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化经济学论文十篇

时间:2023-04-03 17:34:03

演化经济学论文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1

拉马克主义社会经济演化论批判

互惠研究的实验经济学进展与应用

金融危机与经济学流派的实践检验

金融危机与经济学流派的实践检验

发展资本品工业的一种国家主义思路

第三届中国演化经济学论坛暨年会简报

马歇尔对创新经济学的思想贡献

发展资本品工业的一种国家主义思路

产权表达、小额信贷与财富演化

解决“以药养医”问题的演化博弈分析

义乌小商品集群企业国际化路径探析

交易成本的复杂性与公司治理的演化

基于分工原理与演化思想的经济分析

融资创新与增长:改革一个功能失调性体制

美国在经济崛起之前为什么排斥外国直接投资

理解新演化政治经济学:复兴及其理论进路

经验、惯例与组织能力的内在起源:刺激贫乏

熊彼特与凡勃伦:谁是演化经济学更恰当的源泉

企业、市场、政府的演化:选择的视角与契约视角

产业集群发展与国家赶超战略:演化发展经济学视角

技术变革与创新:一个演化经济学视角的文献述评

组织知识创造理论:演化路径及未来研究进展

演化经济学面临思维转向——从生物演化到社会演化

基于行为仿真模拟对演化政府行为存在性的检验

演化经济学面临思维转向——从生物演化到社会演化

基于行为仿真模拟对演化政府行为存在性的检验

技术创新、企业重组与我国钢铁产业路径突破

为何经济地理学不是演化科学?——走向演化经济地理学

广义达尔文主义演化经济学何以为演化经济学的元理论

广义达尔文主义演化经济学何以为演化经济学的元理论

为何经济地理学不是演化科学?——走向演化经济地理学

寻租总是经济发展的阻碍吗?——给李斯特和熊彼特一个机会

经济复杂与均衡幻象:关于市场非稳定与宏观生机的论文集

产业变迁中制度路径依赖的成因研究:基于演化博弈的视角

基于意识形态视角的马克思主义社会结构变迁理论的演化分析

技术创新的动因——基于技术扩散演化模型的动态分析

2009年凡勃伦—康芒斯奖获得者保罗·D.布什的制度变迁理论

失去王冠的哈姆雷特:发展是怎样从今天的“发展”论证中消失的

制度变迁与复活节岛的救赎——兼评李嘉图—马尔萨斯模型及其应用

浙江民营企业FDI中技术创新与商业模式创新耦合的小规模技术优势升级研究

无繁荣的利润——股票回购如何操纵市场、抑制创新并恶化美国人的生活

经济增长中的金融发展——新古典和熊彼特-凯恩斯框架比较视角的文献述评

浙江民营企业FDI中技术创新与商业模式创新耦合的小规模技术优势升级研究

走出凯恩斯-弗里德曼的结构性陷阱:后金融危机时代的宏观演化经济学

左大培、孟捷、贾根良、周文四人谈:经济理论的多元化和中国经济学的构建

无繁荣的利润——股票回购如何操纵市场、抑制创新并恶化美国人的生活

经济增长中的金融发展——新古典和熊彼特-凯恩斯框架比较视角的文献述评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2

【关键词】经济学;演化;自组织

现今演化经济学家在生物进化论在经济学中如何应用方面存在分歧,国内外有部分学者在认同经济演化这条道路上渐行渐远。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点是,经济系统的演化是一个内生性的复杂演变过程,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研究出相对统一与系统的机制来解释、推动这一变化。争论的核心在于是否应该把生物进化理论特有的适应、选择等概念引入到经济领域。

一、经济演化研究中自组织与传统达尔文主义的对立

对经济演化的看法从观念上基本可分为达尔文式进化支持者与反对者,后者提供了一个替代概念――内生性改变或称为自组织改变。应用生物概念的演化经济学是普遍存在的且有着悠久历史,至少从Veblen(1898)就开始了。在那时,生物进化的想法只是简单地与所观测的经济现象联系起来而没有太多令人信服的解释。随着生物进化论与经济研究的联系加深,不少学者认同进化论的普遍价值并认为突变、选择与遗传(后者有时被称为保留)机制是所有开放复杂系统的总体特质,经济系统当然也包括在其中。

其中,Hodgson(2002)是“普遍的达尔文主义”最突出的拥护者,他认为,选择、变异和遗传机制不是生物学所独有的,而应该视作所有进化程序的普遍原则,“达尔文主义原则适用的范围相当普遍,这些原则逻辑上独立于生物学上诸如基因、DNA的遗传与选择在逻辑上是独立的”。Dopfer and Potts(2004)and Dopfer,Foster,and Potts(2004)对经济演化也有类似的观点,认为它有一个“起源、应用、适应和保留”的阶段性演进规律。Nelson(2006)同意普遍达尔文主义,将它定义为一个涉及变异与选择的动态理论,并指出,它是研究经济演进状态最好的模式。

另一方面,也有人批评达尔文主义在经济领域的应用。Penrose认为,早在1952年,当时现代演化经济学才刚刚正式起步,学者们正尝试对经济演化进行建模,新达尔文主义理论就已将有缜密思维的行为从研究范畴中排除出去,尤其是经济活动。Witt可能是对起源于生物学普遍应用的经济演化概念最有力的反对者,他指出,需要一个更加抽象的概念来解释经济的演进,“演化从最抽象的层面来看,可能与以时间为基础的变化相关”。对Witt(2004)来说,生物学上突变、选择和遗传机制在经济学上的意义被某些学者夸大了。Witt反对达尔文主义经济学者观点的主要论据是人类行为可以有意识的自我改变,由此,人们不同于生物,可以避免外部选择。

Foster是反对者的另一代表人物。他并不认同选择机制在经济演化中的重要作用,经济演化的原动力来自于自组织的、持续不断的创新,由创新产生的多样性保证了经济的发展演进而不是经济中的竞争选择。同时,他也承认选择行为将引起成功变异的扩散,但他认为这里的选择机制也是自组织系统中的一部分功能。由此可见,自组织概念在某个层面来说,与传统达尔文观点并不完全吻合甚至对立。自组织理论认为经济系统的演化根本不同于生物进化,因为经济行为人能够有意识地对外界变化做出反应。并且,经济高速发展的原动力并不是选择,而是以一个持续的、自发的创新为基础,该基础有着自我组织的特征,这与熊彼特的创新观念有一定程度的吻合。

二、对自组织两个流派观念的分析

Witt(1985,1997),Foster(1997,2000),Weise(1996,2003)这些学者用自组织的概念来解释经济演化的过程。在对这一概念的有效性进行讨论时,我们首先要将两种完全不同的诠释的方法分开:第一,对自组织概念最多的解释是基于自组织的一个抽象的物理概念的概括(Weise,2003)。第二,Foster(2000)主张的,参考了Kauffman(1993)提出的自组织的进化生物学理论。

(一)“自组织”是一个抽象的物理概念

Witt(1985,1997)将经济学上的自组织理论划分为合作和完全协作力量。在这一过程中,协调或“自律性”的特点,经济主体的尝试是想让大家更深地了解其所在的市场环境。正如他们研究价格、购买和购买潜力时增加了供给和需求的协调,为了说明这个过程,Witt(1997)建立了一个模型说明引进了新技术如何影响旧的和新的变异型的采用,通过引入偏置参数的使用进一步支持了优越的技术经济的观点,利用多种多样的参数来探讨创新质量的不同如何影响对市场的协调的过程。

这个模型结构建立的方法与Weise(1996,2003)提出的来说明经济学上的自组织的控制――等式模型建构的方法相似,Weise的模型中更详细地列举了这些作用同时也在心理学的基础上探讨了这些作用。他将四个因素的影响分开:(个人)偏好的作用、整合、非整合和波动,即一个人的偏好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其他人(Brandes and Weise 1999)。整合作用主要是与Witt的频率依赖性的观点相对应的,个人的偏好作用可以反映出Witt的等式的论点。

(二)自组织概念以及它如何应用于演化经济学解释之一

现在我们讨论下自组织概念是否可以帮助解答演化经济学的一般问题,即将创新引入到经济系统将产生什么新的结论。Witt的描述可以理解成为有这么一个内在的刺激产生创新。他指出创新如何蔓延,可能取决于人们获得知识的质量和使用它是否会损失或获利(2003)。

关于Witt自组织概念的独到之处,它叙述了重组、改造、变异的相互关系直到现有的变体,并将其命名为知识的利润损失、由于竞争对手的活动、刺激创新,这样的一个关系作为构建自组织概念经济演化和自组织的实际工作过程。但它尚未构建完全的内生经济演化过程。实际上,如何运作以及某个特定部位不同层次如何演变的过程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缺乏一个因果关系解释。

(三)自组织概念以及它如何应用于演化经济学解释之二

自组织概念最早产生于生物化学领域(Foster,1997),Foster随后倡导生物学家Kauffman的一种发展演化观念(Foster,2000)。根据Kauffman(1993)的论断,Foster认为,甚至在生物学的自组织都可以被视为一个整体元素的进化与衰退的选择。

Kauffman的自组织理念包含着在Foster的文章没有讨论的有关方面――连通性基因。新变异基因的组合可能会导致不同程度的连通性,基因连通性的匮乏将导致有机体相当稳定,因为对突变生物来说,单个基因不可能导致个体产生大的变化。另一方面,高连通性会导致惊人的突变,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有该特征的生物难以生存。根据Kauffman(1993),生物体拥有一个中等程度的连通性才可能生存,也是为什么自然选择会产生这样一个适当的演化程度的原因。

三、对自组织两个流派的评价

对于第一种诠释方法,尽管使用相同了的数学工具,学者们强调的是经济的自组织的不同方面。Witt探讨的是涉及其协调和完全协调特性的问题,而Weise强调了个人决策和集体决策的协同作用的相互关系,个人形成集体的决策依次取决于集体的决策。经济学上的自组织呈基因动态复制模型,没有提供附加的洞见,相比上述两个模型,我们没能看到一个详细的实例。

对于第二种诠释方法,Foster回避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经济体需要有持续的自发的创新倾向,这不是简单地引用熊彼特内部创新机制所能解释的。根据自组织理论,需要把经济体看做一个整体,当把整个经济环境看做一个整体的话,经济演化是一个内生性的现象,但这样做同样回避了演化机制如何在此过程中发挥作用。Kauffman自组织理念对我们现在的启示在于研究潜在的不同程度的连接性,特别是生物进化选择适当的程度上允许了在保证一定稳定性的前提下有机体演化也拥有了足够的灵活性。

四、自组织概念对经济演化研究方法论的启发

普遍达尔文主义的演化观念与自组织的观念两者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达尔文主义演化观念更多的偏重于生物角度、微观层面,而自组织的理论恰恰考虑了人为因素而不是单纯的等待环境的选择,体现了企业与现代经济环境的互动。

不可否认,自组织理论的发展已使人们关注的焦点从选择机制转移到变异和新奇创生的自组织机制上,但这没有降低选择机制的重要性。正如霍奇逊指出的,自组织理论的发展只是对自然选择理论的修正而非否定,自组织是演化过程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并不能替代自然选择。两者的矛盾并不如有些学者宣称的那样。

新古典理论认为,对人类总体行为的理解完全可以通过对孤立地来看的“代表者”的理解来达到;但复杂性理论却认为,这是一种“合成的谬误”,它没有认识到在总体行为中所发生的“深层次的”交互作用。

所以,我们在进行经济演化研究时,应该把它视作自组织化运作的达尔文进化,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把微观个体与整体环境结合起来,把企业个体的稳定、创新与外界环境的互动研究彻底,该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自组织与达尔文主义密不可分的嵌套动态复杂模型。

参 考 文 献

[1]Sylvie Geisendorf.The economic concept of evolution:self-orga-

nization or Universal Darwinism?Journal of Economic Methodology.Vol.16,No.4,December 2009:377~391

[2]Andreoni,J.,and Miller,J.(1995),Auctions With Artificial Adaptive Agents.Games and Economic Behavior.10,39~64

[3]Arifovic,J.(1994),Genetic Algorithm Learning and the Cobweb

Model,Journal of Economics and Control,18.3~28

[4]Beckenbach,F.(2005),Knowledge Representation and Search

Processes――a Contribution to the Microeconomics of Invention and

Innovation,Volkswirtschaftliche Diskussionsbeitrage No.75/05,Univer

-sity of Kassel

[5]A General Model,Kyklos,52,573~590

[6]Foster and Wild 1996;Foster 1997,2000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3

关键词:时间;演化经济学;革命;创新

中图分类号:F0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656(2006)03--0021―08

时间在一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中部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元问题。时间本身是人类认识的对象,同时也是我们感知与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时间概念的内涵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时间观念的改变,日益改变着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尤其是在经济学领域里,它几乎成为牵动经济学快速发展的引线,以至于马歇尔视时间为“差不多是每一经济问题的主要困难之中心”[1]2。经济学所取得的辉煌成就,也是时间观念更新的果实。

一、时间概念的演化

人类对时间的认识是伴随着人类文化的提升而演化的,不同文化的社会拥有不同的时间观。在西方哲学史中时间概念的演化可大致分为四个阶段:循环时间观、线性时间观、近代物理学时间观以及现代时间观。

循环时间观源于古希腊人对太阳、月亮等天体的运动所引起的昼夜、季节变化的感性认识,古希腊的哲学家把具体的周期现象当作宇宙的一般模式,注重事物运动的“周期”变化。这种循环时间是可逆

线性时间观源于基督教文化,基督降生和最终审判的存在赋予了时间方向性和不可逆性。耶稣之死是独一无二的,人们只能由此走向神圣的饱含预言实现可能性的未来,历史从一个预言间隔走向另一个,直至最终审判的到来。这种单向时间的未来是开放的,能动的,由于有可能使耶稣复活从而也是充满希望的。基督徒将他的一生置于对上帝日益增长的爱中,为了建造上帝在尘世的社区,为了灵魂的得救,个人必须有积极的工作态度。劳动被视为个人最大的快乐以及与上帝取得一致的工具。基督教时间是一种必须得到有效利用但没有任何质变的时间之流。

近代由于物理学的相对发达,特别是牛顿定律的发现促生了近代物理学意义上的时间,最具代表性的是牛顿及其追随者的时间理论。对于牛顿来说,时间只是运动的一个外在参数,它同物质及其运动本身并没有内在的联系。这是一种脱离了物质运动的独立存在的均匀流逝的绝对时间。牛顿的时间还是一种“可逆的对称时间”,“未来”同“过去”没有区别,对时间只有量的规定,完全没有质的区别,没有对时间的方向的规定。时间不具有方向性,它既不标志着世界的进化,也不标志着世界的退化,只是标志着运动和变化的量的大小。

循环时间和经典物理学的牛顿时间都是一种可逆的、无始无终的客观时间。后现代主义大师罗蒂曾川“视觉时间”来对之进行批判,这种时间观将科学作为文化的基础,将视觉作为认识事物的唯一可信的方式,从而将时间空间化、进而客观化。牛顿时间由于其坚实的自然科学幕础成为近代最深入人心的时间理论,并对产生于这个时期的古典经济学和后来在其基础上发展的新占典经济学理论产生了重大影响。中世纪的线性时间尽管强调时间的一维性,强调时间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但是这种线性时间的现在和过去仅仅是相互外在、互为区别的不同时刻,而不是创造的源泉,从而与现代西方哲学思潮中的强调时间的创造与生成的现代时间理论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时间理论的演变中,最富有革新意义的是现代时间理论的诞生。首先是现代科学的发展突破了牛顿力学的机械论和决定论的时间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空间所发生的事件(钟表)来标识时间,钟表在不同的参照系中所标识的时间不同,这同牛顿经典力学的时间观相悖。著名的“双生子佯谬”则进―步暴露了包括相对论时间在内的测绘时间的缺陷:由于外在测量标准的不同,使处于不同参照系的人的生命节奏也随之改变,这是不町思议的。以普里高津所创立的耗散结构理论为代表的非线性、非平衡态热力学从科学上证明了时间的不可逆性,统计物理学的创始人玻尔兹曼则用几率的方法从分子运动推导出一个不可逆的演化方程,为现代创生性思维时间理论的诞生提供了坚实的自然科学基础。

柏格森、胡塞尔与海德格尔是现代始源性时间理论的三个代表人物。从柏格森到胡塞尔再到海德格尔,时间不是外在于人的客观存在而成了具有属人本性的人的存在方式,是一个不断生成、创造和超越的过程,柏格森深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并以之为自己的理论基石,他认为牛物的进化是创造的进化,进化的动力是生命冲动。时间与绵延是柏格森哲学的核心,绵延是人的生命的绵延,时间也是人的意识的时间。其中,时间是“一种状态的连续,其中每一种状态都预示未来而包含既往”[2]5,在柏格森的时间里每一刻都意味着创造、意味着新质的创生。源自于柏格森理论的时间源始性问题是胡塞尔和海德格尔哲学共同的核心问题之一。胡塞尔继续着柏格森的内在时间意识的研究,从“现象学还原”来追寻时间的起源,考虑时间的“原始构成”。胡塞尔认为存在两种把握时间的方式,一种是通过空间中的运动来把握时间,即客观时间;另一种则是从人的意识现象中来把握时间即“意识进程的内在时间”[3]72,这种关于经历的纯粹时间、即“显现的时间”或“意识进程的内在时间”才是真正的、有意义的时间,海德格尔同胡塞尔一样试图寻找时间的“原始起源”,只是他不再象胡塞尔那样从意识现象中寻找,而是转向“此在的生存过程”。海德格尔将时间视为“此在”对存在的一切领悟,是一切存在者存在的方式。而存在并非固定静态的具有规定性的现成存在物,而是处于永恒的流变、展现、生成中的。作为人的“此在”的生存过程是一个不断生成、超越自己的创造过程,人在这个过程中获得自己的规定、本质。源始的本真的时间是不断绽出、涌现、不断出离自身,富于创造和生成的绵延过程,由于“此在”能感悟到时间性、有限性,从而它有”曾在”、“现在”和“将在”的区分。

近代牛顿时间的主导地位对古典、新古典经济学的思维方法和理论范式影响巨大;时间观念的现代变革即始源性时间观念的诞生在主流经济学之外的经济思想中时有体现,对西方经济学的最新发展产生了更大的冲击,影响更为深远。西方哲学“时间之思”的演变在经济理论发展中起着重大的作用。

