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定义研究论文

时间:2022-09-27 06:29:00

科学的定义研究论文

摘要:本文从各个角度涉及中外学者对科学的定义,探讨了作为知识体系、研究过程和社会建制的科学的内涵和外延,在此基础上给出作者自己的简明定义。

关键词:科学科学的定义科学的内涵和外延

科学是人类文明和文化发展的最近的产物,但是它却构成了我们时代毋庸置疑的特征,并且正在铸造世界的未来。科学以技术为中介所发挥的物质功能惊天动地,有目共睹。科学作为形而上的思想成果,更具有神奇深邃的精神功能,令人不能不刮目相看。科学也是人性,尤其是人的理性以及非理性展示的广阔舞台。要知道,“我们最有价值的资源是智力和独创性”,而科学正是人的智力和独创性最宏伟的释放和最集中的展现。卡西尔的概括掷地作金石声,不愧为经典性的隽语箴言:

科学是人的智力发展的最后一步,并且可以被看成是人类文化最高最独特的成就。它是一种在特殊条件下才可能得到发展的非常晚而又非常精致的成果。……在我们现代世界中再没有第二种力量可以与科学思想的力量相匹敌。它是我们全部人类活动的顶点和极致,被看成是人类历史的最后篇章和人的哲学的最重要的主题。

既然科学在人类历史中的作用和地位如此显赫,如此举足轻重,不言而喻,它肯定会成为公众关注和探讨的论题。在面对科学或着手研究科学之时,人们自然要问:“科学是什么?”,或者“什么是科学?”。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不妨引用一下古罗马基督教神学家奥古斯丁的一段话。在回答“时间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时,这位神学大师开门见山地说:“没有人问我,我倒清楚,有人问我,我想说明,便茫然不解了。”像时间概念一样,诸如宇宙、自然、空间、物质、精神、社会、文化、技术等“大概念”,也是一个不问好像还明白、欲说反倒犯糊涂的话题,科学概念也不例外。但是,基于本书的立意,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地厘清科学的涵义,大体把握它的内涵和外延。

要给科学下一个简明而精确的定义,或者给科学程序一个充分必要的条件,或者界定科学的恰当的内涵和外延,都是相当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因为科学的内涵和外延十分丰富,在历史上变化多端,而且还有一般而言的科学和科学在特定境况下所采取的特殊形式的区别。没有人能够给科学下一个完备的定义,没有人能够概括科学的全部涵义和确立它的明晰边界。

许多企图定义科学的学者都感受到这个困难之艰巨。麦卡利斯特坦言,科学实践表明,科学在不同的科学分支、历史时期、研究院和个体科学家中采取不同的形式。在所有这些多样性中,还没达到可以说明科学实践的统一模型。拉维茨认为,术语“科学”具有模糊性。它意指“纯粹的”或“基础的”,还是“应用的”或“任务取向的”(mission-oriented),或者是“R&D”,或者是在各个时间和地点它们以所有的各种比例的混合呢?不同的名称涉及不同的活动,每一个都有它自己的内部的和外部的目标和思想体系。因此,角色的复杂的多重性和必然发生的自我意识的模糊性,现在是科学的本质结构的特征。莫兰径直指出:

“什么是科学?”这个问题现在还没有科学的答案。盎格鲁-撒克逊的认识论的最终发现是:被大多数科学家承认是科学的东西是科学的。这表明,在把科学作为科学的对象和把科学家作为主体来考察方面,还没有任何客观的方法。

他甚至这样强调:科学不是纯粹的;寻求纯粹科学的清晰和明确的界限,澄清何谓科学的事物和何谓非科学的事物,是一种错误的想法,我甚至说归根结底是一种古怪的想法。林德伯格一言以蔽之:要给科学下一个人人满意的定义,是十分令人头疼的问题。

也许是人的探险欲和冒险本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使然,不少学者还是力图尝试定义科学,即便定义不是十全十美的。其中,有的是从知识体系或学科的视角下定义的。例如,康德显然考虑到科学的词源和德语语境,他的定义简洁明了:“每一种学问,只要其任务是按照一定的原则建立一个完整的知识的话,皆可被称为科学。”波塞尔对此发挥道:

科学不仅为我们提供“工具知识”,亦为我们提供“定位知识”。工具知识的意思是通过科学我们得到一定的工具,借以可以达到一定的目的;定位知识的意思是科学为我们提供了人与世界的秩序,借以我们有能力确定自己要达到的目的。

《苏联大百科全书》第二版也对科学作如是观:“科学,是在社会实践的基础上历史地形成的和不断发展的关于自然界、社会和思维及其客观发展规律的知识体系。……从实在的事实出发,科学揭示现象的本质联系。”霍奇森对于作为知识体系的科学阐述得相当精辟:“科学的宽泛的定义可以说,科学是主要的定量知识的集合体,这些知识是人通过能动的努力,以系统的和可交流的方式理解他的周围事物和他自己而建立起来的。”所谓知识的集合体,我们不仅意味它的概念以确定的和一致的方式关联在一起,它是一个结构,而且也意味在科学的比较发达的领域,这些关系总是定量化的,能用数学术语表达。科学在它的客观的和持久的意义上是知识。科学涉及人周围的事物,意指我们通过我们的感官和仪器感知物质客体。科学必须是系统的,否则它就不会构成首尾一贯的知识本体。科学是可交流的,只有当科学家把自己的发现能与其他科学家交流,并被他们吸收或检验时,它才能成为科学共同体的集合精神。科学也是动态的,它连续地扩大它的前沿和加深它的知识。

