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诗词范文

时间:2023-03-30 03: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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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诗词

篇1

关键词:边塞诗词;爱国情怀;具体表现

在中国诗词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爱国情义始终是中国文学发展的主流,我们在很多边塞诗词中,能够看到诗人通过简练的诗句表达自己的情感,也能够充分感受到作者抒发的爱国主义情怀。

一、边塞诗概念

边塞诗主要是指将边疆地区汉族军民生活及自然风光为主要题材的诗。边塞诗最早发展于汉魏六朝时代,隋代兴盛,唐代进入黄金时代。其中有些宏伟的篇章是汉族文学的宝贵财富,极具历史意义。高适、王昌龄、李白等诗人都是典型的边塞诗代表人。

二、边塞诗词中爱国情怀的具体表现

边塞诗词中爱国情怀的表现形式较多,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国家统一

纵观历史,多少朝代战火纷纷,造成生灵涂炭,使得人们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很多爱国诗人也同样经历了战争,他们主张和平,并在诗词创作过程中,将自己的愿望融入其中。如陆游在《焉耆行二首》中,追怀汉朝统一西域的历史功绩“汉家诏用李轻车、万丈战云来压垒”;耶律楚材在《西域蒲华城增蒲察元帅》中曾立下“万里遐方获此乐、不妨终老在天涯”的誓言均表达了对祖国统一的渴望;此外,陈诚等诗人也在诗词中表露出维护祖国统一的心迹。在众多诗词当中,很多诗人借助其他角色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如从思妇角度描写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困难,形成独特的边塞闺怨诗,金昌绪的《春怨》中描写了思妇日日牵挂远在战场中夫君,揭示了战争破坏了人民安宁的生活,反映了当时兵役制下广大人民承受的痛苦。

(二)守边戍边情怀

反对侵略战争,捍卫国家的守边戍边情怀,是我国古代诗词中的主要内容。王昌龄的《出塞》中“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从军行》中“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等表现了自身的卫国豪情,具有大气磅礴的气势[1]。众所周知,宋代时期是历朝历代,外族侵略较为激烈的阶段,爱国主义诗词成为当时诗词的主要趋势。苏轼的《江城子》中“会挽雕弓如满月...”;岳飞的《满江红》;辛弃疾的《破阵子》;陆游的《示儿》等都表达了重整山河、收复失地的愿望,朗诵诗词时,能够真正感受到其中的情感。

(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诗人们的爱国主义情怀还体现在自身责任感方面,他们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并将自己的情感渗透至诗词当中。如李清照《绝句》中的“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文天祥的《过零丁洋》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以及谭嗣同的《狱中题壁》等诗词中,都是诗人运用笔墨书写自身情感,这些爱国诗人不但是讴歌者,也是实践者,他们壮阔的胸怀至今为人们所传道。

(四)揭露统治阶级罪恶

边塞战争中,有防御性、侵略性,抵抗外族侵略的战争具有正义感,统治者为了满足的奢望而侵略外族同样为人民所不容。诗人从旁观者角度,控诉战争的罪恶以及统治者的阶级罪行。杜甫在《兵车行》中沉痛地写到“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表达了战争使得战士背井离乡、无数战士战死沙场的悲痛情感。高适在《燕歌行》中,运用对比手法展示了“战士军前半死生...”,一方面是前线战士前途未卜;另一方面是将领们歌舞升平的画面,让人们感知到战争对人们带来的伤害同时,也能够让人们看到统治阶级的罪恶行为。统治阶级为了达到发动战争的目的,连未成年的男丁都不放过,最终导致“无田甫田、维莠骄骄...”的局面,造成大片农田荒芜,广大人民劳苦不堪。战士们边疆出生入死,统治阶级坐享其成,充分表达了脱离战争的强烈意识。

(五)讴歌祖国大好河山

面对大好河山,诗人们对养育自己的山河、大地也充满了热爱之情。边塞诗词当中,不乏诗人对山河的描写。王昌龄《从军行》中“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范仲淹的《渔家傲》中“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王维的《陕西行》中“关山正飞雪、烽戍断无烟”;李白的《塞下曲》中“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等[2]。诗人们在山水吟诵中,不仅赞美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寄予自己的爱国品格,同时,山水与祖国的理念同在,也充分表达了诗人们对祖国统一的向往。

三、结论

根据上文所述,受到不同历史时期、不同政治文化等因素的共同影响,古典边塞诗词中具有不同的特点及风格,但是,爱国主义始终是我国优秀的传统,也是中国文化,成为古典诗词的主流趋势。在日常生活和学习中,经常品读诗词,不仅能够领悟其中的爱国主义精神,引导自身树立正确的价值观,还能够培养爱国主义品质,为社会主义社会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参考文献:

篇2

摘 要: 边塞诗派是我国古代诗歌的一个重要派别。盛唐的边塞诗派,诗风奔放、特色鲜明,涌现出高适、王昌龄、岑参等一批边塞诗人。生活经历、个性、时代背景等主客观因素的存在,使高适、王昌龄、岑参三人边塞诗意象选取有趋同,也有个性。

关键词: 意象 边塞诗 高适 王昌龄 岑参

在中国古代诗歌中,经常会读到像“日”“云”“落花”等具有特定意义的字词,这类字词我们称之为诗歌的意象。意象是诗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陈植锷先生在《诗歌意象论》中称:“意象是以语词为载体的诗歌艺术的基本符号。”[1]意象是诗人在审美活动中通过自身想象与情感酝酿所创造的形象,并且在读者阅读过程中再创造的语言符号。袁行霈先生在《中国诗歌艺术研究》中谈道:“一个诗人有没有独特的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是否建立了他个人的意象群。”[2]我们能够分析诗歌中意象的特质、特色和艺术,就能判断诗歌整体风格和诗人个性创作特色。诗歌风格由诗歌意象呈现,诗歌意象又在诗歌风格中升华提炼,二者相互促进、相互融合,从而形成具有鲜明特色的诗歌意象群和诗派诗风。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有数量众多的以战争、军旅为主题的边塞诗。有抒发爱国主义、英雄主义的,有对战争风云的描写,也有对战争的厌倦、控诉。许多边塞诗人本身就是民族英雄、爱国志士,在国家需要时投笔从戎。边塞诗起源于汉魏六朝,到盛唐全面发展[3]。边塞诗不仅描绘了壮阔苍凉、绚丽多彩的边塞风光,而且表达了投笔从戎的豪情壮志及征人离妇的感情。在唐代边塞诗人中,高适、王昌龄、岑参的诗歌最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他们三人的诗歌成就很高、影响深远,通过对比三人的边塞诗具体阐述边塞诗的意象特质。

一、边塞诗中不同意象的特质

唐代边塞诗意象丰富、种类多样,诗人通过意象抒发自己的怀抱和壮志。通过比较高适、王昌龄、岑参三人的边塞诗,主要从自然意象、人物意象和军事意象探究各自意象的特质。

(一)诗中自然意象的特质

在边塞诗歌中,诗人直接从塞外当地的自然景物取材,将塞外风光融入自己的诗歌创作中,寄托自己的感情和情愫。在高适、王昌龄、岑参三位诗人的边塞诗中,最常见的自然意象就是风、雨、雪、云、草、月等。“北风卷地白草折”“风掣红旗冻不翻”(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随风满地石乱走”(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风吹一夜满关山”(高适《塞上听吹笛》)、“大漠风尘日色昏”(王昌龄《从军行》其五),都是对塞外大风的描写。诗人笔下风力强劲,带有浓郁的寒冷之气,散发出悲凉雄阔的风格。“雨拂毡墙湿”(岑参《首秋轮台》)、“雨雪乱霏霏”(高适《蓟门行五首》其三)是对塞外雨的有关创作。王昌龄《速霸上寄侍御_弟》“恩泽如雨霏”则是用雨形容皇帝赏赐的赏赐如雨雪一样频繁,说明皇帝赏赐无度。

三位诗人笔下边塞的自然景物意象,有的苍茫荒凉,使人感到悲壮;有的劲健阔大,使人视野开阔,带来豪迈之情;有的沉郁压抑,给人紧迫之感。这些不同种类的自然意象共同构成了边塞诗自然意象的特质:苍茫劲健、荒凉凄清、雄健阔大、雄浑壮阔。

(二)诗中人物意象的特质

唐代边塞诗中最常见的人物意象有两类:一类是将军和士兵,一类是单于和胡人。

1.将军意象

“将军角弓不得控”(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复倚将军难”(高适《塞下曲》)、“将军铁骢汗血流”(王昌龄《箜篌引》),这些对战场和军营中将军的描写,反映了将军真实的生活、战斗状态,将将军大义凛然、慷慨报国的性格、奋勇杀敌的激情、为国捐躯和视死如归的豪情、充满阳刚之气和血性精神的英雄主义在这一意象上突出体现出来,这就是唐代边塞诗将军意象的特质。

2.士兵意象

“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兵屯在轮台北”(岑参《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高适《塞下曲》)、“羌胡无尽日,征战几时归”(高适《蓟门行五首》其三)、“莫教兵士哭龙荒”(王昌龄《从军行》其三),这些都是描写战场上士兵思想及状态的诗句。在诗人笔下,士兵这一意象有两种特性:一是边塞生活环境条件艰苦,加上距离家乡遥远,士兵产生厌战和思乡之情;二是同将军一样,愿意保家卫国抗击匈奴,为祖国安定献出自己的生命。思乡怀人和英雄主义两种感情的杂糅,构成了士兵这一人物意象特质的复杂性和双重性。

