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那些事十篇

时间:2023-04-04 09:10:38

我家的那些事篇1

说道大家伙,可谓坏事一赃赃,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可是,偏偏老妈把它当作宝贝,待遇好的都胜过了我那几条鱼!就说住处吧,从初来时的小缸换成了粗糙的、不美的却很大的养龟缸。不仅如此,一直以来,老妈说要再找一个华丽的瓷缸给龟龟(我们家喊大乌龟叫龟龟,小的就叫小乌龟)做家,想不到,两年后真找到一个中意的。于是,龟龟又搬家到设备齐全的、舒适的新住处。还有吃食,看的我都嫉妒(假的),由于老妈的娇生惯养,龟龟渐渐的傲气起来,足有饭来张口的娇娇女架势。为什么呢?因为它每天干掉两三条小鱼不算,还必须要有人喂它它才吃!不喂就不吃!反正它两三个月不吃是饿不死的!

不过,我们两个一人一物在它到我家时就结下了梁子——它竟敢欺负我这个小主人!那天,我放学回来后见老妈正抱着它,于是,我也过去抱抱它,可它竟在我身上撒尿!!!呜呜~~不要嘛,我的新新衣服啊~怒上头的我差点将它甩出去,要知道,从四层楼高的阳台上摔出去存活率是低的。但我也不敢滴,老妈不杀了我就怪了——那可是在爷爷家活了三十年的、她宝贝的不得了的龟龟啊!

哎~最后嘛,可谓不打不相识,渐渐的我发现了它的可爱之处。虽然在爷爷家就见过,可惜无法进一步了解,而现在我可以好好的了解它了,顺便报那一仇!哼哼!!

看见这上面的几副照片了吗?那是本姑娘的杰作!那个最上面的那副是我偷拍的。怎么样?可爱不?其实呀这三副图连在一起是一个故事哦~我相信大家一定看的出来!没错,起因嘛,很简单,我要拍它于是乎,它先用那可爱的先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快速爬开,找到它的另一个休息处,躲了起来。后来嘛,我等了很久,趁它熟睡后,我悄悄的移开盖在它上面的障碍物,拍下了这副图——其实它闭者眼睛睡觉的样子还真可爱呀!

注意啦!!!千千万万别被它可爱的外表给迷惑了!!!要说奸诈,那真是老奸巨滑啊!由于粗心,老妈常忘了把阳台与客厅隔离开来。于是呢,这家伙就来个浑水摸鱼!一不留神就溜到了客厅,钻到沙发底下去。弄都弄不出来。只能跟它耗着,憋一独自火,却无从发泄!唉,这头疼的家伙!

有时候啊,我会问它:你这乌龟不会是成了精吧?!为什么我们说的话你都听的懂呢?害的我老被妈骂,你老被我妈夸?真不公平啊~~这个时候的它会伸出头来望着我,似疑问,似鼓励,可惜,我看不懂。不然,我就有一个知心朋友了。不过,别担心,至少我还是有朋友的。

我家的那些事篇2

正文:

最后一次见到燕子是在几年后的一个夏天。在回家的那条路上,我远远的看见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孩子。她穿着一件松松跨跨的衣服,头发蓬乱,身材臃肿,背有些微驼,眼神平静的望着面前的一片荒芜的田野。

我走近一看,竟然是她。

我是真不敢相信,是她。

她叫燕子,是本地一户还算富裕人家的女儿。我在这附近的工厂工作,在这个村子里也住了很多年。以前,我上下班的路上时常的看见她,美丽的容貌,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总是穿着时尚的衣服在路上走。我从未与她说过话,也从未见她在路上和别人说过话,她给我的感觉永远都是那样的自信,美丽,冷艳。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她。听同村的人说。她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四川的打工仔,她的家人肯定是极力反对的,说四川那么远,穷乡僻壤。但是,她坚持要和那个男孩在一起,为了和那个男孩在一起,她背着家人和男孩一起去了四川。一去就是好多年,她先后生了两个孩子,没有结婚证,没有酒席,更没有婚礼。我想,这一次,应该是她终于得到了父母的同意第一次回娘家。

听到这里,看看现在的她,再想想原来的她。我忽然的有一些心酸。曾经那个美丽高傲的一个女孩,甘愿为一个男子受尽生活的折磨。我知道,是真的爱一个人才会甘愿这样的改变,放下原来优越的物质生活,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去努力适应。谁说那些日子是苦的了,只要他眼里尽是自己,再苦也是甜的。

又过了些年,我没见到过她,但却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故事,说是那次她回娘家以后,她的父母拿出户口本,终于同意让她和男孩在一起。那男孩欣喜若狂,那男孩为了给她筹办一场像样的婚礼,特意花了很多钱从镇上买回来一辆摩托车,在骑车回来的路上,男孩被一辆货车撞飞,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家的那些事篇3

关键词:《那年・那兔・那些事儿》 真事 真心 真情 启示

根据已经在各大论坛激起网友强烈反响的同名漫画改编的连载动画《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第一季已告完结。这部时下在网络上走红的“微漫”延续了原漫画的精神主旨和情节套路,又不乏独具匠心的加工改编,它在调侃之余也让不少网友不得不承认被“戳中泪点”。在火红岁月的光芒日渐离我们远去的今天,对于“90后”的新生人群,这样一部个性鲜明、时尚老道的动画的出世不仅满满的充盈着爱国主义的正能量,而且以其“别有洞天”的创意带给今日的文艺工作者许多启迪。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改编自网友长帖,它用不同的动物指代不同的国家,如用老鹰指代美国,用毛熊指代俄罗斯,用兔子指代中国,用象指代印度,用小羊指代巴基斯坦等,童话般地表现出这些国家的鲜明特点,它用戏谑、隐喻的笔法记述了我国自近代以来经历的一系列重大政治军事事件。网友对以兔子指代中国的原因颇多诠释,一时众说纷纭,难有定论,但经由故事、漫画、动画的改编和传播,中国“腹黑小白兔”的新形象在互联网社区已有相当大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与故事贴、原版漫画不同,动画版《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在调侃之余发散着着深厚强烈的情感取向,情节更具故事性,人物形象更为完整丰满,同时大量专业术语、网络习惯语被通俗化处理,这使它可以面向更广的受众,也使作品的爱国主义基调更为鲜明。可以说在网友的努力下,改编成动画之后的《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渐趋成熟,已经不仅仅是娱乐的谈资,更是具备了优秀动画剧的一些值得借鉴的优点。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特点可以用“真”字来概括,即述真事,显真心,抒真情。

