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学论文:“先天性”与“必然性”5

时间:2022-08-27 10:35:00

逻辑学论文:“先天性”与“必然性”5

5.我们可以看到康德在上面的问题上的深刻性。康德明确地提出了自然科学何以可能的问题,显然他要问科学的必然性从何而来。克里普克则不言而喻地将科学理论视为必然,看不出有什么深刻的思想。

康德是否会认为“水是H2O”是先天综合的,非常难以判断。因为康德只说了纯粹自然科学的原理是先天综合的,没有提及具体的科学命题。这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一件事,康德在这里考虑的是自然科学何以可能,考虑的是纯粹自然科学的原则,称它们是先天综合的,没有把具体的科学理论中的命题称为先天综合的。比如,康德喜欢说的“任何事物都有原因”这个先天综合知识,在科学的实践中从来没有被否定,而且从科学活动的可能性来看,唯有假设它才能够进行----科学实验都是为了找到某些现象的原因而做的,当然假定了现象都是有原因的。即使我们把某一现象的原因搞错了,如同用“以太”来构造物理理论,也并不表明所解释的现象没有原因----而是这原因还没有找到,原因是存在的。所以,任何经验都不会否定“任何事物都有原因”,在这个意义上的确可以说它是先天的。而否定康德的想法,似乎是认为“某些现象是没有原因的”----人们马上会期待我们给出反例,我们当然给不出;而且,“某些现象是没有原因的”与科学的主流(也可以说是唯一之流)相悖谬,看起来根本没有可能。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我们则会得到相反的结论:运用这些纯粹的原理所得到的具体科学命题总有可能是错的,不是必然的----搞错“原因”即一例,物理学的历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从“以太”的例子以及从爱因斯坦理论取代牛顿理论等事实可以知道,现有的科学理论不是永恒真理,不是这种意义上的必然真理。从科学哲学中的整体论来看,当经验与科学理论矛盾的时候,受到修改的有可能是科学理论,显然这否定了科学理论的形而上学必然性。因此,说“水是H2O”至多是先天综合真理,也是在忽视了许多问题的情况下得到的,实际上根本不能说“水是H2O”就是先天综合真理。

康德只说“纯粹自然科学的原理”是先天知识,没有说具体的科学命题是先天综合知识,表明他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既然是对“纯粹自然科学”讲的,他的结论自然不肯定任何现有的科学理论是必然的,因为它们不是纯粹自然科学,而是运用“纯粹自然科学”的原理所得到的“不纯粹的自然科学”,自然是可错的、不必有必然性。康德考虑的实际上是科学何以可能的问题,考虑的是科学如果是必然的,其必然性源于何处。显然,这是以从任何经验都得不到必然真理这个休谟式的结论为起点的。

克里普克则肯定没有这么多的考虑(本来应该有),其结论依赖于现有科学理论(我们在任何时候所说的科学理论当然都是“现有的”)是必然的,仅此一点就有逻辑缺陷,对于科学理论的发展及其与科学理论的必然性问题缺乏应有的考虑。当然,康德用图型说试图证明范畴的运用是必然的,似乎主张我们在具体的经验情境中能够知道该用哪些、不该用哪些范畴,因而运用范畴所形成的命题好象也应该是必然为真的,显然也不符合科学实践:我们总有可能错误地确定出因果关系。“水是H2O”即承接了这种尴尬,不知道是否该称之为先天综合的。这种尬尴说明,“水是H2O”的必然性无法确认,我们只能说,如果“水是H2O”是必然的,其必然性应来源于经验之外的、先天的东西(不管这些东西是否被确定为科学理论)。

6.甚至这也还不是问题的全部:即使我们靠分析实物的水的样品得到的结论“水是H2O”有必然性,我们也仅是对那些被仪器分析过的水(样品)有此结论,对于那些靠外观相似而被判定为“水”(克里普克语)的所有物质,都能得到这个结论吗?分析哲学中对这个结论的肯定论证,都隐藏着内在的矛盾(如普特南等人的论证),但这里不能予以分析64。在这个意义上“水是H2O”如果被认为是有必然性的真理,则其必然性仍然如同前面已经多次总结过的,不是经验所能证明的,需要经验之外、即先天的条件,从不同角度考虑都会得到同样的结论。这些简单的述评式论证足以证明,克里普克关于“水是H2O”是后天必然真理的断言漏洞百出,无论怎么理解都不可能正确。但凡呈现出什么必然性,则或是定义,或是要求有先天的条件保证它(不管保证得了与否)。康德对“先天”的解释:问题可能在哪里?