二、牛顿时间观中的古典和新古典经济学

经济学作为一门真正的学科始于17世纪古典经济学的诞生,这个时期发达的力学背景使古典经济学不可避免地将经典力学的研究法则和思维范式运用到自己的理论中来。经典物理学视野中的中顿时间就成为古典经济理论的时间观,并深刻影响着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发展,成为其理论发展最基本的支点之一。

古典经济学留给后人的思想遗产主要包括价值理论、人性的自利假设及利益和谐沦。在占典经济学的劳动价值理论中,时间是计量劳动的参数,如同牛顿运动定律中的t,劳动价值论中的时间是一个客观的、静止的、可测量的变量,随着单位产品劳动时间的延长,产品的价值也会增大。在斯密那里,购

买劳动决定商品的价值,商品的价值量与生产商品的劳动时间成正比。而对于李嘉图来说,最差劳动条件下生产商品耗费的劳动决定商品的价值,商品的价值仅仅与生产商品的时间有关,而对于商品中由于制度变革、技术创新所可能发生的价值变化不作探讨。因而占典劳动价值论主要以静态时间为分析的座架。

在古典经济学最杰出的代表斯密那里,分工和交换等与财富生产相关的主题是其理论探讨的重要内容之一。由于分工和交换可以成千上万倍地提高:正效,从而能节约大量的时间。这种时间是一种静态的牛顿时间,分工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从而使单位产品的劳动时间减少,相反,当劳动生产率降低时,则单位产品的劳动时间增加。斯密的生产理论看重分工与交换,生产中的技术、创新及制度、历史等与财富增加密切相关的主题都不是其研究的重点,因为这些内容涉及到不可逆的时间与时间中的变化与积累。古典经济学发展至李嘉图,在斯密那里备受重视的有关社会财富增进的生产过程被完全忽视,财富的分配成为经济学讨论的主题。在资本、利息以及地租等与时间的流逝明显有关的问题上,牛顿时间观的主导地位使古典经济理论的相关解释难以自圆其说。斯密价值理论的混乱是人所周知的,斯密的混乱一则源于他以牛顿的静态测绘时间为基础的劳动价值论,同时他又凭直觉看到了事物随时间一维流逝所发生的变化。

新古典经济理论主要内容包括微观经济理论中消费者行为理论、生产者行为理论、厂商理论和市场理论等,无不以具备完全信息、完备理性、时刻追求最大化的“理性经济人”为其全部理论得以成立的基本假设,以均衡为基础,从资源配置的角度对经济现象进行超历史分析,抛弃经济过程中一切以制度为转移、随时间变化而变化的因素。在时间观上,新古典经济理论并没有超越占典经济学的视角,依然是以较为低级的牛顿时间为基础的,其源渊于古典经济学的思想很自然地承袭了古典经济学的牛顿时间视角。

首先,源自于斯密的人性的“自利假设”、作为新古典经济理论之核心概念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是以牛顿时间为背景的。牛顿时间观中时间具有同质性、对称性,时间是一个能包容万物的容器,时间是静止的、永恒的,时间中的一切也拥有与之相同的特质。这种时间观中的经济人是一个偏好给定、不受制度和文化习俗等因素影响、拥有永恒不变的人性的自我存在。这个原子式的个人拥有完全信息、完备理性、在经济活动中永远作着利益最大化的选择。然而,理性经济人假设仅是一个有局限性的理论抽象:第一、没有永恒不变的人性,人性在人类社会的不同阶段、不同文化形态中拥有不同的特征。第二、经济行为中的人永远不可能获得相关的完全信息。相反,信息的获得是同时间有关的。人在时间中所获得的信息是变化的,从而选择也会不同。人永远不可能获得相关事物的完全信息,就像人无法穷尽时间一样。第三、人并不具备完全理性。如同人不能获得完全信息一样,人也不可能拥有完全理性。因为人在经济行为中所获得的相关信息决定着他在经济过程中的选择。维克尔斯认为人是时间的创造物,人对过去、现在及未来的感知同知识量的获得密切相关,经济学必须考虑个人在时间、过程中的不同时刻的经济选择,知识是积累性的,随着知识的获得,经验的增加,个人不可能回到他的从前,今天他所了解的事是昨天的他所无法想象的,时间流逝,它带来了经济行为者新的复杂认知,而行为者今天的选择与策划决定了明天的历史。他进而感叹:“经济现实,认识潜能变化的复杂性及相应的个人选择模式、偏好和决策的不稳定性都被传统的新古典理论所忽略,新古典理论可以被认为是‘逻辑时间中的故事’”。[4]15

其次,古典与新古典经济学中的均衡思想以牛顿时间观为理论基础的。均衡思想贯穿于从“斯密教条”到“萨伊定律”再到乩尔拉斯一般均衡模型中。许多人认为古典、新古典经济学的均衡理论只研究“瞬时交易”,它的市场理论只研究市场的运作而对市场自身如何发展并不涉及,历时制度演化是不存在的。卡尔多在他的《非均衡经济学》中对此有一段很经典的批评:“在一般瓦尔拉斯模型中,所有m种产品或n种产品都可以在一个市场内实现……,只存在一个所有产品都能在同一个时间出清的价格系统,没什么要费时间:所有的生产计划、生产过程、出售意图和实际的出售,计划的和实际的购买及商品的消费都在同一个时刻发生。即是说,它通过将时间降为一个维度然后再将它拉长从而每下一个时刻都是上一个时刻原样的复制,而这样消解了时间。”[5]20由于相信经济过程结果会趋向均衡,因而对均衡本身的研究代替了对经济过程的关注,从非均衡到均衡的过程被忽视了,从而也忽视了过程中的时间。预置了时间的同质性便排除了经济行为中变化、创新的可能性。

最后,新古典经济学的均衡分析与边际分析的一系列模型,在分析每一个自变量的变化轨迹之时,无一不以相关变量保持不变为前提,这就使有机的经济体成为独立无关的自变量的组合。而在追求用这些独立变量的数学关系来建立数学模型的过程中,作为工具的数学逐渐成为经济学理论的目的,使经济学日益成为一个“不可能再作任何进一步改进和完善的‘数学水晶’,一个要么正确要么不正确没有折中方案的僵硬东西”[5]60。这种数学化做法体现了形而上学的特点,这种分析方法的前提是将研究的对象加以简化和分割,通过归纳或逻辑演绎或数学推理得出想要的结论,并能通过下一层次的推导和证明来验证前而的结论并依此发展理论。西方主流经济学静态均衡分析中,时间常常作为其经济模型的一个向量,如同牛顿定律中的t与-t,只要知道了初始条件,我们既能预知所有的后继状态,也可以推出先前的状态,一切都是确定的。新占典经济学受这种决定论的影响,认为通过一系列的假设,设定经济系统的初始条件即可确知经济过程的结果。

牛顿时间观导致了以之为基础的新古典理论时间缺位的假象,时间是同质的、对称的、可逆的――任何一个交易同另一个交易没有任何不同,时间是与经济行为无关的量。关于古典、新古典经济学的牛顿时间观所造成的缺点已经引起了人们长篇累牍的批判,其中卡尔多的批判很具有代表性。在著名经济学家卡尔多看来,一般均衡理论在瓦尔拉斯之后一百年来的发展只是后退而非进步,因为其假设的前提只是比从前更为严格从而也更为抽象。瓦尔拉斯均衡原本就是经济现象的一个“典型事例”,而这个“典型事例”通常与真实的经济过程完全相反。均衡理论假设价格机制引导一切经济行为使市场趋于均衡,但价格机制发生的过程与瓦尔拉斯设想完全不同。瓦尔拉斯均衡中只有生产者与消费者两类人,而在真实的市场中,商人和中间商是市场的制造者,是他们发起了价格变化来调整生产者的供给与消费者的需求,他们依靠“差价”为生,“差价”必须包括利润和存货成本以补偿未来市场价格跌落的风险。出售和购买的任何差异都会反映在存货上,这迫使商人必须同时调整其售价和买价以适应市场的动荡,价格变化的幅度取决于商人对商品价格的预期及对这种预期的坚信程度。数据证明商品价格的动荡通常十分剧烈。不幸的是,价格的动荡及与之相连的存货变化并不是一定的,只有关于未来供需的

预期频繁变化时才会有价格调整,投机商人的存在更加剧了价格的运动。为了减少时刻面临的风险,他们会在高价时减少他们的存货,低价时增加货存量。商品市场的这些特点无法满足一般均衡理论的要求。首先,它们不是严格理论标准下供需均衡意义上的“市场出清”,市场中存量时时在变,即需求不是超过就是少于供给,即使最短时间内的交易也不是在统一的价格下进行,市场价格在每分钟都在变化。供给的变化通常是数量信号作用的结果而非价格信号的作用,数量的多少决定价格的高低,价格变化只是反映了供求的变化。经济过程远非如一般均衡理论所描述的均衡过程,而是充斥着大量的失业与通胀现象的非均衡。

卡尔多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批判击中了其理论的要害。古典、新古经济学的静态、可逆的牛顿时间使其不得不忽视经济过程中的所有随时间变化而变化因素的存在,如技术革新、制度的历时演化、风险、经济行为人的心理预期与选择以及经济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历史的重要性。而这些因素又是真实经济世界最基本的构成部分,甚至是一切经济过程的决定因素。新占典理论所探讨的常常只是经济现象的特例。“如果我们想跳出当前的困境,我们必须建构一个完全不同的抽象模型,这个模型必须从一开始就将时间视为一个持续的和不可逆的过程。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超越时间,如劳动和资本的供给,对商品的心理偏好,商品的质量和数量或技术知识。”[5]61

三、经济学的时间革命:演化经济学

对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反思、批判及突围的尝试产生了许多富有创见的新的经济流派,其中演化经济学由于其独特的时间视角成为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一个富有生命力和发展前景的新领域。与新古典经济学的静态均衡分析相比,演化经济学注重对“变化”的研究,强调时间与历史在经济演化中的重要地位,创新是它的理论硬核。最近20年来,演化的思维、方法与范式有替代新古典经济学范式的趋势,这成为20世纪末、本世纪初国际学术界最引人注目的现象。

演化思想在经济学中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19世纪上半叶至20世纪初,在西方哲学开始自己的现代转向时,西方经济学已经对此有所知觉并作了呼应。在早期的经济学家马克思、凡勃伦、马歇尔及熊彼特等人的经济理论中,演化思想十分丰富。

马克思被现代演化经济学派追认为演化经济思想的先驱之一。《资本论》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的矛盾的分析,展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结构和必然灭亡的命运。作为生产力的技术构成了社会制度变革的动力系统,当技术革新有了质的变化,就必须有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人类社会制度的演化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新制度经济学家诺思认为,马克思的社会变迁动力源于一种技术的组织规则和现在产权之间的紧张关系:技术的变化导致生产工艺的进步,而其潜力并不能在现有的经济组织中得以实现。“在详细描述长期变迁的各种现存理论中,马克思的分析框架是最有说服力的,这恰恰是因为它包括了新古典分析框架所遗漏的所有因素:制度、产权、国家和意识形态。”[6]68马克思是从现代时间视角来分析经济现象的,客观静态的测绘时间在马克思那里也是人类把握时间的一种方式,但他也并没有忽视时间的一维性、主体性与创造性,其经济理论中的时间达到了主观时间与客观时间的统一,个人时间与社会时间的统一。马克思既承认经济现象微观领域的均衡(如关于价值规律的沦述),又看到其宏观层面的非均衡的本质,从而将人类社会的演化视为一个从低级向高级演化的过程。资本、利润、利息和地租以及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从而也都是一个历史范畴而非永恒范畴。对时间的深刻认识使得技术创新、制度、历史这些与历时演化不可分割的经济现象成为马克思研究的重心,从而也使他成为演化经济学最伟大的先驱。

与马克思几乎同时代的德国历史学派,将演化的方法应用于经济学中,着眼于经济积累和增长的研究,强调将经济学作为一个整体依据历史的发展进行研究的重要性,反对古典和新古典经济理论的抽象的、演绎的、静态的、不看重历史的分析方法,从而被现代演化经济学视为先驱。

早在主流经济学发展之初,经济学力学隐喻的机械性和牛顿时间视域的局限性就已为当时一些杰山经济学家如凡勃伦、马歇尔、熊彼特所发觉并试图在生物学中寻找经济思想的源泉。凡勃伦同马歇尔一样认为理想的经济学隐喻应该是生物学而非机械力学,基于对主流经济学静态均衡分析的反感,他断言,在关于演化的经济理论中,将没有均衡分析的位置。熊彼特对创新过程的研究使演化经济学真雁成为一个独立的理沦分支。他强调经济过程的非均衡性及质变的作用,变化是一个“创造性毁灭”的过程,企业家和技术创新是其中的核心要素。马歇尔将经济学与大自然、生物学及演化作了许多富有趣味的联系,如将公司的成长与发展喻为“林中树”,这一类比经过后人的发展对企业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马歇尔尽力将一维的、不可逆的时间纳入他的需求与供给分析中。马歇尔强调“时间会带来困难,也会带来变化,有了变化就有了发展与进步的可能。”[7]60由于意识到经济生物学发展的巨大困难,马歇尔最终放弃了自己的以生物学为经济学隐喻的没想。以门格尔和哈耶克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试图将生物进化的观点引入对社会经济秩序的分析中,提出社会秩序自发演化的观点。

可见在早期富有演化思想的经济学家那里,经济生物学比经济力学概念更为复杂,蕴含更为丰富从而也更为符合经济发展的现实。然而,经济学与生物学的进一步“亲合”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愈来愈受排斥,最终导致西方主流经济学抛弃了马歇尔、凡勃伦等倡导的以生物学为研究方法,继续它的以牛顿力学为基础的将微观静态均衡分析精致化之路。演化经济思想的这种淡化缘于20世纪20年代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失败。20世纪50年代实证主义科学哲学的发展卷起了经济学数学化的狂潮,新古典经济学藉此逐渐取得了主流地位。然而此后却不得不步入门己的极限,被延误的演化经济学思想必然以不町遏止之势逐步受到世人的重视。60年代,新制度经济学的代表重新发现演化思想,80年代初博尔丁的《演化经济学》和纳尔逊与温特的经典著作《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标志着演化经济学的再生。演化经济学在形成过程中吸收了历史学派、奥地利学派、制度经济学派、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派、熊彼特主义、管理主义和行为主义等观点从而使其成为具备独特视角的经济理论并在近几年的发展中高歌猛进。

现代演化经济学吸收了富有演化思维的经济思想,以自然科学的最新发展为自己的理论基础,完成了经济学时间观念的革新。这种时间观念的革新表现在其对经济学力学隐喻的怀疑,对制度与历史的重视,对生产过程中的技术创新发生过程的极端关注,以及对创造性、不确定性和非理性因素对经济过程影响的研究,对新古典理论的完全信息、完备理性、时刻追求最大化的理性经济人假设的批判等方面。在研究方法上,更注重历史主义整体论的方法而非个体主义方法,以动态演化分析法取代静态均衡分析,用创生性的、演化的思维取代近代经济学的基础主义思维:

1.作为理论硬核的创新理论。演化经济学以现代时间观为基础,在现代时间观中,时间不再是传统

的可计量、空间化、同质的,而是一维的、不同质、不可测的、流变的。时间有过去、现在与将来,它们都感融于人的心灵,具有属人本性。人的创造、超越本性赋予具有属人本性的时间创造性和生成性。演化经济学从这种流变时间的视界去观察真实世界的经济现象,那么变化及变化中的创新就成为研究的主题,并采用动态演化的观点来看待经济发展过程。

2.多样性思维。在思维方法上,演化经济学认为多样性本身就是基础性实在,是演化赖以发生的基础。“它更注重由无数个体努力带来的由小的和递增变化组成的恒稳的‘细流’而不是那些稀少且重大状况的发明。”[8]108进化是一个试错过程,一些小试验会逐渐汇聚成大河,而这些小的试验最终被选择为成功的实验从而得以保存下来。

3.有限理性、搜寻利润、有限信息理论。新古典经济学的三大假设:理性经济人假设、利润最大化假设和完全信息假设,被演化经济学的下述一系列理论所代替:“有限理性”、“企业搜寻利润行为”和“信息连续、分散”理论所代替。演化经济学认为经济变迁是一个动态过程,利润最大化的实现过程是企业的搜寻信息与追求最优决策的过程,这是一个反复试错过程。企业在试错的过程中选择,由于经济者过去的经验,选择将不会相同,而不相同选择的积累,构成企业的演化过程。在这个历史模型中,任何一个事件都是唯一的。

4.经济过程非均衡。在演化经济学看来,经济系统的均衡是相对的,非均衡状态才是经济系统的常态,非均衡状态有向均衡状态逼近的趋势,但可能长时间达不到均衡。凡勃伦认为,演化经济学府是“一种严密的理论体系,是一种关于过程的理论,一种逐渐展露序列的理论。”[9]404由于人类理性的有限性和信息的稀缺,经济行为人在决策与选择的过程中不可能确切知道自己行为的后果。事实上,是人们所拥有的大量的默会知识左右着人们的决策,而这些默会的甚至处于无意识的知识是不可测的。经济过程并不完全受必然性的控制,相反,许多偶然性因素常常对经济过程起着关键作用,因而经济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不可预测性。

5.重视制度演化。在演化经济学的视界里,制度分析被认为是研究经济现象的最重要的环节。历史和时间是经济过程中直接影响着经济绩效的内生变量,二者在制度演化中的意义特殊。演化经济学将制度的演化视为一个由本能、习惯、习俗变化和技术变迁综合作用的结果,是人类对环境变化的适应性反应,这个反应的过程同时是一个学习和选扦的过程。制度变迁是一个基于干中学基础上的试错过程,其中选择性模仿至关重要。技术创新、学习与选择都是在时间中进行的,时间是制度演化的纵轴,时间中的制度演化是一个历史的、同生物进化类似的过程,正如历史不能重来一样,在这里,时间也是不可逆的、不同质的。正是这种独特的历史观、时间观构成了路径依赖理论的哲学基础。路径依赖强调制度变迁中“人们过去作出的选择决定其现在可能的选择”[6],即制度变迁的初始路径一旦选定,便会在自我强化机制的作用下,沿着原有的轨迹运行下去。路径依赖理论本身便暗含了时间的特殊性和一维性以及地点的特殊性和人类理性的有限性。演化经济学将制度从近代哲学的“目的论”和“预定论”中赦免出来,“经济过程的路线不再被假定为是在‘事物的自然状态’中被预告预先确定的或者是由某些神圣的造物主设计出来的。”[10]3,将制度视为一个演化的、不可逆的、具有路径依赖特征的复杂动态过程,这个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偶然性和创造性,“制度最好被认为是无数互动的个体行为的无意识的结果”[10]3。“这个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包括实质性不确定性,即由信息问题引起的,及程序性不确定性,即由知识引起的,创新者所具有的默会的知识。”[11]167