“真事”体现在《那年・那兔・那些事儿》中的大量真实可信的历史事件。《那年・那兔・那些事儿》依托的历史知识虽不一定完全可靠、无懈可击,但从原帖到动画每个系列的制作中我们都能看到网友尽心尽力还原历史真实的孜孜努力,在动画版《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每集结尾更有大量相关的历史照片和视频片段作为佐证助解,主要情节的设置和渲染:如志愿军兔子的冲锋陷阵、留学生兔子的一心归国、科学家兔子的前仆后继等都是依托于史料的合理还原与想象的结果,同时又处理的深入浅出,有一点历史知识的观众便能理解它的用心。在被“萌”化处理、说着网络语言的动物形象背后,真正能打动人的就是这些有史实作为依托的历史事件和历史背景。爱国与自豪不需要刻意提示,那些令人动容的故事一旦从纸面中走出来,成为真实跃动的影像,兔子们的一句“眼泪是会冻住的”或“就是用算盘打也要打出来”便会深深打动受众的心。特别是由于过去岁月中文艺界形成的比较僵化的思想宣传套路和20世纪90年代以来被过于浓重的商业气息浸染只顾娱乐和“大话”、“戏说”的各种“神剧”的甚嚣尘上,我们今天格外需要真材实料、可信可感、生动平易的文艺作品打动人心、慰藉人心、纯化人心。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真心”体现在它庭院讲故事般的氛围中。作为一部纯粹由民间人士创作的作品,《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制作者没有太多的算计,也没有太多的顾虑,因而大量使用他们习惯用于表达的网络语言和军事论坛里既成的段子,故事讲得轻松随意,颇能迎合当下青年的语言思维习惯和精神心理。同时,它又将代表各国的约定俗成的动物形象进一步进行了漫画化的刻画处理,把自然界的猛禽猎兽变形为了“萌萌的”小动物形象,营造了一个狗熊、大象与小兔子、小鸟一般的童话般轻松可爱的情境。面对从未经历过也难以想象险恶战争环境情态的年轻观众而言它更具亲和力和“文艺范”,更容易被接受,也更适于讲出宏观的国际层面的博弈故事。但是在看似随意轻松的设计背后,我们仍可看出创作团队的良苦用心,可能是由于动画观众被定位为广大普通百姓,《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在自然讲述的基础上将大量原版中的专业术语、网络段子转变为通俗易懂的话语,有种生活中内行给外行精心介绍产品设计的“科普”感觉。一些细节如毛熊取酒精情节的设置、核工作者使用的计算尺被“国产化”为算盘、志愿军兔子钻防空洞时文工团兔子演唱《我的祖国》、科学家兔子冒险捞取即将被毛熊销毁的珍贵资料、反映中国民间的认识甚至偏见的“棒子”“毛子”等人物形象外观的逼真设计等都反映出制作者对为观众营造熟悉的氛围,拉近与受众的距离的重视。《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一些细节在处理上甚至有尽力向事实靠拢,着力表现情感的努力痕迹。《那年・那兔・那些事儿》虽然受制于制作者的水平也存在着一些瑕疵,但总体上是可圈可点的。这部用心贴近观众,认真详细讲述故事的动漫剧作体现了制作者难得的“真心”,它既不以哗众取宠、速战速决为第一要义,又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的限制,一门心思面向观众、研究观众,这种制作态度值得我们赞扬。

而“真情”既来自剧作中人物真实可感的情感变化,又包含了制作者怀念先烈热爱祖国的真情的自然流露,还包括对观众情感的激发。有真情,一部文艺作品才能说真正贴近了生活;有真情,才能既防止矫揉造作,又避免流于俗套。笔者认为,动画版《那年・那兔・那些事儿》与其雏形相比最大的改进就在于情感方面的精雕细琢,这在人物情感方面表现的尤其明显。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创业艰难的兔子们的情感:从兔子的“建设一个新的种花家”到志愿军兔子的“为了祖国的亲们不用钻防空洞”,再到原子弹研究院兔子怒敲黑板、留美兔子欲哭无泪、海峡兔子倾情献歌……作者在真实事件的基础上创设具体的微观情境、揣摩具体的个体情感,并不像有些作者过分热衷于渲染深沉伟大之情,用小兔子的寻常经历表现不寻常的伟大主题,《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既保证了情感的充沛,又保证了情感变化的连贯,较好地克服了以往“高大上”的爱国宣传作品中情感套路化、失真化,过分依托既有背景进行“宏大叙事”因而难以在细微处打动人的缺憾。《那年・那兔・那些事儿》中的其他动物的情感虽然多被调侃戏谑化,但情感变化一样合情合理,为表现具体情境、人物性格,为主题服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戏谑的氛围中,兔子对小羊(即巴基斯坦)的一句“不哭不哭,以后就是兄弟了”、兔子对毛熊(即俄罗斯)老师欲哭无泪的一句“老师,我们还能再见面吗”?虽然简朴,却令人动容,既博人欢乐,又打动人心,更引人深思,既保证了作品喜闻乐见,又防止了主题情感表现的生硬。这样的表现,显然也离不开作者自身内心的真情实感。从长贴到漫画再到动画,虽然作品情节、风格、感情基调不尽相同,但我们都能从中看到作者在讽刺嬉笑中显露的“儿不嫌母丑”的诚挚爱国心。作为一部有一定公益性质的作品,《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制作者可以避开文化产业化的影响潜心制作。但对于更多的文艺工作者来说,如何面对文化产业化大环境中的压力和利润诱惑决定着其作品能否具有“真情”、“真心”。实际上,在廉价低质的影视产品随处可见的今天,坚持原则、坚定信仰,在文化产业化的大环境中敢于“去产业化”,更有可能获得精神与市场的双赢。前不久上映的票房成绩不俗的《大圣归来》便是很好的例证。

我家的那些事篇4

说到外婆,母亲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晶莹剔透的泪光中流露着遗憾和无奈;零零散散的赘述中满是感伤和追思。母亲说,和我一起的几个表兄妹中,外婆最是疼我。一则因为孩童时代的我虽然调皮捣蛋,却是几个表兄弟中甚是聪慧可爱的人精。二则因为我在家里是独苗,缺兄少弟的无人帮衬,很是可怜。因而童年时代的我似乎在外婆那里总有享不尽的特权!我那时还小,不谙世事,年少无知,言语轻狂姑且不论,单是缠着外婆要这样那样的零嘴吃,现在想来就是一件让人心生汗颜和恍若隔世的事!

外婆一生生有子女五人,二男三女。每次母亲和两位姨妈回娘家,总会带上我们表兄妹十人。一起大吃大喝完了,心慈的外婆还会给我们小孩子分发些零嘴。虽说只是些南瓜籽、葵花籽、 楂、水果糖之类的小食品,但在外婆的时代,这毕竟是外婆平日里省嘴磨牙,费心积攒下来的一番心意,挺不容易的!而我总缠着外婆说还不够,想多要些。为此母亲每年给我做新衣的时候,总是尽量把我的衣服外包做的小一号,或者就干脆少做了两个衣包。

那些年,母亲见我向外婆要零嘴吃,总是很生气,经常伸出手掌来假意要打我。每每这个时候,外婆总是挡在我身前,一边埋怨母亲,一边神悄悄地把我留在最后,偷偷把事先准备好的零嘴塞满我的几个衣服口袋!看着我一副心满意足的小模样,看着我好半天也舍不得移动脚步的小模样,看着我最终在母亲严厉的目光中挥动小手告别的小模样,我面善心慈的外婆才仿佛完成一项重大心愿似的轻舒一口气,拭一把眼角滑落的泪痕,露出了我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笑容!这神情、这泪痕、这笑容也一直定格在我懵懂的脑海里,成为我一生中最温暖、最深邃、最阳光的记忆!

