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回家的路十篇

时间:2023-03-24 14:21:11

记住回家的路篇1

曾经读过许多关于寻家的文字,让我至今记忆犹新。说一个丈夫一夜醒来,没有了踪迹。妻子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找了他很久,等了他很久,想了他很久,念了他很久,可是他没有回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一个人没了。妻子很爱他,他也很爱妻子。古人说:“十年生死两茫茫,”可是,这个丈夫的离去,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等待和守候岂止是十年?妻子从黑发一直等到白发,一个人默默地养育孩子,守候着这个家。她一直就觉得丈夫不会就这样没有一句话就会离开他,抛弃她。她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和苦难。终于,在二十多年后的一天,丈夫突然一天回家了。妻子在欣喜之余,问他这么多年去了哪里,丈夫说出的话让妻子震惊不已——

说当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了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在哪里娶妻生子,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突然有一天,丈夫如梦方醒,想起曾经的家,曾经的妻子,曾经的孩子,想起这些,他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都在梦里生活。如果用医学的术语解释,就是说丈夫是处于梦游的状态,游走在天涯海角,走进自己的梦中世界,在梦中生活了二十多年,醒来后,他不认识了梦中家人、妻子、孩子……。想起了曾经的家,曾经的妻子、曾经的孩子。于是,就一路循着家乡的方向找来。我们不难得知,丈夫固然找到了曾经的家,却又丢却了梦中的家。那个远方,是否也有一个痴情的妻子盼望着他的归来,守候着曾经与丈夫曾经一起经营的家。哪个家才是这个丈夫真正的家。这位丈夫这一生寻家的路该有多长?有多远?故事最后是怎样的结局我记不得了,如果没有这首乐曲,我也许永远想不起这个离奇的故事。

在这个夜晚,我想起这个故事,我依然觉得离奇,不可思议,以前曾经以为,一个人只有一个家,那就是亲人在的地方,留存着曾经的爱的地方。家,只要留在记忆的深处,回家的路就是再漫长,在遥远,也会找到,也会回来。可是,这个故事让我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回家的路,那是没有尽头的路,也许是寻找一生的路,也许是明明知道那就是家的方向,我却不知道该不该回的路。想到这些,我不禁潸然,为那等待的妻子,为那两难的丈夫,为那个不知道该不该回的家,也为我的幸运。

还有一个故事也让我一样的感动。说一个在偏远的山区居住的一对夫妻,为了改变贫穷,丈夫决定去城里做工。结婚的时候,她们夫妻两曾经一起种了一棵红豆树,第二年,红豆已经长得很高了,眼看着红豆树就要开花结果了,可是,丈夫要去远方,为这个家,为妻子去寻找幸福。丈夫说,他离开家,等到红豆开花结果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可是,丈夫一别,就杳无音信,秋天的时候,红豆已经熟透了,丈夫依然没有回来。和丈夫一起走的乡亲们都回来了,却没有丈夫的影子。乡亲们说,那天离家的时候,在车上,他们就和他离散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到了秋天,妻子默默地把红豆收好,挑出最饱满的放在抽屉里。继续等待丈夫的归来。第二年,依然没有丈夫的音讯,妻子依然在红豆成熟的季节,挑出来放好。她说,丈夫既然和她相约在红豆结果成熟的时候回来,那么,他一定会回来……妻子就这样年年的收好红豆,年年放好,年年等待。十年后,在一个红豆成熟的季节,丈夫终于回来了。妻子见了丈夫,惊喜不已,她兴奋地打开抽屉给丈夫看,丈夫看着满满的一抽屉的红豆,感慨潸然,他读懂了这么多年妻子对他的痴心的守候和等待。可是,当妻子问他这么多年他去了哪里的时候,丈夫却不说话了……

原来,那年丈夫和几位乡亲们一起离开村子,在乘车的路上,丈夫不小心从车上滚落了下来,摔坏了大脑,车上的人谁也没有看见他,一个好心的路人救了他,把他送到医院,给他治好了病。可是,他从此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家在何方,也不知道那个曾经相约的妻子。他和那个救他的老汉相依为命,并且也娶妻生子……。可是,十年后的一天,这位丈夫,突然在一个秋天,偶然的看见满山的熟透的红豆,他忽然就想起了曾经和妻子的约定……红豆已经熟了,他该回家了。于是,他回到了家里。这是一个真正“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故事。其实,我记得这个故事很长,我只记得这简单的情节。

记住回家的路篇2

可一见到达摩大师,萧衍不是与他坐禅论道,而是邀功倨傲。他对达摩大师说:“我已建造了许多寺庙,抄写了许多佛经,供养了许多僧尼,我一定会被他们永世记住吧。”达摩大师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你不会被记住。”萧衍很不高兴地反问:“我做了那么多善事,他们为什么还记不住我呢?我如何才能被人记住?”“等你自己心里明净了,不再要求别人记住你的好了,你的好自然就被别人记住了。”达摩大师的一番道理,让恼羞成怒的萧衍不由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达摩大师送了他三字――“不知道。”从此,萧衍“要人记住自己的好”,被后世传为笑话。

平心而论,萧衍做了建庙、抄经、供僧、普法等善事是该被别人记住的。可萧衍的问题在于他内心的扭曲: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做好事了,行善积德了,别人就必须得记住自己的好。其实,如果做好事、行善积德是为了求得被别人记住、是为了扬名谋利,那么,这样的“善”往往是“虚善”,这样的“德”往往是“伪德”。而“虚善”和“伪德”是让人不齿的。只有那些自然的、纯净的好事、善德,才能发出绚烂的光芒,才能被人恒久地记住。

