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在乳腺癌治疗的应用

时间:2022-01-14 09:23:12

和法在乳腺癌治疗的应用

摘要:乳腺癌可归属于中医学“乳岩”范畴,其发病主要责之于肝脾二脏,病机关键为木郁乘土,故治疗可遵循“木郁达之”的基本原则。和法是“木郁达之”指导下的一种治法,是乳腺癌的治法关键。逍遥散是和法的代表方剂,通过和解少阳、疏肝健脾,使肝郁得疏,脾弱得健,血虚得养,是治疗乳腺癌的主方。附验案1则以佐证。

关键词:木郁达之;乳腺癌;和法;逍遥散

乳腺癌是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历代医家普遍认为情志不畅是其主要致病因素。本病中医病机为肝郁脾虚,以情志失调致肝气郁结、木郁乘土为致病之主因,故治疗可遵循“木郁达之”的基本原则。而“木郁”主要责之于少阳肝胆,“达之”即顺从肝木之性使其舒畅条达,不至于过旺而克制脾土。因此,本病的治疗关键在于疏肝健脾,即以和法和解少阳、调和肝脾,使木郁得以条达,土虚得以复健,二脏调和,则诸症自除。

1乳腺癌之中医认识

乳腺癌是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已经成为中老年妇女健康的重要威胁,其病因复杂,目前多认为与遗传、激素、生殖、营养、环境等多方面因素相关。本病临床主要表现为乳房无痛性肿块,质硬,边界不清,活动度差,且多伴有乳头糜烂溢液、“橘皮样”皮肤改变以及腋窝淋巴结肿大等症状[1]。乳腺癌可归属于中医学“乳岩”范畴,历代医家普遍认为情志不畅、气机不舒是其主要致病因素。《妇人大全良方》明确指出:“肝脾郁怒,气血亏损,名曰乳岩。”《女科撮要》认为:“乳岩属肝脾二脏郁怒,气血耗损。”清代吴谦在《医宗金鉴》中亦提出:“乳癌由肝脾两伤,气郁凝结而成。”乳腺癌在临床上大致可分为脾虚肝郁、气虚血瘀、痰热凝结、冲任失调、气阴两虚及肝肾亏虚6个证型,治疗上应针对不同证型,辨证施治[2-3]。肝之性喜条达,恶抑郁,主疏泄和藏血,助气血运行通达乳房。女子以肝为先天,脾胃为后天气血生化之源。而中老年女性因经、孕、产、乳已数伤于血[4],若复加后天不足,脾胃亏虚,则气血更伤。肝脾二脏功能失调,气血亏虚,气不行血,瘀血内生,气不化津,津凝为痰,进而使脉络不利,痰瘀癌毒循经上扰乳络,遂成乳癌[5]。若正气不足,加之肿瘤长期消耗,后期亦可出现久病及肾、气阴两虚。

2从“木郁达之”探讨乳腺癌之病机治法

2.1木郁乘土,正虚邪实,久则成岩

人体以气血流通为贵。朱丹溪在《内经》理论基础上创立了“怫郁致病论”,认为“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6]《青囊秘诀》中有云:“乳岩乃性情每多疑忌……失于调理,忿怒所酿,忧郁所积,浓味酿成,以致厥阴之气不行,阳明之血腾沸。”若患者长期敏感多疑,忧思忿闷郁结于胸,使肝木失于条达疏泄,气机郁滞,内生怫郁,进一步发展为津停、痰凝、血瘀、化热等,从而导致机体阴阳失调、脏腑功能紊乱。此外,从经络角度而言,手足少阳经络均循行过乳房及其周围。若外感邪气,或内因情志过极,致少阳肝胆疏泄失司,内生怫郁,则易致气血津液壅滞于内,循经上扰,停于乳络;木郁又可乘土,致脾胃亏虚,气血生化乏源,正虚邪实,久则成积。三焦为气血津液运行的通道,如运转失常,津液布散失司,则气聚痰凝成核,亦可化生癌肿。吴鞠通在《医医病书》中提道:“盖胆为少阳……输转一身之阳气,体本阳也。”若少阳枢机不利,致阳失疏布,内生寒邪,凝滞气机,津液聚而生痰,或怫郁化热,炼液为痰,久则成瘀,迁延日久,酿生阴毒[7]。寒、痰、瘀、毒,既可单独致病,亦可相兼为患,流窜互结,循经损伤乳络,使其成为众邪汇聚之所,内外合邪,稽留日久,胶着积聚成实。

2.2木应肝胆,宜升发条达,通畅气机“木郁达之”

出自《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然调其气,过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谓泻之。”木应东方,五季属春,在脏为肝,与胆相表里,顺应少阳春生之气,主人体升发。其中“木郁”意指少阳肝木之气郁滞不通,“达之”则为顺应木性使其升发条达,气机通畅,从而解除木郁。张景岳曰:“但使气得通行,皆为之达”,孙一奎在《医旨绪余》中亦指出:“木郁者……当条而达之,以畅其挺然不屈之常。”故“达之”为法,不应局限于升发、疏泄、宣透等某一种治疗方法,而是一条治疗总则,然后根据病因采取相应的具体治法,使“郁”得解。

2.3和解少阳,疏肝健脾,则木郁得达

六淫、七情、内生五邪及正气亏损,皆可形成怫郁而致广泛病变。情志失调是乳腺癌的主要病因,可致少阳肝胆疏泄失司,气脉不通,内生怫郁,以致病理产物寒、痰、瘀、毒内伏,循经上扰,聚积成核。根据其病情演变和临床表现,不外乎是正虚和邪实,可进一步总结归纳为:肝郁气滞,内生怫郁,木郁乘土,脾胃亏虚,实邪内结。所以乳腺癌无论何种证型都存在一个共同的致病基础,即木郁乘土。由此可见乳腺癌发病主要责之于肝脾二脏,而和法的关键即在于和解少阳、疏肝健脾,使二脏调和。因此,和法是“木郁达之”指导下的一种治法,乳腺癌的治法源于“木郁达之”的思想,和法是其治法关键。