演化经济学抛弃了主流经济学的机械还原论的简化法,抛弃新古典的以牛顿力学为理论基础的静态均衡分析、完全理性、充分信息及价格理论,试图在达尔文进化论的理论基石上运用系统的、演化的、整体的观点建立动态经济演化模型。在这个模型中,受到强调的是借用进化论概念所提出的自然选择的经济思想即创新-选择机制和有限理性假说。同以新古典经济学为代表的主流经济学相比,演化经济学由于它对时间、历史、制度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和对微观个体差异性、技术创新中技术的多样性及创新过程的路径依赖性的重视而更加符合经济现实。演化经济学的产生带来了西方经济学发展的新方向,其繁荣意味着西方经济学范式革命的开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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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Thorstein Veblen,Why is economics not an evolutionary Science[J].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Vo1.22,No.4,1998.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4

(一)地缘经济理论的发展阶段

地缘经济是与地缘政治相对应的一个概念,是随着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和国家间关系的转变而逐步形成的。学术界一致认为,最早提出地缘经济概念的是美国学者爱德华 路特瓦克,他于1990 年发表《从地缘政治到地缘经济:冲突的逻辑、贸易法则》一文,并使用了地缘经济这一概念。地缘经济实际上是冷战结束后,特别是和平和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背景下,新兴起的一门国际关系理论。陆大道认为,地缘经济是指国家间、地区间或民族间基于地理区位、资源禀赋、经济结构等因素形成的合作、联合或竞争、对立乃至遏制等经济关系。并认为地缘经济与地缘政治是同一本质问题的不同表现。认为地缘经济(地缘政治)理论逐渐从二战前的独立学科发展到二战后的交叉学科,是一个多学科不断融合的过程。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地缘经济学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展脉络,从理论孕育到目前理论框架的基本构建,从地缘经济理论本身来看,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理论孕育期、理论萌芽期、理论初创期。

第一阶段是二战后经济的恢复性增长时期,学者们从自身学科角度出发,在这种实践背景下,分别从经济学、政治学、地理学等角度对地缘经济现象进行理论解释,为地缘经济理论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是地缘经济理论的孕育时期。从经济学视角,按照时间先后,经济学家分别从古典贸易理论、交易成本理论、新贸易理论等角度解释了地缘经济合作现象;从政治学视角,自由主义、现实主义、建构主义等都从自身理论的角度,分析了国际、区域合作的政治动因和必要性;从地理学视角,用空间相互作用解释地缘经济合作现象,并认为对流、传导、辐射是空间相互作用的三种主要方式。

第二阶段由于国家间固有矛盾冲突的存在和经济合作的松散性质,导致多数经济合作联盟的瓦解和国际经济贸易的颓靡,此时盛行的地缘政治学成为学者们研究地缘经济的最重要手段,从而为地缘经济理论创立作了直接准备。此时的地缘政治学已经从单级论、一元论、对抗论、唯政治军事论,转变为多级论、多元论、合作论、政治军事与经济生态并重论,实际上,这一阶段已经出现地缘政治向地缘经济转变的苗头,经济实力成为了地缘政治的一项最重要影响因素。

第三阶段是冷战结束后的阶段。张丽君认为该阶段经济第一已成为处理国与国之间关系的首要因素,传统的地缘政治学逐渐让位于新的地缘经济学。地缘经济成为地缘政治新的外在形式。欧美各国的学者,立足本国发展的实际需要,对地缘经济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逐渐形成了美国学派、俄罗斯学派和意大利学派。但是这些学派的观点都没有完全脱离地缘政治理论的影响,更像是从新的视角解释地缘政治现象,并借助地缘政治的理论体系逐步建构起地缘经济理论的基本框架。

(二)地缘经济理论的流派划分

由于地缘经济学理论是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理论,因此具有很强的地域性,而实际上,在理论研究中,目前已经形成了特色各异的流派,形成了两个研究中心,一个是美国,一个是欧洲,欧洲中心以俄罗斯和意大利为代表。

美国学派:在三个学派中,美国学派是对自由市场最为推崇的学派,也是最为强调经济因素的学派。该学派几乎用纯的经济理论来分析地缘经济现象,认为地缘政治冲突正逐步被地缘经济利益所取代,国家和地区与跨国公司一样,是国际经济关系的主体参与者,以收益和成本为利益衡量的标准,最大限度的参与国际经济组织,维持良好的国际经济关系。相对于地缘政治注重国家边界和位置而言,地缘经济更侧重消费者和投资者的经济利益。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目的或实现自身的某些经济利益,国家要尽可能地通过国际经济组织,运用经济、金融手段,对目标国进行经济影响,而不是通过外交和军事手段实现自己的目标。

意大利学派:该学派是地缘经济学和地缘政治学融合发展的推崇者,认为地缘经济学的发展是以地缘政治研究为基础的,地缘经济学实际上是经济地缘政治学,政治和经济之间总是存在着紧密的联系。该学派将经济现象与政治目标挂钩,通过两者的双向互动,来确定国家发展的目标和行为。例如,他们认为外国投资一方面能促进发展,但另一方面会造成贫困化,这就是典型的将地缘经济问题政治化的表现。

俄罗斯学派:强调地理因素对地缘经济学的影响和试图构建一般化的地缘经济分析模型是俄罗斯学派的典型特点。该学派试图通过将包括气候、地理特点等影响国际地缘经济关系的因素全部纳入分析框架,来建构起能够实现国家间战略利益均衡和避免技术模式碰撞的一般化的地缘经济分析模型。

(三)地缘经济理论国内研究进展

由于现代经济理论是以西方经济理论为基础的,所以,国内对地缘经济理论的研究也是晚于欧美主要发达国家,其基本理论框架也是源自欧美。我国早期对地缘经济的研究主要是以加强跨国合作为目的的实证研究,主要针对的区域是东北亚和东南亚,主要的代表人物有陈才、刘继生、王勤、施本植等,他们都是从加强跨国区域经济合作的角度,研究特定区域的开放发展问题,并未特别明确地提出地缘经济的概念,也并未形成我国独具特色的地缘经济基本理论框架。随着我国对外开放战略的深入实施,学者们开始觉察到欧美地缘经济理论与实践研究的新动向,并将其纳入中国实际,在我国特有的条件下,验证并发展了国际地缘经济理论。

1. 地缘经济理论的认识

由于地缘经济理论多学科交叉的性质,不同的学者对其理解的角度也有差别,有学者认为地缘经济是对地缘政治理论的延伸,是一种后地缘政治学,虽然地缘经济理论将竞争形势从军事、外交转变为了经济、贸易,但在精神实质上,它只是继承了权力政治理论,并从经济角度进行了补充;也有学者将地缘经济理论狭义的看作是国家战略目标实施的一种手段,是从地缘经济角度应对挑战和威胁,维护国家利益的构想;更多的学者则是将地缘经济理论看作是区域经济一体化背景下,如何高效地匹配、利用国内和国际两种资源和市场,以提高本国的国际地位和本国商品国际市场竞争力的一种经济理论。一般情况下,我们对地缘经济理论的理解更倾向与最后一种解释,虽然不否认地缘经济对地缘政治的历史继承性,并且是为地缘政治服务,但是,我们更加倾向于将地缘经济理论归结为一种经济理论,因为过于复杂的理论关系会造成理论体系难于构建的后果。

2. 地缘经济系统理论

陈才认为地缘经济系统也叫地缘经济区,一般是指地区位置邻近或地体毗邻的国家或地区所采取的资源互补、经济合作,以求共同发展的一种特殊类型的经济地域组织形式。黎鹏总结了地缘经济系统(区)普遍存在的主要特征,认为合作开发地缘经济区能够加快世界空间经济系统的融合,能够为参与国或地区提供更多的外部发展空间和参与国际合作的机会,能够为所在地经济社会的发展提供新的契机和国际合力,提出了构建生产型地缘经济系统的操作思路。李红等通过贸易网络分析,解释了地缘经济系统中贸易伙伴国或地区在各自网络中邻近关系的变化规律,提出了促进贸易合作的具体途径和方法。

3. 地缘经济战略理论

所谓地缘经济战略是指国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从地缘经济空间的角度,综合运用各种经济手段和资源,应对核心挑战与威胁,维护国家利益的总体构想。根据地缘经济空间的范围,地缘经济战略可以分为国际区域战略、国家战略和地区战略。段进军、陆大道从国际层面,分析了世界主要大国在东亚地区的地缘经济战略,认为要制衡美日,必须加强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地缘经济合作,并要不断促进东亚经济合作组织的建立;王志民从国家层面,分析了中国地缘经济发展的态势,认为不断增强的国力为我国发展提供了更加广阔的地缘经济空间,有利于中国在不打破现有国际秩序的前提下,成为世界事务的主要参与者,但是仍然会面临很大的挑战;吴垠、唐剑从地区层面,分析了我国在南海的地缘经济战略,认为中国南海地缘经济战略是中国国家战略体系中的一环,其主要功能在于使用一切国家资源,通过分配任务和协调行动来妥善解决这一领域中的经济、政治、外交等问题,有时为了服从国家总体战略的需要还必须做出必要的让步并制定放眼长远而又务求实际的战略政策。

二、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背景

(一)全球地缘经济格局演化态势与走向

地缘经济格局(有的学者也称之为地缘经济板块)是指在一定宏观区域范围内的国家或地区组成特定的区域经济集团,集团内部进行着密切的经济联合,尤其是社会再生产领域实行不同程度的共同调节,以维护集团内部成员的共同利益与发展。二战前,世界经济格局以英国为中心,西欧各国围绕英国形成了世界经济的核心地带。但是随着二战的爆发,世界经济格局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于各国受到战争的影响程度不同,战后欧美各国经济实力对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再加上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独立和崛起,伴随着世界政治格局的变化世界经济格局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动荡。从二战结束到现在,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演变,大致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1. 二战结束至苏联解体

二战结束后,由于地缘政治关系的影响,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一直以两大经济体系为主,即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和社会主义经济体系。在政治上,两大经济体系分属不同的阵营,局部还存在着军事冲突和斗争,这使得两大阵营之间在经济上来往甚少,而两大经济体系内部经贸往来则较为频繁。从20 世纪60 年代开始,随着日、德经济的快速恢复,在两大经济体系的框架下,又形成了四个地缘经济集团,即以英、德、法、意为主的欧共体经济集团,以美国为核心的北美经济集团,以日本为主的亚太经济集团,以苏联为中心的东欧经济集团。四大经济集团的目标都是保护本集团内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利益,并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探索经济一体化的方法和手段,扩张本集团在世界上的竞争力。但是由于这一阶段的经济共同体多少都带有政治遗留的问题,所以都是一种较为松散的经济合作组织。

2. 苏联解体至亚洲金融危机爆发

二战后,以雅尔塔体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美、苏两霸的世界经济格局,随着苏联解体、华约组织解散、东欧剧变、西欧尤其是德国经济的复兴、日本经济的崛起,已完全崩溃。从而世界范围内的地缘经济格局从四大经济集团减少为三大,即:欧洲经济共同体、北美自由贸易区和东亚经济圈。有学者认为,随着日本和欧共体经济规模的不断壮大,美国的经济霸权地位急剧削弱以至丧失。但是从地缘经济的角度来看,单纯从国家层面考虑经济实力,已经不能满足冷战后和平和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的背景下,经济竞争的需要。邓瑞林就认为美国经济不是衰落,而是相对的削弱,美国仍然是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世界地缘经济格局形成了美、日、欧三足鼎立的局面,北美、欧洲和亚太成为世界上三大地缘经济区。史敏认为世界经济体系也将逐步形成由美、日、欧三驾马车主导的格局。

3. 亚洲金融危机爆发至美国次贷危机爆发

1997 至1998 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是影响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一次大型危机。虽然危机发生在亚洲,但是除了对亚洲各国特别是东南亚各国影响较大以外,对域外国家,尤其是美国也产生了巨大的经济影响。危机之后,日本在东亚乃至世界中的相对地位下降,美国不但没有受到危机的冲击,甚至因危机受益,其经济霸权地位有所上升,危机还进一步促进了东盟区域经济一体化,建立了东盟与区外国家的自由贸易区、东盟成员国与区外国家双边自由贸易协定,而中国受危机的影响不大,其在亚洲的经济地位逐渐与日本平起平坐。可见亚洲金融危机对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影响主要是东亚内部,北美、西欧、东亚三足鼎立的地缘经济格局发生微调,北美经济实力略增而东亚实力略减。东亚经济体内部结构也发生重大变化,由原来的日本一支独大,逐渐转变为中、日、东盟协调发展。

4. 美国次贷危机爆发至现在

美国次贷危机的爆发点是美国金融界,但是由于美国经济在世界上的影响和美元的强势地位,这次金融危机所造成的影响是世界性的。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对金融危机对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产生的影响研究也越来越丰富,对影响的机理和途径的分析也越来越具体。金芳从世界经济增长格局、国际金融格局、国际贸易格局、国际投资格局、国际生产格局、国际经济协调格局等6 个方面探讨了次贷危机对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影响。陈继勇等则在金芳研究的基础上,加入了经济规模、世界经济治理格局两个维度来分析危机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的变化。胡艺等则将国际货币体系的变化作为新的变量加入分析框架,认为世界地缘经济格局的变动不再是发达国家之间内部力量的再分配,而是新兴发展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的角力。

总结以上学者对危机过后世界地缘经济格局新变化的认识,可归结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成为危机后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在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中的地位不断上升;世界贸易、金融、投资等都从发达国家开始向发展中国家转移;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影响力开始被新兴经济体所稀释;新兴经济体国家在世界经济管理格局中的话语权不断增强。诚然,新兴经济体国家成为这次危机的胜利者,中国在2010 年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印度、巴西、俄罗斯等过经济发展势头迅猛,新兴经济体的崛起使世界地缘经济格局向着更加多元化的方向发展,区域性经济组织的不断涌现,正逐渐打破已有的世界地缘经济格局,使得世界经济逐渐扁平化。但是由于新兴经济体的综合实力与发达经济体相比尚有距离,且共同面临发展模式转换的问题,因此现有西方主导的传统世界地缘经济格局难以在短期内发生根本性改变。

(二)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走势

1. 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发展历程

1967 年东盟成立,但是在冷战阴影的影响下,东盟国家内部在推动区域合作方面并未有实质性行为,之后,随着越南战争的爆发,东盟主要国家增强了对美国的依赖性,与中国只是保持低水平的民间或者半官方的贸易往来,贸易量占总贸易额的比重极小。20 世纪70 年代,随着中美关系步入正常化,依附于美国的主要东盟国家也纷纷调整对华政策,加强与中国的政治和经贸往来,相应的中国也调整了自己的地缘经济战略,肯定东盟的在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和贸易往来中的积极作用,迈出了改善与东盟关系的步伐。但是该阶段双方的经贸往来依然维持在较低的水平,个别东盟国家对中国仍然实行贸易禁运就是一个最显著的事例。随后中国与东盟某国的军事对抗,曾一度导致中国与东盟国家经济贸易往来陷入冰点。自20 世纪90 年代初开始,中国与东盟各国的关系得到了全面发展。合作领域从经贸往来,扩展到政治、教育、文化、科技等各个领域,贸易量也不断扩大。1996 年第29 届东盟常设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将中国由东盟磋商伙伴国升格为东盟全面对话伙伴国。

在随后发生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中,中国坚持人民币不贬值,同时力所能及地为东盟国家提供经济支持,避免东盟部分国家被金融危机摧垮,这进一步加深了中国与东盟国家的经济关系。2004 年开始是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设的黄金10 年,在自由贸易区建设的推动下,中国与东盟经贸合作进入全新的时期。经过10 年的发展,中国已成为东盟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东盟则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第四大出口市场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地。

2. 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强度

根据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相互影响的方向,地缘经济关系可以分为两种不同类型:竞争性关系和互补性关系。程永林、邱丹阳按照地缘经济依存度和互补性,将我国的国际开放格局划分为三大圈层。第一圈层:与中国互补性最强,地缘、人文优势条件最佳。范围大体包括大中华经济圈、中国与西欧北美经济圈、中国与东北亚经济圈;第二圈层:与中国互补性次强,地缘、人文优势良好。范围大体包括中国与东南亚经济圈、中国与中亚经济圈、中国与西亚经济圈;第三圈层由于与中国的地缘联系较弱,基本上处于我国对外开放的边缘层。东盟国家作为第二圈层的核心地区,是中国对外开发地缘经济空间的重要区域。苏东辉等运用多元统计方法,更加精确的分析了中国与东盟内部各个国家的地缘经济关联强度。认为中国与印度尼西亚在资本利用率和利用数量上互补性较强,与泰国在资源转换效率上互补性较强,与越南在资本转换效率和劳动效率上互补性较强,与柬埔寨和缅甸在资源与产品外向流动上互补性较强,与新加坡在劳动效率上互补性较强。

3. 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发展趋势

2013 年9 月,李克强总理在第十届中国东盟博览会上提出了打造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的倡议,这被视为是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关系发展的未来趋势。升级的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主要着重提升双方的贸易质量,提升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以扩大双向投资的发展,主要包括基础设施的建设和互联互通、金融服务以及海上合作等。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的建设从目前来看,主要面临几大考验,一是,美国重返亚太就是冲着削弱中国在东盟地区的影响而来;二是,南海部分岛屿主权争端矛盾上升,个别东盟国家寄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在中国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尽快解决争端问题,三是,东盟优先建设东盟共同体,分散了对升级版的关注;四是,个别国家担心进一步开放会给本国产业带来冲击。针对这几大考验,学者们提出了相应的应对策略。梁颖提出一方面要扩充中国东盟自贸区协定的内容和范围,另一方面要加强陆路、海路基础设施、金融、产业等方面的合作。邓应文则认为加强中国东盟国家间的人文交流和青少年互信是建设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的必备条件。高歌则以广西边境自由贸易区为例,从质和量两个角度探讨了自贸区升级版的路径选择。