一次,星云大师一行五人在日本的藤田机场出关后,一直到东京市区,都没看到一家卖素食的店铺。傍晚时分,几个人都饥肠辘辘。这时,星云大师就提议买面条回去煮,好不容易走到一家食品店,却发现柜台前面排了一大队顾客。店主是一位日本妇女,她见他们是出家人,立刻合掌弯腰问好,问明原委后,告诉他们,这里没面店,必须要走到对街的后面。依照指点,星云大师一行五人连忙转身寻路。没想到折腾了大半小时,还是无果,只得又绕回那家店面。日本妇女见他们一脸迷茫地回来了,便向排队的几位顾客宣布:“对不起!今天要打烊了,害大家久等,请各位明天早来。”随后,她亲自带星云大师等人来到一家面店。十五年后,星云大师在回忆这段往事时说:“当时寒风瑟瑟,可每个人端着一碗热面呼呼地吃着,心里格外温暖。”

十五年,这么长的时间,星云大师却记忆犹新!一个普普通通的日本妇女,一次平平常常的带路,却让星云大师始终铭记在心,不能忘怀。日本女人的善举,固然微不足道,但她的善心是自然的,她的心地是淳朴的,无所苛求的;恰恰是这种自然、淳朴和不苛求,最为真实,也最令人感动!

记住回家的路篇3

还记得当时照毕业照时,大家的表情丝毫没有留恋与悲伤,还是依旧那么纯真无邪。但当最后一片梧桐叶落下时,我们又都站在十字路口,各奔东西了。那时,小侯安慰我“没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嘛!”我点点头,微微笑,却根本不理解那句话,只是希望大家还能在一起,在一起玩。但最后还是看着一个个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了。现在才知道六年的友情是多么宝贵,只是我忘了好好珍惜,就被无情的时间带走了,我奋力去追,还是追不到,时间嘲笑着飘远了……

我无力的倒在地上,闭上眼,回放着记忆的残留物,希望能永远记住那些开心的瞬间,哪怕只有一个画面。眼前的画面飞快恶毒交替着,教室里,操场上…一张张画面想拼图样拼在一起,我高兴的伸出手去抓住那张拼图,突然,它消失了,我摸到的是冰冷的地面,我捂着脸,泪水不住的掉。

我也曾去过校园里,找寻大家留下的脚印,遗失的痕迹。我奔跑在校园里,到处找寻。最后,我站在那间教室里,看夕阳照在我们的课桌椅上,从前的读书声、回答声、老师的训斥声都从左耳进去,又从右耳溜走了。来到教学楼下,天突然下起大雨,把一切都冲洗了。我走进雨中,拾起一片梧桐叶,走出校园,消失在了十字路口。

又是一个秋天,梧桐树叶依旧飘……

曾经熟悉的脸庞已渐渐模糊,当我又重拾那记忆的碎片时,竟有一丝怀恋和叹息。

还记得当时照毕业照时,大家的表情丝毫没有留恋与悲伤,还是依旧那么纯真无邪。但当最后一片梧桐叶落下时,我们又都站在十字路口,各奔东西了。那时,小侯安慰我“没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嘛!”我点点头,微微笑,却根本不理解那句话,只是希望大家还能在一起,在一起玩。但最后还是看着一个个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了。现在才知道六年的友情是多么宝贵,只是我忘了好好珍惜,就被无情的时间带走了,我奋力去追,还是追不到,时间嘲笑着飘远了……

我无力的倒在地上,闭上眼,回放着记忆的残留物,希望能永远记住那些开心的瞬间,哪怕只有一个画面。眼前的画面飞快恶毒交替着,教室里,操场上…一张张画面想拼图样拼在一起,我高兴的伸出手去抓住那张拼图,突然,它消失了,我摸到的是冰冷的地面,我捂着脸,泪水不住的掉。

记住回家的路篇4

路上长满了我不认识的草,一株一株的,并不茂密。我依稀记得,那条窄窄的小路充满了情趣,那里的人神情饱满,见到来往的人都会嘘寒问暖。如今,这条路很荒凉,石子在路面上,倔强地扬着头。突然一声巨响,一辆铲车从不远处驶来,轮胎滚过的地方出现一片“土雾”,几乎挡住了远望的视线。我跟在父亲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爸,你还能找到吗?”我好奇地问。

“能!”父亲坚定地回答。

道路越来越宽了,我看见了一条小河。我知道,过了小河,奶奶家就不远了。站在河边,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和我站在那里,等着还没有回来的父亲。奶奶很着急,东张西望的,就像个孩子。等久了,仍不见父亲的身影,奶奶就带我先过桥,去买雪糕吃。然后,我们再回来等。这时,父亲的身影已被夕阳染红了。看到父亲,奶奶的嘴角咧开了,急忙拉着我,说回家吃饭。

“你小心点儿!”父亲提醒着,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再走几步,我又呆住了,所有房子都不见了,只有一片片的瓦砾,比小路上的情景还令人难以接受。我竟然认不出来了,哪里才是奶奶的家?看呀看呀,我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花纹。残断的墙壁,就是奶奶家,这是确信无疑的。父亲要进去,便去找进口,走了几步就被堵住了,只好绕路,从瓦砾中爬进去。

“多乱呀,这里有危险的!”父亲不听劝阻,继续向前走着,并说:“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哪能停下来呀,这里也有我的足迹。我跟上去,步履蹒跚,而父亲的脚步沉稳有力。我们走过这堆瓦砾,跳到另一堆上,老屋终于触手可及了。我看着剩余的墙壁,忽然想起奶奶家的笨笨。那是我儿时的玩伴,白毛中夹杂一些黄毛,一点儿也不笨的狗。我喜欢抱着它去吓老叔家里的鱼。老叔喜欢鱼,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大玻璃缸,里面养了很多鱼。老叔很疼它们,定期换水,按时投入食物,还把一些水草放在里面。它们没有笨笨够义气,从来不和我玩。