后来稍微懂事些,才知道外婆一生过得很苦!外公早在解放前就因家庭生计远走他方,后遇匪患去世了。自此,家里家外的一切事务全都落在外婆一人肩上。母亲兄妹五人却没一人能帮衬她做事,全家生计仅靠外婆一手操持!即使在那样缺衣少食的年代,外婆也毫无怨言,全凭一己之力,硬是倔强地拉扯着五个孩子过日子!一路艰辛地从苦难中走来。

多年后,外婆带领一家人盖起了三间大瓦房,先后为大舅、二舅成了家,也给母亲三姐妹置办了像样的嫁妆,让她们先后体体面面地出嫁。我一生劳苦操持的外婆,在了却了子女的婚姻大事这一大心病之后,并没有像大多数同时代的老人那样安然休闲地享受晚年!依然帮衬着两个舅舅忙出忙进的操持着家务,直到最后因劳累而病逝!

我家的那些事篇5

有点奇怪的是,人们对这类事情会如此重视。亨利・詹姆士想出一个办法,并且运用到高度完善的程度;他通过一个在小说中担任部分角色的观察者的感受来讲述他的故事;这是一个绝妙的窍门,能为他的小说取得所企求的生动效果。他是一个深受法国自然主义影响的作家,所以能写得逼真,而且这种手法使他能避免那些采取无所不见、无所不知态度的小说家所招致的一些困难。凡是这个观察者不知道的事情可以很方便地让读者纳闷去。不过这同自传的小说也相差不了多少;自传体小说同样有这许多优点,因此把这种方法说成是了不起的美学发现是荒谬的。其他被尊为最重要的试验是使用意识流。作家们总是向往具有情感价值并且不太难懂的哲学家。他们曾经依次被叔本华、尼采、柏格森吸引过。精神分析学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也是必然的。精神分析学对于小说家具有广阔的前途。他懂得自己最成功的作品有多少得力于自己的潜意识,所以情不自禁地想通过自己杜撰的那些人物勾画出一幅想象的潜意识图画,从而能把人物的性格挖掘得更深些。这是个很聪明、很有趣的花招,但是仅此而已。偶尔用来达到一个特殊目的,如讽刺性,或戏剧性,或解释性的目的,是可以的;用来作为写作的基本方法,就显得乏味了。我猜想这类或类似的手法,凡是可以派上用场的,都将被吸引到小说写作的一般技巧里,但是推荐这些手法的作品不久就会失去吸引力。那些看中这些古怪试验的作家好像忽视了一件事,即采用这些手法的小说里,所抒写的事情都是极端无聊的;看上去简直像是作者原就意识到自己的空虚,很不好受,因此逼得只好采用这些手法。他们这样独出心裁地描写的人物,其本身却是没有吸引力的,他们斤斤计较的问题是无足轻重的。这不妨说是意中事。因为艺术家只在题材不大使他感兴趣的时候,才对写作的技巧关注起来。当他满脑子想的是他的题材时,就没有多大工夫考虑到写作的艺术性问题了。因此,十七世纪的作家,被文艺复兴的艺术追求搞得筋疲力尽,又在探索人生的大问题时遭到专制的王侯和教会的阻止,就把心思转移到夸张华丽的文体和诸如此类的玩艺上去。也许,近年来人们对艺术上各种形式的技巧试验感兴趣表明了一件事实,即我们的文明正在解体;十九世纪的重要主题已经失去了吸引力,而艺术家们还看不出什么重大问题,将是取代我们自己文明的那一代人所关心的问题。

所以文学界认为我的作品没有多大价值,我看这是很自然的事。在戏剧上,我觉得按照传统的方式写很方便。作为一个小说家,我回到年代悠远的新石器时代去,仿效那在山洞里围火讲故事的人。我有故事要讲,我把故事看作是乐趣。在我看来,那时单是故事本身就足够成为一个目标了;而现在有相当长的时间,知识分子却瞧不起讲故事,所以我就倒霉。我读过不少论小说写作的书,全都认为小说情节没有多大价值(顺带说一下,我就不懂得某些自作聪明的理论家在故事和情节之间所作的严格区别。情节不过是故事的布局罢了)。这些古人们会认为情节对于高明的作者只是一种碍手的东西,是他对公众愚蠢要求的一种让步。确实,有时候你会认为最好的小说家都是散文家,而唯一十全十美的短篇小说是理查里司・兰姆和威廉・海司列特写的。

但是喜欢听故事和喜欢看有舞蹈的戏剧,同样是人之常情。从侦探小说的流行可以看出这种爱好至今不衰,连第一流的知识分子也看它们,当然并不当回事,可是的确看它们;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唯一放在眼里的那些心理的、教育的、精神分析的小说不能满足他们的这种特殊需要吗?有若干聪明的作家,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好货色,也有本领创造活生生的人物,但创造出来之后却不知道把他们怎么办才好。他们就是编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和所有作家一样(而且所有作家多少都有点吹牛),他们把自己的短处说成是长处,或者告诉读者自己去想象是怎么一回事,或者骂他们不应该想知道。他们声称,故事没有结尾,局面没有收拾,线索由它悬着,正是实际生活。这并不尽然,因为至少死是可以作为一切故事的结束的;但是即使如他们所说,这也不能成为很好的理由。C兰姆,海司列特,两人都是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的著名散文家和论文家。因为小说家自称是艺术家,而艺术家并不摹仿生活;他把生活作了一种安排以适合自己的目的。正如画家用画笔来思维和作画一样,小说家是用故事来思维的;他的人生观,――也许他自己并不觉得――他的个性,是以一系列行动表现出来的。当你回顾以往的艺术,你将不难看出艺术家们少有把现实主义抬得很高的。大体上,他们利用了自然作为形式上的点缀;他们只是在想象使自己离开自然太远时,感到有必要回到自然去,才偶尔直接摹仿一下。在绘画和雕塑上,人们甚至可以争辩说,过于逼真总是一个艺术派别由盛而衰的征兆。你在菲狄阿斯的雕塑中已经看到波尔费底莱的阿波罗霉的单调,从拉斐尔在波尔萨诺的《神迹》画中已经看到波格罗山的乏味作品了。那样一来,艺术就只能通过给自然硬套上新的规格而获得新的生命力。

我家的那些事篇6

排行水上,女人朝风男笑:“你叫娘!”

风男不肯叫,风男说:“我没娘,我从没叫过娘。”

秀妹子说:“现在你有了呀,我娘就是你娘,我们是一家人。”

风男说:“我叫不出口⋯⋯我从没有过娘⋯⋯”

素莲还是笑:“我们是一家人了,你该叫的,你不叫到那边被人看出破绽,任务就完不成了⋯⋯”

风男想到任务,觉得不叫不行不叫也得叫,他往喉咙里运力气了,但还是觉得那个字像一块石头,在喉咙根上某个地方卡着。他憋着,眼泪都要憋出来了。风男自小没娘,他一直想像别的伢们一样,有个娘,每天看着娘的样子,感受娘给的温暖和照顾,多好的事。他想喊出那个字,但那个字太重也太陌生。再说,他不能把这个字随便给人呀⋯⋯风男挣着,挣不出。

秀妹子说:“哥,你喊呀!”

风男那脸憋得通红。

“你喊你喊,这是任务!”秀妹子说。

风男想到任务,挣着挣着挣出一声“娘”。

素莲笑了:“不对,你这么喊娘一眼就看出不是娘儿俩哩,有崽这么唤娘的?”

