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日子十篇

时间:2023-03-20 13:51:34

疯狂的日子篇1

一见钟情和义无反顾

翻开福斯特的《疯狂日子》,就像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俱全也让无数对裘德洛心存幻想的女影迷们领教了什么是真正的“蓝颜祸水”

福斯特因与裘德谘在1990年一次共同试镜时相遇,场面颇具戏剧性。第一眼看见这个消瘦、沉默的男孩时,福斯特就禁不住脸红心跳,尽管她当时已是25岁的已婚母亲。她在书中这样写道:“拍戏的间隙,我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就像面对伊旬园里的禁果一样。我感到和他共度后半生才是自己的宿命。”

福斯特是上世纪80年代英国最当红的模特之一,也是著名的演员。然而,事业的成功并不能弥补其残缺的家庭生活。按福斯特自己的话说,她的童年是一段“混乱但感性的经历”。她的父亲、已故艺术家大卫・沃甘有服用的积习,母亲是女影星玛丽・达维德森。由于父亲的诸多恶习,福斯特3岁时,父母的婚姻就宣告破裂。福斯特承认,自己的青少年时代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性格比较分裂,以至于从16岁起,就开始接受治疗。在童年时期,福斯特内心就经常经历着好女孩和坏女孩的对抗;“十六七岁时,因为父亲的去世,我变得非常固执,戒备心很重,格外依赖他人,非常害怕恋爱、害怕被抛弃。”然而,这些阴影随着她获得戏剧学院奖学金,以及演艺天赋被星探发现而得到了缓解。由于福斯特的长相十分迎合80年代的时尚口味,刚刚成年的她就得到了很多出镜工作,包括去日本拍戏以及七喜汽水的宣传广告。也正是在那时,她认识了英国80年代著名乐队Spandau Ballet成员盖瑞-凯普。

“凯普聪明而又有男子气概,衣冠楚楚,是个对自己很有把握的人。和他结婚后,我们在1990年有了第一个孩子芬雷,生活完美。同时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开始和著名导演科波拉合作《吸血鬼德古拉》系列影片”。然而,或许是受到来自父亲的影响,福斯特的性格里有一些危险因子,或者称之为“天堂综合症”――当感到自己已经得到了一切的时候,就会强迫自己抢在别人夺走之前,摧毁这些东西。关于离开前夫选择裘德・洛的心路历程,福斯特说:“我很清楚,即使是思念一下裘德,对于我幸福的家庭生活和安定的婚姻关系而言,都是莫大的伤害,我试图断了对他的思念,但那是不可能的。”

并非想象中那般完美

2003年10月,福斯特终于和裘德・洛离婚,根据法庭的文件,福斯特将所患的产后抑郁症归咎于裘德洛,正是丈夫对她疏于照顾,致使孩子出生后她频频寻求专业心理治疗。

裘德・洛随性潇洒的风格和凯普的艺术家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当福斯特发现,裘德・洛对她也有好感时,更是无法压抑自己“毁灭即得幸福”的冲动。她开始频频与裘德・洛约会,甚至带着自己的孩子芬雷和裘德洛一起居住。尽管丈夫凯普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她,但显然福斯特早已心不在焉。虽然福斯特并非大富大贵,但和每天不得不为小角色奔波的裘德・洛相比,已然算十分充裕。为了支持裘德・洛的事业,福斯特经常借钱给他,用于购买车票和支付账单。终于,1993年,福斯特再也按捺不住这样的地下关系,和丈夫摊了牌。令人吃惊的是,凯普以理性原谅了她,很快与福斯特分居,并在2年后和平离婚。次年,福斯特如愿与裘德・洛结婚,并且在同年产下了与裘德・洛的第一个儿子拉夫提。

拉夫提出生后,裘德・洛的演艺事业开始大有起色,他接到了来自美国的剧本,和大导演斯皮尔伯格合作,到大西洋彼岸拍戏。只留下福斯特一人“坐在沙发上独守空房,体重逐渐增加,惧怕失去丈夫的心。”一天晚上,实在承受不住压力的福斯特终于再次按下了“自毁”的按钮,丢下保姆和儿子,整夜参加派对狂欢。然而当她第二天回家后,却又被强烈的负罪感折磨:“我坐在梳妆台前,除了麻木外毫无他感,只看到自己的手慢慢拾起―把剪刀,刺向手臂。鲜血流了下来,但我却一点也不怕,只是感到空虚。”在此后,福斯特被确诊为严重产后抑郁症,所幸不久后治愈。

随着裘德・洛名声越来越大,片约越来越多。从一个男孩儿成长为了男人,福斯特却越发感到不安,常常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裘德_洛的脚步迈到了好莱坞,福斯特也把家搬到了美国,但和丈夫相反,她的事业再也无法重现当年在英伦的辉煌,只得用不断参加派对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空虚和逐渐下滑的自尊心。不幸的是,在2002年9月,最小的儿子鲁迪出生后,福斯特的产后抑郁症再度复发,而这一次裘德・洛和福斯特明白,两人的缘份已到了尽头:“我们相约去泰国度假,却是分别单独出发的,在酒店里,我问他是否还爱我,其实他不需要回答,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减压并回归真实生活

尽管现在年届45岁的福斯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但依旧离不开心理医生。对她而言,心理康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希望自己能”突破局限,克服不安全感。”而通过撰写《疯狂日子》一书,福斯特将婚姻生活中的琐碎一倾而出,以此排遣压力,却遭到了裘德洛的抗议。

然而在7月份,这本尚未出版的自传引来了来自裘德・洛方面的抗议。裘德・洛发表了长达100页的命令状,要求福斯特将自传中与他们婚姻有关的全部内容删除。裘德・洛甚至聘请了曾帮助迈克尔・杰克逊出售梦幻庄园的阿特金斯・汤姆逊在内的阵容强大的律师团队,试图阻止福斯特将两人婚姻中的细节公之于众。因为书中不仅涉及夫妻双方的关系,更让裘德・洛担心的还有一些琐碎的家务纠葛以及孩子的照片。据传,裘德・洛与女友西耶娜・米勒已于今年4月在老挝秘密结婚,为了照顾西耶娜的感受,裘德・洛的抗议是可以理解的。裘德・洛一直以严格保护自己孩子的隐私著称。今年4月,他就打赢了一场官司,缘起《Hello!》娱乐杂志违反了和裘德・洛的约定:“在其子女未满18岁前,不得刊登任何裘德・洛与孩子一起出现的照片。”最终,经伦敦高等法院裁定,福斯特和裘德・洛达成协议,为了孩子的成长着想,把和他们婚姻相关的部分内容从书中删去,并且将书中3个孩子的照片全部删除。

疯狂的日子篇2

本文选题源自福柯《古典时代疯狂史》一书的启发。 

福柯声称:“疯狂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有关疯狂的客观知识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些以科学类比观点,对非理性的某些(道德的、社会的)体验所提出的说法。”如此,其《古典时代疯狂史》的意义并不是想让历史听到疯人讲话(为理性所捕捉之前的疯狂也并未留下未经变窜的见证),而是研究理性如何捕捉疯狂的历史。[1]

由于中西思想差异巨大,自然不可能将福柯的理论结构套用以分析中国中古时代的疯狂现象。然而此书的上述思想依然值得借鉴。本文努力的方向正是通过对材料的分析,来探讨中国中古时期的秩序与观念如何捕捉疯狂这一问题。 

“佯狂”,或作“阳狂”,是中国古代一个为人所熟知的文化现象。它总是在特定的境遇中成为中国古代士人的一个姿态,一个消极的对抗方式,宣示着不满、恐惧与拒绝。 汉·韩婴《韩诗外传》第六卷:“比干谏而死。箕子曰:‘知不用而言,愚也;杀身以彰君之恶,不忠也。二者不可然且为之,不祥莫大焉!’遂解发佯狂而去。”[2]

既有“佯”,则必有“真”。从佯狂者“阳为病狂,卧便利,妄笑语昏乱”[3]的行为上,我们可以看出,佯狂是对“真狂”的模仿。而“真狂” , 在最初,显然是一种疾病。 

秦汉时期最重要的医书《黄帝内经》,已有颇多对于疯狂的论述。 

在中医理论中,疯狂是由于阳亢火盛,人体经脉受损或是气乱引起的一种疾病。《素问·阳明脉解》以中医理论阐述了疯狂发作时的种种表现。《灵枢·癫狂篇》则已列专篇描述癫狂症状及发病特点,并且对癫疾和狂疾做出了区分。大致是癫疾偏静,狂疾偏动,但症状往往交叉难以分清,因此常常“颠狂”并称。此外,在这一时期的文献中,表示“不慧”的“痴”常常与“狂”连用并称“痴狂”或“狂痴”。人们用这些词汇来形容疯狂的种种状态。 

直到隋,才以“风狂”称狂疾。隋·巢元方所著《诸病源候论》列有“风狂病候” , 认为“ 狂病者,由风邪入并于阳所为也。 …… 故名风狂。 ”[4]《正字通·风部》:“风,今俗狂疾及四支偏枯皆曰风,别作疯。”[5] 不论是“风狂”还是“疯”,都是魏晋之后对狂疾的称呼, 而本文之所以使用“疯狂”一词为题,则是为总括上述“狂”、“颠”、“痴”之方便。 

我们还可以看到治疗狂疾的相关记录: 《汉书 · 艺文志》载有《客疾五藏狂颠病方》十七卷[6],惜已散佚。《素问·病能论》中载有“生铁洛”[7] 一方用以治疗长期发作的疯狂,汉·张仲景《伤寒论》中则针对外感热病中伴随的发狂病症列举了各种汤药治法[8]。 

显然,中国古典医学已经对狂疾有了相当水平的认识,在疯狂的成因、症状以及治疗方面都有了细致的描述以及理论解释。 作为疾病的疯狂在这个时期已经确立了它的饱满形象。 

然而,中医理论同时也表明疯狂不仅仅是一种形体受损的疾病,反常的行为和言语也标示着患者精神上的缺陷。福柯指出,疯狂在病理学分类上造成的问题是:对疯狂的描述从心智力量出发,很快在越来越细的划分中遇到了道德性特征描述。[9] 中国古典文本对疯狂的描述也隐然含有某种价值判断意味: 

《国语·晋语九》:“下邑之役,董安于多。赵简子赏之,辞;固赏之,对曰:‘……今臣一旦为狂疾,而曰必赏女,与余以狂疾赏也,不如亡!’趋而出。”[10]董安对因“狂疾”而受赏颇感屈辱,正说明了狂疾的这种道德上的负面意味的存在。所以他宁可逃亡也不愿意接受赵简子的关照。 