父亲忽然指着一堆瓦砾,问我是否还记得这里。我当然记得,这是奶奶家的后院,原来有两间房没人住,旁边还有两棵果树,老叔总给我摘果子吃。父亲缓缓地说:“那两间房,还是我和你爷爷盖的呢。”

我不说话了。看着自己亲手盖的房子被拆掉,父亲的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眼前,荒草蔓生,尘土迎面扑来的一切都是我们无法阻挡的,只有回忆驻存心间成为永恒。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建起厂房或是高楼,老屋的影子就再也找不到了。我这才明白,父亲为何一路上总是采摘花草,他是想再闻一闻乡土的气息,给自己留下念想。

记住回家的路篇5

离婚协议书(1)

协议人:张某,男,年月日出生,汉族,住市路号

协议人:冯某,女,年月日出生,汉族,住市路号

协议人双方于年月日登记结婚,XX年月日生育一子,取名张。现协议双方夫妻感情确已完全破裂,经双方协商一致,自愿离婚、财产分割及子女抚养事宜达成如下协议:

一、张某与冯某自愿离婚。

二、儿子张由冯某抚养,由张某每月给付抚养费500元,在每月10号前付清;直至付到18周岁止,18周岁之后的有关费用双方日后重新协商。

三、夫妻有座落在路号的楼房一套,价值人民币万元,现协商归冯某所有,由冯某一次性给付张某现金万元。房内的家用电器及家俱等等(见清单),双方同意作价万元,归冯某所有,冯某向张某支付万元。

四、夫妻无共同债权及债务。

五、张某可在(时间)接儿子到其居住地,于(时间)送回冯某居住地;如临时探望,可提前天与冯某协商,达成一致后可按协商的办法进行探望。

本协议一式叁份,双方各执一份,婚姻登记机关存档一份,在双方签字,并经婚姻登记机关办理相应手续后生效。

协议人: 协议人:

年月日 年月日

离婚协议书(2)

协议人:方某,男,年月日出生,住市路号。

协议人:王某,女,年月日出生,住市路号。

协议人方某王某双方于年月日在区人民政府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年月日生育儿子。因协议人双方性格严重不合,无法继续共同生活,夫妻感情且已完全破裂,现双方就自愿离婚一事达成如下协议:

一、方某与王某自愿离婚。

二、儿子方由女方抚养,由男方每月给付抚养费600元,在每月5号前付清;直至付到18周岁止,18周岁之后的有关费用双方日后重新协商。(也可一次性付清抚养费)。

三、双方有夫妻共同财产座落在路小区室商品房一套,价值人民币80万元,现协商归女方王某所有,由女方一次性给付男方方某现金38万元,此款在本协议签订后的第二天付清;此房内的家用电器及家俱归女方所有。

四、夫妻无共同债权及债务。若有债务,在谁的名下则由谁来承担。

五、方某可在每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早上八时接儿子到其居住地,于星期日下午五时送回王某居住地,如临时或春节探望,可提前一天与王某协商,达成一致意见后方可探望。

记住回家的路篇6

他开了三天两夜的车,终于到了南方的城市,带着儿子买了一身衣服和一些年货,然后驱车往家走。新闻广播不停地报道,南方的很多城市遭遇了罕见的暴雪。他的心开始担忧起来。

他的车刚入安徽,就被从高速公路上赶了下来。安徽下起暴雪,积雪和冻雨封住了高速公路。他连忙拐进国道,但国道也被积雪封住了。他在国道上堵了一夜后,清晨的积雪更多了。他开始后悔带儿子出来,儿子也哭闹起来:“爸爸,我要回家!这里太冷了!”儿子的脸被冻得有些发白,车上的空调早就坏了。他用大棉袄裹住儿子,心想必须离开这里,不能把儿子冻坏。他问了好多路上的司机,终于打听到附近的深山有一条老山路,可以走出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

于是,他出发了,开车沿着一条颠簸的小路往深山走。那是一个漆黑的夜,雪越来越大,他完全凭着多年的驾驶经验往前开,开得极慢……

“砰……”车猛地一震,陷入了一个塌方的深坑里。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天啊!居然没有信号。他想,这里的电网一定也断了。天下着鹅毛大雪,他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整一夜,他在车前的道路上徘徊着。

天亮后,他到周围去探路,希望能看到一个村庄或者一户人家。可是,四周全是白茫茫的山,他踩着厚厚的积雪,精神恍惚,不留神摔了一跤,把脚扭伤了。他回到车里,忍着疼痛安慰恐慌的儿子,然后默默地祈祷。整整一天,都没有一辆车从这里经过。

又是一个无眠夜,他决定走出去,找到人来救自己和儿子。干粮被儿子吃得只剩一点点,而他,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

早上,他决定独自上路,他要儿子待在车里,乖乖地等他回来。他沿着一条岔路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才走了两步,便回头去看,儿子正趴在车窗前张望。他扭头继续前行,再也没有回头,他怕自己涌出的泪水被儿子看到。

他走过一个弯道,开始脱下自己的外套,拿出刀子,将一只袖子割下,撕成几条碎布,然后抽出一条挂在路旁的大树的枝头。

他深深明白,自己不知道要走到哪里才能找到人,而那时,是否还有力气回去救儿子。他必须留下标记,哪怕自己倒下了,或许还能给别人指明一条寻找儿子的路。每走过一段路,他便将一条碎布挂在枝头做标记。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被他脱下,然后一刀一刀划开,一块一块被撕下来。先是外衣的另一只袖子,之后从夹层剖开,一块块撕下来。再后来,就是羊毛衫。

