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金融的差别与战略

时间:2022-01-07 02:46:00

区域金融的差别与战略

从全国范围来看,CREDIT指标的变异系数为0.35,PRIVATE指标的变异系数为1.02,这两个指标的全国变异系数小于东部,大于西部、中部及东北。相比CTEDIT指标,PRIVATE指标的地区差异更显着。

(2)资本市场发展差异。区域资本市场发展差异(如图2所示)。

从四大区域之间来看,股票指标均值依次为:东部35.21%、西部19.35%、中部13.64%、东北12.34%;债券指标均值依次为:东部9.52%、中部1.64%、西部1.45%、东北0.56%。东部省市资本市场发展的整体水平遥遥领先,排除北京对东部的影响后,由于北京集聚了大量金融机构总部和央企总部,而股票和债券大多以总公司的名义发行,导致北京股票和债券规模偏大,其中,债券出现了75.05%的离群值。东部股票指标均值为25.46%,债券指标均值为2.24%,仍然居四大区域之首,显示了东部省市较强的直接融资能力,其次是西部,中部和东北的整体发展水平仍然较弱。

从四大区域内部来看,股票指标变异系数依次为:东部1.08、西部0.69、中部0.49、东北0.31;债券指标变异系数依次为:东部2.43、西部0.78、东北0.75、中部0.40,排除北京的影响后,东部股票指标变异系数为0.93,债券指标变异系数为0.81,东部各省市的资本市场发展仍存在最严重的不平衡;西部区内差异次于东部,其中,西藏的债券指标趋于0;东北三省的债券市场较股票市场发展差异明显;中部的区内差异较小。

从全国范围来看,股票指标的变异系数为1.07,债券指标的变异系数为3.31,排除北京的影响后,股票指标的变异系数为0.82,债券指标的变异系数为0.81。整体上看,资本市场发展的规模远不及金融中介发展的规模,而且资本市场发展的地区差异大于金融中介发展差异。

(3)保险市场发展差异(如图3所示)。

从四大区域之间来看,保险深度指标均值依次为:东部3.11%、中部2.95%、东北2.86%、西部2.67%;保险密度指标均值依次为:东部1537.85元/人、东北749.48元/人、中部523.35元/人、西部433.55元/人。东部省市保险市场发展的整体水平领先,中部和东北居中,而西部最弱,排除了西藏对西部的影响后,西部地区保险深度指标均值为2.84%、保险密度指标均值为462.67元/人,与中部和东北仍有差距,表明西部的保险市场欠发展,这也是未来西部金融发展的主要方向。

从四大区域内部来看,保险深度指标变异系数依次为:西部0.37、东部0.35、中部0.13、东北0.08;保险密度指标变异系数依次为:东部0.86、西部0.45、东北0.30、中部0.26。显示了东部与西部保险市场发展的区内差异较大,造成这一问题的关键原因在于北京、上海两地的保险深度分别为5.59%和4.38%,保险密度分别为3521.31元/人和4376.68元/人,大大高于地区均值,而西藏保险深度为0.82%,保险密度为113.24,均为全国最低,拉大了区内差距。

从全国范围来看,保险深度指标的变异系数为0.31,保险密度指标的变异系数为1.07,相对保险深度指标,保险密度指标的地区差异更显着。我国保险深度和保险密度的平均指标与同年全球新兴市场国家的平均水平相当,但是与同年全球工业化国家平均保险深度8.8%、平均保险密度3655美元相比,较低的保险深度和密度说明了我国保险公司总体保费收入规模偏小。数据来源:《Sigma:2008年度世界保险业》。

2.区域金融发展差异的整体考察:主成分因子分析

本文采用主成分因子分析的方法对区域金融发展差异作整体上的考察。因子分析是多元统计分析技术的一个分支,其主要目的是浓缩数据。它通过研究众多变量之间的内部依赖关系,探求观测数据的基本结构,并用少数几个假想变量来表示基本的数据结构,这些假想变量被称为“因子”。因子能够反映原来众多观测变量所代表的主要信息,并解释观测变量之间的依存关系。通过因子分析把一组观测变量化为少数几个因子后,可以进一步将原始观测变量的信息转换成这些因子的因子值,利用因子值可以直接对样本进行综合评价和分类。

首先,为了消除原始数据不同量纲的影响,需要对各金融发展指标的原始数据做标准化处理,并用处理后的数据进行后续的分析,标准化的方法为:

Zi=xi-σx(2)

其中,xi为指标x的第i个观测值,为指标x的均值,σx为指标x的标准差。并用巴特莱特球度检验,判断数据是否合适做因子分析。巴特莱特球度检验值为116.2097,显着性为0.0000,拒绝指标相关矩阵是单位阵的零假设,显示各指标的观测数据具有共同变异,适合做因子分析。