在从知识体系的视角着眼时,霍奇森大半是就自然科学而言的。不过,专门针对自然科学的定义也比比皆是。克龙比说:“当我们今天谈到自然科学时,我们意谓在西方文化中创造出来的一种同时对知识和知识的对象的特殊洞察,一种同时对自然科学和自然的洞察。”在合理性的科学系统中,形式的推理与自然的因果性匹配。与因果论证的概念平行的是形式证明的概念。从这两个概念出发,西方自然科学的所有形式和风格随之而来。于是,在西方文化中,我们有一个高度理智化的和集合在一起的在心中构思的思想整体。

科学也意谓一种门类的学科总称或科学的各个分支学科。拉维茨指出,科学(或每门科学)是一门学科。这个事实尤其隐含着,科学以某种方式是系统的和综合的;它具有特征性的方法,处理特殊类型的问题,提出特殊类型的答案,随之携带结果(常常变化)的储存以及特征性的一组预设(有时也变化)。同样,也有专门就自然科学学科而下定义的,此处仅举二例。其一说:自然科学是理论说明的学科,该学科客观地在普遍的限制内处理自然现象,这些限制是:它的理论必须能够合理地与普遍列举的经验现象关联起来;它正常地未脱离自然王国达到在它的说明中使用的概念。其二说:

“自然科学”的表达意指取向于研究本来客观存在的、在其直接给予性中的自然之广阔的认知领域。由于把它看做是知识发生的形式,所以自然科学是有不同组成的和多维度的。它包括大量的由理论同化取向统一起来的学科、水平和结构。

人们在谈论科学的外延时,往往也是就作为知识体系的科学而言的。在本书中,我们按照一般的看法,把科学的外延主要限定在自然科学的范围内,当然也包括部分较多运用科学方法、在形式和结构上比较接近自然科学的社会科学。我们一般不称人文学科为科学。显而易见,我们的科学概念比英语或法语的science要宽泛一些,但是比德语的Wissenschaft或俄语的наука却要狭窄得多。因此,本书中所说的“科学”,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自然科学”的简称。我们所谓的自然科学是经验的或与经验多少相关的,因此严格地讲,数学并非自然科学,而属于广义的逻辑范畴。但是,出于习惯和方便的考虑,还是把它归于自然科学——数、理、化、天、地、生的统称。

中国学人在五四时期已经认识到这一点。除了前面引用的任鸿隽的言论外,陈独秀也说过:“科学有广狭二义:狭义的是指自然科学而言,广义的是指社会科学而言。社会科学的拿研究自然科学的方法,用在一切人事的学问上。……凡是用自然科学方法来研究、说明的都是科学,这乃是科学最大的效用。”其实,陈独秀最后一句话是采纳皮尔逊的观点:“整个科学的统一仅在于它的方法,不在于它的材料。”“形成科学的,不是事实本身,而是用来处理事实的方法。”在这里,

我们既反对把科学的范围无限制地扩大,也特别强调科学是知识的体系或体系化的知识。基于这一思考,我们认为,人文学科的绝大多数领域乃至整个领域、社会科学的相当部分,难以纳入科学的范畴——这决不等于贬低人文学科的地位和重要性,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比科学更有价值;这只是表明它与自然科学差异太大,无法等量齐观。另外,常识本身是知识,但却不能算作科学,因为它是表观的、零散的,根本不成体系。常识对于人的日常生活来说也许是好向导,甚至须臾不可或缺的,但是在科学中却没有它的地位。常识也许在科学的起源中起过某种作用,但是它往往与成熟的科学相悖——科学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常识的背离,比如哥白尼的日心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及量子力学理论等。

正是出于以上考虑,我们不赞同卡纳普的下述观点:我们在最广泛的意义上使用“科学”一词,包括所有的理论知识,不管它是自然科学领域还是在社会科学或所谓的人文学科领域,不管是借助特殊的科学程序发现的知识,还是基于日常生活中的常识的知识。

科学是我们心智的主要活动之一,是我们用以考察我们的世界的方式。如果我们认为科学是创造知识而不是知识本身,于是科学经常与“研究”几乎等同起来,终于意味着一个过程,而不是一堆静态的学说。像辛格一样,从科学是研究过程或探索过程——当然主要是以自然为研究或探索对象的——看问题的定义亦不在少数。李克特一针见血地指出:

科学暂且被定义为一个过程,或一组相互关联的过程;通过这个或这组过程,我们获得了现代的、甚至是正在变化之中的关于自然世界(包括无生命的自然界、生命、人类和社会在内)的知识。通过这个过程获得的知识可以被称为是“科学的”,而且在某个时期被认为是科学的知识,很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被认为是过时的。

此外,杜兰德和莫尔的科学定义也如是观:“科学者,发明天然之事实,而做有统系之研究,以定其相互关系之学也。”“科学的定义可以表述为:“人类为取得真实知识而进行的一种系统的精神探索。”

在科学研究过程中,由于科学方法是须臾不可或缺的,或者说贯穿在探索过程的始终;尤其是,只有运用科学方法从事研究,才能得到科学的结果。因此,科学方法就成为这一过程中的主导要素和决定力量。顺理成章的是,人们便以方法——我们仍将其纳入研究过程的视角——定义科学。莫里斯•科恩径直指出:“简单地说,科学是一种方法,它确定和指明能用以找到系统认识的方法。”其他人也是如此这般处理的:科学是叙述、创造与理解人类经验的一种方法。人的经验系指人的一切感觉印象以及对这些感觉的意识的反映。“科学是叙述、创造与理解人类经验的一种方法。”“科学可以用以指示一种有系统地获致知识的方法、活动和结果。”当然,也有以回答问题的类型界定科学的,但是现在被在研究中运用的方法取而代之——科学附属于方法或过程。