他拖着受伤的脚,不知道走了多远,越往前走越绝望,绝望到连眼泪都没有了。

他穿着最后一件贴身的内衣,冻得浑身发麻;他饥肠辘辘,头昏眼花,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当他再走了一段路之后,却坚定地脱下内衣,将袖子撕开。

他感觉几乎没有力气了,但是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当他又一次攀上一个山头时猛然听到那熟悉的汽车喇叭声。他不顾一切地向山下走去,不断地用干涸的喉咙喊叫,那钻心的脚痛也感觉不到了……

记住回家的路篇7

我们走到离家不远的一处站台,坐在三十一路车上,爸爸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兴奋,十几年前坐公车的感觉至今仍没有淡忘。到了中山码头,这应该是最令我难忘的地方,三四岁时,妈妈们总是带着我乘轮船去浦口的婆婆家,走到卖票大厅,一样的地面,一样的窗口,一样的墙壁,和我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走上轮船的甲板,迎面而来的是徐徐的清风,我甚至记得小时候我快活得在甲板上蹦跳,甲板发出一种金属颤动的声音……

我们很快就下了船,一出码头就有许多“马自达”停在路边,车主们都在热情地招揽生意。浦口这几年的变化真的很大,但我们走的小巷口依然是那种朴素、幽静的感觉。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一条叫“大马路”的街上。“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这里可是浦口最热闹的街道。”爸爸回味地说。“是啊,我小时候觉得这条马路宽极了,一天到晚还开心地跑来跑去。”走在路上,爸爸妈妈一直都在向我诉说着原来的故事,“那边的房子前一直有一位老奶奶在租小人书,爸爸小时候经常去。”“还记得那边的食品店吗?”“那一分钱一勺的杨梅,我常常能吮一个下午。”我看着爸爸妈妈脸上洋溢着光与彩,眼前真的浮现出几十年前“大马路”上繁华热闹的景象。

“来,我带你走条路。”爸爸笑着牵着我。原来,在一棵梧桐树的后面还有一条窄窄的小巷,穿过小巷便到了“明远里”——这是妈妈小时候住的地方,静谧的小巷,可是蕴藏了妈妈十几年来的记忆,房子已变得十分破旧,内部也因线路老化而烧掉了,“真可惜,不能看到妈妈小时候住过的房间了。”带着一份遗憾,我们走出了明远里。又拐入了一条稍宽些的马路,路两边种满了梧桐,遮挡了阳光,留下了一片宜人的绿荫。

“哎呀,真是一点都没变。”我闻声望去,只见爸爸站在一个巷口感慨道,“快进来看看。”我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巷子。这条巷子很安静,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石头铺成的地面不知何时已被磨得光滑,两边的墙壁也因岁月的流逝而显得十分破旧,“看那个台子还在!”爸爸激动地跳到台子上,兴奋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这就是爸爸小时候的‘战场’。”“每次我都会召集几个好朋友在这里打皮弹弓仗,隐秘的小巷便成了最佳的地点。”爸爸熟练地穿梭于各个巷子之间,像个孩子一般嬉笑着。弯来绕去的巷子,朴实古老的房子搭配在一起还真有些丽江古城的味道。

穿过“战场”我们很快就到了爸爸小时候住的房子,跟妈妈家比起来爸爸的家便多了几分气派,其实也就像现在住的那些不太华丽的楼房一样,并没有多少新意,我问爸爸:“楼房一点也不好,还不如妈妈的小巷子呢。”“但是我们小时候我们觉得很快乐啊,至少有楼房住应该是件很自豪的事了。”说罢,爸爸又带着我们去看他小时后的“红房子”,到了目的地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一排“黄房子”,哪里还有什么“红房子”。“我们家变‘黄房子’了。”爸爸笑了笑,指给我看他家门旁的一块空地:“每天下午,几个小孩就会凑在这里玩游戏,到了晚上都不愿回家。”说到这里,爸爸的脸上满是无限的向往。

看过“黄房子”时间也不早了,迎着暖暖的阳光,我们又坐上了船,迎着清风,我趴在栏杆上,我回想着一上午的情景,无论是“明远里”的小巷子,还是“黄房子”旁的欢乐这些回忆都给人一种很纯很美好的感觉。

回忆如珍珠

也就是那么简简单单

记住回家的路篇8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就走到了这样一种状态中。他在机关里上班,按时上下班,回到家里朝夕相对,渐渐视若无物。也曾经怀疑他是否在外面有了艳遇,静观其变,以为他会有什么具体的行动,等了一段时间,终不见什么动静。

相对无言的时候越来越多,晚饭后,他看他的报纸和新闻,我上我的网,各据一方,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心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越来越荒凉却束手无策。

有一夜他回来很迟,因为喝多了酒,半夜里犯了旧疾,胃痛得受不了。他的老毛病每年都会犯几次,每次都是我送他去医院。路上,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像一个孩子似的,一路上都没有松开。我别过头去,眼睛渐渐濡湿,不忍看他被疼痛扭曲了的脸。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他稍微好了一点,便让我回家取手机和记事本。他对工作的热情远远比对我更为关注。

回到家里,找到他每天带在身边的公事包,取出手机和记事本,又买了他喜欢吃的草莓去医院,手忙脚乱,路上又被人撞了一下,一包东西洒落在地上,我看见躺在地上的记事本,打开的那一页上,刚好有我的名字,我愣住。

