人的本质及其实现的人本主义。他根据《手稿》对人做了两方面规定:第一,人是一种“类的存在物”。这一方面是指人能使每一种存在物的类,即一般本质成为他的对象;另一方面是指人具有“自我创造”和自我实现的能力,人的自由植根于此。第二,人是对象性存在物。人通过自由自觉的对象性的实践活动而构造人的世界,建立人与自然的统一。马尔库塞认为,马克思理论就是探究人类的内在冲突,揭露私有制社会里人的本质和异化根源,寻求人类解放之路。因此,马克思的理论是以谋求人的全面实现、彻底根除异化现象的人本主义。

2.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一种批判理论。在对马克思“人的存在”的概念的分析中,马尔库塞发现人要实现自身,表现自身的自由,就必然将自身对象化,追求外在于人的“不可抗拒”的组成部分的对象,这反映了人的需要,也反映了人的无奈。他认为,人的存在内在的冲突为人的异化提供了可能性。所以人的异化具有本体论基础,植根于人的本质之中,必须在具体的政治条件下才能产生。马克思主义理论正是揭示了这种社会历史背景,指出人类异化的政治经济根源,并对这种对象进行了无情的批判。

3.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一种革命的实践活动。在马尔库塞看来,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直接阐明资本主义异化现象的实质是人的本质的歪曲,资本主义社会是非人道的,而要实现扬弃,就得揭示这些条件。而这一揭示本身就是一种实践,作为揭示资本主义种种非人道性质的马克思主义自然成了革命的实践。马尔库塞主张马克思的意义和目的从根本上来看不是哲学上的,而是实践的和革命的,它促进和鼓舞无产阶级通过经济和政治斗争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实现人道的理想社会。

二、全盘继承卢卡奇的物化理论

马尔库塞从事理论研究有着明确的目的,他要进一步了解为什么在进行一场真正革命条件已经具备的时候,革命却垮掉了,或者被打败了,旧势力又上台了。因此他把卢卡奇作为自己的良师益友,并从其主要著作《历史与阶段意识》中吸取思想营养。他像卢卡奇那样,着重考察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物化”。

1.从异化到物化。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卢卡奇吸取了韦伯、黑格尔等人有关的思想因素,从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中推导出物化范畴,用以表示原初不具有物的形式的东西如意识形态、理性等转变成物,表示物与物的关系掩盖着人与人的关系。物化是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每一个人必然的直接的现象,这种物化现象不仅成为外在客观世界的根本特征,而且也成为人的内在世界的根本特点。

2.物化是劳动的直接产物。在卢卡奇看来,造成这种物化现象的原因是技术的运用和理性的发展。他认为,如果我们遵循着劳动在它的发展过程中所采取的从手工业经过合作生产和工场手工业到机器生产的道路加以考察,就会发现存在着一种不断向着高度理性发展,逐步地抹掉工人在特性、人性和个人性格上的独特性的倾向,就是理性征服自然对象的过程,同时也是人性的沦丧与异化的过程。这种技术与理性的发展所造成的恶果就是劳动过程的日益机械化与合理化,从而导致工人最终被分裂成孤立的、抽象的原子。在他看来,科学工业成为工人异化之源,劳动的对象化过程成为异化的过程,科学技术发展的过程成为人性丧失的过程。

3.对科学技术的批判。卢卡奇进一步认为,物化也是资本主义社会各个方面的主要结构问题,这样他对物化的分析就从经济领域转向了广阔的社会领域,科学的问题、技术的问题就与阶级统治的问题联系起来。马尔库塞高度赞扬卢卡奇这本书对发展马克思主义是不可忽视的,卢卡奇对理性的指责,对科学的批判,对审美的渴望等话题成为马尔库塞的一个重要智慧资源,而其中卢卡奇对科学技术的文化批判思想更成为马尔库塞文化批判理论一以贯之的主题。

三、师从于海德格尔的人本主义

马尔库塞从海德格尔那里继承了“具体的人的存在”的思想,并为之研究终身。

1.人的本身才是存在。海德格尔认为,哲学探究的是存在,而这种存在只有经由特殊的存在者——人,才能通向存在。他力图通过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正处于不安、恐惧、孤独、走投无路的状态,抗议资本主义社会对人的内心基本价值的扼杀,要求恢复人的价值与尊严,主张哲学应当阐释和揭示存在的意义,从纯主观性中找到人的自由的、创造性的活动和真正存在的基础和原则,并去探求其意义和作用。

2.人的存在是生存。海德格尔称人的存在为“此在”,认为哲学的任务并不在于确定客观世界的存在及其发展规律,而是要从揭示人的本质存在的意义出发,来揭示存在的意义和方式进而揭示个人与他人及世界的关系。他认为,此在的本质在于生存,是对生存者的超越;同时,此在是在世界之中的存在,是一种日常存在状态。在海德格尔那里,人不是一个现成物,而是时间性的、历史性的存在物,是去生存。公务员之家

3.存在就是异化。海德格尔夸大主观意志的作用,把人的本质和存在割裂开来,否认社会环境对个人的制约性,把社会看作是束缚人的个性的桎梏。他把异化看作是人的存在的一个构成契机,并把这种异化观强加到马克思思想中。马尔库塞追随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把异化的根源设定在人的本质中。

四、求助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6

经济学jjx管理学glx

通信学txx工业学gyx

营销学yxx金融学jrx

教育学jyx电子学dzx

社会学shx材料学c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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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论文下载中心[07-05-1611:04:00]作者:陈学明编辑:studa20多智网校诚招全国各地市独家线下商,共同开发网上教育市场。多智教育()!

亚当·沙夫(AdamSchaff)曾担任过波兰统一工人党中央委员、波兰科学院哲学和社会学研究所所长,后因宣传“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而被清除出党,一度被迫流亡国外。波兰统一工人党失去政权以及随之整个苏联和东欧国家的社会主义旗帜倒下后,正当一些人宣扬“马克思主义已经死亡”,唯恐避之而不及之时,他却坚定地一再向世人宣布:“我是马克思主义者”,“我不仅不追逐现在的时尚,不否认马克思主义的意义,而且完全相反,我竭力反对宣称马克思主义破产的观点”。(亚当·沙夫《需要一种新左派》,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7年第2期)他从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观点出发,论证马克思主义在今天仍有现实意义。本文旨在通过评述沙夫所作的论证,说明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的当代功能。

沙夫把马克思主义分成两个不同的层次:一是马克思主义的结论,甚至理论框架。在他看来,在这一层次上的马克思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已失去时效;二是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观、哲学方法。在他看来,在这一层次上的马克思主义,即作为马克思主义灵魂的哲学观、哲学方法,要比马克思主义的结论甚至理论框架,具有更大的价值,至今仍是“不可超越的”,沙夫对马克思主义现实意义的论证,或者说对自己为什么仍然需要马克思主义的回答,重点放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观、哲学方法的现实意义的阐述上。

在他看来,欲知为什么马克思主义哲学仍有现实意义,首先得了解哲学在人类社会中的功能。他那篇专门回答他为什么仍然需要马克思主义的文章的第一个小标题便是“没有哲学不行”。

他指出,作为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哲学,虽然只是间接地与人的活动有关,但没有它们人便无法活动。活动的主体是在特定的环境中通过教育强制性地获得动机的。如果主体是有一定知识的人,那么环境的影响会因主体自觉地接受某种世界观和它所包含的价值体系而削弱。知识水平越高,这个过程发生得就越自觉。他承认,哲学家有时过分地沉溺于空洞的言论,从而有人竟说“哲学的历史是人类愚蠢的历史”。但他接着就指出,尽管如此“如果没有某种哲学,无论是有意或无意地接受它,没有人能行得通”。(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其原因很简单:“为了弄清自己生存在什么样的世界,为达到所期望的目标应该怎样行动,人必须拥有一种价值体系,这种价值体系能告诉人们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在活动中应该追求什么和避免什么。”(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

他进一步指出,有人可能会觉得这些都是陈词滥调,用不着表白一番。但是,如果深入思考一下,就会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即使智力发达的人也要受到一些价值观念的约束,因为它们便是如‘以太’哲学所说的所谓人的结构的组成部分”,“实际上,即使是最原始的人,都是不自觉的哲学家”。于是他得出结论,“我们这个世界哲学家并非太多,而是太少”。(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

从“没有哲学不行”这一理论前提出发,他进一步作出推论“没有马克思主义哲学不行”。在进行这样的推论时,他强调了这样两个基本观点,以作为推论的中间环节:

其一,马克思主义是哲学,或者说主要是哲学。他坚决反对否定马克思主义哲学内容的做法。有些激进派基督教思想家,沙夫曾同他们有过很好的合作,他们接受马克思主义的社会、政治观点,却把它的哲学内容分离出去。沙夫说,尽管自己一直在与他们进行交往,但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点同

它的理论体系的关系问题上,多年以来我同他们的观点一直不同”。否定哲学在整个马克思主义体系中的作用,在基督教思想家那里是可以理解的,他们笃信基督教教义,当然无法接受马克思主义价值观念。“对于他们来说,真理来自天启,他们不必像我这样绞尽脑汁去思索真理的来源。像我这样的人必须仔细思考知识的起源,而教徙们则直接用天启来解释。也正是在这里,马克思主义帮助我们有意识地活动。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是指包括哲学内容的、没有割裂其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的完整的马克思主义。这里也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用价值的因素对我们是重要的”。(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他说,令人不解的是一些马克思主义思想家也轻视甚至否定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内容。他们只接受马克思主义学说中与社会活动的要求有关的部分内容,并在这个范围内自称是马克思主义者。他们这样做,只能说明其害怕甚至抵制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价值观念,正因为如此,他们实际上没有资格称为马克思主义者。他再三强调,与这些人相反,“我只接受作为一种世界观或价值体系的马克思主义”(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