这种道德上的负面意味,让疯狂显现出与疾病形象相混含的另一副面孔。 

《韩非子·解老篇》认为,思虑过度会导致智识的混乱,结果“心不能审得失之地”,主体不能进行有效的价值判断,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因而便“不能免人间法令之祸”[11]。他的后两个推论已越出了医学范畴,进入了伦理道德领域。而韩非强调,即使是疯狂者因丧失行为价值判断而犯错误,也不能不受到法令的制裁。疯狂在此不得不承担使主体违法致祸的罪责。但东汉王充认为,痴狂者“性已毁伤,不可如何”[12],他主张将其置于教化之外。这一个排除的手势,赋予了疯狂以伦理上的意义——被排除于伦理秩序之外的一个负面的存在。伦理秩序对精神层面上的缺陷和异常行为是反感的,在上述非残忍即冷漠的目光中,我们看到了重叠于疾病之上的疯狂的第二副面孔。 

历史,是由士人们的写作文本构成的。士人们通过选择、编排、解释或者评价赋予一些事件以意义。因而他们记述的历史不可能是一个“客观”的事件陈述。他们对事件的思考和表述,基于日常经验的言说,当然摆脱不了一定的观念或价值判断、甚至诗性的想象的渗入。 

由于伦理对疯狂的反感,在先秦到两汉的历史书写中,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独立的、明显罹患狂疾的病人的完整形象。即使有一些病例,书写的关注点也集中在对疾病理论的叙述上,患有狂疾的病人,仅仅是作为医学理论或医者的观察对象而存在的。 例如《史记 ·扁鹊仓公列传》中的山跗[13],只是为了说明仓公高明的医术而作为诊治对象出现。 

然而 在先秦两汉的历史文本中,还存在着疯狂的又一副面孔。 

《史记·滑稽列传》载:“武帝时,齐人有东方生名朔……人主左右诸郎半呼之 “ 狂人 ” 。人主闻之,曰: “ 令朔在事无为是行者,若等安能及之哉! ” 朔任其子为郎,又为侍谒者,常持节出使。朔行殿中,郎谓之曰: “ 人皆以先生为狂。 ” 朔曰: “ 如朔等,所谓避世於朝廷间者也。古之人,乃避世於深山中。”[14]

东方朔绝非身患狂疾之人,为何 却以“狂人”的形象出现 ?福柯在《疯狂史》中写道:“古典意义下的疯狂,其真正所指并非精神或肉体中的特定变化,它所指的,比较是存于肉体变化之下,存于怪异语言和行为之下的一项谵妄论述。我们对古典疯狂所能作出最普遍和最简单的定义,便是谵妄:‘这个字是源于 lira,意为犁沟;因此,deliro的本意为脱离犁沟,也就是说脱离理性之正道。’”[15]只要脱离了理性之正道,语言怪诞,行为异常,便可被视为疯狂。这种判断并不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疯狂之所以如此显而易见,……正是因为疯狂是一种决裂。……疯人并不以其存有(etre)显现; 但如果他不容置疑,那是因为他就是他者异类(autre) 。”[16] 脱离理性之正道的差异,是疯狂最为普遍的特征,不合秩序的行为异常,成为辨识疯狂最便捷的途径。东方朔的举止乖越礼法、不合常理,正是人称之为“狂人”的原因。这对于我们辨析疯狂又有何意义呢? 

《汉书·韦贤传》附少子玄成传,说玄成为了逃避不测之祸,装疯卖傻,其状不堪。于是有位“丞相史乃与玄成书曰:……今子独坏形貌,蒙耻辱,为狂痴,光曜晻而不宣。微哉子之所托名也!”[17] 玄成为全身自救而装疯,以狂痴为托名之所 , 标示出疯狂作为一种处世伦理被选择。东方朔与玄成的“狂”,是出于某种理性考虑而选择的疯狂。我们看到,理性在这里介入了疯狂,被理性选择的疯狂,摆脱了“狂疾”所代表的身心之双重缺陷,在伦理意义上也不再是因无能和错误而被排斥的对象了。尽管丞相史认为这种逃避方式“微哉”低级,但佯狂,恰恰是理性对疯狂的利用,表明了伦理秩序不得不以某种独特的方式接纳并承认疯狂。正是理性,赋予了疯狂伦理意义上的一个位置,一个新内涵,同时也宰制了疯狂。 

也只有这种被理性所选择的疯狂,才能在伦理秩序中获得了一个实在的地位,才能备受士人关注,从而堂而皇之地进入士人们的书写文本,对伦理秩序产生其始料未及的影响。 

我们再来看看,从先秦到两汉的士人们如何看待上述作为处世方式的疯狂。 

战国末期的《晏子春秋》、 西汉初年的《淮南子》、东汉的《新语》以及东汉应劭的《风俗通义》对此种疯狂的现象描述如下: 

“以不事上为道,以不顾家为行,以枯槁为名”(《晏子春秋》); 

“懈堕分学,纵欲适情,欲以偷自佚”(《淮南子》) ; 

“播布革,乱毛发,登高山,食木实,视之无优游之容,听之无仁义之辞,忽忽若狂痴,推之不往,引之不来,当世不蒙其功,後代不见其才,君倾而不扶,国危而不持,寂寞而无邻,寥廓而独寐”(《新语》); 

“(赵仲让) 冬月坐庭中,向日解衣裘捕虱,已,因倾卧,厥形悉表露”(《风俗通义》)。 

他们对其的伦理评价分别为: 

“惑者狂者木石之朴也,而道义未戴焉”(《晏子春秋》); 

“塞于大道”(《淮南子》) 

“可谓避世,而非怀道者也”(《新语》); 

“绝高士也”(《风俗通义》)。 

《晏子春秋》的看法与《新语》立场相同,都属于儒家的话语系统。在他们看来, 作为处世之道的疯狂,与道家老子的 “绝圣弃智”,以及庄子的“逍遥”方外的理想形象相合,而与儒家“修身治国平天下”的人格“大相径庭”, 不应该是道义所归。 

《淮南子》比较特殊。盖道家流传到汉代,已经有所分野,一条沿着老子“清静无为”的精神趋向,主张恬淡寡欲;一条则由庄子的逍遥论发展成为纵欲适情放荡不羁。《淮南子》往往站在前者的立场上批评后者。至于前举东方朔一例,汉武帝称赞其“无为”,则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上。 

《风俗通义》中梁冀将军叹服赵仲让为“绝高士”,可说是魏晋时期疯狂的前奏,而应劭却对此不以为然,将之置于《过誉篇》中。 

不论评价如何,在先秦两汉士人的眼中, 作为处世之道的疯狂,均与道家的理想形象有着密切的联系。儒家话语系统所描述的疯狂形象符合道家的理想人格,而在道家话语系统内部,疯狂形象又与庄子逍遥论的延伸——纵情适性联系紧密,并且在这个层面上获得了伦理意义上的肯定。在即将到来的魏晋时代,疯狂正是沿着这条路线将自身发扬光大。 

综上所述, 从先秦到两汉时期,疯狂拥有着三副面孔。一是作为疾病的疯狂,二是作为错误、无能而被伦理秩序排除在外的疯狂,最后是被理性选择作为处世方式而得以书写的疯狂。 疯狂的前两副面孔因在伦理意义上的无能为力而被士人们的历史书写视为方外,语焉不详;得以书写的第三副面孔则与道家庄子逍遥论联系紧密,魏晋时期的疯狂轮廓已在其中悄然浮现。 

上述疯狂的第三副面孔,乃形成于士人之耳目,与士人们的心态息息相关。从两汉到魏晋,士人的心态经历了若干次大转换,疯狂的面孔也随之有增有减。其间有个不断浮现的焦先的故事,在不同版本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到,疯狂的三副面孔如何发生着变窜。本文拟将通过对焦先个案的分析探讨疯狂的面孔在魏晋时期的发展变化。 

焦先的事迹最早出现于晋人陈寿所著《三国志·管宁传》[18]中刘宋时人裴松之注引的《魏略》,其后出现于晋人皇甫谧所撰《高士传》[19] 中,晋人张华《博物志》 [20] 亦载其事,至东晋葛洪《神仙传》[21] 完成了其最后的变形。 

隐者焦先 

《魏略》中所描述的焦先[22],经历了“正常人”——“狂痴人”——“隐者”三种形象的演变。 

“先字孝然。中平末,白波贼起。时先年二十馀,与同郡侯武阳相随。武阳年小,有母,先与相扶接,避白波,东客扬州取妇。建安初来西还,武阳诣大阳占户,先留陕界。” 焦先的第一个形象有名有姓,有年龄记载,有避乱、交游、娶妻、落户的生平记录。是伦理秩序之内的凡人。 

继而焦先遭遇战乱,“至十六年,关中乱。先失家属,独窜於河渚间,食草饮水,无衣履。”当他再次被纳入社会秩序时,却成了一个“狂痴人”。“大阳长朱南望见之,谓为亡士,欲遣船捕取。武阳语县:‘此狂痴人耳!’遂注其籍。”此时的狂痴人的焦先,社会地位低下,受人鄙视,“童儿竖子皆轻易之。” 

接下来,《魏略》费了大量的笔墨记述焦先由“狂痴人”向“隐者”转变的过程,也就是理性对这一狂痴人的看法变化的过程。 

从“人颇疑其不狂”到“好事者乃推其意”, 理性第一次在疯狂面前如此犹豫不决 。在先秦两汉士人留下的文本中,虽然狂疾与作为处世方式的疯狂在外表上具有相似性,但其差异依然清晰可辨。人们可以明白地看出在佯狂之后起支配作用的是理性而不是狂疾,是理性居高临下地选择了疯狂。然而在这里,这两副面孔开始相互重叠,相互混淆,疯狂的面目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魏氏春秋》曰:“故梁州刺史耿黼以先为‘仙人也’,北地傅玄谓之‘性同禽兽’,并为之传,而莫能测之。”[23]人们捉摸不透疯狂的行为举止是由于狂疾引发的呢,还是出于某种深沉的大智慧。福柯在《疯狂史》中也表达了相似的困惑:“在理性的形式和疯狂的形式之间,存有重大的相似性。……查伦说过:‘智慧和疯狂非常地接近。两者之间,只是一转之隔。’”[24]

《魏略》对焦先的痴狂行为描述得非常详细,疯狂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书写中,第一次得到了理性如此巨大的关注。人们捕捉着痴狂人的一言一行,期望能够寻找出背后蕴含的深意。然而,在理性从疯狂身上不断进行着挖掘意义的努力的同时,对疯狂的描述也就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书写者的某种期望与限定。于是我们看到,“疯子”焦先的行为变得富有规律,似乎都在遵循着某种预设的规则——“行不践邪径,必循阡陌;及其捃拾,不取大穗”,而且还带有道德伦理色彩——“饥不苟食,寒不苟衣,结草以为裳,科头徒跣。每出,见妇人则隐翳,须去乃出”,这位“疯子”看似仍然拥有着羞耻心,维持着作为人的基本道德感。显而易见,当疯狂为理性所捕捉时,它已不再是自身了。然而被理性捕捉之前的疯狂是我们所不可能看到的,我们能了解到的只能是理性推动疯狂形象的各种手势。

