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产品价值与设计理念研究

〔摘要〕智库产品质量对实现智库价值功能以及智库自身的发展至关重要，高质量智库产品的生产需要顶层理念的引导和支撑。文章明晰了智库产品的基本内涵，阐述了高质量智库产品的特征与价值功能，从智库产品的政治理念、价值理念、研究理念三个维度分析了符合中国特色的高质量智库产品设计理念。

〔关键词〕智库产品;高质量;价值;设计理念

智库产品是政府和社会公众了解智库的重要窗口，是智库发挥功能作用的主要方式，是智库用来向全社会传播其研究创新成果、进行学术交流、扩大社会影响的媒介；智库产品质量既是衡量一个智库创新能力、资政建言能力的重要标志，也是展示智库影响力、综合竞争力的重要依据。因此无论从国家、社会的需求还是从智库自身发展需求来说，中国智库迫切需要提高其产品质量，打造一批价值重大、具有广泛而深远影响力的高质量智库产品。好的思想和理念是智库产品的生命力和灵魂之所在，因此，智库产品的生产需要顶层理念的引导和支撑。

1智库产品界定与内涵

目前，很多智库研究者和智库建设者都会提及智库要提供高质量的智库产品，但何谓“智库产品”，学界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统一的定义。综合专家学者对智库产品的称谓和理解，笔者认为智库产品又称思想产品、智力产品、智识产品，属于智力劳动的成果，是智库进行资源输入，过程转化、增值，成果输出后，经过流通传播渠道最终面向用户和公众的思想产品；是“学术研究、调查分析和专家智慧”结晶，是智库专家的思想观点、政治主张、政策建议等通过研究报告、论文、媒体采访等形式的显性表达，是智库开展决策咨询、实现其功能的主要方式，是决策者和公众了解智库研究成果和思想精髓的物质载体。智库产品本质上是一种思想、观念、建议或主张，本身并不具有实物形态，只有经过转化、加工、生产后依附于某种物质载体而表现出来，依附的载体不同，智库产品的类型就有所不同。智库面临的问题复杂多样，研究内容涵盖范围广泛，开展研究的形式灵活多样，面对的顾客和受众层次不一，对智库产品的要求也不同，因此其研究领域与呈现的研究成果形式也是多样化的。

