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构造性别与祖孙亲密感关系研讨

时间:2022-10-19 02:23:00

家庭构造性别与祖孙亲密感关系研讨

内容提要:由于寿命的延长及健康照料体系的改善,使得老年人口有增多的趋势。老年人口的增加将使得祖父母的人数相对增多,也会使得祖父母的「任期」延长。这种改变有机会使得祖孙在彼此的生命中,产生出一段有意义的重叠期间,让祖父母与孙子女更有机会相互接触及彼此影响。在多代家庭于未来将会更显重要,且有可能取代核心家庭之际,祖孙关系的探讨实不容忽视。

知觉亲密感是亲密关系中重要的成分,对于个人发展及其人际互动均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因而探究祖孙间的关系时,实有必要将焦点置于祖孙所知觉的亲密感上。故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探讨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及其差异是否会因三代同堂与隔代教养不同家庭结构及祖辈、孙辈性别不同而有别。

历来针对祖孙关系的研究大都由祖辈或孙辈之一方来探讨,少部分能同时以祖辈及孙辈为对象进行研究者,又往往忽略祖孙系属于对偶的性质,因而所使用的统计分析方法可能会有推论的偏差。本研究除以祖孙对偶进行资料收集外,并以对偶数据分析方法从事数据的分析。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以嘉义县618对国小高年级学生及其祖父母为研究对象,使用陈思璇(2007)所编制之「知觉祖孙亲密感量表」分别测量祖父母与孙子女所知觉之亲密感,并用SPSS之混合模式(Mixedmodels)统计程序进行分析。

关键词:知觉亲密感家庭结构祖孙对偶数据分析

「人口老化」是二十世纪全世界高度关切的一项人口统计学上的议题。由于生育率与死亡率的降低、寿命的增长及健康照料体系的改善,部分欧洲国家,例如:法国、英国与瑞典早在1930年之前即已步入老年社会。台湾亦于1993年晋升老年化社会,且65岁以上高龄人口,受平均寿命延长影响,在绝对人数及占总人口数的比例上均有增多的趋势。根据内政部的统计(行政院主计处,2006),台湾高龄人口比率在民国82年为7%,至2006年九月止,已升至9.9%,高龄人口为226.3万人。据行政院经济建设委员会预估,107年将倍增至14%,倍化年数约25年(行政院主计处,2006)。

老年人口的增加,将使得祖父母的人数相对增多;而寿命的增长,也会使得祖父母的「任期」延长。学者Hareven(1977)指出,这种改变有机会使得祖孙在彼此的生命中,产生出一段有意义的重叠期间,让祖父母与孙子女更有机会认识彼此。祖父母是儿童生命中相当重要的人物,对其发展亦有实质的影响。Conroy与Fahey(1985)两位学者将祖父母描绘成是「重要的他人」,对于孙子女人生观的启蒙颇具影响。

Tinsley与Parke(1984)则认为,即使在现代的社会中,祖父母仍保有其影响力,具有能增进代间的接触,及促进亲属间互动的高度价值。不少学者强调祖父母成为孙子女玩伴角色的重要性,有些学者更觉察到祖父母身为孙子女一般角色楷模、老年人楷模及导师的作用。Kornhaber(1985)的研究发现,与祖父母(至少一方)保持亲密关系的孙子女较不会有年龄歧视、性别歧视,且不会对晚年有恐惧的感受;他们自觉与家庭有紧密的联系且能高度适应社会。Cherlinm与Furstenberg(1986)亦发现,当祖父母在孙子女的教养上扮演主动积极的角色时,孙子女将会因而获益。

由于社会的变迁,导致家庭问题的层出不穷,加上双薪家庭数目的节节升高,可预期的是祖父母照顾孙子女将会越来越多,而祖父母与孙子女的接触亦会越来越频繁。Kornhaber(2002)即指称有愈来愈多的证据显示,祖父母照顾孙子女,不论是长期或临时性的,都可能会是这一代年长者被迫要面临的挑战。针对二十世纪家庭结构与功能的转换,Bengtson(2001)更提出了「多代的结合将会更为重要的」的假设。他认为,多代间的关系对个人与家庭会变得更为重要;且多代的结合不仅会增进核心家庭的功能,在某些情况下甚且能取代核心家庭的功能。由于祖父母对孙子女的直接或间接照顾将会是未来的趋势,先进国家莫不开始正视这个议题,而祖孙关系的探讨亦变得刻不容缓。