3.胡人、斡

“单于已在金山西”(岑参《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侧闻阴山胡儿语”(岑参《热海行送崔侍御还京》)、“单于烈火照狼山”“胡骑凭陵杂风雨”(高适《燕歌行》)、“胡儿十岁能骑马”(高适《营州歌》)、“羌胡无尽日”(高适《蓟门行五首》其三)、“不教胡马度阴山”(王昌龄《出塞》其一)、“深入匈奴战未休”(王昌龄《箜篌引》),是对少数民族匈奴胡人的刻画,诗人笔下的匈奴胡人虽是敌人,但真实反映了他们的生活场景、勇武好战的性格、侵略汉地的场面,对于这一人物意象诗人都真实地刻画叙写,为读者全面展示了胡人单于这一人物意象的特色,更加生动形象地展示在读者面前。

二、边塞诗中不同意象特质的成因

(一)作家实地的边塞经历、体验

唐代战争频繁的地区主要在西北、朔方和东北,尤以西北为甚。诗人王昌龄曾漫游西北边塞,到过泾州、萧关、玉门关一带,对边塞军中情况比较了解,对将士的苦乐哀怨有深切的体会,还揭露了军中积存已久的问题,蕴含了深刻的思想内容。诗人高适三次出塞、两走蓟北、一走河西、漫游燕赵,曾在军中任职,参与过平定叛乱的战争,在边塞生活了近六年,对军事问题有一定研究。诗人岑参天宝三年进士,授右帅府兵曹参军;天宝八年为安西节度使芝幕府掌书记;天宝十三年再度出塞。几度出塞,多年的戎马生活、塞外山川奇险的景物和气势恢宏的战争场面,他运用多变的笔触、新奇的想象、磅礴的气势在诗中一一刻画出来[4]。边塞的辽阔地荒、山地高原、戈壁沙漠、严寒干旱、气候恶劣等环境,诗人都亲身经历过,并且将这些意象场面反映在自己的诗歌中,于是边塞诗就有了诸多反映边塞地形气候的地域意象、反映敌我双方交战的场面和将领、士兵、匈奴单于的人物意象和其他军事意象。

如果没有深入西域边塞的生活体验,就不会挖掘出与边塞相关的符号意象,也就不会有具有唐代边塞诗意象的特质[5]。而且深入边塞的诗人其诗歌创作的美学风格及意象特质都与未出塞诗人和其他诗派有很大不同。从军旅体验中来,从边塞阅历中出,是边塞诗歌生命和独到之所在。正是诗人亲身的塞外军旅体验感悟和诗人独特的想象及风格,才会发掘出别于其他诗歌的边塞意象及意象特质。

(二)历代作家作品对唐代边塞诗意象影响

边塞诗最早可以追溯到《诗经》和《楚辞》,其中一些短诗就是边塞诗的雏形。汉乐府民歌中,反映战争的诗歌占有重要位置,如《战城南》、《十五从军征》等,诗歌有鲜明的主题思想,题名被后代广泛采用。东汉末年、魏晋时期,诸侯混战、三足鼎立,涌现出一批反映战争、军旅的诗歌,曹操的《蒿里行》、曹丕《杂诗》二首、蔡琰《悲诗》、阮籍《咏怀诗》等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前代诗人创作的边塞诗的诗风和意象对唐代诗人的边塞诗创作留下深刻影响。在自然风光方面,前代诗歌中出现的意象仍被高适、王昌龄、岑参加以叙写,如雨、雪、风、山等自然意象和将士等人物意象;前代的历史人物又出现在了唐代的边塞诗中,如李将军,诗人一方面赞扬前代历史人物的丰功伟绩,对前人的称赞,另一方面对当时将领和军队现状不满,对当时起到劝勉作用。后代诗人在前人诗歌的基础上借鉴并大胆创新,融入各自独特的风格,涌现出高适、岑参、王昌龄等一批又一批边塞诗人,逐渐形成词情慷慨、景物恢奇、风格独特、独树一帜的边塞诗派,格调雄浑豪放、慷慨悲凉,境界阔大[6],形成具有唐代边塞诗特质的荒凉苍茫、雄阔劲健的自然意象,既有具有英雄主义的将士,又有思乡厌战的士兵的人物意象和烘托战争紧张气氛的军事意象。

参考文献:

[1]陈植锷.诗歌意象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64.

[2]袁行霈.中国诗歌艺术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66.

[3]谢普.国学全知道[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0.

[4]汪守德.中国战争诗歌[M].北京:文艺出版社:2008.

篇3

出塞和凉州词都是著名的边塞诗。《出塞》是唐朝诗人王昌龄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是一首著名的边塞诗。此诗内容主要是慨叹远征之苦,良将之苦,体现出了诗人对家国的爱重和维护、对战争胜利的渴望与期盼以及对良将的信心。

全诗如下: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凉州词》是唐代诗人王之涣的作品,是一首著名的边塞诗。这首诗以一种特殊的视角描绘了黄河远眺的特殊感受,同时也展示了边塞地区壮阔、荒凉的景色,悲壮苍凉,流落出一股慷慨之气,边塞的酷寒正体现了戍守边防的征人回不了故乡的哀怨,这种哀怨不消沉,而是壮烈广阔。

全诗如下: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来源:文章屋网 )

篇4

关键词:边塞诗;《采薇》;影响

中图分类号:I2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9-0183-02

说到边塞诗,大家自然会想到唐代,想到高适、岑参。其实唐代只是中国边塞诗发展的高峰时期,唐代边塞诗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它是在充分吸收继承前代边塞诗创作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关于边塞诗的源头有众多说法,这里我采取学界较为统一的《诗经》说,希望能够在分析边塞诗特征的基础上,对其源头进行一次探析,重点分析一下《采薇》所体现出的边塞诗特色及对我国后代边塞诗的影响。

一、简述边塞诗的特征

关于边塞诗的源头学界有这么几种说法:(1)先秦是边塞诗的萌芽时期,《诗经》中的一些战争诗就是代表作。(2)到汉代形成大一统王朝,边塞明确之后才形成边塞诗,认为第一首边塞诗当是细君公主的《黄鹄歌》。(3)源于神话传说中的《穆天子传》,认为西王母与周穆王的对话堪称边塞诗之源。毋庸置疑,这些观点都有其正确性,但具体如何判定,我们需从边塞诗的概念出发去探究核对。

对于边塞诗的概念,应从它的内容方面界定。一般说来,凡是反映和描写边塞战争、边地风光、民俗风情、诗人游边、送人出塞以及由边塞问题所引发的社会问题等内容的诗歌,都可以视为边塞诗。但由于我国历史悠久,不同时代疆界不同,边防要塞也就不同,所以有人认为只有明确的边塞一词产生以后才有真正的边塞诗。但众所周知,中国古汉语的特点之一就是单音词居多。我们现在通常所说“边塞”的连用,根据记载得到了汉代《汉书・晁错传》中的“守边防塞”,而在这以前,都是以“边”或“塞”或“鄙”、“封”的单字出现,但这“边”毫无疑问就是指国的四周与邻国接壤的地区,“塞”指边地中显要的地方,所谓边防要塞的概念与我们现在所说的边塞概念基本相同,所以我认为对边塞诗的界定主要看其所描写的风物、战争是否为边塞地区,而不同的边塞地区的界定得具体分析,就拿战争诗来说,得是对外的战争而不能是内部平定叛乱的战争;就闺怨诗来说,必须是由边塞行役而引发的征夫的哀思,思妇的幽怨,而非普通的游子思妇的浅歌低吟,显然后者不能算作边塞诗,所以关键点就在于是否是有关边塞,在我看来,有相对稳定的国家政权机构,有一定疆域,对内对外都具有相对独立性,有明确边防态度的独立国家政权,它的对外战争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为内容的诗作都可算作边塞诗。对边塞诗内容的研究,前辈早有丰富的论证,在这里,我仅列举以下主要观点:(1)歌颂将士或诗人出塞从军保家卫国的英雄主义精神,《诗经》中的《六月》。(2)反映旷日持久的边塞战争给戍卒带来的痛苦,揭露穷兵黩武的开边战争给士兵和家庭带来的不幸灾难。如《诗经》中《君子于役》。(3)描写边地奇异风光,如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采薇》是《诗经・小雅》中的名篇。《诗序》说:“《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遣戍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而《汉书・匈奴传》说:“(周)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狁之故,岂不日戒,猃狁孔棘。”周时周边的少数民族主要有猃狁、西戎、荆蛮、淮蛮、徐戎等部落,常常侵犯周朝边界,为此周朝不得不进行自卫反击。无论是何种说法都可说明《采薇》是周时对西北猃狁的一次保家卫国的正义战争。现在我们就通过回归原文来分析一下在《采薇》中体现的主题多样性。