如果仅仅从知识体系和研究过程的视角定义科学,并不能窥见科学之全貌,因为科学是一种社会活动或社会现象。研究过程固然在不少情况下属于社会的行为,但是作为社会活动或社会现象的科学更多地体现在科学的社会建制方面。为此,我们转向从社会建制的视角观察科学。

弗兰西斯•培根也许是最早详细描绘科学的社会建制的先知。在新大西岛,人们兴建和创办了所罗门之宫。它是一个教团,一个公会,是世界上一个最崇高的组织,也是这个国家的指路明灯。它是专为研究上帝所创造的自然和人类而建立的。这个机构的目的是探讨事物的本原和它们运行的秘密,并扩大人类的知识领域,以使一切理想的实现成为可能。这个机构有形形色色的措施和设备,例如储存和试验各种物质的洞穴和高塔、养鱼和水禽的咸水湖和淡水湖、人造井和温泉、宏伟宽敞的建筑、保健院、果园和花园、动物园、药房和药店、制造技术、熔炉、光学馆、音乐馆、香料馆、机器馆、数学馆、幻术室等等,以便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和研究。这个机构的工作和任务是:到国外收罗各地的书籍和论文以及各种实验的模型;收集各种书籍记载的实验;收集所有机械工艺和实际操作方法;从事有用的新实验;把以上实验制成图表,从中得出知识和定理;观察同伴的实验,说明事物的本原和预见将来的方法,并对万物的性质和构成作出顺利可靠的发现;举行各种会议和讨论,在总结以前的经验后进行更高级、更深入的自然奥秘的实验;执行计划中的实验,并提出报告;把试验中的发现提升为更完全的经验、定理和格言,以解释大自然。这个机构还有它的诸多规章和仪式。在这里,培根实际上已经明确地把科学视为社会活动,尤其是社会建制。当然,培根对作为社会建制的科学只是做了生动形象的描绘,后人则从社会建制的视角设法给科学下定义。其中一个定义是这样的:

科学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活动,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体系,这个体系把科学家和科学组织联合起来,为认识实在的客观规律和确定实际应用这些规律的形式和途径服务。

必须明白,从单一的视角定义科学,只能是管中窥豹,窥一斑而难见全貌。这是因为:把科学定义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工具,强调了科学的工具性方面;把科学定义为组织化的知识,强调了科学的档案性方面;把科学定义为获得关于自然界可靠知识的特殊方法,强调了科学的方法论方面;把科学定义为具有特殊研究才能的人所做出的发现,强调了科学的职业方面。正确地讲,科学是上述事情的全部,甚至更多。它确实是科学研究的产物;它的确采用了独特的方法;它是一个组织化的知识体系;它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工具。它也是一种社会建制;它需要物质设备;它是教育的主题;它是文化的资源;它需要被管理;它是人类事务中重要的因素。我们的科学“模型”必须把这些相互不同、有时甚至是相互矛盾的方面联系起来,并且统一在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伴随20世纪初叶物理学革命的成功、二战之后大科学的出现,加上科学社会学研究的深入,在多数关于科学的定义中,人们很少以单一的视角看待科学了,而是以综合的视角——知识体系、研究过程和社会建制视角中的两个或三个——定义科学,特别是注意到科学的社会建制面相,以及科学以技术为中介可以转化为生产力的现实。

巴恩斯注意到这一变化:现代科学意指科学研究以及与它相联系的和它所要求的所有各种任务和事业。在所有当前的人类活动中,科学是实际上最重要的和固有地最有趣的活动之一。因此,毫不奇怪,它引起显著的好奇心,被在相当的深度、从不同的视点来探究。其中,有从知识体系和研究过程两个视角来定义科学的:“科学是人类活动的一个范畴,它的职能是总结关于客观世界的知识,并使之系统化;科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科学可以转化为社会生产力和最重要的社会体制。‘科学’这个概念本身不仅包括获得新知识的活动,而且还包括这个活动的结果,即当时所得到的、综合构成世界的科学图景的科学知识的总合。‘科学’这个术语还被用来表示科学知识的各个领域。”凯德洛夫等的定义更为详尽:

科学是精神文化的最重要因素,是人类知识的最高形式;它是借助相应的认识方法获得的、以精确的概念表现出来的发展着的知识体系,这些概念的真理性由社会实践来验证。科学是关于外部世界和人的精神活动的现象与规律的概念体系,它提供可能性去为社会的利益而预见和改造现实,它是历史地形成的人类活动、“精神生产”的形式,这个形式在其内容和结果上应该具备有目的地搜集的事实、制定好的假设和理论以及作为它们的基础的规律,应该具备研究的方式和方法。科学概念既用于表示科学知识的加工过程,也用于表示由实践检验为客观真理的知识的整个体系,还用于指明科学知识的个别领域,指明个别科学。现代科学是拥有极多分支的各个科学部门的总合。

也有一些定义比较简明。例如,“科学是关于实在本质联系的客观真知的动态体系,这些客观真知是由于特殊的社会活动而获得的和发展起来的,并且由于其应用而转化为社会的直接实践力量。”科学是经验的科学知识和在知识达到充分建立的形式之前产生和支承预期知识的活动。

从三个视角同时观照科学的定义亦为数不少,而且注意到三者之间的关联。拉德尼茨基指明,科学是增长着的一堆知识,这种知识并不意味确定性,它在原则上是易错的,常常被改善,在稀有的所谓“科学革命”时期会突然戏剧般地发展。科学尤其是一种活动即研究,它受智力产品的特定法则的支配,受方法论的连接、批判有时甚至是改进。科学也是一种建制体系,如大学、科学社团和杂志,这种体制构成科学共同体,以特定的活动(几乎是生活形式)成为可能的先决条件。默顿则逐一列举了科学的内涵:

科学是一个易于引起误解、含义极为广泛的名词,该词涉及到各种截然不同的、然而却是互相联系的项目。它通常用来表示:(1)证明知识可靠性的一组独特的方法;(2)储存从应用这些方法产生出来的累积的知识;(3)一套支配所谓的科学活动的文化价值和惯例;(4)上述各项的任何组合。

拉特利尔也对科学如是观:科学可以看做是当代科学知识的总和,或者看做是一种研究活动,或者看做是获得知识的方法。当代科学最显著的特征是其社会组织的程度越来越高。研究活动和其他活动一样,已经成为一种职业。科学内容和方法同样是重要的。通过它的内容,科学提供关于实在的某种知识。通过它的方法,科学试图使这种知识能够有控制地增长,甚至能够不断地改进保证这种增长的手段。也许,科学活动最独特的方面正是这种取得进步从而导致特殊进化形式的能力。

拉契科夫的综合视角特别强调科学的社会涵义:“科学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这种社会现象至少具有三个显而易见的方面:‘理论’方面即‘逻辑认识论’方面、‘建制’方面和‘实践’方面。不专门区分科学存在的这些方面,就不可能深刻理解科学。但是,这种区分并不意味着科学中的这些方面各自是孤立存在的。相反地,它们是相互作用的,以致在它们之间不可能划定泾渭分明的界限。”仓桥重史也从社会涵义上揭示出:

研究活动、研究方法、知识体系是掌握科学的三个要素,这也是分析科学与社会的关联性的主要因素。然而,将这些因素统一起来而形成科学的,正是科学活动主体的科学家,即科学是科学家和研究者按照一定的方法创造新的价值的活动。所以,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科学由以下四个部分构成:第一是科学家的研究活动;第二是由科学家形成的科学共同体;第三是在科学家共有的价值观,使他们的行为方式合法化这一意义上的科学的体制化;第四是促进科学体制化的政策与计划。

瓦托夫斯基说得有道理:科学是“一个有组织的和系统性的知识体”,这个定义从其结构的观点描述了科学的特征。但是科学也是一种活动,一种持续不断的探索过程,单用结构的术语来描述是不够的。从后一种意义上说,我们也需要从它的目标和目的方面来描述科学的功能、活动模式、典型程序的特点。正是基于这种认识,不少作者力图借助科学的目的、特征、本质、功能等对科学下定义——不用说与上述定义科学的三个视角有所交叉或重合。例如,从科学的目的出发,坎贝尔(NormanCampbell)把科学定义为“关于能够获得普遍一致的那些判断的研究”。科恩(R.S.Cohen)表示,科学作为一种朝向真理的理想化的冒险,可以被理解为描述我们社会必须追求的核心之人的理想。奥尔森(R.Olson)给科学所下的定义是:“心智的活动和习惯的集合,其目的在于致力于有组织的、普遍确凿的和可以检验的关于现象的知识之本体。”辛普森把科学视为对物质的宇宙的探索,这种探索寻求被观察现象的自然的和有秩序的关系,是自我检验的。马奥尼的定义显得比较详尽:

在最广泛的实质上,科学被看做是对结构和秩序的探求。它是借助事物本身和事物之间的关系二者,描述实在本性的尝试。这两个广阔的兴趣领域被命名为本体论(关于实在的本质或结构的理论)和宇宙论(因果影响的理论)。在它对实在的恰当描述的无尽追求中,科学认可被称为经验论的认识论(知识论)。这种认识论被说成是因下述事实与其他几个(例如理性论、神秘主义等)有区别:它使感觉经验成为知识的终极源泉。对经验论者来说,所有真正的知识必须由感觉资料中推出或最终与感觉资料相关。