2高质量智库产品特征

2.1思想创新性。没有思想，就没有灵魂；没有创新思想，就没有社会的不断进步。生产思想特别是创新思想对一个国家在国际舞台上的竞争力和影响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智库作为知识密集型组织，承担着为国家生产思想的重任，其核心竞争力是不断创新的新思想、新观念、新知识，因此高质量的智库产品是智库生存和发展的根基，是知识经济时代国家创新的动力之源。创新是对旧的思维定势和常规的突破，在掌握既有知识和信息的基础上，发现某种独特的新事物或产生有价值的新思想的活动[1]。智库产品从本质上说是智库研究者将已有的数据、信息、专业知识等隐性知识结合研究议题所处的情景、社会背景等进行知识的再创作的结果。这种再创作过程与知识的显性化过程不是既有事实和现有知识的客观描述和传播交流，而是具有创新性的有价值的新思想、新知识，因此，智库产品呈现出知识产品的多样化和特色化的特点。从国际顶级智库发展的一般路径来看，智库发展的根本还在于其思想创新能力的高低。智库产品如果没有创新思想，就无法应对不断出现的新问题、新形势，无法为纷繁复杂的内政外交提供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无法用新思维启迪民众、引导社会舆论，无法在国际社会上产生震撼力和影响力。因此具备创新思想是一流智库产品的基本特征。2.2内容战略性和前瞻性。高质量智库产品不仅仅是政策阐释性研究的成果，也不能单单局限于眼前的、局部的应急性对策研究，而是在思想市场的导向下，具有前瞻性、战略性、针对性、储备性的产品，内含研究者综合研判能力和战略谋划能力的思想产品[2]。前瞻性思想产品能帮助政府制定长远的科学战略规划、有效应对突发事件，真正发挥智库作为思想库、智囊团的作用。智库产品的前瞻性首先建立在研究者对现实全局和发展趋势的宏观把握之上。在决策者尚未意识到自己的未来需求之前，智库产品制造者想政府、公众之未想，急政府、公众之未急，凭借对政策相关问题敏锐的洞察力与准确的预判能力，分析出未来思想市场的潜在需求加以研究，以大量详实的数据和充分的证据为基础，并及时追踪问题的新趋势、新方向和新动态，先行产生智库战略思想用于引导思想市场或决策者的政策行为。其次，研究者的学术研究水平也影响着智库产品的前瞻性思想。前瞻性、创新性研究都是基于深厚的学术积累和学理上的创新。当然，智库产品不是纯学术范式研究的成果，追求的不是学术上的系统化、理论化。智库必须结合与现实问题相关的战略性和策略性政策研究，对研究议题进行深入持续的研究，研究结果重在“实用”，解决不断出现、不断变化的现实性问题[3]。2.3影响辐射性。智库产品追求的不是利益最大化，而是影响力最大化，影响力的大小是衡量智库产品价值最主要的指标[4]。智库产品的影响辐射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产品传播的影响辐射性。智库产品的特点决定了它很容易通过各种传播媒介快速传播，智库产品在思想市场上，通过与需求方的交换，形成公共舆论影响力；在全球化、信息化时代，智库产品的舆论影响力突破国界的限制，具有全球的扩散和辐射性。二是智库产品利用结果的影响辐射性。智库产品解决的是公共问题，面对的是社会大众，智库产品的思想被吸收利用，影响的是整个社会公众；为政府提供的决策咨询，若被政府采用或对政府的政策决策产生启发或影响，从中受益的绝不是个人或小团体，而是全社会甚至全人类。

