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学术期刊数字化模式

时间:2022-07-11 04:37:41

国际学术期刊数字化模式

从第一本学术期刊诞生至今,学术期刊已有350多年的历史,不同阶段不同的传播媒介和传播方式影响着学术期刊的发展。到21世纪,人类步入信息化时代后,学术期刊的呈现形式、功能等都在发生深刻变化。分析国际学术期刊的发展趋势,对我国学术期刊界而言紧迫而必要。

一、国际学术期刊数字化发展的趋势

(一)数字化已普及,开放存取的纯数字期刊飞速发展

一些发达国家的学术期刊数字化探索较早,早在2007年,数字期刊已经成为国际学术期刊出版、传播的主要形态。传统的纸质学术期刊逐步地推出数字出版,纸质印刷按需提供。绝大部分的国际重要学术期刊实现了数字化出版。一些大型的出版集团完成了数字化转型。如,励德爱思唯尔集团(ReedElsevierGroup),2015年改名为励讯集团(RELXGroup),公司的2015年财务年报数据中,数字化业务超过70%,纸质业务仅15%。从发展趋势上看,其数字化产品的收入由2000年的22%上升到2015年的70%。而纸质产品收入逐年萎缩。学术期刊不再提供纸质版。公司的发展定位不再是传统的出版商,转而成为新型信息解决方案的提供商,通过知识和信息服务,旨在为用户做出更好的决策服务。[1]同时,开放存取(OA)数字学术期刊发展飞速。OA这个概念的提出始于2001年布达佩斯开放存取倡议(BOAI),提倡读者免费获取、无障碍传播。十多年来,OA飞速发展。辛巴出版情报信息公司(PublishingIntelligenceFirmSimbaInformation)2016年出版的《开放存取出版发展报告(2016—2020)》(OpenAccessJournalPublishing2016—2020)中指出,全球OA学术期刊发表的论文每年以双倍的速度增长,目前,全球公开发表的学术论文,有1/3是以OA的形式发表的。虽然目前OA的销售金额仅占国际科学技术和医学出版社集团期刊销售金额的3.2%,但在平稳的学术期刊销售额中是一个亮点。[2]目前,OA数字学术期刊资源中,最有影响力的是DOAJ(DirectoryofOpenAccessJournal),由瑞典的隆德大学图书馆(LundUniversityLibraries)在2003年5月设立。最初,DOAJ仅收录期刊350种,截至2016年10月,DOAJ已收录了9172种期刊,其中,能获取全文的期刊有6419种,遍及128个国家和地区,文献2328783篇[3]。辛巴公司预计这个数字还将继续增长,并将在2020前达到300万篇。OA发展飞速,但也充满了争议。主要争议集中在:怎样开放才是真正的版权开放,怎样免费才是真正的免费?文章发表得越多,也就意味着能赚越多的钱。这不可避免地可能导致降低文章的录用标准。但即使争议重重,并且有预测认为传统的审稿发表模式还将继续,国际大型的出版集团仍然将OA作为重要的战略发展方向。励讯集团旗下的爱思唯尔(Elsevier)为了满足顾客和研究者的需要,近年来一直投资于替代性的商业模式,对超过1700种的爱思维尔期刊提供资助出版和通过论文赞助费出版。除此之外,爱思维尔现在有170种完全独立的由作者付费的开放存取期刊。[4]