风男又喊了一声。素莲说:“还不行。”风男连着那么喊,女人和秀妹子笑得什么似的,河面上就跳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笑声。

风男想到任务,那几天都悄悄地练喊娘,他没想到这有些难,他从没喊过娘,他以为喊娘很容易,就一个字嘛,从齿缝舌尖上迸出来就是。可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那声娘叫得自己都觉得不对味。

风男想,我不喊就是,大贵是亲娘,可大贵从来不喊娘,有的伢就是在爹娘面前话少。大贵不喊娘也没人认为那不是他亲娘呀?风男真就话少了,只听得秀妹子喊娘喊哥。她人前人后地喊,喊得亲切自然。

第二天秀妹子找到风男,她想跟风男单独说会儿话。“风男⋯⋯”她说,她在人后都叫风男。

风男说:“秀妹子,有事你说。”

秀妹子说:“你多喊我娘几声吧,你怎么就喊不出口?”

风男说:“说了我没娘,我从小就没见过娘⋯⋯”

秀妹子说:“我娘把你当崽哟⋯⋯”说着,泪就流淌下来。

“呀呀!你看你哭?”

“我娘命苦哟,我哥在桑坪圩那场交火中死了,我娘天天念我哥⋯⋯”

风男眼睛眨巴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这倒真是个事,那女人战争中才失去了儿子,她想她的崽。风男觉得女人好可怜,女人和自己一样,是个苦命人。我为什么不叫人家一声娘,让人家好过点?再见着素莲时,风男挣着又喊了一声娘,自己都觉着很那个,有点不是味道,有点涩涩的。但毕竟叫出了口,他就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娘。

看上去这三个人真就像一家子。

那些日子,白区的一些镇村来了个玩猴玩猫的一家。这家人走村串户,给人耍猴玩猫,然后得人家一捧米一碗吃食。他们和别的杂耍班子不一样,这家人玩猫,那只瘸脚猫成精了,和只猴子你来我去地弄出很多高难却又滑稽的动作,让大家很开心,尤其让那些伢们很开心。他们也看出,这家人的伢不大说话,只做手势。他们以为他是个哑人,但后来发现不是,偶尔也说那么几句。但那伢的手势让人眼花缭乱,不乱的是那猴那猫,竟然跟了那手势做出花样繁多的动作让人开心。

这家人走村串户,他们常常留心人家家里猫的事。

这事有点怪,但想想也在理。人家耍猴耍猫,当然留心猫。有猫下了崽,他们就会说:我不要你米不要你吃食,你猫窝里的小猫送我们一只。那家主人说:啊啊,这是好事呀,我们还愁这些猫崽出路哩,你都拿了去吧。

这家人借住在镇上的破碓屋里,那些天,小屋里满是猫崽。小猫上蹿下跳的,呜呜的那么没完没了。

猫崽集到一定数量,一家人就往苏区走一遭,把一定数量的猫崽往回送。

那些猫崽难伺候。

风男下河给猫找食,水很凉,起来后没注意招了风寒,到夜里就浑身热热烫烫的,想起身时却觉得一身绵软。

秀妹子急得哭了起来,三霸五厉通人性,急着燥着,蹿上跳下。那边,一群猫崽呜呜叫着,幽幽怨怨的,更让人感觉脊背渗了凉意。

素莲出去了一上午,回来时身上泥糊邋遢。她在屋角点了火熬着什么。风男昏天黑地,他迷糊地觉得在一片黏糊中挣扎。一种涩涩的气味弥漫了小小屋子,风男努力地睁开眼。他想,他是在梦里,他看见娘了,娘的样子很模糊,有人跟他说起过他的娘,那糊影就是那些人描绘的样子。娘热热烫烫地端了碗东西走近前来。

“喝了,风男你喝了。”娘说。

风男想坐起来,风男起不来,一只调羹贴近他的唇边。他动了下唇,苦苦涩涩的热热流汁漫进他的喉咙。

那天夜里,风男出了一身热汗。睁眼,觉得脑壳里黏糊不再,和窗外那片天一样清清爽爽的了。一个影子移过来,然后是一张两张笑脸。

“娘!”风男那么喊了一声。

两张脸都愣了下,然后舒展开来。素莲很响地应了一声。秀妹子则说:“风男你那声娘叫得跟先前不一样哟。”

风男点着头。秀妹子说:“你不知道我娘因了你的病都急死了。”

秀妹子把昨天的情形给风男说了,她说昨天风大雨大,你偏偏就病了,你说觉得头晕晕,不吃不喝的,倒在床上说胡话。

“你病的真是时候哩⋯⋯风大雨大,人都出不了门,我娘跑去集上给你抓药,泥人一个回来⋯⋯”秀妹子说。

风男鼻子酸酸的。

“还缺一味药,郎中说得上山采摘,娘就冒着雨去了山上⋯⋯”秀妹子说。

风男眼眶湿了,他想他不能哭,他好多年没哭过了。

“我说娘你不要命了,要去我去,这么大雨,山水难说就下来了⋯⋯娘说我要命你哥也要命的呀,要救了你哥的命⋯⋯”

风男眼里泪水欲涌不涌,他咬着牙,忍着。

“娘是这么说的,娘说要救你哥的命顾不得那许多了⋯⋯娘说你哥的命重要,你哥还有许多年头要活,你哥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不能死⋯⋯”秀妹子说。

“娘是这么说的!”她说。

风男又叫了一声娘,他眨着眼睛。

“哎!”素莲应着。

风男眼里泪水就流下来了,终于那泪忍不住了,在他脸上淌。他连喊了几声娘。那女人眼里也早已经泪水盈盈,连连地应着。

“风男你病好了?”素莲说。

风男说:“好了,完全好了哟。”

他们带了那些猫崽往回走,没人怀疑他们,玩猫戏的一家人有点新奇,虽说玩把戏的人家在这一带也不少,但多是玩猴为主,还玩蛇玩鸟。玩猫玩狗的少见,这事还真新奇。那种新奇使人没想太多,他们相对平安,一路很顺畅,他们一直笑着。快到水口时,风男的脸沉了一会儿,那是因为秀妹子。

秀妹子说:“风男你看哟,过了水口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风男脸拉下来了,风男没应她。

“风男风男⋯⋯”秀妹子又喊了几声。

风男想,我数过的,你一路上喊了三十五声风男,我再也不会应你了。

“你不应我?”秀妹子一脸诧异。

“你怎么喊的?”

“我喊风男呀!”

“我当然不应你,你喊错了。”

秀妹子恍然大悟。“我晓得了⋯⋯”她说。“哥!”她朝风男喊了一声。“哥哥!”她又喊了一声。风男很响地应着,然后说:“这就对了。”

他们欢天喜地地走回了苏区。

十一、那些男人会把风男撕成碎片

他们真正成了一家人了。素莲说我没儿子,风男你就做我儿子吧?风男当面没说什么,只是叫娘叫得更勤更动听了。风男知道那女人曾经有个儿子的,但在前线牺牲了,是英雄,是红军中的大英雄。风男就想,我也会跟他一样,成英雄好佬。

有个娘多好。我要好好待我娘。有时风男偷偷这么想。一想到这,心里窝了一摊蜜。他觉得很奇怪,怎么想到这些心里会甜甜的?