3高质量智库产品价值体现

高质量的智库产品是在实践中能够影响决策、引领发展的新思想、新观念、新理论。创新思想是智库在国际舞台上的核心竞争力，拥有创新的思想才能在国际话语权的争夺战中取得胜利，才能为政府提供最可信赖的政策咨询，才能真正引领社会舆论思潮。因此，高质量智库产品具有重大的理论与应用价值。3.1影响政府决策。影响政府决策是智库的基本功能和最终追求，也是智库产品效用的直接体现。委托智库机构开展有关政策项目并基于智库的研究成果进行决策已经成为决策者的共识，也是全球政府部门的发展趋势。随着国内政治经济形势日益复杂，国际上气候变化、恐怖主义、金融危机等威胁全球的问题频频出现，各国政府面临着政策议程、政策制定、政策评估等各个环节的空前压力，迫切需要更多外部智力的支持和建言[5]。智库机构以国家利益和公民利益为基点，运用扎实的专业理论知识，依据详实的数据信息资料，采用先进的分析研究工具，结合国际热点问题和国内亟待解决的问题，生产智库产品为执政者资政建言、提供优化策略。一方面智库机构通过接受政府的委托咨询项目向政府部门呈送智库研究成果，将智库的思想、政策建议等通过产品的形式传达给决策者，决策者将之内化为自己的理念主张，从而对政府决策起到直接的影响作用；另一方面，智库机构通过向社会公众和媒体推送智库产品，引导社会舆论并形成强大的舆论压力来间接影响政府决策行为。思想世界与政策世界之间的内在冲突决定了单纯的学术研究无法在决策中起到作用，因此智库不能只充当象牙塔里的学者，更应成为国际治理的参与者与政策影响者。智库将自己的专业技术知识与政府和社会的需要紧密结合，充分发挥创新优势，积极参与公共政策对话，有效参与国家治理和政策制定，形成影响媒体和决策的能力。目前我国处于深化改革的攻坚阶段，伴随着知识经济飞速发展和民主政治的日益成熟，国家治理更加开放透明，正逐步形成多元参与的治理格局。智库是政策制定过程中的重要影响者和参与者，高质量的智库产品通过其影响力所形成的强大话语权，发挥着更加显著的作用，在国家治理体系的坐标中有更加突出、准确的角色定位。3.2引领学术创新。智库产品的政策影响和学术影响就像硬币的两面是无法割裂的，二者是矛盾统一体，相辅相成、相互促进。深厚的学理根基以及学术的创新、理论的突破，为更好地解决现实问题提供理论依据和方法指导；多变的、复杂的现实问题为学术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思路，有利于学术的创新和突破[6]。在智库产品的效用体现上二者都不能偏颇。学术影响力通过智库产品直接体现，智库产品通常是新思想、新理论的重要来源，引领学术和科技创新。一流智库中汇聚的专业领军人物和杰出人才通过发表高质量论文、出版学术专著等方式，形成智库产品的学术影响力。国际上很多一流智库都非常注重学术研究和学术影响力。如布鲁金斯学会在进行政策研究的同时，也进行学术研究，学术成果发表在专业学术期刊上或自己的网站上；学会的研究员还进行专著的撰写，日常的研究工作为专著的撰写积累了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际经验，专著也是一段时间之内研究成果的总结。学术研究及其成果是布鲁金斯学会在政府和学术界都具有很大影响力的根基[7]。3.3发挥教育功能。智库产品教育功能的发挥依赖于智库产品的思想属性和知识属性，随着智库越来越注重营销传播智库产品，智库产品教育功能日益凸显，教育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智库产品教育功能的发挥有两个层面：一是社会教育功能，面对的是社会大众，智库产品通过各种途径进入大众视野、营造公共舆论，其中富有内涵的思想理念被公众所理解和接受，从而教育影响受众、改变公众的思维方式、改善政治生态环境和社会风气。二是知识教育功能，面对的是知识的传播者和接受者。发挥知识教育功能的通常是专业性极强的智库产品，比如由专家学者所著的专业领域的书籍、学术论文等，此类智库产品直接进入教育部门，充当教学的课件教材或专业参考文献。社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教育对象不同，对智库产品的内容、形式等要求自然也不相同，智库产品教育功能的发挥需要对智库产品市场和受众进行精确细分，以确保精准地把智库产品推送给最需要和最适合的受众。3.4为社会公益发声，推动公民社会建设。文明政治与国家治理都要求社会公众参与到政治上来，特别是与人民切身利益相关的公共政策的决策，更加需要顺从民意，代表社会公益[8]。智库应当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担负起社会进步与民生发展的公共责任。因此，智库的研究和建言首先应着眼于社会公众的基本利益和诉求，为争取社会公共利益而发声，避免为利益集团和既得利益者代言[9]。一方面智库通过宣传自己的思想、观点，影响政府做出对社会、对民众有益的决策；另一方面通过智库产品之间的交流，为公众向政府表达意见、参与政府决策，为政府倾听公众声音、顺应民意提供一个良好的平台。