(二)数字化发展促进学术期刊功能转型,平台化发展成为趋势

数字化改变了人们获取学术资源的方式。读者获取学术资源的方式从传统的“期刊—论文”向“数据库—论文”变化,学术成果的呈现越来越依赖于可检索、可见,促使期刊加入到各种大型数据库平台。同时,为了使数据更为全面,使自身更具有竞争力,国际上大型出版集团纷纷通过并购等方式,扩大自身数据资源,将重要的学术期刊尽量大范围地搜罗在自己的数据库中。如爱思唯尔收购帕加蒙出版社(PergamonPress)、北荷兰出版社(North-HollandPublishingCo.)、美国学术出版社(AcademicPress),施普林格(Springer)收购博思软件(BMC)等。在传统的期刊管理中,ISSN等国际标准编号及其条形码,是期刊的身份标识,使期刊得到有效的管理。学术期刊数字化后,由于链接经常出现失效,可能导致文献无法查找。1994年,美国出版商协会(AssociationofAmericanPublishers,AAP)提出数字对象标识符DOI(DigitalObjectIdentifier)[5],并建立国际DOI基金会(InternationalDOIFoundation)进行管理。DOI对期刊、图书、会议记录等进行标识,相当于网上学术资源的条形码。同时,通过DOI系统及其应用系统CrossRef,读者在任何一个文献检索平台可以实现链接。数字出版物引入DOI有利于长久保存和唯一识别。目前,CrossRef上有近7000万条学术内容,是网上最大的开放式参考文献链接服务系统。[6]

(三)从知识传播到知识服务,学术期刊逐渐转型成为知识服务终端

数字化的环境下,知识的传播和获取越来越容易。学术期刊在知识传播上的功能受到冲击,转型也成为必然。国际大型的出版集团,逐渐由数据库功能(即聚集学术成果)转变为利用自身拥有的大型数据库,进行深度挖掘,提供数据服务和知识服务。这种服务需要学术期刊在成果提供的形式和结构上适应数字化的特点:一方面,挖掘数字化立体多维、空间无限等特点,使论文在呈现形式上不断丰富;另一方面,论文的要素被“分解”,便于检索关联的同时,作者可以向读者更全面地展示研究的过程、方法、数据,读者对论文的科学性有更全面的了解、分析和验证。信息提供得越准确、越全面,期刊越易被检索获得,同时由于数字化可以实现时间延续,有利于期刊稳定核心作者,将学术成果分阶段发表,稳定高质量的稿源。1.论文的呈现形态更为丰富与传统期刊中图像、图表局限于篇幅并且固化相比,数字化期刊的图像、音视频可以动态播放,论文的表现形式得到了极大的丰富。《科学》(Science)和《自然》(Nature)都推出了多媒体出版模块,以图片、音频、视频等形式,再现论文的研究背景和过程。数据的提供也不再受纸张与篇幅的限制。同时,目前出现了完全采用视频形式出版的期刊,如可视化实验杂志(JoVE)。在的传统形式下,生命科学研究领域的实验一直存在透明度低、实验细节与技巧难以获得、可复制性差等问题,JoVE可视化实验杂志以视频等形式呈现论文,生动细致地呈现整个实验过程、细节和技巧,相关研究者可以直观地看到细节与技巧,实验变得可重复、可验证。[7]数字化期刊丰富的呈现形式为读者获取相关内容提供便利,数字化的论文可以提供不同类型的文件,方便读者的再使用。例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概况(OECDFactbook)收录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多项分析指标及分析图表,这些表格与图形都能以Excel格式下载和处理。许多期刊允许读者以PPT或WORD等格式下载论文。2.论文附加资料的提供成为数字期刊的重要功能传统纸质期刊由于篇幅的局限,一些研究的研究方法、过程、计算方式等没有在论文的主体部分出现。而这些资料往往对论文的科学判断有着关键性意义,因为支持论文结论的研究过程(如问卷及调研方法、数据、处理与分析工具和过程等资料),是读者理解、判断、使用此研究成果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期刊数字化的发展,论文附加资料(SupplementalMaterials)的组织和越发重要,使论文在网上的可检索性更加提高的同时,更有利于期刊稳固自己的作者群,有利于期刊由单纯的信息传播者转变为学术服务终端数据提供者。论文附加资料可以分成三种类型:一是完整性资料,即提供这样的附加资料使论文更为完整,资料对于理解论文非常关键,但是因为技术问题,不能放在正文里。二是附加内容,即论文的扩展,增加细节和内容,给读者提供分层方法。三是其他相关内容,即可以增强理解和复制的内容,这部分内容一般由其他人来完成[8]。美国国家信息标准化组织(NISO)在2013年曾列出了在线附加期刊论文资料实践推荐(RecommendedPracticesforOnlineSupplementalJournalArticleMaterials)[9],这份推荐在已有的实践探索的基础上,旨在帮助出版者和编辑指导作者和同行如何提供和处理附加资料。

