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春雨初霁十篇

时间:2023-03-23 10:55:43

临安春雨初霁

临安春雨初霁篇1

作者:陆游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2、翻译:

世态人情这些年来薄得像透明的纱,谁让我还要骑着马来客居京华呢?

只身住在小客楼上,夜里一听到春雨淅淅沥沥,明天早上,深幽的小巷中就会传来卖杏花的声音。

短小的纸张斜着运笔,闲时写写草书,在小雨初晴的窗边,望着煮茶时水面呈白色的小泡沫。

临安春雨初霁篇2

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高启《送陈秀才还沙上省墓》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黄昏。——黄孝迈《湘春夜月·近清明》

二月江南花满枝,他乡寒食远堪悲。——孟云卿《寒食》

帝里重清明,人心自愁思。——孟浩然《清明即事》

明朝寒食了,又是一年春。——顾太清《临江仙·清明前一日种海棠》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牧《清明》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韩翃《寒食》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晏殊《破阵子·春景》

听风听雨过清明。——吴文英《风入松·听风听雨过清明》

临安春雨初霁篇3

2、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杜牧《清明》

3、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陆游《临安春雨初霁》

4、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牧《清明》

5、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王禹偁《清明》

6、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黄庭坚《清明》

7、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吴惟信《苏堤清明即事》

8、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高翥《清明日对酒》

9、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高启《送陈秀才还沙上省墓》

临安春雨初霁篇4

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

半开半落闲园里,何异荣枯世上人?

2、《古苑杏花》唐·张籍

废苑杏花在,行人愁到时。独开新堑底,半露旧烧枝。

晚色连荒辙,低阴覆折碑。茫茫古陵下,春尽又谁知。

3、《临安春雨初霁》宋·陆游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临安春雨初霁篇5

2、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 苏轼《望江南·超然台作》

3、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 杜耒《寒夜》

4、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 陆游《临安春雨初霁》

5、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 苏轼《浣溪沙·簌簌衣巾落枣花》

临安春雨初霁篇6

张伯驹,字家骐,号丛碧,河南项城人。他1897年2月14日生于河南项城一个官宦之家。7岁时,其父张义安将他过继给伯父张振芳。张振芳有钱有势,袁世凯任大总统时授他为直隶总督,对他敬畏三分。张振芳投资百万大洋,创办了中国北方第一家商业银行――中国盐业银行。

张振芳望子成龙,对张伯驹特别疼爱。张伯驹聪明伶俐,才华横溢,9岁能诗,人称“小神童”。长大成人,入袁世凯兼任团长的中央陆军混成模范团骑科,毕业不久即升任提调参议。尔后,又在曹锟、吴佩孚部下任职。

张伯驹无意仕途,在《三十自寿》词中写道:“悔觅封侯。”在另一阕《凄凉犯》的小叙中坦言:“壮岁入秦从戎,虽滥得勋赏,狗尾羊头,殊不抵画眉妆阁也。”

北伐战争后,主政南京,其实业部长吴鼎昌拉张伯驹出来做官,张严词拒绝。张伯驹每日沉醉于书画玩藏,走笔诗词,还喜欢玩票唱京剧。他尤擅鉴别字画,号称“鉴别字画第一把交椅”。他收藏无数价值连城的古代字画,用1000万大洋购得中国现存最早的西晋陆机《平复帖》。出售北京弓弦胡同(原为前清太监总管李莲英旧居)的一座大宅,外加夫人的首饰,凑足240两黄金,购得隋代展子虔作的《游春图》。此外,他还藏有唐代李白真迹《上阳台帖》和杜牧的手书字帖,及北宋范仲淹的书法手卷,明末清初钱谦益和秦淮名妓、才女柳如是夫妇的砚等。

他购买《游春图》有一段佳话――

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故宫散失于东北的书画陆续出现在北平的古玩市场。张伯驹从友人处得知马霁川要把展子虔的《游春图》卖给外国人的消息后,驱车直赴马霁川的住地,进门便单刀直入地问:“展子虔的《游春图》尚在你的手里?”马霁川见张伯驹亲自登门,已料到大事不妙。

“你想把《游春图》发落到什么地方?索银多少?”张伯驹步步紧逼。

张伯驹的到来,让马霁川措手不及。他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件稀世珍宝转手洋人,获取暴利。

“马老板,不想卖是不是?”张伯驹逼问一句。

马霁川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古董商人,张伯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张伯驹亲临住地,非收不可,不卖给他怕是不成啊!但转念又想,这位阔公子为了收藏国宝真迹,从未吝惜过金钱。于是,他连连说:“卖,卖,岂有不卖之理?张爷只要拿出800两黄金,这无价之宝就是您的啦!”

张伯驹气得浑身发抖,心想这马霁川显然是在讹诈。自己过去虽称得上家财万贯,如今为了收藏已负债累累,手中哪有数额如此多的黄金啊!

无奈之下,张伯驹立即通知故宫博物院,陈述此卷应收归故宫博物院,并建议院方致函古玩商会,不准此卷出境。

不几日,张伯驹得到消息,故宫博物院因经费不足,无力收购。张伯驹心里忐忑不安,认为眼下最要紧的是阻止《游春图》出境。

他驱车到北平和平门外的文化街琉璃厂,进了荣宝斋,坐下便说:“有一幅《游春图》,此卷有关中华民族的历史,万万不能出境。如果有谁为了多赚金子,把它转手洋人,谁就是民族败类,千古罪人,我张伯驹决不会轻饶了他。”

张伯驹到处散播消息,马霁川见《游春图》一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再转手给洋人亦很困难,只好同意降价让给张伯驹。但《游春图》的要价仍然很高,张伯驹苦思冥想,坐卧不安。

最后,张伯驹决定忍痛割爱,把居住多年的弓弦胡同出让给北平辅仁大学,这是北平城内少有的豪宅。张伯驹将卖得的2.1万美金兑换成220两黄金,去找马霁川购画,不料马霁川节外生枝,故意刁难,借口金子成色不好,需追加20两。

当时,张伯驹手头拮据,实在无法凑足这20两黄金。无奈,只好被迫卖掉夫人的首饰,凑足20两黄金,交给了马霁川。

张伯驹在回忆收藏《游春图》时写道:“然不如此,则此鲁殿仅存之国珍,已不在国内矣!”

张伯驹是典型的崇尚文化艺术的公子,其名望列入“民国四大公子”。另三人为:清逊帝溥仪族弟、末代镇国将军溥侗,字西园;民国“大总统”袁世凯次子袁克文,字寒云;“东北王”之子张学良,字汉卿。

张伯驹身为富商之家,鄙夷官事,亦不爱经商,自号游春主人,以收藏、鉴赏、票友自娱自乐。父亲张振芳临终时,握着张伯驹的手道:“你要支撑起这个家,照顾好你的母亲啊!”

就为这句话,张伯驹含泪就任盐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稽核之职。然而,平素他依旧长衫一袭,纸扇一把,下围棋、赏古玩、票京戏。经常从银行里支钱,或买书画,或帮衬京剧名伶余叔岩。他知道,钱是用来花的,是身外之物,不必太在意。

1935年,上海成为全国金融中心,盐业银行的总管理处也迁来“十里洋场”上海。总经理吴鼎昌看重张伯驹的身价,积极说服他来上海分行兼任经理。按照银行规矩,张伯驹应该住在银行的宿舍里。但张伯驹随性惯了,嫌不方便,住进了陕西南路培福里16号的一幢洋房内。

1941年6月初,抗日战争国难当头的上海借仗洋人势力,依然繁华。张伯驹坐车刚出培福里弄口,突然斜刺里冲出3个彪形大汉,拦住车头,拉开车门,拖出司机,然后一左一右地将张伯驹挟持在当中,驾车疾驶而去。

次日,上海《申报》刊登了消息,称“张伯驹被绑架,下落不明”。一时上海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有怀疑日本人干的,有怀疑家族内讧的,也有怀疑是藏家阴谋的。