1.至此,我们通过对理论和对事例的大量分析,揭示出“先天”、“必然”只能是指真命题的为真性或为假性不依赖于经验,不是指此命题与经验没有任何意义的关系;也不管我们是否认识了命题为真还是为假。动词性的“认识”或“经验”与名词性的“知识”或“真理”,必须经过动词“经验”之外的东西才有可能建立联系,形成知识。“先天”与“必然”的一致关系在这样的澄清之后昭然若揭:一个知识是先天知识,就是其真值是独立于一切经验的;一个知识是必然的,也是其真值是不依赖于或独立于任何经验的,“先天”与“必然”是统一的。

“先天地认识”和“后天地认识”由于是对命题而言的,而认识(动词)都是经验过程,因而“先天地认识”、“后天地认识”都涉及经验,但认识到的分别是先天知识和后天知识,这种差别表现在所认识的命题中概念之间关系的性质,而这一性质又由认识之所以可能的先天方面的条件而来的。所以,先天命题只可能被先天地认识而无后天被认识之可能,也就是说,形容词的“先天”与副词的“先天”也必定是不可分离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结论是我们围绕“经验”、“先天”、“必然”(以及相应的“一切经验”)等概念,进行了没有任何理论预设的研究所取得的,相当于作出了这样一个假言判断:如果先天真理”的意思是“某命题之真独立于一切经验”,那么,如果存在综合知识是必然的,由于经验的发生总是有时间性的,这个综合知识的必然性一定源于某种先天的东西(否则便无法超脱经验的纠缠)。“先天”与“必然”的一致性及“先天地认识”与“先天判断”的一致性就出现于此。仅仅想知道这些一致性,我们不需要证明有“独立于一切经验”而为真或假的命题,不需要肯定先天综合知识是存在的,更不需要指出哪些知识是先天综合知识;从而也不需要确定出“一切经验”,不需要对“先天”进行精确的规定。假言判断只说如果一个命题是必然的,则其必然性必定来源于独立于一切经验的或先天的东西。只要有“先天”、“必然”、“经验”这些概念的基本规定,即可得到这些结论。

这就是说,我们不必涉及康德的理论细节而只利用关于“经验”与“认识”的简单原则,即得到了“先天”与“必然”的一致性。因而,即使康德哲学有问题,问题也一定不在于“先天”与“必然”的一致性上----而必定在于并不真正存在先天综合知识即不存在综合的、然而同时也是必然的知识;以及康德解释先天、必然等的许多具体的理论构造上。

2.如果像康德那样断定某些知识是先天综合的或必然的,然后考虑它们何以可能,虽然也要利用“先天”与“必然”这些概念,但还需要拥有决定“一切经验”的原则----只能这样方有可能证明某些综合知识确实是先天的,是独立于一切经验的。

我们知道,康德认为数学等知识是先天综合的,并通过追问先天综合知识何以可能而得到了先天的感性形式和知性形式。康德在欧氏几何是先天综合的前提下提出了他的哲学理论,但非欧几何否定了欧氏几何命题的先天为真性,使康德先天的感性直观说不攻自破。非欧几何不是经验发现,而是理性活动的成果----它是另外的不同于欧氏几何的组织经验的方式。也就是说,非欧几何是与康德所说先天形式不同的“先天”形式,由此可决定出不同于康德所想的可能经验。

从这一事实看来,康德认为存在先天综合知识,数学和纯粹自然科学的原理都是先天综合知识,故而关键是询问这些知识何以可能而非证明其存在65,包含着相互矛盾的两个方面。第一,康德其实并没有真正确定出“一切经验”,对“一切经验”并不确知,否则的话,就不应该出现把欧氏几何当作空间的先天形式的事情;第二,然而,只有知道“先天综合知识为何”----而这要求知道“独立于一切经验”、从而“一切经验”,才可能断定某知识是这样的知识、进而询问先天综合知识何以可能,他毕竟还是预先有了一个决定“一切经验”的原则。