三、已有研究未及问题与中国东盟地缘经济理论研究方向选择

(一)已有地缘经济理论研究未及问题

国内外对地缘经济的研究已经取得丰硕的成果,但按照今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趋势,以及中国东盟地缘经济实践的需要,已有相关研究存在许多未及或未深入研究之处:

一是已有相关研究没有系统地结合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新趋势与时代特征系统的研究地缘经济理论发展前沿与进一步综合创新的理论空间与应用空间探索。

二是已有相关研究没有系统地考察与分析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因素与驱动因子,没有系统分析影响因素与驱动因子在地缘经济演化进程中的影响机理、影响方向与路径、驱动力大小与驱动传导机制;构建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逻辑与路径网络关系,揭示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体系对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动因与驱动方向、影响特征与影响机理、影响路径与影响趋势。

三是没有系统地结合全面开放发展的宏观背景与综合国际地缘经济环境,以及开放发展对开放经济战略的构建与实践需要,结合新形势系统研究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地缘经济理论创新,系统开展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影响开放经济战略要素分析、揭示开放经济战略的地缘经济战略环境要素构成、更替组合规律以及与开放经济战略的互动关联路径,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动态机理与因果路径,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特征、规律与趋势对开放经济战略的影响动因、影响机理与互动关联模式,以及地缘经济格局下开放经济战略构建实施的实践方法等。

四是没有从国际视角与国家开放发展战略高度研究一带一路建设对地缘经济关系及地缘经济博弈演化的契合与对接问题,没有系统分析揭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良性互动的主要结合点;没有深入研究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的要素及其指标层次与指标体系;没有深入研究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中国东盟一带一路建设的关联支点与耦合机制,以及避免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不利因素对一带一路建设产生影响的机制;没有系统研究一带一路建设与深化中国东盟合作要求及其与地缘经济关系的关联耦合与相互促进等问题。

五是没有系统研究在国际地缘经济格局下,东南亚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我国新型周边经济外交战略的定位与调整,以及研究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下面向东盟开放发展战略定位与优化布局等重大问题。

六是没有系统研究国际地缘经济格局下中国东盟跨境产业网络分工与我国产业开放战略的构建与实施管控,结合一带一路建设与东南亚地缘经济新格局,研究跨境产业网络分工演进的关联与互动,高端价值链的产业开放战略构建与实施管控等问题。

七是没有系统研究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流空间面向东盟的互联互通的关联互动特征与规律、相互关联运动方向与趋势,互联互通中的信息技术战略地位与作用途径,互联互通建设的空间博弈竞争合作与战略布局,新阶段面向东盟互联互通建设升级的方向、内涵、要求与策略等问题。

八是没有基于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博弈背景,系统研究地缘性国际金融合作理论与金融市场一体化关系理论,中国和东盟全面深化合作中金融市场一体化需求,金融市场一体化程度和区域化关联程度的综合测评与存在的问题,中国和东盟金融市场一体化战略构建和实施的政策支持等问题。

九是没有系统研究在国际地缘经济格局及其演化博弈条件下,地缘经济关系与多边博弈关系及其与信任关系消长理论问题,地缘经济关系多边博弈背景下中国与东盟国家信任关系及其风险特征问题,地缘经济关系下中国与东盟国家信任关系风险分析与测评问题,中国与东盟国家企业信任、政府信任与制度信任机制建设战略的建构问题,面向东盟开放的经济合作中信任危机的处理机制等。可见,已有研究成果并没有系统研究和解决上述一系列的重大理论问题与实践方法论问题,需要对今后的地缘经济理论研究做出思考。

(二)中国东盟地缘经济理论研究方向思考

1. 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时空规律支配的前沿研究与创新方向,揭示新阶段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特征、规律、趋势并思考、探索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模型的理论研究,以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拓展地缘经济理论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基于地缘经济理论核心内涵与核心思想,科学全面搜罗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因素与驱动因子,系统分析其在地缘经济演化进程中的影响机理、影响方向与路径、驱动力大小与驱动传导机制,从而建立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与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逻辑与路径网络关系,揭示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影响因素、驱动因子体系对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影响动因与驱动方向、影响特征与影响机理、影响路径与影响趋势,由此建立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模型系统阐释国际地缘经济演化驱动理论模型的理论内涵,模型分析与应用的国际经济与政治关联规律,影响因素及驱动因子分类与组合模式(类型),影响因素及驱动因子对国际地缘经济演化的关联互动机理与关联互动调控路径等,形成特定内容构成的新阶段国际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的新学说理论内涵,极大地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拓展地缘经济理论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

2. 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开放经济战略关联互动理论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前沿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创新研究,探索创立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开放经济战略关联互动理论模型的内在理论规律与关系,以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地缘战略管理理论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基于地缘经济理论基础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的核心思想内涵,结合人文(经济)地理学、区域经济学、国际经济学、国际政治学、国际关系学与战略管理科学等多学科交叉的思维与方法,结合新阶段新形势背景下地缘经济理论应用方向与地缘经济理论应用创新,结合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开放经济战略要素关联分析,来梳理开放经济战略的地缘经济战略环境要素构成、更替组合规律以及与开放经济战略的互动关联路径,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开放经济战略要素关联互动的关联方式与方向、关联强度、关联动态机理与关联因果路径等,揭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特征、规律与趋势对开放经济战略的影响动因、影响强度、影响机理与互动关联模式等,由此构建地缘经济格局演化开放经济战略关联互动理论模型。并系统阐释该理论模型的理论内涵,开放经济战略的地缘经济战略环境要素指标识别与选择,地缘经济格局演化与开放经济战略的关联互动机理与关联互动调控路径等。由此极大地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战略管理理论,拓展它们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

3. 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理论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与规律,结合博弈理论思想与现实,探讨国际( 特别是中国东盟区域) 地缘经济演化博弈格局及动态趋势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的契合点与链接平台,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理论模型,以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博弈理论、点轴(交通经济带)理论及相应的国际关系理论问题,拓展它们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通过深入分析地缘经济理论与博弈理论在国际经济关系中的交合区间,以取得地缘经济博弈演化叠合形成的特点与规律;在此基础上,在国际地缘经济发展特殊时期的新阶段,在共赢性目标、共同性需求与平等合作基础上,系统分析中国东盟一带一路建设与地缘经济博弈演化关联耦合的最优目标,从时间和空间视角建立一套国际层面的经济政治文化地理等地缘环境指标,分析揭示其中地缘经济博弈演化具体指标的构成、动态组合与动态影响,研究一带一路与地缘经济良性互动的主要结合点,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指标层次与指标体系;研究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中国东盟一带一路建设的关联支点与耦合机制,建立避免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不利因素对一带一路建设产生影响的机制。

由此构建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耦合理论模型,阐释该理论模型的理论内涵、一般化理论分析框架与理论分析思路,地缘经济博弈演化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关联耦合机理与关联互动路径,契合点链接方法与协调机制等。由此极大地丰富与发展地缘经济理论、博弈理论与点轴开发理论或交通经济带理论等,拓展它们的理论空间与学术空间。

4. 多维度的地缘经济与分领域开放经济战略建设实施的理论与方法论思路问题

基于地缘经济理论及地缘经济演化影响因素、特征与规律,将主要领域(或维度)开放经济战略的研究制定与实施调控,与新阶段地缘经济博弈演化紧密结合起来,研究构建多维度的地缘经济分领域开放经济战略建设实施的理论框架与理论思路。在国际地缘经济格局博弈演化的新阶段,我国基于地缘经济格局面向东盟开放经济战略主要包括跨境产业网络分工与面向东盟产业开放战略、面向东盟的互联互通升级战略、面向东盟金融市场一体化战略、面向东盟互信机制建设战略等。而研究构建有如地缘经济格局演化跨境产业网络生成高端价值权力产业战略理论框架与理论模型,地缘经济演化流空间跨境互联互通战略升级理论分析框架与理论思路,地缘经济博弈演化金融市场一体化战略理论分析框架与理论思路,地缘经济多边博弈互信机制建设战略理论框架与信任关系风险管控理论思路等,以丰富与发展全球价值链与价值网理论、产业网络理论与产业分工理论、经济全球化与区域经济一体化理论、国际金融理论、金融市场一体化理论、流空间理论、国际贸易便利化理论、国际经济与国际政治关系理论、地缘经济与地缘政治关系理论、多边协调机制理论与相关行为科学理论等,拓展它们的理论探讨空间与学术研究空间。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5

一、引言

基础设施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对社会经济发展具有巨大拉动作用。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对基础设施的需求也进一步增强。 由于基础设施具有投资大、回收期长和收益率低等特点,加之固定资产具有巨额沉淀特性,基础设施领域投融资非常困难,这也严重影响了经济发展的速度。 随着投融资制度改革的深入,触及社会最深层次的基础设施领域投融资制度改革也逐渐被提上议事日程。

演化博弈理论是演化生物学与经济学结合的产物,该理论认为生物可以通过试错的方法达到最终的博弈均衡。 历史、制度和经济等因素以及均衡过程的某些细节均会对博弈的多重均衡选择产生影响。 smith和 price1973年在开创性论文中提出了演化稳定策略(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ess)的概念,标志演化博弈理论的产生。 演化博弈理论的基本思想是通过体制内的群体抵抗体制外群体侵入的一种复制动态过程,对不同群体演化博弈进行分析,找出影响制度演化方向的关键因素,再对这些因素进行分析,调整相应的应对策略,最终实现制度动态合理发展。 因此,演化博弈适用于存在利益冲突的决策分析过程。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一直存在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两种投融资群体,这两种群体之间的合作关系直接受到政府管制政策的影响。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是制度内外各相关群体动态博弈的互动过程,演化博弈模型可以有效地分析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揭示制度变迁影响因素并寻求最终达到稳定状态的路径。 本文正是运用演化博弈模型来研究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动态演化的过程,试图分析影响投融资制度变迁、稳定的因素,找出制度变迁的决定力量。

二、相关研究综述

世界银行 1994年将基础设施分为经济性基础设施和社会性基础设施,其中,交通运输、邮电通讯、能源等经济性基础设施直接参与生产过程,可以提高社会生产能力进而加快经济增长速度,而科教文卫等社会性基础设施有利于调整和优化经济结构、改善投资环境、巩固经济发展的基础[1]。

学者们围绕基础设施投融资政策环境和政策选择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建设并维持某些公共事业及某些公共设施是政府的主要职能;20世纪 30年代,凯恩斯从理论层面论证了公共工程政策的必要性;20世纪 40年代,基础设施受到了发展经济学家的高度重视,被视为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而内生经济增长理论认为基础设施投资等活动是经济长期增长的根本源泉,基础设施的外部性逐步成为研究的重点[2]。 学者们发现政治环境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具有重要影响。 如 evans认为基础设施本身及其引致投资是最容易度量的“政绩”之一,有话语权的官员基于仕途发展的考虑,很容易进行政治性诱致的基础设施建设[3];rauch发现文官制度的改革、政府任期时间的延长会激励政府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政府提高基础设施投资的政策具有内生扩张倾向[4];randolph指出较完善的政治制度会增加私人供给基础设施的可能性[5];henisz认为政治环境和政府组织的差异是基础设施投资的重要决定因素,他通过对一百多个国家长达两个世纪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政治环境是解释国家间基础设施投资差异的重要因素[6];gwartney的研究表明完善的经济制度对基础设施边际产出的促进作用更加突出[7];张军等人研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地方政府竞相提供优良的基础设施具有激励作用[8];banerjee和 sudeshna提出地方分权硬化了地方政府的预算约束,有利于提高基础设施投资效率,且地方分权增强了地方政府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可促进各种投融资方式的出现[9]。

学者们采用了各种方法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进行研究。 有学者采用相关性研究分析基础设施对经济的作用,如 aschauer通过检验基础设施投资对私人产出及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发现基础设施投资减少可以解释美国生产率的下降[10];shioji、esfahani和 ramirez、范九利与白暴力、郭庆旺与贾俊雪等学者均采用类似方法证实了基础设施建设对经济增长具有积极意义[11 14]。 也有学者采用因果关系方法(主要是联立方程法、向量自回归、协整分析等方法)研究基础设施和经济发展关系,如demetriades和 mamuneas、calderón和 servén等学者[15 16]。 还有学者采用贡献度方法研究基础设施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如 romp和 de haan、刘生龙和胡鞍钢等学者[17 18]。纵观国内外研究成果,学者们多采用计量经济学模型对基础设施投融资进行实证分析,而较少从理论上研究,这也使基础设施投融资的理论研究深度不足,尤其缺乏对基础设施投融资政治环境影响的理论分析,这也制约了基础设施投融资的进一步发展。 本文从演化博弈理论视角出发,研究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变化过程的影响,并以公用事业民营化为案例进行实例分析,探索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的决定因素。

三、演化博弈模型的构建

(一) 基本假设

本文构建的演化博弈模型建立在以下基本假设基础上:(1)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中存在两个群体,分别为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2)两个群体都为理性的“经济人”,它们根据自身的成本收益来决定其行为;(3)两个群体分别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策略;(4)假设群体主要受政府管制影响,忽略其他因素影响;(5)为便于分析,政府的管制程度采用税率表示,税率越高则管制程度越高,反之越低①。

【①在《国务院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非公36条”)中政府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领域,鼓励民间资本通过参股、控股、资产收购等多种形式参与基础设施相关企业经营。 但“非公36条”主要是通过准入标准降低和优惠扶持政策来体现出放松管制,这使得博弈过程中的政府管制程度难以得到有效衡量。 税率作为最直接的管制政策,可以用来体现管制程度,即用来表征政府管制从紧到松的政策变化过程,因此本文以税率作为管制程度变化的衡量指标有一定的合理性。

(二) 动态重复博弈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共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a)国有资本直接投资经营,(b)国有资本投资市场化运营,(c)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共同投资市场经营,(d)社会资本投资市场化经营。 在传统计划经济时代,基础设施投资融资主要是政府直接投资政府运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市场力量逐步进入基础设施领域。 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发展如图 1所示。

由于制度供给结构不合理、市场化进程限制、政府角色错位等原因,中国基础设施领域成为垄断竞争市场。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过程中,博弈的双方地位存在不对等的情况,主要体现在信息不对等、政策待遇不对等等方面,在博弈过程中,由于存在信息不对称等情况,国有资本群体和社会资本群体处于一种不对称博弈状态,两个群体中的个体随机配对进行博弈,双方主要通过对博弈事件概率判断和策略选择来进行博弈。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国有资本群体和社会资本群体有合作和不合作两种策略,国有资本选择合作的概率为 x,不合作的概率为1 - x,社会资本选择合作的概率为 y,不合作的概率为1- y。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的支付为 u,其方程为 u(c,r) =x′ix= μi(ci,ri) - μ0(c,r),其中 μ0,μi分别为投融资制度变迁前后的收益,c为投融资制度变迁成本,r为变迁个体产生的增值利润。当 μ> 0,此时投融资制度变迁的收益大于旧制度收益,即个体选择策略增长率为正,反之为负;当 μ = 0时,投融资制度成本就等于投融资制度变迁收益,则制度变迁过程必然处在均衡状态,即渐进演化中的均衡状态。博弈双方的支付如表 1所示。

五、结论

本文构建基础设施投融资演化博弈模型,分析了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两个博弈主体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过程中的博弈过程,并以公用事业民营化改革为案例进行分析,发现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演化有着决定性作用。 在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过程中,博弈双方的行为取决于博弈主体自身的收益,同时管制政策对博弈双方行为有重要影响,在不同的管制程度下,博弈双方会采用不同的对策,这会影响学习方向和演化速度,进而加速投融资制度的变迁和稳定演化。 在内部原动力不变的情况下,如何提高政府的管制水平,促进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和稳定是政府管制政策的重要研究方向。

政府管制政策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变迁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直接影响和决定着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方向,这在我国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发展和演化历史中体现得尤为突础。 基于此,本文研究的政策启示在于:(1)由于基础设施的固有特征和政府管制的作用,政府制定管制政策时,必须根据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的现状和现实社会的需求,树立引导基础设施制度科学而合理演化的观念;(2)国有资本和社会资本作为基础设施投融资过程中的两种重要力量,对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具有重要影响,进而引导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演化,并最终达到均衡状态;(3)在政府管制政策中,税收仅仅是直接影响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博弈双方的重要手段之一,政府还可以综合运用其他手段,如行政许可、特许经营等方式,间接影响基础设施投融资制度,使其向政府和社会预期的目标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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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rch working paper,2004.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6

[关键词]技术创新;动力;机制;演化

[中图分类号] F091.3[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0461(2009)12-0001-03

经济全球化和国际竞争不断加强的历史背景下,技术的重要作用日益凸显和强化,已经成为一国或地区国际竞争力的核心要素所在,世界各国纷纷将技术促进和科技创新作为一项基本国策或国家战略,理论界对于技术创新的研究也日渐丰富。然而,究竟应该如何才能有效促进技术创新、技术创新的动力机制究竟如何等问题至今仍是众说纷纭。本文拟在回顾前人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尝试应用20世纪80年代以来迅速兴起的演化经济学范式分析技术创新的动力机制,以期对此问题有更深刻的理解从而能更好地指导技术创新实践。

一、文献回顾

国内外学者关于技术创新动力机制方面的研究已有不少成果。最早出现的是一元动力论。即历史上曾经争论多年的科技推动论和需求拉动论,这两种论调虽然都有一定道理,但都有片面之嫌。随后出现了折衷的双重推动模式,即二元动力论,强调科技推动和需求拉动的交互作用。二元动力论之后又出现了多元动力论。比如加入政府作用的三元动力论,再加上企业家精神的四元动力论等。国内研究者一般强调从内因外因两个方面探讨创新动力问题,外在动力包括需要拉动、科技推动、市场竞争、政府政策、文化社会环境等要素,内在动力则包括利润激励、企业文化、内部环境、企业家精神等方面(刘锋,2003;欧阳新年,2004;柴丽俊,2005;刘明霞,2007等)。