到底是谁绑架了张伯驹?近年,随着上海历史档案馆资料的解密,绑架的原委终于厘清了。

原来,绑架的主要策划者,乃是盐业银行内部的高级职员李祖莱,此人的后台是日伪政府的76号特务总部。李祖莱为什么要绑架张伯驹呢?因为他嗜赌。几天前,在与人玩牌时,输掉了1万多块钱。他缺钱,需要还债,这是其一。其二是,盐业银行上海分行经理调走后,按理应由副经理肖颜和升任经理,襄理李祖莱升任副经理。但吴鼎昌认为肖太平庸,李虽精明干练,但人品较差,且与汪伪勾搭。吴左顾右盼,觉得惟张伯驹是千妥万妥的。

李祖莱的职位没有了着落,钱自然也没有了着落,又急又恨间,居然想出绑架张伯驹。他打电话给汪伪76号特工总部的警卫总队长吴四宝(后改名吴世宝),请他派几个弟兄将张伯驹绑走,说是可以大发一笔。

吴世宝乃流氓出身,是上海滩有名的“白相人”;他的妻

子佘爱珍也是出名的“白相人女大亨”,会用枪,且左右开弓,抗日胜利后逃去日本。“白相人”是旧上海俚语,对某一类人的称呼。上海话里,“白相”就是玩,也就是在社会上玩的人,相当于现在说的“花花公子”,也可解释为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人,流氓。“白相人”一般都薄有家产,蒙祖荫所赐,留有几处房产可用来收租的,或许本就是老板家的公子,所以并不需要有什么正当职业和专长,属于有钱但不富有的阶层。当然也没什么积蓄就靠混吃混喝的,也有靠有钱女人供养的,这些也都可算作“白相人”。

吴世宝投身汪伪特务后,专门捕杀抗日进步人士和绑架上海滩工商界巨富,1940年“化工大王”方液仙也是被他先勒索钱财后撕票的。吴世宝在绑架张伯驹的那年12月,因策划抢劫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的黄金而被捕。次年2月,此贼被日本宪兵队与其主子李士群在苏州合谋毒死。

话说当时,张伯驹的夫人潘素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对方勒索巨额赎金200万元。潘素大吃一惊,心忧如焚,家里可凑上100万元,还缺100万元到哪里去找呀?她急得日夜啼哭。

为了赎票,变卖几件古董、书画,凑足200万元并非难事,可当她往这想的时候,耳边顿时响起张伯驹极其严肃而又坚决的话语:“凡是我张伯驹收藏的书画、古董、艺术品,不论发生什么事,贵贱都不能卖!金钱易得,国宝难求,万一国宝流到洋人手里,我张伯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潘素理解丈夫,不想违背丈夫的心愿,琢磨两全之计:如何既要设法救丈夫出虎口,又要保护好每一件收藏品。

过了几天,绑匪又打来电话:“要是再不拿钱来,那就等着我们撕票吧!期限一个星期。”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潘素想到了结婚时的证婚人孙履安。谁知此时的孙履安已破产,潦倒不堪。孙氏不忘旧交,为救朋友,领着潘索四处奔走借钱,去找孙曜东。孙的来头很大,他的曾祖父孙家鼎曾任清廷工部、礼部、吏部尚书等职。其时孙曜东任上海复兴银行行长,兼任汪伪政府要人周佛海的秘书。

盐业银行董事长任凤苞对孙曜东说:“张伯驹毕竟是书生,因处闷葫芦之中,急欲脱险,不择手段,也不考虑考虑银行的难处。”他既怕张伯驹性命不保,又担心银行一旦牵入,绑匪会以银行为谈判对手,乘势而上,层层加码,以致不可收拾。如果此例一开,后起者纷纷效法的话,银行岂不完蛋?于是,任凤苞再三关照上海方面,只能暗中帮忙,千万不能由银行出面接洽。

孙曜东查出绑架案确系李祖莱勾结汪伪76号特务所为。孙给李打电话道:“张伯驹乃我的把兄弟,不要为难他,兄弟们如有急需,我愿意赞助。”

李祖莱嘴硬,说:“少管闲事,不用你插手。”孙曜东一鞭子还了过去:“张伯驹的事,我管定了。”他自然有这个底气,因为他的靠山是周佛海。

周佛海果真大怒,当下给76号头子李士群打电话,质问事情缘由。孙曜东深谙黑白两道的规矩,一口承诺,愿出20根大条(金条),酬谢“兄弟们”。

李祖莱知道孙曜东大有来头,恐怕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索性把人质作了人情,送给浦东驻军头目林之江。林之江出身黄埔军校第六期,早年投入军统,颇得戴笠重用。上海沦陷时,任军统上海区行动二组组长,后投敌变节,加入汪伪76号。林之江是飞来横财乐得享用,孙曜东只得再与林之江联系。亦许诺,照送20根大条无误。

林之江收了钱,当下命人释放张伯驹。张伯驹跑到家里,潘素是哭一阵笑一阵,忙不迭地张罗着为张更衣、沏茶、温酒,焚香驱邪。

临安春雨初霁篇7

走在上学的路上,飘飘零零的雨星儿,不时在脸上抚摸,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尽一般,缠缠绵绵,一股快意在心境里荡漾。终究“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春风拂面。恍若与初恋情人驻立风中,不经意间脸上被猛吻一口,虽然并非热烈持久,却带着娇羞、携着一丝清凉,弥漫着温馨与清新惬意。清新气息,给人信心与力量,鼓舞与期盼。

头上湿碌碌的,蒸发着缕缕热气。发,犹如刚刚滋润过的庄稼一般,细雨虽无声,润物却有情。人也就变成一颗颗行走着的庄稼,行走在城市的每一条道路上,吸吮着春天的雨丝祥瑞,吸纳着来自天籁间的宇宙真气。

静坐,如鱼得水,又上网游弋;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竟然从鼠标上溜走。推开窗,高处不胜寒,一股冷风携带着雪花扑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静观天地间,苍苍茫茫,降雨变成了雪花,梅花般大小的雪片,纷纷扬扬飘洒着。远山隐隐,近景茫茫。雪花,劲头极大,似乎要将整个世界与人们永久隔开一般。虽紧锁眉头,抵御雪花,心境却飞舞起春天的灿烂花朵,与大自然分享起又一个春天的快乐。想起许许多多记忆里的雪花故事,过去读唐诗,挺喜欢“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更留恋陆放翁《临安春雨初霁》的春雨: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春天的步子,迈得好快,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雨水节。

过了雨水节,冬天告退,正式进入了春天,春雨就会慢慢多起来。虽说春雨贵如油,但终究成“雨”,而不会继续下雪。眼前这场雪,当是冬天谢幕的专场演出,像一个行将谢幕的西湖著名演员一般,作着告别一世舞台生涯的隆重答谢演出。

山迷茫,街雾浓,行人衣衫湿。整个山城坠落在灰朦朦的暮色里,能见度分外低。这倒好了落雪的自由,雪花正好可以如同抒情诗人一般浪漫,可以尽情放喉朗诵。既可引吭朗诵“燕山雪花大如席”的气吞山河、阳刚美壮丽诗句;亦可轻吟“未若柳絮因风起”的阴柔美词藻。再看地面,却不见驻足一片雪花……

渴望雨水已久的干渴大地,实在太需要雨水滋润了。雪花溜进草丛,不发出一声吱溜,就不见了踪影。莫非是即刻充当了酒麯,在大地的酒料中不停滚动,迅速发酵,酝酿起轰轰烈烈的春天芬芳故事?是酱香型?浓香型?凤香型?还是混合型?