这个预先有了的原则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真的确定了一切经验?特别需要指明的是,它不能用下面的方式证明:用反溯康德所认定的“一切经验”所得来的的经验的先天条件,反过来再去确定“一切经验”,如用感性直观、先天范畴等对一切经验进行解释,因为这些先天的东西本身就是“一切经验”中反溯而来的,在逻辑上是被“一切经验”所内在包含了的,属于次级的东西66。就此看来,虽然康德的先天范畴被说成是必然性的来源,但我们还是得说,它们对于“先天”这个概念并不是最本源的东西----事先决定“一切经验”的先在原则才是最根本的,先天范畴必须与之一致而不能相反。相应地,康德对范畴的主观演绎和客观演绎中应该是主观演绎更重要,因为这个先在的原则就出现于这里,康德将之把握为什么也在此得以展现67。

康德所确定的先天综合知识如数学知识之所以成问题,其根源就在于既需要一个确定“一切经验”的原则,任何这样的原则又不可能是可靠的:非欧几何与欧氏几何在公设上有相反的地方,它们却都是空间的可能形式,因而不可能是康德意义上的“先天综合知识”。这说明,当哲学家提出了确定“一切经验”的原则、提出存在先天综合知识或综合的、然而是必然的知识时,他们提出的只能是一种先入之见。在缺乏这样一个先入之见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证明,对于每一个经验来说,都存在先在于它的、使之可能的条件----仅仅如此是推论不出“存在先于一切经验的即先天的条件”的,如同从“每个人都位于另一个人的右边”推论不出“存在一个在最右边的人”一样----站成圆圈的人即是如此。

因此,康德的研究本应被认作是一种假言判断:如果存在先天综合知识,则其先天性应该是怎么样的----因为他没有真正决定出“一切经验”,也不可能决定出来。康德认定对于经验存在普遍的先天形式,其实是传统的本质主义的标准做法,是用本质主义的方式考虑一切经验,确定经验的本质。这是个先验的要求。有了此要求,经验才又被认为必定是由瞬时(时间单位)经验而来,瞬时经验又从自在之物而来等;综合的条件也从判断或命题的一般形式被一步步被追溯出,康德的哲学大厦得以建成。

3.不过,要研究“先天综合知识”或“后天必然真理”,必须从原则上确定出“一切经验”;而确定“一切经验”,不采取本质主义的做法、不设定“一切可能经验”的本质,是不可能的。所以,“先天”、“必然”要求自己是本质主义系统中的概念。

如果存在综合的必然知识,由于对它的认识发生于经验中、然而仅有经验又办不到,可以推出必定存在某种先天的东西。康德认为存在先天综合的也是必然的知识,他一般地分析了判断(命题),根据亚里士多德对判断形式的研究成果而确定出先天的范畴,认为这样所得的范畴是完备的;对于纯粹的知性范畴如何运用于感性,康德设想了范型说;对于一切综合的最终统一性,康德确定出“本源的自我”;最后还进行了主观演绎与客观演绎。其思想是有紧密逻辑关联的整体,里面虽已被揭露是有矛盾的,但更有深刻性和合理性,当然二者总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这些特点,一如我们在研究“先天”、“必然”时所已经揭示出来的,使我们不能简单地剥离出康德思想的合理性而直接加以利用;也不能简单地说,康德的某一个或某些结论是错的,必须抛弃等等,必须从整体上去看待这一切。要解决矛盾,就需要整体的变革,需要哲学基础的变革。

在日常的意义上谈论“认识”、“必然”、“先天”等,由于没法考虑“一切经验”,没有处在本质主义的系统中、但是却同样需要确定“一切经验”,因而总要利用先入之见去确定它们。克里普克把科学理论视为理所当然的决定一切“可能世界”的原则,缺乏对“先天”和“必然”等概念深层次的思考,是用非本质主义性质的常识理解本质主义系统中概念,这是一种歪曲。他证明自己观点的事例,如通过计算机认识一个数学真理(先天真理)的例子本来是无辜的,在日常意义上并不错,但是由于我们认为数学真理是先天真理、必然真理,故而必须考虑“先天”、“必然”与“经验”(认识的发生是经验过程)的逻辑关系;而只有存在独立于一切经验即先天的条件才可能出现先天综合真理----也是必然真理。克里普克的事例必须、然而又没有在这个层次上考虑,可以说,日常意义上的“认识”概念不是本质主义系统中的“认识”概念,不具备与“先天”、“必然”并列的资格。