其次,基于主成分法提取初始因子。按照主成分分析通常遵循的“85原则”,即因子方差累计贡献率超过85%,确定提取的因子个数。主成分提取结果显示只需选取前三个因子即可,其方差累计贡献率为88.5833%。

再次,再用VARIMAX正交旋转法简化因子载荷矩阵,寻求有实际意义的因子解。旋转后,因子1主要与“CREDIT”、“STOCK”、“BOND”、“保险密度”等指标相关,这四个指标的因子载荷分别为:

0.6972、0.9574、0.8390、0.6754,可概括为“金融发展规模总量因子”;因子2主要与“保险密度”、“保险深度”等指标相关,这两个指标的因子载荷分别为0.9319、0.5368,可概括为“保险市场发展因子”;因子3主要与“PRIVATE”指标相关,指标的因子载荷为0.9842,可概括为“金融中介效率因子”。旋转后的因子解反映了中国区域金融发展差异主要体现在“金融发展规模总量”、“保险市场发展水平”和“金融中介效率”三个方面。三因子的方差贡献率分别为44.4925%、26.1903%和17.9005%。

最后,利用因子得分加权计算出各地区的综合得分并排序。计算公式为:

综合得分=因子1得分×44.4925%88.5833%+因子2得分×26.1903%88.5833%+因子3得分×17.9005%88.5833%

计算结果见表2所示。

三、区域金融的发展特点

通过对区域金融发展从部门到整体的考察,可以判断现阶段中国区域金融发展具有三个主要特点:

1.区域金融发展差异明显且主要表现为金融总量的差异

运用数据地图进一步表示各地区因子综合得分可以更清晰的反映区域金融发展的不平衡。如图4所示,中国区域金融发展差异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虽然随着西部开发、中部崛起、东北振兴等一系列政策措施的实施,这种不平衡现象有所改观、各地区经济发展的协调性有所改善,但现阶段差距仍然很大。东部地区金融发展水平最好,西部次之,中部和东北金融发展较弱。某些地区如北京、上海,金融资源迅速发展与集聚,另一些地区如内蒙古、广西仍然存在金融抑制。正如劳拉詹南在《金融地理学》中所言,尽管金融服务具有很大的流动性,但实际上不同地区的金融景观是完全不同质的,具有极端的异质性和不规则性,即金融服务业是具有明显地理特征的经济活动。

区域金融就是将金融运行和发展置于一定的地理空间加以考察,金融系统作为区域经济体系的组成部分,不仅直接反映经济的区域性特点,而且自身的发展也必然带有所在区域的烙印。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资源分布不均衡和气候环境多样化的国家,金融差异是各种区域差异的集中反映。区域金融差异表现在量与质两个层面上:量的差异包括金融资源与交易数量的差异;质的差异主要是指金融结构不同,包括金融机构、金融工具、融资方式、融资机制和金融行为的不同特点,以及金融深化程度的不同。从我国区域金融整体发展的现状来看,区域差异主要体现为量的差异,而非质的不同,在主成分因子分析中,金融中介效率因子的方差贡献率只占17.9005%。

2.政府干预、以银行为基础的金融体系未彻底变革

迄今,中国金融体系功能依然不完善。市场化水平不高,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结构不平衡,股权融资与债券融资结构不平衡,许多计划经济时期的行为理念和管理方式尚未立刻改变,这些因素在金融结构上依然发生作用。

近20年来,随着多种信用形式的利用,直接融资的比重逐渐增加,但间接融资的比重仍然占比太大,企业依赖银行信贷资金的局面没有大的改观,全部信贷资金中相当一部分借贷给了那些缺乏效率的国有企业。数据显示,2008年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工业总产值为143950.02亿元,私营企业工业总产值为136340.33亿元,数据来源:《2009中国统计年鉴》但四大区域PRIVATE指标均不足2%,东部最高为1.6%,中部最低为0.74%,私营企业所获得的金融支持力度与其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不符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从直接融资方式的选择来看,在成熟的资本市场上,企业融资方式的选择是先债券融资后股权融资,债券是企业直接融资的主要来源,在我国,不但“股强债弱”的格局表现得十分突出,而且国债和金融债几乎占据了债券发行的全部。由于金融债券主要是政策性金融债,因此我国债券市场主要是为政府提供融资服务,除个别省市以外,大部分地区债券指标不足地区GDP的5%。此外,2004年实施的《公司法》规定,股份公司、国有独资公司、两个或以上国有投资主体设立的有限责任公司才能申请发行公司债(企业债)。这一规定又将大量非股份制的私营企业排除在外。虽然2006年实施的新《公司法》中放宽了对公司债(企业债)发行主体的规定,但私营企业真正能够通过发行债券融资还需要时间。故而,由于北京央企总部集聚,债券的发行也集聚于此,部分偏远地区,如西藏没有债券发行,对比十分鲜明。