闻到的,总是一种悠远而熟悉的醉人春天味道。气温变得稍稍躁动起来,徒添冷峻色彩,颜色如同一张仿古宣纸,淡黄的纸面上慢慢有了图像内容,那是冰雪画派的小试狼毫?还是大写意画家的信笔皴法?薄暮般落雪,轻轻吹一气就会化掉呢,却顽强地定格在冬青类阔叶树枝上,变成一顶顶可爱的浅白色雪帽,装点着公园全景。这雪帽也就热情非常的挽留你,不让你走出冬天的长久记忆。柳丝儿却按捺不住急性子脾气,冒出的新芽儿,急不可待地吞纳着雪花美食,吮吸着雨水的甜甜滋味,只留下一丝冰花细枝供游人欣赏。

四野暮合。雪,终于停驻了步伐。慢慢暗淡下来的光线,又作着一个傍晚的交待,交待得却并不十分分明:时间虽然过了八点,四野光线仍然停留在亮光里;雪花亮光,充当起夜的另一只眼睛,充当了时间的临时主宰,任时间在雪的形象上留恋忘返,迟暮不归。似乎仍须再停留一个时辰,那般恋恋不舍。终究这样的天气现象,以后不会再常见。取而代之的将是一个春天的崭新傍晚……

临安春雨初霁篇8

1、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宋)晏殊《寓意》

2、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唐)王维《使至塞上》

3、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唐)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4、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宋)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

5、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唐)王昌龄《从军行》

6、春*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阑干。(宋)王安石《春夜》

7、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唐)贾岛《忆江上吴处士》

8、大自然在春天曾经显得俏丽、欢乐,像一个眺用将来的姑娘;草地变成金色,秋天的花朵露出它们苍白的花瓣,雏菊现在很少用白色的眼睛截破草地,色调转为浓重,阳光已经倾斜,让橙黄色的和倏忽的微光,让长的闪亮的痕迹溜进树林里面,这些痕迹象向你告别的妇人的拖在地上的袍子一样,很快就过去了。

9、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宋)赵师秀《约客》

10、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宋)陆游《临安春雨初霁》

11、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唐)王维《观猎》

12、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宋)杨万里《小池》

13、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桔绿时。(宋)苏轼《赠刘景文》

14、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在邻家。(唐)王驾《雨晴》

15、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唐)李白《望庐山瀑布》

16、一鸟不啼山更幽。(宋)王安石《钟山即事》

17、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晋)陶渊明《饮酒其五》

18、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唐)杜甫《旅夜书怀》

19、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宋)卢梅坡《雪梅》

20、水清石出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宋)苏轼《腊日游孤山访勤惠恩二僧》

21、地街大雨润如酥,草色远望远却有。

22、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唐)孟浩然《宿建德江》

23、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清)王士祯《题秋江独钓图》

24、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唐)白居易《忆江南》

25、唉乃一声山水绿。(唐)柳宗元《渔翁》

26、今年的节气自然是晚了一些,蝴蝶们还很弱;蝶儿可是一出世就那么挺拔。好像世界确是甜蜜可喜的。天上只有三四块不大也不笨重的白云,燕儿们给白云上钉小黑了子玩呢。()

27、初春呈水部驰十八员中唐韩愈

28、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唐)王湾《次北固山下》

29、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唐)韦应物《滁州西涧》

30、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唐)杜牧《清明》

31、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唐)孟浩然《过故人庄》

32、最非一暮年春利益,尽负烟柳谦皇皆。

33、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唐)王维《山居秋暝》

34、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唐)杜牧《赠别二首》

35、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宋)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36、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以胜烟柳满皇都。(唐)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其一)

37、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唐)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38、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唐)杜牧《江南春》

39、最先是朝阳的山坡处的雪在融化,慢慢地露出黄黑色的地皮,雪水滋润着泥土,浸湿了去年的草植;被雪盖着过了冬眠的草根苏醒复活过来,渐渐地倔强有力地推去陈旧的草植烂叶,奋力地生长起来。在同时,往年秋天随风摇落下来的草木种子,也被湿土裹住,在草殖着根须,争取它们的生命。

40、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宋)朱熹《春日》

41、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唐)张谓《早梅》

临安春雨初霁篇9

杏生长普遍,尤其盛产在我国北方。杏花是春天代表性的时令花卉之一,是早春花卉,宋祈《玉楼春•春景》“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就是用杏花初放描写早春景色。杏花开放的时间稍迟于梅花,罗隐《杏花》“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写出了杏花的这一生物特性。杏花初开时是淡粉色,极其鲜嫩,古代文学作品常将春雨与杏花组合搭配,相互映衬,表现春雨带来的新鲜明丽的生机之美,唐代和凝《春光好•频叶软》:“频叶软,杏花明,画船轻。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明丽鲜亮的杏花与春天的细雨相映成趣,渲染出清新舒暖的美丽春景。最具代表性的是陆游《临安春雨初霁》所写“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诗句语言清新隽永,诗人彻夜听着窗外淅沥的春雨,欣喜地想象:明天早晨便能听到小巷中卖杏花的声音了。绵绵的春雨从诗人的听觉写出,骀荡的春光从诗人的想象中巧妙地流露,艺术表达形象而有深致,成为描写春雨的名句。其他如宋代志南《绝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欧阳修《田家》:“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元黄溍《题平章康里公春日杏园西即事诗后》:“目断云车天路永,小楼春雨杏花风”;明杨基《半身美人图》:“记得去年春雨后,杏花院里短墙头”;杨士奇《荻港》:春雨凝寒着杏花,春风吹绿上芦芽”;清查慎行《题王石谷杏花春雨图》:“溪光汃汃山蒙蒙,杏花十里五里红。此时江南新雨足,农事未起春方中”,这些诗句的杏花都起到了渲染和辅助表达作用,准确地写出了春雨季节天地一新、万物生机勃发的时令特征。

二、桃花雨

桃花常见,清明节前后开花。风柔日暖、水秀山润的春天里,桃花以“占断春光”的物色成为唤醒春酲的芳物,在古代一些时令或物候性质的农书、类书等文献中,常常以桃花记载春天物候,“桃花雨”“桃花水”等表述成为固定说法,桃花风也被作为春天的风信①。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往往会下雨,雨量不大,然而时间绵长,雨停的时候也是桃花即将凋谢的时候。桃花盛开时烂漫娇美,凋谢时如红雨般飘洒,十分美丽,引人注目。因此,人们喜欢用“桃花雨”来指称这一时段的春雨。与“春雨”这一名词相比,“桃花雨”具有一种视觉上的美感,受到文人青睐。作为一种文学意象,“桃花雨”较早出现在追求浪漫的唐代文人作品中,如戴叔伦《兰溪棹歌》:“兰溪三日桃花雨,夜半鲤鱼来上滩”,写的是浙江兰溪春日雨后的活泼生机。李咸用《临川逢陈百年》以“桃花雨过春光腻”描写临川的春日美景。王维《田园乐》:“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红色的花瓣上略带隔夜的雨滴,色泽柔和可爱,刻画了令人陶醉的春日山庄美景,令人“每哦此句,令人想辋川春日之胜,此老傲睨闲适于其间也”②。在后代的文学作品中,“桃花雨”成了春雨的代称,用以描写暮春气象。元谢应芳《过太仓》:“杨柳溪边系客槎,桃花雨后柳吹花”;明陈贽《桃源行》“三春处处桃花雨”;文仲义《夜雨绝句》:“江南三月桃花雨,绿暗红稀春欲归。”桃花雨后,柳花纷飞,绿暗红稀,真是“春欲归”时了。

三、春雨意象的情感意蕴

春雨是一种自然气候现象,但作为文学意象的春雨又因文人不同的经历和创作时的背景等因素的影响,所融入的主观情感就有所不同。因此,春雨意象也成为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别具意味的抒情载体:文人或因春雨伤花而怜花惜春,或因春雨绵绵无尽而生离情别绪,或因羁旅客居遭遇春雨而思乡怀人等,这些都丰富了春雨的文学和文化内涵。下面分别论述。