二、《采薇》的多样主题

《采薇》全篇共6节,这6小节可分为两部分,也可分为三个部分,在这里我觉得按三部分划分更易于理解。其中第1―3节是第一部分主要是通过薇菜起兴向读者展示一群长期在外征战的戍卒在艰辛的战斗生活中对家乡无尽的思念。前三章通过叙写薇菜的变化“作止”“柔止”“刚止”来暗喻时间的变化,由出芽、柔嫩到坚硬表面上是戍卒采薇菜充饥反映戍卒生活的艰辛,而其实内含时光流逝,不得归乡的痛苦。紧接着的“心亦忧止”即是最好的明证,并且还是“我戍未定,靡使归聘”连一封家书都无法书写,痛苦哀怨之情溢于言表。戍卒长期戍守在外无法回家的思乡之情笼罩全篇,但他们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猃狁之故”,并不因自己的处境而有所懈怠。只因“王事靡”而“不遑启处”,这就说明戍卒拥有强烈的正义之心,保家卫国的爱国之心。并且这一点只在第二部分4―5节中回忆紧张的战斗生活中得到更好的印证,如果说第一部分流露出的是伤感痛苦的哀怨之情,那么到了第二部分完全被高昂的爱国热情所替代。首先“彼尔维何?维棠之华”开头以棠棣之华起兴,暗示在战事紧急的情况下,将士团结一致,同仇敌忾。接着描写军队装备精良、军容整饬。通过“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描写军队战车战马的壮观。在如此壮观盛大的军车的指挥带领下戍卒奋勇争先。“岂敢定局?一月三捷”写出了战事的频繁,战争的壮烈以及取得胜利的喜悦。紧接着又描写战争指挥者华丽的装备“四牡”“四牡翼翼”“象弭鱼服”等。“岂不日戒,猃狁空棘”写出由于战事紧急戍卒不敢懈怠,体现出的是舍身忘我的保家卫国的战斗热情。其基调是高昂热烈的。第三部分为第6节,其中有最为大家熟悉,历来被人称道的名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原始》也说:“此诗之佳,全在末章,真情实景,感伤时事,别有深情,不可言喻,故曰‘莫知我哀’,不然凯旋,生还,乐矣,何哀之有邪?”被认为开创了我国文学史上以乐景写哀情,以哀景写乐情的诗歌美学境界。如“昔”字领起对过往的回忆,而“杨柳依依”描写出柳丝在风中飘舞的动感,写出了当时春光的明媚,也点明了离别的时间。“往矣”则说明了离别的在即,风景如此美好面临的却是离家别亲,怎能不让人更加伤怀。一片好景本该共同赏玩而此时却离别在即,悲伤之情更深一层。更妙的在下一句“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今”一方面对照了上文的“昔”字,现在我打了胜仗归来,却不再是当时的春光明媚“杨柳依依”,而是“雨雪霏霏”,本该喜悦的回归之情似乎也被这漫天飘舞的雪花所掩盖,也蒙上一层伤感之情,更因长期在外戍边打仗,物是人非,令人不忍猝读。一起奋战的同伴已埋骨他乡,自己独自生还,已有一丝的哀愁,更因遥想家中久别的妻子儿女,这一切都不能不让人思索感慨万千。而这一切的所思所感都是在归乡途中,且还面临着“载渴载饥”的困境,本来就会有“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恐惧,更何况现在是如此的狼狈不堪,怎能不感慨“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综上所述,它至少包含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戍卒采集薇草充饥说明生活的艰辛;战事频繁,戍卒思归之情以及抗击外侮的决心等,第一部分是哀怨艰辛的悲歌,第二部分就是热烈激昂的战歌,第三部分则是深沉回忆的哀歌,是一首由多种乐器配合演奏的交响曲。

通常人们喜欢把《采薇》当做《诗经》中厌战诗的代表作,或者说较多的是谈论它的厌战主旨,我认为这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完全正确,说它厌战主要是建立在对戍边将士的艰辛生活和浓郁的思乡之情的探讨之上的。这种厌战的根源可以从中华民族或者是周人的心理去挖掘,周时中原地区是农耕区,普遍的都存有安土重迁、渴望和平稳定的心理意识,所以自然就会厌弃战争。周人虽然厌战,但并不畏惧战争。所以在猃狁南下入侵时,周人并没有畏惧退缩,而是积极加入战斗,并把自己“靡室靡家”的苦难归咎于猃狁,得出“猃狁之故”,这就足以说明《采薇》作为边塞诗体所现出的边塞诗的主题―爱国主义,所以说爱国主义是根植于中华民族的心理土壤中,是华夏民族弘扬其雄强气性的结晶,是中华民族凝聚、发展、生存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前面已经提到过有人将《采薇》定义为厌战,我认为它有一定的正确性。首先周人厌战,但并不惧怕战争这是肯定的,但如果长期在外征战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这就跟周人的伦理意识和安土重迁观念相违背。再者,他们对家园故土的深切怀念与眷恋是造成这首诗整体上有一层伤感情绪的重要的原因之一,再加上在《采薇》中将士还面临其他的困难,如军备供应不足而不得不采野草充饥,战事紧急随时可能遭遇死亡的威胁,更加深了诗中的悲伤之情。尤其是最后一章“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的千古绝唱。在今昔的景物对比中主人公的感情也通过这“雨雪霏霏”而自然流露,“杨柳依依”的喜悦之感被离别悲伤之感替代。“雨雪霏霏”的悲凄之情更夹杂着战胜回归的喜悦之情,使欢娱之情更加深沉以至全给人一种悲慨苍凉之感,所以说《采薇》定义为厌战诗不无道理,把感伤主义作为它的情感内蕴,也是经得起考验的。

三、《采薇》对后代边塞诗的影响

首先,在主题上看,《采薇》主题的多样性就对后代有很大的影响。如它表现戍卒生活的艰辛和对家乡的思念就开启了后代描写边地生活艰辛和戍卒思乡的诗歌的先河,如汉代陈琳的《饮马长城窟行》主要描写修筑长城给人民造成的痛苦和不幸,无疑是对《采薇》中戍卒艰辛生活的反映,那种不幸和痛苦的延续。到了中唐,盛唐气象开始消退,诗中描写戍卒生活艰辛和悲伤情感的诗作增多,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李益的边塞诗。

其次,从表现方法上看,《诗经》中的边塞诗多以叙事为主,主体感情通过具体的叙述和特定场景的描绘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在《采薇》中,戍卒生活的艰辛和浓郁的思乡之情就是通过戍卒采集薇菜这一特定场景和薇菜这一特定植物的生长变化而表现出来的。这一手法为后来许多诗歌所继承,如李益的名作《夜上受降城闻笛》中“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典型地将戍卒的思乡之情通过对边塞夜晚景色的描写以及听到芦管之声表现得淋漓尽致。最后一章的以乐景写哀情,以哀景写乐情对中国古代诗歌的影响更为深远,如梁代萧子显的《燕歌行》就是受《采薇》最后一章的影响。

再次,《采薇》主题的多样性从整体上看对后代边塞诗也是影响深远。高适的名篇《燕歌行》就是典型代表,既有将士战斗的激烈,又有军中苦乐不均以及征人思妇的相思,更有对戍守的将军的辛辣讽刺。

《诗经》作为我国古典诗歌的光辉起点,不管是在反映生活的广度上,还有反映生活的方式上,都显示出我国最早诗歌作品的巨大成就,而《采薇》作为《诗经》中边塞诗的杰出代表,其主题的多样性,艺术手法上的独特性和精神内蕴一直得到后世诗歌的继承和发展。

参考文献:

篇5

关键词:唐代;边塞诗人;边塞诗;酒;共生现象

酒与唐代边塞诗歌有着密不可分的重要关系。从对大量唐代边塞涉酒诗中的归纳分析中可以看出,这些诗是唐人酒文化营养所孕育出的精神花朵。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好的边塞诗有一半都是在酒兴中一挥而就的。很多边塞诗人,背后都有着与酒相关的生动故事。因此本文将以唐代涉酒边塞诗歌作为关照的对象,探析其中体现的诗酒内容、共生关系、文化内涵和精神本质,以补充和加深我们对唐代边塞诗内涵和唐代边塞文化的认识和研究。

一、唐代边塞诗中涉酒题材的类型

(一)借酒起兴,漫抒军旅英雄慷概之志

随着弃文尚武价值观的转变,勇上沙场,矢志报国的豪迈之情涌上心头。在此感情下诞生了很多令人读来精神抖擞,昂扬向上的佳作。如岑参的《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火山六月应更热,赤亭道口行人绝。知君惯度祁连城,岂能愁见轮台月。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祗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豪迈之气贯穿始终:首联以火山、赤亭起句,造成一个特殊的背景,烘托出李副使不畏艰苦、毅然应命前行的豪迈气概。颔联两句明写李氏不平凡的经历,激励其一往无前。这里“岂能”故作反问,暗示出李副使长期驰骋沙场,早已把乡愁置于脑后了。这是盛唐时代人们积极进取精神的反映。诗的颈联使用招呼、劝说的口气,挽留李副使脱鞍稍驻,暂入酒家,饮酒话别。作者超越一般送别诗的依依不舍,感伤落泪,直接提出此次西行“击胡”的使命,化惆怅为豪放,在送别的诗题下开拓了新的意境。诗末两句直抒胸襟,更是气贯长虹,“功名请向戎马沙场上求取,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这既可看作岑参勉励李氏立功扬名,创造英雄业绩,又是自己的理想和壮志。岑参的《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依旧是一番兴会淋漓,豪气纵横。“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这不是有感于时光流逝,叹老嗟卑,而是有着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豪迈感,表现出奋发的人生态度。“一生大笑能几回”的“笑”,是爽朗健康的笑,来源于对前途、对生活的信心。末句的“须醉倒”,并不是借酒浇愁,而是以酒助兴,是豪迈乐观的醉。

(二)置酒设宴,渲染故交远征的依依惜别之情

面对行将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挚交好友,复杂情感融入杯杯酒中。有轻松问候的高适诗作《送李少府时在客舍》:“主人酒尽君未醉,薄暮遥途归不归?”岑参的送别诗《送浑将军出塞》中“从军借问谁所从,击剑酣歌当此时。远别无轻绕朝策,平戎早寄仲宣诗。”《奉别封大夫——得征字,时封公兼鸿胪卿》中“醉里东楼月,偏能照列卿。”表达了对浑将军的殷切祝福。他的另一首著名边塞诗《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描绘了一个盛大的离别宴席,“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可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对于友人离去的深深不舍终于尽展无疑。同样,在《武威送刘单判官赴安西行营便呈高开府》中“置酒高馆夕”“军中宰肥牛”,《醉里送裴子赴镇西》“醉后未能别,醒时方送君。看军走马去,直上天山云。”均表达了对友人离去的深深不舍。

