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教育思想与方法诠释

时间:2022-05-18 05:33:00

荀子教育思想与方法诠释

荀子是博学多才的伟大教育家,是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集大成者,是先秦最后的一位儒学大师。他终生为师授业,在学术上享有很高的威望和地位,学者们尊称他为“最为老师”,并在当时最高学府稷下三任学宫“祭酒”,是实至名归的学派领袖。他融合诸子学术之精华,穷其一生钻研教育,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教育思想体系,极大地丰富了我国古代教育理论,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面对这份宝贵财富,我们对其进行深入的分析,攫取其合理内核,对探索现代教育改革和实践是颇有裨益的。

一、教育的功能和作用

1.安邦理民,教育兴国荀子认为,教育关系到国家的兴衰、安危、荣辱。在他之前没有人把教育提到这样的高度。荀子说:“国将兴,贵师而重傅;贵师而重傅,则法度存。国将衰,必贱师而轻傅,贱师而轻傅,则人有快,人有快则法度坏。”(《大略》)尊师重傅就使国家法令赖以推行,贱师轻傅势必致法令荒废。他认为,教育的目的就是培养德才兼备、安邦定国的济世扶危之才。“欲修政美伪,则莫若求其人。”(《君道》)“人主无贤,如瞽无相。”(《成相》)“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大略》)荀子还论证了教育在国家政治中的地位和作用。他说“:不富无以养民,不教无以理民性。……诗曰:‘饮之食之,教之诲之’,王事俱矣。”(《大略》)通过教育调理民性,在注重提高物质生活的同时,加强对全民的教育,王事才能完备。他还认为教育可以从精神上武装民众,使百姓同心协力,众志成城,抵抗外辱,增强国力,则外敌不敢入侵。“不教诲,不调一,则入不可以守,出不可以战。教诲之,调一之,则兵劲城固,敌不敢撄也。”(《强国》)荀子将教育与国家的命运联系起来,是很有政治远见的。这与我们现在所提倡的科教兴国颇有相似之处。

2.化性起伪,弃恶从善儒家对人的本性有不同的认识。孔子认为,人性先天相近,后天产生差异。孟子认为性本善,恶是后天环境造成的。荀子则以性恶论而惊世骇俗,改变的方法是“化性起伪”。“性”指人性的先天自然属性“,伪”指后天环境影响和主观努力获得的品质,性恶而向善转化的决定因素是教育,即通过后天的努力去恶从善,强调了教育的作用。荀子说:“性者,本始材朴也;伪者,文理隆盛也。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性伪合,然后圣人之名一,天下之功于是就也。故曰……性伪合而天下治。”(《礼论》)将性与伪比喻为素材和加工的关系,两者互为作用,相辅相成。有自然材料才能进行精美加工,没有精美加工的材质也只能保留原始的本色。人的本能和人的努力相结合,才能完成由恶向善的转化,才能成全圣人的名声,天下才能得到治理。“化性起伪”的论点,是荀子教育学说的精髓,教育思想的理论基础。

3.学而知之,改变命运荀子主张“学而知之”,认为教育可以产生“移质”作用,改造人性,给人的学习提供了自信心和动力。他说“:人积耕而为农夫,积斫削而为工匠,积反货而为商贾,积礼义而为君子……是非天性也,积靡使然也。”(《儒效》)荀子反复所讲的“积”,指的是接受教育和主观的不断努力。接受教不仅能掌握谋生手段,还能使人由愚昧转化为智慧,由邪恶转化为善良,进而改变个人的社会地位。“我欲贱而贵,愚而智,贫而富,可乎?曰:其唯学乎!”(《儒效》)“虽庶人之子孙也,积文学,正身行,能属于礼义,则归之卿相士大夫。”(《王制》)荀子认为,普通人通过接受教育和学习,是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可以使“庶人子孙”变为“卿相士大夫”,这一思想直至今天依然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和煽动性。

二、教育的对象和途径

1.全民施教,全民选才荀子认为,“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劝学》)。个人要想成为博才多能的贤能之士,就要先从做读书人开始,直至圣人为终结。统治者不仅要重视对人才的培养,更要重视对人才的任用,做到“取人有道,用人有法”(《君道》)。欲广揽人才,除选用精英外,势必要向全民施教,从全民中选拔人才。荀子的全民教育思想取法于孔子的“有教无类”,但又有所发展。荀子认为,办学校的目的就在于传道解惑,教人育才。他说“:立大学,设屏序,修六礼,明七教,所以道之也。”(《大略》)他指出,“劝教化”是“乡师之事”,“本政教”是“冢宰之事”,“广教化”是“辟公之事”(《王制》),把教育看成各级官吏的职责[1]。而教育的对象没有贫富贵贱之分,人是否能得道成才不在于出身,而取决于后天所受的教育。“于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劝学》)无论何种人在他们刚出生时,本来是没有什么差异的,但长大以后成就各异,这完全是由于他们所受教育的不同决定的。