1.惜春。古代文学作品对春雨表现出两种不同的情感:赞美春雨滋润万物、惠泽人间的美好,感伤风雨送春、韶光易逝。刘勰《文心雕龙》中对自然物象的春秋代序所引发的心理反应做了深入的论析,所谓“物色之动,心亦摇焉”,如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悲秋和咏春、惜春、春恨等。中国古代文学的春恨、惜春意识早在屈原作品中就有表现,“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此后,曹植、陆机、江淹、庾信、何逊等诗人的作品中皆有体现。至唐宋,出现了第一个创作高潮,形成了春恨主题文学。春雨滋润万物,催开百花,然而,春雨又扮演着另一种角色———摧花者,若遇风吹雨打,尤其是在暮春时节,便会使花辞故枝、落红狼藉,敏感的文人瞻物而思纷,产生悲悯之情。唐代李山甫《落花》写道:“落拓东风不藉春,吹开吹谢两何因。”春雨也是如此让人欢喜让人忧。由飘雪坠红引发的风雨春愁是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常见内容,早在唐代就有很多描写,如白居易《惜落花》:“夜来风雨急,无复旧花林。枝上三分落,园中一寸深。”“惜”字即点明了题旨,李中《落花》:“年年三月暮,无计惜残红。酷恨西园雨,生憎南陌风。片随流水远,色逐断霞空。怅望丛林下,悠悠饮兴穷。”“酷恨”“生憎”“怅望”等词表明了对春雨既恨又无奈的感情。温庭筠《春愁曲》:“觉后梨花委平绿,春风和雨吹池塘。”春雨无情,落花深重,诗人的“愁”情溢于字里行间。宋代开始,有关作品数量急剧增加,艺术手法也更加多样,代表作家如秦观、张耒等。张耒《春雨中偶成四首》,其中的三首诗都充满着淡淡的清愁,如第三首这样写道:“天低芳草接浮云,万柳含烟翠不分。燕子归时花遍落,暮云和雨入黄昏。”落花、暮雨、黄昏,这些具有伤感意味的意象让我们不难理解此情此意。其他如宋赵善括《好事近•风雨做春愁》:“风雨做春愁,桃杏一时零落”;元薛昂夫《楚天遥带过清江引》:“屈指数春来,弹指惊春去。蛛丝网落花,也要留春住。几日喜春晴,几夜愁春雨。六曲小山屏,题满伤春句”;明谢勉仲《春雨》:“愁边雨细漠漠,天如醉,揺扬游丝晚,风外醸轻寒”;清吴绮《用前韵赠澹心》:“春风春雨乱愁生,纵有高轩不肯迎”等等都是经典的描写,春来又春去,似乎弹指间,未及欣赏桃杏飘香的三春美景,便见落花纷纷,让人无限怅惘。中国古代文人善于将自然物象的春秋代序与人生联系起来,春天用于象征最美好的青春韶华。怜花惜春就是对青春年华的流连,这一主题发端于楚辞,魏晋南北朝时期,陆机《悲哉行》、何逊《增新曲相对联句》等作品中也有体现,但在唐代之前,有关的作品数量还不多。唐宋时期,不仅作品数量骤然增加,而且突破了传统的惜花主题,将花与女性的青春年华和美丽容颜联系起来,用春雨象征岁月,风雨送春归象征青春的消逝和容颜的衰老,从而形成了伤春或相思主题,代表作如李商隐《春雨》、李煜《蝶恋花•遥夜亭皋闲信步》、苏轼《点绛唇•红杏飘香》、朱淑真《春日感怀》、李清照《好事近•风定落花深》、陆游《春日杂赋》、元好问《南乡子•风雨送春忙》、沈周《赋得落花诗三十首》等。在这些作品中,红杏、翠柳、落花、余香……春色宛然如画,然而,转眼之间,风雨落花,春归无迹,容颜已老,就像纳兰性德《南乡子•烟暖雨初收》词所写“人去似春休”,作品中的每一场春雨都隐然诉说着青春易逝的“愁”情。

2.离别相思。春雨缠绵、淅沥,如丝如缕,与文人细腻柔婉的性格极为契合,极易触动他们敏感的心理。在所有情感中,离别相思之情最令人迷茫而感伤,而这与春雨丝丝缕缕、如烟如雾的自然状貌极其相似。因此,古代文学作品常把离别之情比作春雨,产生了别样的情感意蕴,早在唐代就有专题描写,李商隐《春雨》是代表作,“怅卧新春白祫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远路应悲春晼晩,残宵犹得梦依稀。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这是一首情诗。诗人因春雨而引发出许多怀思的情愫,有追思、有梦境,连情书都无法寄送,可见情思之苦,更可知这种思念的无奈而又无休无止。写得尤其缱绻婉约的是宋代秦观的《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这首词以轻浅的色调、幽渺的意境,描绘一个女子在春雨绵绵的时候所生发的淡淡感伤。全词意境怅静悠闲,含蓄有味,令人回味无穷,一咏三叹。下片“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写凝望春雨时所见所感,与唐代崔橹《过华清宫》“湿云如梦雨如尘”所表达的意境相近。秦观以纤细的笔触,把幽眇的情思描绘为可见可感的艺术境界,抓住了“丝雨”和“愁”所具有的“轻”和“细”这两个共同点,构成了既恰当又新奇的比喻。不说梦似飞花,愁如丝雨,而说飞花似梦,丝雨如愁,用语奇绝,从而使读者通过环境和心灵的契合、情与景的交融,体味到一种淡淡的忧伤,是历代传颂的佳作。其他又如宋无名氏《长相思•雨如丝》:“雨如丝,柳如丝,织出春来一段奇。莺梭来往飞。酒如池,醉如泥,遮莫教人有醒时,雨晴都不知”;明谢榛《春闺》:“罗衣初试薄寒生,荳蔲花开感别情。零落铅华君不见,画楼春雨燕双鸣”;清吴绮《鬓云松•春雨》:“滴尽红檐声欲碎,点点丝丝,学做离人泪”等,都用春雨极其形象地写出了离愁之苦。

3.羁旅愁思。南朝何逊《临行与故游夜别》:“夜雨滴空阶,晓灯暗离室”,通过对孤灯听夜雨的描写,表现了离别的伤感。诗人何逊发现了雨意象的细腻情味,并以清丽的笔调加以表现,艺术影响深远,此后,雨意象便经常与羁旅漂泊、孤独这类主题联系在一起,代表作是陆游《临安春雨初霁》:“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一夜听春雨”,表明诗人彻夜无寐,窗外缠绵的春雨时刻都在撩拨着他的思绪,国事家愁,万千心事,伴着这雨声而涌上了眉间心头。同样是听雨,李商隐的“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是暗寓怀友之情,而陆游这里写得更为含蓄深蕴,用明媚的春光作为背景,与自己的落寞情怀构成了鲜明的对照,表达自己的郁闷与惆怅,收到了极好的艺术表达效果。其他如宋李处权《表臣检校东皋雨中有怀诗以促归》:“旅泊愁春雨,春寒更北风”;元代虞集《赋程氏竹雨山房二首》:“游子闻春雨,思亲望故园”;明张羽《春雨》:“轻风逓迟折,春夜苦复长。脉脉夜来雨,如缕萦羁肠”等,都能让我们体会出春雨意象所承载的诗人的羁旅漂泊和孤寂的情怀。

临安春雨初霁篇10

关键词:乐嘉藻 庚戌 旅行 贵阳 重庆 武汉 北京

中图分类号:K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705(2015)02-117-124

乐嘉藻在宣统二年(1910年)三月至十月,有北京之游,作《庚戌旅行日记》。日记中未言北行的目的,所以也不知他究竟去做什么。据日记记载,他到北京后,发电报回贵州催寄膳宿费,说明是出公差,但又未见他办理公事。在京时,省内商会又推举他为国会请愿代表,也未参加任何请愿事,即赴天津、上海。日常所事就是访友、寻古董、买旧书,其间也可见清末各地的社会面貌,人文风尚。因版面有限,只能分期刊出。本期所刊为八月日记。

八月

八月初一日(1910年9月4日) 早六点钟起,以一元赏茶房,即运行李至火车站。余坐洋车往至火车站,以劝业会入场券往买二等、三等票各一,俱七折,此为劝人赴会起见,但只有到南京者适用此例原二等四元,三等二元,七折二等二元八,三等一元四。在车站遇金克卿,适自绍兴至上海数日,今日同路赴宁。七点二十五分开车,车较京汉车华丽而适,经过处绝少铁桥,全路只一山洞在镇江,亦不甚长。镇江以南皆平原,至镇江山始多。至南京附近,山亦多。四十六分抵南京下关车站,至宁省车站坐候第十九次之车。车站正在狮子山之南,狮子山下有“南洋劝业场”五字电光灯牌楼一座。山围城内,城下小湖一湾,湖滨一楼耸峭,前端午帅端方所建。六点二十六分开车,入城宿三牌楼劝业路第一旅馆,屋系本年四月始落成者,正在劝业场西门之外,凡十一间,四进。余坐第三进楼上头等房间,号数五十六,每日一元六角。周荣搭一搁铺,每日三角。饭超等每餐三角,普通餐二角。开饭后倦甚,假寐一小时。克卿来访,克卿宿对过协记栈房,闻较此稍廉。克卿言蕴真已到宁,本日始到别馆。又交到电二封:一、七日十一日接抚宪催回咨议局者;一、同日咨议局同事催回者。余时在汉口,未见此电,然于是日心悬咨议局事不置,遂于十二日电抚宪辞职,似有感应之理,西人心电之说,亦不可知。克卿言,接电后即覆电,言余不在宁。若由黔中观之,似乎余之电亦覆电也。克卿谓余须再电抚宪,报明到宁日期。余言须再思之,近日脑倦,颇难处事。克卿又言,王仲瑜派余为劝业研究员,因交来研究员证一张。闻蔡恒甫亦派研究员,但尚未到宁,王公来电,每员送公费一百二十金云。又各省出品协会联合会举余为审查会评议员,由审查总长杨公札委,委札亦由克卿交到。克卿又交到优待券三张,言若充审查评议员时,须在事务所照相,每出入即须用照相券。十一点钟,克卿回寓,余亦就眠。新屋无臭虫,然蚊子甚多,睡颇不适。