这不是主张本质主义,因为采取主持主义同样会出现矛盾----正如欧氏几何与非欧几何所揭示的,不存在绝对先天的东西----这否定了在形而上学意义上有任何“后天必然真理”或“先天综合知识”,而只是要求对于唯有在本质主义系统之内才有意义的概念,就不能作逾越其有效范围的应用。

不管怎样,对于任何一个经验,只有存在先在于它的条件才有可能,与是否存在对于一切经验都有效的先天条件没有关系,是必须要肯定的。这种关系显然是重要的,值得用专门的概念去描述。如果仍想运用“先天”等传统概念做这件事,就必须赋予旧概念以新的意义,这必然导致整个概念系统的变动。非本质主义的“先天”应该怎么理解,在分析哲学中大概只有后期维特根斯坦哲学比较深入的涉猎了。但对于维特根斯坦哲学难有一致的理解,更不用说要让维特根斯坦的哲学与传统哲学对话了68。

克里普克继承了康德的“先天”、“必然”等概念,然而没有在这些概念所要求的本质主义的概念系统中使用它们,在常识与本质主义这两个不能并存的系统中各取所需,拼成了一盘杂烩。他利用了分析哲学中的概念,如“固定指示词”、“可能世界”、“指称”、“因果链”等等进行论证,其思想还得到了其他分析哲学家其他角度的研究的支持,于是被常识和哲学传统双重地包围着的我们难以意识到他的错误的性质。但是,由于我们的结论只是从“先天”、“必然”等概念的基本含义得到的,是必然的,是分析哲学中的这些新概念新思想必须就着它们重新予以思考,而决不可能反过来注释:

1参见《纯粹理性批判》,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30页。

2施太格缪勒:《当代哲学主流》下,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78-280页。

3该条目的作者指出,通常被认为是先天真理的数学命题,对其真的证明或确证是不依赖于观察和实验证据的,但是运用计算机运算的情况例外。这实际上断言,对被认为是先天真理的数学真理,人们通常是先天地认识的,但也有例外。这个例外,即后天地认识的可能性,是克里普克提出来的。(CONCISEENCYCLOPECIAOFPHILOSOPHYOFLANGUAGE,ElsevierScienceLtd,第11页。)后面将会专门分析这个例子。

4关于“先天”与“必然”的关系,克里普克公允地考虑了对手的观点:如果一个命题是先天的,那么依照定义,也就是无需任何经验就可以从原则上被认识的,所以它不可能被经验反驳,是在“一切可能世界”中都真实的。它还怎么会是“偶然”的呢?

对这个振振有词的辩护,克里普克没有直接驳斥,而只举出了反例──即“巴黎米尺”的例子。但是,克里普克的例子与这个辩护构不成明显的矛盾,我们不能从例子中找出与思辨的直接对应关系,对照例子发现思辨在哪里犯了错误。克里普克也没有告诉我们,逻辑思辨究竟哪里出错了。他仅仅满足于以例子“揭示”康德的“错误”并警告我们:比举出单个例子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概念的正确用法是什么样的等等。毋宁说这更加重而不是平息了疑惑:为什么“理论上”无误的思辨却会有反例存在呢?(见NamingandNecessity,p.38)

5Kripke,NamingandNecessity,Oxford:BasilBlackwell,pp34-5.

6NamingandNecessity,pp34-5.

7NamingandNecessity,p35.

8NamingandNecessity,pp34-35.

9NamingandNecessity,p36.

10NamingandNecessity,p35.

11NamingandNecessity,p38.

12NamingandNecessity,pp54-56.

13弗雷格:〈论涵义和指称〉,《语言哲学名著选辑》,三联书店,第1-2页。

14NamingandNecessity,p100.

15NamingandNecessity,pp102-105.

16NamingandNecessity,pp115-.

17NamingandNecessity,p160.

18NamingandNecessity,p159.

19NamingandNecessity,p.

20NamingandNecessity,p34.

