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继续教育发展概念

时间:2022-04-17 10:04:57

成人继续教育发展概念

一、词汇的语义学分析

“成人教育”是本土词汇,当中的“成人”主要指代该类教育面向的对象。英语语言体系中,与成人教育匹配的是adulteducation,当中adult也指代了作为成人这一特定群体。按《成人教育大辞典》的定义“:成人应该是一个进入了生理成熟期,心理和情绪等达到成熟,能扮演社会成人角色,参加全日制工作、履行公民、配偶、父母的权利和义务,享有法律上规定的各种权利、被所在的社会承认的人。”[1]“继续教育”是一个外来词,译自英语ContinuousEducation或FurtherEducation,前者主要在美国比较普遍,后者在英国较为流行。在美国,ContinuousEducation是“指在正规教育以后进行的一种范围很广泛的教育,使成人不断获得个人职业需要的新知识、新技能,同时加深对邻近职业的了解”[2]。在英国,FurtherEducation是指“学校教育之外的任何教育”[3]。《朗文词典》中的continuous和further都有“进一步”[4]的意思,而ContinuousEd-ucation或FurtherEducation则有接受此项教育之前已接受过教育的含义。译成汉语的“继续教育”中的“继续”也暗含“追加”的意味。从语义学角度分析“,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的侧重点并不一致“,成人教育”更倾向于指代对象,而“继续教育”更倾向于指代过程。由于两词侧重点不同,不可以从词义上简单地分析其种属关系。张伟远对词义分析后也认为“,根据教育的连续性来划分,继续教育包含成人教育“”根据教学对象的年龄来划分,成人教育包含者继续教育”“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相互重叠、相互包含。”[5]

二、概念的国内外定义

整理国内外关于成人教育的定义发现,定义者们大多从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及“区别于普通教育”等维度出发,将成人教育及其对象框定在一个相对稳定而又超越了其字面所指的区域内。国内外的多个定义,如1966年第一次成人教育比较研究国际会议的定义,1972年《学会生存》或1976年《发展成人教育建议书》的定义,以及我国《关于改革和发展成人教育的决定》的定义,王茂荣《成人教育学基础》和黄富顺教授的定义,从中都可看出“成人教育”概念的内涵大致是“为特定对象(所属社会承认的成人或普通教育系统外的群体)所提供的教育活动”,以《学会生存》上的定义为例:“成人教育可能有很多定义。对于今天世界上许许多多成人来说,成人教育是代替他们失去的基础教育。对于那些只受过很不完全的教育的人们来说,成人教育是补充初等教育或职业教育。对于那些需要应付环境的新的要求的人们来说,成人教育是延长他们现有的教育。对于那些已经受过高等训练的人们来说,成人教育就给他们提供进一步的教育。成人教育也是发展每一个人的个性的手段。”[6]从上面定义不难看出“成人教育”并非“成人”与“教育”的简单结合,而是与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等教育体系有所区别又有内在联系的教育体系,其外延相当广阔,当中蕴含着“继续”的意味。而“继续教育”的定义则一般紧扣“继续”展开,外延相对于“成人教育”要狭小。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职业技术教育术语》《成人教育名词》以及我国的《教育大辞典》《成人教育辞典》等都可以看出,继续教育是“一种具有一定基础的追加式的教育活动”。叶忠海概括国内外的定义后认为:继续教育是指大学后成人的再教育,包括大学后在职的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再教育。[7]从现有的定义来说,继续教育外延要比成人教育小得多,有学者甚至认为其被包含在成人教育当中。但是,笔者认为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的现实存在是第一性的,对其概念的定义只是其现实存在属性的一种反映,是第二性的。前文提到的《学会生存》等的定义是对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实践状态的文本还原,是用以解释指代这两类形态的教育活动而并非单纯解释“成人教育”或“继续教育”两词。如果现实存在属性发生改变而定义未随之改变,则这一定义将毫无生气并被淘汰。如今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的现实存在属性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但是却并没有新生的定义加以界定,将陈规套用到新事物身上并不可取,所以,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内涵和外延并不能仅从定义入手分析。