其二,在各种哲学中,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最优秀的,它代表了人类思维的最高成果。在他看来,他之所以选择马克思主义,不仅因为它是哲学,而且因为它是最优秀的哲学。他说,他也算是一个行动时进行哲学思考的人,而且作为这个领域的行家还知道,在这个领域有许多种哲学和相应许多种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了解它们,很长时间以来熟悉它们,并且必须在它们中间作出选择。他说道:“就我而言,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选择马克思主义。我认为它提供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他还说道:“我知道,有些人的决定与我的决定完全相反,我也知道,我无法说服对手,让他们信服我为什么作出这样的而不是那样的决定。我作出这种选择的原因在于,这种选择能使我比对手更好地理解环境,并按照自己的目标对环境施加影响。”(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他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其他一些哲学流派一一加以比较,说他“尊重所有这些流派对解决一般哲学问题的贡献,并试图把它们当中的一些内容融入自己的世界观”,但并没有成为黑格尔主义者或新实证主义者,或是别的流派的信徒。他说:“我之所以倾向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因为它为我提供了比这些流派更好的世界图景,并且开辟了更广阔的活动可能性和活动范围。”(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

沙夫关于马克思主义主要是一种哲学,而马克思主义的现实意义也正在于它是一种哲学的论证,不但与自卢卡奇以来的“西方马克思主义”传统相一致,而且同现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中的一种重要倾向遥相呼应。目前西方的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一个重要倾向是,从过去多为单学科的研究转向整体的跨学科的研究。这种倾向强调马克思主义不是随便可以分割的,应从整体上去把握,而在作为整体的马克思主义体系中,马克思主义哲学居于核心的地位,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其他的部分如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之类实际上是从属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马克思主义的其他部分的关系实际上是哲学—历史方法与用这种方法研究社会现实所得出的结论的关系。这种倾向进而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已成为人类知识宝库中一份珍贵的遗产来说明马克思主义的现实性。它强调,就作为马克思主义核心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而言,由于它已成为人类思想遗产,现在已不是人们需要不需要的问题,而是它已客观存在必然对人们产生影响的问题。正是因为马克思创立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所以他的名字已和耶稣等联系在一起,深深地镌刻在人们的心中,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人类知识宝库中的一份珍贵遗产,时时处处在影响着人们。

沙夫以及现代西方的许多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在马克思主义中地位的说明,以及在此基础上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而对整个马克思主义现实意义的论证,应该说是言之成理的。诚如沙夫所言,在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中,构成其灵魂的哲学观和哲学方法要比结论甚至理论框架具有更大的价值。恩格斯有句名言:在一切哲学家那里,体系都只是暂时的东西(《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215页)。体系是暂时的,可贯串于体系中的真正有价值的方法却可以永久开启人们的心智。结论总会受时代条件的限制,它们会随着时代条件的变化而趋于不合时宜,需要修正。但正确的方法却不会过时,它反过来还会指导人们去检验和修正趋于过时的结论。正因为如此,普列汉诺夫说过,方法永远先于结论(《普列汉诺夫

哲学著作选集》第1卷184—185页)。恩格斯和普列汉诺夫的这些看法完全可以用于马克思主义本身。可以说,突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地位,充分估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实意义,乃是后沙夫以及国外特别是西方其他一些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对马克思主义进新探讨的一个重大成果。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颠扑不破和其味无穷,也可以从后马克思主义的各种新老反对者对马克思主义的攻击中得到反证。他们为抵毁马克思主义写下了那么多的著作。通观这些著作不难发现,他们在否定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原理时是那么“振振有词”、“心安理得”,而一涉及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则是显旬如此色厉内荏,理屈词穷,苍白无力。面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微言大义,他们几乎不能说出一点能打动人的反对意见来。这从反面证明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不可动摇。

关键在于,沙夫所说的至今仍闪烁着真理光辉的、作为马克思主义灵魂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观和哲学方法究竟是指什么。

沙夫认为,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观和人道主义方法。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观、哲学方法现实意义的论证,实际上可归结为对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观和人道主义方法现实意义的论证。

沙夫从60年代初开始研究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系统地论述了人道主义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占据中心的地位,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马克思主义人学,是国际上著名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以后,他一方面继续坚持自己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观点,另一方面则致力于阐述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现实意义。他说,面临后新的形势,他的全部理论活动就是要“讨论为什么说马克思主义关于个人、关于自治人道主义的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部分,而且是不仅具有现实意义也具有重大实践意义的部分”。(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

他把马克思主义人学的主要内容归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个人是对社会问题进行任何恰当的分析所不可缺少的出发点的基本原理(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

其二,个人是社会关系总和和产物的观点(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其三,人是其社会现实的创造者的观点。从这种观点看,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是自治的人道主义(作为一种社会—政治和文化观点,它把拥有多方面利益要求的人放在中心地位),它使任何非人力量的干预成为多余的东西。与它相反,他治的人道主义,尤其是以宗教信仰为依据的人道主义,完全是以来自非人(超人)力量的戒律、戒条为基础。

他说,这些论点看似简单,但其含义是深刻的。受马克思主义影响的法国存在主义者看到这些内容,并公开讲述它们。遗憾的是,某些官方的马克思主义者无法理解这些观点,他们把马克思主义作非人的解释,把这些论点视为禁忌。

在他看来,正是这些看似简单的论点,具有非凡的实用功能。渗透于这些论点中的正是马克思主义方法论工具,而他本人则定会得益于这种渗透于马克思主义人学中的马克思主义方法论。如不借助于它们,他在社会历史研究中就不会取得任何成就。他说:“我要强调,如果没有上述论点作为理论前提,我的社会研究工作和活动就不会取得任何进展。我相信,我比没有这种理论前提的竞争对手处境优越。”(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国《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

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是马克思主义人学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谈到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现实意义,不能不涉及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在他看来,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的现实意义也是不言而喻的。

他说,异化理论曾被错误地认为只是青年马克思的思想,实际上它在马克思主义体系当中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马克思自始至终坚持异化的观点。由于这种理论作为批判分析的工具可以不加限制地应用于社会主义制度,它便引起一些人的恐惧。苏东现实社会主义的垮台,充分证明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不仅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而且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具有实用价值。他还指出,目前世界上普遍接受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这一点,值得深思。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不仅在存在主义者和社会学、社会分析学派代表人物那里得到认同,而且被善意地收进天主教的正式文献。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在第一个通喻《人的救赎者》中,在分析社会时很大程度上以异化理论为依据。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的被广泛接受,正是说明它有强大的生命力。他说道,连教皇也把这一理论作为分析、批判现代社会的工具,马克思主义者有什么理由拒斥这一理论?

如果说上述沙夫对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与异化理论的主要内容,及其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乃

至整个马克思主义中的地位的论述,充其量重复了他在60、70年代的一些观点,只是他基于后新的形势,更强调了其现实意义而已,那么,他把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观点从马克思主义人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凸现出来,则反映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的新反思。在他看来,在当今世界,马克思主义的现实意义主要表现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实意义,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实意义集中体现于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现实生命力,而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现实生命力则又充分展示在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观点对当代人实践的导向作用上。

沙夫近年站在现象学方法的高度,对马克思主义的人学思想进行现代解析,发现了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的新内涵。他认为,马克思是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人类整体的未来发展这三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方面来揭示人的本质的。他把马克思所揭示的关于人的本质的观点表述为:人具有类的本质特性,人类的现实性和特殊性本质要求每个人能力的全面发展,即人的本质对象化,而每个人的全面发展要与整个社会的全面发展和谐一致;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把作为主体的人彻底摆脱了外部世界和自身的束缚,它始终处于自由状态之中。这样,个人才能真正实现本质力量对象化。个人实现本身力量的对象化与个人的全面发展是联系在一起的。他还进而论述了个人的全面发展的三层含义:人的“类”特征在个人中的全面发展;人的社会特性在个体中的全面发展;个人特性在个体中的全面发展。其中他尤其注重第三方面,即个人特性在个体中的全面发展,如:个人自身中的自然潜力的最大限度的发挥;个人需要的相对丰富性、全面性和多层次性;相对丰富、全面而深刻的精神感觉;道德观念和自我意识的相对全面性。

沙夫基于对马克思主义人学的这种新的研究,得出结论: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是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与异化理论、马克思主义哲学,乃至整个马克思主义的真正的钥匙。而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观点,既是一种观念,更是一种观察分析人与社会的方法。他强调,这种观念和方法在当今世界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一是可以用它来评判现代资本主义;二是可以用它来重新界定社会主义的本质;三是可以用它来作为社会发展目标来赢得人民的支持。他呼吁,世界上所有马克思主义政党和左派都要重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高扬人的全面发展的旗帜。

沙夫把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与异化理论置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地位,甚至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等同于马克思主义人学,确实值得商榷。但他通过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探索和基于对后新的形势的观察,强调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重要性,把它作为分析当代社会的一种主要观念和方法向人们推荐,应引起人们高度重视。现在确实是到了重新估价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时候了。一是重新估价这一理论在马克思主义中的地位。诚如沙夫所言,在马克思的全部学说中,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和对人的问题的关注是贯彻始终的主题,而统摄这两个主题的就是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应该把对马克思主义人学的理解落实到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上。二是重新估价这一理论的当代意义。越来越清楚的事实表明:这一理论是马克思主义能够掌握群众的真正力量所在,也是我们理解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本质差别,规划社会发展方向的理论制高点。在这两个重新估价中,对前者,即对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的定位,尚可进一步探讨,但对后者,即这一理论的当代意义,则是不容置疑的。