贝尔纳主张用详细描述科学的主要特征和方面来代替科学的定义,表示科学的基本规律性。根据他的意见,应该把科学看做:(1)体制,即组织完成社会中的一定任务的人们;(2)方法,即发现自然界和社会新方面及新规律的方法的总和;(3)科学传统的积累;(4)发展生产的重要因素;(5)新思想、新原理、新世界观的源泉。卡龙区分了关于科学的四种模型。第一种模型是科学作为合理性的知识的模型,在这里对象集中在把科学与其他知识形式区分开的东西。第二种模型是科学作为竞争事业的模型,在这里主要关注的是科学采取的组织形式。第三种模型是社会文化模型,尤其是它使之起作用的实践和不可言传的技艺。第四种模型即延伸的转化模型尝试表明,如何产生科学陈述的健全性,同时如何创造陈述的循环空间。在他看来,每一个模型的特征是由它对六个问题的答案概括的。中继线问题展示了科学发展的社会的和认知的维度。虽然问题表可以认为是片段性的,但是从实践的观点看,该格局似乎起作用。问题是:(1)科学生产由什么构成?(2)谁是行动者,它们拥有什么权限?(3)人们如何定义科学发展的的基本动力学?(4)一致是如何得到的?(5)采取什么社会组织形式(内部的和外部的)?(6)如何描述总括的科学动力学?鲁斯列举了科学的一些特色界定科学:我们今天称之为科学的东西是显著的和独特的合理性的主张的集合,这些主张具有若干有特色的特征。例如,科学是实在的感觉世界的经验事业。这并不是说,科学只涉及可观察的实体。每一个成熟的科学都包含不可观察物,但是最终它涉及我们周围的世界。科学力图理解经验世界,寻求未揭示的、盲目的自然规律性。科学事业的一个重大部分包括使用定律去影响说明,表明事物为什么是它们所是的样子。说明的另一面是预言,指明什么将发生。与说明和预言的双重概念密切相关的是可检验性,真正的科学理论向实在世界的核验敞开大门。可检验性是一个双通道过程:研究者寻求某种实验证据,寻求确认,也向可能的证伪开放。科学是尝试性的,科学家确实最终要放弃不能回答新的或重新被考虑的证据的理论。科学对简单性和统一性也有强烈的要求。齐曼还洞察到,科学的诸多特征之间具有矛盾性,必须设法加以调和。他说,真实的科学的确是哲学的、专门的、竞争性的、探索性的、多元的、信息化的、体制化的、经济的、进步的事业。为了把握“它是什么,它指什么”,人们必须调和许多明显的矛盾。他试图表明,科学既是个体性的,也是集体性的;既是自由无约束的,也是科层体制化的;既是权威性的,也是可修正的;既是开拓创新的,也是高度保守的;既是能人统治的,也是寡头政治的。也有论者企图从揭橥科学的深层本质入手把握科学概念。林德伯格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科学的本质?他的回答实际上是在定义科学:(1)科学是人类藉此获取对外界环境控制的行为模式,科学由此与工匠传统和技术紧密关联。(2)科学是理论形态的知识体系,技术则是应用理论知识来解决实际问题。(3)科学是这样一种理论陈述形式,即一般的、定律的陈述,最好以数学语言表达。(4)科学还可以从方法论的角度来定义,这样科学就与具体的一套程序联系在一起,通常是探明自然奥秘和证实或证伪某一有关自然特性理论的实验程序。(5)根据对科学的认识论态度定义科学,据此科学应该是个人获取知识和评判知识的某种独特方法。(6)在科学并不是以它的方法论或认识论态度来定义的,而是根据其陈述的内容,这样科学就是具体的一套关于自然的信念。上面讨论的“科学”一词的每一种涵义,都作为一种约定俗成为众多的人接受,都合乎情理。李克特则揭示出,科学已经被明确为一个文化的、认知的和发展的过程。这个定义中的三个特点的每一个都从一个不同的角度为观察科学提供了基础。根据这个概念,科学是一个跃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具有一定特征的文化知识体系要被其他的具有同样特征但又在特定方面有所不同的知识体系取代。被取代的体系和替代它们的体系所共同具有的那些特征是“抽象性”和“可检验性”:这些标准是一个体系被获准进入竞技场的标准,在竞技场里,这个体系将与具有同样特点的其他可供选择的体系竞争,以争取被盛行的科学知识实体接受。在任何特定时刻,竞争获胜的体系就这样取代了还在盛行的、无论什么样的其他可供选择的体系。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前者在“简单性”和“预言能力”的标准上具有优越性。科学过程得以运行的机制包括基于“简单性”和“预言能力”在各种可供选择的体系中所做的选择,所有可供选择的体系都要具有进入被选择的竞技场所必需的抽象性和可检验性的特点。科学发展的方向类似于个体认知的发展方向。科学发展的起点是传统的文化知识。科学发展的结构一般地类似于进化过程的结构,特别类似于文化进化过程的结构。科学是一个从个体层次向文化层次的认知发展的延伸,是一个在传统的文化知识之上发展的生长物,而且是一个文化进化之特殊化的认知变异体和延伸。

还有一些学人定义科学的视角十分独特,很难用一个概念加以概括。彭加勒立足于他的关系实在论哲学,把科学视为一种关系的体系,因为科学事实被某些天然的和隐秘的亲缘关系约束在一起。海德格尔基于生存论概念,“把科学领会为一种生存方式,并从而是一种在世方式;对存在者和存在进行揭示和开展的一种在世方式。”在他看来,科学是人的活动,因而也就是人这种存在物的存在方式。科学就是在科学研究者的历史活动和生存方式中产生的,这种科学产生的逻辑,海德格尔称之为“诠释学”。有趣的是,他还站在存在物的立场上认为,科学“不仅仅是人的一种文化活动”,“科学是所有那些存在之物借以展现自身的一种方式,并且是一种决定性的方式。”波兰尼则指明,科学是一种信念体系和人的心灵生活的一部分:

科学似乎是一个庞大的信念体系,它深深地根植于我们的历史中,并在今天被我们社会的一个专门组织起来的机构培育着。我们将看到,科学不是通过接受一个公式建立起来的,它是我们心灵生活的一部分。它为全世界成千上万专业化的科学家平均分享,共同培育,并为千百万其他人间接地接受和共享。而且,我们将认识到,对我们也分享这一心灵生活的种种理由所做的任何诚恳的解释,都必定是这种生活的一部分。

也许自弗兰西斯•培根使用两本书的隐喻以来,16、17世纪的诸多科学家就把科学看做是人与自然的对话。伽利略关于自然之书是用数学语言写成的金石之音人人耳熟能详,这一先见之明直至今日仍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这里有普里戈金的名言佐证:“我总是把科学看成是人与自然的对话,如同在现实的对话中那样,回答往往是意料之外的——有时候是令人惊讶的。”佩拉的游戏隐喻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科学是与三个游戏者的游戏。在这个游戏中,一个游戏者(正在探究的心智I)通过观察和实验询问另一个游戏者(自然N)问题,后者通过资料和结果提供答案。当I迫使N揭示它的秘密时,游戏结束。然而,要了解何时达到这一点,需要某些法则。这就是方法M的任务,方法支配把I和N连接起来的程序所需要的每一步。