眉注:下关之南尚有下关江口一站。 劝业路一名模范马路。

八月初二日(9月5日) 七点钟起,写昨日日记毕。访克卿于协记客店。少顷,蕴真亦来坐。十一点钟,克卿约至本街万福来酒楼早饭,绍兴旅饭馆也。饭毕,同至街上闲步,见卖雨花宝石者,与桃源石同,有青田人设小肆卖青田昌化诸石,小鸡血佩索二十元,鸡血引章索十二元。余返寓,蕴真留克卿处。余至寓睡一小时许,二点钟复往访克卿,同克、蕴两公入劝业场游览。先至湖北馆,其所织番花缎甚佳,鄂绉亦几不让湖绉,麻布柔细,与绵布无异。有竹楼卖湖北红茶,结构于竹林中,极雅洁,茶味甚隽。临行,每人赠茶一小合作赠品。其赤壁、卧龙冈诸模型,则反无味。自湖北馆出,迳至云贵馆。贵州出品,余曾在省城观之,但观云南出品,小坐,时已五点钟,欲出。过山东馆,复入观之,山东品物精品居多,陈设亦整整,玻璃丝物,仅挂屏四、屏风一、大宫灯一,无小品者,可惜无可买者。嵌银丝镜架不让广东,绣货虽不如湘,与各省较亦无愧色,茧丝则非贵州所能及。出搭小火车,仍出西侧门,途间见喷水太低小,纪念塔及大门亦稍嫌小。出场后,在劝业路一带商店阅看。其福建沈姓漆货店在路南,兼卖皮箱。至路北聚古斋古玩店,买雍正霁红碗一,连坐及蒲草与价十二元,未售。至路南张友石斋古玩店,见有白玉三祀一套甚佳,索价一千二百元。又东至习静斋,则多古铜器,磁器不多,及有康熙五彩观音尊,索价四千元;古字画甚多,有石农山水四幅尚佳。出约两君至余寓,蕴真往廿四号觅杨明修。少顷,明修亦至余寓。闻明修带来康熙旧磁瓶,因与两君同往其寓观之,见瓶为康熙窑乌金釉五彩人物灯笼尊,惜瓶口已磨去。明修言西人可出五万元之价云。时已七点钟,因邀三君至万福来酒楼晚饭,价三元五角。同出,明修听戏去,余与两君欲至天乐窝听书,人太多,不得上。出至街上徘徊少顷,复至余寓小坐乃散。闻七点钟时云南陈小鳌来访。

眉注:聚古斋即场内之文源阁,即贡院西街之聚古斋,在上海者曰味古精舍。

八月初三日(9月5日) 早,写日记毕,有古物商来卖旧磁,皆伪物。十点钟蕴真来坐,少顷同至海天春番菜馆早饭。柬约克卿,良久,克卿始与王幼珉君同来。王君常州人,贵州候补通判,此次至京调查实业学堂,顺路引见。饭毕同出,余还寓小眠,两点钟至鸿安栈,访陈小鳌不遇。见其处有卖旧磁广告,及访其人,则已移协记,还至协记访之,其人已出,闻持旧磁往督辕去矣。至克卿寓,幼珉、蕴真仍在其处,少谈,同至劝业场游观。先至湖南馆,以瓷器为大宗,绣货亦多。余生长洪江,视湖南如第二故乡,所习见者,如笔墨竹器,明山、祁阳各处之石片,桃源之石子等。磁绣皆近今改良者也。商店中寄卖旧磁数事,一豆青瓶,题曰雨过天青;一霁红瓶,题曰窑,皆批价五千元;一窑变小瓶,题曰宋均,批六千元。改良磁佳品颇多,余将返黔,不如至长沙再买为宜。出至山陕馆看旧磁,一乌金釉白花瓶,题曰成化,批价五万元;一西瓜皮五彩瓶,一苹果青五彩瓶,一天蓝开光五彩人物瓶,价皆一二千元。然物皆甚旧,其乌金釉者,尚不及杨明修物,但此完整,为可贵耳。栽绒毯最佳,惜已被人购去。至河南馆,见有古铜器二十馀种,皆寄售品。制革颇佳,余买得烟合一枚,价七角。至东三省,并至动物园,狮二头,题兴安岭产,恐不确。虎二头,黑龙江者,大于长白山者。狼二头,甚肥,时时跳跃,无少安静。猴类颇多,惟禽类较少。天气渐凉,亟回加衣,回寓腹泻,因偃息片刻。幼珉约往春雨杏花楼晚饭,不欲用菜,但食粥三碗,以火腿、咸菜下之。克卿并约小鳌,小鳌之为人甚豪爽,此次来宁调查,亦甚切实。饭毕,同至余寓,叫歌者数人来,至两点钟始散。

眉注:江西馆中有二瓶与杨明修物同,而花纹为五彩花卉,甚完整,价一千元及一千二百元。

八月初四日(9月7日) 十一点钟起,腹已不泻,仍用稀饭两碗。饭后,往访卖旧磁人于协记,则皆新窑器,色类龙泉,而陋劣不成形状。一盘题曰汉玉盘,令人错愕,其人殆有心疾者。至楼上访克卿,幼珉、小鳌咸在,蕴真已搬来,少坐,同出,余还寓写日记,诸公至万全楼用早饭。书日记毕,小憩。带周荣出,至万全楼觅诸公不见,至聚古斋古玩店买纪念扇,价一角五,甚粗劣。遂入场游观,先至工艺馆,江南丝器殆备,洵大观也。库金有似宋锦者,极炫丽,认真仿宋锦反仅见两三种,亦非上品。瓷业惟江西与湖南对抗,江西用旧式,湖南用新式,而江西质料能作大器,论者率扬湖南太过,不过在花纹上区别,其实江西器花纹亦有美恶,若馆中诸器固无甚劣品,青花人物多仿康熙,青料纯洁,画法古雅大方,识旧磁者自能辨之。青花加紫,不让全盛时之工致。千级大瓶尤纯净无疵,致为难得。瓶诸器,以青色描鼎彝花纹,亦古秀可爱。余谓以湖南、江西瓷互较,正如日本画与苑画之比,气韵之厚薄,一见可别,此中鉴别,自关乎人之学力,不能强也。日辉之呢凡数十段,质地精良,色别尤多。自工艺馆出,过某商店买纪念绸巾一,价一元六;明信片四,价每三分。至美术馆绣品、画品、雕刻,皆平平无奇处,惟福建漆器到处能动人目。织画尚未发达,有两小方置壁间,亦西法也。旧画亦多,唐伯虎一幅颇似真品,批价七十两。自美术馆出,倦甚,至水石居小坐,用茶及饺子。出至劝工场,在扬州商店内买雕漆填金人物茶盘一,价一元四;浅刻酱色F漆棋子合二,价一元六;漆h二付,价一一角;一三角。在直隶商店内,买泥人二,每一元五。与周荣出,过福建商店,入买漳州印泥一两,价八元。还寓,用稀饭三碗。少息,蕴真自万全柬约往谈,终席,先出。至会所,买夜会券入观,券每张一角。场中满设电灯,除别馆外,皆用电灯,显出屋宇结构。余自侧门入,折而北,循马路过食道馆折而西,在劝工场游览一周,即在陶业公司买宜兴菖蒲盆一,价五角。出劝工场仍向北行,过进行社门前向西道行,至大门,由东道还。至美术馆后,复循马路归。至寓后将睡,克卿、幼珉、蕴真三君复来谈,十二钟始散。