下面我们就顺着沙夫的思路,集中探讨一下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与异化理论,特别是马克思主义的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的当代意义。按照沙夫的说法,唯有这一理论最能反映马克思主义的现实性,最能说明为什么我们至今仍需要马克思主义。先来看看这一理论在目前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意义。

马克思主义是批判资本主义的象征,它是作为资本主义的对立面而出现的。沙夫认为,只要当今资本主义仍然存在内在矛盾,只要生活在这一社会中的人们仍然非常痛苦,那马克思主义不会过时。问题在于,我们用什么样的观念和方法来观察和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不同的观念和方法可能引起我们对当代资本主义作出完全不同的价值判断,从而相应对马克思主义的当代功能也会作出不同的评价。

早在即冷战结束之前,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像沙夫这样的东欧新马克思主义者就开始了对马克思主义批判方法的现实性的研究。

他们提出,在马克思那里,实际上存在着两种批判资本主义的方法。其一是像《资本论》所做的那样,主要批判资本家如何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也就是说,主要批判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他们认定,这种批判方法已不适合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关键在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实行的是自动化生产,在自动化生产条件下,随着生产过程中劳动者人数的减少,“蓝领工人”在其中的作用的大大降低,越来越可以把价值创造源泉归结到自动化设备本身。既然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坚持机器只能转移旧价值,活劳动方能创造新价值,那么它便不能解释当代资本主义生产中的价值创造问题。而随着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过时”,以此为基础的“剩余价值理论”也“告吹”了。他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如仍拘泥于用“剩余价值理论”作为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的理论出发点,那么必然会看不到当代资本主义的问题之所在,甚至因为根源于资本家榨取工人阶级创造的剩余价值的阶级矛盾的消失,而断言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已进入“太平盛世”。

其二是像《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那样,以人道主义和异化理论,特别是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为出发点,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如何造成人的崎形发展,如何摧残人性。他们认为,正当前一种批判方法因不适用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而失去战斗力时,后一种批判方式越发显示出其“后劲”。用“剩余价值理论”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展示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矛盾消失了的世界”,而用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与异化理论,特别是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分析,所看到的一是派栋折榱崩、世风日下的景象。这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东欧新马克思主义者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激烈批判者,显然,这种批判是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为出发点的批判。

即冷战结束后,随着一大批现实社会主义国家转向资本主义制度,从东方到西方,在全世界范围内奏起了歌颂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赞歌。正是在这关键时刻,沙夫以及其他许多国外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者挺身而出,指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民康物阜”只是表面现象,而掩盖在这一“表面现象”背后的是完全不同的事实。他们继续运用那种以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为出发点的批判方法,揭露冷战结束后的当代资本主义的本来面目。

在这种新的形势背景下,他们更加推崇以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为出发点的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方法。他们确认自50、60年代以来,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东欧新马克思主义者提出在马克思那里有两种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方法,而只有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为出发点的批判方法才具有生命力的论断是完全正确的。他们提出,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是一种抓住了人的根本的理论。通过对它的深入理解,可以发现这种理论的生长点就在于人的存在状态。它不仅关心人的物质生活状态,而且关心人的精神生活状态;不仅关心人的现实状态,而且关心人的潜在状态、发展状态。在这种理论看来,人的存在状态全面合理化就意味着人的全面发展,也就意味着社会的真正进步。他们认为,一方面由于加深了对这一理论所蕴含的深刻意义的认识,另一方面鉴于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被经济至上、物质利益至上的价值观念蒙骗,就更加坚定了用人是否全面发展作为评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标准。

沙夫富有感情地指出:真正掌握了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人都会深切地感受到,无论资产阶级怎样炫耀自己的价值观念,它们所拥有的精神遗产无论如何不能代表人类文明的最高目标和追求方向。没有两极分化,生活有保障,在物质生活资料相对充裕的同时,精神生活也非常充实,人与人之间互相尊重,见义勇为,先人后已等社会状况,与根源于资本主义制度的两极分化,尽管物质生活充裕,但精神上极端空虚,用精神上的堕落换取相对丰富的物质生活,人不但成了“劳动机器”,而且又是“消费机器”,损人利己,尔虞我诈的社会状况相比,无论如何要崇高得多,永恒得多。他指出,人的全面发展是指在各方面的充分或最大限度的发展,是指由片面到全面,由畸形到完善,由贫乏到丰富,由潜在到现实的发展,这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而且大量的事实告诉人们;资本主义进入当代资本主义阶段,人离开全面发展的要求越来越远。如今,不仅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世界片面地畸形发展,而且资本家自身精神也扭曲、颓废。(亚当·沙夫《做马克思主义者,不做教条主义者》载波兰《论坛报》1999年3月14日)

当然,后,国外特别是西方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者用人的全面发展理论评判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与前比,还是有一些差别的。比较一下,起码有以下四点不同:

其一,如果说在前主要是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像沙夫这样的东欧新马克思主义者致力于把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作为评判资本主义的主要标准,那么在后,包括原共产党的一些理论家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左派人士,都热衷于这样做;

其二,后这些国外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和左派人士在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时,对作为这种批判的理论出发点的马克思主义的人

的全面发展理论进行了新的阐述,大大丰富充实了其内涵,特别是把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相互关系的理论也包容在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之中,这样,他们相应地也就把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造成人的片面发展的批判与对这一社会人与自然相互对立的批判结合在一起;

其三,后的这些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左派人士不但以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作为出发点来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而且提出要用这一理论作为社会目标,来赢得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支持。如法共理论家吕西安·塞夫指出:要通过向人民群众提出反对金钱至上和金钱社会的资本主义,提出人的全面发展等社会目标来重新争取人民群众。法共的另一理论家拉扎尔也指出,如果仅仅从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物质生活来看,马克思主义对人民群众的吸引力确实大不如以前,但如果从整个社会尤其是精神方面看,马克思主义要做的事情很多,资本主义主义存在的问题也很多,法国共产党人的任务就是要把人的全面发展与经济发展结合起来,用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来逐步改变资本主义的统治状况,吸引人民群众,借此来扩大共产党的影响力;

其四,后的这些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左派人士一方面致力于用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来评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另一方面又有意识地通过剖析这一理论在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功能,来说明整个马克思主义的现实性。近年在西方召开的一系列国际性的马克思主义研讨会,其鲜明的主题就是用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来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并以此来表明“马克思主义仍然活着”。

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现实意义是显而易见的。沙夫等国外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在后,更加注重用这一理论来评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并把此作为社会目标来赢得人民群众的支持和信任,无可厚非。

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现实性不言而喻,那么,这一理论在像中国这样的正在致力于进行现代化建设的社会主义国家,是否也具有现实性呢?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现实意义,是否也像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一样,集中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导向作用?

对此,沙夫的回答是肯定的。他指出,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当代意义不仅体现于资本主义社会,而且就某些方面讲社会主义国家更需要它。(亚当·沙夫《马克思主义在今天的意义》载德《马克思主义杂志》,1996年第3期)国外特别是西方许多马克思主义研究者的回答也是肯定的。德国的费切尔就强调要用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作为社会主义的指导思想,认为按照马克思的理解,在社会主义制度中,人的能力能得到全面充分的发展,人的积极性能充分地调动起来。中国社会科学院访欧代表团在“访欧纪要”中谈到,他们印象较深的是,这些西方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学者在研究马克思主义时,更多关注的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方面的理论,他们以各种方式委婉地告诫说,中国在进行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必须重视这一方面理论的指导作用。

但是,在我们中国有些人不这样看。他们不但否定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在马克思主义体系中的基础地位,而且否认这一理论在当代中国的指导意义。

他们的理由是:中国是一个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离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甚远。当前的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提高人的物质生活水平。人的全面发展是建立在物质生活水平高度提高的基础之上的。因此,在中国提倡人的全面发展现在还远不是时候,一定要等到将来经济真正赶上了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水平,才可谈及人的全面发展。不能把将来要做的事放到当前做。在中国当前就提倡人的全面发展,会严重干扰人们聚精会神地抓经济建设,而且也不可能达到人的全面发展之目的。这只能是一个“乌托邦式的臆想”,至于因单纯重视经济建设,引导人只注重改善物质生活,从而出现的人的精神沦丧、畸形发展等现象,那不必大惊小怪,这是完全正常的,是经济发展必定要付出的代价。不这样中国是富强不起来的。蝴蝶是由毛毛虫嬗变的,中国要成为“蝴蝶”必定要经过“毛毛虫”这一阶段。只要中国真正在经济上强大起来了,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真如沙夫等人所指出的,这是一种标准的唯生产力论、经济主义。这种理论的发明权其实是属于第二国际的理论家们的。但遗憾的是,在我们中国,一些人竟把这种理论当作马克思主义理论加以宣传和推广。他们把这种理论与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力理论混为一谈,并且似乎在当前中国坚持马克思主义就主要是坚持这种理论,而马克思主义在当前中国的意义也主要体现于这一理论的功用上。

由此出发,他们即便承认马克思主

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具有现实性,也反对运用它来指导中国当前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实践。

这里涉及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就是: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离开了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行不行,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指导,中国的现代化建设会引向何方。