21NamingandNecessity,p63.当然,克里普克是在揭露了先天与必然的矛盾之后,指出要想在二者之间取得一致,消除矛盾,就必须重新表述(reformulate)先天的就是必然的这一论题,而重新表述不能以这样一种平凡的形式进行:不说“先天真理已知其真是独立于任何经验的”换成“先天真理已知为必然的”。这当然从反面揭示了最初的“先天真理”是什么意思。

22NamingandNecessity,p35:"Itmightbebesttherefore,insteadofusingthephrase’aprioritruth’,totheextentthatoneusesitatall,tosticktothequestionofwhetheraparticularpersonorknowerknowssomethingaprioriorbelievesittrueonthebasisofapriorievidence".

23参见《纯粹理性批判》,第30页。

24NamingandNecessity,p35.

25NamingandNecessity,p35.

26NamingandNecessity,p35.

27NamingandNecessity,p35.

28我们固然可以在如何“能”的意义这件事上费尽心机,以使这个观点有希望自圆其说,比如可以认为,通常所断定的一个特殊个人“不能”认识某个真理的情形,其实还没有让这个人尽其所能,“在本质上”通过某些方式这个人一定能认识那个真理等等。这有一些道理,一个教师也许教不会某位特定的学生某个知识,可是另外一位教师却能够教会,我们的确不能肯定什么时候一个人的潜能已经完全发挥了。但是,如果克里普克真的是在这种意义上讲“能……”,他至少必须首先阐明自己的意思;其次还得证明任一特殊个人“一定能”先天地或后天地认识某个真理。这类证明看起来毫无可能。而最为重要的是,即使证明了,也不过证明了一般的人类意识存在于任一特殊个人身上,因而只是断言人类认识能力本质上是存在于其每一成员向上的,这实际上是类与个体的辩证关系。它正是我们下面就要考虑的第二种可能性。

29认识命题的先天性、后天性与不知道某个命题是不是真理,应该严格区分开(参看后面的分析)。

30其实,这里的“人类认识能力”与“特殊个人”,不过是改头换面的“共相与殊相”、“特殊与一般”等的辩证关系,二者的必然联系存在于概念之中。但是,这里的“特殊个人”不是经验意义上的或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而是“具有我们那样心灵的人”,是有认识能力的人。而且,克里普克在这里所使用的词“心灵”(mind),是个共相词汇。所以,克里普克如果保持一致,他肯定需要对人类一般认识能力讲认识的方式----不管这样讲与克里普克接下来的观点是否一致,它都是个必要的前提。

31克里普克用“先天地认识”中的“先天”取代“先天真理”中的“先天”,用副词的“先天”取代了形容词的“先天”,实际上把康德意义的“先天真理”(也是“必然真理”),用另外的一个“先天”给代替了。由于它们的词形都是“apriori”,不像许多英文形容词需要加上“ly”才是副词,因而人们可能不大会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后天地认识先天真理是可能的,那么这里就出现了一些实质上新的东西。

32NamingandNecessity,p35:Theythinkthatifsomethingbelongstotherealmofaprioriknowledge,itcouldn’tpossiblybeknownempirically.Thisisjustamistake.Somethingmaybelongtotherealmofsuchstatementsthatcanbeknownaprioributstillmaybeknownbyparticularpeopleonthebasisofexperience.Togiveareallycommonsenseexample:...

33NamingandNecessity,p.35.

34

35《纯粹理性批判》,

36《纯粹理性批判》,

37《未来形而上学导论》,庞景仁译,商务印书馆1978年版,第19页。

38《未来形而上学导论》,庞景仁译,商务印书馆1978年版,第20页。

39NamingandNecessity,p

40《纯粹理性批判》,第30页。

41《纯粹理性批判》,第30页。

42《纯粹理性批判》,第29页。

43《纯粹理性批判》,

44NamingandNecessity,pp34-38.

45NamingandNecessity,p159.克里普克说,如果通过计算机可以后天地知道数学真理是对康德的唯一反驳(反例),康德还可以坚持:(1),每个必然真理都是先天地可知道的;或者更弱,(2)每个必然真理,如果被知道,必定是先天地可知道的。而他认为自己在书中反对这两者。

46NamingandNecessity,p34.

47NamingandNecessity,p6:"Weasksomethingmighthavebeentrue,ormighthavebeenfalse.Well,ifsomethingisfalse,it’sobviouslynotnecessarilytrue.Ifitistrue,mightithavebeenotherwise?Isitpossiblethat,inthisrespect,theworldshouldhavebeendifferentfromthewayitis?Iftheansweris’no’,thenthisfactabouttheworldisanecessaryone.Iftheansweris’yes’,thenthisfactabouttheworldisacontingentone."