3.区域金融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尚不清楚

关于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的争论自古有之,这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50年代,从金融发展对经济增长至关重要的意义上来说,“熊彼特可能是对的”逐渐成为共识。进入90年代之后,人们开始反思并更加关注金融在经济中扮演的角色,金融市场的发展使得总体金融约束放松,与此同时,金融部门与实体经济之间的互动关系变得更加复杂。特别在中国,由于区域经济、文化、制度和环境的差异,区域金融与区域经济之间的关系也存在着混合结果。

数据显示,2008年各地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为:东部20198元,中部13204元,西部12839元、东北13037元;其加权平均增长率分别为:东部11.9%,中部11.7%,西部10.4%,东北11.3%。数据来源:《2008中国区域金融运行报告》兼顾各区域金融发展状况,西部地区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不仅未能实现内在统一和协调,甚至还存在某种程度上的冲突。虽然缺乏效率的金融体系可以部分解释这一矛盾的状况,但其背后应该另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广义的范畴上说,经济发展是对现行经济增长约束放松的一种尝试,金融约束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关注,除此之外,经济增长还受到实体经济的约束。当盈利性投资机会稀缺时,便产生了实体经济约束。以西部为例,从2000—2007年,随着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推进,国家不断加大对西部地区的投入力度,这些措施有力地放松了西部地区的金融约束。但由于这些资金大量投入在基础设施建设而并非用于产业结构调整,且这类投资往往期限长、见效慢,客观上造成了西部地区金融发展有悖于经济增长的事实。所以,当“供给导向”的金融发展起支配性作用的时候,金融发展外生于经济增长,两者之间的关系常常是不明确的。在我国,受实体经济约束,部分地区的金融发展还处于这种“供给导向”的阶段。从区域协调的角度讲,这种“供给导向”的金融发展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从部门和整体两个角度考察了中国区域金融发展现状,并由此对区域金融发展特点进行了归纳。研究表明,我国目前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金融发展虽保持相对稳定的增长态势,但整体运行的市场化程度不高,区域金融差异显着体现在金融发展的总量上。由于渐进式改革中许多历史遗留问题的解决不可能一蹴而就,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互动也具有区域复杂性。基于如何让金融合意地作用于经济,本文有针对性地提出区域金融发展政策和战略方向的三点建议:

第一,继续推行有差别的区域金融政策,给予内地持续的金融支持。区域经济最大的特征为块状经济,这意味着非连续性和突发性。金融资源的流动若不受到任何限制,资源的优化配置必然导致金融要素向东部沿海进一步集中,使内地特别是西部地区刚开始的金融发展发生逆转,导致国民收入分配的更加不公平。为了保护内地欠发达地区的产业活动,这就要求政府设立适度的“政策壁垒”来约束欠发达地区的金融资源向发达地区流动。在内地与沿海之间实行差别化政策与内地进一步对外开放、加强同沿海地区的经济联系是不矛盾的。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东北振兴等一系列政策措施的用意也在于此。此外,对区域内金融发展差异也要给予一定的关注,不能顾此失彼。

第二,优化和调整现有的金融结构,建立一个多层次、多元化、功能全面的金融体系。金融可持续发展是金融发展质和量的统一,金融发展量的规定性是金融发展的基础,而质的规定性则是金融发展的动力。尽管在金融发展史上,总量率先增长已经具有规律性,但若结构调整跟不上将拖累金融发展。随着实体经济的变化,金融结构所发生的相应变化就构成了不同发展阶段最优金融结构的演变路径。世界经济、金融发展状况对中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冲击,走数量增长的路径已难以为继,这就要求从金融运行状况出发,对现有的金融结构进行调整和优化,将推动金融发展的主要力量从行政手段转移到市场本身,从调整增量资金入手,建立一个多层次、多元化、功能全面的金融体系。具体的建议有:培育与非国有产业部门相适应的非国有金融部门、进一步规范和发展资本市场,特别是企业债券市场,提高直接融资的比重。

第三,重新布局产业结构,在解除金融约束的同时解除实体经济约束。大国经济的特征是地区之间的异质性,在一些地区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时,另外一些地区可能仍处于原先的发展阶段,这就为地区之间的产业承接与转移提供可能。特别是在金融危机背景下,产业的区域转移已孕育在摆脱危机的出路之中。鉴于中国经济增长的区域特征,东部地区要实现产业结构向技术密集型升级,中西部地区应抓住历史机遇,承接部分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移,这同样是产业结构升级,同样符合增长方式转变的要求。科学布局产业结构,使金融发展内生于经济增长,在金融和经济之间保持互动的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