这些研究虽然不断挖掘出越来越多的技术创新动力来源,也更加重视各动力间的相互关系,但一般都隐含着企业是技术创新惟一主体的假设。随着越来越多的非企业创新主体(比如政府组织、科研机构、个人等)的出现,人们逐渐认识到技术创新的系统性质,国家创新系统理论应运而生。国家创新系统理论认为创新主体应该是包括企业、科研机构、教育部门、中介服务机构、供应商和客户等在内的复杂系统,主张将企业自身、市场需求、政府政策、各类资源、企业家等各种要素结合起来系统分析技术创新的动力来源。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学者将技术创新的动因综合归纳为某一方面或某种通用概念。比如马克思的理论中,将资本对剩余价值和超额剩余价值的追求作为技术创新和进步的惟一动力。希普尔在实证调查确认用户、制造商、供应商乃至其他主体都能成为创新主体的基础上,认为能通过潜在创新者的短期期望利润即经济租金(Economic Rents)来准确地预测创新职能源,亦即认为(期望)利润是创新的主要动力[1]。日本学者斋藤优提出所谓的需求―资源关系运力模式(N―R模式),强调社会进程中产生的需求与资源之间不相适应的“瓶颈”现象极大地刺激和促使技术创新活动的发生和进行,是技术创新的主要动力[2]。这些研究虽然自成体系,但同样可以将之归纳到一元论、二元论或多元论,并没有跳出技术创新动力的传统理论框架。

从上述文献中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技术创新动力机制理论从一元论到二元论,再到多元论和系统论的发展脉络。一元论中,科技推动说仅从科学技术本身去寻找技术创新的动因,把技术创新看作一个纯粹的工程问题,忽视了市场需求和社会经济环境;需求拉动说把技术创新看作一种对市场的消极反应,无法解释很多新产品(如计算机)的出现,也无法解释为何有些市场需求并未引起相应的技术创新。二元论虽然克服了一元论的一些缺点,但仍然不够全面,忽视了政府、企业家等因素的作用。多元论者逐渐将各种内外部因素都纳入进来,但缺乏对各要素之间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的有效分析,而且也拘泥于机械论和决定论的思维方式。系统动力论试图将纳入技术创新动力系统的诸多要素有机联系起来、以整体论和系统观来探究各动力要素间的关系,这在很大程度上超越了以往理论机械简化论和决定论思维,但由于缺乏有效的理论工具分析系统成员间相互作用的机制,系统动力论在很大程度上处于“什么都强调等于什么都没有强调”的尴尬境地,技术创新动力要素间的复杂关系和互动机制仍有待于深入研究。

二、演化范式的兴起及其技术研究应用

经济学中的演化思想其实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亚当•斯密,但演化经济学作为一个独立的理论分支或分析范式是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得以出现的,标志是1982年纳尔逊及温特(Nelson, R. & Winter, S.)出版的《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和1981年博尔丁(Boulding, K.)出版的《演化经济学》。博尔丁以商品类比生物基因构建经济演化模型,试图以此替代新古典分析框架。纳尔逊和温特则以企业作为研究对象,以企业惯例作为生物基因的隐喻物,通过搜寻、选择、适应等生物概念和理论的隐喻研究方法建立演化模型,用以分析产业竞争和经济变迁,从而发展了一种富有前途的经济学分析范式[3]。此后,经济学的演化范式获得了蓬勃发展,相关文献呈指数化增长之势,影响日益扩大,大有掀起一场经济学的演化革命之势。正如著名演化经济学家霍奇逊所讲,演化经济学兴起是20世纪末国际学术界的最主要事件之一[4]。演化经济学反对主流经济学模仿经典物理学,借用均衡、弹性等概念对经济现象进行简单化、还原化和决定论的处理方法,强调经济现象中的有限理性、个体异质性、系统演化的整体性、非线性、复杂性、偶然性和历史重要性等特征,倡导从生物学和其他自然科学中汲取丰富营养,广泛使用隐喻方法理解和处理动态复杂经济系统。

演化范式于20世纪80年代重获生机后,演化学者们对技术相关的许多问题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同时由于凯恩斯光环的逐渐消退、康德拉季耶夫周期的经济事实和主流经济学对技术进步作用的承认等因素,技术创新理论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演化学者的关注和重视。总体来看,演化范式关于技术创新的探索主要集中在技术创新的一般演化过程研究、技术创新与生物进化的类似性及演化方法的可行性研究、技术创新仿真模拟研究和技术创新个案研究等几个方面。演化范式的兴起和发展为重新审视技术创新动力机制提供了一个有益的视角,

三、演化范式下的技术创新动力机制

应用演化范式倡导的生物学隐喻研究方法,技术创新可以被理解为一种以技术知识为基因型的表型变异[5]。因此,技术创新动力一方面可以来源基因型的改变,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基因型不变的条件下通过环境变化“激活”某些原本存在的“隐性基因”而获得。由此,技术创新的动力来源总体上就可以概括为两个方面:一是来自技术知识的变化即新技术知识的生产,二是来自技术环境的激发作用。没有光学原理当然不可能产生照相技术,不懂得制冷知识当然不可能发明冰箱,不知晓电磁波原理当然不可能出现雷达……,现代技术创新越来越依赖于新知识生产(特别是科学发现)已经是人们的一种共识,技术创新来源于新技术知识这一点应该是显而易见和不容易引起异议的。但是,技术创新也可以在技术知识不变的条件下由于环境的改变而获得。比如,没有水流的地方不会出现水车或其他水力装置,即使人们完全能够懂得这些技术;水上部落的人们当然也不会发明轮子这种无用的东西,即使他们懂得如何使用轮子。一旦环境改变提出了对这些技术的需求,即使在技术知识集合没有任何改变的条件下这些技术也会应运而生。环境的“激活”作用其实显而易见,虽然它往往被人们所忽视。地理环境、社会制度、、文化氛围等各种环境要素的改变都可能使得原先处于“隐性”状态的技术知识被“激活”而“表达”为某种新的技术,即技术创新。因此,“对观念(知识)本身的进化的关注完全偏离了有关技术的标志。技术不完全是观念(知识)领域的一个子集。它的真实世界互动和其组织需要产生了非常不同的特征”[6]。

事实上,任何技术都是技术知识与环境耦合的产物,技术创新动力必然来源于这两方面。因此,希普尔关于创新职能源的预测其实可以更简单。在环境变量一定的条件下,新技术知识的生产将成为技术创新的主要动力来源,亦即技术创新最可能出现在创新所需要的技术知识最容易被生产出来的地方。科学仪器创新主要来源于用户――科学家,因为在用户即科学家这里最容易形成科学仪器创新所需要的新技术知识;工程热塑料和塑料添加剂创新更主要来源于制造商,工业气体技术创新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供应商等现象都是同一道理。技术知识不变的条件下,环境变化对原有技术知识的“激活”作用则成为技术创新主要动力来源。这就是为何社会急剧变革时容易出现“技术涌现”现象的主要原因,也是工业革命首先发生于英国而不是知识积累相差无几的德国或法国的主要原因,也是很多转轨经济得以快速摆脱“短缺”市场的主要原因。

当然,在现实世界中,技术知识变化与环境激活这两种技术创新来源并非界线分明,很多时候是难以截然区分的。比如一种新材料的发明和使用使得原本不经济的停留在理想中的产品得以大规模产业化生产,这种新产品当然是一种技术创新,但它既可以被看作是由于环境改变(即把新材料作为一种环境要素)而激活的产物,也可以被看作是技术知识变化(新材料生产和使用知识的加入)而导致的结果。知识的沿时间和空间的互补性以及知识的条件性等特征实际上使得我们很难确定这种变化应该归于技术知识变化还是环境变化[7]。但是,这种区分理论上还是有必要的,而且这种现实中的模糊性并不影响我们的分析思路和结论。

更进一步的研究会发现,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具有更重要的作用,因为环境不仅在激活原有技术知识的表达上起作用,也在刺激新技术知识生产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技术创新动力系统理论将利润刺激、市场竞争、政府政策、社会制度、企业文化、等各种内外因素都纳入分析视野的做法显然比前人前进了一步,但还应该更进一步从环境对新技术知识产生的“刺激”作用以及环境对技术知识表达的“激活”作用这两方面来理解各动力要素的作用及相互关系,这样能够有效缓解系统理论“什么都强调等于什么都没有强调”的缺陷。

四、结 语

演化经济学的发展为重新审视技术创新动力机制提供了有益的视角,应用其倡导的生物学隐喻研究方法,技术可以被理解为以技术知识作为基因型的表型,任何技术都是知识和外部环境耦合的结果,技术创新的动力一方面来源于技术知识的变化即新技术知识的生产,另一方面来自环境的激发作用。从这两个方面去理解技术创新动力系统内部各要素的作用及其相互关系,构建一种演化性质的技术创新动力机制理论,能够有效地效缓解系统理论的缺陷和尴尬,是理论发展的必然趋势。当然,本文仅仅提出一种基本思路和观点,关于这个主题仍需要日后进一步的细致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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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ynamics Mechanism Based on Evolutionary Paradigm

Yang Yonghua1,Wu Yougen2

(1. Business School, Guangzhou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006, China;2. Economic College,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350007, China)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7

(一)关于演进经济学及其范式的一个理论说明

演进经济学是一门关于研究经济行为演化的学科,而不是新古典经济学所研究的关于存在的学科(贾根良,1999)。演进经济学兴起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一方面,当代高科技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得社会经济结构处于一种高度不确定的创新变迁状态,主流经济学无力解释日新月异的社会经济实践的变迁势态;另一方面,20世纪中叶以来认知科学、生物基因科学以及现代物理学中的不确定性理论、非平衡系统热力学和耗散结构理论等自然科学理论的革命性进展,为一门新学科的形成与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方法论以及分析工具。演进经济学由此出现和成熟。

沿着schumpeter(1912)开辟的研究方向,15近几年来演进经济学在技术创新、知识经济、网络经济以及制度变迁等领域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并取得了颇有影响的学术成果。相比主流经济学,演进经济学还缺乏精致和清晰的数学推演以及严整的理论体系,但我们同样可以归纳出其独具一格的研究范式。

演进经济学的内核可概括为:社会经济本质上是一个动态非均衡的演进状态。具体而言,包括以下三层含义:(1)时间不可逆。演进作为一种过程首先是一个时间的概念,而流逝的时间本质上是不可逆的,是单向的,是无法重复与试验的。时间不可逆决定了经济系统演进的路径依赖特征;(2)非最优与多样性。在各种高度不确定的随机因素扰动下,经济演进过程是非均衡状态,演进过程无法实现最优解。另外,路径依赖以及随机因素扰动决定了系统中个体之间的期望、偏好、能力、知识存量和认知模式等都将存在不可避免的差别,从而出现个体行为的多样性;(3)群体协同演进(coevolution)。生物学新的研究发展表明,施加选择压力并被生物所适应的“环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动态概念,既包括变化着的非生命方面,也包括变化着的生命方面。生物个体及与之相互作用的所有生物都是其环境的一部分,相互作用的生物之间“协同演进”并彼此适应而非“生存竞争”,是生物世界的普遍现象。经济学家对演进概念的理解是有分歧的,但生态系统协同演进观是生物学类比的演进经济学的一个基本命题。

与内核相对应,演进经济学的保护带包括:不确定性、有限理性、信息不完备且非对称分布。这里的不确定性是knight意义上的不确定性,才有了非均衡的演进状态的持续存在;这里的有限理性意味着对最优解的否定,意味着多样化世界的本貌;这里的信息不完备与非对称分布表明了个体的异质性以及信息(知识)分布的差异性,意味着经济个体获利机会的不同。

演进范式的内核和保护带,决定了演进经济学对知识的应有关注及强大的经济解释功能。实际上,演进经济学的最初发展是寓于schumpeter(1912)的创新理论之中的,演进经济学的成熟是与创新(本质上指的是知识创新)理论的发展交织在一起的。新古典范式中被忽略或被内在排斥的关于知识的一些重要命题和原理,如知识创新、知识演进等问题在演进范式中得到了充分阐释。

(二)演进经济学对知识性质的深化理解

遵循演进范式,经济学家们对知识问题的认识前进了一大步,首先是对知识性质的深化理解。

1. 知识创新的高度不确定性与系统性。知识要素的复杂性、知识配置的特殊性以及知识作用于经济的多层次性,决定了知识创新有其自身的特殊性。在不确定性的经济世界中,这个特殊性主要表现为知识创新的高度不确定性。在schumpeter看来,这种不确定性就是knight意义上的不确定性。16与knight意义上的不确定性世界直接对应的必然是认知主体的知识创新的不确定性。知识是主体对外在世界的认知和主观反映,知识创新是知识主体对不断演进、变迁的自然界和社会经济机体的认识深化。

知识创新的不确定性,导致了知识创新的系统性。不确定的知识创新属含着高风险性和高成本。知识创新的持续、顺利推进需要一种能够有效规避风险的分摊机制,有效降低交易成本的契约安排。这样,就需要社会经济体系中的各个要素、各相关经济主体、各契约组织之间的有机协调、配套以及紧密合作,充分发挥系统效应。由此,才有了freeman(1987)、lundavall(1992)、nelson(1993)等人国家创新系统理论的形成。同时,创新知识的应用、传播、扩散与检验也必须依托于一个相对完善的经济体系。总之,知识创新本身就是一个系统,也即知识创新具有系统性,而且,知识创新的系统性与知识创新的不确定性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2. 知识的不可逆性。这里所谓的知识的不可逆,是指知识所有者对某种特定知识的学习、获取、体验、应用必须在而且只能在某种特定的时空状态下进行,不同的时空状态(这里所说的不同时空状态是种区间意义上的时空,是可鲜明地予以辨认和区分的)决定着不同的知识积累与知识存量,也决定着不同知识应用的不同效果。换句话说,知识的不可逆性是指知识积累和知识应用的实验的异质性,这种异质性是产生于知识主体对知识体验的时空性。这既包括同一知识主体在不同时空中形成的知识的异质性,又包括不同知识主体之间的异质性。

知识的不可逆性表明了企业知识的异质性。不同的企业知识,依托于不同的知识所有者以及不同的契约组织载体身上,具有实验意义上的时空性,也就是不可逆性,由此形成了企业的异质性。企业之间知识的异质性框定了不同企业相应的竞争行为以及战略取向,进而决定了企业之间长期存在着的竞争优势以及利润获取上的差别(刘刚,2002:第66页)。正是因为知识的不可逆性,nelson & winter(1982)、penrose(1959)、prahalad & hamel(1990)等才把企业知识和能力的积累看作是企业竞争行为的基础以及利润的来源,并在此基础上展开各自的经济理论研究。

3. 知识的难言性。因为语言的抽象性和局限性,知识具有难言性。任何知识都含有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表达的成分,我们可以明晰说明的知识仅仅是人的知识当中可用语言交流的那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知识是难言的,这种难言的知识也称为隐性知识(polanyi,1962)。研究知识难言性的重要意义在于:(1)个体或组织的隐性知识是一种高度专用性的、难以转移的且难以模仿和替代的非竞争性要素,这意味着经济个体和组织具有是异质性;(2)知识的很大一部分是难言的,如何把隐性知识转化为可以表述的、规范的显性知识而加以利用就显得相当重要;(3)隐性知识是难以直接通过市场交易来进行计量定价的,需要一种特别的定价机制。

(三)演进经济学关于知识创新机制的研究

对知识性质的上述判断、理解与解释,为经济学家们研究知识演进问题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在演进经济学家眼里,知识演进机制就是知识创新机制,而关于“怎么做的知识”的技术的创新与知识的创新二者并无本质上的差异。演进经济学家们关于知识创新机制的研究主要是围绕技术创新来展开的。在现有的文献中,有关技术创新、知识创新机制的研究可以归纳为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1. 创新的动力源研究。schumpeter(1912)是最早研究知识创新动力源的经济学家, 在《经济发展理论》一书中,他认为,不论是在经济组织外部,还是在企业实验室中产生的科学技术,都是创新的源头,进而提出了“科技推动说”。 schmookler(1966)对此提出了异议。他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发现,创新与其他经济活动一样,也是一种追求利润的经济行为,要受市场需求的引导和制约。换言之,在刺激科技创新方面,需求比科技进步更重要,由此形成了“需求拉动说”。mowery & rosenberg(1979)则指出,供给和需求都是创新成功的重要决定因素,只是在不同产业中以及在创新的不同阶段上,二者的重要性可能会有所区别,但是,无论如何,技术和市场都是创新成功的基本因素。对于创新而言,科技推动与需求拉动既相对独立,又相互补充、交互作用、缺一不可,这就是创新的“双因素说”。

2. 创新的契约载体研究。marshall(1890)指出,知识是生产中最有力的发动机,而组织则有助于知识的形成。penrose(1959)则直接把企业的本质理解为在知识积累过程中不断扩展其生产领域的机制,也即“企业是知识创新体”。在penrose看来,企业新知识的积累,就是以某种特定方式,把关联的和正式的知识转化为非正式程序化的富有针对性的隐性知识的过程。通过这样的一个过程,就逐渐形成了程序化的决策机制,从而有利于企业管理者才能的充分发挥,有利于企业的健康成长。在penrose的基础上,nonaka(1994)构建了一个企业内部知识创造螺旋的动态模型,在该模型中,企业知识创新与知识积累过程被具体描述为四个知识转化模式,即隐性知识向隐性知识的转化、隐性知识向显性知识的转化、显性知识和显性知识的组合以及显性知识到隐性知识的转化等,这四个模式互为一体、相互转化,共同构成企业组织知识创新与积累的机制。

知识拥有状况框定了企业知识创新与积累的几率,进而决定了企业的成长过程。20世纪80年代初兴起的企业能力理论把企业内生的知识和能力的积累看作是企业竞争优势的来源,17其中,对企业的竞争优势起关键作用的知识和能力被prahalad & hamel(1990)称为核心能力,企业正是通过其特有的核心能力的积累及由此所决定的竞争行为或战略来获得持续的竞争优势和超额利润的。nelson & winter(1982)的企业演进理论推动了这方面的研究。他们认为,在企业演进过程中形成的生产性知识和能力表现为组织“惯例”,惯例框定了企业应对市场变化的行动方式,决定了企业的竞争策略及其后果。同企业的核心能力一样,表现为惯例的知识也是高度隐性、难以模仿和替代的。nelson & winter同时指出,惯例象生物进化理论中的基因,虽然具有相对的稳定性,但惯例也要相应地作出调整,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惯例才具有生命力。

另外,teece、pisano and shuen(1990)的动态能力理论则从演进的视点具体分析了企业核心能力的更新等组织发展问题,这引起人们关于如何运用已有知识去开发新知识问题的研究。近年来兴起的组织学习理论就是对此的发展和深化。组织学习理论的基本命题是:(1)企业知识创新的方向并不是随机的;(2)企业内部学习的功能在于实现隐性知识与显性知识的顺利互动转化,这与企业内部的组织结构密切相关;(3)对于风险和不确定性都很高的创新技术而言,企业的外部学习也是至关重要、不可缺少的;(4)当代市场经济中的知识创新和技术创新,是以经济网络为运营平台的。