可很快,他们吵了一架。风男和素莲吵得很厉害。

他们去了几趟白区,弄回了上百只猫。

有一只猫很漂亮,是花猫。

秀妹子记得那只猫的来历,因为这只猫,风男差点和母女俩闹僵。

他们来到那个镇子,镇子也没什么两样,但那天在镇街上行走的风男突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秀妹子循了风男的视线看去,一只花猫在断垣上跳来跳去。

“风男,你看中人家好东西了?”素莲说。

风男不说话,跟了那猫快步走着。走到一家人家门口,门是朱漆大门,是家大户人家。那只花猫翻墙而入。风男敲着那大门,有人放出一条狗来。风男拾起块石头砸狗,狗怯怯地缩进门去,可很快就飙出几个大汉来。风男挨了好几棍子。

“你不该去招惹那些恶人。”素莲给风男包扎。

“我想弄只花猫。”风男想。

“什么猫不一样捉老鼠?你偏要花猫?”秀妹子说。

素莲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任务,风男你不能因小失大⋯⋯”

风男没听素莲的话,夜幕降临,那边,母女两个睡了。走了五个村子几十里的路,素莲和秀妹子都累得不行,头挨枕就睡个沉沉。

风男悄悄走出门,带了三霸五厉去了那地方。那确是家大户人家,是一方的旺族。这一带属客家,出上好烤烟,又处三县交界的地方。他们贩盐贩烟,又中转贩运竹木桐油码砂。因此,这地方的大户就是大户里的大户了。有钱,就多被贼人和匪盗盯上,确是财大气粗,可财多了也招惹祸端。高墙深院,为的就是防盗防匪。

风男摸黑到了那地方,现在身处高墙下,他昂头看,天黑糊成一团浆浆,伸手不见五指。

风男不急着上墙,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干。他把指头抠在嘴里,五厉就知道要做个什么了,那猫攀上屋顶,村子里胡蹿,搅得一村的狗都狂吠不休。这是素莲弄出来的事。那天,他们在白区的一个村子里走,看见一些要围剿红军的白军官兵在那儿集结。素莲说:“我真想帮帮咱们的人,可帮不上哟。”

风男说:“我也想,我看他们那么神气,心里就窝得慌,猫爪搔心哟⋯⋯”

秀妹子说:“我真想在他们饭菜里下药,我真想让他们睡不好吃不好⋯⋯”

这句话让风男动了心思,他说我有办法。

他说的办法让素莲和秀妹子眨眉眨眼,他说:“我没法在他们饭里下药,也没法让他们吃不好,但让他睡不成安心觉我做得到。”

秀妹子以为风男吹牛,风男那天夜里让母女两个看到他的手段。

风男给五厉下了个指令,五厉出尽了风头,它在那个村子里蹿走,搅得狗叫了一夜,狗叫声此起彼伏,那一夜弄得人不能安睡。

事后秀妹子“啧啧”着,她说:“五厉怎么会这本事?”

风男说:“财主来平要嫁女,他摆脸,要做几日酒,要弄大场面⋯⋯”

“他弄他的呗⋯⋯财主有钱,他们要摆脸子⋯⋯”

“我看不得他那神气模样,我看不得⋯⋯”

“看不得也没办法,人家有钱⋯⋯”

“⋯⋯看你秀妹子说的?有钱又怎么样?”风男白了秀妹子一眼说,“我就想搅他一点事,那天驯五厉时就试了让它夜里搅村里狗叫。五厉争气,还真做到了⋯⋯”

“哦哦!哥你办法真多⋯⋯”秀妹子遭风男白眼,就怯怯地夸了风男一句。

“来平做了几天酒,村里狗就叫了几夜。”

“哈,他们不安生好几天哟⋯⋯”

“老卓后来说我还以为山里土匪来抢亲了。”

“一夜的狗叫怎么跟抢亲扯上?”

“我也觉得奇怪,老卓说土匪常用那一套,故意弄得全村的狗狂叫不休,弄得你疲了困了警惕性松懈了,他们好趁机下手⋯⋯”

“哦哦⋯⋯”

风男唆使五厉搅得全村的狗狂吠不休,用的就是土匪这一招,他得麻痹大户人家的那些家丁,白天他已经知道这家大户养了不少家丁。

果然,狗开始叫时高墙内有了动静,大门那儿很多人影晃动。狗叫声持续不断,那些动静消失了。

狗们一直叫着。

到后半夜,风男觉得是动手的时候了。他摸到院墙边。

院墙很高,这对风男不是个事,他有备而来,多年的走村串户流浪生涯,这么点难事难不倒他哟。他在黑暗中吹了声哨,三霸一腾身就上了高墙,三霸指爪间捏了根绳,三霸精明,三霸知道要干些什么。它把那绳的一头绑在院内的一棵树上。

风男攀了那绳进了大户的宅院。后面的事就很容易了,虽然天黑,但风男不怕找不到那只花猫,有三霸五厉在,尤其是五厉,猫的事它再清楚不过,它知道自己同类的气味。

风男很快就得手了。

第二天大早起来,秀妹子呀了一声。她揉眼睛,惊得什么似的。她看见有只小花猫在猫崽中间。“天哪!你什么时候把那大户家的猫崽弄来了?”

风男很得意。

“你别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又不是上天摘星星,弄只小猫算个什么?”

“娘知道吗?”

“我就想要这么一只猫。”他说。他一副心满意得的样子。

素莲很快就知道了,她去弄吃的,端了一大钵的粥过来,看见那只花猫,手里的钵砰然落地。风男没想到那女人当时脸就变了。

“快!快收拾东西!我们走!”女人拉起风男和秀妹子,迅速地离开了住地,一直跑到山上。他们“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什么事哟⋯⋯你⋯⋯你像火烧了眉毛?”风男说。

“你看就是!”素莲指着山下他们刚刚离身的那方向说。

风男看去,几个男人出现在那地方,要是他们不及时脱身,那大户的家丁肯定把他们掳了去。大户人家少了只猫,他们想到那几个收猫的外地人,他们中有人说是有那么回事,白天那个伢就盯上猫了哩。大户人家丢只猫不算个什么,可大户人家叫人深宅大院里囊中取物掳走一只猫,那情形就不一样了。这还了得?一大群的男人凶神恶煞般往风男他们存身的那间小屋子方向拥去。看那些男人的样子,要是抓着他们,那些男人会把风男撕成碎片。

“你看见没有,差点因小失大。”素莲说。

“我就是想要只花猫⋯⋯”

“你不能误了大事!你就为这么只花猫差点让一切前功尽弃!”