我从来不动他的东西,包括从来不检查他的手机,不是对自己多自信,而是没有这个习惯。他的记事本我就更不感兴趣了,淡蓝色的硬皮已经被磨得有些起毛和暗旧,翻开来,一页一页密密麻麻地记着每一天要做的事情,间或我的名字会在那些字里面蹦出来,打得我的眼睛生疼。我拿着记事本,沿着原路回到家中,坐下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记事本上的内容,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都做了备注,他的上网密码是我的生日,他的银行卡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他的钱包里还是我那张我认为最丑的照片。

我忽然看不下去,我是天下最笨的女人。原来他一直在为婚姻做着种种努力,而我却以为他对我的漠然是因为不再爱,他的工作忙是搪塞我的借口,我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在婚姻中,为爱情、为他做过哪些积极的投入。

我轻轻地把东西放回原处,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来。长长的一生中,平淡的岁月里,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永远是初恋那般热情似火,身体还有亚健康的时候,更何况婚姻?

记住回家的路篇9

碗厂的工人和刚从地里收工的村民们一下子围了上来,有人认出了他,急忙用手机报告了乡政府和牛寨中学。

乡领导和校领导闻讯后,立即调来乡卫生院的120救护车火速将他送进县人民医院紧急抢救……

最终,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定格在了2010年11月8日18时50分。

医院结论:劳累过度猝死。

他叫卿东,系云南省盐津县牛寨乡万和村梯子坎人口普查小区普查员、牛寨中学物理教师。

临危受命

卿东,盐津县人,男性,汉族。生于1966年6月,1985年毕业于昭通师专物理系,1990年毕业于云南省教育学院物理本科专业,1998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从事教育教学工作的25年中,先后任盐津县豆沙中学、县一中、二中、普洱中学、牛寨中学教师。由于他专业知识扎实,教学成绩显著,又富有激情,热爱学生,深得师生和上级业务部门的好评。

“卿东同志为人坦诚、和睦,在全校教职员工中印象很深,大家都愿意与他交往。”牛寨中学党支部书记佘松柏十分沉痛地说。卿东平时除了做好物理教学外,还负责学校物理实验室的管理工作。勤恳扎实、任劳任怨,教学成绩每年都受到教育主管部门的认可。为了迎接“两基”国检,他临走的那天早上还对李会林校长说,最近要迎接国家教育检查,他尽快把人普工作做完,就回来整理物理实验室,保证能顺利通过。校长说:“不怕得,你安心把人口普查的事做完后,再回来安排物理实验室的事。”谁想到当天就……他走的那天晚上,整个理化教研组守了他整整一夜,大家的眼睛都哭红了。

离开牛寨中学,记者与乡长陈仕元一起前往万和村。路上,他向记者介绍说,牛寨乡是于2010年8月启动全乡人口普查“两员”选调工作的。为了确保普查质量,乡政府决定仍然从本乡的中、小学校中增选14名教师担任普查员,卿东老师就是其中之一。对于组织的选派,卿东老师没多想就愉快地接受了任务。为了熟练掌握长、短表的填写要求和登记技巧,他不仅积极参加全乡业务培训和分村强化业务培训,而且在万和村普查区组织的模拟填写中,虚心接受专业教员的指教。培训结束后,卿东被分配到万和村梯子坎普查小区开展工作。工作中他善于联系实际思考求证,不达百分百正确不罢休,从而带动全村普查员打拼成名列全乡8个普查区之首的普查队伍。

倾情人普

近2米深的小河沟,弯弯曲曲地划出一条伸向大山深处的底线,沿这条线纵深约2公里的两边山坡上,梯形般地零星分布着77家农户。从山顶至河沟,每一家的房前屋后,又都呈梯状地密布着一块块菜地,地里的小白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碧绿。这就是梯子坎村民小组,或曰梯子坎普查小区。

梯子坎没有路,或者说没有可称作路的路。那些把家家户户串连起来的,充其量只能算是被村民们相互来往而踩踏出来的地埂子。惟一能容得下野性十足的四轮车滚动的,只有这条淌着一点点水的小河沟。

走进梯子坎,各家各户出来迎接的都是老人和孩子。所有的青壮年劳动力几乎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因此所有的农活也都由这些老人和孩子们扛着。当然,也正因为有青壮年外出务工,梯子坎才建起了那么多框架结构的房屋。

基于梯子坎住户的特殊布局,卿东老师每次来登记,都只能将摩托车寄放在村口的老乡家里,然后独自徒步跋山涉水,挨家挨户地登门普查。

万和村党支部书记陈代波对记者说,这里的农民下地都走得很早,为及时做好入户登记工作,卿东老师往往天还没亮就赶到住户家,能登记多少就抓紧登记多少。其余已经下地的,他就等到他们返回吃晌午饭时抓紧时机进行登记。如果还有农户找不着,他就等到夜里农户户主回来后,再从乡里赶来进行登记,直到深夜才会回到自己家。这时还要坐下来仔细整理白天所填的表格。有的农户一时碰不到,他就三番五次地登门找寻,或请邻居打电话帮忙预约,或将《致调查户的一封信》贴到门上,并写上“我叫卿东,是人口普查员,将于×年×月×日×时到你家进行人口普查登记,请给予配合为盼”等字样,真正做到了不漏一户一人。2010年11月8号那天他下山很急,一是他已经完成了普查小区的全部入户登记任务,要赶回去与其他同志一起整理、汇总登记表:二是他被抽出来搞人口普查已经两个多月了,要赶忙回去收拾学校的物理实验室,整理物理教学资料,准备迎接教育部的检查。