三、概念的历史学追溯

学界一般认为“,成人教育”一词最先正式出现在1815年英国波尔的《成人学校的起源与发展》一书中,用以指代与普通学校教育不同的成人学校的活动。我国的“成人教育”一词出现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政府真正使用“成人教育”始于1982年教育部将此前设置的工农教育司改建为成人教育司。[8]而“继续教育”源于美国,是20世纪初美国的“继续工程教育”概念的拓展和延伸。1979年清华大学张宪宏把“继续教育”的概念和情况介绍到国内。[9]可见,在我国,“成人教育”的出现早于“继续教育”,继续教育被引入之初的形态主要是继续工程教育、大学后教育等较高层次教育,被普遍认为包含于成人教育当中,是成人教育中的高层次部分。但90年代中后期,“继续教育”概念的内涵不断泛化,外延逐渐延伸,与继续教育界线也越来越模糊,形成了相互交叉的混乱局面。面对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概念混乱的局面,我国教育行政部门不断尝试对两者进行统一。从中共中央、政府文件中两词用法的演变可见其脉络:20世纪的文件都规定成人教育包含继续教育,但是约在2002年左右,文件中“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的概念出现混乱,十七大以后又逐渐得到统一,而且在十七大以后“,继续教育”逐渐取代“成人教育”。文件线索如下:1987年《国家教育委员会关于改革和发展成人教育的决定》中认为“成人教育的任务包含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进行继续教育”[10];同年的《关于开展大学后继续教育的暂行规定》认为“大学后继续教育是成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10];1993年的《国家教委关于进一步改革和发展成人高等教育的意见》和《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在成人教育体系的发展目标中提到“把大力开展岗位培训和继续教育作为重点”[10];1995年的《全国教育事业“九五”计划和2010年发展规划》和1998年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都提到“成人教育要以岗位培训和继续教育为重点”[10];1997年的中共十五大报告只提及“成人教育”,未提及“继续教育”一词;1999年的政府的白皮书《中国的少数民族政策及其实践》[11]和2000年《西藏文化的发展》[12]直接以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概括了自治州和西藏的教育情况;2001年的《全国教育事业第十个五年计划》[13]中将成人教育作为教育体系之一加以开展,并强调大力发展成人继续教育。这些文件都表明成人教育包含继续教育。但到了2002年,中共十六大报告中提到“加强职业教育和培训,发展继续教育,构建终身教育体系”[14],首次在中共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上只提及“继续教育”,放弃使用“成人教育”;2004年的《2003—2007年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出现“大力发展多样化的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10]的指示,并强调需要加强学校教育和继续教育相互结合,进一步改革和发展成人教育。可见,此时继续教育已从成人教育中分化,但是各文件并没有对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的内涵进行明确的、严格的区分。面对这一混淆局面,我国中共中央及相关部门便致力于将其统一:2004年,政府的白皮书《中国的就业状况和政策》中提到“要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和其他继续教育”[15],这样的表述暗示了继续教育包含成人教育。十七大报告沿袭了十六大报告的表述,以“继续教育”代替了“成人教育”。在此以后“,成人教育”一词渐渐从中共中央及国务院等的文件中隐去。

四、贯彻教育规划纲要对“继续教育”与“成人教育”的概念干预

当前,全国教育系统都在积极贯彻《纲要》,“继续教育”一词的应用日益普及,事实上推动了我国继续教育与成人教育概念的跨越式发展。“继续教育”与“成人教育”的新内涵表述,有以下几点重要的作用。