对焦先形象转变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不肯妄语”的他所做的两件事: 

其一:“太和、青龙中,尝持一杖南渡浅河水,辄独云未可也,由是人颇疑其不狂。” 

其二:“其明年,大发卒将伐吴。有窃问先:‘今讨吴何如?’先不肯应,而谬歌曰:‘祝衄祝衄,非鱼非肉,更相追逐,本心为当杀牂羊,更杀其羖羊歷邪!’郡人不知其谓。会诸军败,好事者乃推其意,疑牂羊谓吴,羖羊歷谓魏,于是后人佥谓之隐者也。” 

在这两则事件中,理性一直做着从疯狂身上辨认自身的努力。人们将焦先的狂痴行为和言语与现实局势联结起来对号入座,机缘巧合使其言语看似成为了对乱世局势的洞见、先知,具有了神秘的预言性质。 焦先从此被视为拥有深沉智慧的隐者,并招来了士人们连番竞相的挖掘。 

自汉武举“独行之士”,士林往往将隐逸与高洁人格、贤才相联系,而政权为了借重隐逸士人的名声也常常征辟隐者。这种风气愈演愈烈,直到魏晋。作为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狂痴人,焦先的行为能够受到人们关注并被挖掘出深意,某种程度上便是基于这种风气的盛行。 对隐逸的关注与标举使得疯狂拥有了从边缘走向中心的可能。 

焦先在《魏略》中完成了疯狂从第一副面孔走向第三副面孔、从边缘走向中心的过程。理性提取了疯狂的一部分,遮蔽了疯狂的另一部分,将痴狂人焦先捏塑成了一个隐士。既冠以“隐者”头衔,再回溯痴狂人的所有作为时,一切就都被置于深沉的智慧名义之下:焦先的一切作为背后都含有深意,都是出于其拥有的大智慧。理性在此又一次宰制了疯狂,它潜入疯狂,暗暗进行了好疯狂与坏疯狂的规定与划分,拒绝、排斥了作为疾病的疯狂,而将智慧的疯狂接纳于自身中,并贴上了新的标签——先知、隐者。疯狂经由理性,指向了深沉的“智慧”。这种深沉的“智慧” 并非常人所能理解的智慧,它的面目并不清晰,往往隐藏在特殊的言语行为之后,需要由理性来挖掘其深意。 

经过了短暂的重叠混淆之后,作为疾病的疯狂与作为处世方式的疯狂再次被理性分割。疯狂的第三副面孔在重新分离后,得到了更高的价值评判,并得以与深沉的智慧相联系。痴狂人焦先社会地位的飞跃, 意味着话语秩序的转变,同时也说明作为书写者的士人们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两汉时期的士人深受儒家正统思想浸润,真心实意地维护大一统政权。然而,东汉后期的党锢之祸令士人们对政权的向心力慢慢消失,转向了“高自标持、互相题拂”,在感情上与大一统政权产生了疏离,他们渴望用入仕之外的方式,来标示自身的存在。当时在士人们心中的隐士形象是多种多样的:“庄周偃蹇于漆园,老莱婆娑于林窟,严平澄漠于尘肆,梅真隐沦乎市卒,梁生吟啸而矫迹,焦先混沌而槁杌,阮公昏酣而卖傲,翟叟遁形以倏忽”[25] 。 

焦先被确立为隐士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行为举止进而成为士人推崇模仿的对象。《魏书卷五十二·胡叟传》:“叟既先归国,朝廷以其识机,拜虎威将军,赐爵始复男。家于密云,蓬室草筵,惟以酒自适。谓友人金城宗舒曰:‘我此生活,似胜焦先,志意所栖,谢其高矣。’”[26] 焦先在魏时已声名远播,其行为与高洁的志意紧紧联系。疯狂经过理性的规范、整塑,反过来却成为了理性追求的理想。理性透过疯狂膜拜着自身,士人们在书写疯狂中传达着自身的期待。 到了《清史稿》中,焦先竟然已与他身前身后的名士季札、董仲舒、周敦颐、范仲淹、苏轼、欧阳修相提并论[27]。 

然而,焦先并非被当时所有人认同的“隐者”。傅玄对之“性同禽兽”的评价,就代表着反面意见。可是这个反面意见却应者寥寥。面对同一位痴狂人,人们的评价之间,为何竟有着如此之大的反差呢?我认为皇甫谧《高士传》对焦先形象的重写起了重大的作用。 

高士焦先

《三国志·管宁传》裴松之在注引《魏略》对焦先事迹的描述之后,又引用了晋人皇甫谧《高士传》中的焦先故事。[28]我们注意到,将《高士传》与《魏略》相比,从魏至晋,对焦先的描述发生了许多变窜。 

首先,焦先作为正常人的形象消失不见,而其作为狂痴人的形象也被抹去了。《高士传》描述的焦先,从出场到死亡都是一副神秘的面孔,不仅抹去了战乱对其脱离正常伦理秩序的影响,而且夸大了焦先的寿限;其次,《高士传》承袭了《魏略》中“隐者”的价值判断。焦先的所有狂痴行为均被理性接纳为隐逸行为,并被有意识地加以改写: 

《高士传》消除了痴狂人的言语,并赋予焦先闭口不言的原因——“见汉室衰,乃自绝不言。”书写者从一开始便将焦先预设为与政权相疏离的士人形象。 

此外,痴狂人的行为被改写、增补为超逾常人的“高士”行为。《魏略》中的焦先还铺草蓐、生火取暖,到《高士传》中就成了“以身亲土”、“冬夏恒不着衣”,并且增加了大雪露寝而不病不死的一段仿佛神迹的故事。 

不但焦先的形象发生了改变,士人们对焦先的推崇、模仿也从隐逸之志、“蓬室草筵”的隐居生活转而着眼于对其“行枯槁之事”的生活方式的神化。

如《晋书·卷九十四隐逸传》中记载的杨柯[29],“于时咸以为焦先之徒”。士人浓墨重彩津津乐道于其与焦先相似的混沌槁杌行为:对美色“萧然不顾”;面临危机“了无惧色”;“常卧土床,覆以布被,倮寝其中,下无茵褥”;名士荀铺造访“瞑目不答”,“铺发轲被露其形,大笑之。轲神体颓然,无惊怒之状”。杨轲因此获得了与焦先相似的评价——“未有能量其深浅也”。 

从“隐者”到“高士”,士人们在疯狂身上寻求并描绘着自身期待的理想形象。 人们先是从痴狂人焦先的话语中挖掘出了隐逸先知的形象,接着又以隐逸者、先知的观念重新观照焦先的行为并加以改写,整塑出一个更加完满的理想形象。 皇甫谧对焦先的评价,便是对这个理想形象的详细描述。[30]

这一段描述包括了两个层面:

首先,焦先“弃荣味,释衣服,离室宅,绝亲戚,闭口不言,旷然以天地为栋宇”,舍弃了一切礼教、伦理秩序,回归自然清静无为。“一世之人不足以挂其意,四海之广不能以回其顾”,不以济民救世为志,不以立国安邦为意。这是皇甫谧塑造的理想形象的第一个层面,属于立身之法的范畴。《老子》第十八章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31]焦先与道家“绝圣弃智”、“返璞归真”任自然的人格理想相符,因而被皇甫谧称赞为“合至道之前”、“妙乎与夫三皇之先者同矣”。 

这个理想形象的第二个层面,是“行人所不能行,堪人所不能堪”、“延年历百,寿越期颐”,属于修己全性的范畴。焦先“犯寒暑不以伤其性,居旷野不以恐其形,遭惊急不以迫其虑,离荣爱不以累其心,损视听不以汙其耳目”,超越了物质与欲念的限制,既与《庄子·逍遥游》中“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32]的神人都是“物莫之伤”的形象,又与《逍遥游》中推崇的不以物累形、不以欲为念的“无待”境界相合。至于“度年可百岁馀乃卒”,乃是焦先“全真保性”带来的长生效果。 

高士传中的焦先,在某种意义上,是阮籍的大人先生的一个翻版。

“精神专一用意平,寒暑勿伤莫不惊,忧患靡由素气宁。浮雾凌天恣所经,往来微妙路无倾,好乐非世又何争。人且皆死我独生。”[33]阮籍所描绘的大人先生是超越了社会、个体以及自然的限制,达到绝对逍遥自由的理想人格形象。而皇甫谧所描绘的焦先遗世独立、不以物累形、寒暑不侵、延年历百,简直就是大人先生在人间的再现版本。两者是如此相似,说明二者代表着当时士人所共同追求的精神境界。 

绝圣弃智、返璞归真、物莫之伤、延年历百,皇甫谧塑造的焦先就是道家思想中的理想人格。皇甫谧给予了焦先最高的评价——“自羲皇以来,一人而已!”疯狂在此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标举。 在《魏略》中,疯狂仅仅是隐逸的形态之一;而在《高士传》中,曾经疯狂的焦先上升为道家的理想人格,成为士人追求的目标。 

从魏入晋,当权者出于巩固政权的需要网罗名士,“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士人们对政权的疏离心态进一步加深,更加迫切地渴望着超越世俗束缚的自由人生。《庄子》舍弃人间一切的逍遥对士人们来说,是个难以企及的境界。 皇甫谧将焦先作为《庄子》理想境界的人间化形象加以确立,提供了实践的可能。 正因为如此,从晋人开始,焦先混沌枯槁的行为被视为得道并且被模仿与推崇,这一点在前文已提及。 

值得注意的是,皇甫谧称自己对焦先是“吾不足以知之。考之於表,可略而言矣。”皇甫谧投以极大关注并赋以得道意义的“表象”,在《魏略》中是作为“狂痴人”焦先的标志的。为何理性能从疯狂的表征中挖掘出如此之多层面的意义并以之确立自身膜拜的形象呢? 