波普尔从生物学观点或进化论观点看问题,把科学或科学进步视为人类为了适应环境所采取的手段:侵入新的小生境,甚至发明新的小生境。其实,马赫早就本着他的进化认识论思想,把科学看做是一种生物的、有机的现象。莫兰揭示出,科学出自非科学的前提,科学概念是半岛而非孤岛。他说,科学不是纯粹的,因为不仅科学包含公设、非科学的“主题”,而且这些东西对科学知识本身的构成也是必要的。这就是说,需要有非科学性来产生科学性,如同我们不停地利用非生命物质来产生生命。另一方面,必须解除科学概念的孤岛性。必须把这个概念半岛化,也就是表明科学实际上是文化大陆和社会大陆上的一个半岛。同时应该建立科学和艺术之间的十分密切的联系,而结束它们之间的相互蔑视。最后,应该把科学看做一个通过环境自我循环产生的过程。科学作为一个不中止的过程是不断地自我建设、自我破坏和自我重建的。维尔格南特(R.Wohlgenannt)在对科学进行了200页的研究之后,从语言学的角度给科学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我们的理解是,科学是由句子作用(即陈述形式)或者完整的句子形式(即陈述)组成的一个在所有陈述之间没有矛盾的联系体。这些陈述符合一系列固定的句子生成规则以及句子转换规则(即具有逻辑性的引申规则)。或者说我们的理解是,科学是由陈述句型构成的句子之间没有矛盾的联系体。这些陈述是描写、归类(或者)以及证明、引申,部分是普遍的全称陈述,部分是单一性(单称陈述)。但是,最起码是间接地可以得到检验的对事实的陈述。同时,这些陈述符合一系列固定的句子构成规则以及句子转换规则,即引申规则。

值得一提的是,五四时期的中国学人由于吸纳了批判学派的科学观和科学哲学思想,从而站在世界科学思潮的前列,就作为一个整体的科学发表了许多真知灼见,其中也涉及到科学的定义。粱启超从最广义解释,把“有系统之真知识,叫做科学”。他还说过:根据经验的事实分析综合求出一个近真的公例[定律]以推论同类事物,这种学问叫做“科学”。陈独秀噻在1915年写道:“科学者何?吾人对于事物之概念,综合客观之现象,诉之主观之理性而不矛盾之谓也。”秉志认为,科学“无非将常识而条理之,俾有系统,更由有系统之常识,造其精深,成为专门之知识而已。”任鸿隽多处对科学下定义:“科学者,缕析以见理,会归以立例,有角思理可寻,可应用以正德利用厚生者也。”“科学是根据自然现象,以论理[逻辑]方法的研究,发现其关系法则的有统系的智识。”他的一个比较详尽的科学定义是:

科学者,知识而有统系者之大名。就广义言之,凡知识之分别部居,以类相从,井然独绎一事物者,皆得谓之科学,自狭义言之,则知识之关于某一现象,其推理重实验,其察物有条贯,而又能分别关联抽举其大例者谓之科学。

任鸿隽在这里涉及的是科学的外延。他把科学划分为两大类,即狭义的科学和广义的科学,它们大体上分别与英文的science和德文的Wissenchaft对应。王星拱也采用两分法,即科学有两个意义。广义的科学是:凡由科学方法制造出来的,都是科学的。狭义的科学,是指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地质学等等。王星拱关于广义的科学的判别准则,沿袭的是皮尔逊的观点。胡明复在讨论科学的范围时,同样借鉴了皮尔逊的思想。他说:“顾科学之范围大矣,若质、若能、若生命。若性、若心理、若社会、若政治、若历史,举凡一切事变,孰非科学应及之范围?虽谓之尽宇宙可也。”胡明复在这里也是广义地看待科学的。

关于科学的定义,尽管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是在对科学内涵以及其他有关问题的认知上还是大体一致的。这就是:科学是一种知识体系、研究过程和社会建制。基于这种认同,加上其他一些考虑,我们不怕贻笑于方家,拟尽可能给科学下一个比较总括、比较简明的定义:

科学是人运用实证、理性和臻美诸方法,就自然以及社会乃至人本身进行研究所获取的知识的体系化之结果。这样的结果形成自然科学的所有学科,以及社会科学的部分学科和人文学科的个别领域。科学不仅仅在于已经认识的真理,更在于探索真理的活动,即上述研究的整个过程。同时,科学也是一种社会职业和社会建制。作为知识体系的科学既是静态的,也是动态的——思想可以产生思想,知识在进化中可以被废弃、修正和更新。作为研究过程和社会建制的科学是人的一种社会活动——以自然研究为主的智力探索过程之活动和以职业的形式出现的社会建制之活动。

参考文献

©我们约定,本书中的“科学”主要指称“自然科学”,其涵义与英语science相同。除非特别强调时使用“自然科学”,一般均以“科学”名之。当然,中文语境中的“科学”有时也包括部分在方法上和结构上与自然科学比较接近的社会科学学科在内,如技术经济学、数学金融学、科学技术考古学以及社会学、人口学中的某些分支等。我们一般不称关于人文的知识体系为“人文科学”,而称“人文学科”。

G.T.Seaborg,AScientificSpeaksOut,APersonalPerspectiveonScience,SocietyandChange,WorldScientificPublishingCo.Pte.Ltd.,1996,p.390.

卡西尔:《人论》,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第1版,第263页。

奥古斯丁:《忏悔录》,周士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年第1版,第242页。

J.W.McAllister,Beauty&RevolutioninScience,CornellUniversityPress,1996,p.1.

J.R.Ravetz,TheMergerofKnowledgewithPower,EssaysinCriticalScience,LodonandNewYork:MansellPublishingLimited,1990,p.149.