生如夏花

从牛寨中学出来时,记者曾向学校要了一张卿东老师的免冠照,想着到梯子坎采访时,万一遇到农户记不太清楚时,好拿出来让他们认一下,把思路打开。然而当记者来到梯子坎时,随机采访了3户农家,却感到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他们都能很清楚地记得卿东老师来到家里入户登记时的情景。

73岁的村民骆永林描述说:

卿东老师来登记时,总是每到一户就先向在家的人宣传人口普查。有天到我家附近时,天已经黑了。当时,我以为他登记完别的住户就走了,没想他又到了我家。他就是这样,天再晚,不等到我们回来,他都会一直守着。

60多岁的村民王忠全(女)回忆说:

卿东老师头回来我家时,一开口就说,你们家有个王开梦(音)是我的学生,学习很好,你们要好好培养她,让她上高中、上大学。他的脾气很温和,也体谅农民的难处。他来登记,我给他说了门牌号码,他还要站起来到门口再看看。我们的房子,他看了一道还要看二道,看了二道又看第三道,还迈着步子在院头、屋头量,还问我这房子修了多少年了。我跟他说修了四十三四年了,他又问我的儿媳妇,这房子是不是她们的。他问了我好多问题,我怕他记不住,就告诉他,我的孙儿、孙女给填在表上了,他说登上了,一个也不会漏掉。

79岁的村民李友云讲述说:

我参加过四次人口普查。这个普查员是个学校教师,头一天就来到我这里,很热情。我们也觉得他是一个好同志,为什么呢,他不怕上高山,不怕走夜路,家家户户都要去到,问啥问题都问得详详细细的,一看就是一个干实事、能跟我们老百姓打成一片的好老师、好同志。他一共来过我这里三次,摸底、登记、复查,一点都不作假。他踏踏实实地干,我们也就老老实实地跟他说。这个人走得太可惜了。

记住回家的路篇10

诗人李白浪漫不过,有名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倘若时光可以穿越,那么平庸如我想拿来反其意而用之,即“我辈皆是蓬蒿人”;再缩小范围,聚焦住房一隅,则可谓“我辈曾是蜗居人”。

外地朋友的惊讶

今天的“蜗居”者,诚然是窘迫。但要跟我们这些老一辈蜗居人相较,那可是小巫见大巫。时下的“无房男”,意味着购不起房,无产权房,但合租或独租一间(条件好些甚或是一间半、两问)房还办得到。从前的“无房”,则意味着彻底无房,购不着,还租不到。

物资短缺的岁月,样样短缺。上世纪七十年代,沪上尤以“房荒”最为尴尬。每有外地客人莅临,逛逛大街,满眼市井升平,高楼林立,感觉颇佳,谁会相信上海朋友的诉苦?但只消下弄堂走走,到东道主家里坐坐,就会在咋舌“上海人住房太可怜”之余,彻底领教“72家房客”、“三层阁”、“鸽子笼”、“打地铺”等等基于上海住房拮据现状而生的专用名词。住宅奇缺不说,还奇糟。大墙背后,高楼广厦长长的阴影下,夹杂着星罗棋布的危房棚户,你看,油毛毡芦席片竟也充屋顶,有的用碎砖有的甚至就用竹篱夹泥作墙。看不下去还属其次,苦恼的是住不下去:夏日如同蒸笼,冬季户内凝冰,雨来滴漏彻夜,风来掀翻屋盖。

我住过这样的棚户,前后达三年。1978年底,我被调入解放日报社,任理论部编辑。翌年结婚,申请婚房无着,就在岳母家两间房里挤出一间暂住。可是两年后,两名家属成员从农场返沪,这一来岳母他们那一间16平方米的,竟然得住下7个大人!人家在火里,我岂能在水里?焦急透了,拖了一阵,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去找报社分管后勤的党委副书记夏其言,反映我的狼狈处境。他是位忠厚长者,在报社历史上有口皆碑。果然他听完后即说“这件事不能拖”,拿起电话就找基建科负责人,要求“务必帮助司徒解决特殊困难”。当一个星期后,终于获得江苏路解放日报社宿舍院边上一间“临时工棚”时,我是何等感激。

感激过后是艰苦。没住过棚户的,也可想象单薄的墙体岂能阻挡严寒酷暑,但还有你一准想不到的麻烦——比如我用牛皮纸铺设的“天花板”上面,是成群的老鼠整晚窜来窜去;比如我用水泥打造的地坪隔不住水汽返潮,橱柜桌椅床的木脚全是白花花霉斑;比如一到江南春雨连绵我就要搔头皮,盖因屋里会像流行歌曲唱的“三月里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毕竟,我还是感激这棚户的来之不易,如同我感激尔后先是由报社分配到13平方米的一室房,继而1989年分到20平方米的一室半房。痛苦感一直欠缺。只是偶尔几回,外来客人的言谈令我平添一番感触。一次是上世纪九十代初,加拿大友人来访,说“你们这里挺精致哟”。我听出来了,精致者,窄小也。还有一次,1994年6月,我在家招待北京的蒋元明和广东的鄢烈山——两位年资跟我相仿的评论家,加上我家三口,五个人挤在7平方米的“半室”吃饭,连转身都难。而其时,他俩在京粤的居室分别都超过我家一倍以上。翌年在广州开会,遇到更年轻的同行刘洪波,他在武汉长江日报社,住房更宽敞,已是三房一厅了。

旧账新账加起来

我的个例,并非孤例。跟沪上的同龄人比起来,我绝没资格叫苦。记得八十年代初买了个冰箱,为漏水问题请来维修师傅。他一进我那“临时工棚”的门,就叹息:“哎呀,你们解放日报的知识分子也住得这么差。”言下之意。他们劳工群体原本就都住得差。