我认为这与魏晋时期“得意忘言”玄学观念的盛行有关。 

言意之辨盖起于识鉴[34]。魏晋名家认为圣人识鉴要在瞻外形而得其神理,自以意会,无需于言。正始前后,“言不尽意”[35]成为一普遍认识。王弼采言不尽意之义加以变通,首唱得意忘言用以解《易》。他在《周易略例·明象》中认为言象都是得意的工具,忘言才能得象,忘象才能得意。只有不拘泥于言象才能领会圣人之意[36]。不但在经籍解释上,名士的立身行事也受到言意之辨的影响,重神理而遗其形骸,重神游而轻人事。“当其得意,忽忘形骸”[37]成为魏晋名士之人生追求。 

早在庄子《德充符》中,就存在诸多“德有所长,而形有所忘”的形象,强调要摒弃外形的偏见、重视人物的内在。其中有一个无权势、无色貌、无利禄、无言说的哀骀它的形象,与焦先的混沌枯槁尤为相似。魏晋名士极为推崇《庄子》,焦先能够引起皇甫谧的注意,正在于其一度被视为痴狂的行为,能上溯至《庄子》中找到“忘形骸”的依据,与魏晋名士之人生观相吻合。 

而皇甫谧从其狂痴之表中,申发出道家之理想人格,依据的则是“得意忘言”的方法论。皇甫谧并不拘泥于探究焦先所为是出于狂疾还是深沉的智慧,他所重视的是焦先的痴狂行为所具有的对当世士人心理的暗示意义。为了从这个表象中得到了心神超然无累这一个旨意,他采用了“忘言”的方法,焦先本身不再言说,而他被语言描述出来的种种行为却足以反映此时的理性对他的言说。同时,为了确立这一旨意,皇甫谧不再拘泥于焦先的原有“之表”,而是以想象对以往焦先的原型进行改写增补,将焦先推向了“忘形骸”的极致。 

当理性发现疯狂的外貌与自身期待的形象具有相合之处的时候,它依照“得意忘言”的方法从疯狂中挖掘出各种意义,并按自己的期望对疯狂加以改装。虽然改装后的疯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标举——成为道家的理想人格并历时久远,然而这实在是理性对疯狂所作的遮蔽。在皇甫谧的《高士传》里,疯狂作为得道的形象得到了确立。 

疯狂依凭“得意忘言”玄学观念进入话语秩序之后,经由两条路线流传发展。第一条路线承袭《高士传》中的道家人格理想形象作为士人立身的典范被理性地利用,其后各朝史书的隐逸传中不乏“焦先之徒”的形象[38] ;第二条路线则是仅仅沿着《高士传》中“物莫能伤”“寿越期颐”的层面发展,进入神仙道教系统。 

焦先进入神仙道教系统的前奏出现于晋人张华《博物志》方士卷[39]。 

自焦先的隐士形象确立之后,想像不断注入其中产生了连锁的神迹传说。《高士传》增加了大雪露寝而无恙的神迹来补充、完满其“任逍遥”的形象,而《博物志》则是基于这一神迹认定焦先身怀“处火不燋,入水不冻”的神秘方术[40] 。《博物志》中焦先的面目不再是道家理想人格的人间化形象,而是能致神通的方技之士。 

除了通晓方术外,方士还宣扬神仙说。魏晋时的神仙道教都坚信仙人可学、方术有效,以长生修仙为目的。焦先正是在这一观念的观照下被纳入了神仙道教体系。葛洪在《神仙传》中对焦先的故事进行了进一步增补,焦先这回被描述成为了一位神仙[41] 。 

为了合乎“长生”的期望值,焦先一出场便是“年一百七十岁”,而且“忽老忽少”;此外葛洪添加了“常食白石”一事以证神仙饵服之用;而最重要的增补,是葛洪结合《博物志》中水火不侵的论断与《高士传》中野火烧庐、露寝遭大雪之事迹,将焦先的神仙形象塑造得异常生动。 

上述增补是将焦先塑造成神仙形象的充分必要条件,如抛开这些增补,焦先的神仙形象无从确立。在《魏略》中,理性将疯狂置于关注中心,并努力从中挖掘意义;在《高士传》中,理性不再理会疯狂的内核,而是利用疯狂的外壳塑造自身的最高形象,正如福柯所指出的那样:“对理性来说,疯狂只是它的秘密活力”[42];而在《神仙传》中,疯狂被推向了边缘,理性沉浸于自身的想象,这回“轮到它自己去迷失于一个使它消散的疯狂之中”[43]了。 

既然在焦先的神仙形象塑造中疯狂不起关键作用,那么对于神仙道教而言,描述焦先原属狂痴的行为又有何作用? 

我认为,其意义在于 标示神仙形象的一种可能的外显方式 。梁陶弘景在《真诰·甄命授》中对此表达得十分清楚:“真人隐其道妙,而露其丑形,或衣败身悴,状如痴人。人欲学道,作此试人,卒不可识也。不识则为试不过,汝恒当慎此也。”[44] 神仙道教在魏晋时采取师徒秘授制,传授道经和仙术前,还要对弟子进行考验。神仙可能化为痴人形象,这是对学仙者的考验,如果不能辨识出来就无学道的资格。 

这种观念使得疯狂与神仙、得道者获得了紧密的联系。得道者的行为举止或与狂疾相似,如《真诰·稽神枢》:“王鲁连者,魏明帝城门校尉范阳王伯纲女也,亦学道,一旦忽委婿李子期,入陆浑山中真人授此法。子期者,司州魏人,清河王傅也,其常言此妇狂走云。一旦失所在。”[45]

狂疾在外貌上与得道者相似还存在另一种说解。《真诰·甄命授》:“夫真人之得真,每从是而获耳。不真而强真,亦于此而颠蹶也。”[46]在学仙的道路上,作为疾病的疯狂与得道仅在一念之差,也因此 狂疾之人拥有了得道的逆转可能 。狂疾之人修道痊愈的例子在道教经典中屡有记载。《真诰·稽神枢》:“ 范伯慈者,桂阳人也。家 本事 俗,而忽得狂邪,因成邪劳病,顿卧床席。经年,迎师解事费用,家资渐尽,病故不愈。闻大道清约无所用,于是意变,闻沈敬作道士精进,理病多验,乃弃俗事之,得五十日,病疾都愈云云。”又《云笈七签》所载“天台玉霄宫叶尊师符治狂邪验”故事也是此类[47]。 

综上所述, 狂痴之人与得道者之间相似及可逆转的关系使得疯狂在神仙道教系统中得以流传,并与得道的神仙形象紧紧相连。

从《魏略》到《神仙传》,焦先形象的每一次变化都伴随着疯狂面目的改变。拥有深沉智慧的“隐者”、符合道家理想人格的“高士”、身怀神奇方术的“方士”、得道的“神仙”,不同时期的理性依照自身期待的形象描画、整塑着疯狂,一步步将这些属性加于疯狂之上,使得疯狂呈现多重面孔。在这过程中,理性总是突显了疯狂的一部分,遮蔽了另一部分,按照自身的意愿宰制着疯狂。正如福柯所言:“疯狂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没有把这种现象说成是疯狂并加以迫害的各种文化的历史,就不会有疯狂的历史。” 

 

参考书目: 

[1](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北京:三联书店2005.6 

[2](汉)韩婴著,许维遹校释《韩诗外传集释》,中华书局1980.6 

[3](日本)森立之著,郭秀梅、冈田研吉校点《素问考注》学苑出版社2002.4 

[4](日本)涩江抽齐著,郭秀梅、崔为、王锦鸿校点《灵枢讲义》学苑出版社2003.5 

[5]上海中医大学中医文献研究所编《常见病证中医历代诊治经验荟萃》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5 

[6](明)张自烈或(清)廖文英撰《正字通》中国工人出版社1996.7 

[7](汉)班固撰,(唐)颜师古注《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75.4 

[8](汉)张仲景著(晋)三叔和撰次(松)成无己注(明)汪济川校《注解伤寒论》人民卫生出版社1963.4 

[9]《国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3 

[10](战国)韩非著,陈奇猷校注《韩非子新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10 

[11](汉)司马迁撰,(宋)裴駰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唐)张守节正义《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82.11(汉)王充著,北京大学历史系撰《论衡》北京:中华书局1979 

[12]廖名春、邹新民校点《晏子春秋内篇》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3 

[13]何宁撰《淮南子集释》北京:中华书局1998.10 

[14]王利器校注《新语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86.8 

[15](汉)应劭撰《风俗通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10 

[16](晋)陈寿著,(宋)裴松之注《三国志》北京:中华书局1959 

[17](晋)张华撰,范宁校证《博物志校证》北京:中华书局1980.1 

[18]《太平广记》北京:中华书局1961 

[19](唐)房玄龄等撰《晋书》北京:中华书局1974.11 

[20](北齐)魏收撰《魏书卷五十二·列传第四十》北京:中华书局1974.6 

[21]赵尔巽等撰《清史稿》北京:中华书局1976.7 

[22]陈鼓应著《老子注译及评价》北京:中华书局1984.5 

[23]陈鼓应著《庄子今注今译》中华书局2001.8 

[24]阮籍著《阮籍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5 

[25]汤用彤著《魏晋玄学论稿》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6 

[26](魏)王弼著,楼宇烈校释《王弼集校释》北京:中华书局1980.8 

[27](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北京:中华书局1975.5 

[28]《道藏》 北京:文物出版社, 1988.3 

[29]罗宗强著《玄学与魏晋士人心态》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3 

[30]胡孚琛著《魏晋神仙道教》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6 

[31]许地山著《道教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32]高晨阳著《阮籍评传》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4.5 

注释: 

[1] 参见(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导言》北京:三联书店 2005.6,p15,p51 

[2] 引自(汉)韩婴著, 许维遹校释《韩诗外传集释》卷六第一章,中华书局 1980.6,p202 

[3] 引自(汉)班固撰,(唐)颜师古注《汉书·韦贤传第四十三》北京:中华书局 1975.4,p3101 

[4] 参见上海中医大学中医文献研究所编《常见病证中医历代诊治经验荟萃》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0.5,p795 

[5] 引自(明)张自烈或(清)廖文英撰《正字通》中国工人出版社 1996.7,p1291 

[6] 引自(汉)班固撰,(唐)颜师古注《汉书卷三十·艺文志第十》北京:中华书局 1975.4,p1701 

[7] 参见(日本)森立之著,郭秀梅、冈田研吉校点《素问考注卷第十三·病能论篇第四十六》:“帝曰:‘有病狂怒者,此病安生?’歧伯曰:‘生于阳也。……帝曰:‘治之奈何?’歧伯曰:‘夺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铁洛为饮。夫生铁洛者,下气疾也。’”北京:学苑出版社 2002.4,p245-246

[8] 参见(汉)张仲景著(晋)三叔和撰次(松)成无己注(明)汪济川校《注解伤寒论卷三·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法》以“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治伤寒火迫惊狂,以“核桃承气汤”、“抵当汤”治下焦蓄血发狂。人民卫生出版社 1963.4,p97、p93、p101

[9] 参见(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第一部第五章·无理智者》:“在这个过程里,疾病的概念本身也受到改变。原先它具有病理学上的意义,后来则变成一个纯批判性的价值。将疯狂的征象家意分类得合理开展 (rationnelle) 活动,秘密地转变为一种讲理 (raisonnable) 的意识,进行清算和揭发。”北京:三联书店 2005.6,p286-289 