关键要明确中国进行的是在代表极大多数人的利益的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它不同于资本主义的现代化建设,它不是完全要重走已经实现了现代化的西方资本主义的老路。中国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现代化建设根本不同之点在于,它固然也致力于发展经济,但绝不把发展经济视为目的,而是当作使人得以更好地发展即全面发展的手段和条件。如果说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经济生产是人的目的,人的发展要服从经济的发展的话,那么,在社会主义社会中,情况正好相反,人的经济生产的目的,经济的发展要服从于人的发展。也就是说,不是一切工作围绕经济发展这个中心,而是一切工作包括经济发展方面的工作围绕人的全面发展这个中心。经济发展并不能解决社会主义社会发展中的所有的问题。社会问题归根到底是人的问题。人们在个性、需要和才能发展方面提出的种种问题,是经济发展远不能加以解决的。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比较竞赛,不应被看作是一场经济水准和物质财富的比较与竞赛。也就是说,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不是主要体现在更高的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上的,而是体现在对人的全面发展的促进上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这种根本区别于资本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性质与特点,决定了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指导。

如果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忘记了这是“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建设,把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丢在一旁,实施“单纯经济增长”战略,那后果是可怕的。尽管人们现在对这种严重后果尚未完全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会逐渐感觉到其负面效应的。现在人们普遍有这样一种认识:资本主义国家在发展经济,社会主义国家也在发展经济,好像两者在做同一件事。只是前者比后做得更早、更好。西方资产阶级可以很有理由地说,瞧,我们发展得多好,你们不行,你们走社会主义的路走错了,回过头来还得照我们的一套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而社会主义国家内部当然会有人去附和这种说法,认为社会主义不如资本主义。要解决这个问题,把经济搞上去当然是一个前提。但如果仅限于此,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说明我们为什么走社会主义道路而不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问题。事情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即使真的把经济搞上去了,一些人也会说,这是由于实施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那一套的结果,所以还是把经济搞上去的功劳记在资本主义的头上,还是体会不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之所在。

不错——蝴蝶是由毛毛虫嬗变的。但一切美丽的东西必先在某一阶段是毛毛虫吗?中国的富强必定要以人的“精神沦丧”、“畸形发展”为代价吗?中国要实现现代化是否一定得亦步亦趋地跟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后面吗?中国必须要富强,中国必须要把经济搞上去,这是毫无疑问的。问题在于,我们是否一定要等到国家富强了,经济发展了,再去解决各种精神方面的问题,再去考虑人的全面发展?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既发展经济,增长人的物质生活水平,与此同时又不失时机地促使人的全面发展,实现社会的全面进步。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我们有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进行现代化建设,能够做到使经济与其他领域协调地共同发展。再说,经济的发展本来就不是与其他领域的发展对立的,人的物质生产水平的提高本来就不是与人的全面发展相冲突的,我们完全可能做到“鱼与熊掌兼得”,在哲学上讲,这里有一个历史主体的主动性的问题。当历史的主体已经有了自觉的意识——必须走人的全面发展的道路,以充分地实现自身、发展自身,那为什么不主动地驾驭历史发展的主动权,而还去受盲目必然性支配呢?

中国从“以阶级斗争为纲”演变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历史的选择,时代的进步。但实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为指导。如果真正欲用这一理论来指导我们的经济建设,那起码得做到以下两点:

其一,在强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时,不要忘记经济建设仅仅是手段,它是为人的全面发展服务的,是为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需要服务的。应使经济的发展惠及广大人民群众的全面发展。

其二,在强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时,不要忘记尽管经济发展是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基础,在一定意义上说是主要的手段,但为达到人的全面发展这一目的还应有其他手段,因此必须让经济发展这一主要手段与其他手段相互协调、相互配合。

经过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7

论文摘要:立足于艺术复制的手段、文化工业的新兴、大众传媒的兴盛等现象,运用异化理论,试图分析逐渐异化了的当代艺术的危机,借此来观照艺术与技术之间二元消长的关系。

加拿大著名传播学者麦克卢汉在其著作的第一版序中提到:“在机械时代,我们完成了身体在空间范围内的延伸。今天,经过了一个世纪的电力技术(electrictechnology)发展之后,我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又得到了延伸,以至于能拥抱全球……正像我们的感觉器官和神经系统凭借各种媒介而得以延伸一样。”

在当代社会,数字化正在从技术和意识层面不断的异化着身处其间的我们,它们在不断提高我们生活水平的同时,也进一步的控制着我们的生活,甚至我们思想行为的方式,以至于连我们自己都开始迷惑,越来越高端的数字化工程以及与之相关的电脑、网络的普及,到底是被我们物尽其用了还是最终导致了“人为物役”的局面。

1艺术对象世界的异化

在马克思看来,异化就是指主体在一定的发展阶段,由于自己的活动而产生出自己的对立面,而这个对立面又变成外在的异己的力量,并转过来反对主体本身。“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的东西;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他的劳动不是自愿的劳动,而是被迫的强制劳动……外在的劳动,人在其中使自己外化的劳动,是一种自我牺牲、自我折磨的劳动……动物的东西成为人的东西,而人的东西成为动物的东西。

一批新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直接从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接受了异化理论。他们认为,马克思的异化理论在20世纪非但没有过时,反而具有更重要的价值和意义,这是因为,在发达工业文明条件下,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和人对自然的征服并没有像人们所预期的那样,导致人从异己力量中解放出来和人的自由与全面发展,相反,人陷人更深的异化之中,几乎人之一切创造物都在特定条件下成为统治人的异己力量,由此而形成人的异化的生存状态和文化模式。

在后现代主义大师波德里亚的思想中反复在强调一点,即由生产主宰的现代性时期已经终结,取而代之的是由拟象和新形式的科技、文化、社会所构成的后现代时期。这种以人被丰富的物包围为特征的消费中心论的社会,消费品成了记号,人们对物品的消费不再是真实需求,消费品成了符号的能指系统,商品作为符号,不再具有真实的所指,能指系统空前活跃。这一情况反映在社会生活中,就使我们仿佛生活在一个拟象的时代,拟象不再是对一个领域、或者指涉性存在、本质的模拟,他以模拟来产生真实。拟象不是将不存在变成存在,假变成真,而是“破坏真实的任何对照,将真实吸收到自身之中”。

在我们以往的观念中,艺术是艺术家呈现给我们的源于真实却又高于真实的东西,是艺术家特殊的主观思维的展示,在过去,艺术家在自己的潜在创作意识中是渴望被理解被接受的,可以这样讲,在传统的艺术创作中,从公元前4世纪一前6世纪这段时间开始,柏拉图和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建立的艺术摹仿自然的理论学说,影响以及制约了差不多二十多世纪的西方文艺的发展道路,直至公元19世纪末,“摹仿”几乎一直都是西方文艺界的主线。艺术家总是希望借助我们熟悉的现实作为摹本,通过创造一系列的艺术形象,以期在艺术的熏陶下受众的精神可以得到“净化”。可是现在,大量技术手段的涌人,取代了艺术创作中作家主体意识的注人,艺术及艺术家本身的神圣性或精英性也因为大量技术手段的涌人而被颠覆。

“复制”成为当代环境下艺术异化的开端,这既是一个数量的概念,又是一个手段的名称。正如本雅明在他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描述的那样,在“机械复制时代”中,虽然时空对艺术品的限制得以解决,但原作的“本真性”或“韵味”受到损害甚至消失了。后现代时期的机器是“复制的机器而不是生产的机器”,它对于我们的美学再现能力,提出了完全不同的要求,过程的美学体现往往倾向于更为舒适地滑回到内容的主题再现中—回到关于复制过程的叙述中去。

随着技术手段的提高,现代社会已经越来越被一种“比真实还要真实”的“拟象”充斥。“真实不仅成了可以被复制的东西,而且总是已经被复制出来的东西:“超真实”,于是我们生活的性质发生了变化,整个世界都趋近于一种超真实。“真实不再是一些现成之物,而是人为的生产出来的真实,它不是变得不真实或荒诞,而是变得比真实更真实了”,就好比“广告或时尚电视剧宣传的理想服饰;计算机书册中提供的理想计算机技术等等。在这些例子中,模型成了真实的决定因素,超真实与日常生活之间的界限被夷平了……类象开始构造现实”。

此时艺术所模仿的世界,在高科技的手段下逐渐消退了真实性而变成了“超真实”。

2艺术创作的异化

高端的技术手段不仅仅异化着我们熟悉的艺术的对象世界,而且还使现在的艺术创作异化为一种生产,并催生出一种叫“文化工业”的现象。

人们常用“爆炸”一词形容电子传播媒介体系提供的信息数量。或许可以说,霍克海默与阿多诺所谓的“文化工业”只有在电子时代才名至实归。在某些历史时期,文化生产是日常现实的一个“他者”—文化生产意味了指向日常现实之外的另一个维度。雷蒙德?威廉斯就认为,19世纪某一个时期的“文化”或者“艺术”曾经扮演市场以及工业文明的对立面;文化或者艺术被尊为物欲横流的人世的“人性”守护神。但在如今以信息“爆炸”为特征的电子时代,文化生产终于汇人了工业生产的逻辑,遵循工业生产与消费之间的循环轨迹,成为日常性社会生产的一个有机部分。如同工业生产一样,文化生产终于和商品、利润互相认同了。事实上,恰恰是商品和利润维持了电子传播媒介的庞大开支,维持了电子时代不断扩大的符号制作规模。