眉注:紫色,江西名|里红。 馆中有美华利广告,始知该号乃宁波孙姓所开。

八月初五日(9月8日) 早九点钟起,用稀饭,写日记毕,假寐片刻。蕴真及幼珉来坐,约同往劝业场,少坐,遂同往。至劝工场游览一周,余购得景纶秋季卫生衣二,价洋二元;在古玩店买乾隆美人霁盘,索二十四元,与八元不售。出至四川馆游览,出往水族馆,则尚未开幕,返至水竹居用早饭,饭毕同出。余至寓换衣,仍至协记访诸君,陈小敖(整理者按:作者又书作小鳌)君约往秦淮画舫一游。三点钟,与小鳌、幼珉、蕴真及邓庆安广东人自三牌楼搭火车至中正街。途中所见多荒僻之地,至中正街下车,唤人力车铜子五枚至利涉桥,小鳌往约黄卿来,同在桥头酒馆待克卿。久待不至,卿乃与余等四人自戏园背后地名上船,留小鳌一人待克卿。余等在船上良久,船至东关头,始见小鳌、克卿与歌者同驾小船来,小鳌又约王幼石兄弟入座,王亦云南人也。余唤妓名陆绣清,是日中以雏妓高金仙为最美,小金花次之。十点钟始散,坐小船自桃叶渡登岸,缓步由大街至中正街车站。在车站待一小时,十一点二十五分始上车。遥望西北,光气烛天,其劝业场也。至场所见电灯所结楼台,灼灼于天际林梢,辉煌夺目,古人所谓海中金银宫阙,即实有其事,恐亦无此华焕。至车站,仍缓步归寓。夜,克卿约蕴真、幼珉来第一旅馆访妓,余已将睡,诸君亦来相强。闻隔院唱梆子声,调亦佳。

八月初六日(9月9日) 早,九点钟起,写致福田信,写日记。昨夜在铺上有臭虫,命周荣收拾。早饭后,与克卿、幼珉、蕴真入劝业会。至劝工场,克卿、幼珉北去,将至下关江口搭午车往上海。余与蕴真在劝工场游览,买得乾隆美人霁果盘,价十八元;葵绿梅瓶,价六元,以赠蕴真。在福建店买龙眼木活动多宝格及漆h一付,价十五元。在某店买玛瑙印一枚,价四元二,又代良丞买碧螺春茶一合,价一元六。在福建店建磁茶一,价十元。又在某店买《金陵地图》及《江宁府图》,价四角五分。余与蕴真皆倦,出至海天春番菜馆用番菜各五件,各用白兰地口利梭一,醺然欲醉,与蕴真分手归寓,酣睡一小时许。五点钟,蕴真来坐,谈少顷,同至蕴真寓,见卖旧磁人名叶森茂者,因其货无人过问,至不能开饭账,逆旅主人劝其归去,不索饭资,且赠以八角作车价,叶仍携其藏谓旧磁者去,而留两小瓶在主人处,余观之,乃仿龙泉窑器,但皆窳陋,且多破损。余揣必当年窑上剔弃之物,埋于土中者,叶于无意中掘得,秘为鸿宝,欲得多赀,反致失败,可笑亦可怜也。出至隔壁买得雍正仿明五彩磁盆,虽似粗而实古,价三元。遂与蕴真至万全楼晚饭,生炒鸡及火腿皆佳。饭毕同至会场,至爪哇影戏馆观活动写真,座中多华侨,余与蕴真言,中人自呼华侨,殊不成事,然卒无以易之。影戏原片甚佳,计六折:一、转运方法,皆内河货船。二、西里地震,则地震后惨状。三、万国跳舞,有白人黑人及波斯各种。四、水井仙景。五、灾祸时际。此两折时限,共分三折,甲、茶叶之种植制造法;乙、恋爱及恐怖;丙、贫妇与天使。此之三折中,不知何者为仙景,何者为灾祸也。六、铁路罪过,则火车中谋盗一事。完场后,因有西人来观,复演母鸡神话一则,乃散。与蕴真出,自东道绕至大门观电灯,由西道绕回,复至水坭桥劝工场,漫步一回乃出,各归寓。夜半,大泻一次,入厕时,过歌者王紫云门,见其师傅方在教歌,盖扬州派云。

八月初七日(9月10日) 早起,蕴真来坐,留食稀饭各一碗,同出。至劝业会,迳至博山玻璃公司。玻璃丝屏风多具,皆已卖净。审其画法,乃用织成之玻丝片两层,中夹纸上水彩画一层,馀纸皆已剪去,仅留有画处,工夫亦细。屏风之外,尚有挂灯,其玻璃窗片则带绿色,又有白料彩画器具,如扬州仿古月轩等,亦甚工致。其里画烟壶,画法绝工,惟皆已卖净,且买者不能立时携出,可惜也。出往公园一游,公园殊草草,惟有千叶荷花,则为余向所未见。出至某茶馆小坐,待火车经过,与蕴真上车,绕会场一周,仍至模范马路侧门下车出会。至沈绍安恂记漆器发卖处,买金瓜小合一,价十二元,又代良丞买方小合,价八元。还寓用稀饭两碗,写昨日日记毕,酣眠一时许。两点半钟蕴真来约,同入会场,坐人力车至浙江馆,买得细篾提篮一,价一元,浙江物品多带优秀文柔之气。次至直隶馆,教育品占多数。次至竹林中小坐。次至福建馆,漆器、木器最多,且多精品,古玩亦多,木瘿所制之人物则甚无谓。有旧建磁多种,内观音像二,一值千,一值五百。瓶盘之属颇夥,皆为塘园主人出品,想收辑之劳,非一朝一夕也。塘园又有古钱千馀种,曾在美国博览会出品,得有奖牌。有新制古乐器,瑟与筝皆甚大,其上黑漆描金,不如小品之工。出至江西馆,馆中通路皆斜上,成螺旋形,至楼复斜下出门,书籍纸张之外,瓷器占十之八。略游一周,不能细加选择,已觉美不胜收,一色釉中之佳者,如鳝鱼黄里外一色之大缸八百元及尺馀之瓶,及七寸大碗等。霁红之穿带瓶及全桌碗等,霁蓝之天球八方瓶及全桌等。粉地青花之器,佳者尤夥。大芭蕉瓶,吹铁色地,青花开光,纯净古雅。吹铁色仿古鼎彝式之水D十二枚,制法齐整精致。釉里红、釉里青等即青花加紫多大件,色彩不及康雍,而制法及画工则不多让。水缸之大者,除鳝鱼黄外,有蓝地描金者,有作云龙而兼仿窑变者,煌煌巨观也。亦有古磁多件,价皆甚巨。院内备石菖蒲多种,亦赣州等处土产。余询以琴趣轩磁颇佳,何以不出品?馆人言其人在汉口,大概生意不能丢手之故。余买得霁蓝全桌碗,价五十三元三角四分,合四十两。其霁红全桌需五十金,吹铁水D需六十金,又青花全桌需五十元,余皆不能买,但买得青花小D二枚,价共三角。出至暨南馆一游,用品多西洋式,有铜器、窑器及绵织物。机器数具,余不能识。雾鸟一种,大如鸽,尾长尺许,极华丽。此馆为华侨所设,此次开会,华侨甚热心也。出,倦甚,遂同出东北侧门,至将军庙马路广东出品分销处一观,无可买者,唤洋车自三牌楼还。暮,与蕴真至万全晚饭后,买夜会券入场,至劝工场漫观。在福建店买漆h一把,价六角;大斑竹一枝,价四角;代良丞买扬州浅刻茶船一套,价一元二角;明信片四,价二角。出与蕴真分手,仍至市上散步始还寓。

