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童蒙书法教育对书法教育的启示

时间:2022-08-05 09:26:42

汉代童蒙书法教育对书法教育的启示

一、汉以前的书法蒙学教育

“蒙学”中的“蒙”有“没有知识,愚昧”之意,喻示人童稚时期的知识储备状态。摆脱蒙昧,称之为启蒙。辞书对“蒙学”的解释是:“中国旧时对儿童进行启蒙教育的学校。教育内容是识字、写字和封建道德教育。”“启蒙教育的学校”,相当于今天的小学。我国古代的童蒙书法教育可以追溯到殷商。不过,商代的书法教育主要是面向王室成员。西周时,书法教育内容更为充实,有了专门的书法教育时间和场所。幼童通常8岁入学,学习内容为“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其中“书”指的便是对汉字的学习以及书写。至秦代统一六国文字,小篆颁行天下,从上至下,各级行政部门皆以李斯的小篆为通用书体,官方培养刀笔吏。汉初,“学童十七以上始试,讽籀书九千字,乃得为吏。又以八体试之……书或不正,辄举劾之”[1]。可见,秦汉时期对识字教育极其重视。有学者认为,“蒙学教育在秦汉之后便进入有教材、有组织、有形式的阶段”[2]。

二、汉代书法蒙学教育

汉代学童书法教育主要是在书馆中进行的。学习内容主要是识字和习字,识字和习字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从事启蒙教育的教师大多是闾里集体出资聘请的,是乡里宿儒。这里的书馆也称作“学馆”“书舍”“蒙学”“小学”等。东汉王充《论衡·自纪篇》中记述了自己童年的学习经历:“六岁教书……八岁出于书馆。书馆小童百人以上,皆以过失袒谪,或以书丑得鞭。充书日进,又无过失。手书既成,辞师受《论语》《尚书》,日讽千字。经明德就,谢师而专门,援笔而众奇。所读文书,亦日博多。”王充先是识字和习字;接着学习《论语》《尚书》,每天讽诵千字以上;最后专习经学,“经明德就”。可见这时学习已分阶段。前期属于识字和书写的学习阶段,使用的教材如《仓颉篇》《急就篇》等,这些字书又称为“史篇”和“章篇”。学生学书既成,则离开书馆进入庠序,学习《孝经》《论语》《尚书》等儒家典籍。

(一)识字、习字教材

汉代小学的字书有《仓颉篇》《训纂篇》《滂喜篇》《凡将篇》《急就篇》等,现在保存的只有《急就篇》。字书最早的是四字一句,始于周之《史籀》十五篇,是周宣王的太史籀所作,不过久已失传。为了对汉字进行统一简化,秦朝官方以秦篆为基础,丞相李斯作《仓颉篇》七章,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六章,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七章。汉闾里书师将其合并整理,并统一称作《仓颉篇》。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汉代的学书、习字教材数量也逐渐增多。汉武帝时司马相如作《凡将篇》;元帝时黄门令史游作《急就篇》(图1);成帝时将作大匠李长作《元尚篇》,扬雄作《训纂篇》。之后,又有杜林作《仓颉训纂》。这些直接作为书写教材,供学童使用。图2竹简是1974年出土于居延甲渠候官遗址,内容是《仓颉篇》首章部分文句。简长23厘米,宽1.1厘米,厚0.3厘米,正反面书写,简末二字“赏赏”可能是习字者随意所书。《汉书·艺文志》记载,汉兴以后,闾里书师合秦时《仓颉篇》《爰历篇》《博学篇》三篇为一篇,习称汉《仓颉篇》。居延甲渠候官遗址出土的《仓颉篇》竹简对于研究汉代《仓颉篇》的版本衍变、文本构成等具有重要价值。图3习字简虽然不能确定为汉代学童所写,但一定程度上是对当时汉人学书、习字状态的反映,通过其可以了解汉代童蒙书法教育状况。

(二)识字、书写相结合

汉代识字与书写是相结合的,所以“或以书丑得鞭”,老师抄写的字就作为学童临习的范本。在阜阳、敦煌、古居延出土的汉代简牍中曾多次出现《仓颉篇》残文,均以隶书抄写,并且字迹端庄严谨,点画一丝不苟,这些便是西汉抄录的字书和习字课本。(图4)

三、以古鉴今,深化对童蒙书法教育的理解

(一)加强书法启蒙教育意识

当代对童蒙书法教育的重视程度还不够高,蒙童学习书法或是家长为了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或是想让孩童能写出一手好字,其目的与汉代童蒙书法教育有很大不同。黄惇先生曾说:“没有中小学书法教育,就没有中国书法的未来。”[3]因此,从书写能力的培养方面来说,当代童蒙书法教育显然没有汉代童蒙书法教育的要求高。当代童蒙书法教育主要通过学校开设的书法课程、社会上的培训机构、家教等,大多数机构都是采用程式化的教学模式,旨在迎合家长的需求,一味地追求字形结构,为了把字写好而写好,忽略了儿童对字的音、义这两方面的理解。只有极少部分的书法培训机构,以经典的童蒙读本入手,强调儿童对不同书法字体的识读,让儿童了解学习书体演变的脉络,最后才是对书写精准度进行要求。

(二)培养儿童思考能力

在当今的书法教育中,有些老师一味地追求字法结构的准确,忽略书法本身的美,甚至有些教师教给学生的是错误的方法,课堂缺乏对书法的审美解读。教师们要深刻反思书法教学,训练儿童思维能力。李世民有言:“今吾临古人之书,殊不学其形势,惟在求其骨力,而形势自生耳。吾之所为,皆先作意,是以果能成也。”[4]李世民强调临习书法必须有正确的学书思路,而思想则决定了实力的高低。

结语

研究汉代童蒙书法教育,从中找出规律、总结经验,以期为当代书法教育提供借鉴,推动书法的发展。当然,汉代在书法教育制度、教育内容、教育形式等方面也有不尽合理之处;而当代的书法教育形式、硬件设施等方面也有其优势。只有取汉代书法教育之长补当代书法教育之短,将具体措施落到实处,才能促进书法教育的良性发展。

参考文献

[1]周大璞.古代汉语教学辞典[M].长沙:岳麓书社,1991:27.

[2]乔卫平,程培杰.中国古代幼儿教育史[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9:15.

[3]黄惇.中小学书法教育之我见[J].江苏教育,2016(5):61.

[4]上海书画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室.历代书法论文选[G].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120.

作者:张亦凡 单位:安徽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