(三)借酒细品思乡离亲之苦

这方面的边塞咏酒诗创作数量最多的当属岑参。如《与独孤渐渐道别长句兼呈严八侍御》的“中酒朝眠日色高,弹棋夜半灯花落。” 《碛西头送李判官入京》中的“送子军中饮,家书醉里题。”《送韦侍御先归京》中的“客泪题书落,乡愁对酒宽。”还有《临洮泛舟赵仙舟自北庭罢使还京》中的“醉眠乡梦罢,东望羡归程。”通过自斟自饮,醉酒麻痹自己的思乡之苦。描写边塞酒席之景,以此反衬出愁苦的思乡之情。如他的《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虽然“酒泉太守能舞剑,高堂置酒夜击鼓”,可是“胡笳一曲断人肠,座上相看泪如雨”;虽然 “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金叵罗”,可是“三更醉后军中寝,无奈秦山归梦何。”眼前觥筹交错,夜半梦回故乡。这是没有办法抑制的。

(四)悲沉喟叹,展露塞外生活和战争的苦涩艰辛

这源于对戍守边疆,矢志报国心态的转变和以及对战争残酷的反省。如王翰的《凉州词》(其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昌龄的《代扶风主人答》:“依然宿扶风,沽酒聊自宽。”因为“十五役边地,三四讨楼兰。连年不解甲,积日无所餐。将军降匈奴,国使没桑乾。去时三十万,独自还长安。不信沙场苦,君看刀箭瘢。乡亲悉零落,冢墓亦摧残。”这是战争带来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凄苦之声。岑参的《北庭贻宗学士道别》通过表达对宗学士在边塞艰苦生活中的陪伴“忽来轮台下,相见披心胸。饮酒对春草,弹棋闻夜钟”的感激,并由诗句,“孤城倚大碛,海气迎边空。四月犹自寒,天山雪濛濛”展现自己从军戍边后险恶的生活环境。他的《北海行送崔侍御还京》同样描述了边塞奇特之景。诗的最后两句醉酒送友:“送君一醉天山郭,正见夕阳海边落。” 环境的险恶,只能让人品味辣酒去忍受。

二、 唐代边塞诗诗酒共生的文化成因

首先,在盛唐时代,酒文化极其兴盛。

当时的全国各地,酒坊林立,诗人饮酒成风,咏酒诗比比皆是。边塞诗人也不例外。由于对酒的偏好,且酒的种类繁多,边塞诗中出现了很多种类的酒,据前人大略统计,出现次数最多的有三种:葡萄酒,烧酒,酒。如李颀的《塞下曲》,“帐下饮葡萄,平生寸心是。”岑参的《胡歌》,“黑姓蕃王貂鼠裘,葡萄宫锦醉缠头。”岑参的《与独孤渐道别长句兼呈严八侍御》,“桂林葡萄新吐蕃,武城刺蜜未可餐。军中置酒夜挝鼓,锦筵红烛月未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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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边塞诗; 鉴赏; 方法

在唐朝,尤其是盛唐时代,由于国势强盛,疆域广阔,交通便利,国内外各民族之间经济文化交往增多;守边和扩边的战争也较频繁,不少边帅能文能武并且喜欢延揽文士;知识分子视野开阔,精神振奋,不少人带着建功立业的愿望,投笔从戎,赴边求功。正如杨炯诗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王维诗句“忘身辞凤阙,报国取龙城。岂学书生辈,窗间老一经。”;岑参诗句“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丈夫一英雄。”这些因素,促成了唐代边塞诗的繁荣,形成一个边塞诗派。

边塞诗指的是那些以边塞风光、军旅生活为表现对象的诗,是唐代诗歌的主要题材,是唐诗当中思想性最深刻,想象力最丰富,艺术性最强的一部分。一些有切身边塞生活经历和军旅生活体验的作家,以亲历的见闻来写作;其创作贯穿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个阶段。其中,初、盛唐边塞诗多昂扬奋发的格调,艺术性最强。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就是初唐写作边塞诗较多的作家,此后其他著名诗人如杨炯、陈子昂、杜审言等人也创作边塞诗。边塞诗创作一时蔚为风气。

盛唐是边塞诗创作的鼎盛时期,涌现了著名的边塞诗派,代表诗人有高适、岑参、王昌龄、李颀、王维。除此之外,盛唐大诗人李白、杜甫都写过边塞诗,这些边塞诗成为他们的代表作的一部分。如:李白的《关山月》、《塞下曲》六首、《战城南》、《北风行》,杜甫的《兵车行》、《前出塞九首》、《后出塞六首》等。另外一些诗人也有边塞诗的名篇传世,如王昌龄有《出塞》、《从军行》,王之涣有《出塞》,王翰有《凉州词》。盛唐成为边塞诗创作的顶点,此后中晚唐并没有出现边塞诗的大家,但题材有所扩展。宋朝的范仲淹、贺铸、陆游、辛弃疾等也有边塞诗传世,但影响远不如盛唐时期。

边塞诗作为诗歌大家族中的一员,除了具有一般诗歌的特点,还有它的独特之处,我们掌握了边塞诗的这些特点之后,鉴赏起边塞诗来就会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一些,边塞诗主要是结合雄伟、壮阔的边塞景色的描写,表现边塞将士驰骋沙场、抗敌御侮的爱国思想和豪情壮志,风格奔放雄伟,豪迈悲壮。诗歌内容主要有:

1、以诗歌来反映边塞的山川景物和风土人情

2、表现从军边塞、杀敌报国的意志

3、讴歌边塞将士不畏辛劳、保卫边陲的战斗精神

4、抒发御敌建功的愿望和安边定远的思想

5、描写将士和亲人相互思念的深沉情感

6、讽刺并劝谏拓土开边、穷兵黩武的统治者

7、表现将士和人民厌战怨征的情感

列出了边塞诗的内容之后,我们再把边塞诗中经常出现的意象及鉴赏边塞诗时常用的术语作一个归纳:

从用品看:金鼓、旌旗、烽火、羽书、戈、矛、剑、戟、斧、钺、刀、铩;

从地名和民族名看:碛、西、轮台、龟兹、安西、楼兰、夜郎;胡、羌、羯、夷、单于;

从景物看:大漠、烽烟、长城、黄沙、长云、秋月、雪山、孤城、雁飞、鹰扬、箭飞、马走;

景物的特点:雄奇、奇丽、奇寒、辽阔、壮阔、广阔;

感情特点:豪迈、豪气、豪情、报国之志、杀敌豪情、昂扬精神;

美学风格:雄浑、磅礴、豪放、浪漫、悲壮、瑰丽、奔腾、峻伟;

常用手法:比喻、夸张、用典、烘托。

了解了边塞诗的这些知识之后,如何更好的理解、鉴赏这类诗歌呢?我们认为,应该注意从以下几个角度去掌握。

①了解诗歌创作的时代背景,即把握时代特征。 边塞诗是时代的产物,是最能体现国运兴衰的作品,所以,如果能对作者所处的时代有所了解,对体会作品的内容和作者的感情肯定是大有帮助的。诗评家常称赏“盛唐之音”,边塞诗正是构成“盛唐之音”内容的一个基本方面。“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王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王昌龄),豪迈,勇敢,一往无前,即使是艰苦战争,也壮丽无比;即使是出征远戍,也爽朗明快;即使是壮烈牺牲,也死而无悔。到了中晚唐,国势开始衰微,虽然诗人们仍保持着昂扬向上的基调,但不免夹杂着多少悲壮,多少婉伤:“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李益),“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陈陶)。

到了宋代,国家在民族斗争中一直处于劣势,外侮不断,国难当头,在边塞诗中流露出来的感情,就更多地体现在报国无门的愤懑(陆游“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更多地体现为归家无望的哀痛(范仲淹“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尽管仍洋溢着一股爱国热情,但和盛唐时代的边塞诗相比,不免更多一些凄凉,更多一些惆怅。时代不同,边塞诗的题材、主题基本类似,风格也差别不大,却都分明展示了各自不同的时代特征。

②推敲作品中蕴含的不同的思想感情。 边塞诗题材的兴起,是与诗人们的生活范围有所扩展紧密关联的。从边塞诗中,我们看到诗人的眼界开阔了,诗歌的境界拓展了,诗歌的内容更显得异彩纷呈。有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杨炯);有报效国家的激情:“誓欲成名报国,羞将开口论勋”(张说)。

不少诗人在塞外军营生活多年,如高适、岑参、李益等,他们的边塞诗中的内容几乎涉及到了边塞生活的各个方面:有的写出征士兵的乡愁和家中妻子的离恨(李益“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 );有的表现塞外生活的艰辛和连年征战的残酷(岑参“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有的反映对帝王黩武开边的不满和对将军贪功启衅的怨恨(高适“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 有的表现报国无门的愤懑和归家无望的哀痛(陆游“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有的惊异于塞外绝域那种迥异于中原的风光(李益“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我们在阅读这些诗歌时,要能够区别每首诗作思想内容上的细微差别。比如岑参的边塞诗,以慷慨报国的英雄气概和不畏艰苦的乐观精神为其基本特征,更多地描写边塞生活的丰富多彩。他也写过一些在边塞怀土思亲的诗歌,如为后人传诵的《逢入京使》:“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事情虽小,情意深厚。同时,我们还要体会到,跃动于边塞诗中的种种矛盾:慷慨从戎和久戍思乡的矛盾;卫国激情和艰苦生活的矛盾;痛恨庸将和献身精神的矛盾等等。

③体会不同的艺术风格。 边塞诗的艺术风格也是异彩纷呈。有的豪放旷达,如王翰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有的雄奇壮美,如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有的豪壮悲慨,如杜甫的“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有的委婉清丽,如李白的“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只有通过对诗歌字句的细细体会,才能准确地领会到由于不同时代、不同内容、不同诗人的不同艺术素养、不同生活遭遇,反映在边塞征战诗这个大主题下异彩纷呈的艺术风格。