(四)新的学术期刊使用和影响力评价机制形成

在传统学术期刊出版环境下,主要通过引用量和引用率来计量期刊和论文的使用和影响,以影响因子为主要评价方式,主要以刊评文。数字化环境下,用户参与度与互动的加强,与传统期刊主要以引用为衡量标准不同,下载、收藏、转发、评论等诸如此类的可计量的使用形式越来越多,跟踪和统计的途径和维度越来越丰富,如果与读者本身的数据相结合进行分析,就能形成新的学术期刊和学术论文的评价机制。如美国公共科学图书馆(PublicLibraryofScience,PLos)实施的“论文级计量分析”(Articlelevelmetrics)[10]服务,就是数字化环境下针对单篇论文的评价。从2009年开始,PLos对其出版的每篇论文提供基于论文本身使用情况的计量分析。为了客观的使用数据,许多数据需要从权威的第三方获取,包括在PLOSJournals(HTML、PDF、XML)、PubMedCentral(HTML、PDF)下载和阅读数据;在CrossRef、Datacite、EuropePMC、PubMedCentral、Scopus、WebofScience的被引用情况;在CiteULike、Mendeley的收藏情况;是否被F1000prime推荐;以及在PLOSComments、Facebook、Reddit、Twitter、Wikipedia的被评价情况。这些计量数据形成了关于一篇论文的多维度评价。又如,谷歌(Google)在2012年推出的谷歌学术计量(GoogleScholarMetrics,GSM)。其评价的文章皆来自于网上谷歌收录的期刊。它的指标包括:h指数,即一个出版物里最少有h篇论文每篇被至少引用了h次;h核心,即此出版物最高被引用h篇论文;h中值,即在h核心中引量的中值。例如,一本期刊某一年共发表5篇论文,分别被引用17、9、6、3、2次,那么这本期刊的h指数是3;h核心是被引用17、9、6次的这3篇论文;而h中值则是取17、9、6的中值为9。GSM只考查出版物最近五年的这3项指标,即h5指数、h5核心、h5中值。[11]

二、我国学术期刊的数字化发展进展与思考

(一)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进展状况——教育类C刊的调研分析

为了解目前我国学术期刊数字化发展状况,笔者对教育类的36本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以下简称“C刊”)收录的期刊数字化发展状况进行了调研分析,主要调研了4个方面:(1)有没有官网,官网里有没有数据更新,是否可以查阅全文?(2)有没有在线采编系统?(3)有没有微信公众号,其主要内容是什么?(4)在中国知网上有没有优先出版?结果如下:36本教育类C刊中,有35家与中国知网有合作,有1家期刊与中国知网无合作。有26本期刊拥有不断更新的官网,有10本有网站,但无内容、无更新。26本期刊的官网分成两类:一类是刊登过刊的内容或者过刊目录,有10种,一般刊登2014年左右的过刊;另一类16本期刊,有14本提供最新期刊的目录,有的提供摘要、关键词,仅有1本期刊,在官网上提供到2016年年初的论文全文。36本教育类C刊中,有25家有在线采编系统,有12家有微信公众号,其中有2家是与所挂靠单位合作共用。从内容上看,12家都是上传被杂志录用的文章。36本教育类C刊中,12家有优先出版。可以看出,教育类C刊目前的数字化状况为:一是与国内的数据库合作,是目前教育类C刊数字化最普遍的方式。二是期刊独立网站和在线采编系统占有比例较大。从数据可以看出,有官网、有在线采编系统的比例比较高。三是新媒体,如微信公众号的使用率不高,并且其内容是纸质版的复制。四是优先出版所占比重目前仍然不高,尚未出现独立的数字学术新媒体。虽然对教育类C刊的小范围调研与分析不足以得出我国学术期刊的数字化总体情况的结论,但管中窥豹,教育类C刊数字化的现状体现了我国学术期刊目前数字化发展普遍存在的问题。绝大部分的期刊数字化只是实现了与大型数据库平台的合作,相较国际学术期刊的整体趋势而言,我国学术期刊数字化仍然停留在对纸质内容的复制上,从整体上来说,期刊的经营、运作仍然是以纸质期刊的思维和方式进行,对数字资源没有进一步挖掘,并没有完全实现真正的数字化。