[10] 引自《国语卷十五·晋语九》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3,p489 

[11] 引自(战国)韩非著,陈奇猷校注《韩非子新校注·解老第二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10,p394 

[12] 参见(汉)王充著,北京大学历史系撰《论衡注释卷二·率性篇第八》:“有痴狂之疾,歌啼於路,不晓东西,不睹燥湿,不觉疾病,不知饥饱,性已毁伤,不可如何。 ” 北京:中华书局 1979,p115 

[13] 参见(汉)司马迁著《三家注史记 卷一百五·扁鹊仓公列传第四十五》北京:中华书局 1982.11,p2801-2802 

[14] 引自(汉)司马迁著《三家注史记卷一百二十六·滑稽列传第六十六东方朔传》北京:中华书局 1982.11,p3205 

[15] 参见(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第二部第二章·谵妄的超越性》福柯引用詹姆斯的《医学大辞典》解释谵妄者:“在一些有意的行动之中,以违反理性和善意的方式,因为缺陷或过度而犯罪的病人们;比如用手作出拔羊毛团或类似抓苍蝇的动作;或者病人违反习惯行动,却又毫无理由;或是他比平常说得更多或更少;在健康时话说得端庄而有分寸,现在却说起猥亵的话,说话没头没脑、呼吸比正常更轻或在旁人面前裸露。下列之人也被我们视为处于谵妄状态:因为感觉器官扰乱而造成的精神损害,或者异常地使用这些器官,比如某位病人做不出某些由意志指导的动作或是作为不合时宜。” 北京:三联书店 2005.6,p343 

[16] 引自(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第二部第一章·物种园中的疯人》北京:三联书店 2005.6,p266-267 

[17] 参见(汉)班固撰,(唐)颜师古注《汉书·韦贤传第四十三》北京:中华书局 1975.4,p3101 

[18] 采用版本:(晋)陈寿著,(宋)裴松之注《三国志》北京:中华书局 1959 

[19] 流传至今的皇甫谧《高士传》有不同版本。本文采用《三国志·管宁传》中裴松之引用的皇甫谧《高士传》对焦先的描述。 

[20] 采用(晋)张华撰,范宁校证《博物志校证》北京:中华书局 1980.1,p63 

[21] 采用《太平广记卷九·神仙九》所引葛洪《神仙传》对焦先的描述,北京:中华书局 1961,p62 

[22] (晋)陈寿著,(宋)裴松之注《三国志卷十一·魏书袁张凉国田王邴管传第十一》裴松之注引《魏略》,讲到焦先的事迹,全文如下:

 “时有隐者焦先,河东人也。魏略曰:先字孝然。中平末,白波贼起。时先年二十馀,与同郡侯武阳相随。武阳年小,有母,先与相扶接,避白波,东客扬州取妇。建安初来西还,武阳诣大阳占户,先留陕界。至十六年,关中乱。先失家属,独窜於河渚间,食草饮水,无衣履。时大阳长朱南望见之,谓为亡士,欲遣船捕取。武阳语县: “ 此狂痴人耳!”遂注其籍。给廪,日五升。后有疫病,人多死者,县常使埋藏,童儿竖子皆轻易之。然其行不践邪径,必循阡陌;及其捃拾,不取大穗;饥不苟食,寒不苟衣,结草以为裳,科头徒跣。每出,见妇人则隐翳,须去乃出。自作一瓜牛庐,净扫其中。营木为床,布草蓐其上。至天寒时,构火以自炙,呻吟独语。饥则出为人客作,饱食而已,不取其直。又出於道中,邂逅与人相遇,辄下道藏匿。或问其故,常言“草茅之人,与狐兔同群”。不肯妄语。太和、青龙中,尝持一杖南渡浅河水,辄独云未可也,由是人颇疑其不狂。至嘉平中,太守贾穆初之官,故过其庐。先见穆再拜。穆与语,不应;与食,不食。穆谓之曰:“ 国家使我来为卿作君,我食卿,卿不肯食,我与卿语,卿不应我,如是,我不中为卿作君,当去耳!”先乃曰:“ 宁有是邪?”遂不复语。其明年,大发卒将伐吴。有窃问先:“今讨吴何如?”先不肯应,而谬歌曰:“ 祝衄祝衄,非鱼非肉,更相追逐,本心为当杀牂羊,更杀其羖羊歷邪!”郡人不知其谓。会诸军败,好事者乃推其意,疑牂羊谓吴,羖羊歷谓魏,于是后人佥谓之隐者也。议郎河东董经特嘉异节,与先非故人,密往观之。经到,乃奋其白须,为如与之有旧者,谓曰:“阿先阔乎!念共避白波时不?”先熟视而不言。经素知其昔受武阳恩,因复曰:“念武阳不邪?”先乃曰:“已报之矣。”经又复挑欲与语,遂不肯复应。后岁馀病亡,时年八十九矣。”(北京:中华书局 1959,p362) 

[23] 引自(晋)陈寿著,(宋)裴松之注《三国志卷十一·管宁传》裴松之注引《魏氏春秋》,北京:中华书局 1959,p365 

[24] 引自(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第一部第一章·疯人船》,北京:三联书店 2005.6,p52 

[25] 引自(唐)房玄龄等撰《晋书卷七十二·郭璞传》,北京:中华书局 1974.11,p1906 

[26] 引自(北齐)魏收撰《魏书卷五十二·列传第四十》,北京:中华书局 1974.6,p1151 

[27] 引自赵尔巽等撰《清史稿卷八·圣祖本纪》:“夏四月丙寅,上驻杭州阅射。……戊寅,御书“至德无名”额悬吴太伯祠,并书季札、董仲舒、焦先、周敦颐、范仲淹、苏轼、欧阳修、胡安国、米芾、宗泽、陆秀夫各匾额悬其祠。”北京:中华书局 1976.7,p267 

[28] 参见《三国志·管宁传》中裴松之注引皇甫谧《高士传》:

 “世莫知先所出。或言生乎汉末,自陕居大阳,无父母兄弟妻子。见汉室衰,乃自绝不言。及魏受禅,常结草为庐於河之湄,独止其中。冬夏恒不着衣,卧不设席,又无草蓐,以身亲土,其体垢污皆如泥漆,五形尽露,不行人间。或数日一食,欲食则为人赁作,人以衣衣之,乃使限功受直,足得一食辄去,人欲多与,终不肯取,亦有数日不食时。行不由邪径,目不与女子逆视。口未尝言,虽有惊急,不与人语。遗以食物皆不受。河东太守杜恕尝以衣服迎见,而不与语。司马景王闻而使安定太守董经因事过视,又不肯语,经以为大贤。其后野火烧其庐,先因露寝。遭冬雪大至,先袒卧不移,人以为死,就视如故,不以为病,人莫能审其意。度年可百岁馀乃卒。”北京:中华书局,1959,p364

[29] 参见(唐)房玄龄等撰 《晋书·卷九十四隐逸传》:“杨轲,天水人也。少好《易》,长而不娶,学业精微,养徒数百,常食粗饮水,衣褐缊袍,人不堪其忧,而轲悠然自得,疏宾异客,音旨未曾交也。虽受业门徒,非受业门徒,非入室弟子,莫昨亲言。……轲在永昌,季龙每有馈饩,辄口授弟子,使为表谢,其文甚美,览者叹有深致。季龙欲观其真趣,乃密令美女夜以动之,轲萧然不顾。又使人将其弟子尽行,遣魁壮羯士衣甲持刀,临之以兵,并窃其所赐衣服而去,轲视而不信,了无惧色。常卧土床,覆以布被,倮寝其中,下无茵褥。颍川荀铺,好奇之士也,造而谈经,轲瞑目不答。铺发轲被露其形,大笑之。轲神体颓然,无惊怒之状。于时咸以为焦先之徒,未有能量其深浅也。”北京:中华书局 1974.11,p2449 

[30] “或问皇甫谧曰:‘焦先何人?’曰:‘吾不足以知之也。考之於表,可略而言矣。夫世之所常趣者荣味也,形之所不可释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离者室宅也,口之所不能已者言语也,心之不可绝者亲戚也。今焦先弃荣味,释衣服,离室宅,绝亲戚,闭口不言,旷然以天地为栋宇,然合至道之前,出群形之表,入玄寂之幽,一世之人不足以挂其意,四海之广不能以回其顾,妙乎与夫三皇之先者同矣。结绳已来,未及其至也,岂群言之所能仿佛,常心之所得测量哉!彼行人所不能行,堪人所不能堪,犯寒暑不以伤其性,居旷野不以恐其形,遭惊急不以迫其虑,离荣爱不以累其心,损视听不以汙其耳目,舍足于不损之地,居身于独立之处,延年历百,寿越期颐,虽上识不能尚也。自羲皇已来,一人而已矣!’” 

[31] 引自陈鼓应著《老子注译及评价》,北京:中华书局 1984.5,p134 

[32] 引自陈鼓应著《庄子今注今译·逍遥游》:“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中华书局 2001.8 p21 

[33] 参见《阮籍集·大人先生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5,p71-73 

[34] 参见汤用彤著《魏晋玄学论稿·言意之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1.6 , p24 

[35] 参见(晋)陈寿著,(宋)裴松之注《三国志魏书·荀彧传》注引何劭《荀粲传》,北京:中华书局 1959,p319 

[36] 参见(魏)王弼著,楼宇烈校释《王弼集校释·周易略例·明象》,北京:中华书局 1980.8 , p609 

[37] 引自(唐)房玄龄等撰《晋书列传第十九·阮籍传》,北京:中华书局 1974.11 

[38] 前有杨轲之例,另(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卷六十五·高士廉传》载桃椎“隐居不仕,披裘带索,沉浮人间。窦轨之镇益州也,闻而召见,遗以衣服,逼为乡正。桃椎口竟无言,弃衣于地,逃入山中,结庵涧曲。夏则裸形,冬则树皮自覆,人有赠遗,一无所受。每为芒履,置之于路,人见之者,曰:‘朱居士之履也’。为鬻米置于本处,桃椎至夕而取之,终不与人相见。议者以为焦先之流。士廉下车,以礼致之,及至,降阶与语,桃椎不答,直视而去。士廉每令存问,桃椎见使者,辄入林自匿。近代以来,多轻隐逸,士廉独加褒礼,蜀中以为美谈。” 北京:中华书局 1975.5 , p2443 

[39] 参见(晋)张华撰,范宁校证《博物志校证卷五方士篇》:“近魏明帝时,河东有焦生者,裸而不衣,处火不燋,入水不冻。杜恕为太守,亲所呼见,皆有实事。”宋周日用注曰:“焦孝然边河居一庵,大雪,庵倒,人以为死而视之,蒸气于雪,略无变色。时或析薪惠人而已,故《魏书》云:‘自羲皇以来,一人而已。’” 北京:中华书局 1980.1 , p63 