上海的住房难,年深月久。这大概源于近代以来,城市快速扩大,人口急剧膨胀,却缺少有效的制度性解决。从郁达夫完稿于1923年的小说《春风沉醉的晚上》,可以一窥当时底层市民的困窘—“在沪上闲居了半年,因为失业的结果,我的寓所迁移了三处。最初我住在静安寺路南的一间同鸟笼似的永远也没有太阳晒着的自由的监房里。”随后一搬再搬,终于搬到外白渡桥北岸的邓脱路(今丹徒路)中间,日新里对面的贫民窟里。“从前面的弄里踱进了那房子的门,在破布洋铁罐玻璃瓶旧铁器堆满的中间,侧着身子走进两步,就有一张中间有几根横档跌落的梯子靠墙摆在那里。用了这张梯子往上面的黑黝黝的一个二尺宽的洞里一接,即能走上楼去。黑沉沉的这层楼上,本来只有猫额那样大,房主人却把它隔成了两间小房,外面一间是一个N烟公司的女工住在那里,我所租的是梯子口头的那间小房。”又黑又脏又破,而且狭窄得“只有猫额那样大”!这就是旧时上海滩工人住宅的写真。

旧账沉沉未去除,新账源源加上来。住房难不断层叠累积,催生诸多社会矛盾。那时节,沪上的邻居纠纷年年高发,盖因“猫额”般局促的空间必然导致的扰扰攘攘,生存倾轧。甚至,为了争夺一个亭子间、暗阁楼做“结婚新房”而家人反目、大打出手的也不知有多少。当年报纸的社会新闻栏目里,经常会刊发这类同室操戈的残酷实录。除去“内部矛盾”,还有来自外部的。我有一位家住余姚路棚户区的老同学,历来品学兼优,上世纪八十年代谈了个对象,结果是对象第一次上门就告吹。不用怪谁,他居住的锈铁皮、烂板条遮天蔽日,满眼碎砖篱笆墙的棚户弄堂吓退了人家!那姑娘说得实在:“迭格(这个)房子呒没(没有)办法生活。”

不仅老百姓苦,还苦到高端人士头上。夏其言、储大宏都是沪上著名老报人,出任解放日报党委副书记、副总编,可是据同事说起,连他们也都是跟邻居合用厨房的。前些天,读到我们报社的老总丁锡满回忆原市委副书记陈沂体血下情的纪念文章。你看,丁锡满当过五年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回到解放日报任总编辑,其住房依然狭小,“卧室兼作书房和会客室,成为‘多功能厅’,而且二楼的抽水马桶经常发生‘甲午海战’,水柱冲天”。是陈沂登门发现后,主动为他向上反映才算解决。

最难忘的是在1982年初春,我怀揣“怎样学习古汉语”的题目,赴愚园路上的权威学者施蛰存家组稿。沿着昏黄的小灯下幽暗狭长的楼梯,踏入他书房,真呆了:一代名儒,竞在个狭窄破旧的亭子间里写作?他对于我的惊讶稍做解释,然后就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文章的写作来。嗣后,他陆续寄来两篇文章,都是上佳之作。我受他委托,为其住房困难前往长宁区房地局反映,可惜终归无效。其后,施老曾给我们解放日报群工部去函,希望他们能够介入。我是从他给我的信中,侧面得悉此事的。但也徒劳而已,解决不了。他还对于个别同仁只是将他的信件转往长宁区房地局而生气:“我是希望你社为我向上反映的,谁知他们却把我的诉苦信转到房管局去,有什么用处,恐怕反而使他们火上浇油愈是不理睬。”过后好久,大约是1989年,郭豫适陪同胡乔木去看望施蛰存。我关注那记述文字,依然写到“虽扭亮了小电灯,照明度仍差”的狭窄楼梯。可见彼时他的“住房难”依然如故。

为了化解沪上住房难,当时还有一策,叫“调房”。上海出了个“调房状元”,为困难户牵线搭桥,很多报刊记者兴致勃勃地采访过。但是想想看,房源就是这么一些,调来调去也不会增加呢。倒是其中会包含很多意想不到的纠葛。由此,我想到另一位也为住房问题来求助的名人了。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一个上午,我正在汉口路274号老楼幽暗闷热的理论部办公室里改稿,蓦地瞥见一位年轻同仁带进一老者。定睛一瞧,哟,竟是大名鼎鼎的滑稽大师杨华生!请他坐定,然后听他诉说:为改善朝向而交换了住房,不料搬入新居后得悉此处列入拆迁范围,但事先未获告知。他于1986年提出诉讼,请求恢复原有住房,结果败诉。听下来,似有委屈,情实可悯。很愧疚,考虑到当时三令五申凡属进入司法程序的案件,媒体人一概不准介入做质疑性报道,我只好婉言回绝杨的求助。(嗣后,1989年二审时他终于胜诉,恢复原有住房。)

乔迁之喜成一景

从前在报社工作,经常会读到倾诉住房艰难的群众来信。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封读者来信倡议:“谁能解决住房老大难,全上海人民该为他在外滩树铜像。”此信在理论部同仁中获得一片叫好。事实上,我们这些答复读者诉苦信的人,自己的住房也够呛呵,感受殊深呵。