这正如阿多诺所描述的,技术因素的介人,加剧了文化的,办业化,创作已不再是个人的自主的行为,而是依赖几上业技术、市场导向的大批量生产。这种“文化工业”以文化生产为标志,以市民大众为消费对象,以现代传播媒介为手段,一步步地趋向物化,直至沦为纯粹的商品,并不可避免地具有了“商品拜物教”的特性。它导致的必然结果是一方面,文化工业以艺术为名义,兜售的其实是可以获取利润的文化商品,在以往属于意识形态领域的艺术及其生产、接受的过程都收归物质生产领域,艺术家的创作是为了赚取金钱,而传统大众的闲暇时间也变为另一种被剥削的劳动;另一方面,文化工业具有浓厚而隐蔽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在人们忘乎所以地享受文化快感时,隐蔽地操纵了人们的身心乃至潜意识活动。它是一种使控制变得更密不透风,使统治秩序变得更坚固的“社会水泥”。文化自身的韵味消失殆尽,文化的生产是为了交换、实现价值,这与艺术的自主性原则截然相反。艺术家们忧虑于这一转变,却也不自觉地被裹挟其中。

“如今已贬值的深层心理学所规定的内在生命,它整个儿都向我们显示人正在把自己变成无所不能的机器,甚至在感情上也与文化工业所提供的模式别无二致,人类最内在的反应也已经被彻底僵化,任何特殊个性都完全成了抽象的概念:个性只不过是表现为闪亮的皓齿,清爽的身味和情绪,这就是文化工业的彻底胜利。”

当文化产品进人日常的消费领域。如同种种生活用品那样,电子传播媒介体系之中源源而来的符号制作业己全面地镶嵌于社会的所有方面。可以说,电子传播媒介的社会组织意义正在逐渐显露。在这个意义上,波德里亚激进地认为,现今的符号制作规模已经足以让历史发生另一次断裂:以工业生产为组织核心的社会开始向符号社会回归。公务员之家

3文化阅读的异化

麦克卢汉说,“媒介即是讯息”,一种文化必然包括这种文化的传播方式,甚至为传播方式所塑造。技术革命带来的大众传播的全面繁荣,电子时代催生的“文化工业”造成了“与自由时代不同,工业化的文化可以像民族文化一样,对资本主义制度发泄不满,但不能从根本上威胁资本主义制度,这就是工业化文化的全部实质。”由于“整个世界都得通过文化工业这个过滤器”,所以社会中的每个人都难以逃脱它的操纵和控制,他们貌似自由却是不自由的,貌似主动却是被动的,“每一个自发地收听公共广播节目的公众,都会受到麦克风、以及各式各样的电台设备中传播出来的有才干的人、竞赛者和选拔出来的专业人员的控制和受他们的影响”“文化工业使精神生产的所有部门,都以同样的方式影响人们傍晚从工厂出来,直到第二天早晨为了维持生存必须上班为止的思想。大众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人们越来越多地借助媒介来了解外界,媒介营造的“仿真环境”成为一种实质意义上的新的异化力量,“媒介真实”代替了“社会真实”,生存在“媒介环境”中的当代人,变得远离“真实”生活,失去批判精神与超越维度。媒介及其产品制约着人的主体性的发展,支离破碎的媒介信息与五颜六色的媒介产品渐渐迷惑了现代人的“双眼”,他们习惯于轻软的“表层娱乐”,而不再追间“深层意义”。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8

1.1异化劳动产生的原因

在《手稿》中,马克思正确指出了异化劳动是私有制运动的结果。正是由私有制造成的劳动与劳动条件的分裂,才使劳动者和他的产品、劳动本身、类本质以及和他人之间的关系上发生异化。马克思认为,私有制是由分工产生的,分工本身又造成了劳动的异化,所以私有制是异化劳动的结果。缺乏劳动条件的人,为了生活,就得把自己的劳动能力交给拥有劳动条件的人去支配,同时把自己劳动的成果也一并交给人家去占有。因此,劳动本身也就越来越脱离劳动者,成为反对劳动者的异己力量。这样,私有制的产生就进一步加剧了由分工造成的异化劳动,反过来也成了异化劳动形成的动力。异化只是短暂的历史现象.它必然随着私有制和阶级的消亡以及僵化的社会分工的最终消灭而灭亡。事实上,无论是分工还是私有制,都不是异化劳动产生的根本原因。只有低下的劳动生产率,才最终决定了分工和私有制的产生。因此,要想从根本上消除异化,只能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为前提。

1.2异化劳动的内容

<手稿)中对于异化劳动理论主要表述为四个方面的内容:

(1)劳动对象的异化。马克思在<手稿)中指出,劳动产品成了不依赖于生产者工人的异己力量,即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按一般经验,劳动创造了人,劳动是人的内在本性,劳动产品是劳动主体的对象化,主体应该在劳动产品中实现自己并理所当然地将其占有。然而,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人类劳动这一创造性活动反而变成了非人的外在力量,劳动者不能自由地支配自己和自己的劳动,劳动对他而言,变成了一种异化的、外在的、脱离了人的本性的东西。正如马克思所说:“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人与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

(2)劳动本身的异化。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劳动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一种活动,在这种活动中人的聪明才智和肉体力量都体现在劳动产品上。此外,通过这种活动人的智慧和体力都获得了发暖,同时劳动者还在劳动实践中感到一种创造的幸福和愉悦。在异化劳动中,劳动的性质则完全改变:“劳动者在自己的劳动活动中并不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并不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并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肉体力量和精神力量,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到损伤,半青神遭到摧残”。“劳动的异化性的一个明显的表现是,只要对劳动的强制一消失,人们就回像逃避鼠疫一样地逃避劳动”。马克思认为劳动构成了人的内在本质,但在私有制的条件下,劳动者不能自由地支配自己和自己的劳动。劳动者的劳动不是自觉的、自由的劳动而是被迫的、被强制的。

(3)人与自己类本质的异化。生产活动本来是人类的生活.是产生人的生命的生活。一个种的全部特征、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类的特性就在于蠹由的自觉的活动,即劳动。但是,旯化劳动使生产活动变成对人说来仅仅是维持肉体生存的手段即人的生产劳动变成动物的活动..异化劳动的结果是:“人的类本质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的能力变成人的异己的本质,变成维持他的个人生存手段。异化劳动使人自己的身体以及在他之外的自然界,他的精神本质,他的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

(4)人和人的异化.由于劳动者同自己的劳动产品、劳动活动和类本质相异化,这一事实所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人同人相异化。马立思的分析指出,既然人同自己的产品、他自己的劳动活动是异己的关系,这些产品和活动不再属于他自己,那就一定是属于一个在他之外的存在物。这个存在物,既不会是自然界.也不会是任何神灵,而“只能是人本身”,因为“只有人自身才能成为统治人的异己力量”。这个人是不同于劳动者的人.是劳动者之外的另一个人。在资本主社会,“这个人”{能是资本家。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劳动活动、劳动产品都成了外在于劳动者的异己的东西,实质上都是归资本家所占有,为资本家所支配。人的异化表现在人和人的关系上,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家和_1:入之间剥削和被剥削、压迫和被压迫的关系。

综上所述,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一一哲学手稿》中所阐述的异化劳动理论主要是站在工人阶级的立场上批判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但难能可贵的是,马克思并不只是停留于从伦理上批判资本主义社会.表达他对这一社会的道德上的义愤,而是自觉地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与哲学研究结台起泉,探索并初步涸答了许多涉及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重大问题,这就为他后柬创立唯物史观乃至整个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奠定了基础。

2异化劳动理论的现实意义

(1)异化劳动理论对建设和渚社会的导向作用。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沦尤其是他提出的实现人的自由、平等和全面发展的社会目标正好与我们当前建没和谐社会的目标不谋而合。这对于我们建设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家而言,也具有同样的导向作用和现实意义。因为,我们国家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在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由于经济体制的改革、社会结构的变动、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再加上国外资本主义制度的存在,异化现象在我阑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昔,激化着人们内部矛盾,影响到社会的安定及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协调发展.如在改革和发展进程中出现的分配不公,两极分化,权力滥用,人情冷漠。现阶段出现的环境污染,生态失衡。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以上现象表现出了异化劳动理沦的某些特点。但对此,我们应该保持…个清醒的认识,由于我目目前还处在社会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经济发展水平还不高,不可能立即就摆脱异化现象。我们不能把一定范围内存在的异化现象视为替遍化,否定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而应该充分发挥马克思髯化理论中关干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喂观点的导向作用,把它运用到我们现实的社会中。值得可喜的是,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正积极主动的正视这些现象,化解存在的矛盾,并提出了构建和谐社会的伟大指导思想,特别是党的十六辑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惜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对构建社会主义和渚社会做出了一系列重大部署,把理论思想落实到了具体的行动中和谐社会的构建与人的全面发所旧和}皆社会,它指的是以人为主体的社会和谐发展状态,它也包括人身的情况.人与人然之间的和谐,人与人人与社会之的和情个方面的基本内涵.其实质就在于人的全面发喂,幽绕人的全i面发畦,借鉴马兜思异化理论}|关于人的观点,和谐社会的构建可以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人自身的和谐从根本上说,就是要实现人的自出全面发喂.能正确地处理个人与自然、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真正的与自然、会融为一体。二是人与自然的和谐。自然环境是人类生存的必备前提和条件,人的全面发是以人与自然的和谐处为基础的三是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质上是一种利益关系所以,妥善协调和正确处理人们之间的各种利益关系,是实人与人之间关系和谐的关键。只有人与人之间达到和谐,我们的社会才能稳步和谐的发展。