以陈陶《陇西行》为例:”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首诗思想内容有显著特征:既以昂扬的爱国热忱,歌颂了戍边将士保家卫国,奋勇杀敌,不怕牺牲的精神,又毫不讳言战争的另一面,以沉痛的心情表现了战争所造成的家破人亡的惨痛悲剧。诗的前两句写战事的惨烈,将士的奋勇。”誓扫“句从士气以见战争的性质,”五千“句从牺牲之大来表现战争的壮烈和将士义无反顾的奋斗精神。后两句宕开一笔:远方戍人已成为无定河边的尸骨,家乡的妻子却不知,梦见的仍然是音容栩栩的良人,仍然朝思暮想,守着、盼着他回来团聚的这一天,而他却永远也不能重回她的身边。这两句通过现实与梦境的对比,将悲剧意味表现得浓烈深长。

诗歌鉴赏是语文教学中的难点,而边塞诗,由于学生接触较少,鉴赏起来更是有一定的难度,希望这篇文章能对我们鉴赏边塞诗有一定的帮助。

参考文献

[1] 《唐代边塞诗研究论文选粹》,甘肃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

[2] 《盛唐边塞诗评》,漆绪邦,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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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鉴赏山水田园诗,润泽学生心灵

山水田园诗指的是以自然风光为题材,通过描写山川景物、自然风情等内容寄予作者的情思,这类诗歌常常采用寓情于景或者借景抒情等写作手法表达作者的感情。高中语文教材中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王维的《山居秋暝》等都是千古传诵的名家名篇。教学上述诗篇,我们不仅可以引导学生展开丰富的联想与想象的翅膀,运用二度创作的方式在学生的脑海中重现作者在诗中所描绘的旖旎的自然风光,还可以借此品鉴作者在诗中寄予的美好情怀,培养学生美好的情操。

如在教学的《沁园春・长沙》时,通过引导学生反复吟咏并将这首诗与历代咏秋诗进行比较阅读,学生很快就陶醉在作者在诗中所描绘的南国秋天湘江橘子洲头如诗如画般壮美景色的欣赏之中,很快就不仅深刻感悟到这首诗中描绘的南国秋天风光之非常优美,而且更深刻地体味到诗歌中体现的作者以天下为己任、关注国家命运、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更美。可见,通过引导学生鉴赏这首词,学生很快就自觉地穿越了时空,来到了那个充满着浓浓秋意的南国湘江橘子洲头与作者一同欣赏起了那“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壮美景色,并对诗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雄伟气魄产生了无限的敬仰之情,并由此而产生了热爱祖国美丽山河、立足为构建中国“美丽之梦”而奋发读书的豪情壮志。

二、鉴赏边塞诗,陶冶学生情操

边塞诗以军旅生活为题材、或描写边塞苦寒的环境、或描写边塞壮美的风光、或抒发将士们杀敌卫国的豪情、或表现作者对战争的厌恶、或揭露战争给人民带来的苦难、或揭露统治阶级穷兵黩武的政策等之诗歌。鉴于此,高中语文教材中杜甫的《兵车行》、高适的《燕歌行》、杨炯的《从军行》等都属于脍炙人口的边塞诗之范畴。教学上述诗篇,我们不仅可以引导学生品鉴和学习先人爱国爱民、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崇高美德,还可以培养学生热爱祖国、维护和平、反对战争等高尚情操。

如教学高适的《燕歌行》时,通过引导学生反复吟咏、整体感受这首诗雄浑悲壮之感情基调后,学生很快就被诗歌中所描写的盛唐将士慷慨应征、不畏寒苦、浴血奋战、以身报国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并对诗中所描述的主将腐败轻敌、全体边防战士对和平生活的向往、对朝廷选用良将带兵作战的强烈呼吁等表现出深深叹惋之情,纷纷表示长大后一定要做一个和平使者,决不让高适《燕歌行》中所描写的边塞的萧杀荒凉、战场的肃杀阴森、战斗的激烈残酷等历史悲剧重演。通过鉴赏高适的《燕歌行》,同学们不仅被远古盛唐时期一声声雄浑的军号吹得热血沸腾,并合着诗人们唱出的时代的最强音,在意境高远、格调悲壮、充分体现了时代精神的盛唐时期的边塞诗中领略到了盛唐边塞诗的魅力,还由此产生了强烈的热爱祖国、报效家国的崇高的思想境界。

三、鉴赏送别诗,完善学生人格

送别诗多是以亲友惜别时的对对方的叮咛、赞颂、牵挂、或依依惜别、或别后的思念等为题材的诗歌。鉴于此,高中语文教材(选修)中陈子昂的《春夜别友人》、李颀的《送魏万之京》、李白的《送友人》等都是流传千古的送别名篇。教学上述诗篇,我们不仅可以引导学生领略到诗歌中描写的美丽景观,更可以引导学生充分体味古人在送别诗中所表现出来的抑或缠绵抑或牵挂抑或豪迈等的思想感情,从而借此培养学生诚恳待人、珍惜友情、珍爱朋友等美好情操,继而完善学生的美好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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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在几千年的文学发展历史中,诗歌始终占据着文学主流地位。山水旅游诗是古代诗歌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它以描写自然山水、吟咏田园风光、抒发怀古幽情以及展示民情风俗为主要内容。这些作品有优美的语言、动人的韵律、丰富的心灵感悟,有深刻的思想蕴含,并以独特的方式向我们展示着自然之美和生命之美,具有永恒的美的魅力。[1]作为中国古代文学史上重要诗歌门类之一的山水旅游诗,晋初开始创作,经过晋南北朝时期进一步的完善和发展,到唐宋鼎盛繁荣,直到明清,历史悠远。这期间作家层出不穷、作品更是浩如烟海。诗人不仅在这些山水诗中营造了或空灵澄澈、或淡远秀美、或雄浑阔大的山水意境,更注入了其对自然与人生的热爱和对宇宙与人生的感悟,具有较高的思想和艺术价值。山水诗繁荣的唐宋时代,咏史怀古、边塞、风俗人情等题材的旅游诗更是得到空前发展。但在唐诗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宋代旅游诗,无论在边塞诗的气象、旅游诗的题材及审美等方面,均与唐诗存在很大差异。

一、唐宋边塞诗的气象

边塞诗有两类。一类借写与边塞有关的事言志抒怀。这类诗的内容虽也有对边塞风光或战争场景的描写,但主要是为了抒发作者渴望投笔从戎的心愿、建功立业的壮志和卫国报国的情怀。作者并未亲赴边关,其对边塞风光或战争场景的描写,要么来自前人或他人的体验,要么出自个人的想象。如,杨炯在《从军行》中高唱的“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李白在《塞下曲》中吼出的“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这类边塞诗,作者写作时并未到边关去“旅”去“游”,显而易见,是不宜划入旅游诗范畴的。另一类是记录自己的边塞生活,描写边关风光、战争场景、将帅形象、士卒情怀的诗篇,是货真价实的旅游诗。这类诗的作者,要么本人有过军旅生活,如,骆宾王、陈子昂;要么亲身经历过边关战争或长期戍守边疆,如,岑参、高适、严武;要么有过亲身游历边关的经历,如,王昌龄、李颀;要么奉命出使,亲身到过边关,如王维。

唐代边塞诗与宋代边塞诗,都描写边塞生活、抒发爱国情怀,但比较唐宋可以归入旅游诗范畴的边塞诗,却发现它们的基调大不一样,唐代边塞诗昂扬,宋代边塞诗凄凉;宋诗如羌笛吹怨,胡笳悲鸣,令人扼腕,催人泪下。唐诗则如黄钟大吕,大气磅礴,使人振作,催人奋进。

(一)唐代边塞诗特点

唐代边塞诗产生在盛唐时期,这一时期国家强盛,百姓殷实,遇边境祸乱唐王朝多能克敌制胜保住疆土。这一时期,大部分边塞诗都表现出慷慨激昂的基调。

1抒发投笔从戎、边关杀敌、塞上立勋、建功立业的壮志豪情

如,骆宾王的《夕次蒲类津》:“……龙庭但苦战,燕颔会封侯。莫作兰山下,空令汉国羞。”该诗写于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当时,正值吐蕃入侵西北边境,名将薛仁贵任逻娑(今拉萨)道行军大总管出征西域,骆宾王在军中任奉礼郎,用此诗作表明苦战立功、死不降敌之心。又如岑参的《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也是借此抒发塞上立勋的抱负。

2誓死报国、英勇无畏、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的英风胜概

严武在《军城早秋》中描写“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王昌龄在《从军行》中描绘的:“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大漠风尘月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两首诗连在一起看,“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所表达的决不是像有些人所理解的“悲从军之多苦”、“久戍之苦”。而是豪气冲天的英雄主义精神。即使在“安史之乱”之后的中唐时期,唐王朝的国力已经大降,版图也大幅缩小了,有过在边关从军经历的军旅诗人李益,仍在他的《塞下曲》中一如前辈那样高唱着英雄进行曲:“伏波唯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莫遣只轮归海窟,仍留一箭定天山。” 诗歌歌颂边防将士决心仿效东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决心为保卫祖国而不惜战死沙场,他们要远胜于那个曾经投笔从戎、绝域立功的东汉定远侯班超,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许敌人战车的一个轮子逃回巢穴的决心,同时在把敌人打败后继续保持高度警惕,防止外敌卷土重来。唐代边塞诗中这种英雄主义的主旋律,从初唐一直奏响到中唐。

3对边陲绝域奇特风光的礼赞,对艰苦戍边生活的讴歌

王维《使至塞上》中的名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诗人满怀激情对西北边陲大漠雄浑自然风光的绝佳描绘,更是表达对“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为前方打了胜仗而感到欢欣鼓舞的自豪。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描绘的“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如《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中描绘的“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这同样不是单纯地写景,而是乐观豪迈地抒情。风卷草折,八月飞雪,诗人不但不认为边关萧瑟,胡天凄苦,反而视若春风,梨花怒放。平沙入天,夜风如吼,碎石如斗,随风乱滚,诗人不但不以为艰苦,反而认为是杀敌制胜的大好时机。这种壮丽的画面、灿烂的色彩、铿锵的音韵、金声玉振般的诗句,正体现了唐代边塞诗人斗志昂扬、气吞风云的胸襟,对边陲绝域奇特风光的礼赞,对艰苦戍边生活的讴歌。

