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

时间:2022-05-25 07:08:00

她躺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的一张小小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安顿的《绝对隐私》,床边的书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雀巢咖啡,没有加糖,冒出的气味都是苦涩的。桌上还摆着一个红色的烟灰缸,里面挤满了白色黄色的烟头,它们安静地埋没在灰暗的烟灰下,没有一丝重燃的气息。房间很小,孤单单的伫立在某个田园的角落,屋子旁环绕着碧绿的缀满星星黄花的油菜,叶片上折射着阴郁沉重的大雨将来前太阳忧愁的柔光。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平静与安详,平静与安详得觉不出任何隐藏的意外,沉甸甸的晦涩弥漫在四周,谁都以为这会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午了。

她慵懒的靠在铺着红白相间格子床单的小床上,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窗外的天空渐渐蒙上一层厚厚的诡异的乌云,没多久,暴雨就放肆的冲了下来,绝望的扑打向无聊的人间。闪电,雷鸣,狂风交错盘旋,相互撕咬决裂咆哮暴动尖叫呐喊,撞击着这栋小小无辜的屋子。

她对这一切毫无反应,明天要考试,得好好睡一觉补补睡眠不足的精神和脸蛋。她疲惫的合上双目,享受难得的清静,尽管外面下着大得可怕的骤雨。

一阵急促的门声把她惊醒,她跳下床,拖沓着凉鞋跑到门口,拉开了门,也拉开了悲剧的帷幕。

风还在肆虐的刮着,雨还在癫狂的下着,黑色的云中刷下一道刺目的艳红,撕裂了天空哭泣的脸。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在这块小小的公鸡形状的土地上,在这座小小的充斥了金钱、权利、欺骗、繁华、色情、喜剧与悲剧的城市里,在这间埋葬了所有欢乐、幸福、幻想、未来、纯洁、信任的小小的房子里,在这张曾经怀抱了女孩一切安宁、希望、秘密、呼吸、温柔的小小的床上,绝望的挣扎着一颗脆弱颤抖害怕无助的灵魂。

她已经准备放弃任何无谓的抵抗,彻底失望的盯着压在她身上的仿佛冒着黄色毒汁的坚实的躯体,她知道她很快就会死的,将死在发生了一切后满是褶皱、泪水、汗水和鲜血的床上。可是她不明白——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一只野兽,一只长着毒牙流着口水力大无比布满貉毛的野兽。她实在没有办法把他从身上推开,他已完全失去了人性与理智,他身上燃烧着一种原始的狂烈的象热带丛林里某种猫科动物到了发情期所拥有的臭恶的沼泽味。她直直的望着窗外,渐渐忘了周身的疼痛,任凭他在她身上疯似的吮吸、搓揉,任凭他紧紧捏住她瘦小的手,任凭他在她耳边沉重的喘息,等待着最终的噩梦附带着巨大的痛楚磨冲入她神秘可爱曾精心营造的有着美丽开始却永远失去美丽结束的蛹,她闭上了曾闪烁过清冽透明的冀的双眼。

忽然一切都沉寂了,都静止了。他呆呆地看着怀中的人,看到了她漫布了泪水和伤心的脸庞,看到了她木然伸直的毫无生气的躯体,看到了她雪白的脖子上深深浅浅的齿痕,同时,看到了自己的丑陋,看到了自己犯下的几乎无可弥补的罪恶,他惊醒了。

当她发现他停止了所有动作,立刻翻身坐了起来,蜷曲在床角,神经质式的抽泣与发抖。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口中语无伦次的喃喃念着对不起,对不起。续而他又觉得自己何必不停的象个老太婆样道歉。他突然自我感觉良好,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她很快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不屑他开始重燃的渴望。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静的眼神看着他,缓缓踱到他面前,象个公主,不,象个女巫般神气的傲立,在她的眼中再也没有懦弱,没有天真,没有痛苦,没有温暖,没有渴望,也没有了绝望。

他惊恐的看着她,一种无根无据的寒意从他的脚趾逐渐向上蔓延,一直钻到脊椎骨到肩胛骨到大脑皮层到神经末梢,他有种想旋身落荒而逃的冲动。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已经完全变了,象只刚从蛹中喷薄而出的有着鲜艳的蝶斑和柔韧翅膀的蝴蝶,在雨后的阳光中炫烂的挥霍她新生的魄力。他故做镇定的回瞪她,房里飘浮着某种不安的暗紫色的情愫,他简直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周身萦绕一种暧昧的新鲜的气息,她仰起圆润的脸,幽深的暗黑色眸子里荡漾着一些不知名的昏然的色彩,她象一个天使、一个恶魔、一个精灵、一个小妖、一只匍匐在暗夜的角落用她弹性伸展的身子穿梭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的黑色野猫。

他有点眩晕。

她默默的屏息静气。

然后,她蓦的扬起手,重重的挥向他那张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