3结语

构建和谐社会从根本上说是着眼于人,促进人的全面发键这不仅仅是因为社会是以人为细胞组成的,而且因为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所以,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没的进程中,我们要充分肯定人在经济发展中的主体地位和作用,尊重人的社会和个体价值,尊重人的独立人格和不同需求,解放一切束缚人的发展的机制和观念,想方没法地为人创造更大的价值提供条件,最大限度地释放人的潜能。从而使经济发暖的过程成为人的全面发展的过程,使经济发展的成果成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动力。

注释:

杨淑琴,肖爱民浅谈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及其对当代社会发展的指导意义,长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9):63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人民出版社,2000,2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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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林秀玲.试论“异化劳动”理论的时代价值.湖北教育学院学报.2007。(6):105

【8】赵士发论异化与发展.甘肃理论学刊,1999。(2):65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9

论文摘要:文学翻译中的归化和异化是翻译理论研究的重要问题之一。本文从简单回顾了归化、异化理论的生成及其演变。指出归化和异化都是重要的翻译策略,两者相辅相成,对文学翻译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引言

归化与异化是文学翻译研究中非常重要的策略.本文简单回顾归化和异化策略在文学翻译中应用的历史,从晚清时期的19世纪70年代开始的一百年归化为主调,20世纪最后20年对异化、归化的重新思考,二十一世纪的文学翻译:归化和异化的继续发展。并指出归化和异化相辅相成,对立统一。译者应根据在翻译中涉及的多种因素进行取舍,创造高品质的译品。

1归化和异化概述

直译与意译是归化和异化讨论的源头。直译和意译是翻译的两种主要的方法,八十年代初,张培基等学者所编的《英汉翻译教程》中解释直译(literaltranslation)为:“所谓直译,就是在译文语言条件许可时,在译文中既保持原文的内容,又保持原文的形式--特别指保持原文的比喻、形象和民族、地方色彩等。但直译不是死译或硬译。”……九十年代出版的翻译教程阐释直译:“直译指翻译时要尽量保持原作的语言形式、包括用词、句子结构、比喻手段等等,同时要求语言流畅易懂”(范仲英1994:90)。而意译则认为语言有不同的文化内涵和表达形式,当形式成为翻译的障碍时,就要采取意译。翻译的归化/异化概念直接来源于1813年德国学者Schleiermacher(施莱尔马赫)《论翻译的方法》一文,文章指出翻译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引导读者靠近作者,另一种是引导作者靠近读者。但并未授以具体名称。1995年美国学者L.Venuti的《译者的隐形》定义这两种方法为异化/归化。Venuti是异化派翻译的代表。他提出“反翻译”的概念。指出翻译的风格和其他方面在目的语的文本中要突出原文之“异”。他说:“反对英美传统的归化,主张异化的翻译,是要发展一种抵御以目的语文化价值观占主导地位的翻译理论和实践,以表现外国文本在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异。”(郭建中1999:192-193)在讨论异化翻译时,他对归化翻译的策略作出了描述:遵守目标语文化当前的主流价值观,公然对原文采用保守的同化手段,从而达到让译文符合本土典律、出版潮流和政治的需求。归化翻译的最大特点就是采用流畅地道的英语进行翻译,在这类翻译中,翻译者的努力被流畅的译文所掩盖,译者为之隐形,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也被掩盖,目的语主流文化价值观取代了译入语文化价值观,原文的陌生感已被淡化,译作由此而变得透明。从后殖民理论吸取营养的异化翻译策略则将归化翻译视为帝国主义的殖民和征服的共谋,是文化霸权主义的表现。所以,Venuti提倡异化的翻译策略。美国翻译家奈达(Nida)是“归化”理论的推崇者,他提出了“功能对等”和“读者反映论”的观点。在各种不同场合,他重复“最切近的自然对等”概念这一观点,既“译文基本上应是源语信息最贴近的自然对等”。“归化派”认为,不应该将源语中的语言体系和文化现象强加在译文读者身上;文化差异必然带来交流和理解上的障碍,既然翻译的主要任务是文化交流和传播,就应该避免文化障碍,而“异化”则不可避免地带来这种障碍;对译文读者的想象力和智力也不应该有过高要求,而是应该将源语以最贴近目的语的形式呈现给译文读者,使之理解起来更容易。

直译/意译同归化/异化翻译他们之间有着相似和差异。王东风在《中国翻译》“归化与异化:矛与盾的交锋”一文中开门见山地指出,“归化与异化之争,是直译与意译之争的延伸,可谓由来已久。”归化和异化可看成直译和意译概念的延伸,但并不完全等同于直译与意译。…(王东风,2002:24-25)

2归化和异化策略在文学翻译中应用的历史

从晚清时期的19世纪70年代开始到现在的一百多年来,中国的外国文学翻译先后出现了四次高潮::第一次是20世纪头十年,第二次是“五四”后的十年,第三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十七年(真正繁荣的也就是50年代的十年),第四次是20世纪的最后二十年。(孙致礼,2002)

从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70年代,我国的文学翻译除“五四”后十余年异化译法一度占上风外,大部分时间还是以归化译法为主调。1898年,严复提出了“译事三难:信、达、雅”。1899年,林纾翻译出版了小仲马的《巴黎茶花女遗事》,获得巨大成功。之后先后翻译了180多种西方文学作品。,当时的翻译者考虑的并非是要忠于原作,而是如何适应当时社会文化的发展需要。晚清时期,白话运动蓬勃开展,但当时的译者除个别以外,都不愿用白话文翻译,而坚持用文言译作。这样不但读者觉得晦涩难懂,译者自己也觉得颇受束缚,不得不对原文加以改动和删减。所以,为了博得广大读者的青睐,译者大都采用叙述法,常常出现译文的夹议夹作、改写改译。这个时期的文学翻译除了少数外来词的引用外,基本上是以归化为主导。随着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兴起,我国的文学翻译又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潮在鲁迅、郭沫若、茅盾等人的带动下,当时的作家和翻译家试图从外国文学中吸取营养,以达到改造文学、改造社会的目的。鲁迅提出“易解”和“丰姿”是翻译的双标准,较严复的信、达、雅三标准具有更大的涵盖力,使其得到了丰富和深化。他主张译者只能“改换衣裳”即转换语言形式,而不能“削鼻剜眼”,即尽量保持原作的“异国情调”,提出翻译“以信为主,以顺为辅”“宁信而不顺”可谓在文学史上高扬一帜。但同时也导致一定程度上的生硬翻译。因此,从30年代后期开始,中国译界在翻译方法上出现了一个“逆反应”,归化法再次占据了主导地位。张谷若从30年代开始翻译的时候,翻译并出版了哈代的《还乡》和《德伯家的苔丝》,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遵循两条翻译原则:(1)不能逐字死译;(2)用地道的译文翻译地道的原文。朱生豪由30年代中期走上翻译道路,他在《莎上比亚戏剧全集》译者自序》中,明确反对逐字逐句对照式的硬译,提倡保持原作的“神味”和“神韵”。我国30、40十年代的文学翻译比较强调传达原文的“神韵”,比较看重译文的通顺流畅,而不怎么注意传达原文的形式,不仅如此,甚至还可以随意“更易原文之结构“。他们走的是归化之路。

20世纪最后20年,中国翻译界受西方翻译理论的启发,对异化、归化进行了重新思考,异化译法开始受到重视。1987年,刘英凯在《现代外语》第四期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归化--翻译的歧路》的论文,尖锐的批评了归化法,并大力提倡移植法,让其在翻译中占有“主导地位“。文中力举的过分归化的表现和分析可以说促使我国翻译界对中国的文学翻译方法进行了一次认真的反思。这种反思的最突出表现,就是在1995年,由上海《文汇读书周报》和南京大学西语系翻译研究中心联合举行了关于《红与黑》几个译本意见的调查,并在此基础上,展开了全国范围的翻译大辩论。通过这场大辩论,中国翻译界对异化和归化这个问题,也有了更加明确的认识。在此后几年中,刘重德、郭建中等学者,也曾先后对异化和归化发表了一些独特的见解,认为应该从文化的角度来审视异化和归化,从而发表异化译法,并将归化法限制在适当的范围内。在改革开放期间,不仅翻译理论界对异化译法有了新的认识,文学翻译工作者中也目前翻译界在承认异化与归化并不是相互排斥的对抗性概念、而是互为补充、相得益彰的翻译策略和方法的基础上,又展开了哪一个是主流之争,这可参考孙致礼教授“中国的文学翻译:从归化趋向异化”(《中国翻译》,2002)和蔡平的“翻译方法应以归化为主”(《中国翻译》,2002)两文。甚至现在有学者还认为“译文中异化和归化的表达方式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在某一时期被认为是异化的表达法,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发展,有可能成为译语的一部分,看不出异质的因素了。”(蔡平,2002:41)

随着“全球化”浪潮席卷全球和各民族之间克服了解的加深,各种文化之间的借鉴与融合日趋明显,文化的异质色彩似乎正在逐渐淡化。二十一世纪的文学翻译将是归化和异化的继续发展。另一方面,“文化多元化”和“反文化同化”的呼声却又此起彼伏,各民族要求保持各自文化特色的意识也日趋高涨。作为语言、文化交流桥梁的翻译,归化和异化的辩证统一仍然会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会不断发展。