(二)宋代边塞诗的特点

两宋时期,与宋对峙并存的先后有辽、金、西夏、蒙古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而宋朝统治者,对异族入侵不像唐朝那样予以坚决反击,而是一贯采取赂敌求和的政策。这对于积贫积弱的宋朝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同时,宋朝赂敌愈急,敌人入侵也愈急,这更削弱了宋朝国力,从而也更无力、无胆反击外敌侵略。偶有主战派,在一片求和声中也是孤掌难鸣,甚至惨遭不幸!此时期的边塞诗,也多表现得沉郁、凄凉。[2]

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的阔大胸怀名垂青史的北宋政治家、军事家范仲淹留下的表现他边塞生活的《渔家傲》一词读来沉郁、悲壮、凄凉。由于宋王朝的一味退让,侵略者得寸进尺,侵扰不已。一心为民的范仲淹一向反对赂敌求和的政策,他虽然率领将士取得了一时一地的胜利,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北宋朝廷的赂敌求和的政策,因而也难以消除边患。在词中,作者把忧愤国事、御侮卫国的壮烈情怀以及边防将士以身许国的英雄气概和对当权者赂敌政策的无可奈何,表达得淋漓尽致,令人感慨万千。[2]范仲淹笔底的“塞下”是延安,辛弃疾眼前的边疆是镇江,陆游诗中的边关是瓜洲《楼船夜雪瓜洲渡》,是汉中《铁马秋风大散关》,是宝鸡。在这些塞诗中,中原腹地,竟是“大”宋的边疆!相对唐代来说,这样一个不景气的王朝,是很难孕育出气吞万里的豪迈的边塞诗。胸怀伟大的范仲淹、文武全才的辛弃疾和亘古男儿陆放翁,其“边塞诗”也只能是赤子血、志士恨、英雄泪、壮士悲。宋代词人们报国无门和 “国破山河在”的悲叹与盛唐气象已相去甚远。[2]

造成唐宋边塞诗的巨大差异的原因是:唐王朝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黄金时代,是当时在历史上还具有进步意义的封建制度蓬勃发展的高峰时期。初盛唐尤其如此。当时,整个社会开放进取,生机勃勃。唐王朝在极盛阶段,疆域曾达2307万平方公里,接近我国今天领土面积的25倍。[3]经济总量,更是高达当时全世界的五分之三。[4]而宋朝,则进入了封建社会的下坡时期,各种社会矛盾日趋严重。整个社会专制封闭,萎靡不振,即使北宋,版图也还不及汉代(汉为600多万平方公里[4])。钱钟书先生在《宋诗选注?序》中,只用了陆游一首诗的题目《五月十一日夜且半,梦从大驾亲征,尽复汉唐故地》便证明了这一点。至于经济,虽说北宋时,其经济总量也占到了世界的一半[5],但由于实行对外妥协投降、用钱财换安宁的国策,每年都要向辽、西夏等少数民族大量赔款输银,实际上是很虚弱的,注定了宋代不可能有唐朝那种大气磅礴的边塞诗。

唐代边塞诗空前绝后,还和唐代文人仕宦之路的多样性与任侠任侠,就是崇尚英雄行为、渴望建功立业、强调个性自由、珍视人生独立。的社会风尚有关。唐代文人入仕的途径有多种,除参加科举,还可投笔从戎,幕府效力,由军功而搏仕宦。著名的边塞诗人高适、岑参,就都有过此种经历。这在很大程度上催生了边塞诗的繁荣。而宋代的文人想做官,就只有科举一条路可走。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最为开放进取的朝代,思想空前活跃,意识形态相当宽松。这种时代氛围,使任侠思想成为一种社会风尚。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文人大多崇拜边关杀敌、塞上立功。高适在《送李侍御赴安西》中宣称“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即使像初唐王维那样的被人们视为“田园诗人”的人,在《少年行》中也呐喊“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可见,唐人任侠的社会风尚也是边塞诗繁荣的土壤。而宋代却是较为保守封闭的时代。统治阶级的全部心思,从开国君主赵匡胤开始,即是“攘外必先安内”。除“杯酒释兵权”防止武将作乱,对文人,在思想上也钳制很严。从歪整苏舜卿的“进奏院事件”开始,到陷害苏轼的“乌台诗案”,再到打击刘克庄的“梅花诗案”,文字狱不断。南宋兴起的理学,更是一门心思只“存”统治阶级的“天理”,而要灭掉人民大众的“人欲”。这种社会风气,使人们变得谨小慎微,怕谈国事,以英雄主义为基调的边塞诗就很难诞生了。

二、唐宋旅游诗题材

[JP2]在题材丰富多样性方面,宋代的旅游诗远逊于唐代。唐代旅游诗中,反映不同地域独特人文景观、民情民俗的风俗诗很多原因是唐代的文人格外喜欢漫游。唐代有一种与科举制度并行的潜规则――“行卷”行卷:即在参加科举考试之前,把自己认为最为得意的诗作编辑成卷,送给达官贵人、社会名流阅读,以换取他们的赞扬、推荐,为随后的参考预造声势,广结人缘,先做铺垫。“行卷”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参试结果。因为唐代的科举试卷是不糊名、不保密的。而且,录取与否,排名高下,还要取决考官及有权力影响考官的大人物或名人的态度。之风。这种做法,一方面滋生了拉关系、搞请托的不正之风,另一方面,又迫使文人士子长年累月过州立府,攀结达官贵人、名流耆宿、世上英才,步入大千世界四海为家,漫游天下。唐代李白、杜甫、高适等诗人,都曾有过漫游的经历。唐人的“漫游”,歪打正着地造就了旅游诗的繁荣。比较而言,宋代文人就只需走“书斋――考场――官场”三点一线式的单调的求仕之路。其人生阅历,远不如唐人丰富多彩。下面列举唐代反映不同地域的风俗诗,以尝鼎一脔。[JP]

(一)唐代旅游诗题材

1.反映唐代东北地区以游牧为主的少数民族生活

例如高适的《营州歌》:“营州少年厌原野,狐裘蒙茸猎城下。虏酒千钟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诗人通过对营州少数民族少年独特的服装、豪饮的习俗、高超的骑术的描写,为我们绘出了一幅唐代东北地区以游牧为主的少数民族生活的风俗画。

2.描绘唐代长江流域

(1)长江三峡一带少数民族聚居地区风光的传神速写。例如刘禹锡的《竹枝词》:“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诗中,人们住在桃李盛开、云雾缭绕的高山之上。妇女也像男子一样参加劳动,常到江边背水上山。尽管劳动辛苦,妇女们还是很爱美,喜欢佩戴金银饰品。男子则提着长刀,戴着小斗笠,在山坡上刀耕火种,从事近乎原始农业的耕作。

(2)唐代扬州都市的剪影。例如张祜的《纵游淮南》:“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诗中的扬州,有十里长街,繁华市井,醉人月色,卧波长桥,窈窕丽人。尤其是禅智山,风景旖旎,简直使人想要在那里买一块墓地,美死在那个地方。

(3)唐代江南水城苏州的水彩画。例如杜荀鹤的《送人游吴越》:“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诗中的“吴”特指苏州,其特点是民房皆是傍水而建,是个典型的水城。这里有悠久的历史,那些今天“闲地”已经很少了的“古宫”,就是城市历史悠久的见证。这座水城河港多,桥梁多,还是著名的丝绸之乡!

3.唐代江浙一带的缩影

杜荀鹤的《送友游吴越》:“去越从吴过,吴疆与越连。有园多种橘,无水不生莲。夜市桥边火,春风寺外船。此中偏重客,君去必经年。”诗中的“吴越”,即今天的江苏、浙江,其特点是盛产柑橘、莲藕,商业繁荣。即使晚上,舟楫往来的桥边,也有灯火辉煌的“夜市”。此外,寺庙也多。而且,此地民风古朴,格外好客。

4.唐代西南少数民族地区风俗的扫描

(1)张籍描写云南的《蛮中》:“铜柱铜柱,指汉代马援平蛮时与少数民族酋长盟约所立的铜柱,在今湖南西部湘西自治州境内。南边毒草南边毒草,指生长茂密的草木,古人认为南方多瘴疠,原因之一就是草木丛生。生,行人几日到金麟。玉?穿耳谁家女,自抱琵琶迎海自抱琵琶迎海神:句中的“海”当指内陆湖,唐诗中习惯将内陆湖称为“海”。神。” 诗中提到蛮中,这里的“海”边女孩子有爱戴硕大的耳环、很喜欢音乐歌舞的习俗。这与今天生活在苍耳山下、洱海边的云南大理白族姑娘的生活习惯十分神似。

(2)柳宗元记录唐代广西一带人们生活的《柳州峒氓》:“郡城南下接通津,异服殊音不可亲。青箬裹盐归峒客,绿荷包饭趁墟人。鹅毛御腊缝山?,鸡骨占年拜水神。愁向公庭问重译,欲投章甫作文身。”诗中描写的,是唐代柳州一带居住在山岩洞穴中的少数民族的生活。他们穿着和汉人完全不一样的服装,有他们自己的民族语言。他们下山是为了买盐,买好盐后,就用青箬竹的叶子把盐包裹好带回山洞。若是去赶集,他们还会用新鲜的荷叶包上饭做干粮,他们用鹅毛缝成毯子御寒。在生产劳动时,他们总爱用鸡骨头求神问卜,祈求水神赐雨。他们喜欢“文身”,为了亲近他们,诗人甚至想脱下官服和他们一道去文身。