风男心里乱得什么似的,像那群猫崽在他心窝里蹬脚踏腿。他心里窝了火,要那么只猫他当然有目的。他想,给开恒那只猫应该是只花猫,他记得开恒那伤心欲绝的哭号。他就是这目的。

他说:“我不是为自己,我是给开恒弄的。”

我家的那些事篇7

如果你大小是个官,那我劝你千万别向下越权。该你部下管的事,你千万别替人家去管。吃力不一定能干好,干好了也不一定能讨好。

我的一位熟人就犯了向下越权的毛病,结果累死了自己,气坏了部下。

她是一位女同志,皮肤细白,小巧玲珑,50多岁了,朝气仍不亚于年轻人。她戴一副白框眼镜,镜框后面那双黑白分明、至今睫毛闪闪的漂亮眼睛,能够明察秋毫。她精明强干,说话办事眼疾手快。有时你看她虽然坐在那里,但她给你的感觉却是在行动,让你心忙。

她属于那种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的人,而且说话办事极端认真负责。事无巨细,她都要亲自过问,天生一个操劳的命。

我和她在同一家新闻机构工作,她是一个编辑部的主任,我是另一个编辑部的头头。她因工作“深入”而常受领导表扬,我因工作“不深入”而领导嫌我“活得太舒服”。和她相比,我是口服心服,没说的。

突然有一天听说她去世了,而且是在工作岗位上,我听了有如晴天霹雳,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我为她惋惜,我为她难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大家都说她是操劳过度,累死的,我想也是。

她领导的那个部门,有十几个处级单位,30多个处级干部,100多名群众。所有这些人的所有事,她几乎都要操心,都要管。连一个记者出去采访坐几路公共汽车,在哪儿换车,她都要亲自“领导”一番。

她这种“过细”的工作作风,把那些处级干部的领导权、群众那点可怜的自,剥夺了个精光。因此,她累得要死,她领导的那些干部群众却气得要死。

有一次她对我说她太累,我用京腔给她哼了两句词儿:“你老太休要想不开,把你的权力放下来。”她听了对我“嗤之以鼻”,嗔道:“我要负责任,不管他们行吗?出了事怎么办,谁像你一样大松心。”

自从有了文明之后,人类就得了一个不治之症,就是权力欲,也就是“官瘾”。这病一旦染上,就会越来越重,很难治。向下越权,即是你把部下的权都给夺了,让人家怎么“过瘾”?人家当然背后要骂你了。因此,我最反对那种领导开“现场办公会”的做法。该部下办的公,你非要自己去办,把人家晾在一边,岂不让人家下不了台?再说,你也并不比人家高明多少,你只是比人家权大一点。你办事是靠权力,不一定是靠本事,你显什么能呢?

让部下事无巨细都要请示你,你岂不显得太独裁?独裁是一种霸气,是一种“老子说了才算”,是皇帝思想、恶人行径。当然,我的那位同僚不是恶人,她只是怕别人干不好。她这种人,认为自己什么都行,别人什么都不行。其实,天底下哪有什么样样都行的“全才”呢?

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妙的例子,说来大家听听。

我的一位同事,被调到中央一个部门当副局长,分工主管3个处。他刚去的时候,有一天那3个处的处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起到他办公室向他请示工作。

“请坐,”他一边面带笑容热情地接待他们,一边心里却直打鼓。初来乍到,两眼一摸黑,鬼知道他们要请示什么。

一位处长先给他一口气说了他们处的十几件事,请示他怎么办。他先不回答,因为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表面上装得非常胸有成竹,笑呵呵地让另两位处长也说说他们的问题。他需要思考的时间,需要从“全局出发”考虑问题。

他用的是一招“拖刀计”。

等到3位处长把请示他的问题都说完了,只见他把脸一沉,训他们道:

“就这些事你们也来问我,那还要你们这些处长干什么?这些事都是该你们做主的,为什么还要来问我?有职就有权嘛,给你们权你们为什么不用呢?”

他的这番训话,听得这3位处长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最后对他们说:

“今后凡在你们权限范围内该你们管的事,不要来问我,大胆做主去干,错了我给你们顶着,我写检查,你们怕什么!”

这3位处长听了他的这番训斥后,不但没感到任何压力,心里反而松了一大口气,一出他的办公室就乐了。

他们觉得新来的这位副局长有水平,高,不像原来那位副局长屁大的事都要求请示他。

后来他对我说:“我当时是硬着头皮往过撑。你想,我刚去,对那里的业务一点也不熟悉,我怎么给他们做指示呢?”

我说:“那你怎么就敢放手让他们去干呢?你就不怕出事?”

他说:“当然我也不傻。我虽然不了解情况,但我能判断出他们说的那些事,都不是什么大的原则问题,所以我才敢对他们那么说。大小事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我家的那些事篇8

“哎哎,风男,你还没走?!”

“我等老卓你哩。”

“哦哦……我知道了哟,你是说仓根家的公鸡死了。”老卓说。老卓没把风男那话当回事。不就是死了只鸡嘛,仓根家鸡多,死只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就只鸡?……”老卓嘀咕。

风男不作声地一直跟着老卓。老卓皱着眉,不知道这么个伢带了一只猫一只猴跟在他身后想做个什么,怪怪的。我看这伢是脑壳出了毛病。他想。

风男一直跟着老卓到了老卓家。老卓家也养着一群鸡,在他家坪上来去追逐。

风男叫了一声“老卓叔”,就把兜里那两条小鱼扔了过去。老卓回身望去,一群鸡追逐着那两条小鱼,弄得坪里烟尘弥漫。

老卓婆娘是个厉害的角儿,她从灶间出来,狠跺了几下脚,拂了拂面前的烟尘,眼前的景象让她那张脸都扭曲了。

那两只才抢得美食的鸡正得意地走着,走走就歪歪倒倒一斜身倒在地上脚爪抽抽着就死了。

“哎哟哟!我的芦花鸡婆……”婆娘尖声叫了起来。

她把两只鸡抱了,叫着:“我下蛋的鸡婆,我留种的公鸡……怎么就死了?!”

她把眼瞪着,盯着老卓看:“你个老卓天杀的哟,你整天在外面颠了忙,家里事都留给我做,你一回家,把鸡弄死两只……”

老卓眨巴着小眼睛看着风男。

风男说:“我跟你说了的,我说仓根家的公鸡死了……你不听……”

老卓说:“你是说了,可我不明白。”

“你不问我……你看不起我……”

老卓说:“我没有,我忙得头大……好,你说说,你现在说说怎么回事?!”

风男说:“他们收小鱼小虾,然后在鱼肚里下毒……他们深更半夜往各处去,把那些鱼呀虾的丢屋顶上……”

“扔屋顶上?!”

“只有鸟和猫能吃到,所以只有猫和八哥死呀……”

风男从兜里摸出最后一条小鱼,拎着举到老卓的眼前。

“你不信?难道你还不信?!”风男说,“你不信我再扔两条你看。”

老卓一拍脑壳,“哇呀”的大叫了一声,大眼瞪得像能塞进两只拳头,然后就“哈哈哈”开怀大笑了起来。

“别别!风男你别!”老卓那么哈哈笑着说。

婆娘火上浇油:“你个天杀的卓蛮子!家里鸡死了你像捡了金元宝样高兴。”

老卓对婆娘说:“你把两只鸡炖了,等我回来我要喝酒。”

婆娘在身后骂骂咧咧。

“不是我要喝酒,是我要请风男伢喝酒!”老卓对婆娘说。

“你个鬼!他弄死你家的鸡,你请他喝酒?……疯了颠了?……”

老卓没管那女人,他拉了风男往村外走。

那天晚上,老卓真的把风男拉到他家喝酒。两个人都喝醉了,但当天的事他们都记得很清楚。

老卓拉了风男去了巨泉,首长他们在那地方。老卓喜笑颜开,满面春风。

“老傅,你说天大的谜,让我们风男解开了哩。”老卓大了嗓门跟那些男人说,他有些不恭敬,因为他喝高了,人又兴奋,就口无遮挡了。

首长说:“哦!快说说快说说。”

老卓说:“让风男跟你们说,这谜是风男解开的。”

那几个男人就看风男。风男一个伢,风男太瘦小了,风男也再普通不过,所以他们很吃惊。

老卓说:“风男你把你看到的跟他们说,你别紧张,你照直说就是。”

风男怎么能不紧张,风男从没见过这阵势,也没跟这么多人说过话,何况都是不一般的人物。可风男想,我现在也不是一般的人了,老卓也不得不另眼看我了,我得有模有样。

风男说我喝一口水,人家舀一瓢水给他,风男咕嘟咕嘟全都灌进了嘴里。他抹着嘴,然后把看到的都说了。

首长眼睛亮了:“原来如此!”