3在具体的翻译实践中选择归化或异化策略

归化或异化策略其实都是一种翻译手段,他们并不是绝对的,而是对立统一,相得益彰。译者在翻译实践中采用“归化”的原则和方法,还是采用“异化”的原则和方法,应根据在翻译中涉及的多种因素,应根据具体的语境、翻译的目的、译入语的包容度、文学作品、作家、译入语读者的接受效果、民族的思维习惯和不同文化的趋同程度的具体情况进行取舍。那么,怎样决定翻译一篇文学作品时归化法和异化法的取舍呢?文学翻译不同与一般的翻译,具有自身的独立性与特殊性,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做到“文化传真”与“艺术审美”的完美结合。这样读者既能从好的文学作品中获取一些知识,又得到了审美的愉悦。在翻译过程中,不管译者在文学翻译过程中是用归化法还是异化法,是形似还是神似,是紧扣原文还是进行再创作,都是可取的。但采用这两种翻译方法要把握好“度”。过分强调某一方面而牺牲另一方面都会走极端,翻译界中存在着一些过度的归化现象,例如滥用四字格成语:四字格成语是汉语言文化的一大特色,正确使用使目的语更显优雅,可如果误用成语不仅会使译文晦涩,也会改变译文的深层含义。滥用典雅词汇,滥用抽象法,滥用带有文化色彩的替代。即是用汉语的文化渊源和相关的形象替代了西方的表达方式,这样做反而使译文有些别扭。而异化过度会出现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译文带有翻译腔,即对来源语保持绝对字面上的忠实,不考虑来源语结构、表达方式是否也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

结语

异化与归化的争论不但困扰了过去的许多译者,还必将困扰现在和以后的译者。异化与归化将永远同时并存,成功的翻译既离不开异化,也离不开归化。我们认为没有必要进行“归化”和“异化”优劣高下之争,译者应根据在翻译中涉及的多种因素进行取舍,交替运用归化和异化翻译确保译本的高品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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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蔡平.翻译方法应以归化为主[J].中国翻译,2OO2,(5).

异化理论论文范文篇10

[关键词]人道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

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中,主要存在两种思潮:一种是人道主义思潮;一种是科学主义思潮。其中,人道主义思潮发端于卢卡奇、柯尔施,逐渐成为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中的主流。这种思潮在发展中形成各种不同的派别,如黑格尔主义马克思主义、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弗洛伊德马克思主义等等。这些派别的产生背景与思想内涵虽然不尽一致,但却具有一个基本共识:即马克思主义是人道主义。这种认识不仅对西方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而且对东欧各国和原苏联,对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和社会主义实践都产生了深刻、持久的影响。应该说,把马克思主义理解为人道主义有着当时时代的需要,但这种思潮也的确对马克思主义有着一定的曲解和误解。对这一思潮作一番新的考察不仅有利于我们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而且也具有着重要的实践意义。

一、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的人道主义思潮的形成和发展

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的人道主义思潮肇始于20世纪20年代,是总结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及无产阶级革命失败教训的产物。大战中惨无人道的大规模杀戮值不值得反思?大好形势下发动的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革命为什么竟然会失败?这样的问题不能不触发一代思想家进行深入和全面的思考,而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发端,正是源于这种对新形势下无产阶级的任务、战略和路线的全盘思考。

从标志性成果而言,卢卡奇的《历史和阶级意识》、柯尔施的《马克思主义和哲学》、葛兰西的《狱中札记》构成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发端阶段的三块“里程碑”。这三位出身和学理背景不尽相同的思想家从不同角度突出了对于无产阶级这一革命主体自身问题的重视,突出了革命对于解放“人”的重视。其中,卢卡奇第一次提出了“马克思的人道主义”的概念,并把“马克思的人道主义”作为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和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相区别。弗洛姆也正因此称卢卡奇为“第一个恢复马克思的人本主义的人”。可以说,以卢卡奇的《历史和阶级意识》为标志,逐步形成了一股将人置于马克思主义中心地位的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思潮。进入30年代后,对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理解又获得了新的发展动力。一方面,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于1932年首次以德文发表。该书论述了人性、异化和人道主义诸问题,其中异化问题是重点。书中,马克思把共产主义称为“实践的人道主义”、“积极的人道主义”、“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这本书的发表在西方思想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引起了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极大兴趣,他们纷纷根据《手稿》对马克思主义作人道主义的理解。该书德文版初版者,德国右翼社会人朗兹胡特和迈耶尔认定,《手稿》对于重新理解马克思主义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根据这部著作可以把马克思主义理解为“现实的人道主义”。比利时社会党人德曼更是首开“两个马克思论”之先河,用人道主义的马克思反对唯物主义的马克思。马尔库塞也为此发表了长篇论文《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他认为,《手稿》中的人道主义精神同整个马克思主义是一致的,“人本主义这一术语表明,对马克思来说共产主义的基础就是人的本质的某种实现”。

另一方面,法西斯主义在20世纪30年代初逐渐抬头,并逐步汇成一股汹涌的潮流。在这股潮流的肆意冲击下,人的生命可以任意践踏,人的尊严、价值和权利不值一提,人在意识形态狂热下不过是一种工具。一个所谓的文明世界为何会沦落到这样一种地步?人的主体地位究竟如何才能得到一种切实的保障?这些问题很自然地成为一切进步思想家和理论家,当然也包括生活在西方的马克思主义者必须要去应对和回答的重大问题。赖希在《法西斯主义的大众心理学》、霍克海默尔在《独裁国家》中、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中都综合运用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理论与方法,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心理诸方面分析法西斯主义崛起的原因,并用人道主义哲学对抗崇尚强权的法西斯主义哲学,在同法西斯主义斗争中推动了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

到了50年代,新的冲击又进一步推动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的人道主义思潮的发展。一个冲击来自苏共二十大。赫鲁晓夫在其所作的反斯大林的秘密报告中,披露了斯大林时期苏联的一些骇人听闻的做法,将现实共产主义运动中可能存在的非人道方面突现了出来。对斯大林主义的这一解构在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内心世界引起的震动是巨大和无可估量的。西方的左翼人士开始用怀疑的目光重新打量苏联这片曾被认为是理想的国土,西方国家共产党组织内的一大批知识分子党员退了党。在苏共二十大所引起的“大地震”后,马尔库塞出版了《苏联的马克思主义》、萨特发表了《辩证理性批判》、弗洛姆写出了《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对苏联的马克思主义模式和斯大林主义的现象作了颇为独到的分析。特别是在《辩证理性批判》中,萨特认为“马克思主义如果不把人本身作为它的基础而重新纳入自身之中,那么它将变质为一种非人的人学”,他提出了用存在主义的人学来补充马克思主义的口号,更推动了人道主义思潮的发展。

而另一个冲击则来自于高度发达的商品经济对人形成的新“异化”压力。商品经济在自身发展的新阶段中,已表现得不再只是一种有效配置资源的手段,还成为一种把所有消费者转化成为实现自身无度增长的工具;它不仅满足着人们的各种欲望,而且还在制造着层出不穷的欲望;它在提供人们更多“余暇时间”的同时,却前所未有地使人更加奔忙、更加紧张。正是这种使人的生存环境发生重大变化的商品经济悖论的存在,激起了关心着人类解放和命运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新的思考。马尔库塞的《单面人》一书,揭示了当达工业社会是一个实现了社会一体化、失去其内在否定性而只剩下维护现在制度肯定性的单面社会,分析了哲学的历史制约性以及单面社会中的人的解放问题。哈贝马斯在《科学与技术即意识形态》和《晚期资本主义的合法化问题》这些论著中,法国马克思主义者列斐伏尔在《日常生活批判》一书中,都有着这方面的思考。

60年代末,反战运动和民权运动的蓬勃发展使得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引起了更为广泛的注意。因美国政府进行侵越战争,实施种族歧视政策,以及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刻矛盾、教育危机等,1968年爆发了席卷北美和西欧的自二战以来最为激烈的学潮和工潮,法国甚至发生了震撼世界的“五月风暴”。在“五月风暴”中,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和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成了新左派造反运动的理论武器,马尔库塞和萨特都曾积极地声援了这一运动。这说明,以前还停留在理论界、学院狭小圈子内的这股思潮此时已在以青年知识分子为主体的群众抗议运动中发挥了先导作用和实际影响。

70年代以来,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的人道主义思潮又有了自己新的发展形式。在新的社会背景、知识背景和人文关怀下,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不断地延续着自己充实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历程,形成了新的流派和代表人物。比如颇具盛名的法兰克福学派形成了自己所谓的“语言学转折”,试图用语言学领域中的方法论突破来“补充”马克思主义,哈贝马斯当属其中的佼佼者;又如高兹、里斯等人力图把马克思主义和生态学结合起来,创建所谓的“生态学的马克思主义”;高兹还力图把社会主义同后工业形态结合起来,形成了自己所谓的“后工业社会主义”理论。

在上述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的人道主义思潮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一思潮的出现和发展是一个过程,它本身包含着各种理论流派,而各代表人物在某些问题上的主张也不尽相同,甚至会相反,但基本思想是一致的,即马克思主义是人道主义。这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在对人性、人的本质理解上,认为人是人的最高价值、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要把人当人看,尊重人、爱人。

第二,在对马克思主义的出发点的理解上,认为“人”是马克思主义的出发点,是中心。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者一般都把抽象的个人在世界中的存在作为其出发点,并以此来,理解和解决一切哲学问题。