5.反映唐代澎湖列岛人们生活状况

例如施肩吾的《题澎湖岛屿》:“腥臊海边多鬼市,岛夷居处无乡里。黑皮少年学采珠,手把生犀照咸水。”这首诗告诉我们:远在唐代,澎湖和台湾就早在中国的版图之内了。这一带的海水中充满了鱼腥气,海边有一种特殊的夜市场――晚上营业、天亮前收市的“鬼市”。这里的人逐船而居,船走到哪里,家就算是安到哪里,并没有人固定在岸上住。这里阳光强烈,少年人大多晒得黑黑的。他们主要的生产活动是下海采珍珠,有时晚上还点着火把采集海产品。

(二)宋代旅游诗的题材

宋代类似上述风俗类旅游诗很少。宋代诗坛有一个整体性的风格追求,那就是以平淡为美。苏轼的《初到黄州》,虽有两句写了黄州的特点:“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亦仅此两句而已,并非通篇描绘。他的《食荔枝》二首之一有两句写到了广东惠州的风光:“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同样也是仅两句。至于其他诗人,则连苏轼这样的诗也少有。

三、唐宋旅游诗的审美

描绘山川河流、自然风光的旅游诗,唐代的大多具有壮丽之美,宋代的却只有小巧之美。

南京大学莫砺锋教授在《莫砺锋说唐诗》一书中指出:王维虽然是盛唐山水诗派中成就最高的,但“……用诗歌来形象生动地反映我们辽阔的壮丽山河,写出神州大地自然风光的壮美,王维还做得不够。这方面的山水诗有待于胸怀更加宽广、气魄更加雄伟的诗人来完成,那就是李白与杜甫……李、杜的山水诗实在是好,他们以充沛的雄伟笔力描写了我们祖国的壮丽山河,写出了名山大川的壮丽之美而不是局限于狭小的区域、幽僻的境界。”[6]这段话的精神,同样适用于评价唐宋两代模山范水的旅游诗,可用李、杜代表唐朝,用苏轼置换宋代即可。

第一,同样写庐山,唐代李白渲染的是“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而宋代苏轼抓住的却只是“西林壁”(《题西林壁》)一隅。尽管他同样写出了千古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但气势与格局,终逊李白一筹。即使同样只写了庐山一个景点的《望庐山瀑布》,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魄,也是苏轼所不及的。

第二,同样写杭州,气势亦大相径庭。唐代白居易当过杭州刺史,宋代苏轼做过杭州通判、知州,两人都写过不少有关杭州的诗。但白居易的诗,整体上比苏轼视野要开阔,场景要宏大。白居易的《杭州春望》是《清明上河图》式的长卷描绘,是用广角镜拍摄的全景:“望海楼明照曙霞,护江堤白踏晴沙。涛声夜入伍员庙,柳色春藏苏小家。红袖织绫夸柿蒂柿蒂,指绫上花纹的形状。,青旗沽酒趁梨花梨花,指赶在梨花盛开时开坛的美酒梨花春。。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而苏轼却没有一首这样描写整个杭州城的诗,而只有分别写西湖、望湖楼、有美堂等单个景点的诗,视野远不如白居易开阔。白居易是把整个杭州都装在心里,如同成竹在胸。苏轼却好像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尽管写西湖的名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使人拍案叫绝,但总使人觉得精巧有余而恢宏不足。

[JP2]第三,再看一组写洞庭湖的诗。宋代黄庭坚的《雨中登岳阳楼望君山》:“满川风雨独凭栏,绾结湘娥十二鬟。可惜不当湖水面,银山堆里看青山。”萧德藻的《登岳阳楼》:“不作苍茫去,真成浪荡游。三年夜郎客,一舵洞庭秋。得句鹭飞处,看山天尽头。犹嫌未奇绝,更上岳阳楼。”黄庭坚的诗颇有“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大气。面对“满川风雨”,他偏有兴致独自凭栏欣赏。在他看来,君山的十二峰,就像传说中湘水女神头上一个个绾结的发髻。但这还不够。若是能坐上一叶扁舟,冒着漫天风雨驶入湖中,肯定能看到:在千万座银山的山谷间,有一座令人神往的青山。“可惜”二字传达的,不是对风雨的惧怕,而是未能得到征服它的机会的遗憾。萧德藻诗的重点在后四句,中心是强调景色的“奇绝”。但实际却相当平淡,不过是说湖上有白鹭在飞,水天相接处有青山看,仅仅在遣词炼句上,下了点功夫而已。拿这两首诗比杜甫《登岳阳楼》中的名句“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比孟浩然《临洞庭湖赠张丞相》中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比李白《陪侍郎叔游洞庭湖醉后三首》中的“?却?却,铲去。君山好,平铺湘水流。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两者之间的距离,就不可以道里计了。[JP]

宋代的旅游诗中,也有气势雄伟具有壮丽之美的作品。比如曾公亮的《宿甘露僧舍》:“枕中云气千峰近,床底松声万壑哀。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苏舜钦的《和淮上遇便风》;“浩荡清淮天共流,长风万里送归舟,应愁晚泊喧卑地,吹入沧溟始自由。”曾巩的《西楼》:“海浪如云去却回,北风吹起数声雷。朱楼四面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陈师道的《十七日观潮》:“漫漫平沙走白虹,瑶台失手玉杯空。晴天摇动清江底,晚日浮沉急浪中。”这些诗,就都有股豪气,而且境界也开阔。但是,这类诗只是其中极少的部分,并非宋代旅游诗的主流与基调。

篇9

关键词:边塞词;意境;诗言志;开拓

范仲淹(989―1052),字希文,苏州人,北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学家。康定元年(1040),西夏元昊犯边,攻略延州,范仲淹经韩琦举荐,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延州(今延安),期间多次打败前来进犯的西夏军队,并整顿军纪,修筑大兴顺城,改善同周边少数民族的关系,采取积极防御的战略,大大提高了边军的战斗力和士气。富弼在《范仲淹墓志铭》中说“公至,大阅州兵,士卒”,“不数月,举为精锐,士气大振,人心思战。”当时有民谣曰:“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1041年,朝廷试图用速战速决的战略解决西夏对宋朝的威胁,范仲淹曾上奏要求暂缓出兵,未被采纳。韩琦曾约范仲淹一起进兵,并用语言相激,范仲淹不为所动,并力主当静观其变,未可轻兵深入。结果韩琦在好水川一役全军覆没,宋廷为之震惊。《澜水记闻》卷12中记载宋军此役不仅宋军大将任福阵亡,而且“指挥使将佐死者十五人,军员二百七十一人,士卒六千七百余人,亡马一千三百匹,杀虏民五千九百余口,熟户一千四百余口。”元昊大军直抵延州城下。1042年,宋军主力又在定川被围歼,阵亡将领十六员,士卒九千四百多人,损失马匹六百余匹。西夏的攻势咄咄逼人,范仲淹此时守边局势更加艰难,遂采取“屯兵营田”和“广筑城”为主的“严边实内”的防御战略,在地势险要之处筑城,一面固守孤城,随时防范有西夏大军的进犯;一面步步为营,伺机而动,有效地打击了西夏军队的进犯。这就是范仲淹《渔家傲》中所描写的边塞生活背景。

宋魏泰在《东轩笔录》卷十一中说,“范文正守边日,做《渔家傲》数阙,皆以‘塞下秋来’为首句,颇述镇边之苦。”可见范仲淹在西北守边时期曾经写下一系列的《渔家傲》,可惜仅流传下来一首,其余的都散佚了。范仲淹一生出将入相,文治武功,并无意做词人,在《全宋词》中也仅存词五首。但是范仲淹的《渔家傲》却能继承盛唐时期边塞诗的风韵,并首次将其引入词中,“感于事”、“动于情”,成为宋词中边塞词的开拓者。

《渔家傲》上阕以“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衡阳雁去,既说明气候转冷,又暗示鸿雁已经难以传书,和下阕的“家万里”,“归无计”相互呼应,四面的边角声悲凉凄厉,夕阳的余晖下,一座孤城矗立在千山环抱之中。边塞的苍凉壮阔与将士们久戍边塞的沉重心情,以景色的描写衬托人物去国怀乡的孤独心情,很自然的引出了下阕的“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渔家傲》的下阕实则是以报国之志来压制思乡之苦,凄凉之中又有悲壮。“燕然未勒”显然是借窦宪追逐单于,登燕然山刻石纪功的典故来表达自己的心愿:作为坐镇一方的将帅,在消除西夏对宋朝的边疆威胁之前,他只能选择“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国难乡愁是一组矛盾,在凄凉笛声与“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壮阔场景互为交织,将各种情感和场景有效地组合在一起,尤其是将边塞之苦、思乡之情和将士们的抱负与无奈对立在一起抒写,现实与理想的矛盾对撞形成强烈的艺术效果,生命的悲剧意识在此升华。《渔家傲》上阕写景,却景中有情;下阕写情,却情中有景,乃是情景交融的佳作。在意境的营造上真正的做到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所推崇的“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

篇10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以往的研究对该词所表达的情感及其成因分析不足,故本文在剖析范仲淹心路历程并宏观把握时代背景的基础上,尝试进行新的认识。

一、评论与辨析

对这首词,宋代魏泰《东轩笔录》录其本事:“范文正公守边日,作《渔家傲》乐歌数阙,皆以‘塞下秋来’为首句,颇述边镇之劳苦。欧阳公尝呼为‘穷塞主之词’。及王尚书素出守平凉,文忠亦作《渔家傲》一词以送之,其断章曰:‘战胜归来飞捷奏,倾贺酒,玉阶遥献南山寿。’顾谓王曰:‘此真元帅之事也。’”。

这就是著名的“穷塞主之词”说。

事实上,范仲淹作为朝廷任命坐镇西北的帅臣,抵御外敌是卓有成效的,西夏人敬畏他“腹中有数万甲兵”。他自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三月以天章阁待制出知永兴军始,后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经略安抚招讨使等,战功卓著,威震敌军,时人传言“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他的作为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及赞扬,并因之而擢枢密副使、拜参知政事。因此范仲淹非但不是“穷塞主”,而恰是“真元帅”。