3. 创新的生态系统研究。考察创新理论发展史,20世纪60~70年代,关于创新过程,大多数学者认为:(1)创新的过程遵循发明—开发—设计—中试—生产—销售这样一种线性的过程,研究与开发、生产与销售之间以及与创新相关联的各类组织之间的信息流动是单向的,不是一种互动循环;(2)整个创新过程都是在企业内部进行的,企业是唯一的创新主体;(3)创新与扩散过程是可以明确加以区分的。随着创新研究的不断深入,许多学者对此提出了不同看法。nelson and winter(1982)较早认识到,创新过程的长期性和不确定性,决定了创新不是一种由发明到扩散的简单线性模式,创新能力也不是仅限于企业组织。1987年freeman提出了国家创新系统概念,后经lundvall(1992)、nelson(1993)等人的努力发展为国家创新系统理论。该理论认为,创新是一种交互的学习过程,是不同主体和组织相互作用的产物;创新主体是一个系统,是企业、科研机构、教育部门、中介服务机构、供应商和客户等所组成的复合体,企业创新离不开其他经济主体的协作;创新活动是一种动态的、相互反馈的非线性过程;创新是一种连续性的过程,创新与扩散是交织在一起的,扩散过程存在增量创新,而创新过程本身就是新思想、新观念的扩散。

国家创新系统理论研究了创新的生态系统性,但并没有进一步研究生态系统的形成和创新优势的机理问题。这则是当前颇为盛行的集群理论研究所关注的重点。saxenian(1994)、钱颖一(1999)、chong-moon lee、william f. miller 、marguerite gong hancock & henery s. rowen(2000)等学者认为,知识创新是一个生态系统,成功的创新需要一系列的环境条件。硅谷作为创新与创业精神的栖息地,是由多种要素共同构成的,如大学、研究机构与产业界的互动、不断促进创新的风险投资机构、鼓励创业的氛围、流动的高质量劳动力等。这些要素之间构成了某种复杂的、动态的、相互依存的演进关系。williamson(1975)、dunning(1997)、porter(1998)、bresson(1999)等认为,产业集聚所形成的知识外溢与信息共享机制、降低交易费用的机制、互补性机制以及竞争机制等增强了企业的创新能力,而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又增强了整个集群的竞争优势,由此形成了企业与集群网络共进的产业经济发展格局。

综上所述,遵循演进经济学范式,人们对知识性质以及知识创新有了更为透底的认识,知识的经济学研究由此跨入了一个新阶段。

六、知识经济学范式:一个结论

经济学家们对于知识的研究是依托于严谨的经济学范式之中的,同时也是随着经济学范式的变化发展而不断深化的。上文我们是以范式演进的角度来梳理既有的关于知识的经济学研究文献的,从中,我们可以形成一个极有意义的经济学范畴——知识范式。

之所以能够形成和提出知识范式范畴,理由有三:

第一,知识的经济学研究的进展是极其鲜明地附着于、渗透于、深化于经济学范式的演进之中的。从古典经济学范式到当前的演进经济学范式,都在不同的角度、层面与视点注入了关于知识以及知识经济分析的理论传统与纲领启迪。知识的经济学分析需要对现有的经济学范式进行高度综合与概括。综合出创新,概括出新意,知识范式的提出,其要义即在此。

第二,从本质上讲,知识范式是从属于演进范式的,但又是可以从中相对独立出来的。一般地讲,演进范式可以解释一切经济行为以及经济行为所依附的经济运行机制动态变化的根本内涵与本质特征,它所关注的对象与要解决的问题是高层面的,同时又是具有高度抽象意义的。鉴于知识作为当代经济运行的一个极为突出的生产要素的身份,有必要对知识配置、知识创新及其相应的运行机制等问题给予特别的关注和青睐。这方面的深入研究,需要一个独立的范式。

第三,总体而言,经济学家们对知识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知识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还不成熟,还大有探索的空间。提出知识范式范畴显然具有重大的学术价值与理论生命力。

笔者认为,知识范式的保护带是古典范式保护带以及演进范式保护带的自然延伸。具体包括:生产方式变迁的内生性、knight意义上的不确定性、有限理性与信息不完备性。

与保护带相适应,知识范式的内核可概括为:关于知识配置的经济耗散系统。这包括如下两层含义:(1)它是一个经济系统。一方面,知识分工以及知识本身的性质决定了知识要素配置是一个系统的范畴;另一方面,在各类生产要素中,只有知识才是一种附着在劳动者身上的,最为真实、最为内在的要素,而劳动者又是经济运行系统各个层面的全方位的参与者。因此,知识配置系统与经济运行系统是相互嵌套在一起的,知识要素是根植于经济运行系统的基本因子,渗透在经济运行的所有层面。研究知识配置,就必须研究经济系统的各个层面;(2)这个经济系统是个耗散结构。18经济耗散系统指的是在开放的、非均衡的条件下,通过非线性机制、正反馈机制和有规律性地波动涨落而最终形成的一种自组织和自适应系统。耗散结构的意思表明,系统处于一种动态平衡中,在远离均衡态的非线性区内,一个非常小的随机扰动或涨落就会通过以上机制的作用而放大发展为一个整体宏观的巨大涨落,使系统进入不稳定状态,达到一定阀值后又通过自组织再上升到一个新的有序状态,形成一种充满活力的、螺旋上升的有序结构。我们认为,经济耗散系统深邃地揭示了知识配置的内在属性,也是对知识本质的准确概括。

近现代经济学的发展史表明,一种经济理论是否完美与慎密,取决于该经济理论的研究范式。一个规范、成熟、严谨的研究范式具有强大的经济解释功能与广阔的理论拓展空间。某种既定的范式(尤其是其内核)在一段时间内往往是确定的,甚至是刚性的,但建立在此范式基础上的某个经济理论却具有相当的弹性与柔韧性,可以随着社会经济的变化发展而不断拓伸。同样道理,知识范式的提出,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学术界对知识的经济学研究已经有一定的理论积累,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为我们对以知识为对象的经济学理论研究提供了一个规范的讨论框架。我们可以基于这样的知识范式,循着前人的研究成果,直面当代知识经济社会的新势态、新景象,作出更新、更广、更深的知识理论的开拓。这当中,笔者认为,如何全面透析知识范式的保护带,深刻理解知识的本质与特征,从知识及其知识配置的内在运行机理等层面来认识和把握当代社会再生产方式,以及如何深刻领会知识范式内核,准确剖析知识利用、传递、学习与创新等问题,具有广阔的探索空间。而现有的文献在这些方面的研究显然还不够深入、不够系统、不够全面,尤其是在关于知识配置的经济契约制度分析方面,现有的研究还相当薄弱,这当中大有可为之处。作个大胆的假设,笔者甚至认为,把关注的目光与重心聚焦于此,或许会成为知识经济学研究的一个主要方向,甚至可能引发一场关于知识经济学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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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化经济学论文篇8

〔关键词〕CNKI;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综述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13.05.038

〔中图分类号〕K90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0821(2013)05-0173-05

城市作为世界经济的微观基础,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它已成为世界经济秩序正常运转的关键。城市经济空间研究的深化,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产业区的出现[1],90年代以后,伴随科技园区的兴起,其研究由经验观察向规范化发展,城市经济空间对城市发展的作用以及影响机制等成为研究的重点和热点[2]。为此,我们以科技园区兴起的1990为起点,以CNKI为数据源,收集20多年的文献,旨在通过对这些文献的研究,探寻出破解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关键科学问题。

目前,国际上对城市经济空间研究的起步阶段是社会学视角的,主要是对于城市经济空间现象和新经济社会现象、总结与归纳。随着,地理学与经济学介入研究,对城市经济空间的形成与发展机制进行探讨与解释。社会学主要是从对社会的研究切入对相关经济空间现象的分析。对于城市经济空间的研究,虽然在地理学的不同领域内研究的起点不同,但在本质上均具有传统的经济地理学的区位论特征。其中,比较有代表性是城市地理学对经济空间的关注,城市地理学是从对产业的郊区化和城市边缘区的研究切入的,从城市经济空间与城市地域空间的互动角度来分析[3]。经济学对城市经济空间的研究主要是以城市经济学为主。

1城市经济空间演化影响要素

关于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研究主要有地理学、经济学与社会学3个视角,并且是从社会学向地理学、经济学延伸的。社会学观点认为,由于社会网络的信息流动引起了经济空间的结构变动,推动了城市经济空间的演化;城市地理学的观点认为,产业空间与地域空间的相互作用推动了城市经济空间的演化[3];经济学观点认为,城市地租的变化引起了城市经济空间的变化[4];作为地理学与经济学的交叉学科的空间经济学观点认为,产业的集聚与产业集群的扩张是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根源[5]。

在城市空间研究中,大多数学者都认同工业化和城市化是任何一个国家在经济发展中都必须经历的产业结构变动与空间结构变动的过程,二者密不可分,工业化必然带来城市化的发展,城市化反过来又会促进工业化的进步[6]。城市作为工业化与城市化的空间载体,其演化方式决定了工业化与城市化的互动发展[7]。无论是生态城市的建设,还是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工业化作为城市发展的重心,其水平与方式都直接影响了城市的经济增长与生态环境保护。城市经济空间系统是由相互作用的经济系统和其载体构成[8]。将工业化与城市化统一在同一平台,探讨在生态环境约束下城市的发展,才能促进经济发展与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展。

工业化与城市化的协同特性决定了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内在性质,并在理论层面上决定了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规模、方向和水平,在环境约束条件下,这些也直接决定了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规律[9]。城市发展中的工业化与城市化的程度、工业化与程度化的协同程度、及其环境的约束性就构成了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子系统。只从城市化的角度来探讨城市生态问题,既忽略了工业化对城市生态的影响,也忽略了工业化对城市化的影响。

21产业带动

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外在空间产业经济和经济系统研究中,对场和空间理论及应用有了重要的发展。Lefebvre在《the production of space》一书中提出了有启发性的观点。首先他认为空间内含事物具有广泛性、重迭性甚至相互包容性:如经济、地理、人口、社会、生态、政治、商业、国家、洲际、全球乃至整个大自然空间等。其次空间既是可见的,如人类生存的自然空间,但也可能是想象的。这就是说,空间既可以是抽象的,又可以是具体的[10]。1990年,Sonis和Hewings提出了影响场理论以研究投入产出系统的变化[11]。1991年,Xu和Goule则提出投入产出系数梯度场[12]。一些学者还结合混沌理论去研究社会经济中的湍流场[13]。这些都说明国外空间场理论的研究正处在一个继续扩展深化和寻求应用的新时期。

我国学者研究认为,城市经济空间是城市经济活动的地理位置及其分布特征的组合关系,它是城市功能组织在空间地域上的投影[14]。产业结构的优化带动了城市经济空间的变化。产业结构调整所引起的要素集聚与分离是城市空间结构形成的主要原因。经济活动的空间区位对经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15]。

22环境约束

18世纪之后的工业革命引发了社会经济领域和城市空间组织方式的巨大变革,西方国家进入城市化快速发展阶段,传统城市以庭院经济、作坊经济为中心的空间格局和建筑尺度被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工业区、码头区和工人住宅区等相互交织的城市格局,城市走向大规模集中发展阶段。城市社会、经济结构的复杂化,城市环境的日益恶化引起了一批社会改良学者的关注[16]。

20世纪90年代以来,伴随着知识经济和网络时代的到来,城市发展开始步入一个崭新的时代。同时,具有巨大科技潜能的现代人在今天几乎不可能中止的科技发展中,也在有意识地调整着科学研究的速度和方向。1990年JGottmann在其新著作《SinceMegalopolis》一书中对他早年研究中所忽视的社会、文化和生态观点进行了修正[17]。1992 年WRess首次提出“生态脚印”的概念来反证人类必须有节制地使用“空间”资源。随着新技术手段的广泛应用,西方国家的研究重点开始从城市空间关系转向城市空间机制研究,从一国一地的研究转向跨国跨区域的研究,从实体研究转向组织结构研究,部分学者还提出了世界城市体系假说和对世界城市功能体系的描述[18],其中Smith和Timberlake关于世界城市城市经济空间的扩张虽形成了大空间范围的现代化城市,在为城市产业结构调整提供空间的同时,也使城市内的土地、水、环境等自然资源承载力也对城市经济空间演化构成了限制[19]。因此城市经济空间演化必然受到其生态环境的约束[20]。任何城市的空间变化都是在该城市的生态环境空间满足了生态自身功能正常发挥后,在一定时期内城市综合进步条件下,所能持续承载的满足城市经济活动的规模、速度和强度的阈值[21]。这个阈值就是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环境承载力的边界,它反映了人地关系的协调的可持续发展思想。

23结构有序

我国学者在对我国一些城市的经济空间扩张中认为,以中心城市结构优化与功能为战略重点,以新型工业化进程业推动产业结构优化成为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动力,推动了城市空间结构与产业结构相匹配的城市结构有序演进模式[22-24]。

另外,我国学者还提出了城市经济空间是产业结构与空间结构从分散到集中、从低级到高级的不断适应过程,具有结构适应性有序变化的整体性特征[25-26]。城市内产业结构与空间是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的集合体。同时,城市经济空间结构是在多种约束下的有序变化,其结构的合理化存在着复杂的、非线性相互作用[27]。并且,城市经济空间结构合理程度由产业结构与空间结构相互适应过程的整体水平决定,在相对时间内,它表示一种静态结构,在较长时期内则表示一种动态的整体演化过程。

3城市经济空间演化机制

31集中与分散机制

缪尔达尔(gmyrdal)对梯度发展的效应做了大量研究,提出了著名的“累积因果论”,他认为梯度发展中同时起作用的有3种效应,即极化效应、扩散效应和回波效应,它们共同制约着地区生产分布的集中和分散情况[28]。a·o赫希曼(aohirschman)在深入研究哥伦比亚等国的工业化与经济发展实践后,在所建立的不平衡工业化发展战略中,提出非平衡增长(unbalanced growth)战略,并将产业活动区分为社会间接资本(基础产业)和直接生产活动(直接加工业),建立了应从充分利用稀缺资源出发,实施前向和后向联系,极化和扩散效应等重要概念,对制造业在工业化进程中作为领头产业的关联作用进了深入探讨[29]。还有f·佩鲁(fperroux)[30]等人都分别提出了增长极核或增长核、极化效应、扩散效应、涓滴效应、回波效应等,它们都与场和空间的相互作用有关;特别是50年代f·佩鲁提出的增长极理论有着重要的空间观点,他认为增长极是指经济空间中起支配和推进作用的经济部门。增长极在经济空间中通过极化效应等形成对周围空间资源的吸纳,以保证其快速增长;通过扩散效应等向周围进行技术、投资的辐射,带动周围地区的发展。当然由于吸纳和辐射的方向是相反的,二者的通量、强度、范围存在着差异,因此会出现经济在空间结构变化中的不平衡增长。约翰·弗里德曼[31](john friedman)用核心——边缘的关系描述了要素市场不平衡发展的过程。在一个区域内经济增长的中心只有一个,但是,在边缘地区中有希望成为下一轮增长中心的后选地点却有很多,他以动态的方式描述了经济增长中心的空间结构和演变过程。

32城市化引导机制

一个地区空间单元上的某种经济地理现象或某一属性值与邻近地区空间单元上同一现象或属性值是相关的[32]。在涉及地理因素的实证研究中忽略空间相关性必然会导致分析结果的偏差,甚至导致错误的结论。就区域城市化发展而言,此类空间效应的存在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地区城市化水平的提高不仅源于本地经济对非农业部门就业和产出需求的增加以及本地要素供给状况,而且还取决于区外经济对本地区的需求[33];地区间的互补或竞争关系导致区间商品流通、要素流动以及技术扩散产生的“扩散——回波”效应对地区城市化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由于相近的社会、经济、地理条件,某一地区制定的城市化发展目标往往会参照周边地区的城市化发展水平,促进城市化发展的政策也常常在地理上相邻的地区之间相互借鉴运用[34]。

33经济发展的空间需求扩张机制

我国学者认为,城市空间扩张的基本特征之一是城市建设用地的高速扩张,我国城市空间扩张的动力源泉很大程度上是城市经济发展和城市化推进的产物,而城市经济的发展也需要来自空间的支撑。经济发展的空间需求是城市空间快速扩张的基本动力因素之一[35]尹来盛等认为,城市化带来的人口增长推动了城市经济空间的扩张。城市人口的增长是城市土地扩张的基本动力。人口的增加将强化城市居民对住房、交通和公共设施等方面的需求,进而使城市用地不断向外扩张[36]。庞瑞秋等认为,交通是联系城市和地区的主要媒介,交通方式的变化、交通设施的建设对城市空间扩张和城市空间结构与形态具有重要影响,城市空间易于形成沿交通干道扩张的方式,交通的发展对城市空间扩张具有一定的指向性作用[37]。

4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

目前,城市经济学与空间经济相关联的理论发展反映在多个方面,包括城市分区与土地利用研究、考虑土地空间特性的城市发展模型、土地经济中的区位无效性问题[4];考虑时间和空间的城市经济发展模型以及产业集聚与城市经济空间扩张等问题等[5]。Charles·Tilly主要是从社会学的层面来探讨城市空间社会边界问题。他认为,城市空间社会边界是内部联系的人口、活动从集之间对比密度、转变或分隔的邻近区域。城市空间社会边界的改变由形成、转变、激活和压制的合成构成[38]。Cathorpe和Fulton以经济地理学为视角研究中认为,城市经济空间边界是指城市实现经济增长的土地资源和农村土地资源的分界线,是地理空间上的概念[39]。还有学者从城市生态经济学视角研究认为[40],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是指城市经济空间与其演化环境之间的一定界限,是承载城市经济空间的城市生态环境与城市经济空间扩张相互作用的重要中介环节,其适用边界的变化过程为城市经济空间与城市生态空间实现协同共生的过程。笔者认为,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是指城市经济空间作为主体在能够运用自身资源及其特质性能力谋求城市经济发展的势力空间界限,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这里的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是一个经济社会系统概念。因而,就其本质而言,城市经济空间的演化边界应具能力与规模变动的双重属性。