莫兰:《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陈一壮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版,第88、40页。与此相关,莫兰也指出,科学地认识科学的困难由于这种认识论的悖论的特点而增加:认识的前所未有的进步和无知的出乎意外的增长相关联;科学认识论的造福方面的进展与它的有害和致命方面的进展相关联;科学力量的不断增长和处于社会中的科学家越发无能控制科学本身的力量。科学的力量在研究领域是分散的,但是在政治和经济的领域里被集中和联合。自然科学的进展引起有关社会和人类的问题研究的倒退。此外,科学知识的超级专业化今后将使科学知识化为零散的碎片,从而变得不可能科学地思考个人、人类、社会。最后,尤其重要的是,知识/力量的零散化的过程如果在科学内部没有予以抗衡的力量,将导致知识的意义和功用的完全改变。知识产生出来不再是被人类思想、反思、探究和讨论,以便启发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和在世界中的行动,而是用于储存在资料库里供非人的强大实体操纵。参见同书第88~89页。

林德伯格:《西方科学的起源》,王珺等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年第1版,第3页。

波塞尔:《科学:什么是科学》,李文潮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第1版,第11、243~244页。

拉契科夫:《科学学——问题•结构•基本原理》,韩秉成译,1984年第1版,第33页。

P.E.Hodgson,PresuppositionsandLimitsofScience,G.RadnizkyandG.Anderssoned.,TheStructureandDevelopmentofScience,D.ReidelPublishingCo.,1979,pp.133~147.

A.C.Crombie,DesignedintheMind:WesternVisonofScience,NatureandHumankind,Hist.Sci.,xxvi(1988),pp.1~12.

D.Ratzsch,Science&ItsLimits,TheNaturalscienceinChristianPerspective,IllinoisandEngland:InterVarsityPress,SecondEdition,2000,p.12.

D.Ratzsch,Science&ItsLimits,TheNaturalscienceinChristianPerspective,IllinoisandEngland:InterVarsityPress,SecondEdition,2000,p.13.

V.IIyinandA.Kalinkin,TheNatureofScience,AnEpistemologicalAnalysis,Moscow:ProgressPublishers,1988,p.103.

要知道,“自然科学不是亚里士多德意义上的纯理论规则,也就是说,不是纯沉思的东西。”参见帕朗-维亚尔:《自然科学的哲学》,张来举译,长沙:中南工业大学出版社,1987年第1版,第223页。

我在诸多场合提及,我所谓的“五四时期”,意指1919年前后的时期,尤其是指中国科学社筹组的1914年至科学与玄学论战的1923年之间,也可以适当上溯和下延。

陈独秀:新文化运动是什么?《新青年》第7卷,第5号。

皮尔逊:《科学的规范》,李醒民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第15页。

JamesCouant的科学定义特别强调这一点。他说,科学是“作为实验和观察的结果而发展的、丰富进一步的实验和观察的概念和概念图式的相互关联的系列”。参见G.G.Simpson,BiologyandtheNatureofScience,Science,139(1963),pp.81~88.

R.Carnap,LogicalFoundationsoftheUnityofScience.R.Boydet.ed.,ThePhilosophyofScience,ABradfordBook,TheMITPress,1991,pp.393~404.

辛格:科学,邱仁宗译,北京:《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丛刊》,1979年第2期,第29~32页。

李克特:《科学是一种文化过程》,顾昕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年第1版,第3页。

杜兰德:科学之应用,《科学》,第4卷(1919),第6期。

莫尔:科学伦理学,黄文译,北京:《科学与哲学》,1980年第4辑,第84~102页。

拉契科夫:《科学学——问题•结构•基本原理》,韩秉成译,1984年第1版,第31页。

林德赛:《科学与文化》,方祖同译,台北:协志工业出版股份有限公司,1976年第1版,第2章。

沈青松:《解除世界的魔咒——科学对文化的冲击与展望》,台北:时报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84年第1版,第31页。

例如,亚里士多德最早探讨了什么是“科学的”。他宣称,阐明“事物的为什么”是科学的全部工作,这反过来把他导向他的因果性学说:他把关于事物的科学知识(称之为X)与回答“X为什么”的所有方式等价。如果我们能够说“X因为Y”或“Y至少是结果X的必要条件,那么这就是属于科学的断言类型(当然,这样的断言还可以为真或为假)。事实上,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是,科学是借助于它必须回答的那类问题决定内容的。现在,这在很大程度上被基于方法的程序取代了:科学附属于方法,即附属于过程。参见R.Rosen,OntheLimitationsofScientificKnowledge.J.L.CastiandA.Karlqvisted.,BoundariesandBarriers,OntheLimitstoScientificKnowledge,AddisonWesleyPublishingCompanyInc.,TheAdvancedBookProgram,1996,pp.199~214.

培根:《新大西岛》何新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年第1版,第17~18、28~37页。

拉契科夫:《科学学——问题•结构•基本原理》,韩秉成译,1984年第1版,第37页。

齐曼:《元科学导论》,刘珺珺等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1版,第5~7页。

B.Barnes,AboutScience,Oxford,NewYork:BasilBlackwell,1985,pp.i.

阿列克谢耶夫:科学,李建珊译,北京:《科学与哲学》,1980年第4辑,第17~28页。

凯德洛夫等:“科学”的概念,丁由译,北京:《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丛刊》,1979年第2期,第33~42页。

拉契科夫:《科学学——问题•结构•基本原理》,韩秉成译,1984年第1版,第43页。

R.G.A.Dolby,UncertainKnowledge,AnImageofScienceforaChangingWorld,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96,pp.3,6.

G.Radnitzky,ScienceandValues:TheCulturalImportanceoftheIs/oughtDistinction.TheSearchforAbsoluteValues:HarmonyAmongtheScience,VolumeII,ProceedingsoftheFifthInternationalontheUnityoftheSciences,NewYork:TheInternationalCultureFoundationPress,1977.