祖孙关系是人际亲密关系中的一种,亲密关系(closerelationship)则是一种强烈、经常性、多样的相互依赖且持续一段时间的关系(Kelly,etal.,2002),不仅与个体息息相关,且会深刻影响个体。「亲密感」是人际关系中一项相当重要的核心(Gaia,2011「研究与实务的整合:谘商与家庭教育工作模式新展望」国际学术研讨会2002;Parks&Floyd,1996),也是判定关系是否亲密的决定性条件(Gaia,2002)。

研究发现,亲密感是发展个人关系的基本元素,对于个人人际关系的发展有重要的影响(Parks&Floyd,1996)。当个人拥有亲密感时,会觉得生命有意义且会觉得幸福(赵淑珠、周丽端、孔祥明、唐先梅、刘惠琴,2005)。Newman(1981)指出,若两人具有亲密的感受时,将能彼此分享内心的喜怒、相互支持,因而觉得满足,不会因疏离而导致空虚。此外,拥有亲密感能让生命更有意义,于面对生命中的挑战时,会有较多的社会资源;愿意了解别人的感受,且乐于帮助与扶持别人,遇到压力时较易于获致旁人的支持与安慰(Marshall,1989;McAdams&Bryant,1987)。知觉亲密感既是亲密关系中重要的成分,且对个人及其人际互动均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因而探究祖孙间的关系时,实有必要将焦点置于祖孙所知觉的亲密感上。

许多探讨祖孙关系的研究均一致发现,祖孙的感情会因为隔代教养而显得特别亲密(邱珍琬,2004;许玉玲,2001;黄淑容,2004;黄韵瑜2006;Cherlin&Furstenberg,1986;Cresey&Kohlewski,1991;Johnson,1970)。祖父母因为照顾孙子女,在情感上,会使得原先与孙辈间较为松散的联结变得更为紧密,也因为经常的接触使得祖孙间产生强烈的依附感(Gattai&Musatti,1999)。职是之故,隔代教养家庭结构的祖孙知觉亲密感应会较三代同堂的家庭为高。然亦有研究指出,隔代教养家庭的祖父母可能会因为角色冲突,造成祖孙间关系的紧张与冷淡,而孙辈由于自己家世背景之故,不得不接受隔代教养的安排,可能会有情绪上的失落与不安、学业或行为表现问题的不利结果(邱珍琬,2004)。据此推断,则隔代教养家庭的祖孙知觉亲密感似会较差。究竟三代同堂与隔代教养这两种家庭结构的祖孙知觉亲密感是否有所差异,将是本研究欲探究的动机之一。

针对个体的行为进行探讨时,性别的差异往往是学者专家关注的焦点,探讨祖辈角色时亦自不例外。由于性别角色的差异,祖父与祖母在其职份上常有不同的表现。Ando(2005)指出,以老年生活对配偶照顾为主题的研究结果持续显示出,男性为工具性的角色,而女性则是情感性的角色。不少研究亦将祖母的角色描述为提供孙子女情感上的支持或负责实际生活照顾,而祖父则系提供实质经济上的资助或与孙子女从事休闲活动(Cherlin&Furstenberg,1986;Neugarten&WEinstEIn,1964;Thomas,1986)。Hagestad(1985)的研究也发现祖父较强调任务导向,重视家庭之外和周遭环境的关系;祖母则较重视动态的人际关系及与家庭成员联系的质量。若祖父与孙子女的互动偏向于工具性的,较少显露其情感,而祖母偏向情感性并实际负责孙子女的生活照料,则孙子女所知觉其与祖父及其与祖母的亲密感是否会因此而有差异亦将为本研究欲探究的动机。性别角色的差异除会导致祖辈角色的不同外,亦会使得孙辈与祖父母的互动性质家庭结构、性别与祖孙知觉亲密感关系之探讨:以对偶数据方法分析有别。孙辈因性别不同而与祖父母有不同性质的互动,是否会因而使得其知觉与祖父母的亲密感有所差异,似有必要加以探讨。