[40] 参见(宋)范晔撰《后汉书卷一一二上·方术列传第七十二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 1986.12,p278 

[41] 参见《太平广记卷九·神仙九》,北京:中华书局 1961,p62 引葛洪《神仙传》:

 “焦先者,字孝然,河东人也,年一百七十岁。常食白石,以分与人,熟煮如芋食之。日日入山伐薪以施人,先自村头一家起,周而复始。负薪以置人门外,人见之,铺席与坐,为设食,先便坐。亦不与人语。负薪来,如不见人,便私置于门间,便去,连年如此。及魏受禅,居河之湄,结草为庵,独止其中。不设床席,以草褥衬坐,其身垢污,浊如泥潦。或数日一食,行不由径,不与女人交游。衣弊,则卖薪以买故衣着之,冬夏单衣。太守董经,因往视之,又不肯语。经益以为贤。彼遭野火烧其庵,人往视之,见先危坐庵下不动,火过庵烬,先方徐徐而起,衣物悉不焦灼。又更作庵,天忽大雪,人屋多坏,先庵倒。人往不见所在,恐已冻死,乃共拆庵求之,见先熟卧于雪下,颜色赫然,气息休休,如盛暑醉卧之状。人知其异,多欲从学道,先曰: “ 我无道也。”或忽老忽少,如此二百余岁,后与人别去,不知所适。所请者竟不得一言也。” 

[42] 引自(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第一部第一章·〈疯人船〉》,北京:三联书店 2005.6,p53 

[43] 引自(法)米歇尔·福柯著,林志明译《古典时代疯狂史第一部第一章·〈疯人船〉》,北京:三联书店 2005.6,p49 

[44] 引自《道藏》第 20 册《真诰·卷五》,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3,p518 

[45] 引自《道藏》第 20 册《真诰·卷十四》,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3,p576-577 

疯狂的日子篇3

麦当娜 约・瑟鲁兹――

“母子恋”OR“祖孙恋”

年龄差距:28岁

美国歌后麦当娜去年与盖・里奇离婚后不久,难耐寂寞的她已经开始和小自己将近30岁的22岁巴西男模约瑟・鲁兹传出恋情,而且还亲密拍摄大片大秀暧昧。但是这对疯狂的“母子恋”却遭到了比麦当娜还要小14岁的约瑟母亲的反对,而且有好莱坞媒体报道说约瑟的祖母也只有50岁左右,而已经51岁的麦当娜都可以做约瑟的祖母……最疯狂的行为在麦当娜身上随处可见,和布兰妮的舌吻,装嫩的怪异装束,以及这次的“母子恋”。

许纯美 邱品―迷失在金钱中爱

年龄差距:25岁

台湾当年的风云女人许纯美,当时堪称台湾最走红的明星级人物,也是媒体曝光率最高的上流社会的名人。然而这个疯狂的富婆对待恋情也是非常的疯狂。当时她曾经公开小她25岁的ABC男友邱品的恋情,但是好景不长,最终许纯美人财两空,迷恋男色的后果不但是损失钱财,而且还遭遇暴力。于是这段疯狂的“母子恋”,畸形猝死在变态的社会中。

莎朗・斯通 切斯・德瑞佛斯――爱让一切年轻

年龄差距:26岁

好莱坞一裸成名的莎朗・斯通一向作风大胆,尤其是在08年,先是开臭嘴对中国的地震恶语攻击,遭到了全世界正义之士的鄙视唾弃。而后好莱坞媒体在2008年9月1日的贝弗利山,拍到年过半百的莎朗・斯通谈“母子恋”,与小自己26岁的男友切斯・德瑞佛斯共享晚餐。为了配合这位幼龄男友,莎姐头戴发带扮嫩,当众大秀甜蜜,演绎绝版“母子恋”。

森光子 东山纪之――

疯狂“母子恋”

年龄差距:47岁

“杰尼斯之母”的日本资深女演员森光子对杰尼斯事务所的旗下艺人尤为照顾,尤其是对偶像男明星东山纪之尤其宠爱。除了频繁和东山纪之合作之外,多年前更公开向东山表达爱慕之意,东山也多次在自己的节目中坦白自己对森光子的爱属于男女之情。日本媒体曾有报道说东山纪之最近已秘密与年长他四十七岁的森光子注册结婚,森光子因为担心自己已经八十四岁高龄,便主动向东山纪之提出婚事,并希望能给东山一个名分,可以将自己所有财产留给东山。

史翠珊 阿加西――

疯狂的爱恋 短暂如烟

年龄差距:20多岁

娱体联姻疯狂情侣有之,比如中国的那英和高峰分分合合的纠缠好多年。然而最疯狂的还属史翠山和网球明星阿加西的疯狂“母子恋”。1991年,阿加西观看了史翠珊主演的影片《THE PRINCE OF TIDES》而着迷于史翠珊,于是,年轻的网球明星阿加西与好莱坞女明星史翠珊坠入了爱河。然而与阿加西母亲年龄相仿的史翠珊最终与阿加西分手。

黛米・摩尔 阿什顿・库彻

疯狂的日子篇4

关键词:歇斯底里史 疯狂本质 弹震症

继1979年发表《走向性主义诗学》和1981年发表《荒原中的女性主义批评》之后,1985年,肖瓦尔特发表了一部结合文化批评和精神病学、研究英国女性歇斯底里文化史的著作――《妇女・疯狂・英国文化 1830-1980》。这部著作虽不是专门的女性文学批评,但意图却很明朗。肖瓦尔特尝试以心理学视角进入,站在文化的角度上建构一种“歇斯底里史”的批评。这部著作带我们回到英国疯狂文化产生的具体语境,取道文化理论、心理学、精神病学来考察女性文化史上的“疯狂”现象。

19世纪英国“疯女人”的数量骤增,20世纪世界大战后出现男性精神崩溃的现象,英国被称为“疯狂的英国”,这些集中发生的事件引起了研究者(以男性为主)的注意。男性研究者充当了医生,女性则成了他们的病人。男性一直被视为“理性”的化身,他们兼任理智的拥有者和施与者、分配者,甚至可依自己的意愿剥夺他人的理智。而女性由于缺乏自制力,被视作“感性”的代名词,因此在男性诊断者观念中,女性天生就比男性更易患精神疾病。歇斯底里症、疯狂、神经衰弱等精神疾病自然而然成为女性的专属,既指向女性天生的缺陷,还指向女性的本质。与此不同,男性的疯狂却是工业化发展的标识,是高度文明的知识压力下的反应。面对此种现状,肖瓦尔特提出疑问,疯癫是女人的处境还是女人的本质?疯女人是否是男性的一种假设、谎言、偏见的产物?男女两性的疯狂是否存在境界上的高低之分?

英国医学界一直认为工业化和文明进步强化了人类竞争的氛围,助长了男性的暴躁脾气,导致了男性疯狂现象的产生。而女性疯狂却是源于自身的生理构造和生命周期。肖瓦尔特举出三个男性理论家对女性疯狂病因解析的例子。为首的便是达尔文和他的进化论,他认为男女的智力存在天然的差异,男性在能力、勇气、智力上高于女性,这是自然的选择。因此男性能在哲学、艺术、科学上大有作为,而女性却不能。斯宾塞在达尔文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固定能量消耗说,女人生育耗尽了能量,导致她们的智力受阻;或者女性若追求母性之外的东西时也会过度消耗能量,神经就会发生错乱,并会遗传给下一代。19世纪著名的精神病医生莫兹利论述得更为具体,一个人的体能固定不变,女性对智力投入过多体能,过度消耗脑力,就会引起精神错乱、月经失调、头痛乏力、神经衰弱、不孕不育,等等。

抛开男性的推论,肖瓦尔特分析了英国两百年的女性疯狂史,并且除运用到心理学和医学外,她还涉猎了疯人院记录、议会法案、疯人院建筑,以及绘画、摄影、雕塑和小说、诗歌、戏剧等,通过详实的材料探究了女性疯狂的真正原因。肖瓦尔特有意弥补对“疯狂史”的研究中缺席的女性主义的精神和性别分析。她通过追寻以往“疯狂”研究所忽略的文化根源,重新挖掘女性的小说、回忆录、日记,揭示了女性在父权制文化体系压抑下疯狂的真相。夏洛蒂・勃朗特、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弗吉尼亚・伍尔夫等人的小说和日记提供了充分的佐证,在父权制的管理下,女性生活无目的、无理想抱负,缺乏有意义的工作,令她们精神上孤独、空虚、抑郁。弗洛伊德和J・布洛伊尔也提出每日重复的家庭琐事束缚和折磨着聪明女性,这正是她们歇斯底里发作的缘由。

在英国父权制文化压抑和对人性的压制下,男性叛逆者也被送入疯人院。两次世界大战令男性患上“弹震症”,患者人数多到军队医院已容纳不下。“弹震症”反应为神经衰弱、焦虑、恐惧、噩梦、软弱、麻痹、不适应、失明失聪,与战争中需要的勇敢、刚强、强壮、镇静截然相反,完全悖于英雄和男子汉的形象。事实上“弹震症”来自对战争的恐惧、自卫的本能与爱国主义、责任之间无法化解的矛盾。肖瓦尔特分析道,“弹震症”与社会对男性角色期待的男子气概有非常重要的关系,对战争的逃避、恐惧被认为是一种软弱的女子气,男性长期对这种恐惧的刻意压制引发了他们的焦虑,甚至逼迫着男性在竞争中不顾一切地逞强,从而承受不住压力而变得歇斯底里。“弹震症”的男性形象在女性作品中也多有塑造,如伍尔夫的《达洛卫夫人》中的塞普蒂默斯。这位退伍兵在经历过战争创伤后精神失常,最后自我毁灭。这一形象深刻地反映了对父权制度、男性至上的盲目崇拜或效忠所造成的绝望人生。

可见,把疯狂当做女性的本质只是男性诊断者的一种假设和欺骗。男性的疯狂也并不比女性的疯狂高一等,就“疯狂的英国”来说,男女两性的疯狂一定程度上皆是父权制的产物。

再回到文学作品中,频频出现的疯女人形象更加证明了女性的疯狂来自男权世界的压迫,而不是与生俱来的属性。肖瓦尔特总结道,18到19世纪,疯女人的形象是诗意和艺术化的,以莎士比亚塑造的奥菲利亚为表率,年轻美丽,洋溢着古典爱情的忧郁气质,受到男性作家的青睐,且成为大多数男性幻想和着迷的对象。奥菲利亚是新国王宠臣之女,也是哈姆雷特的恋人。她善良、单纯、美丽,却很不幸地生活在父权制的挟制下,完全顺从父亲、兄长和自己的恋人。莎翁借哈姆雷特之口说出的“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给读者留下奥菲利亚软弱、不堪一击的印象。哈姆雷特因母亲的不忠而对包括奥菲利亚在内的所有女性产生了偏见。最终奥菲利亚在父亲被恋人仇杀、恋人疯癫、爱情毁灭的绝望之中走向了疯狂,投湖自尽。这一凄美的形象不仅在后来被当做艺术中刻画的疯女人的典范,且在19世纪的精神病院中也被当做医生和管理人员心目中的疯女人标准――女人气、柔弱、浪漫、伤感。然而女性笔下的疯女人形象是否也如此呢?