2.隆师益友,师礼并论荀子倡导尊师重教,破天荒地将教师的社会地位与天、地、君、亲相并列。他说:“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师者,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礼论》)礼有三个本源,天地是生存的本源,祖先是种族的本源,君师是治国的本源。三者缺一不可,否则人们无法安宁。荀子不仅将君师并列,而且将师与礼相提并论。他说:“礼者,所以正身也;师者,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修身》)在他看来,礼是最高的社会规范,是纠正人的思想行为的准则。“礼”的观念和行为是通过教育形成的,是由教师传授的。教育是改造民性的必要手段,“不教无以理民性。”(《大略》)“上无君师,下无父子,夫是之谓至乱。”(《王制》)没有教师的教育,便会使天下发生动乱。荀子还十分强调环境熏陶对学生成长的作用,必须慎重择友。“匹夫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有也。”(《大略》)“故君子居则必择乡,游则就士,所以防邪僻求中正也。”(《劝学》)跟贤师学习,所得到的是尧、舜、禹、汤的道理;与益友相交往,所听到的是忠诚、信用、恭敬、礼让的行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无形中懂得了做人的道理,加之自身不懈的努力,就将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三、教育的方法

1.行高于知,善假于物荀子认为,学以致用是教育的归宿,也是教育的基本方法。他说“: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劝学》)人在实际生活和学习中,不可避免地要遇到困难,要善于运用所学的知识去排忧解难,才可谓所学者有所用。他说:“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劝学》)真正的知识要在用中获取,也要在用中得到体现。

2.虚壹而静,锲而不舍“虚壹而静”源于《管子•心术》等篇的常用术语。意为“不以物乱官,不以官乱心”。即要排除一切外物、感觉与欲念的干扰,使“心”保持绝对的虚静专一的状态,以使“精”或“神”进入“心”这个“馆舍”(《管子•内生》)荀子给这个术语赋予新的内容,“虚”,指虚心;“壹”指专一;“静”,指不受干扰。即排除一切杂念,专心无二地求取新知识。荀子十分重视积累的作用,并强调持之以恒,锲而不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劝学》)荀子从“积”中感悟到量变可以达到质变。“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劝学》)他认为,只要持之以恒地努力,锲而不舍地追求,人可以从稚嫩无知进入到一个聪慧智者的境界[2]。荀子这里涉及学习的习惯、性格和意志对人才成长的重要意义。

3.启发诱导,譬辩结合荀子倡导启发诱导的教学方法。他要求学生要能举一反三,反对死背硬记,主张思索以通之。他主张老师要循循善诱,尊重学生的独立精神,慎重对待学生的提问。不要不问而答,也不要问一答二。“不问而答谓之傲,问一答二谓之。傲,非也;,非也,君子如向矣。”(《劝学》)老师应针对学生的疑难问题,问答有节,像音响相应。荀子建议采用“喻”、“譬”、“辩”的教学方法,“譬称以喻之,分别以明之,欣、芳芗以送之。”(《非相》),教师要以形象的比喻,生动的事例,通过具体的形象来晓谕一些道理与事物,让学生在轻松融洽的氛围中独立思索。他还提倡在教学中运用辩论的方式,“辩则速论”,“辨说足以解烦”(《非相》),他认为“君子必辩”,鼓励学生带着问题展开论辩,明是非,获真知[3]。这些教育方法与现代教育中所倡导的发挥学生主体能力的教育理念颇为接近,可以为今天的教育工作者所借鉴。

荀子虽然距我们两千多年,但他的教育思想和方法直到今天仍然具有借鉴价值。荀子把教育提高到安邦定国的高度,认为教育可以使人弃恶从善,改变命运;主张全民施教,隆师益友的人才培养途径;提倡学以致用,锲而不舍,启发诱导等教育方法,仍值得我们汲取和发扬。对荀子教育思想和方法进行重新解读,对于推进现代教育理论和教育改革的发展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