历来针对祖孙关系的研究大都由祖辈或孙辈之一方来探讨,少部分能同时以祖辈及孙辈为对象进行研究者,又往往忽略祖孙系属于对偶的性质,因而所使用的统计分析方法均假定祖孙的数据彼此相互独立。祖孙对偶的数据彼此间并非全然独立无关,若忽视数据的非独立性,将导致标准误估计的偏误从而使得假设考验的结果过分开放、过分保守,或减少自由度等问题,而造成推论的偏差(Kenny,Kashy,&Cook,2006)。因此,进行祖孙对偶资料的统计分析时宜有特殊的做法与考量。本研究除以祖孙对偶进行资料收集外,并以对偶资料分析方法(Kenny,Kashy,&Cook,2006)从事资料分析。

综上所述,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探讨祖孙所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并了解台湾各地孙所知觉的亲密感是否会因为家庭结构及祖、孙辈的性别不同而有差异。本研究提出下列之待答问题:

1.祖辈与孙辈所知觉的亲密感是否有所差异?

2.三代同堂与隔代教养不同家庭结构祖孙所知觉之亲密感是否有所差异?

3.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是否会因为家庭结构的不同而有别?

4.祖父与祖母所知觉其与孙辈的亲密感是否有所差异?

5.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是否会因为祖辈性别不同而有别?

6.孙子与孙女所知觉其与祖辈的亲密感是否有所差异?

7.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是否会因为孙辈性别不同而有别?

文献探讨

一、知觉亲密感的意义

人际关系是生活中个人关系的中心(Parks&Floyd,1996),也可以说是生活的基本(Olson&DeFrain,2006)。在人际互动的关系中,「亲密感」可说是人际关系中一项相当重要的核心(Gaia,2002;Parks&Floyd,1996),是描述关系的重要特征(Laursen,Wilder,Noack,&Williams,2000),也是发展个人关系的基本元素,对个人人际的发展有重要的影响(Parks&Floyd,1996)。所以,亲密感可说是一种内心主观知觉的感受。

虽然内心知觉并不会直接表现在外或明显地为他人所知,但它却是支配人类所有行为的基本。内心的知觉感受会影响到个人对世界的观点与态度,影响到人的内心的想法,而想法与态度的不同自然产生举止与外显行为的差异,进而驱动个体的所有生活。所以在探讨祖孙间关系时,应将焦点放在人际关系的根源—知觉亲密感上。

知觉亲密感(closeness)是个体内心感受到的一种情感,可说是个体与他人透过许多相互接触后,主观知觉到的联结程度。Laursen与Bukowski(引自Laursen,Wilder,Noack,&Williams,2000)将亲密感描述为两个个体在想法、情感以及行为上的相互联结程度(interconnected)。亲密的感受是透过心事分享及分享产生的温暖感觉所建立,是心理的亲近度、一体感与知心感(李美枝,1998)。Aron、Mashek与Aron(2004)则认为,亲密感是自我包含他人的程度(theinclusionofothersintheself)。所以亲密感是一种主观认定,感觉自己和他人联结程度的感受。而亲密并非在短期内随时可以建立,需要长期培养。它可能会在安全和谐的气氛中慢慢建立,是一种彼此互赖、温暖的美好心理感受(廖六微,2005)。Lewis认为亲密可透过彼此的自我袒露、彼此的分享(如喜欢或爱的表白)、情感的表示(如拥抱)等来描述(引自鲁倍倍,1998)。Chelune、Robison与Kommor(1984)则将「亲密」定义为是个体主观上的认定,以相互影响的行为为基础,是在彼此能「自我揭露」(self-disclosure)、相互沟通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亲近感受。