八月初八日(9月11日) 早起,写日记,有古物商来卖旧磁数事,皆不佳。昨日卖五彩盆之人持霁红菖蒲盆及小花瓶来,菖蒲盆予价四元,听回话,花瓶令其携回。少顷,又持潮窑菖蒲盆及架二只来,余予价四元,其人置之而去。饭后十一点钟,往访蕴真,同往鸿安栈访陈小鳌,还,同入会场。予至广东馆游观,蕴真至京畿馆候余。广东馆中多俗物,亦多精品,如牙器、银器、发蓝品皆甚精。白石盘盂最雅,雕玻璃则工绝处,能使古人墨迹上精神丝毫不失,恐唐代琢碑人亦无是能手。绣品、瓷器亦具特色,宝石、珠玉,海南旧为汇萃之地,药品久已风行海内,红木器虽工致而墨守旧法,不甚适于坐卧。螺钿则不见精品,余仅以三角买得鸡毛帚二支,向买红玻璃琢字扇面横挂二幅及白石水仙盖,皆不成。出至京畿馆觅蕴真不得,入馆游览。京畿馆中,除教育部分外,庶物不如珍异之多。庶物皆各工艺厂出品,余在京习见之,如花布、细磁皆为新创,而旧日著名诸品如衣冠、靴鞋、南纸、文具等,反不见陈列。至珍奇之品,则非他处所能及,天府供奉及达官名士之所取需,其品质自不能草草。景太蓝器则有乾隆时之三尺高夔龙方鼎一对,二尺高嵌白玉满架,喜雪之大壶芦瓶一对。新制器亦多,雕漆除新制者之外,有三尺高之大瓶一只,又有尺馀高之珊瑚麻姑一座,珊瑚之大至此,向所未闻。白玉炉高四寸馀,广六寸馀,色甚纯洁。象牙席广四尺馀,乾隆旧物。旧磁亦多,有某人寄卖之豇豆红洗子一枚,业已破损,批价八百,色稍暗,大概如苹果之带黄色者,有红片、绿片,汁水莹厚,诚亦可爱。磁烟壶则有雍正时之青花王婆骂鸡壶,一妇作指画状,翁作讯问状,鸡则画于壶底,致有意思。一古月轩壶画小孩,画法较扬州者稍拙,而稍有古致,质地亦较嫩。又一枚则不见佳。余常谓扬州壶非不佳,但因习见,人不之重,古月轩所以重者,一因其创始,二因其不易得也。辛家玻地套西湖水蝈蝈料壶,则了不知其佳处。又古月轩玻片插屏一,上画山水,稍有笔意,亦不甚工。以上诸物,价甚巨。里画烟壶,则有丁二仲、马少宣两人出品。两人工力悉敌,而马能画像,马每枚批价七元五,丁则二十元。余未见周画,不知究竟如何。若丁、马二人虽亦能手,然尚不如博玻璃公司者之佳也。出至卫生馆觅蕴真不得,倦甚,至海天春番菜馆午饭。菜尚可而不备,食面包时,乳油果浆皆无,米饭亦不佳。饭后,至各参考馆一游,西人对于是事皆甚冷眼,故出品皆不甚富,惟机器颇多,余又不识。出至劝工场,在文源斋买得王麓台山水直幅一,价四十元。在福建馆代良丞买得紫檀活动多宝格一,价十元。还寓少息,暮后,至第一盆汤入浴,出至广宾馆消夜。还,拓鲁生来坐。十二点钟睡。

眉注:广东磁片上彩画士女像,设真,形态欲活,真无上妙品。一士女值八十元。一西女像值一百元。

八月初九日(9月12日) 早,以九元买成霁红菖蒲盆一,潮窑菖蒲盆二。饭后,访蕴真,则已病,与谈良久。还寓,取果露一瓶往赠之。二点钟入会场,带周荣往,至广东馆,买得螺珠二串,绿者三元,碧者二元五角。肇庆金星石(白色) 雕龙菖蒲盆一,价七元八角。出至江西馆买青红色云蝠茶D二,价二两。出至瓷业分销处,买鳝鱼黄小瓶一,价二元;粉青小瓶一,价一元。江西近造一色釉,惟霁红不佳,粉青似较昔人为胜,霁蓝、鳝鱼黄亦好,但嫌稍薄。此外,葵绿、豆青诸品亦有佳者。出已五下钟,还寓,假寐一时许。向暮,出至海天春便饭。饭毕,仍买夜会券入场,看爪哇影戏,演维多利亚出殡,无甚可观,余喜其神奇变化诸戏,如妖怪之内部,真能动心骇目。其法于纸上绘像,像成而自能动,倏忽已隐,如东洋之蛱蝶,为西人效日本变戏法事,其变幻处亦神秘无痕。若真看日人变戏,必无如此高妙者。其外,如旅行遇盗及巡警获盗事,皆颇可观。如挂灯一折,演一家夫妇女同餐,挂灯摔落,于是,雇肆中人挂灯,肆人以螺锥钻承尘之板,而楼上适有肥人坐板上,锥入其股,大号,家人及巡警奔救,乃举其四体旋转而出其锥,终乃逐肆人于门外。此乃游戏之作,藉此散场。余归寓,鲁生来坐,十二钟息。热甚,天将明时大雨。

八月初十日(9月13日) 早,九点起,雨已止,写昨日日记。鲁生来坐,约蕴真来,同至海天春用早饭。饭后,复至寓闲谈,竟日冷雨,欲出不能。三点钟蕴真回寓,余与鲁生至习静斋及张友石斋看旧磁及旧字画。又至聚古斋看旧磁及旧字画。返寓,叫三醉楼菜晚饭。饭后鲁生、蕴真至天乐窝听书,余至会场看影戏,雨盛,闻今夜无影戏,返。至天乐窝寻两君,坐客寥寥,久未开唱,与两君出。至蕴真寓小坐,克卿已回,谈少顷回。聚古斋主人颇习旧磁,其宋哥窑揸斗索价一百元者,虽未必真,然自是龙泉器,其架以紫檀嵌银丝,亦为苏州所作。又宋均小R,有玫瑰斑,乳色不甚浓厚。自言五月间向四川别馆中人买得。豇豆红鸡笼尊,去价二百五十元,今已卖去。又现有豇豆红洗子一枚,已裂成十馀片,用胶粘合,现在上海味古精舍中。又言此地讲究字画者多,讲究旧磁者少,某公两者皆好之,然吝价殊甚,从无人得其善价云。今日在习静斋时,向购洪石农画屏,予价三十元,未售。

八月十一日(9月14日) 早凉甚,夹衣始能御凉,写致良丞信。十一点钟至海天春早饭,由旅馆楼上可通该馆也。还,睡一小时许。一点半钟,入会场观览,先至劝工场。在文源斋与肆主谈少顷,渠言阳明修(整理者按:作者又书作杨明修)旧瓶,渠曾见之,恐非真物。此瓶余以夜观,不能与辨。又言山陕馆中以三管葫芦瓶为最旧,其瓜皮绿苹果青则尚不到康雍云。此言余不之信,以其无可征验也。又言彼辈搜罗亦苦,难遇佳品,曾在四川办货一次,终至折闪,因所得皆普通品而盘缴太大之故。又言江西庆观察藏旧磁最富,且多珍品,豇豆洗子、鸡罩盂等,其家今尚有十馀枚,近年所卖出者不下十万金云。又言乾嘉以前,中国不能自烧玻璃,故磁面无玻璃釉,凡磁面有玻璃釉者,决非旧物。又言,报上评论右湖南瓷而抑江西瓷,由于其人不知中国旧磁之故,其言皆与余合。至某店买得碧螺春茶二合,价每一元;《观会指南》一册,价八角。出至美术馆,看唐伯虎山水,笔如游龙,风骨高劲,洵为真迹,价二百元,并不甚昂,徘徊良久始行。又有王松年山水一幅,专学石谷,宛似姜颍生笔路,而笔较嫩,布置亦有未妥协处,乃上海题襟馆书画会出品,无价格,余所见会中画家,当以此人为最。俟到上海,当代良丞往觅数幅。美术馆中有耀徐玻璃公司中磨花玻片,所磨山水能分出浅深浓淡,惜画稿不佳,陈玻璃又校由审查处题签曰“非美术品”,而又不撤去,亦可怪也。江西瓷器选品及陈列,皆不如湖南之得法,此亦失败之一原因。出至江西瓷业公司一看,问公司主人为谁,答言官办,系瑞莘儒及张季直所提倡者。出,已五钟,遂还寓。蕴真、克卿、鲁生在寓已候一时许,即约同搭火车至下关鲁生所寓第一楼中。开饭,唤妓数人来,乃皆不能歌,鲁生所唤者歌又劣,不成调,可笑之至。十点五十四分,与克卿、蕴真同搭火车入城,各归寓息。广东雕象牙器、雕玻璃片、雕金星石器、雕螺器及瓷象、瓷片画等,皆未列入美术馆,此亦广东人之E也。