女性作家笔下的疯女人更具反抗和觉醒的意识。肖瓦尔特举了几个例子。1797年,女权主义理论先驱玛丽・沃尔斯通克拉夫特未完成的小说《玛丽,或妇女冤》,讲述了父权制下的法律和风俗习惯,使女性濒临疯狂绝境。女主人公玛丽的丈夫不仅虐待她,还将她送进疯人院,完全掌控着她的自由和命运。玛丽在“绝望的大厦”中倾听着其他女人的哭声和歌声,渐渐感觉自己也丧失了理智。而她虽然意识到令人窒息的压抑,却无法去反抗谁,只有绝望的呼喊“难道这世界不是一所巨大的监狱?难道妇女生来就是奴隶?”19世纪,“疯女人”已在英国女性小说中无处不在,其中引起热议的一个典型是夏洛蒂・勃朗特《简・爱》中的伯莎・梅森。她像一个家庭财产,由父亲和兄长做主嫁给了罗切斯特。婚后伯莎・梅森被医生宣布为“发疯”,被罗切斯特关在桑菲尔德庄园的阁楼上。她被当作一个野蛮的动物,只被佣人定时送给饭食,完全失去了话语和行动的自由。她时不时地狂笑、呐喊,向世界宣布她的存在,她一次又一次地逃出阁楼,点燃罗切斯特的房间,举刀刺向弟弟梅森,撕毁简・爱的面纱,最后纵火整个庄园,跳入火海,发起最后一次向男权制度的疯狂报复。

肖瓦尔特引用了苏珊・古芭和桑德拉・吉尔伯特的观点进一步解析了“疯女人”的文学形象。她们认为女性作品中的疯女人角色常常充当女作家的替身。19世纪的英国女性作家把她们的反叛冲动投射到疯女人身上,而不是主人公身上,疯女人不只是主人公的对手或陪衬,还是作者自己焦虑和愤怒的投射。在男性看来,不肯沉默、拒绝顺从于父权制家庭的女性都是不正常的女性,而在女性作家看来,疯女人是在寻求女性自我表达的方式,是对男性权威的抗议。

据此,肖瓦尔特整理19世纪以来英国歇斯底里史的目的不言而喻:正是为了帮助女性摆脱男性给自己本质的定义,重新界定“女人气”,打破女性与“疯狂”的必然联系,推动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上的女权主义革命,使女性能真正自由地言说,能为自己定义。然而,肖瓦尔特对歇斯底里史批评的建构还不够完整,所涉及到的女性只有英国中产阶级或贵族的妇女,忽略了下层阶级女性疯狂的原因。笔者认为并不是所有女性的疯狂都可一并归因于男权社会的压迫,还有可能来自阶级压迫、人种歧视等因素,将女人歇斯底里症发作只归因于父权制的压抑是有失全面的。不过我们也可以理解肖瓦尔特把研究目光聚焦于中产阶级及贵族妇女的做法,19世纪到20世纪的英国女性作家大多来自这个阶层,肖瓦尔特作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家,自然而然更关注女性知识分子存在的群体。单凭肖瓦尔特弥补“疯狂”文化研究中缺席的女性主义视角这一贡献来说,“歇斯底里史”批评的尝试仍是功不可没的。

参考文献:

[1]陈晓兰等译,[美]肖瓦尔特著.妇女・疯狂・英国文化1830-1980[M].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1998.

[2]孙梁,苏美译,[英]弗吉尼亚・伍尔夫.达洛卫夫人[M].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0.

疯狂的日子篇5

8月31日,一条疑似李阳美籍妻子KIM所发的“家暴”微博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热爱丢脸=我热爱打我老婆的脸?”并附上了一张外籍女子额头受伤的特写照片。围观者众多,骂骂咧咧地将阵地从这个署名为“丽娜华的Mom”的微博迅速转移到“李阳疯狂英语”的官方微博。连续六天,李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9月10日下午两点二十分,大多数人还刚从懵懂的午睡中醒来的时候,李阳“缴械投降”了,正式发文承认家暴并向妻子KIM和所有人道歉。尽管网友似乎对这迟来的道歉并不买账,但李阳却一夜之间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铺天盖地的报道,舆情高涨的人群,褒贬不一的议论。当李阳这个名字再次“蹿红”时,停留在大多数人记忆中的却还是那个当初全国爆红的英语狂人。

成功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很难想象大众心中的英语狂人在最初的时候,却是一个连续补考英语不及格的“loser”。成功的道路布满荆棘,在经历了“七年之痒”之后,李阳才正式成立了自己的第一家企业。他那句“让三亿中国人讲一口流利的英语”的口号更是激起了广大国民莫名的民族自豪感。

但爆红之后,质疑之声接踵而来。“一个大学英语不及格的人怎么可能教得好英语!”“简直像个疯子,以为声嘶力竭地吼两声就能算是学英语了吗?”更难以避免的是被拿来和俞敏洪的新东方做无休止的对比。不过李阳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倒也逐渐让质疑者自知无趣纷纷退场。

此后的几年,李阳一直顺风顺水,将疯狂英语的品牌推向国际,获得了无数的荣誉,也赢得了无限的商机。而教育一旦牵扯上爱国,就会陷入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大众开始质疑他只为赚取利润而无心办学,加上近些年英语培训机构的大肆兴起,尤其是劲敌新东方的崛起,李阳和他的疯狂英语开始逐渐淡出大众视野。

狂人终究是不甘寂寞的,当命运的年轮转到2011年这个秋季的时候,李阳再度登场,只不过这一次可没那么光鲜。

“家暴”丑闻初现,仍想故技重施的李阳苦熬六天,终于在10号下午发微博公开道歉,此后便不断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回应的过程中他始终凸显自己教育者的身份,强调推动立法的重要性,更直指中美文化的不同和妻子的狭隘心胸造就了今天的悲剧。对于为何时隔六天才公开回应,李阳的解释更是充满了“慈善家”的味道:“她告诉我说,她这么做是想帮助更多有家庭暴力问题的中国家庭。我一想,就开始配合了。”

对于这个“中国家庭暴力的福音”,大多数人已经直呼“hold不住了,连承认错误都搞得这么像公关宣传”,“我就是在危机公关。”李阳倒也坦诚他的确是想靠此次危机公关挽救自己的事业。而事实上,他的档期确实很满,各地的课程都未取消,公司的上市准备也有条不紊,到目前为止事业可谓毫发未损。

疯狂的日子篇6

[关键词]面子论 热爱“丢脸” 英语学习

[中图分类号]G63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1)10-0047-01

引言

中国人非常注重面子,即自己的名声、社会地位和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本文从布朗和莱文森的“面子论”出发,对比李阳疯狂英语的学习理念热爱“丢脸”,说明热爱“丢脸”在英语学习中有利于学习者建立充分的自信,克服对英语的恐惧,从而为英语学习者成功学习英语建立坚实的基础。

一、面子论

英国学者布朗(Brown)和莱文森(Levinson)在1978年提出了面子理论:面子是每个社会成员想为自己争取的公开的自我形象,实际上它是一系列使他人满足的想法和希望。面子可分两类:一类是积极面子,即每个社会成员希望自己的愿望得到别人的肯定;一类是消极面子,指每个社会成员希望他的行动不被人妨碍,不必迁就别人或受到干预。

二、面子的社会功能

作为人际交往中的社会现象,面子大致有正反两方面的社会功能。就正面来说,首先,爱面子是维护自我形象,代表着体面和尊严。适当的爱面子,能促使人积极进取,不断创造更佳的形象和更多的社会财富。其次,面子是一种道德情感,约束人们不违公德,减少犯罪,维护社会和谐。再次,面子能调节人际关系。交际双方爱面子的程度,面子是否给足,关系到人际关系发展的好坏。可见,中国人爱面子在某种程度上有利于社会成员创造积极的形象,促进相互尊重和维护社会稳定。就反面来说,面子体现了人的虚荣心。过分注重面子是爱慕虚荣的表现,也会助长虚伪的现象,不仅影响人与人的互信,而且影响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三、“李阳疯狂英语”中的面子论

在英语学习中,我们很多人也是很好面子的,不愿意开口讲,导致学了多年却仍是“哑巴英语”。很多中国英语学习者应该都知道李阳和其“疯狂英语”。听过李阳演讲的人可能很少不为他在演讲时那澎湃的激情所鼓舞,也一定不会忘记他的那句名言“热爱丢脸”。这里的“脸”无异于我们所说的“面子”。李阳说自己在学校读书期间,意志力很差,经常半途而废。从高一开始,他甚至成了补考专业户。1988年,李阳下定决心要征服英语,他立下军令状,每天中午在学校烈士亭大声喊英语,突破自己。凭借“热爱丢脸”的疯狂精神,他踏上了英语和人生的成功之路,成就了“疯狂英语”。他说:“英语既然是技能,就应该不要面子、不怕犯错、不怕笑话,不断地练习,直到掌握这项技能为止!”热爱“丢脸”,就能突破心理障碍,增强学习英语的兴趣,保持英语学习的热情,把自己的力量和主观能动性发挥到极致,成就自我。

中国学生普遍腼腆、羞怯的心理使得我们在英语学习中经常止步不前,哪怕是简单的读都不敢出声,怕众人笑话。“疯狂英语”鼓励学生热爱丢脸,开口喊英语,在大声读中克服害羞和胆怯,找到自信心。成百上千的人一起狂喊英语,大家就不觉得害羞了,相互指点,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李阳疯狂英语的教学内容多取自欧美国家的实际生活情景,口语训练中十分强调地道的英语句子的学习,强调把自己融入实际生活情景去练习英语。因此,鼓励学生大声朗读,及时纠正发音。养成了良好的朗读习惯,从各个方面减少犯错误的机率,同学们就自然克服羞怯,敢于表现自己了。学习英语的根本目的在于培养学生的听说能力。因此,无论在教室或公共场所,要让学生热爱“丢脸”,养成一种敢于发言,乐于表现的良好心态。如:学习“我的誓言――My Pledge”中第一小节“I can't stand my poor English! I can't stand my ten years of wasted time! I can't stand being looked down upon! I can't stand being laughed at!”像这样的句型让学生大声说,学生易于接受,易于模仿,运用到日常对话中。众多学生把李阳的“热爱丢脸”精神当作动力,纷纷走向了学业和人生的成功。

四、结论

适当的爱面子某种程度上有利于社会成员创造积极形象,促进相互尊重和维护社会稳定。但是,过于注重面子也会助长虚伪,不仅影响人与人的互信,而且影响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在英语学习中,由于我们很多人好面子,不愿意开口讲,导致英语学习处于尴尬的境地。我们应该借鉴李阳疯狂英语的理念,学英语要克服羞怯,乐于“丢脸”,热爱“丢脸”,敢于表现自己,把李阳的“热爱丢脸”精神当作前进动力,早日将英语这门语言学以致用。

【参考文献】

[1]陈融.面子•留面子•丢面子――介绍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原则[J].外国语,1986(4):17-31.