综合上述,知觉亲密感是经由个体互动的历程中因信任、了解所滋生的一种主观感受,是两个个体在想法、情感以及行为上的相互联结程度。

二、影响祖孙亲密感的因素

(一)家庭结构

Kelly等人(2002)认为,知觉关系的亲密可用互动的频率、相互影响的程度(diversityofactivitieseachindividualinfluences)、交互作用反应的强度(thestrengthwithwhichtheinteractantsrespondto)、与影响持续的时间(durationoftimewiththeforegoingproperties)来衡量。所以两人间若有频繁的互动、相互影响多、影响力强、影响持续的时间久时,这样的关系就可能是亲密的。然而,Cicirelli(1991)认为亲密感可能是较为内隐或是属于心理层面的状态而非外显的。他指出,即使没有直接的生理接触,某些人就可能可以表现出某些亲密的心理反应。在Cicirelli(1991)的观点中,人际间可能拥有亲密感而不需要太多物理上的接触。也有学者认为,太少的接触可能会让两者的关系较为陌生与生疏,但是过多的接触,也可能对知觉亲密感产生负面的影响(Kahn&Antonucci,1980;Tinsley&Parke,1984)。由这些说法中可以发现个体知觉的亲密感可能会因为距离、接触频率、接触时间、相互影响…等状况不同而有高低。

因此,既然祖父母角色是一种衍生出的身份,在形式与功能的本质上都比较模糊(侯月梅,2009),祖父母与孙子女之间的接触、互动行事与接触频率等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准则。所以,祖孙之间的互动可能会受到家庭结构不同而有极大的差异。

在许多探讨祖孙关系的研究中,部分研究结果发现祖孙间的接触与互动因为隔代教养状况而显得特别亲近。祖父母因为照顾孙子女,在情感上将原来与晚辈间较松散的联结转变成更紧密的联结关系,祖孙间因为经常的接触产生强烈的依附情感(Budini,Musatti&Tullia,1999)。在邱珍琬(2004)的质性研究中,祖父则表示藉由隔代教养祖父和孙女间建立了相当亲密的联结。黄韵瑜(2006)访谈十五位隔代教养的祖父母后也认为年迈的祖父母与年幼的孙子女因为隔代教养状况有着相当亲近的感情联结。所以,隔代教养可能导致祖孙间有着相当亲密的感情联系。

然而,部分的研究者建议祖辈的和孙辈的接触太少的确可能使得祖孙间较为疏远,但是过于频繁的接触也可能为祖孙关系带来许多压力(Kahn&Antonucci,1980;Tinsley&Parke,1984)。研究中也发现因为隔代教养使得祖父母需要身兼祖父母与父母的角色,使得他们不得不扮演着权威领导角色,因之可能影响祖孙间原本较为轻松的关系,使得祖孙间的感情常呈现「僵化而纠结」的现象(彭柑绫,2006)。叶思欣(2005)研究中,孙子女虽然表达出祖孙相依为命的感受且认为祖父母是相当重要的,但他们也常认为祖父母对自己关心、照顾过多,给自己很多的限制。因此,这项研究中有部分的研究参与者表达出祖孙间正如朋友般的亲密,但也有许多孙子女则认为祖孙之间是一种互相对抗、摩擦的互动过程。

综合这些隔代教养对祖辈与孙辈感受的影响,我们可以发现研究的结果并无一致的答案。Tinsley与Parke(1984)提出影响祖孙知觉的一项主要的可能是祖父母控制的程度、祖孙接触的频率与时机。他们认为,祖孙接触的时机,互动的程度与祖父母管教孙子女的程度等,均可能会影响祖孙间的关系。今日社会的现况中,许多祖父母不可避免地需要直接承担全部或部分养育孙子女的责任。祖父母可能代替无法教养孙子女的父母,承担大部分的孙子女教养责任;可能因为父母忙于工作而在白天或星期一至五协助父母照顾孙子女;也可能因为与父母、孙子女同住而时常需要协助照顾孙子女。这些家庭结构的不同使得祖父母与孙子女接触的频率、接触的内容与接触的时机有差异,而这是否会对祖孙所知觉亲密感的程度造成影响,实在有探究的必要。