一是,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是由经济基本要素等有形资源决定的规模变动边界。二是,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是由社会网络、知识、区域意识、文化等无形资源决定的能力变动边界。这两者间具有相互依赖性,通常前者是后者的表现,后者决定了前者的边界。城市经济空间作为一个城市经济活动的复杂经济社会系统装置,要实现发展的目的,既需要经济活动的基本要素,还应该具备使这些要素有效实现投入——产出过程的能力。因此,对城市经济空间而言,能力边界最为重要。从本质上来说,城市经济空间是要素、资源与能力的载体[41]。城市的要素与资源一般是指资本、技术、土地等同质的可以实现一般递增与递减的经济规律;而后者是异质性的并难以模仿的,不完全满足边际收益递增和边际成本递减的经济规律。因此,城市经济空间所具有的规模变化边界和整体能力变化边界就构成了现代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边界。

可以看出,相关学术界对城市经济空间特性及其形成,其发展过程也是城市经济空间边界的动态演化过程这一观点,已基本达成共识。但对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阶段性、主要影响因子的影响过程与影响程度等方面还存有争议,主要原因就是由于对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的运动机理等方面还没有清晰的认识。

在我国,有关城市经济空间及其演化边界的研究起步较晚。近年来,已有部分研究涉及了该方面的研究内容[42-43]。刘兴正从范围经济的角度研究认为,一个城市经济空间由只有一种经济产业演变为多种经济产业时,其经济空间边界就得到了扩大;当城市经济空间收缩自己产业范围时,也就是缩小了它的经济空间边界[44]。我国学者的研究指出城市经济空间演化水平的提高离不开生态环境支撑,生态环境状况直接对城市化与工业化发展产生制约和反馈作用。还有部分学者揭示城市经济空间在其经济结构低水平下的快速扩张会对生态环境产生胁迫,环境损害成本上升[45]。

值得关注的是,在我国已经开展的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研究中,已注意到演化边界对城市经济空间持续、稳定发展的作用[46]。但目前这些研究大多局限于城市经济空间演化方式与速度的角度,内容主要侧重于城市经济空间扩张的人文驱动机制及生态环境效应分析[47],对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过程中的边界变动轨迹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就显得相对薄弱[48]。以时间为节点的城市空间扩张模型更多的反映的是现象和结果[49,7],而对深层次问题的理论探讨,特别是城市经济空间演化边界变动规律的研究则明显不足,在理论建构的独创性方面还有所欠缺。

然而“低碳”时代的到来,对可持续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50],生态型、环境友好型的城市经济空间演化成为城市发展的方向和必然选择[51],也为城市经济空间研究提出了新的必须考虑的约束条件。但是,现行的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理论以及发展实际,仍然沿袭着传统的发展思维模式和研究方法。城市空间演化理论中的线性思维仍是主流,现实中的城市化和工业化在这种理论的指导下,其经济空间的非生态化演化现象严重,如“城市病”的出现和蔓延等,加之城市环境的公共物品属性,造成环境物品或服务在市场上的低价甚至无价的状况,现有市场不能准确地反映环境产品或服务的生产和消费的全部环境成本[52],也使得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定量研究更为困难,从而系统完整地考虑外界的变化,从整体的角度解析城市经济空间演化的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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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化经济学论文篇9

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后,西方经济学在经济理论上陷入持久的危机,自19世纪70年代兴起后一直占统治地位的新古典经济学自发平衡的市场理论与经济现实严重脱节,正统经济学日益丧失解释力。造成这种脱节的主要原因来自于新古典经济学的两大缺陷,一是孤立的个人主义假设,一是完美的市场假设。在这样的假设之下,新古典经济学运用逻辑演绎的方法对有机的经济过程加以处理,随机和偶然因素被排除在分析体系之外,使得经济理论发展为一门类似于数学、物理学的学科。凯恩斯主义革命引入了一定的不确定性思想,然而其后的新古典综合派通过形式化处理凯恩斯的宏观分析方法,综合了凯恩斯主义和新古典主义思想,却丢弃了凯恩斯关于风险、不确定性与预期等革命性的思想。并且,新古典综合的这种理论范式在后来很长时间里都作为经济学的主流得以保持与巩固,使得整个经济理论的根基并未有根本性的触动。(注:参阅贝尔和克里斯托尔主编《经济理论的危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

制度经济学就是在批判传统经济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创始人凡勃仑综合了达尔文进化论、德国历史学派、美国早期实用主义的分析方法,对资本主义的历史与现实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从经济学、人类学、文化学、生物学等多种视角漫谈经济和社会问题,将经济分析的核心转向制度,形成了研究经济问题的制度主义方法。20世纪初,凡勃仑的制度分析曾在美国学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与争论。凡勃仑所开创的制度分析学派,在康芒斯那里得到进一步发展与光大。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制度经济学成为美国经济学界的一大学派,不仅成为经济学界的主要力量,也对政府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经济思想史上这一时期发生的这一事件被称为“制度主义运动”。

20世纪40年代,由于凯恩斯主义的兴起,制度学派及其他一些非主流学派被忽视,直到60年代,制度主义重新兴起。这一时期,出现了两个“新”制度经济学,分别是以加尔布雷斯、缪尔达尔等经济学家为代表的“Neo-institutionalEConomics”,及以科斯、诺斯等为代表的“New-institutionalECconomics”。为了区分这两支制度学派,国内一般将以加尔布雷斯等人为代表的制度学派称之为后制度经济学,而将以科斯等为代表的制度学派称为新制度经济学。也有学者提出新的分法,即根据其理论关联,将前者称为“新制度经济学”,而将后者称之为“新古典制度经济学”(注:参阅张林《两种新制度经济学:语义区分与理论渊源》,《经济学家》2001年第5期.)。考虑到新制度经济学的称谓已为大多数人所习惯,本文仍采用前一种分法,将这两支制度学派分别称为“后制度经济学”与“新制度经济学”。

后制度经济学派较多地继承了早期制度学派传统。这一学派中的经济学家大多数都受过主流经济学的熏陶,但随着深入接触大量现实,对主流经济学的假设前提、研究方法产生不满,从而转向制度主义分析。最典型的是缪尔达尔,根据其学术信仰由新古典主义向制度主义的转变,有“老缪尔达尔”和“新缪尔达尔”之分。他们认为,正统经济学狭隘的方法论使得经济学变成了供经济学家玩乐的枯燥无味的游戏;毫不客气地批评正统经济学“缺乏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断定它是失败的,并且“在方法论的门堂的台阶上,这种失败就已经开始了”(May,Sellers,1988)。

新制度经济学则属于新自由主义思想中的一支,与早期的制度经济学的理论联系相对较少。新制度经济学同样把新古典经济学忽视的制度作为研究对象。在他们看来,最重要的且长期被新古典主义忽视的现实,就是交易成本的存在和制度的重要性,而忽视这些现实前提的经济学是没有生命力的。新制度经济学的开创者科斯尖锐地指出,新古典经济学不过是一堆工具,研究的是“没有躯体的血液循环”。他更在获诺贝尔奖时所作的演讲中对新古典主义作了这样的评价:亚当•斯密以后的经济学家主要致力于把那只“看不见的手”模型化,被研究的东西是经济学家心目中的、而不是现实中的体系。科斯称之为“黑板经济学”。

早期制度经济学、后制度经济学和新制度经济学都是作为新古典主义的对立面而出现,三种形态的制度经济学从不同的角度与层面对新古典经济学的理论范式进行了批判,都是以制度为研究对象,从对制度的剖析出发,建立自己的学说,但研究制度的视角和方法又各不相同,各有理论特色,具有较强的可比性。其中,早期制度学派和后制度学派理论存在较多的理论传承性,而新制度经济学和前两者的差异较大,本文将先对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进行比较,在此基础上,再比较前两者与新制度经济学的异同。

二、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的比较

后制度经济学派与早期制度经济学具有一定的理论传承关系,理论上共同的特征较为突出。可以将两者共同的特征归纳为以下六个方面。

(1)文化与整体的观点。早期制度经济学将经济视为文化整体中的一部分,从整体上考察经济的进化。认为社会是以制度、习惯、态度和价值观组成的动态的有机复合体,因而必须以尽可能综合的方式来进行评价和调整。在制度分析中,着重考察家庭、国家、法律、文化、政治等制度安排作为一个整体的性质、演化及其对经济的影响。制度经济学发展到后制度经济学以后,其核心依然是从整体的演进的角度,通过分析制度,并将制度作为一个变量处理,从而理解和把握人类行为并据此提出政策性建议。加尔布雷斯明确地表达了其整体主义的观点:“经济学就像解剖学那样,一个整体远远不止是各个部分的总和。当各个部分相辅相成,或相互抵触,或者是由于彼此共同存在而形象有所改变时,情况就肯定是这样。”(注:加尔布雷斯《经济学和公共目标》,商务印书馆,1983,第3页.)

(2)过程与演化的观点。早期制度经济学从进化、演变的角度看待制度整体。早期制度经济学派代表人物之一凡勃仑最早提出了演化经济学这一术语,并在此基础上创立了制度学派。这一思想后来又为后制度学派所继承和发展。因此,无论早期制度经济学或后制度经济学派都深受达尔文进化论思想的影响,把演化看作是理解资本主义经济、技术和制度变化的基本方法,认为经济学应该抓住演化这个核心主题,而不是遵循新古典主义经济学静态和均衡的思想。在演变的制度理念中,不存在事物发展的“正常”与“非正常”状态之分,一切都被认为是自然发生的,不存在什么“干扰因素”,出现任何结果都是以往的原因次序展开的结果,并以此为基础来分析和理解制度的形成与演变。受实用主义哲学思想的影响,他们认为,在这样一个被技术、人口增长和社会变化所主宰的世界里,社会进步的方向不是向任何最终的或者是预先确定的社会和文化安排的方向发展。这种信念强调,虽然个人行为是有目的的,但由于不确定性和新奇事件的存在,社会经济发展不是以目的论方式展开的过程,演化过程没有必要趋于有效率的和最优的结果。

(3)更为注重权力而不是价格。在经济系统中,什么是最关键的因素?正统经济学认为是价格。早期制度主义和后制度主义者并不否定价格在经济系统中发挥的普遍而又重要的作用,但不认为价格是最重要的甚至是惟一的因素。他们认为,由制度所决定的权力结构才是决定资源配置的最基础因素。他们指出单纯寻求稳定均衡的技术条件与最优化,会模糊经济的基本权力与选择方面的特征。在现实世界,应当关注的不是如何从机会集之中进行选择,而是关注机会集是如何形成的。就是说,均衡与最优化问题只有在制度背景中才有意义,只有通过制度调整才能得到解决。

(4)实用主义取向。实用主义是早期制度经济学与后制度经济学的共同哲学基础,两者的制度理论中都具有明显的实用主义色彩,即认为人的理性可以对制度进行有目的的介入,人类可以按照自己的偏好来改变社会制度。凡勃仑将制度定义为一种流行的思维习惯,而习惯是滞后的,技术则是前向的。两者之间存在的矛盾为人的介入提供了逻辑前提。从而,尽管凡勃仑并投有直接表明对制度进行理性设计的观点,但由其二分法方法论为人类对制度的理性干预提供了逻辑基础。后制度经济学的实用主义色彩应该比早期制度经济学更为浓厚一些。后制度经济学的研究更密切地与公共政策联系在一起,将制度安排作为可选择的变量,以解决现实问题,实现公共目标为目标。我们将在后面早期制度经济学与后制度经济学的区别中更多地述及这一问题。

(5)集体主义方法论。按照传统经济学的观念,经济学研究的是个人在稀缺资源面前如何进行选择,以最大化地满足自己的欲望。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者并不否认个人的选择,但认为这种选择不是孤立的,而是在文化框架内进行的选择。经济学研究的就是这个文化框架。他们将经济系统看作是社会文化的组成部分,经济系统的性质由它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决定。

(6)超越“效率”观点,关注人类价值。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理论都关注超越市场价格的价值概念,对所谓全人类更高利益的社会规定进行研究。他们认为,价值是一种由个人或制度作出的判断。价值在这里回答的是规范研究中“应该是什么”的问题。即应用所选定的规范或标准来确定某类行为或客观状态是否是理想的。什么样的制度变迁才是有利的?他们在这个问题上使用的不是效率标准,而是“社会价值”理论:制度的调整要符合作为整体的社会的利益。他们还认为真正的价值判断标准是“满足人类高质量的生活”,即经济价值只是各种社会价值的一种,还应考虑除此以外的社会价值,加尔布雷思称为“文化的价值”。价值判断标准是制度经济学和正统经济学长期争论的焦点之一,由于哲学基础和方法论的本质差别,双方在这一争论中是不能指望能有什么妥协的。

后制度经济学并不只是对早期制度学派思想的重复,而是有自己的特色与发展。两者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区别,可以从三个主要方面来分析。

(1)哲学基础上的区别。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均以实用主义为哲学基础,这是他们存在一些理论共同性的思想根源。差异在于,早期制度经济学的哲学基础是皮尔士和詹姆士等人的较早期的实用主义;而后制度经济学的哲学基础是杜威的实用主义。同时,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都深受进化论、历史学派以及社会主义思想的影响。因此在他们的理论中可见到深刻的演进观、整体主义的特征。但是对前者,我们看到更多的还是德国、英国新历史学派、达尔文进化论、心理因素决定论。而后者已经明显地采用演进观、整体主义、集体主义、人类学等方法论,对经济行为和制度进行结构的、历史的和社会文化的分析,甚至包括阶级分析。

(2)后制度经济学具有更明显的工具理性主义取向。后制度经济学主要继承了康芒斯的思想传统。强调市场作用的不完全性、更明确政府对经济的干预作用以及切实广泛的政策主张都是后制度经济学的特点。后制度经济学家的著作多与公共目标、公共政策相关,如加尔布雷斯的《经济学与公共目标》,丹尼尔•布罗姆利的《经济利益与经济制度——公共政策的理论基础》等。前者强调要关心“公共目标”,并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矛盾,探究了这种社会存在种种弊端的原因,建立了“二元结构”理论模式,并提出了社会改良的政策主张——建立“新社会主义”。后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单纯以“效率”为制度批判标准的非效率性,指出所谓的“效率”只是在特定制度结构下的循环论证,制度应有助于实现更广泛的人类目标。他们的政策主张切中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脉搏”,可以说,这些政策主张是后制度经济学理论的精华部分之一。

(3)与新古典理论的不同关系。新古典理论建立在偏好、制度等参数给定的基础上,以价格机制为核心,以个人主义为方法论和以均衡分析为主要模式。早期制度经济学对这种理论范式进行了深入的批判,并建立了一套各方面都与新古典主义迥异的制度分析体系,与新古典的理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制度经济学虽然同样对新古典的理论进行了激烈的批判,揭示了市场作用的不完全性,强调通过政府政策、制度变革来调节经济、实现社会目标,但后制度经济学并未完全否定新古典的分析工具。事实上,后制度经济学仍运用了新古典的部分分析工具来进行公共政策分析。后制度经济学的理论,特别是公共政策理论,客观上形成了对新古典市场理论的补充,两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衔接。

三、新制度经济学与早期制度经济学、后制度经济学的比较

新制度经济学与早期制度经济学存在着一定的理论渊源。新制度经济学的某些理论灵感和基础概念直接或间接地来自于早期制度经济学,特别是康芒斯早期研究所有权与法律的经济学。例如康芒斯提出,财产真正的本来的意义不是指物质的东西,而是指使用和处理某物的绝对权利,财产总是与占有、保留、让与、取得和不受干涉的权利相联系的;并指出“交易”是经济分析的基础。可以看出,康芒斯的观点在后来的新制度经济学中基本得以保留。由此可见,新制度经济学派无论承认与否,其与早期制度经济学特别是康芒斯体系存在某种理论联系是可以肯定的。但新制度经济学与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对制度及经济现实的认识以及分析方法存在本质差别,属于两套不同的理论体系。

(一)两种不同的制度分析法:二分法与交易成本法

早期制度经济学与后制度经济学从文化整体的角度看待经济与制度,认为经济是一个文化过程。而文化是一个整体范畴,表现为两个方面,即制度的方面与技术的方面,反映在哲学意义上就是仪式方面与工具方面。早期制度经济学就是从制度与技术、仪式与工具的二分法来看待、解释经济的发展的。任何经济系统或经济秩序都是由两类行为构成,一方面是技术特征的行为,即工具,人类的建设性本能是推动技术进步的主要因素;另一方面是仪式特征的行为,即制度。技术的特征是发展的,而仪式的特征是静态的,并且对变革产生抵触或者约束变革。凡勃仑将制度视为一种思维习惯,那么制度总是过去经验的产物,总是滞后于社会的发展,尤其是滞后于社会发展的决定因素——技术发展的要求。二者之间构成了一对相抗衡的矛盾。社会和经济过程就始终处于两者的冲突之中。进步也就是技术行为对仪式行为的克服和替代。

任何制度都会产生一个在该制度下形成的既得利益集团,因此制度是保守的。社会发展过程敢是技术不断克服制度阻力的过程,社会就是在这两股力量的冲突中向前发展。当制度结构中包含的有利于技术进步的因素更多时,社会进步也就更明显,反之则制约着经济的发展。凡勃仑认为资本主义制度和它的经济体系就是由两种相抗衡的力量组成:一种是维护现存制度的既得利益集团,主要是不直接从事物质产品生产的工业巨头、商人和金融家;另一种是代表着技术进步要求的技术工人、工程师和普通大众。既得利益者不断强化有利于他们自己的社会规范,操纵制度对技术变化的反应,这是资本主义一切社会和经济问题的根源。

对制度运行的成本的考察可以说是新制度经济学与其他制度学派的分野所在。几乎全部新制度经济理论研究的落脚点都建立在“交易成本”这个概念之上。交易费用的提出改变了新古典经济学把企业视为生产函数、市场交易瞬间完成以及交易费用为零的状况,使经济学家重新思考企业存在的原因、不同的公司组织形式和契约形式的变化等现实问题。新制度经济学的中心论题是:只要存在交易成本,产权结构就对生产绩效产生影响。从科斯开始的产权分析的主旨,就在于从理论上解释在社会经济活动中人们降低交易费用的努力所导致的组织规模的决定、市场与科层的选择,以及社会制度的演进与变迁的内在机理。