默顿:科学的规范结构,文心(李醒民)译,北京:《科学与哲学》,1982年第2期,第119~131页。

拉特利尔:《科学和技术对文化的挑战》,吕乃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1版,第10~11页。

拉契科夫:《科学学——问题•结构•基本原理》,韩秉成译,1984年第1版,第41页。

仓桥重史:科学与社会的关系,李玉兰译,上海:《世界科学》,1988年第7期,第1~2页。

瓦托夫斯基:《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科学哲学导论》,范岱年等译,北京:求实出版社,1982年第1版,第30页。

G.G.Simpson,BiologyandtheNatureofScience,Science,139(1963),pp.81~88.

A.I.Tauber,Introduction.A.I.Taubered.,ScienceandtheQuestforReality,MacmillanPressLtd.,1997,pp.1~49.

C.Hakfoort,TheHistoriographyofScientism:CriticReview,Hist.Sci.,xxxiii(1995),pp.375~395.

G.G.Simpson,BiologyandtheNatureofScience,Science,139(1963),pp.81~88.

M.J.Mahoney,ScientistasSubject:ThePsychologicalImperative,Cambridge,Massachusetts:BallingerPublishingCompany,1976,p.129.

雅赫尔:《科学社会学——理论和方法论问题》,顾镜清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第1版,第2页。贝尔纳:《历史上的科学》,伍况甫译,北京:科学出版社,1959年第1版,第6页。

M.Callon,FourModelsfortheDynamicsofScience.A.I.Taubered.,ScienceandtheQuestforReality,MacmillanPressLtd.,1997,p.249~292.

M.Ruse,CreationScienceIsNotScience,STSV,Vol.7,№40,1982,pp.72~78.

齐曼:《真科学:它是什么,它指什么》,曾国屏等译,上海:上海科学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版,中文版序。

林德伯格:《西方科学的起源》,王珺等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年第1版,第1~3页。

李克特:《科学是一种文化过程》,顾昕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年第1版,第85~87页。

彭加勒:《科学的价值》,李醒民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1版,第149页。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年第1版,第421~422页。

黄小寒:《“自然之书”读解——科学诠释学》,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年第1版,第71页。

海德格尔:《海德格尔选集》,孙周兴选编,上海:三联书店,1996年第1版,第955页。

波兰尼:《个人知识——迈向后批判哲学》,许泽民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版,第262~263页。

M.Poole,BeliefsandValuesinScienceEducation,Buckingham,Philadelphia:OpenuniversityPress,1995,p.77.这个隐喻说,上帝被视为在两本书——《圣经》之书和自然之书——中对人类讲话。第一本书是上帝言语之书,第二本书是上帝作品之书。第一本是关于创造者的,第二本是关于创造物的。一本是口头的,另一本是看得见的。达尔文在他的《物种起源》以培根所说的两本书之一开头。

伽利略说:“自然哲学是写在永远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大书上,我是指宇宙,但是如果不首先学习写这本书所用的语言,不掌握所用的符号,我们就不能理解它。这本书是用数学语言来写的,符号是三角形、圆和其他的数学图形,没有它们的帮助,人类就不能理解书中的一个字,只能徒劳地在黑暗的迷宫中彷徨。”参见克莱因:《数学与知识的探求》,刘志勇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版,第102页。

普里戈金:《确定性的终结》,湛敏译,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1版,第45页。

M.Pera,TheDiscoursesofScience,TheUniversityofChicagoPress,1994,p.131.

波普尔:《科学知识进化论》,纪树立编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年第1版,第248页。

李醒民:《马赫》,台北:三民书局东大图书公司,1995年1月第1版,第149~153页。

莫兰:《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陈一壮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版,第40~42页。

波塞尔:《科学:什么是科学》,李文潮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第1版,第12页。

李醒民:《中国现代科学思潮》,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年3月第1版,第89~189页(第二编“批判学派与中国科学思潮”)。

梁启超:科学精神与东西文化,《科学》第7卷(1922),第9期。

梁启超:人生观与科学。张君劢、丁文江等:《科学与人生观》,济南:山东人出版社,1997年第1版,第139页。

陈独秀:敬告青年,《独秀文存》,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1版,第8页。

秉志:科学精神之影响,中国科学文化运动协会编印:《科学与中国》,1936年初版,第13页。

任鸿隽:《科学》发刊词,《科学》,第1卷(1915),第1期。

任鸿隽:《科学救国之梦——任鸿隽文存》,樊洪业、张久村编,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第1版,第323页。

任鸿隽:《科学》发刊词,《科学》,第1卷(1915),第1期。

王星拱:科学与人生观。张君劢、丁文江等:《科学与人生观》,济南:山东人出版社,1997年第1版,第276-277页。

皮尔逊说:“科学的领域是无限的;它的可靠的内容是无尽的,每一群自然现象、社会生活的每一个阶段、过去或现在发展的每一个时期,都是科学的材料。整个科学的统一仅在于它的方法,不在于它的材料。分类无论什么种类的事实,查看它们的相互关系和描述它们的关联的人,就是正在应用科学方法,就是科学人。事实可能属于过去人类的历史,我们的大城市的统计,最遥远的恒星的氛围,蠕虫的消化器官,或肉眼看不见的杆菌的生存。形成科学的,不是事实本身,而是用来处理事实的方法。科学的材料是与整个物理宇宙同样广阔的,不仅是现在存在的宇宙,而且是它的过去史以及在其中的所有生命的过去史。”参见皮尔逊:《科学的规范》,李醒民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第15页。

胡明复:科学方法论,《科学》第2卷(1915),第7期。

拉奇说,科学没有标准的、可接受的定义。这似乎是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但是,在没有定义的情况下,我们却常常拥有关于科学的健全的普遍观念,能够辨认科学的例子和特征,即便不能说明它的所有细节。参见D.Ratzsch,Science&ItsLimits,TheNaturalscienceinChristianPerspective,IllinoisandEngland:InterVarsityPress,SecondEdition,2000,p.11.