4中国高质量智库产品设计理念

智库研究人员同心同德，在人文精神和文化底蕴的感召下，形成巨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是智库勇于担当、不断走向卓越的动力之源。高质量的智库产品应具有人文精神和核心支撑理念，根植于本国国情、政治制度、文化理念，体现中国特色、中国精神，服务于社会主义的完善和发展，坚持以国家利益至上、以人民福祉为本的发展理念。4.1中国智库产品的政治理念。智库追求的最终目的是助力于实现中国梦，建设一个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人文社会科学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决定了智库产品必须明确政治方向，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立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符合中国政治制度和决策咨询工作规律，是智库产品设计的基石；坚持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指导，确立政治品质在智库产品设计中的主导引领作用；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研究新环境下的新矛盾、新问题，提出创新方法和改革方案[10]；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是中国特色智库产品设计的基本理念。中国智库产品还必须具有明确的国家意志，从国家最高利益出发，对党和国家负责，致力于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作出贡献[11]，离开了对国家利益的追求，也就不是中国的智库产品。4.2中国智库产品的价值理念。智库为社会公共利益服务的功能决定了智库产品的价值理念首先应坚守社会责任、公序良俗：“以人为本”，为民生服务，想民众之未想、言民众之不敢言；坚持公平公正，为公共利益服务、为人类的共同福祉服务，不为特定利益集团或个人利益所左右。智库产品是政策研究咨询成果，是智库树立高度的理论自觉和理论自信，坚守学者责任和学术正义、秉持学术追求和学术担当、遵循客观的学术规律、追求科学严谨的学术精神，不唯上、不唯书，探索真理、勇于创新的智慧结晶[12]。国家高端智库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提出“唯实求真，守正出新”的理念，正是这种价值理念最好的诠释，“唯实”即尊重客观事实，坚持理论联系实际；“求真”即以严谨细致的专业精神寻求真相或真理，提出切实有效的建议；“守正”即坚持为中央决策服务的根本方向，遵守学术道德和规范；“出新”即不断产出高质量的创新成果[13]。这是该中心的灵魂，也是智库产品设计应坚持的核心价值理念。4.3中国智库产品研究理念。4.3.1智库产品精准化。设计理念首要的问题是智库产品研究问题的精准化。智库要善于发现和凝炼根本性、全局性和战略性的关键问题，在纷繁复杂的表象和动态演变中抓住核心问题、主要矛盾，从而实现理论研究和政策建言、解决现实问题和前瞻性研究的有机结合，争取在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上做到精准发力，重点攻关；智库产品的精准化是研究问题精准化的结果和目标，精准化的产品是高质量的产品，是用户“信得过、靠得住、用得上”产品。智库产品的精准化需要精细化设计产品类别、精准化研究产品内容，精确化报送服务对象，从而提升产品的使用率和有效性，提高智库的政策影响力和辐射力[14]。产品的精准化需要智库管理的精细化来保障，包括精细化设计智库的组织方式和管理模式、完善制度设计、构建和完善有利于智库创新发展的长效机制，如质量控制机制、激励机制、问责机制、互联互通的信息共享机制、持续稳定的经费投放机制、广泛的国际合作与交流机制等，以全面提高科学化管理水平，为智库产品的精准化提供制度保障。4.3.2智库产品设计的开放理念。智库产品包含两个层面，一是形而上的理论，一是形而下的实践，形而上的理论指导和服务于形而下的实践。智库的理论研究不同于学理性研究，它是根据需要围绕现实问题而展开的知识创造。因此，智库不能坐而论道、关起门来搞形而上的研究，而应突破狭隘封闭的发展理念，以开放的姿态实现思想、人才的“请进来”“走出去”。对内加强与政府部门和社会各界的联系互动，有利于准确、及时地了解政策制定者所关心的核心问题以及推动理论思想成为决策者的行动指南，研究成果转化为现实的政府决策，提升政策和公共舆论的影响力。对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积极辅助公共外交，一方面通过产品内容上的国际合作与交流，在国际上发出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向国外公众阐释中国的国情和政策理念；另一方面向国内民众展示世界和中国外交，帮助人民认清中国与世界关系、理解和支持中国外交政策。4.3.3智库产品竞合理念。事物之间的竞合关系是在日益激烈的竞争和多元化合作中衍生出来的[15]。国内国际上对思想的需求带来了思想市场的繁荣，自由市场的形成必然激发各类智库强烈的竞争理念，形成相互竞争、优胜劣汰的格局。适度竞争有利于激发智库活力、提高智库产品质量和管理效益、促进智库良性健康发展；过度竞争则会产生很多弊端、带来负面效应，如无序竞争带来的智库成果重复性建设，造成社会资源的极度浪费。因此智库产品设计应树立竞合理念，智库一方面应努力提高自身核心竞争力，另一方面可以增强合作共享的动力机制，在重大项目与综合项目研究中加强智库间的合作与协同，实现资源有效整合、优势互补、互惠共赢的局面，特别是与国际顶尖智库之间的经验交流和项目合作，更有助于提升智库产品质量和智库的影响力。

作者:韩瑞珍 邱均平 单位:1.湖北第二师范学院文学院 2.杭州电子科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