[2]郭剑晶,郑竹群.谈“李阳疯狂英语”的认知基础[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25),NO.17-18.

疯狂的日子篇7

曾经嬉戏的伙伴,曾经玩耍的田野,曾经课堂的打闹,历历在目,如今的我们正值青春,我们需要疯狂!

疯狂的青春,并不意味着就要抽烟,喝酒,,早恋,沉迷于网络,夜不归宿,去酒吧等等等等,疯狂的青春只是想让大家能够在将来的日子里回忆这份青春,留下一份纪念。

青春,疯狂在于有那么一两个死党或闺蜜。

疯狂的日子篇8

我爱音乐,这是所有人不可否认的一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后街男孩的歌后就那么无法自拔地爱上。我想,也许是对英语的热爱使我对英文歌而产生好感,而后街男孩感性的声音也正道如我心中吧。大概成长了,归属感强烈了,对产生好感的东西依恋也更多了。我开始收集很多CD,我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注重MV。我开始用耳朵听,认真用耳朵听。不想说用心听,因为耳朵是通往心灵的大门,而我在这段路上,仅此而已。如果说一开始我就用心听的话,也许没有太多的感触。我喜欢音乐慢慢进入我心中的感觉。听音乐的时候我是安静的,在和同学们大侃英文歌却是另一个我。同学们说我疯狂时,没有人知道我在听音乐时为歌曲而触动时安定的表情。也许那也是一种疯狂,痴迷于与音乐交流的疯狂。

因为后街,我对欧美音乐也做了更多的了解。我开始广泛地寻找不同歌手的音乐来听,接触了更多的东西,对音乐的认知也更深了一些。我也开始喜欢上杰西麦卡尼,然后在网上到处宣传,很多很多人都知道了,很多很多人都说我疯狂。是啊,是挺疯狂的。我被他的青春和热情打动了。如果说后街给我带来的是触动和感动的话,那么杰西给我带来的就是激动和兴奋吧。杰西是个新人,而他所出的两张专辑我全都买了。“疯狂。”又是朋友的感叹。杰西充满活力的嗓音还真让我着迷。

有一段时间,听杰西的歌久了,后街的歌渐渐淡了下来。我开始不安,害怕后街的声音会从我脑海里消失,我开始回想关于后街的记忆。从认识后街开始就很是奇迹。小学有段时间很盛行后街的歌,那时候才刚刚认识他们。而上了初中,总喜欢上网时放布兰妮的歌。其中有一张专辑最后一首歌是专门介绍后街的。听到一些音乐片断,就被他们所吸引。那时候才刚刚产生兴趣。后来,我完全是为了学好英语而去找了他们的歌来听,没想到,就这么深深地迷恋上了。刚开始不了解他们,只是疯狂地听他们的歌。后来听别人说后街早已解散时,就毫无防备地伤心了。曾经好几个晚上,我听着后街感伤的歌,流着泪入眠。从此,后街男孩的歌中每一处歌词,每一段旋律,我更理解了,心灵的感触更深了。后来加了几个后街迷的群后,才从网友那得知,后街没有解散,只是Kevin退出了。对于Kevin的退出我有些遗憾,但当听到后街还是后街时,我激动万分,仿佛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只有,难舍难分。

和后街一起的日子很美好,静静地听歌,静静地被感动。那天,我停下了杰西的歌,打开DVD,将后街的专辑放进去。当缓缓地机械声响起,我预想,当旋律响起时,我会不会依然感动,或者将那段美好淡忘了下来。而当《Quit playing games with my heart》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尘封的记忆骤然响起,心中一股热流缓缓流动,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我知道,用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出来当时我的心情。那温暖的声音温暖着我,那感性的声音感性着我,强烈的归属感笼罩着我的心。那是一种回归,那是一种久违的疯狂。

疯狂的日子篇9

Never lose my passion! 这句话听了好多好多遍,听了好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也慢慢的过去了,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的年少,但是可以很自豪的说,依旧轻狂如我,伤心谁知呢?如今的轻狂已经在许多不再年少的人的眼里,心里成为一种幼稚,成为一种不成熟。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成熟,只是知道成熟就是You become old suddenly.为什么要suddenly,因为老不是一个过程,可能看起来老就是一个过程,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叫做老,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就像秃顶,什么叫做秃顶,有多少根头发算是秃顶,又有多少根头发不算是秃顶呢?没有定数,可能有一天早晨你醒来的时候,发现头发怎么没了,恐惧啊!原来我变成秃顶了,这就是一瞬间恍然的事情!老也是相同的,当你突然发现“力不从心“的时候,这时候你就老了!当然这里的力不从心不是一种被动的力不从心,不能说什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壮士暮年,壮心不已,是老!老应该是一种主动的状态,你觉得你老就是老了,你觉得你秃顶了就是秃顶了,人生几何春已夏,这时候你已经离西行不远了!要说一句的是,如果人生都几何了,你还没有对酒当歌一把,那就真的不仅是老了,而且是老的可怜! “要有激情!”这是当年一朋友经常喊的口号,很喜欢这样的激情,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有激情!可惜时光荏苒,当年的朋友,也许还是当年的朋友,但是已经很少说,那句“要有激情!”现在突然说“太累了!”,是啊,我们都很累,谁能不累,整天为了生计这样无休止的奔波,有人美名其曰,”为了事业”,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事业,只是觉得如果整天为了吃饭而发愁的话,这应该不是事业吧,也许说的很偏激,但是事实好像也就是那样了!很少有人能被折腾了N次,依旧很有激情的继续被折腾第N+1次,情况很显然是这样的一个事实,激情会随着N的增加而递减,听起来好像是边际效应递减,但确实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很多时候我们对某人某事会产生视觉疲劳,类比到激情也是,很快某某许多人也会对激情产生疲劳,这里我暂且叫做激情疲劳!很奇怪的是有时候我们也会对一个人越来越喜欢,最后就到了这个人越看越赖看,这是很令人欣慰的事情,毕竟一见钟情发生的很少!前几天和一朋友吃饭聊天,突然说了一句,感情是磨练出来的!朋友说,你这话说的很恰当,很欣慰了!希望,什么时候也听到有人说“激情是磨练出来的!”,那时候,我就为这人这话疯狂了!

说到crazy,别人一听就以为是疯子,这是很可怕的事情!某人的无所不知,是以其不可思议的无所知为前提的,某人的疯狂可能也是以某人不可思议的沉默为前提的,总是觉得这个疯狂夜需要沉默,需要积累,需要沉淀,到最后就需要激发了,这就是一种环境,环境是一种沃土,而在这沃土中才会产生trigger,如果没有trigger,到最后估计是在沉默中死亡了,疯狂需要爆发,不需要在沉默中死去!很伤心的是,我们所处的大环境不需要疯狂,疯狂被视为另类,被视为出头鸟,这很可怕,这个trigger后面竟然激发的不是疯狂,而是一把枪,不是黑枪,是明枪,是黑枪到没有什么,黑枪打人的概率还是少数,不过打的都是太耀眼的人,耀眼需要黑枪来衬托!这时候如果出现疯狂的话,直接就明枪打死,不需什么黑枪,不需要照顾什么舆论情绪,直接就这样了,因为大环境就是这样,不要要另类,需要一致性的中等身材,标准作为的器物!

一朋友,的签名很好,说“ Whenever we may be, we grow from reaching ,we learn from trying, we win from doing!”,很喜欢这样的话语!朋友有次说,可能以后会一直疯狂下去,我说我可能不会那么的疯狂,但是我会一直有激情下去!怎么说呢,总是觉得,疯狂是一种比较外露的激情吧,可能是由于大环境,如果这么外露下去,肯定会被打掉!很喜欢老子所说的不要锋芒毕露,但是要看时候,该出手时还得出手,并不是一股脑儿的憋着,人家并没有说一直是守其辱,而也是要知其荣的!到最后可能就复归于婴儿,这就是所谓的赤子之心了吧,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磨练!这时候,还是疯狂,可能已经不是哇哇叫的疯狂,而是一种大激无言,大疯无言,大狂无言!这些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无言就是无为,无理由就是无厘头,虽然无厘头,但是你可以琢磨到,如果你依旧疯狂,依旧激情永驻的话!

疯狂的日子篇10

一.疯狂——疯狂

“嘿,嘿,老兄。第八节课快下了,第九节选修课去玩电脑,准备奔!”

“恩!”

与这两句类似的话,我听多了,一到星期二和星期四第八节课快下时,班级里屡屡冒出这种话。真是为了玩而疯狂啊。

只听一声“铃铃铃”,男生们蜂拥出教室的大门,貌似不顾一切,眼中只有那电脑教室。每每这时,都会听到背后有女生在议论:“瞧他们那样,像傻子似的。”

“就是就是,一个个干什么呢?看他们待会儿不一个个都回来。”

果然,不出两分钟,大批人群垂头沮丧走了回来。嘴里不断叹息着:“唉。。。。。。唉。。。。。又没位子了。”虽说没抢到电脑,但他们的疯劲仍没有消停,这不,又去打乒乓球了。

疯狂——疯狂的玩。

二.安静——安静

这天,数学考试,教室里无比安静,恐怕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到。这时的同学们全无了往日的疯狂,各个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细心的钻研着卷子上的题目。学习的成果,就在这一时,展现在卷子上面。看着一张张慢慢成熟起来的脸,老师笑了,我们也笑了。

安静——安静的考试。

三.和谐——和谐

到了下午放学时,到处可见成群结队的朋友,友谊淋漓尽致的展现了。校园里似乎再也看不到主任说的“暴力事件”,充满着友谊。

师生亲切交谈,走在一起,和谐共处完完整整的彰显了。校园里似乎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种师生做对的情形,充满着和谐共处。

高年级与低年级友好相处,已不再是奇闻,保护毫无保留的体现了。欺侮、勒索已消失全无了。取之它的是保护。

友谊——和谐共处——保护融为一体。

和谐——和谐的校园。

四.待续——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