(二)性别

许多研究中发现「性别」常可能会影响祖孙间互动的频率、行为与态度。一般而言,男性常被认为是较工具性、目的导向的,而女性角色则是较为情感性、照顾性(Ando,2005)。Hagestad(1985)的研究中,祖父较强调任务导向,重视在家庭之外和周遭环境的关系;而祖母则较重视动态性的人际关系与家庭成员联系的质量。也就是说,祖父可能会是比较工具性的,他们较少展现他们的情感,即使他们和祖母一样常见到他们的孙子女(Cherlin&Furstenberg,1986)。研究经常提到隔代教养家庭中照顾孙子女生活起居的人主要是祖母(詹菊珍,2005;引自Ando,2005)。研究也发现孙子女认为和祖母的互动频率多于祖父,且祖母大多会主动寻求关系的建立,互动、参与的程度也比祖父高(Caputo,2000)。Kivett(1985)针对祖父所做的研究也发现年长的男性认为祖父这个角色是次要的,因此他们和孙子女间的互动较少,互动类型常止于礼貌性的往来活动。综合这些研究可以发现,祖父母可能因为性别不同而影响与孙子女的互动与接触状况。

不过,也有学者认为祖父与祖母之间的差异并不大。Field与Minkler(1988)的纵贯研究中显示样本中接触的频率不因性别差异有显著的变化,而和他们孙子女间的满意度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可见祖孙间的接触并不一定因为祖父母性别而有所不同。老年人可能以一个比较整体性观点,来看待孙子女,将所有孙子女视为是自己、子女的延续(Thompson&Walker,1987)。是故,祖父母与孙子女间虽然接触、照顾的情形不同,但他们可能还是期待自己以一视同仁的态度来看待所有的孙子女,对每个孙子女均感到相当的亲近。

此外,影响孙子女本身的特性也可能因为性别不同而有差异。Troll(1971)研究200位祖父与其孙子女后发现,孙女比孙子更常拜访祖父母并陪他们聊天,且会较常想到祖父母且为他们操烦。Troll认为这倾向或许与女性较常涉入传统家庭事务的观念有关。也有研究显示孙子比孙女提供更多类型且频率更高的支持(O’Bryant,1987);祖父与孙子较常讨论工作、教育、金钱和社会的议题,而祖母和孙女则较常谈论人际关系、健康、外表和日常生活(Hagestad,1982)。在郭俊豪(1998)研究中,孙子比较喜欢和祖父母一起照顾小宠物、从事园艺工作等;而孙女则比较会和祖父母一起聊天、做家事、散步、回顾照片等。由这些研究中可发现,孙子或孙女可能性别的不同而使得接触祖父母时有不同的表现;也就是孙子、孙女与祖父母互动的状况可能不同。然而有些研究认为孙子与孙女与祖父母的互动其实差异不大(苏森永,2004;Kivett,1985)。在刘怡妏(2002)研究中也发现,孙子女的性别,并不影响协助带孙祖母的生理、心理健康、社会关系。可见孙子女性别的不同不一定会使得祖孙间有不同的行为与表现。

综合这些研究可发现性别对祖孙互动状况影响的结果并不一致。因此,祖父母与孙子女是否会因为性别的不同而导致祖孙接触频率、互动状况、互动态度等的不同,进而使得祖孙知觉亲密感差异的程度不同,有进一步探究的必要。

研究方法

本研究资料的收集系采问卷调查方式,兹将研究对象、研究工具及数据分析方法叙述如下。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嘉义县国小高年级学生与其祖父母,采分层随机抽样法,以学校所在地区为分层,并以班级为丛集进行抽样,共抽出824对样本。发出问卷后,回收630份(每份含祖孙问卷各一),扣除空白问卷、填答未完全外,有效问卷为618份,问卷回收率为78.0%,问卷有效率为75.0%。

祖辈的研究对象中,祖父有265人,占42.9%;祖母有344人,占55.7%。其中父系祖父母有499人,占80.7%;母系祖父母有105人,占17.0%。孙辈的研究对象中,有262人为孙子,占42.4%;347人为孙女,占56.1%。至于研究对象的家庭结构,有408对为三代同堂,占66.0%;隔代教养的有71对,占11.5%,余为其它情形的,有139对,占22.5%。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所使用的研究工具系为陈思璇(2007)所编制之「知觉祖孙亲密感量表」。量表分成祖父母版与孙子女版两部分,分别由祖父母及孙子女填写。量表内容均只有「知觉亲密感」一个向度,各为12题,采Likert式五点量尺型式,计分时分别加计各题之总分,即为祖父母与孙子女所知觉之的祖孙亲密感程度。