那么现实中的“真元帅”何以写出了“穷塞主”之词?我们认为这是词中抒发的情感造成的。远戍边疆,故园万里归不得,借酒浇愁并诉诸诗词,乃人之常情,词中“家万里”“归无计”即明确表明该词抒发了深切的思乡之情。这种感情的流露却与特定情况下的客观需求存在某种程度的违和感。

一方面,伤感忧郁的抒情和悲观内敛的情绪,在实际功用上可能会对士气产生消极影响。因为将士镇守边关是军事行动,需要张扬和强调的是爱国热情和报国壮志。本词情感的落脚点却专注于“家”,而非“国”。因“燕然未勒”故“归无计”,表现爱国报国的“勒石燕然”甚至成了归家的障碍,这与强调勇于牺牲、忘却小我的主导思想大相径庭。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胸有甲兵万千的边疆将帅!而且,思乡情绪若超出合理的尺度,蔓延于军队之中则容易产生“四面楚歌”的效果,这势必会影响士气。明代瞿佑指出本词“句语虽工,而意殊衰飒。以总帅而所言若此,宜乎士气之不振,所以卒无成功也”,并认为这是欧阳修称之为“穷塞主”的原因,是有见识的。词中渗透的悲观内敛情绪,也确乎与“战胜归来飞捷奏”的乐观自信迥异。

另一方面,词作品(尤其是下片)呈现出偏于阴柔的审美格调,与“边塞雄风”有悖。塞上粗犷峥嵘的环境形成了边塞文学特有的品质,如钟嵘《诗品・序》中所言“负戈外戍,杀气雄边”,是雄浑豪壮的。而这首《渔家傲》却倾吐无奈,抒发悲苦,表现夜不能寐、愁肠百转,柔弱和缺乏信心的意思很明显。全词以“泪”收尾,更使审美上的柔性特征鲜明化。这属于审美范畴中的“优美”,与边塞文学通常呈现的“崇高”是迥异的。因为偏离了边塞题材通常表现出来的面貌,该词在一定程度上显出了困蹇窘迫的面貌――这亦是“穷塞主”之论的评判理由。

那么,如此豪词中渗透伤感的微妙情感是如何产生的?这要考察作者的人生经历及其心路历程,并紧密联系时代背景进行分析。

二、成因及背景

从个人主观思想上看,范仲淹有向专任儒臣回归的愿望,这并未因其立功边疆而改变。范仲淹是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的,从出身上看是典型的文臣。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主张“弦歌始能治”(《上汉谣》)、“以理定区中,文经天下”(《铸剑戟为农器赋》),认为“儒者报国,以言为先”(《让观察使第一表》),并非诉诸武力。他在《用天下心为心赋》《尧舜帅天下以仁赋》《政治在顺民心赋》等作品中都对这种思想有所阐述。他入仕后积极参政议政,并几次不惜被贬而直言进谏,这其实是秉承了“文死谏”的传统。然而时势弄人,范仲淹没有在文臣的职位上实现政治理想,却在边疆危急时被任命为经略西北的将帅。客观条件造成了他报效朝廷的方式变为“武死战”,这与范仲淹的初衷是南辕北辙的。对范氏而言,这种危难之际奔赴边疆的行为,于国家是义不容辞,于其个人则可谓一时权宜。那么,坚决拒绝以文资换武阶则是完全出自他本愿了。庆历二年(1042)四月,朝廷诏命范仲淹、韩琦等四路帅为观察使。观察使是武阶,而且依宋制一旦以文易武则很难再换回。因此范仲淹连上三表,详细阐述了多条理由,坚辞任命。他又致信宰相吕夷简表明坚决的态度。即使身为边帅,他也非常看重自己“龙图老子”的身份,谨守“得带内朝职名节制边事”(《让观察使第二表》)的“履职模式”。由此可见,《渔家傲》词中“归无计”之“归”,实非单纯意义上的回家乡,也暗含了重回朝廷,同时回归文臣“岗位”的意思。范仲淹思想中的念家与爱国情怀统一于用文臣报国的理想途径上。

范仲淹如此思想倾向的形成,是由宋朝文人政治的特色体制造成的。“崇文抑武”“以文驭武”格局在宋初形成,文人士大夫待遇优厚、受到重用,如蔡襄在《国论要目・任材》中言:“今世用人,大率以文词进。大臣,文士也;近侍之臣,文士也;钱谷之司,文士也;边防大帅,文士也;天下转运使,文士也;知州郡,文士也。虽有武臣,盖仅有之。”而武官却一直备受猜忌防范,故北宋有狄青,南渡后有宗泽、岳飞等,虽战功赫赫却均以悲剧收场。文武有别,以文易武者往往仕途坎坷,如柳开主动换武而仕途坎坷;张亢几度变换文武身份故终不得志。文尊武卑,轻视武官在当时非常普遍。仁宗初年李维以文阶易武职,受到文官嘲讽抨击;真宗陈尧咨因射术非凡被朝廷改为武职,即使许以节度使的隆高头衔,其母竞也以“不务行仁化而专一夫之伎”为由杖之并“碎其金鱼”,宋朝甚至堪称“武士的悲哀”时代。这正是范仲淹不愿改任武阶、坚持文臣身份的客观原因。

而推敲《渔家傲》词中的情感,更要仔细考察范仲淹的个人际遇。专任文臣时范仲淹因“死谏”而屡遭贬黜;身为边帅时他唯“死战”报效,本已远离朝中斗争,却也遭遇了凶险的政治处境。庆历元年(1041)范仲淹焚毁了夏主元昊送来的有辱宋廷的书信,此事遭到朝臣弹劾:“大臣以为不当辄通书,又不当辄焚之,宋庠请斩仲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常识,镇守边关的将帅本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但军权极可能转化成为君权的威胁,因此对于臣子来说也成了双刃剑,助其建功的同时也带来了风险。赵宋王朝自来有不杀文士的传统,但对手掌兵权者却缺乏信任。范仲淹作为文臣几次直言顶撞皇帝、太后和宰相,都只是被贬出京;但当其镇守边疆,手握兵权时,竞出现了上述危机。范仲淹深谙个中道理,因此他一面不愿意从武,一面又不得不如履薄冰地尽职尽责做好一名边帅。范仲淹“以儒者奉武事”的个人际遇及其心境,正是形成他词中豪迈又夹杂柔弱的风格的内因。

沈际飞在评论时指出《渔家傲》词类比地以例说明:“昔宋儒有自翰林左迁,至任谒当辖,退而叹日:‘今日廷参,始觉身是县令。’盖不左迁,不知县令之苦。”。人生经历影响了作品表达的情感。欧阳修也偶写边塞诗词,但他没有驻守边关的经历,最多只是作为使臣过境边塞,故终究无法理解一位镇守边疆的文臣在特殊军事体制下,苦心孤诣抵御外敌、维系国家安全的心情,也难以感受到范仲淹那样交织着个^理想与现实矛盾的复杂感情。刘永济指出二者写作动机的差异:“范词乃自抒己情,欧词乃送人出征,用意自然不同也。”人是“真元帅”无疑,而词有“穷塞主”的意味,正是这首《渔家傲》词的独特之处。

三、意义与启示

本文尝试将范仲淹《渔家傲》词作为典型个案,进行深入细致分析,从学术研究层面向两方面进行努力。一是由典型选题扩展到类型研究。本词是宋代边塞词的代表作之一,其中表现的作者深受时代政治体制影响,纠结于文臣、武将身份之间的矛盾心情,是很有代表性的。唐代士人“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杨炯枞军行》),讲求“丈夫三十未富贵,安能终日守笔砚”(岑参《银山碛西馆》),表现在边塞诗歌中多是寻求从武而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而至于宋代,世殊时异,“勒石燕然”退化成为保境安民的“防守型”要求;士风丕变,边塞诗歌中则多是“功名早晚就,裴度亦书生”(范仲淹《依韵答梁坚运判见寄》)这样文人本位立场的话语。宋代诗词,即使是边塞题材,也少有“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岑参《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的气魄。在对比中深入认识边塞诗歌在唐、宋时代的不同面貌,由此也可对“唐音宋调”(即唐宋文学的差异)有更全面深入的认识,正是本题的扩展性意义。二是注重文本精读与背景分析结合的方法。文学研究中,文史互证、“知人论世”的方法是值得重申的。缺乏对于相关背景性内容的深刻发掘,就无法准确理解文学作品的内在意蕴。我们探究这首《渔家傲》词,因为注意到了作者范仲淹徘徊于文武之间的个人境遇,又进一步深挖其背后的时代原因,就更有助于一层层剥离表面,深入其实质。

另外,这首《渔家傲》是宋词和古代边塞文学中的名篇,也入选了多种当代的中学语文教材。因此,本文的探究对语文学科的教学也有一定的启示。教学中,对于特定类型作品主导风格的强调是必要的,但这样也很容易走向“贴标签”的歧途,如讲到杜甫就“沉郁顿挫”,讲到苏轼、辛弃疾就豪放,讲到李清照就婉约,这是不妥当的。解读《渔家傲・秋思》,若简单地从边塞诗词的一般特征来评价,强调词作表现戍边将士爱国之情和建功立业之心,就很难认识到其独特价值所在。如此不仅埋没名作的真正价值,还容易将文学鉴赏和品评带向程式化、机械化。因此要实现素质化语文能力的培养,就要鼓励发散性思维,扬弃“标准答案”,强调传统解读和权威性观点的“参考”价值。开放、大胆地思考问题,解读经典作品时“尽信书,不如无书”,不唯教参是从,这样经典才能常读常新,文学的魅力才不会减色。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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