首长拍了拍风男的肩膀:“风男了不得!”

风男歪了脑壳说:“那我算红军里的人不?”

首长说:“你当然算呀,你不仅算,你还是红军中有功之人。”

风男很激动,心怦怦地跳。那个男人又拍了他几下肩膀:“你要再接再厉……”那个男人对他说。

后来,他们互相捶着对方的胸脯,嘿嘿笑着。他们觉得很得意,他们解了那个谜。现在惟一要做的是他们得赶紧跟上头汇报。

然后,老卓和风男就吃着鸡肉喝着酒。

第三天他们得到消息,接到他们的报告,瑞金方面很重视这件事,红军派出一支专门的队伍锁定各处的收鱼人,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了。

七、灭鼠的事大于天

风男成了个人物,不仅在柴溪,周边方圆百里的人也都知道风男。关于风男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传遍几乎整个苏区。

走到哪儿人家都在背后指戳,啧啧有声。他好像听得人家在身后说:“就是那个伢哟,他神哩。”风男过去不在人眼里,现在却在大家心里占了好大一块地方。

风男得意了几天,先是浸润在喜悦里,整天的眉开眼笑合不拢个嘴,但很快眉头就和平常一样了,似乎还有着什么心事。

大家就想,风男在想什么心事呢?这么个伢有什么心事想哟,往常还乐呵呵的,现在是名人了有功之人了,怎么的却起了心事?

老卓要推举风男做少共模范,风男摇着头。

老卓说:“这是有脸面的好事情,你不去?!”

“事情还没完哩。”风男说。

“什么事情没完?”

“首长怎么跟我说的?”

老卓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首长跟你说了很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你要再接再厉……首长这么说的,我不懂这四个字,可我觉得他是说要我接着把事情干下去。”风男说。

“白军的那些毒猫的探子都一个不漏地抓了哟……他们要还玩这一手就不灵了。”老卓说。

风男说:“可是老鼠还像过年,它们猖狂,老鼠一猖狂就在你嘴边抢食哩。”

“那风男你是说……”

“再接再厉呀,首长说的。”

“哦哦……”

“再接再厉这四字我不太懂,但首长话里的意思我知道,他让我继续下去。事情没完呀,当然得继续下去。”

“继续下去?!”

“是呀,灭鼠保粮。”

老卓愣了一下,对哟。抓了毒猫的探子,但猫少了许多已是现实。猫没了,鼠就猖狂得翻了天,就在人嘴里抢食。要保住粮食,现在重要的事是灭鼠,灭鼠的事大于天。

风男说捉老鼠这事妇孺老人都能做,为什么不在乡里发动一场捕鼠运动?老卓眼睛一亮,说:“嘿!你个风男脑壳里真有不少东西哩。想不到想不到。”

老卓把乡苏的几个人叫到祠堂议事,就把这事定下了。他给妇女委员杨凤高说:“这事你们女工农妇代表会多花点心思。”

杨凤高说:“大家对老鼠有仇哩,我们会把它们当白狗子样狠狠地打的。”

灭鼠的行动在柴溪进行得轰轰烈烈。人们都很亢奋,觉得这确有意义且充满趣味。自古以来乡间就有许多治鼠害的办法,现在全从老人嘴里翻找了出来。伢们更来了精神,似乎小小的老鼠真就成了白军,父兄在前线征战,毛伢也不甘落后与鼠激战正酣。

那些日子柴溪村成天都有不小的响动,那是村人在灭鼠。墙上也有醒目标语:消灭十只鼠,多种一丘亩田。伢们觉得这真好,一场和鼠追逐进而剿杀的游戏不仅灭了鼠,还等于种田收了谷。他们往田坎墙角堤畔树洞等地方呼啸而去。他们往鼠洞里灌水,还用蓼草夹以干椒点了往鼠洞里扇烟……老鼠受不了这些,从洞子蹿出,落荒而逃,伢们就叫了喊了亢奋异常。他们喜欢这种追逐,喜欢看着那些鼠窜的小动物穷途末路,然后一顿石雨和棍击。

然后,他们就把死鼠的尾巴割下来。他们很公平,来者有份,那一天猎杀的老鼠尾巴他们都公平地每人均分。

伢们捡着那些鼠尾走回村子。他们挺着胸脯昂着脑壳,晃动着身子把步子弄得很响地那么走。

村口老樟树下,老倌们在那儿晒日头吸着烟。看见伢们一脸的笑从那边走过来,他们侧了身子看了几眼,脸上并没有太多的什么。

“捡了金元宝哩,你看你们笑成那样!”老倌们说。

伢们没捡金元宝,他们有鼠尾。他们走到老樟树跟前时齐齐亮出手里的东西,一根根绳头似的鼠尾。老倌们不动声色,伢们就愣了。老眼昏花呀?没看见?以为我们拈着的是松毛呀?

“一只老鼠一个白匪,我们消灭了敌人一个连。”伢里有人亮了嗓门说。

老倌们还是笑,似乎在说这算个什么?

“难道这还不算个什么?这不算什么,那什么算什么?”伢们说。

老倌们指了指那边,断垣残壁前的空地上放着两只小桶,桶上盖着片荷叶。

伢们说:“那是什么呢?”

老倌们只笑。一个伢走过去,揭开桶面上的荷叶就愣住了,两只木桶全是鼠尾巴。

“啊!?”他们惊喊了一声。

“啊啊!?”他们又喊了那么两声。

田冬伢就问他爷爷:“你们怎么弄的?”

田冬爷爷说:“姜还是老的辣吧?”

“到底怎么弄的嘛!”田冬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脸的诧异,没看见那些老倌有个什么大动静呀?好像他们一直坐在那儿喝茶吸烟,怎么着就有这么大收获?

田冬爷爷说:“你们想知道呀?”

伢们齐齐地点着头。

“你看你看你们看……”田冬爷爷就带了他们去那些地方看,伢们没想到捉鼠还能捉出那么多的名堂。他们看见一口缸,就是家家都有的那种水缸,水缸有大半缸水,水面上撒一层谷壳,像谷子漂在水面上。

“你们看,就靠这抓到的。”

伢们睁大眼看着田冬的爷爷。

“没骗你们,”田冬爷爷说,“抓鼠有时不靠蛮力靠技艺。你们看,水面上都是谷壳,老鼠看不出缸内有水,以为堆满了谷子。老鼠会沿木棍或绳子爬上缸沿,跳入缸中,结果就像投河般‘自杀’而亡。”

“真绝哟!”有人说。

“绝吧?”

伢们说:“绝!”