谁不想快点解决?面对上海开埠后层叠累积起来的“天字第一号”难题,无论谁主政上海,都得皱眉头。长篇传记《一个人和一个城市》记载,市长当年进城,鞍马甫卸,就用浓黑铅笔将上海地图上各处棚户区一一标明。在派出干部走访药水弄等棚户区,让大家切身体会那里的低矮、潮湿、破败,“四周大小烟囱喷云吐雾,浓烈的化学品气味呛得直打喷嚏”之后,他说得再痛切不过:“每六个上海人中,就有一个居住在这样的地狱之中。”“上海,是中国工人阶级的摇篮,可是上海的工人就是在这样的‘摇篮’里长大的!”于是决策层筹划于上,党组织动员于下,曹杨新村、甘泉新村、宜川新村、武宁新村等等工人住宅区相继拔地而起。

可惜,计划经济毕竟活力不足。建房单一由政府投资,国家只收取象征性房租(相当于维修、折旧等五项费用的十分之一),资金太少,力度太小。工人新村,造也不多,杯水车薪,百不居一,实难解渴。其结果有目共睹:旧债未清,新债又添,愈积愈厚。即使跨入新时期,从1979年起始的十年间,上海财政竭尽全力,用于住宅建设的投资达132.4亿元,可是只推出83万套住宅,平均每年8万户。到1990年,市区人均居住面积仍只有6平方米多一点,“猫额”现象依旧。

实逼处此,计将安出?唯有体制改革。国力不足,继以民力;计划化难行,商品化介入。遵循邓小平最早提出“要考虑城市建筑住宅、分配房屋的系列政策。城镇居民每个人可以购买房屋,也可以自己盖”,“建房还可以鼓励公私合营或民建公助”的全新路径,上海的房改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下半叶开始启动。下棚户、抓“解困”,一届届市领导接续作业。那一回,朱镕基带上人马跑棚户区的场面令人震动——“1991年2月12日上午,杨浦区集福里居民飞着热泪奔走相告:‘市领导来啦!来看阿拉棚户区!’余琴珍老妈妈恍惚中,市长们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新社会不兴跪。朱镕基挽起她的手,倪天增扶着她的肩。余妈妈好不容易进出句囫囵话:‘市长,你们身体好哇?’一语说罢,涕泗滂沱……‘老妈妈,您别急,我们听您讲。’万语千言从何说?余老妈妈一家1951年搬进集福里,12平方米的斗室,毛竹梁、油毡顶、无窗。为住房,孩子有家不能探;吃顿年夜饭,坐不开,只好站着吃。老妈妈拉着朱镕基的袖,一边哭一边说:‘天下雨,地上突突冒水,顶上哗哗漏雨,我一个老妈子,在自己家里都要穿雨衣……’‘老人家您别难过’,朱镕基紧紧握住余妈妈的手,‘我心里也急,国家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长篇通讯《情萦棚户》,载1991年3月29日《解放日报》)办法,就是改弦易辙,将酝酿已久的“国家、集体、个人都出一点”的住房建设集资草案交付市民讨论。

讨论中,绝大部分市民接受“三个一点”,都说能有房子就行,不怕掏钱。采访中看到。越是住房困难户越是反应踊跃。记得在当时的报社传达中,听过一段有趣的插曲——有学者认为职工的工资就像《哥达纲领批判》所说,属于已经作出各项扣除之后的劳动所得。因而现在国家建造住宅,不应当再由职工作任何支付。朱镕基以他特有的幽默回答:“现在顾不上批判不批判啦,我现在就管收钱。”报社同仁都认为,“三个一点”是解决多年痼疾的唯一出路,岂可再用什么教条来阻挠。经过全市职工讨论,住房制度改革于1991年5月出台。

改变资源配置模式,扩充了资源基础。从解困工程到租赁房出售、租金提价、公积金制度,到商品房市场、级差地租、公用事业拆迁补偿、引进外资……于是一下子,资金啦、住宅啦,用《共产党宣言》的语言就是“仿佛从地底下突然呼唤出来的”!变化神速,目不暇接,棚户区被成片成片地抹去,市民居住条件普遍改善。但见上海人均居住面积节节攀高,从6平方米到7平方米,再到8、9、10……据2009年末的媒体报道,上海全市城镇居民人均住房建筑面积达34平方米。那几年,处处乔迁之喜,搬场车满街跑,成为一道亮丽景观。

我和众多同龄朋友都走出了“蜗居”困境。报社同仁中住上三房一厅甚至别墅的,都不称稀罕啦,放在从前,敢想?前述那位家住余姚路棚户区的老同学,也迎来出头之日,如今一家三口拥有两套住宅呢。

自然,再也听不到上门作客的外地朋友那一声“上海人住房太可怜”之叹。

取长补短须奋力

曾几何时,我们媒体人到各处动迁户装潢精美的新小区走走,迎着饱经风霜的老人们舒心、满意的眼神,也许还噙着泪花,那真是在欢度一个盛大节日。上海的住房从来没有这样宽敞,上海的人心从来没有这样顺畅!但是,历史的发展不会径情直遂。新的矛盾又在滋长起来。危棚简屋基本绝迹,却还拖着一点尾巴,那里面依然合用着厨房或卫生问,处处逼仄拮据。尤其是很多外来务工人员,“蜗居”既久,一家老幼“螺蛳壳里做道场”,度日如年呵。叹息,忧虑,乃至“福利分房蛮好,还是回到从前去”的牢骚,油然而生。

作为老一辈“蜗居”人,回头再看,历历分明。缘何过去上海住房少得可怜,酿成长时期的全民住房难僵局?很清楚,国家统揽,单位配房,如此“福利化”的结果是既没有多少住房也谈不上什么福利,且有很多不透明不公平。不搞房改,绝无出路。不惜“断奶”,抛弃“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住房福利化鸡肋,广集资金,适度有序地引进市场机制,实践证明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