所以,如果说在传统制度经济学视野中的是一个演化着的制度整体的话,那么新制度经济学着重的则是在交易费用基础上的不同制度形态的绩效与选择。交易成本的存在导致了不同制度形态的存在,多种形态的制度的存在正是节约交易成本的努力所导致的结果。在交易成本存在的条件下,不同的产权结构会产生不同的效率,而对效率的追求会使得当事人选择交易成本最小的制度,从而会存在不同的制度形式。诺斯又将其更简洁地归纳为:制度是重要的。正是以交易成本为基础,形成了新的分析范式,使经济分析深入到具体的生产的制度结构,使得对制度选择、制度绩效的研究和比较成为可能。

(二)人的行为的决定:文化的视角与成本的视角

早期制度经济学、后制度经济学与新制度经济学在制度分析视角上的分野,同样也反映在对人的行为的分析方面。凡勃仑对新古典主义以理性涵盖人类复杂的习惯活动的观点提出了批评。凡勃仑认为,经济系统中的个人是文化的产物,个人行为由社会环境和人的本能共同支配。人类的行动是他的遗传特性和过去经历的结果,行动不能被理解成效用与成本的计算,而应当从人的“本能”及所存在的环境重新去寻找决定行为的因素。因此,在经济行为的决定上,凡勃仑坚持从行为人所具有的遗传特征、个人环境等多方面进行分析,坚持认为正是多种因素决定了人们的经济行为。后制度经济学也基本继承了这种观点。

新制度学派也认识到新古典主义的“经济人”假设的不现实,因而力图采取与传统经济学完全理性人不同的假设。交易费用学派代表人物威廉姆斯在一系列市场和等级的研究中,所依赖的关于人的认知能力的前提则是西蒙所倡导的“有限理性”。威廉姆斯指出(1979),人类理性受到信息传播效率和接受信息的能力等多种制约,只处于欲望的合理和有限制的条件之间,落在非合理的行为与超合理的计算行为之间的中间地带。从“无限理性”到“有限理性”,这应该说是新制度经济学对新古典假设的一种改进,但其实质是将这种认知的差异归结为新的成本——信息成本,即在新古典主义预算约束的基础上,增加信息约束。这样通过运用交易成本进行新的阐述,维护了新古典理性选择的内核。

(三)对市场作用的看法:两者的根本差异所在

有关市场的作用问题一直是早期制度经济学、后制度学派经济学家与以科斯、德姆塞茨等为代表的新制度经济学派经济学家的根本分歧所在。

康芒斯认为,市场秩序并非只是看不见的手的结果,也是集体行动实现从利益冲突中创造利益的相互关系的产物。康芒斯还认为,如果斯密认识到这一点,他一定会发现,不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引导个人的利己心在走向公共的福利,而是那看得见的普通法庭的手在采取当时和当地的良好习俗,使一些顽固不驯的个人必须遵守、符合休谟所谓的“公共效用”。

后制度经济学家布罗姆利在《经济利益与经济制度》一书中对市场、集体行为和强制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精辟的分析。通常的观点认为集体行动意味着强制,而市场中不存在强制。事实是市场和集体行动都同时限制和解放个人。市场通过预算限制个人选择,集体行动通过对个人选择集的规定限制个人选择。认为预算限制对个人选择范围的侵犯比对可接受的个体行为作出的某一集体决定对个人选择范围的侵犯为少,那是寻求不是区别的区别。例如富人拥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选择不向别人出卖自己的劳动,而穷人却不得不通过“非强制”的市场方式来交易自己的劳动。非强制的市场形式下隐藏着由经济制度决定的分配关系形成的预算制约,这种制约一点儿也不比集体行动的制约来得弱。所以,布罗姆利提出,市场表面的自由,或者是不存在强制,实际上通过进一步的审视,需要的条件比解决的问题还多。

新制度经济学的实质是通过交易成本概念的提出,得以将新古典的成本—收益分析方式统一到制度领域。这样,制度和商品一样,都是可在自发的市场交易中实现优化与均衡的。与新古典主义一样,在这个新的领域,市场作用仍然扮演着最核心的角色。新制度学派的理论如同新古典主义一样,只看到他们之间的一种交易或契约关系,而对其背后的强制关系视而不见。新制度经济学效率导向的制度理论未脱离“同义反复”的困境。无论是诱致性制度变迁的拉坦-速水模型,还是诺斯模型,均是试图将制度解释为经济收益驱动的、对市场过程中外生不均衡的反应。它们试图通过出现增加收入所得的机会或总体经济效率的提高来解释制度环境的变迁。然而,正如布罗姆利所批评的,“这些制度创新最致命的缺陷是它们没认识到不管怎样定义,效率总是倚赖于制度结构。是制度结构赋予成本和收益以意义并决定这些成本和收益的发生率。在寻求经济效益基础上提出的制度变迁模型是循环论证。制度安排决定了什么是效率,这就是产生这种循环论证的原因所在。”(注:布罗姆利《经济利益与经济制度——公共政策的理论基础》,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第40页.)由此可见,制度结构相对于市场是更根本的、更为基础的。经济学研究的也就不仅是由这些基础决定的交换过程,而且也是这些基础本身。

(四)方法论的区别: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

新制度学派同另外两个制度学派的不同还可以从方法论的角度讨论。对人类行为的分析有两种基本的方法论,即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一般而论,个人主义方法论是通过对个体现象和过程的研究来认识一般,方法论的集体主义则是通过对群体现象或过程的研究来认识世界。直接源于斯密、马歇尔的个人主义方法论贯穿了古典政治经济学和新古典经济学,其特征是强调个体的独立存在意义和利益特征,承认利己主义,主张通过个人之间的安排来解决问题,强调个体面对外部约束条件作出反应,忽视人和制度的相互关联和影响机制。早期制度主义和后制度主义的一个鲜明特征是以集体主义方法论为基础。他们认为,处于孤立状态的个人是根本不存在的。相反,恰恰是“社会”使个人行为得以形成,人是一种社会存在,他所作出的选择,不仅以内在的效用函数为基础,更重要的还要受下列因素的影响:社会经验、人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演进的学习过程等。理性决策的个人并不能独立于独特的文化整体而存在,这决不是说个人没有理性,而是要承认文化对个人的影响以及个人作为文化整体的一部分。并且,个人行为之和不等于集体行为。他们认为,社会不是、也不应理解成为个人行为的简单之和,尤其是其目标的形成与变化(Hodgson,1988;Miller,1989;张宇燕,1994)。制度和社会作为一个文化整体有自身的运动特点,不能分解为个人行为之和。所以说,通过对制度的考察和描述,才能最好地理解个人的经济行为以及个人如此行为的信念。

新制度学派也意识到个人主义方法论的局限性,从而也具有某些集体主义的倾向。这种倾向尤其见于新经济史理论中,特别是诺斯对意识形态的分析带有集体主义的色彩。但是,归根结底,无论是新经济史学、产权理论、交易费用理论或是新制度经济学的其他理论,个人作为原子式的财富最大化主体,始终是分析的基础。新制度经济学在方法论上相对于新古典经济学,并没有太大的创新,仍是个人主义的。

四、各自的影响与局限

早期制度经济学、后制度经济学与新制度经济学都是在批判新古典理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早期制度经济学揭示了传统经济学的静态、狭隘与脱离现实的特征,具有深刻的批判性,并从整体、系统的视角进行制度分析,抓住了制度“演化”的本质,取得了丰富的思想与理论成果。在方法论上,早期制度主义者坚持集体主义方法论,指出新古典主义仅对经济个体的行为作分析并进行简单加总,而完全没有考虑制度等方面的作用,这一方法论是脱离现实的。所以,早期制度学派所提出的集体主义方法论的意义是不容忽视的。然而早期制度主义所蕴涵的作为整体的制度演化思想难以数量化,更难以建立模型,使得该学派的理论一直停留在主流的分析视野之外。

后制度经济学继承了早期制度经济学的主要思想,将经济学看作是一种服务于人类的功能性科学,并将制度研究与政府政策密切联系起来,体现了更为明显的工具理性主义色彩。后制度学派提出,制度安排和其他政策一样,可作为实现社会目标的选择变量来考虑。可以说后制度经济学比早期制度经济学更旗帜鲜明地坚持规范分析,坚持自己的价值观点。这一观点在后制度经济学家布罗姆利的一段话中得到清晰的表达:“一种经济体制不能简单地被看作为一台生产物品和服务的机器,因为如果这是千真万确的话,那么另一种具有更崇高的目标的经济体制将会把它抛弃。在这个后意识形态时代,唯一重要的任务是设计一种有序的关系,它构成了运行的经济体制。”(注:布罗姆利《经济利益与经济制度——公共政策的理论基础》中译本序,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第4页.)同时,后制度经济学也对流行的“效率”观进行了有力的驳斥,指出所谓的“效率”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同义反复和循环论证。这一观点也是极具启发性的。总体来说,后制度经济学的研究代表了一种与主流经济学包括新制度经济学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形成了与主流经济学的鲜明对照。

新制度经济学在原来新古典经济学的生产成本这一种约束条件的基础上,引入了另一种约束条件-交易成本。依托于交易成本概念,新制度经济学将主流经济学的“成本-收益”框架延续到制度领域,既具有制度主义的一定批判性,也为主流经济学所接纳,从而得到迅速发展并引人瞩目。在方法论上,新制度经济学基本上延续了个人主义方法论,它依旧承认经济行为人的个人特征,只不过,个体面临的环境约束发生了变化,即在原来收入约束的基础上增加了交易成本的约束,表现为从个体“无限理性”向“有限理性”的修正,增强了现实感。原有的新古典经济学的分析工具在新制度经济学也得到了一般化的应用。例如,新古典经济学的理性选择模型仍是新制度经济学的主要研究范式,即将当事人面对的复杂环境通过一些约束和假定来简化,井通过逻辑演绎来导出理论结论,这在契约经济学体现得尤为明显。不同的是新制度经济学在假设中引入了交易成本并将分析的范围拓展到了制度。不过,制度的形成与演变是一个复杂过程,这种符合“科学”的标准但却简单化的研究方法并不能有效地揭示经济活动复杂系统的本质,也难以深刻描述制度的动态演化。不少新制度经济学家,特别是新经济史学派意识到文化、观念、意识形态认识能力等非经济因素对制度形成和演变的影响,并在理论中给予了较多关注,但只是在新古典主义的构建了一些无法纳入新古典体系的概念范畴,没有将这些概念和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完全整合统一起来。相反地,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在这些方面却很有说服力,能够对技术进步、文化和制度演进提供一致的理论说明。

由于这些缺陷的存在,新制度经济学虽然引人瞩目,但仍远不是一种成熟的经济理论。而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学派尽管远离主流化,但却提供了并一直提供着现代制度分析的思想与灵感,并且由他们引发的演进思想在近年不断发展,已为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所接受。

早期制度经济学、后制度经济学与新制度经济学分别代表了三种制度观和三种研究思路与方法论。这几种制度观与方法论,各有其真理性与局限性,不能相互涵盖。制度是一个复杂系统,并不能用单单一种分析方法或是仅仅通过某一种视角了。也许,这正是几种不同的制度经济学共同存在的原因。目前,国内经济学界往往热衷于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与介绍,而对于早期制度经济学和后制度经济学,国内的研究却甚为冷清。事实上只有了解制度学派的全貌,并对它们进行比较和鉴别,才能更为深入地理解这门学科,才有可能形成较为客观的认识与判断。

【参考文献】

[1]凡勃仑.有闲阶级论——关于制度的经济研究(中译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2]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中译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3]科斯,等.财产权利与制度变迁(中译本)[M].上海:上诲三联书店;1994.

[4]布罗姆利.经济利益与经济制度——公共政策的理论基础[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

[5]诺斯.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中译本)[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1.

演化经济学论文篇10

(二)nelson和winter模型

尽管大多数企业满足于他们自己做事的方式,一些企业还是无时不刻地寻找新的、更加有效的规则。寻找的结果是不确定的,并不能保证找到比原来更加有效的规则。相比之下,只有发现更大的优势,企业才可能应用新的规则。企业通过两种不同的方式寻找,从退出(创新)中开发新规则或者应用已有的规则(模仿)。创新比模仿需求更强烈,同时也更有价值。这两种方式下都存在搜寻成本,其中最典型的是r&d费用,成本随着搜寻难度的增加而增加。找到一个更好的规则取决于企业r&d的投入和其他的搜寻成本。

企业在搜寻过程中的投入取决于搜寻规则的特点、企业的能力、以及投资的意愿。企业的搜寻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企业的利润,nelson和winter的模型中假设这些投资来自于企业的留利。大企业能够比小企业投入更多的r&d资金,因此能够找到更好的规则。大企业能够更容易地引入新的、更好的规则,因为他们有较高的生产量(新规则可以应用)。因此,nelson和winter认为大企业更有优势。为了抵消这一趋势,他们假设,大企业(更具市场力量)具有更高的利润指标。最终大企业会“遏制”小企业的发展。winter提出保持竞争的另一种方法是,允许“外界”的企业进入。同时,nelson和winter的模型通过模拟动态研究得到了更好的发展。其中用了很多关键的参数来反映不同国家、工业、企业和时期内的不同假设;并且,列出了不同的模拟数列,其中一个使用solow(1957)的数据来研究美国经济的长期增长,能够很好地校准及重现历史数据。

nelson和winter为演化经济学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nelson和winter运用“惯例”、“搜寻”、“演化环境”、“创新”等演化思想的概念,取代了新古典主义理论的概念体系,把经济的演化过程描述为一个“惯例的”学习过程。

第二,对企业行为进行了大量深入的研究,特别是企业内部知识的作用。nelson和winter分析了日常活动、技巧、“组织记忆”、隐性及显性知识,这些是学术界公认的贡献;同时,也对他们的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三,nelson和winter对模型进行了改进,通过主要的分析方法阐释了演化的核心机制:演化动态的核心是规则,选择过程会提高群体的平均能力,即使没有新的注入,既定环境中行为主体的表现会同样优秀。这导致了一系列的研究演化动态的模型,例如,iwai(1984), conlisk(1989),metcalfe(1994,1998)和andersen(2001)等。

第四,nelson和winter的研究解释了不同类型的“制度”的产业或部门之间的动态。在《技术制度变迁中的熊彼特式的竞争》一文中,winter(1984)提出了模型的一个新视角,即解释熊彼特的“企业家精神”及“惯例”两种创新模式之间的区别。将这两种区别模式化时,winter允许新企业的进入(很大程度上需要外部知识)以及企业创新战略的(小的,适应性的)转变。他提出,这两种制度之间的差异是外部和内部技术(或知识)哪个起主要作用的差异。前者(导致大量的加入者)在“企业家精神”制度中起主要作用,后者(有利于产业集中和进入壁垒)“规则”制度起很大的作用。

(三)其他演化模型

其他的演化模型以各种形式扩展考虑了创新的要素,例如产品创新、需求、劳动力市场、某些生产部门、优质资本、金融部门、学习等。saviotti(1996)在pasinetti(1981)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一个新的研究框架,纳入了产品创新和需求。继silverberg之后,possas等(2001)提出了在模型中如何增加新投资。dosi和orsenigi(1988)将“干中学”来补充nelson和winter提出的搜寻过程。silverberg和verspagen(1994)提出的关于创新和学习的代表性研究是,在反馈意见的基础上允许企业改变他们的r&d战略。这表现为连续的“发展阶段”,以不同的市场结构组合、r&d强度和增长为特征。silverberg和lehnert(1993,1994)强调了投资时机(优质资本)对演化模型的重要性。

演化理论的一个重要方面是演化结果通常是不确定的,可能出现很多不同的结果,最后实现哪种结果(被选择)取决于具体的情况(包括初始条件)。特别是如arthur (1994)所说,收益增加时,初始条件中无论是r&d投资差异、干中学,还是外部网络等因素,均可以导致长期结果的差异。任何技术、企业开始时得到的初步优势,收益增加时,这些优势也随之而逐步增强,而那些处于不利地位的企业就有可能被边缘化或逐出市场。即使技术、位置较佳的企业也有可能会发生失去竞争优势,被逐出市场的结果。因此,即使收益递增,也无法确定市场力量“选择”方案在任何意义上是不是“最佳”的。

虽然arthur用来证明其观点的一些实例被证实是有争议的,但他的一个正确的观点是,强调了收益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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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时的多个平衡点、初始条件和历史条件的重要性,最优性观点一般不会在演化经济学中起作用。此外,如andersen(1994)的观点,只要不存在变化,行为主体“将永远持续一个特定(最优—次优)的行为”。因此,按照andersen所说,不需过多解释可能“锁定”的一个特定路径以及这种路径依赖过程如何变化。

(四)演化模型的贡献

经济演化模型有什么贡献呢?虽然经济演化模型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初,但是20世纪70年代经济演化模型才开始出现。由nelson和winter于1982年出版的《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是一个里程碑。在随后的几年中,该领域的文献有了新的增长。但是,尽管这一领域的研究出现在美国主流经济学期刊上,该领域的学者们还是认为,他们的工作难以被主流经济学接受。因此,结果就是演化模型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尽管对主流的、核心的经济学家们来说(尤其在美国)并不受欢迎。但是,这些经济演化模型文献帮助澄清了演化的几个问题。

第一,明确了演化研究的重点是理解经济现象的“种群思想”。它有别于传统的新古典经济学,旨在通过推断整个群体内的“代表性行为主体”的特点,来了解宏观现象。演化经济学包含了多种多样的社会和经济互动的行为。可以说,我们观察到的很多经济现象可能会比参考所谓的“代表性行为主体”的特点,更好地帮助理解这种互动的进程。

第二,有助于表明经济演化多样性的重要作用。该领域内的一些研究表明,多样性是演化模型增长的来源。但是,选择降低了多样性。因此,除非系统内有新的多样性注入,(内生)增长将会消失,系统将趋于静止状态。这在本质上是对“锁定”和“路径依赖”等备受争议的现象的解释。如果没有新变化,或者选择变得“太强大”,建立变化则“太弱”,该系统将被锁定到特定的路径或状态。因此,新变化即创新的建立对经济的演化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第三,揭示了与新变化密切相关的问题,即行为主体如何思考、学习和行动。nelson和winter最早在这个问题的研究上作出了贡献。他们运用“过程合理性”和“行为满意度”,从最初研究个人行为,到研究整个企业的行为。企业的行为,包括搜寻新的或改进的规则,以及基于惯例的规则。并且按照他们的说法,企业行为的惯例理论实际上是为解释产业演化服务的。但是,这些有目的的行为是否会因为内部成员的怀疑,而存在对“规则打破者”的偏见?在这种情况下,新变化的一个重要资源可能被忽视。这将是今后演化研究中的另一个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