“这个呢?”老倌们又带他们到了几处地方,那几个地方都看不出个什么,平平常常的地方。

老倌们笑笑地说:“不去动它们的巢,不去找它们的洞,它们自己找死……”

“哦哦?!有这事?!”伢们很亢奋。

“有哟,办法多了!腊梅根有毒,挖几节腊梅根,同大米、玉米、麦子等和水煎熬,然后将这些煮熟的食物投放在老鼠出入的地方,老鼠吃后就死翘翘的了。”

“呀呀!”伢们觉得这些很新奇。

“还有石膏……”老倌们说。

“把石膏粉掺在米粉里一起炒熟,再滴些香油,放于鼠窝边上和它们经常出没的地方。老鼠食后因口渴而出来寻水喝,你看那塘边沟边溪边,死鼠到处是,那是石膏在老鼠肚子里膨胀活活胀死的。

“哇……哦!”有伢拍起了巴掌。

“还有更绝的!”老倌们得意了。他们从衣兜里拈出一粒什么在指尖上。伢们看了看,没什么嘛,就一颗黄豆有什么稀奇的?

“晓得你们毛伢会想,一颗豆有什么稀奇?”这回是丙尚老倌说的。丙尚老倌笑着拈了那粒黄豆举到伢们的额前。

“你们小看这颗豆呀?”丙尚老倌说。

“就这么颗黄豆在水中浸泡一两个时辰,捉只活鼠,把黄豆塞进……”

伢们觉得这事确实新鲜,他们凝神听着。

“缝了哟……”

“把老鼠缝了?”

“那是!用针线缝了。”

伢们笑起来。他们想象着像缝衣服一样把老鼠缝起来,那真是少有的滑稽搞笑的事情。

“把那老鼠的缝了再放走,它回窝一开始没事,后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的了?!”

我家的那些事篇9

古人其实就是这么玩儿的。看看那些岩画,为了些什么正经的理由才去画那些个牛啊羊啊野猪啊庄稼啊?图个什么价值去画那些星星啊月亮啊太阳啊?其实没什么理由,就是图个高兴。总体来说,画画儿一直还是比较好玩儿的,特别是那些不在这个单位里上班的文人墨客――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那些没有单位却喜欢画画的社会盲流,包括那些不受待见骑头瘦毛驴四处走动找饭吃的书生等人。你都可以想象得到,画画儿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图个玩儿吗?有什么必须要负的责任?有什么了不得的重大主题?有什么一定要承受的担当?

将画画儿这档子事儿搞得挺难过的,其实是现在的人,古人没那么多的想法。你说坡兄弟捏个笔给朋友写个信打个借条儿都在想着这是书法艺术啊,不能胡来啊,运笔要注意啊,这可能吗?今人说古人,基本上就是在胡乱地想象古人,把古人想得跟自己一样没水平。而今人看今人,基本上就是两个话题:一个是与古人古画样子上得有所不同;一个是要去关心表现当下的问题。前一个好办,不同还不好办?癞蛤蟆想跟青蛙不同,不就起了一身的癞包吗?画画儿的在题材上、材料上、画法上使点劲儿,想跟古人一样也难。后一点稍微有点儿麻烦:当下的问题是些什么问题?当代性是个什么性?后来由人指引着,才知道去画社会主义新农村,画电线杆子,画拖拉机等。画家们一脑门子稀里糊涂,画着画着自己看着都有点儿不大好意思了。可后人却拿来说成个事儿,胡说八道一通,硬是要把这些画家们画烂了的画儿在拍卖会上炒出个好价钱。

真的,画画儿这档子事儿被后来很多人搞得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了。附加在画画儿这件事儿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但我认为那基本上是一些不懂画儿的外行人,和一些本身是画画儿的却压根儿就不明白画画儿是怎么一回事儿的人在那里瞎忙活,并不影响那些心里明白的画家本身觉得这事儿还是挺好玩儿的。

我喜欢的画家都是一些特别好玩儿的人。他们活得挺快活,他们的画直见性情,看着就特好玩儿,跟那些一脸的正儿八经、其实心中无限焦虑的伟大画家们有所不同。在那些伟大的画家们看来,这些个画画儿的简直没个正形儿,活得没什么意义。他们的画儿也没有什么伟大的社会价值哲学价值历史价值。

我家的那些事篇10

也许,黄昏对于每个人来说,是美丽的,是舒适、幸福的时光。然而,对村里的一位老人来说,黄昏却是一场噩梦,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三年前的一个黄昏,残阳如血,与他相依为命的小孙子不幸坠河身亡,但他始终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只是每天守候在河边,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泪水的浸渍、痛苦的折磨,使他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黄昏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痛苦,那天,我送他回家,看到他家那破旧的房子在风雨中已近支离破碎,杂乱的废品充斥在房屋中,并不时发出难闻的气味……那一刻我便决定:一辈子做他的孙子,给他失去的爱。

于是,但凡妈妈给我的苹果,我都毫不犹豫地带给他;上学时、放学后我都会去探望他,只有将他送回家后我才安然离去;放假时,我会给他讲讲学校的趣事,他总是那么津津有味地听着。当然他也会给我讲一些他孙子爱听的故事。他不爱打扫,于是我便把他那破烂不堪的房子打扫干净;有时,我会到山上去帮他拾些柴火;他生病了,我会拿出我的压岁钱给他买些药丸,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他总是欣然地笑着……

时间就这样过去,在那段日子,天空是那么蓝,白云是那么柔,我和他彼此都很快乐。但是不幸总是来得不经意。我的亲爷爷离我远去,那时我才了解他的悲痛,我也盼望奇迹出现,但奇迹终没有出现,可喜的是我又有了一个爷爷。

进入初中后,由于每个星期只能回家一次,我周末才能去他那儿。那时我已长大了不少,除了帮他做以前的那些小事,还能帮他洗衣、做饭、扛重物……凡是力所能及的我都办了,并且我还带些同学们一起去看望他,让他感觉一下热闹的气氛,忘记心中的愁绪。

那一年的春节,我经妈妈同意,将他带到我家吃年夜饭,爸爸妈妈都很热情,向他碗里不停地夹菜,那一夜他笑得那么灿烂。事后,他对我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最幸福的一次年夜饭。

幸福总是那么短暂。他走的那天,我在学校,并不知道。至今我都遗憾没有在他死之前见他一面,然而我始终记住他这些话:“有你这个好孙子,我一生没白活。你对我的关爱一定要传递下去,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爱需要爱的人。”

(安徽省太湖县百里镇叶河村 方洁)

智障义工照顾残疾婆婆十余载

“我叫阿昌,我是义工,我家的电话是8183××××。”尽管因患唐氏综合征造成先天智障,说话有些不清,走路略为摇摆,但多宝街一带的街坊都知道这个义工阿昌,他照顾先天残疾的街坊陆婆婆已近10年。

现年78岁的陆婆婆,先天残疾,两腿不能行走,终身轮椅陪伴。住在附近的阿昌天天来家里照顾她,“拖地、洗衣服样样都会,做得很干净。”陆婆婆对阿昌的义工工作十分满意,说他就是自己的“半个儿子”。

因为担心智力上有缺陷的阿昌晚上回家不安全,陆婆婆让阿昌干完活后,就住在自己家。但阿昌从不在陆婆婆家吃饭,“陆姨没钱,我不能吃饭,她会没的吃。”尽管只有相当于10岁孩子的心智,阿昌还是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