48NamingandNecessity,p35.

49分析命题虽然是例外的,但分析命题不是先天命题中最重要的,因为它对于知识的扩展无所助益,不值得认真考虑。克里普克考虑“后天必然真理”、康德考虑“先天综合知识”,考虑的都不是分析命题。

50NamingandNecessity,p37:"Butwhatwecansay,ofcourse,isthatrightnow,asfarasweknow,thequestioncancomeouteitherway.So,intheabsenceofamathematicalproofdecidingthisquestion,noneofushasanyaprioriknowledgeaboutthisquestionineitherdirection.Wedon’tknowwhetherGoldbach’sconjectureistrueorfalse.Sorightnowwecertainlydon’tknowanythingaprioriaboutit."

51这正是克里普克根据哥德巴赫猜想的定义证明了的,见NamingandNecessity,p36-37。

52NamingandNecessity,p37.

53此处之所以要说“在古典数学观之下”,是因为克里普克没有证明而只是假设古典数学观在哥德巴赫猜想的问题上是适用的,在此假设之下哥德巴赫猜想才是或真或假而不是不可决定的。由于在此假设之下哥德巴赫猜想才是先天命题,当然必须强调这一前提。如果假设不对,即哥德巴赫猜想为真为假是不可决定的,我们当然不可能先天地认识它为真为假了----连这种可能性都是不存在的。

54更为详细的分析可参看王希勇:“巴黎米尺为一尺长”是先天必然真理吗?《哲学研究》1996年第12期。

55在实际经验的时候,主观性当然是有的,比如对于“一个人站在门口”,如果你是在这个人的右边看的,那么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右边,你没有看到他的左边----可是,在说“一个人”的时候,你却内在地肯定了这个人是个实体(“一个人”),不是与一个人右半边相同而左半边是虚空的东西等,经验像是主观的东西。然而,这种主观的东西又不可能是可在语言的层面被表达的经验。

56意义与指称,

57《纯粹理性批判》,

58其实,由于过去毕竟是一去不复返,这种所谓“纯粹再现”也不“纯粹”,总可以在绝对的意义上被认为是对过去的一种解释,任何描述于是都成为解释了。

59这里只说“先在”,是因为只对个别经验“先在”,而“先天”则需要对“一切经验”讲,两者当然是不同的。说“历史就是解释”,其实就是在绝对的意义上谈(历史中的)经验的再现的。

60前面已经论述过,这些结论的一般性是独立于康德的理论细节的。

61有个成语是“朝三暮四”,可以凑个趣,这可以理解成猴子不理解3+4但理解4+3的意义,这种“加法”没有交换律。这对于我们过于掉以轻心地考虑加法,考虑认识3+4与4+3在逻辑上的不同以及其他问题,颇具启发意义。

62从概念的意义看,“命题为必然的”就是“命题的真值在一切可能世界中都确定”;而“一切可能世界”就是“一切可能的经验世界”,“在一切可能世界中都确定”于是就是“在一切可能的经验世界中都确定”,这正是“独立于一切经验”之意。

63当然,这里所说的“细节”只是相对于我们已经取得的成果以及在此基础上还将能够取得的成果而言的。比如“可能世界”在分析哲学中无论如何不能说是“细节”,绝不是个清晰的无异议的概念。对于我们所考虑的克里普克观点,它最多也无非是“一切可能经验的世界”,因而完全可以运用已经取得的成果进行分析,尽管这样的分析牵扯到许多其他概念,可能需要很长篇幅,但仍可以说只是细节性的工作。

64要分析这些论证,需要过长的篇幅。但上面提出的问题这些论证都不能解决,或者表面上解决了,但只是偷梁换柱而已。

65纯粹理性批判,

66《纯粹理性批判》,第50-51页。康德得到纯直观的途径就是抽象掉一切悟性由概念所思维的一切东西,孤立出感性;其次还要从经验直观中取出属于感觉的一切,剩下的就是纯直观,或现象的纯粹方式(时空)。显然,尽管没有明言,康德在这里所利用的经验就是“一切经验”。

67不过,康德的两个演绎都承认了一些共同的前提,如瞬时经验等,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演绎,已有假设在里头了。

68维特根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