第三,在对马克思的异化观的理解上,把异化理解为人的存在和人的本质的分离,异化的克服就是人向自己的“类本质”的复归。通过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研究,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认为异化范畴最为确切地反映了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本质,是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原则和核心范畴。

第四,在人与客观规律的关系上,强调人的主体性,认为在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中,主体性被忽视了,过分地强调了客观规律的制约性。从卢卡奇的“阶级意识”、葛兰西的“实践哲学”到萨特的“自由选择”,贯穿着一条强调和突出人的主体性的路线。

第五,在对辩证法的理解上,强调马克思主义的辩法是以人为中介的辩证法。如在卢卡奇看来,辩证法只是一种历史辩证法,“认识到这种方法被限定在历史的和社会的范围内,这是特别重要的”。萨特也认为辩证法应当在人同自然界、同种种既定条件的关系之中和人与人的关系之中被探究。

二、马克思主义不能归结为人道主义

历史地看,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的人道主义思潮产生有一定的时代意义,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中包含有相当积极的因素。比如它对主体性的强调,对历史辩证法的重视以及对人的价值的重视,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克服对马克思主义传统理解中所具有的机械论色彩,有助于突出时代所需要的马克思主义所具有的实践论特点。在这一意义上,对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解读既有着自己的理论意义,更有着一种功能性的现实意义。

但需要指出的是。这些积极的因素与对马克思主义作人道主义理解没有必然联系。换言之,这些方面虽然是人道主义理解的共同观点,但不是其特有观点。下面仅对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思潮中的特有观点进行评析,从而对人道主义与马克思主义进行较全面的比较。

第一,关于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人是人的最高价值、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要把人当人看,尊重人、爱人。

“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人是人的最高价值”、“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被人道主义理解者看作是体现人道主义价值观念的基本命题,其中“人是人的最高本质”比“人是人的最高价值”、“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更为基本,更体现着人道主义最本质的意义。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认为马克思主义肯定这几个命题,所以马克思主义也是人道主义。那么马克思主义是否肯定这几个人道主义的命题呢?

马克思主义可以在以下两种意义上肯定“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和“人是人的最高价值”。其一,在人与“神”的关系层次上,人是为了人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为了“神”的利益而活动。其二,在人与自然关系的层次上,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为了自然的利益而活动。但是,离开这两个层次,进人对现实的、具体的、历史的人的价值观念的考察,在人和人的关系的层次上,马克思主义就不能同意这几个命题了。

“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一命题无论在人和“神”关系上还是从人和自然关系上讲都不过提示了寻找人的本质的思维方向,而没有揭示人的真实本质。人的本质不在神,仍可以归结为自然;人的本质不在自然,可以归结为理性,也可以归结为“自由自觉的活动”。无论是把人的本质归结为自然还是归结为理性或“自由自觉活动”,人的本质都只是被理解为一种抽象的非历史的“类本质”,即每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而这正是一切人道主义对人的本质的理解。所以,作为人道主义的最本质的命题,“人是人的最高本质”包含着对人的本质的抽象的非历史的理解。而正是在这一点上,马克思主义不能同意“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个命题。马克思主义认为,在人和自然相区别的意义上,人的本质是劳动(更一般地说,是实践),在人和人相区别的意义上,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1845年以后抛弃了“类本质”的概念,也不再重提其早期的“人是人的最高本质”的命题,这不只简单地是用词上的变化,而是表现马克思思想发展上的质的飞跃,以历史唯物主义超越人道主义。“人是人的最高价值”一涉及人们的具体的价值观念就不正确了。在一个有着利益对抗和阶级分殊的历史时代,“人”无法形成一种抽象的统一体。人们生活于不同的社会关系中,有着不同的利益追求,人们的价值观念也是不同甚至是对立的。马克思、恩格斯在其人道主义发展阶段,曾经从“人”的利益出发来论证共产主义的合理性和必然性,后来他们对此作了自我批评。他们认识到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运动首先不是从“人”的利益出发而是从无产阶级的利益出发,只是由于这个阶级的解放同时是人类的解放,在这个意义上才可以说,无产阶级也代表着人类的利益。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由于历史条件的根本变化,在那里,才可以说“人是人的最高价值”,每个人把全面发展自己的能力作为最高的目标。

“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这个命题也是这样。生活于阶级关系、利益关系严重对立的社会中,人们很少能不把自己利益的实现看成是目的,很少能不把他人当作达到自己利益实现的手段。在马克思主义看来,资本家不过是资本的人格代表,实现资本的增值是他的使命,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最高目的。在这里,不仅工人成为资本增值的手段。连资本家在一定意义上也成为资本增值达到自己目的的一种手段。即便在现实的社会主义社会中,由于获得“人的解放”的历史条件的不具备,“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也很难在真正意义上达到。

当然,人道主义的“人是人的最高价值”、“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些命题只是应然性命题。人道主义者们看到现实中人没有被当作最高价值,没有被当作目的,人也没有成为人的最高本质,人是异化的人。因而他们主张,社会应当把人的价值放在第一位,应当把人看作目的而不是手段,应当把人当作人的最高本质。但是,他们撇开具体历史条件,撇开人类的历史发展,抽象地讲“应当”,便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空洞的伦理说教。从存在与思维两分的角度来讲,他们只是从观念出发来理解历史,把存在看作是观念的表现而不是把观念看作是存在的反映。这也导致人道主义在历史观上不能不陷入唯心主义。

“把人当人看”、“尊重人”、“爱人”,是人道主义提出的实践要求,是人道主义处理人与人关系的基本的伦理道德准则。马克思主义可以在有限的界限内即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同类关系上肯定这些命题。

人与人的关系是复杂的、多方面、多层次的,其中最低的层次是同类关系。这个层次上人与人的关系,主要是由人道主义揭示的。把人当人看、尊重人、爱人,近代以来逐步成为处理人的同类关系的基本准则。在这个界限内,不分阶级、民族、种族、性别、年龄等等的差别,唯一的要求是把人当人看,把他人当作我们的同类来尊重、关心、爱护。但是,同类关系并不是迄今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关系、本质关系。自从人类进入私有制和阶级分化以来,经济关系成了最基本、最本质的关系,它影响着人们之间的其他关系如政治关系、民族关系、国家关系等等,而人们之间的同类关系被掩盖、淡化、扭曲了。在这样一种背景下,超出处理人的同类关系,涉及到处理人们之间的其他现实关系时,人道主义原则往往就不再适用了,就变成一种不现实的“爱的呓语”。如不能要求剥削者、压迫者把被剥削者、被压迫者仅仅当作自己的同类来看,把他们当人来看。来尊重和爱;同样,不能要求被剥削者、被压迫者也把剥削者、压迫者当作人来看,来尊重和爱。

第二,关于人是马克思主义的出发点。“人是马克思主义的出发点”这个命题,也是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的重要观点和根据:人道主义是从人出发,马克思主义也是从人出发,二者有相同的出发点,所以马克思主义也是人道主义。

对于这一命题同样需要作具体分析。如果一般地说人是马克思主义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但也没有意义。我们可以说任何一种理论都是人道主义,因为任何理论都是因为人的需要,为了人才产生的,包括基督教神学。所以,这里的关键是对作为出发点的“人”的理解。由于人道主义对人作抽象的理解,把人的本质理解为一种抽象的非历史的“类本质”,即每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所以作为人道主义真正出发点的“人”只能是抽象的人。这个出发点,使得人道主义作为一种历史观具有了唯心主义性质。与人道主义不同,马克思主义对人的本质作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解,以现实的人作为出发点,这个出发点规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本质。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这样表达他们的方法:“它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它一刻也不离开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

大多数人道主义理解者都强调,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的出发点是抽象的人,而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的出发点是具体的现实的人。但是,他们说的是从具体的现实的人出发,但一旦站到人道主义立场上,又总是从抽象的、一般的人出发。其实,从抽象的、一般的人出发,也并非完全不合理。人道主义作为人类最一般的价值观念和处理人们之间的同类关系的伦理道德原则是合理的,而这里所讲的人,只能是抽象的、一般的人,是抽掉人们之间的具体的、现实的关系和人们之间的种种现实差别的人,人仅仅被当作人看。但是,超出自己的合理界限,人道主义无论作为价值观念还是作为伦理道德原则或历史观,就都是不合理的,其出发点都是错误的,马克思主义要求从具体的现实的人出发来理解问题。

第三,关于异化观。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者都十分关注马克思的异化理论,特别是马克思早期的异化理论。他们主要根据《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来解读马克思的异化理论,虽然他们也看到马克思1845年以后的著作中也有异化理论,但他们只是把马克思后期的异化观看作马克思早期异化观同质性的延续。

实际上,《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异化观和马克思1845年以后的异化观有着本质的区别。1844年,马克思还深深地处于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的影响之下,他的异化观也表现为人本主义的异化观。这时,马克思把自由自觉的劳动理解为人的“类本质”,并从对人的本质的这种抽象理解出发,把现实的人看作“非人”,即脱离了自己本质的人。异化就是人的本质的自我异化,是人的存在与人的本质的分离,而异化的克服就是人向人的本质的复归。

而1845年以后的马克思已摆脱了费尔巴哈的影响,走向历史唯物主义,表现在异化观上也由人本主义的异化观走向历史唯物主义的异化观。这时,马克思从人们的现实的社会关系去理解人的本质,认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异化仅仅是一种历史现象、一种经验的事实,即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下,人们活动的结果与人相对立,人们不能驾驭这种力量,反而受这种力量的控制。异化这一现象必须从人们活动的一定历史条件、从他们活动的方式加以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