3和法在乳腺癌治疗中的运用

3.1和法是乳腺癌之主要治法

和法起源于《黄帝内经》,张仲景在《伤寒论》中将其发展创新并运用于临床,为和法的形成演变及组方用药奠定了基础。至清代程钟龄明确提出和法为“八法”之一,由此确立了和法的重要地位,对后世医家产生了深远影响[8-9]。和法原为治疗伤寒邪入少阳而设。少阳属胆,位于半表半里,不宜发汗、吐下,唯宜和解。然胆附于肝,二者互为表里,相互影响,且肝胆疾病又常累及脾胃,导致肝脾不和。故以和法调和肝脾,即“和方之制,和其不和者也”。结合乳腺癌的主要病机是木郁乘土,发病主要责之于肝脾二脏,运用和法疏肝健脾理应为正道。

3.2逍遥散是和法之代表方剂

逍遥散是和法中治疗肝郁脾虚的代表方。全方深合《素问·藏气法时论》“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之旨。方中以柴胡疏肝行气,解少阳怫郁;当归养血和血,且其味辛散,乃血中气药,白芍养血柔肝,归芍与柴胡同用,体用并调。“见肝之病,知肝传脾”,故以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实土以御木侮,且使气血生化有源。方中再加入少许辛凉之薄荷,在疏散郁遏之气的同时可透达肝经郁热;烧生姜运脾和中,亦可辛散疏郁;甘草尚能调和药性。诸药合用,可使肝郁得疏,脾弱得健,血虚得养,实为肝脾同调之名方。

3.3随症加减变化无穷

和法虽属于一种祛邪的方法,但不应该认为其是一种单一的治法。在乳腺癌的治疗中应将和法与益气养阴、活血化瘀、清热化痰、补益肝肾等其他治法相结合。正如程国彭《医学心悟·论和法》中认为:“有清而和者,有温而和者,有消而和者,有补而和者,有燥而和者,有润而和者,有兼表而和者,有兼攻而和者。和之义则一,而和之法变化无穷焉。”要让和法在乳腺癌治疗中发挥最大作用,就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结合现代标准治疗如手术、放化疗、内分泌治疗等进行辨证论治。如术后病人往往会出现气血亏虚、瘀血阻滞等变化,治疗应在和法的基础上加以益气养血、活血化瘀;放疗目前多认为属于热毒之邪,可耗气伤阴,故治疗上应注意配合益气养阴;化疗药物其性猛烈,亦可损伤正气,加之化疗过程中常易出现消化道反应等影响脾胃功能,故应辅以健脾消食、和胃止呕等药物。

4验案举隅

魏某,女,47岁。2018年9月25日初诊。主诉:乳腺癌术后放化疗后1年余。2016年10月患者因体检发现右侧乳腺肿块行手术治疗,术后分期为T2N1M0,病理提示:浸润性导管癌,雌激素受体(++),孕激素受体(++),人类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术后行6周期AC方案化疗及放疗,后一直口服他莫昔芬治疗。刻诊:右侧胁肋部胀痛,神疲乏力,口干,烦躁,纳食可,夜寐差,盗汗明显,大便稍干,小便正常,舌体胖大、舌质淡红、苔薄黄,脉弦数。治以疏肝清热、养血健脾。以逍遥散化裁。处方:柴胡15g,白芍15g,炒白术10g,茯苓10g,当归10g,牡丹皮10g,栀子15g,川芎15g,薄荷10g,青皮10g,枳壳10g,香附15g,炙甘草5g。7剂。水煎服,每日1剂。2018年10月2日二诊:患者诉胀痛明显缓解,口干、盗汗减轻,睡眠仍差,在初诊方基础上去青皮、枳壳,加黄连5g、阿胶5g、酸枣仁30g,7剂。2018年10月9日三诊:患者精神明显好转,诉夜间睡眠改善,在二诊方基础上加用生麦芽30g,长期坚持服用。随访2年余,症状基本消失,定期复查未见异常。按语:本案乳腺癌患者历经手术、化疗、放疗及内分泌治疗后,要求中医治疗。考虑到木郁乘土是乳腺癌的致病基础,故治疗重点仍是肝脾同调。结合本案患者烦躁易怒、舌苔黄等表现,考虑为肝郁血虚日久、生热化火所致,故初诊时在逍遥散的基础上加用牡丹皮、栀子以泻肝热、清伏火,香附、川芎行气开郁,青皮、枳壳破气消胀。二诊患者睡眠仍差,合黄连、阿胶滋阴泻热除烦,酸枣仁养心安神,此后患者症状大为改善,后期加用生麦芽健脾养胃、疏肝解郁、行气消积,使补中有利,养而兼疏[10]。本案全程坚持调和肝脾的基本原则,始终以逍遥散为基础方进行加减,使和法贯穿于乳腺癌的整个治疗过程中,故收良效。

5结语

乳腺癌的病机错综复杂,临床辨证论治时需把握关键,方可化繁为简。和法是“木郁达之”指导下的一种治法,应贯穿于乳腺癌的整个治疗过程中。临证时要结合现代标准治疗方法,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进行辨证论治,才能让和法在乳腺癌的治疗中发挥最大作用,获得良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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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聂丹 唐军伟 苏化 单位:南充市中心医院 平江县第一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