眉注:良(丞)来信买缝衣机器。 私家之改良瓷器,则有保泰公司,余在汉口又见有琴趣轩。

八月十二日(9月15日) 早起,写昨日日记。蕴真来坐,言将以十三日下午搬至下关,十四日搭招商船至汉口。余托其带周荣及行李两件去,且约二点钟同入会场。饭后,鲁生来坐,余因接礼堂信,言惠罗料发两家,仅有提单无派司及固本发票不能提货,余因复礼堂信,又致信两家,催其速将派司及固本发票速寄礼堂,鲁生即在余寓坐候。发信后已二钟半,蕴真未来,余与鲁生同入会场。至磁业公司分售处,购葵绿花插一,价一元;粉青小瓶一,价一元五;青花茶二,价各二角;把二,连盘,价各四角。新到豇豆红洗子甚佳,批价八元。窑变瓶二,宝光极足,一三元,一二元五。将出,见克卿、蕴真、小鳌过公司门前,因邀入同观。克卿即代贵州劝工场订窑变瓶二,克卿又自购素三彩小烟壶,价皆五角,送人颇宜。同出,至云贵别馆坐良久。同出,至京畿馆游观。同出会场,克卿邀至万全酒楼晚饭。饭后,同至余寓,唤歌者数人。谈至夜分始散。

八月十三日(9月16日) 早起,预备托蕴真事。至福建出品分销处买大皮箱一只,价十二元二角;武夷茶一筒,价一元;花笺一合,价二角。还,将在南京所购各件装入箱内,不能满箱,又将新裱《张迁碑》及邹小山画及贵州湖绉、白皮纸及书数部,及在上海所得书数部一同装入,尚未甚满。装毕,往访蕴真,劝其十五日下午再行,蕴真许诺。出,过奉天出品分销处,买栽绒坐垫一,价一元五角;糖一,价三元;爱国(校订者按:此二字不清晰)布,价二元六角;松花江白鱼二合,价各一元,则代良臣买者。还,睡一时许起,命周荣往唤木匠来作皮箱夹板,议价五角。克卿与蕴真来访,邀入会场,余因连泻数次,疲甚,不能应命,因约同往蕴真处,出逆旅门,克卿有事于会场去,余在蕴真寓坐良久,用粥二碗,精神稍复,同往会场。乘人力车径至工艺馆中,见鸡鹅巷礼拜寺东首杨调垣号所织库金,花样如宋锦,华焕异常,拟迟日往买数尺。自工艺馆出,又坐车至劝工场,向陶业公司买宜兴提梁茶壶一,价五角;小水壶二,价一二角,一三角。至福建林钦安漆器店代良臣买双桃、双瓜漆合各一,价各一元五角,自买腰圆合一,价二元。遂同蕴真出,还寓。向暮,小敖来约至万全酒楼晚饭,在坐者克卿、蕴真两君外,又有黄君清、龚君耀田。耀田,藕田大令之弟,南京电影公司之经理人,其公司所有影片共一百二十三盘云。饭毕,同至余寓,至夜分始散。

八月十四日(9月17日) 早起,(写)前日、昨日两日记,命周荣往买麻绳,预备束皮箱之用。饭后访蕴真、克卿,还,睡片时。入会场,至安徽馆觅新来旧画,乃皆卷置橱中,不得见。至试茶室买贡针一合,价四角;祁门红茶四合,价各一角五。出至暨南馆中看减价各器,一草帽、一洋酒、一纱囊,皆无所用之。出,至有正书局,买《小说时报》第六号,价六角。至四时馨便饭,令周荣先回。饭后至动物园一观。至河南馆一观。至山陕馆一观,向买归化城所制栽绒一床,长八尺,阔四尺,皆有馀,价四十八元,原批价三十二两,因系库平,故每两合一元五,此价一元五购一方尺。奉天栽绒亦一元五一方尺也。山陕馆所陈旧瓷,以豆青大碗上用霁红作大片夔龙花纹者为最,际红色正朱,此时盖不能多见者。D径约九寸,批价八千元。出会场还寓,七点钟访克卿、蕴真。八点钟入会场观影戏。十一点钟始出,至小乐意,遇克卿、小敖、蕴真,用粥一器,同出至余寓,夜谈十二点钟散。

八月十五日(9月18日) 早起,命周荣检点寄汉口各物,计大皮箱一口,瓷器一桶,菖蒲四盆及紫檀架二个,大栽绒一床,大斑竹一支。写致礼堂信,托蕴真带往,箱上钥匙二件在内。事毕,至小乐意便饭,访克卿、蕴真,议蕴真行李及仆人萧贵及余托寄各物及周荣,皆于今日二点钟雇马车先至下关,驻大观楼,蕴真于夜十一点钟赶火车至下关,明日上金陵船,议定余以三元交蕴真,托招呼船价、马车费及大观楼一日之费。余还寓午睡,两点钟,周荣及萧贵运各物去,蕴真来坐,与余同入会场。蕴真至邮政局交信,邮局乃无一人,遂同至山陕馆看旧磁,其傅青主字恐非真迹。出至东三省馆一观,东三省栽绒,价较山陕馆为贱。出至湖北馆一观,湖北亦能制绒及毡,皆甚细致。出至四时馨食果红包子,甚佳。广东馆中有工艺学堂仿织宋锦,较苏州织者尤好,看守人言非卖品。走廊上所悬磁片彩画,仕女神活,洵为妙品,女学生一张已减至五十元,西女一张仍为百元。自广东馆出,至劝工场,蕴真买宜兴小,余至文源阁看旧锦,不佳,未与价,与蕴真同出。本日既逢令节,天气又复晴和,闻夜间又有烟火,于是游人较往日多数十倍,目之所触,士女如云。散广告者甚多,游人厌之,持行数步或弃之地,或挂之树,红白各色之纸到处翻飞,儿童从而拾之,往往盈抱,致可乐也。我国地大物博,人口至衍殖,此等景象宁止一处。然会场结构,纯仿西式特造,楼阁连亘,嘉树笼葱,道路曲者中规,直者中矩,只有人力车及小轿,无一骡马,以故两旁无一陈旧之屋,黄沙铺地,无一毫污秽之迹,闲杂人不能入,可厌之乞丐及衣破旧之小买卖人,皆不一见。综而言之,随处皆轮奂,皆齐整,皆雅洁,来往之人则皆华丽,在本国范围,此境实为创见。余谓蕴真曰,眼前现象由我国实力自然发生与?抑亦勉强为之与?将来社会中能因之得进步与?抑徒掷黄金于虚牝与?能因之得进步,则此太平图画将不止一处,亦不止一时,而且将有日新月异之势;不能因之得进步,则不仅消费者之可惜,且恐阴受其损者之不止一处也。相与慨然者久之。出至余寓小坐,同至三醉楼赴克卿之招,为蕴真饯行也。席间,咸设召妓,余尼之。小敖曰:“际此佳节,冷冷清清胡为者?”。余曰:“我辈作客,何至寂寞,恐家中人其冷冷清清,当较我辈为甚。”于是,群相慨然将散矣。旧所唤妓为他座所召,遽为所见,于是座中人又不得不召,然不久即散。同入会场,至湖北馆看灯虎,蕴真去射得一条实女演戏,射《佛经》名词“优婆塞”。又至竹楼品茶,跑马场之烟火乃不及往看,余于林梢外望见之,在电灯万盏之中,黯淡无色,游人咸谓不佳云。同出会场,克卿、蕴真皆至余寓小坐,时已十一钟矣,蕴真作别去。临睡,将寓庐略加检点。夜颇热,四点钟大雨,别室犹有歌者,一妓唱小曲,凄婉动人。

眉注:山陕馆旧磁,一瓜皮绿五彩九狮大梅瓶,一苹果青五彩花卉花觚,一乌金釉白莲花棒椎尊,万历,五万元,一天蓝开光五彩人物灯笼尊,一雕花五彩三孔葫芦瓶,一豆青际红花片大碗。

脚注:东三省有东珠数粒,径六分,价二百元,径二分者价二十元。

Yue Jiazao’s Journal: Travel Journal of the 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