(一)避免了概念的语义学误解

《纲要》对“继续教育”与“成人教育”的概念干预有助于减少语义学上的误解。先看《纲要》颁布前人们对“成人教育”一词的两种理解方式:第一种方式是按照教育体系划分来理解,这种理解下成人教育包括了除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之外的多种教育形式,当然包含了中小学课外辅导和中、高考落榜者自考培训(社会助学)等形式,但这些群体实际年龄与“成人”并不吻合,加之此类教育低龄化趋势加剧,使“成人教育”这一理解越发受到质疑;第二种方式是抛开教育体系分类来理解,从字面上将“成人教育”理解为“成人”的“教育”,但这一理解方式又会脱离其实践形态本真。所以,成人教育的“名”与“实”常常陷入内涵确定上的两难境地使人们产生理解上的误区。《纲要》直接以继续教育独立成章,并以“面向学校教育之后所有社会成员的教育活动”对“继续教育”进行界定,并且不对“之前应接受何种程度的教育”设限,即只有起点,没有终点,而且起点可以是初等教育、中等教育之后,也可以是大学教育之后。这种做法可以避免概念的语义学误解。当然,在《纲要》出台之前,已有不少学者提倡用“继续教育”代替“成人教育”。陕西师范大学史志谨教授认为“用‘成人教育’这个语词表征,与当前的成人教育实践和理论已不尽切合,除了‘成人教育’外,可以用‘继续教育’或‘开放教育’来表达更为确切”[17]。外国学者贾维斯也认为“:随着后现代性的产生和全球化的进程,在发达国家,‘继续教育’的概念开始取代‘成人教育’。因为后者往往隐含有‘成人识字’和‘成人文科教育’之意,已难以概括它在当今时代中所代表的全部含义。”[16]《纲要》在这一方面迈出了重要一步,对避免概念的误解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二)保持了语言系统的一致性

《纲要》对“继续教育”与“成人教育”的概念干预有助于保持语言系统的一致性。前文的分析可知,2002年的中共十六大报告中提出“继续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加强职业教育和培训,发展继续教育,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报告中都未提及“成人教育”一词,而是将继续教育作为终身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中共十七大报告沿袭了十六大报告的语言系统,提出“发展远程教育和继续教育,建设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18]。两份报告从顶层设计层面勾画出终身教育体系建设的新蓝图,表明对于发展继续教育的决心和方向。而《纲要》则进一步对继续教育进行系统规划,从宏观战略性规划和中观具体操作层面对继续教育提供支持和保障。若将当中的“继续教育”换成“成人教育”则会使共同语言系统出现混乱,使终身教育体系建设的征途上出现指导思想上的混乱和具体实践上的困难。

(三)促进了终身教育、终身学习理念的推广

第一,从《纲要》对“继续教育”概念的表述来看,继续教育已不再是有一定学历或者专业技术职称的人员的特权,而是一种符合知识经济和终身学习社会要求的全民化的教育。同时,《纲要》提出了“大力发展非学历继续教育,稳步发展学历继续教育,广泛开展城乡社区教育,加快各类学习型组织建设,建立健全继续教育体制机制”的任务与目标。这些任务与目标不仅是在未来10年国家教育发展的重要内容之一,同时昭示着全民学习、终身学习已成为了继续教育的核心内涵。可见,《纲要》对“继续教育”的表述重塑了人们对继续教育的理解,彰显了终身教育、终身学习的精神。第二,从“继续教育”概念自身特性来看,“继续教育”是指代一种过程,能够彰显一种持续性和延伸性,与终身教育、学习型社会的理念十分契合;而且,“继续”一词的义项中暗含“多次”的意思,与《纲要》的“提供多次选择机会,满足个人多样化的学习和发展需要”的构想相一致;再者“,继续教育”概念内涵清晰明确,能够使终身教育实践和科研的力量更加有效地汇聚。所以,《纲要》对“继续教育”与“成人教育”的概念干预无疑促进了终身教育、终身学习理念的实践推广。

作者:龙汛恒张妙华武丽志工作单位:华南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成人教育华南师范大学网络教育学院华南师范大学网络教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