量表经以193对国小五、六年级学生及其祖父母为对象进行预试,透过项目分析,删除不适题后,其余题项进行验证式因素分析,删除与原理论架构不符的题后,祖母版与孙子女版的量表均分别萃取出一个因素。其中祖父母版的总解释变异量为51.44%,各题的因素负荷量介于.62~.75之间;孙子女版之总解释变异量为56.39%,各题的因素负荷量介于.65~.82之间。两份量表所得之因素成分与原理论架构相符,因此具有建构效度。

两份量表之信度以内部一致性进行检证,祖父母版「知觉祖孙亲密感量表」之Cronbach’sα值为.91,孙子女版「知觉祖孙亲密感量表」之Cronbach’sα值为.93,显示两量表均具有良好之信度。

三、数据分析方法

本研究的数据将以对偶数据分析方法进行分析,分析时系利用SPSS中之混合模式(Mixedmodels)程序。为方便数据结果的解释,家庭结构、性别将采效应编码(effectcode)方式进行编码:家庭结构中,三代同堂编码为+1,隔代教养编码为-1;性别则男性编码为+1,女性为-1。

肆、结果与讨论

一、祖辈与孙辈所知觉亲密感的差异

进行分析前,先检验数据的非独立性(nonindependence)。由于祖辈与孙辈的对偶系可区辨的,因此可以计算祖辈与孙辈间的积差相关,以检验其非独立性。祖辈与孙辈所知觉亲密感间的积差相关为.639(p<.01),显示数据并非独立无关,必须以对偶为分析单位来进行数据分析较为妥切。

为了解祖辈与孙辈所知觉亲密感是否有差异,乃以祖孙别为预测变项,知觉亲密感为效标变项,以SPSS之混合模式程序进行分析,其结果列如表1。

由表1中可看出以祖孙别预测知觉亲密感之回归系数为.519,t为3.788(p<.05),达到.01显著水平,显示祖孙别能显著预测其所知觉之亲密感。由于祖孙别编码时系采效应编码,祖辈编码为+1,孙辈编码为-1,因此回归系数为正,代表祖辈所知觉之亲密感较孙辈所知觉之亲密感为高。国外Harwood(2001)的研究显示,祖父母较容易由祖孙关系中感受到亲密,但孙子女所知觉到的亲密度则较低。本研究的结果与Harwood的发现一致。

二、三代同堂与隔代教养不同家庭结构祖孙所知觉亲密感的差异

进行分析前,先检验数据的非独立性。将家庭结构控制后,祖辈与孙辈所知觉亲密感间的净相关为.683(p<.01),显示数据并非独立无关,必须以对偶为分析单位来进行数据分析。

以祖孙别、家庭结构及祖孙别与家庭结构的交互作用(祖孙别*家庭结构)为预测变项,知觉亲密感为效标变项,以SPSS之混合模式程序进行分析,其结果列如表2。

由表2中可看出,家庭结构的回归系数为1.445,其t值为2.889(p<.01),达到.01显著水平,显示家庭结构能显著预测祖孙所知觉的亲密感。由于家庭结构编码时,三代同堂家庭编为+1,隔代教养家庭则编为-1,因此回归系数为正,代表三代同堂家庭祖孙所知觉之亲密感较隔代教养家庭祖孙所知觉之亲密感为高。

虽然有研究发现祖孙间的接触与互动因为隔代教养状况而显得特别亲近,但是过于频繁的接触也可能为祖孙关系带来许多压力。此外,隔代教养亦使得祖父母必须身兼祖父母与父母的角色,因而不得不实际执行管教,相较于三代同堂家庭祖父母「含饴弄孙」的心态,祖孙间的关系可能较为紧张,因而祖孙所知觉之亲密感会低于三代同堂家庭的祖孙。

三、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因家庭结构不同而有别

由表2中可看出,祖孙别与家庭结构交互作用(祖孙别*家庭结构)的回归系数为-.678,其t值为-3.206(p<.01),达到.01显著水平。代表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会因为家庭结构不同而有别。由于回归系数为负,而家庭结构编码时,三代同堂家庭编为+1,隔代教养家庭则编为-1。显示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在隔代教养家庭中更为明显,亦即,相对于三代同堂家庭而言,隔代教养家庭祖孙所知觉之亲密感虽较低,但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却较三代同堂家庭为大。