(二)我国学术期刊对开放存取(OA)的探索

我国学术期刊界也有对开放存取的探索,如“中国科技论文在线”的实践和探索。“中国科技论文在线经教育部批准,由教育部科技发展中心主办。该平台旨在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免去传统的评审、修改、编辑、印刷等程序,给科研人员提供一个方便、快捷的交流平台,提供及时发表成果和新观点的有效渠道,从而使新成果得到及时推广。”[12]截至2016年9月,首发论文90494篇,并已有北京邮电大学、北京交通大学、南京师范大学、苏州大学、东南大学等40多所高校把在中国科技论文在线发表的论文认可为符合研究生毕业、职称评定要求的论文。《中国科技论文在线精品论文》和《知识管理论坛》是目前我国为数不多的纯电子网络期刊。2008年5月,《中国科技论文在线精品论文》正式创刊,是独立连续性电子出版物,内容是从中国科技论文在线网站上选择的四星、五星级别的文章。[13]在开放存取与纯数字期刊出版方面,虽然有一定的探索,但是由于我国的科研评价体系与期刊评价体系等种种因素,这种探索受到的认可度仍然有限。在国际学术期刊OA迅猛发展的大背景下,中国学术期刊界也在继续推动OA的发展。中国知网在中国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也是中国学术期刊进一步数字化的重要引领平台之一。在中国期刊协会等5家单位联合主办、同方知网承办的“中国学术期刊未来论坛”上,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电子杂志社总经理刘学东阐释中国知网的发展战略时强调,在中国知网未来的战略目标调整中,“将推出以印刷版和数字版期刊统一发行的内容产品经营模式,同时在知网平台上进行商业OA出版、公益性OA出版与传播等模式;对选择确定实行OA出版战略的学术期刊,中国知网将构建中国知网OA学术期刊数据库,全力支持OA期刊的国际竞争。”

(三)我国学术期刊数字化发展的思考

我国大众传媒已经受到新媒体的巨大冲击,许多原来的大报大刊纷纷向新媒体转型,广告投放、阅读人群的各种数据已经证实了纸媒的淡出和新媒体迅猛发展。我国学术期刊的数字化探索开始得并不晚,1998年《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由新闻出版署主持的专家评审会审定通过。2005年,我国学术期刊实现网上出版的总数达到7486种,占全部学术期刊的99%。然而,我国学术期刊界并没有出现大众传媒一样的势头,其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学术评价制度和期刊评价制度的“保护”。目前,在我国学术评价机制中,学术新媒体仍然不是其评价对象。我国的科研人员成果考核普遍推行量化考核,其研究成果的数量及所刊媒体的级别是最重要的两项指标。评价机构把有正式刊号的学术期刊进行等级划分,不承认在此范围以外的刊物或媒体上发表的成果作为其工作量,其结果是科研人员都会首选在具有正式刊号的纸质学术期刊上,而不会把论文交给不能进入评价系统的网络媒体。纸质期刊正式录用后,其传播的方式则不会受影响,也导致微信公众号、网站等成为一种传播途径,复制重现纸质期刊的内容。[14]然而,这样的状况也在改变。2015年3月31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和财政部联合了《关于推动传统出版和新兴出版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文件规定,将制定“网络出版等新兴出版主体资格和准入条件”“加强信息网络传播权行政保护指导意见”等法规,释放出了新的政策信号——学术新媒体的确立成为可能。这个步伐也许或快或慢,但都预示着我国学术期刊真正的数字化时代即将到来。而国际学术期刊的许多探索将为我国的学术期刊数字化发展提供可鉴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