隔代教养家庭的祖父母虽会因为照顾孙子女而觉得有更亲密的关系,但叶思欣(2005)的研究却发现孙子女常觉得祖父母的关心及过多的照顾,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限制,甚至因而产生相互对抗与摩擦。可能因为如此,使得隔代教养家庭祖孙所知觉之亲密感较之三代同堂家庭为大。

四、祖父与祖母所知觉其与孙辈亲密感的差异

进行分析前,先计算将祖父母别控制后之祖辈与孙辈所知觉亲密感间的净相关,以检验资料的非独立性。其净相关为.695(p<.01),显示数据并非独立无关,因而须以对偶为分析单位来进行数据分析。

以祖孙别、祖父母别及祖孙别与祖父母别的交互作用(祖孙别*祖父母别)为预测变项,知觉亲密感为效标变项,以SPSS之混合模式程序进行分析,其结果如表3所示。

由表3中可看出,祖父母别的回归系数为-.326,t值为-1.007(p>.05),未达显著。祖父母别的编码为:祖父+1;祖母-1。负的回归系数虽显示祖母知觉的祖孙亲密感较祖父略高,惟其差异并未达显著。

虽然Caputo(2000)的研究发现孙子女和祖母的互动频率多于祖父,且祖母会主动寻求关系的建立,互动、参与的程度也比祖父高。Hagestad(1985)的研究亦指其祖父较强调任务导向,重视在家庭之外和周遭环境的关系;而祖母则较重视动态性的人际关系与家庭成员联系的质量。但本研究的结果却发现祖母与祖父所知觉的祖孙亲密感并无差异。

五、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因祖辈性别不同而有别

由表3中可看出,祖孙别与祖父母别的交互作用(祖孙别*祖父母别)的回归系数为-.058(p>.05),t值为-.416,未达显著。代表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并不会因为祖辈性别不同而有别。

本研究的结果显示,无论是祖父与孙子女间,或是祖母与孙子女间,其祖孙所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并无不同,均是祖辈知觉的亲密感要高过孙辈。Field与Minkler(1988)的纵贯研究中显示,祖父与祖母对其孙子女的满意度并无太大的不同,且前曾述及祖父母较易感受到祖孙的亲密,孙子女所知觉的亲密度则较低。职是之故,祖辈知觉的亲密感高过孙辈的情形,自然不会因为祖辈的性别而有不同了。

六、孙子与孙女所知觉其与祖辈的亲密感的差异

将孙子女别控制后之祖辈与孙辈所知觉亲密感间的净相关为.692(p<.01),显示数据并非独立无关,因而须以对偶为分析单位来进行数据分析。

以祖孙别、孙子女别及祖孙别与孙子女别的交互作用(祖孙别*孙子女别)为预测变项,知觉亲密感为效标变项,以SPSS之混合模式程序进行分析,其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中可看出,孙子女别的回归系数为.393,t值为1.217(p>.05),未达显著。显示孙子与孙女所知觉其与祖辈的亲密感并无差异。

虽有研究显示孙子与孙女与祖父母的互动状况有所差别,但本研究却发现其所知觉与祖父母的亲密感并无差异。其原因可能是现今所谓「男尊女卑」的观念已经极为淡薄,在祖父母的心目中,孙子与孙女同样是宝,不会特别宠爱孙子而嫌弃孙女。孙子与孙女享有相同的祖父母关爱,自然在其所知觉与祖辈的亲密感上不会有差异。

七、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因孙辈性别不同而有别

由表4中可看出,祖孙别与孙子女别的交互作用(祖孙别*孙子女别)的回归系数为.047,t值为.335(p>.05),未达显著。代表祖孙知觉亲密感的差异并不会因为孙辈性别不同而有别。

本研究发现,孙子与孙女所知觉其与祖辈亲密感的差异并无不同,无论孙子与祖辈间或是孙女与祖辈间,均是祖辈知觉的亲密感要高过孙辈。由于孙子与孙女所知觉其与祖辈的亲密感并无差异,而祖父母相较于孙子女,易于从祖孙关系中感受到亲密,因而使得祖辈所知觉的亲密感均高于孙辈,不因孙辈的性别不同而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